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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侠玉姬
第 八 章 方朔奇丐
老道一听,顿时大怒,拂尘一指正西,厉声说:“老狗,你滚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何
惊人本事。”
那人轻蔑地一笑,不屑他说:“我老人家早已戒杀,两手已有数千年没有沾血了,稍时
我自会命艺冠字内的陆飞鹏杀你……”
话未说完,自眉小眼的老尼姑,突然不服气他说:“你如此恭维陆飞鹏,又把他吹得天
下无敌,而他却又听命于你,你到底是陆飞鹏的什么东西?”
那人一听,哈哈一阵大笑说:“我虽然不是陆飞鹏的什么东西,但我老人家一现身,陆
飞鹏至少要向我下跪行大礼!”
陆飞鹏一听,心中突然似有所悟,正待说什么,突见铁掌银剑商耀南,双目一瞪,震耳
厉声问:“这么说陆飞鹏就是你的高足了?”
那人淡淡一笑说:“至少有我老人家的二分之一!”
陆飞鹏一听,心中恍然大悟,在西楼阴影中发话的那人必是方朔奇丐无疑。同时,他也
恍然大悟,方才在庄外跟踪,以及向商媛媛揭发他陆飞鹏立在窗后的必然也是方朔奇丐无
疑。当然,没有他的事先打通任督二脉,当然也没有今日的成就,他自称有一半师义,并不
为过。
心念未毕,暮见商耀南望着西楼阴影,忿忿地怒声说:“这么说,方才在前厅胡乱撞警
钟,大声咄喝陆飞鹏在媛儿的绣楼上的人,也是你?”
方朔奇丐失声一笑,说:“不错,正是我老人家!”
凶眉暴眼的胖大和尚掸心,突然一横手中铁禅杖,大声说:“既然你是陆飞鹏的传艺人
之一,就请你出来会会佛爷的铁禅杖,也好让大家瞻仰一下你这位世外异人。”
方朔奇丐哈哈一笑说:“你这喝洒吃肉不戊色的花和尚,还没有资格和我老人家动手过
招,只要你打败了我的徒弟,我这个师父自然会出去……”
掸心见方朔奇丐尽在大家面前揭他的隐私,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卅天,于是把肥胖脑
袋狠狠一点,切齿偎声说:“好,佛爷打败了陆飞鹏,不怕你这老狗不出来!”
说话之间,一提铁掸仗,就待飞身纵向陆飞鹏立身的房面。就在这时,摹闻数十华衣青
年中,突然暴起一声大吼:“师父且慢!”大喝声中,飞身纵出一人。
陆飞鹏举目一看,正是那个油头粉面,一身粉红劲衣的黄瘦青年。只见黄瘦青年,向着
禅心一躬身,做然沉声说:“杀鸡焉用牛刀子,待徒儿先会会他!”
禅心也不拦阻,仅沉声叮嘱说:“必要时可用飞天抓杀他……”
话未说完,黄瘦青年的身形已腾空面起,迳向陆飞鹏立身的广大房面扑去。
南阳判深知陆飞鹏的厉害,立即谦和地高声说:“今日乃商老英雄的奇诞大吉之日,依
照武林规矩,陆小侠应该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话未说完、西楼阴影下的方朔奇丐,立即朗声笑着说:“不行不行,我老人家的徒弟与
众不同,不动手则已,动手就要横尸当地!”
附近房面上围立的高子人等一听,个个大吃一惊,俱都心头猛震,不少人发出震骇啊
声;这时的黄瘦青年,早已纵落房面,一听方朔奇丐的话,顿时大恙,暴喝一声:“大爷倒
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将大爷横尸当地!”暴喝声中,飞身向前,右掌一招力劈华山,猛向陆飞
鹏的面门劈去。
陆飞鹏恨帽方朔奇丐的话意,已知黄瘦青年和胖大和尚禅心,均是万恶的采花淫贼,因
而决心将他们师徒除去。这时见黄瘦青年挥掌劈来,既不闪也不避,依然卓立原地,一俟对
方右掌劈到头顶上方,身形略微一侧,左手轻巧地托出,逞握对方的右腕,而右掌却猛地一
招“淮月窗外”,闪电向黄瘦青年的前胸印去,出掌之快,无与伦比。
商耀南等人一见,俱都面色大变,不由脱口大喝:“不可伤人!”
胖大动尚掸心,早已惊得暴喝一声,一抡手中铁掸杖,飞身向陆飞鹏击去,企图救下他
的徒弟。但是,已经迟了,只听砰的一响,接着是一声凄厉惨嚎,陆飞鹏的一掌,着实击在
黄瘦青年的前胸上。黄瘦青年的身肚,宛如断线的风筝,直向另一座屋面上横飞过去。
就在这时,西楼阴影下的方朔奇丐,突然哈哈一笑说:“怎么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
眼前,原本想吃天鹅肉,如今一命丧黄泉,可怜,可怜!”
说话之间,凌空下扑,择杖猛击的禅心已到了陆飞鹏立身的房面上空,再度一声怪瞰
“佛爷和你拼了!”了字出口,胖大和尚身形疾泻而下,以万钧威猛之势,连人带棍,猛向
陆飞鹏砸去。
就在禅心飞身下击的同时,另一房面上,哗啦一声大响。接着是碎瓦横飞,黄瘦青年的
身形一滚,立即横尸在房面上。禅心一听,断定爱徒已无活命希望,因而,运足全身功力。
猛向陆飞鹏的天灵击去。
陆飞鹏见禅心有意同归于尽,不由冷冷笑了,同时,足尖一点瓦面,一个神妙旋身,立
即闪开原地。禅心用力过猛,见陆飞鹏闪开了,但是,再想收势已是不及!只听哗啦一声大
响,屋瓦四射,尘烟旋飞,禅心数十斤重的铁禅杖,猛地击在屋面上。
掸心一杖击空,心中顿时大骇,吓得一声惊叫,借看惮杖击在房面的震力,趁势向另一
座房面上逃去!陆飞鹏既然知道禅心不守清规,焉能放凶僧进去?于是,大喝一声:“不留
下命来想走吗?”大喝声中,身形快如电寡,未见如何作势,已凌空追上掸心,同时,右拿
出手如电已拍向禅心的后背。砰的一声大晌,接着一声惨叫,禅心的胖大身体,直向地面上
跌去。哇的一声,掸心的胖大身体尚未到达地面,已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接着喀的一声,坠
地死去。陆飞鹏借着一掌击中掸心的反应之力,一个回旋飞身,依然落回原地。
商耀南等人一见,个个暗自心骇,俱都面色大变,这时才惊觉到陆飞鹏的武功,果然厉
害,而且,对敌之时,迅疾快捷,一经出手,登时见血。
商媛媛早已停止了哭泣,瞪着大眼望着心上人,这时见他举手投足之间,立毙两人,不
内看得暗暗惊心。虽然,禅心师徒,个个该死,但陆飞鹏出手之快,下手之狠,尤其过招见
血,横尸当地,的确令人不寒而粟。
龙茵菌看得花容失色,芳心仆仆,两道柳眉已蹩在了一起。她看得出,陆飞鹏虽然举手
之间杀了两人,但他的如玉俊面上,毫无怒吝,而他英挺的眉字间,也无一丝杀气。
围立在四周房面上的护庄高手和豪门子弟,俱抓吓呆了,各门各派的少年精英,也吓愣
了。这时,全庄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一致震惊地望着陆飞鹏,正北那片广场上的人
众,也都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时,辜闻面楼阴影下的方朔奇丐,以笑嘻嘻的声音说:“涤真,掸心已去西天参
拜他们的如来佛祖了,现在该你去见你们的三清师祖啦!”
头戴九梁冠,身穿水火袍的老道涤真,早已惊得面色如纸,目闪惊急,额上冷汗,滚下
如面。这时听方朔奇丐指名要他去死,当着这多人的面,真是又羞又急,又怒又惧,不由他
不畏缩迟疑。
阴影下的方朔奇丐,再度哈哈一笑说:“涤真,你在孕妇肚子里剖腔挖孩子的时候,可
也曾想到今日?……”
商耀南身为主人,不能眼看着客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这时未待方朔奇丐说完,立即怒
声问:“这些事可是你亲眼看见?”
方朔奇丐突然沉声说:“糊涂,我老人家什么时候说过谎话?他不挖人家妇女肚里的小
孩,我老人家会冤枉他?”说此一顿,突然转变话题,继续说:“那边立着有华山的长老,
武当的代表,他们都是老道,我老人家为何不说他们,只有你专爱听什么独霸中原,天下第
一,昏头昏脑,尽听些奉承之语,哪还想到涤真的真正底细,……”
话未说完,涤真老道,神色凄厉,突然一声厉瞰:“道爷今夜与你拼了!”厉瞰声中,
一挥手中铁拂尘,闪过商耀南,迳向西楼阴影下疯狂扑去。
蓄势以待的陆飞鹏一见,立即沉喝一声:“站住!”沉喝声中,已经腾身而起,身形越
过小院上空,快如流垦疾矢,黄影一闪,已截在涤真老道的前面。
涤真老道一见,也不答活,暴喝一声,进步欺身,手中铁拂尘,一方“阑云出蛐”,猛
向陆飞鹏的胸击去。
陆飞鹏原就厌恶涤真的狂妄无礼,不过并无杀抛之心,如今听方朔奇丐一点破,自是不
能再留他害人。这时见涤真的挑尘扫来,哑然一笑,身形神妙地一淀,闪过拂主,右掌闪电
扣向涤真的右肩。就在他的右掌,将要扣住涤真右臂的同时,突然发现涤真肩后背春一柄朱
肛剑。
于是,心中一动,身彤腾空而起,寒光如电一网,嗡然一声龙吟,趋势将涤真的长剑撤
出来。涤真大吃一惊,骤敛暴喝一声,一个猛烈圈身,手中铁拂尘,应臂扫向身后。
但是,腾身而起的陆飞鹏,却正以头下足上苍鹰搏兔之势,逞由空中,杖剑纵劈,疚泻
而下。商耀南等人一见,纷纷惶声大喝:“小心头上!”
涤真反臂击空,心知不妙,这时一听喝声,不由大吃一惊,仰面一看,顿时吓得浑身瘫
软,魂飞天外。只见当空一道耀眼匹练,疚泻而下,宛如疾雷奔电,因而,不自觉地发出一
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惨叫。叫声未落,耀眼匹练一暗,陆飞鹏已经挥剑而下,立将震骇无状的
涤真,由顶至腹,劈为两片!紧接着,陆飞鹏足尖一点,腾身又飞回原先立身的横广房面。
这时,远近围立在房而上的护庄高手,和豪门子弟们一看,个个面色大变,惧都吟着寒
蟀。
“痛快,痛快,总算为三湘川黔一带除了一个大害!”说此一顿,突然改变话题,继续
说:“小子,我老人家的事已经完结了,现在该办你自己的事了。”
陆飞鹏一听,剑眉倏然一扬,星目突射冷芒,注定老脸铁青的商耀南,哑然一笑,说:
“商老庄主……”
神情惶急,粉面苍白的商媛媛,一直担心陆飞鹏向老爹爹一战,这时一听,不由吓得惶
声戚吼“不——不——”戚呼未落,霜眉银髯的商耀南,已仰天发出一阵极怒大笑,同时笑
声说:“原来你要报数月前被老夫摒除门外之耻,特来益阳庄寻事!”
陆飞鹏一听,立即晒然一笑,冷冷他说:“在下并无此意,因为在下原就无意拜在你的
门下为徒!”商耀南一听,立即忿忿地点点头,沉声说:“好,好,那你今夜前来究竟为了
何事?”
陆飞鹏—挥手中长剑,做然沉声说:“久闻老庄主剑术精绝,天下无敌,一生尚未遭逢
敌手,在下仰慕已久,渴望一瞻绝学,特来向老庄主请领教益,尚祈不吝赐教!…”
商耀南知道这是借口,立即怒声笑着说:“好好好,你乃世外奇人的高足,艺业自是出
类拔荤,老朽年迈,久疏练习,如今倒要请你多予指点了。”说罢转首,正侍吩咐取剑来,
摹见立身少年群中的玉面小太岁商达宝,突然朗声说:“爹爹且慢!”说话之间,闪身走了
出来。
陆飞鹏举目一看,只见商达宝,面色苍白,额角渗汗,脸上已没有一丝狂做之态,急步
走至商耀南身前,躬身说:“让孩儿先去会会他!”商耀南霜眉一擅,心里有数,知道儿子
出去也是送死,不禁神色有些迟疑。
双钩太保和南阳判,同时惶急地低声阻止说,“达宝:陆小侠艺业超群,非比等闲,你
已亲目所见,此番胜负,与你爹一生英名有关,你自信有这份把握?”
商达宝神情惴惴,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已一颗接一颗地滚下来,但他却硬着头皮,沉
声说:“宝儿自幼即随父亲习剑,自信已得父亲真传……”
话未说完,摹闻西楼阴影下的方朔奇丐,有些不烦地催促说:“既然有把握,就过去动
手吧,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见识见识铁掌银剑商耀南独霸中原的迷离剑法……”
商达宝未待方朔奇丐活完,早已大喝一声:“陆飞鹏,让少爷先来会你!”大喝声中,
身形已腾空跃起,迳向防飞鹏立身的房面飞去。
商耀南父子关心,这时一见商达宝扑去,不自觉地沉声叮嘱说:“宝儿小心,切忌大
意!”
这时的龙茵茵,紧张地立在商媛媛身右,而商媛媛却娇靥凝霜,神色镇定,秀目一瞬不
瞬地望着陆飞鹏,在她的纤纤玉手中,似乎扣着有暗器。商媛媛她的心愿能否得偿,婚事能
否如意,均决定在玉面小太岁商达宝和陆飞彪的今夜这一战。
她根据陆飞鹏拒绝进入她的香闺而断,对她似是毫无爱意,但根据他的谈吐神情来看,
似乎对她又有些倾心!因而,她没有阻止哥哥商达宝出战,而她也正要以商达宝的出场面试
探陆飞鹏对她的爱心。当然,这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万一陆飞鹏根本没将她商媛媛放在眼
内,商达宝即有横尸当场之虑。是以,她紧紧扣着三个铁疾孽,以防万一这时,商达宝已纵
落在陆飞鹏立身的房面上,右腕一函,一指按哑簧呛嘟一声轻响,长剑已撤出骤外,接着轩
眉怒声说:“陆飞鹏,你在家父寿诞前夕,来庄挑衅滋事,故意杀人,触人霉气,可谓恶毒
至极,今夜本少爷万不能放你活着出去……”陆飞鹏一听,咽然一笑,理也没理。
商达宝怒哼一声,继续说:“陆飞鹏,你能在本少爷剑下,走过百招不败,本少爷也许
放你一条生路……”
话未说完,西楼阴影下的方朔奇丐,已哈哈笑着说:“有父必有其子,此言果然不虚,
就凭你商达宝的这几句豪语,我老人家也破例允许陆飞鹏不让你溅血当地。”
玉面太岁商达宝一向骄狂自大,目中无人,方才见陆鹏举手投足,连毙三人,不自觉地
被这种骇人产势震住。这时一经手中握有兵刃,胆气不由大壮,口之听了方朔奇丐的讽言
语,顿时大怒,于是暴喝一声,飞身前仆,一招“述雾绽梅”,长剑幻成三朵银花,迳向陆
飞鹏的前胸和肾冽去,而陆飞鹏蓄势以待,这时一俟商达宝剑式用实,突然力透剑身,光芒
飞油暴涨,一式“拨云见日”,钵的一声金铁交呼戮起数点火星,立将商达宝的剑身拨开。
紧接着,进步欺身,一掀自蛇吐信”,挺剑直刺,逞点商达宝的破现穴:商达宝大吃一
惊,浑身猛地一质,大喝一声,飞身暴退,于中长剑,同时封格陆飞鹏的剑身。陆飞鹏见机
会难再,岂肯放松?同时,他也有些不信独霸中原的迷离剑法竟是如此的不济。是以,冷哼
一声,身形不停,长剑划了半个圆孤,绕过对方封格的剑身,直挑商达宝的小腹,迅捷无
比,快如电掣。
商耀南、南阳判以及双钧太保,瘦尼姑等人一见,同时大骇,纷纷脱口厉喝:“住手,
住手!”蓄势准备的商媛媛,一声娇叱,震腕打出三粒铁英雾,迳向陆飞鹏的右时、右腕和
剑尖射去。
但是,陆飞鹏对飞射而来的三粒铁英萎,看也不看,仅将右时略沉,微扬右腕,剑尖划
了一个小光圈,三粒铁疾黎,恰巧穿过这三十空间,而陆飞鹏的剑势依然上挑,斜扫商达宝
胸肩。所有立身房而上的高手和护院一见,个个大骇,不自觉地暴起一阵惊惶的呐喊!
西楼阴影下的方朔奇丐,似乎也大惊失色,也忍不住高声疾喝:“小子住手,杀不
得!”但是,话声甫落,“嗤”的一声裂帛轻响,接着是商达宝的惊恐啤叫,陆飞鹏的身形
也倏然停止了。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商达宝面色苍白,张口瞪眼,豆大的杆珠,籁鼓地滚下
来。他的前胸缎质长衫,已被陆飞鹏的剑尖斜斜划开,但是并未渗出血来。
这时,所有在房面上的人,俱都惊呆了,根据方朔奇丐的规矩——出手见血,似乎没人
能相信商达宝能在陆飞鹏的剑下逃过鬼门关。
陆飞鹏见出手两剑就将商达宝击败,根本尚未看出迷离剑法的剑势和剑路,心中不甘。
于是,面向商耀南再度扣剑抱拳,沉声问,“商老庄主,方才令郎施展的,可是老庄主仗以
成名的述离剑法?”
铁掌银剑商耀南见问,自知数十年创下的声眷,今夜已无法保全。于是哈哈一笑,正待
说什么,身倒骛然一声娇叱:“陆飞鹏,我来会你!”众人循声一看,只见商媛媛身形宛如
一朵红云般,已凌空飞向陆飞鹏的身前。龙茵茵仅呼了一声“媛妹”,再想阻止已来不及
了。
商耀南见爱女出战,虽然知道出去也是枉然,但他却深信有惊无险,如果方才撞钟的那
人说的话是事实,也许自己的女儿能挽回残局。这时见儿子商达宝仍痴呆地立在原地,立即
慌不迭地沉声催促说:“宝儿回来!”
玉面小太岁商达宝,早已惊得心胆俱裂,这时听了老爹的呼唤,才惊醒过来,但是,他
两腿发软,已无力纵回了。机警的南阳判心里明白,立即指了指正北,压低声音催促说:
“快由那边的小阁下去!”商达宝会意地点点头,沿着房面,踉跄向正北奔去。
这时,商媛媛己飞身纵落在陆飞鹏的身前,也不发话、腾碗撤出长剑、寒光透闪,刷刷
刷攻出三剑。陆飞鹏迅即出剑相迎,他没想到会惹出商媛媛,尤其这时见她神色悲忿,眉罩
愁烟,杏目中泪光闪闪,威凌地连攻三剑。身手较之商达宝果然不凡。
想到春天在益阳庄门前,人人讽讥他陆飞鹏,只有她商媛媛为他美言。在南阳城外河岸
的关切呼唤,方才在绣楼中的痴情怨言,现在都困扰拢着他陆飞鹏的心灵。陆飞鹏一想到商
媛媛对他的关怀和爱言,不自觉地就剑下留情,攻势乏力,虽然没被逼得手忙胸乱,但为了
顺应商媛媛攻来的剑势,必须闪进飞腾。
立身远近房面上的护庄高手和豪门子弟一看,立即掀起一阵欣喜骚动,俱都暗赞商媛援
的剑法果然远胜商达室。只有铁掌银剑商耀南和南阳判,以及华山、武当两派的长老看得明
白,陆飞鹏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远近房面上的高手和豪门子弟们,突然发出一声为商媛暖助威的热烈呐喊!
细观剑路的陆飞鹏,心中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定晴一看,原来自己身后三尺便是格
边。继而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是为商媛媛助威呐喊,心中一笑,正待顺势反攻两剑,将商媛
媛逼下房面。暮闻西楼阴影下的方朔奇丐哈哈一笑,说:“小子,要胜要输快作决定,我老
人家可没闲情蹲在这儿看看你俩缠到天明,俗语说,’上场无大小,动手不饶人’,你小
子……”
铁掌银剑商耀南和双钧太保南阳判等人一听,心头一震,面色大变,不由齐声急喝“媛
媛回来、媛媛回来!”
商媛媛施完了一套迷离剑法,仍没将陆飞鹏逼上另一座房面,的确有些生气,但想到陆
飞鹏当着这多人的面前向她让步,芳心中又欣慰又甜,这时正沉沦在蜜意里的商媛媛,一听
方朔奇丐的活,芳心一惊,暗呼不好,恰在这时,又听老爹等人的呼叫,发出一声娇叱,身
形腾空而起,直向龙茵茵的身前落去。
正在呐喊助威的高手子弟们,突然见商媛媛好端端地退走了,俱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呼
声也停止了。陆飞鹏原本无争胜之心,这时听了方朔奇丐的话和益阳庄的高手呐喊,对商媛
媛的突然离去,不禁感到有些懊恼。再看立身龙茵茵身侧的商媛媛,正腾腕收剑,娇靥绽
笑。一双明眸,深情地向他望来。
老经世故的商耀南,一见陆飞鹏的懊恼神色,立即改变颜色,抱拳沉声说:“陆小侠剑
术超绝,果然高出小女一筹,现在老朽愿以掌力作为今夜最后一场较技,不知小侠可有兴
趣?”
陆飞鹏知道老奸巨滑的商耀南,自知剑术不敌,想以一双铁掌取胜,心中一动,立即点
了点头。商耀南一见,精神不由一振,立即挽起大袖,急步向房脊中央的琉璃鼎前走去。
立身远近房面上的高手和豪门子弟们,知道商耀南要施展他仗以称雄武林的一双铁掌,
俱感机会难得,纷纷向前围来。但是,但都让开了陆飞鹏立身的横广房面和远离西楼附近的
阴影。
这时,铁掌银剑商耀南,已走至屋背中央的琉璃鼎前。随之,目注鼎冠,暗凝功力,突
然一声暴喝,轩眉、咬牙、蹬眼,右掌闪电劈向鼎冠。只听喀喀一声脆响,一道裂痕,山鼎
冠直达底盘。紧接着,商耀南两手一分,一座琉璃泥鼎,应手分为两半,光滑而整齐。
围立四周的护庄高手和弟子等人一看,立即暴起一声如雷烈采,直上夜空,久久不绝,
即使九席场上的烹伍人员,也纷纷跑出棚来观看。
陆飞鹏看了晒然一笑,这才知道商耀南仗以称雄武林的一双铁掌到了什么火候。当然,
假设他在春天商耀南收徒的那天被留在庄上,如果看了这等声势。自然也会惊得发呆。只是
现在的陆飞鹏,不但任督二脉已通,而且还承受了金杖神君的智慧和神功,对商耀南表演的
这点功夫,自然毫不惊奇。心念未毕,只见面现得色的商耀南,转首望着陆飞鹏,以略带自
豪的口吻谦和地一笑说:“献丑,献丑,小侠不要见笑!”
陆飞鹏见商耀南没请他表演,知道这老人自信剑术虽然技逊一筹,但掌上功夫却遥遥领
先,因而,淡淡一笑,谦和地沉声说:“老庄主眷满天下,一双铁掌果然名不虚传,今夜在
下也要在掌力上略献薄技,以供诸位一晒!”说罢,迳向屋脊中央的金色大琉球走去。
商耀南一听,颔首而笑,微皱眉头,略带傲慢神色。围立远近的人众,立时停止了议
论,俱都以惊疑的目光望看陆飞鹏,似乎在说,你如此的年纪,掌上又有什么惊人的功力?
商媛媛和龙茵茵两人,俱都关切地望着陆飞鹏,不知他的掌力,能否劈开那个琉璃泥渔
球。这时,陆飞鹏已走至琉璃球近前,他决心以震云雷的口诀,用暗劲将功力由掌心逼出
来,虽然不能将琉球整齐地劈为两半,但将琉球震碎,应该毫无问题。于是,心念一动,口
诀立生,即将手掌平贴在球顶中央,掌劲一吐,整个房面上,同时暴起一阵轻微碎响,丝丝
白烟,纷纷由瓦缝中冒出来,但是,整个琉球和瓦面,依然完好,毫无异样。
陆飞鹏心头一震,神情一呆,他又发现了震云雷的暗劲威力和天罡风同样可刚可柔。于
是,急忙一定心神,即向商耀南一抱拳,谦合地含笑说:“请老庄主和诸位英雄过来察
看。”说罢肃手,身形腾空而起,迳向一座无人房面落去。
商耀南和双钩太保、南阳判以及瘦小尼姑等人,个个神色迷惑,俱都有些不解,不俟陆
飞鹏退至另一房面,纷纷腾身,逢向横广房面上纵来。各门各派的杰出少年精英,好奇心
动,也纷纷跟在南阳判等人身后。
商耀南当先纵落在琉球近前,但是,他的双足刚一踏实房面,脚下突然一软!商耀南大
吃一惊,暗呼不好,身形一个跟跄,右手本能地去扶琉球,一扶之下,稀里哗啦,琉球立时
粉碎。心惊之下,大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迳向另一座房面纵去。紧跟商耀南身后而至的
双钩太保、南阳判,以及瘦小尼姑和各派的少年子弟,虽然看到商耀南惊慌离去,但是他们
已无法中途返回。只见人影下落,哗啦连声,青烟飞旋,碎瓦四溅,惊呼惶叫:乱成一片,
不少人相继跌下地面。
商媛媛向纵回来的商耀南来去,同时谨声间:“爹爹,这是怎么一回事?”
商耀南面色如纸,冷汗淋淋,目光惊急地望着乱成一片,惊呼呛喝,青烟弥漫的房面,
震骇得已不知回答。就在这时,灰头土脸的双钩太保和瘦小尼姑,以及南阳判等人,也狼狈
地由地下飞身纵上来。三人一见商耀南,立即鹰骇地连连惶声说:“厉害,厉害……”
说话之间,纷场举目寻找陆飞鹏,但是,由于碎瓦声晌,人声呛喊,青烟飞扬弥漫无法
看清陆飞鹏立身在哪一个房面。商耀南的心情已稍微平静下来,立即望着南阳判等人,黯然
一叹说:“这才是俗语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明天在寿诞席上,我要郑重宣布,本压学
馆,就此解散。”说话之间,动乱已经停止,吵杂之声也静下来,最关心陆飞鹏的商媛媛游
目一看,不由脱口急呼:“啊,他己走了!”说罢,腾身跃起,直向正北,盲目追去。
尤茵茵一见:不由急声阻止,说:“媛妹回来,他已经走远了!”
商耀南慢慢地挥了个手势,同时说,“让她去追吧!”
商媛媛穿房越脊,其快如飞,眨眼已出了庄院。举目一看,庄外一片绿萌桃林,根本看
不见陆飞鹏的身影。这时的陆飞鹏展开轻功,快如电掣,距离那座词堂已经不远了。方才他
看了那种混乱情形,自觉无须再停留下去,是以慧混乱之际,逞自飞身池出庄来。陆飞鹏一
面飞驰,一面想到方朔奇丐,由于久久没有听到奇丐发话,因而他断定方朔奇丐这时早在词
堂等他了。
距离伺堂不远,发现黑子正在饲堂门前吃草,但是,黑子身上的鞍辔已经不见了。陆飞
鹏看得迷惑不解,不知为何将鞍辔卸下来。想到方朔奇丐与恩师金杖神君,原是嫌隙最深之
人,心一惊,加速向伺堂前驰去。到达词堂之前,这才发现有两个看马的小叫花,正蹲依在
阶前打瞌睡。
黑子一见陆飞鹏,立即昂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悠长欢嘶,同时放开四蹄如飞奔了过
来。两个小叫花一听嘶声,立被惊醒,同时睁开了眼睛,一看阶前的陆飞鹏,吓得函身跳了
起来,急忙爬在地下,连连叩头惶声说:“小光小华,参见师叔爷爷!”说话之间,黑子也
到了陆飞鹏身前。
陆飞鹏抚摸了一下黑子,即向两个小叫花子,谦和地笑着说:“小光小华快起…”话来
说完,门内人影一闪,急步奔出一个蓬头老花子来。陆飞鹏抬头一看,正是丐帮常德分舵的
分舵主季隆鼎。
季隆鼎一见陆飞鹏,急忙向前孜步,抱拳躬身恭声说:“师叔回来了!”
陆飞鹏急忙还礼,谦和地一笑说:“回来了,一切尚称顺利!”季隆鼎一听,仅恭谨地
恭声应了个是。
陆飞鹏仰首一看夜色,夜空已布满了阴云,因而心中一动,故意催促说:“在下急事在
身,不便久留,就请季舵主派人备马吧!”
季隆鼎一听,毫不迟疑,立即命令两个小花子,前去通知堂内的人取马鞍来。同心恭声
解释说:“第子为让马匹尽快恢复体力,所卸下鞍辔,请师叔勿怪。”
陆飞鹏点点头;正待说什么,桃林深处己传来一阵苍劲而熟悉的哈唱大笑,同时笑声
讹:“你小子的脚下好快,转眼便不见了!”
陆飞鹏一听声音便知是谁,循声一看,一道人影,电掣驰来,正是那天在益阳庄前的青
杨树上,吟打油涛的老乞丐!同时,也恍然大悟,季隆鼎擅自将鞍辔卸下的目的,再借机迟
滞他离去,否则,这时他早在七八里外…心念未完,方朔奇丐已到了近前。
陆飞鹏感激方朔奇丐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于是急上两步,深深一揖,同时恭声说:
“郑老前辈在上,请受鹏儿大礼参拜!”说罢屈膝,恭恭敬敬地叩了四叩。季隆鼎也在一旁
向奇丐叩了一个头。
方朔奇丐也不搀扶,仅愉快地哈哈一笑说:“快起来,快起来,我们到里面谈话!”说
罢,当先向前走去。
陆飞鹏到了此时此地,自是不便再逍离去,而且他也正要见见方朔奇丐,趁机归还他的
四海温玉佩。三人走进正中堂房,早已摆虾了一桌酒菜,一盏防风灯,昏昏沉沉,看不清是
些什么美酒佳肴。两个小叫花,恭谨地立在左右,陆飞鹏的琴囊和鞍辔就放在桌后供龛上。
方朔奇丐也不客气,逞自坐在首席尊位上,陆飞鹏坐在右侧,季隆鼎则在正面恭陪。两
个小叫花一俟三人坐好,立即执壶为三人满了杯中酒。陆飞鹏趁机细看方朔奇丐,只见他蓬
发如银,隐隐生辉,霜眉修目,挺鼻朱唇,胸前一蓬银髯,衬托得面色格外红润,一望而知
是位功力修为至深的武林高人。
方朔奇丐饮一口酒,脸上嘻笑之态尽敛。他仔细看了陆飞鹏一眼,神情严肃,但却以慈
祥的声音问:“你睡在少林寺的木屋里,好端端地怎会跑到展隆丰那里去学艺?”
陆飞鹏一见问,不敢隐瞒,只得将梦中惊醒,后山落溪,在生死边缘挣扎进入小绿谷的
种种经过,简要真实他说了一遍。
方朔奇丐一面饮酒静听,一面频频欣慰地点头,最后“喂”了一声,沉声说:“这是你
的福气,也可说是你的不幸!”
陆飞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震惊地问:“鹏儿不解何意?”
方朔奇丐神情凝重,不答反问:“展隆丰可曾对你说过,我们两个是老对头?”
陆飞鹏心头又是一震,急忙解释说:“家师第一眼看到鹏儿腰上的温玉佩,便知鹏儿是
老前辈的徒弟,他只说老前辈是他昔年行道江湖的老友,并没说什么嫌隙。所以,他老人家
才愿将一生武功,倾囊相授,并为鹏儿增长功力。”
方朔奇丐感动地点点头,感慨他说:“严格他说,我和展隆丰之间,谈不上有什么嫌
隙,仅是性格不同,志趣不一,他不喜欢我视人生如儿戏的观念,我也看不惯他那种老学究
的举止……”说此一顿,突然饮干了杯中的酒,急忙以有些无聊的口吻笑着说:“好啦,我
们不谈这些……我先问你,此番下山,展隆丰都交代你办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陆飞鹏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正是探听师父金杖神君一生的好机会,以及他和栖凤妃子
的关系。
方朔奇丐见陆飞鹏整眉沉思,立即爽朗他说,“如不便说就不要说……照说我不该问这
些,但这关系你的安危至矩……”
陆飞鹏未待方朔奇丐话完立即恭声解释说:“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家师一生作事,忠侠
尚义,光明磊落,仰不愧天,俯不作地……”
方朔奇丐连连颔首,由衷贤声说:“不错,这一点他比我老花子强多了,尤其见了温玉
佩,尚能倾囊授你绝技,说这些更应当之而无愧!”说话之间,银髯微颤,腮肉索索,显然
有些激动感慨。
陆飞鹏对方朔奇丐骤变的神态佯装未见,继续说:“家师命鹏儿下山,第一件事是先去
神女峰找栖凤妃子前辈……”
方朔奇丐霜眉一整,神色黯然,但却有些难以启口地问。“为何要你先去找她?”
陆飞鹏一听”她”字,心中顿时似有所悟,断定方朔奇丐与栖凤妃子前辈间也有密切的
关系。尤其奇丐脸上的神色和他启口问话的困难,似乎两人间的感情也不简单,因而诚实他
说:“家师说,只有她知道谁是真正残害他的恶人。”
方朔奇丐默黯一叹,说:“这就是你的不幸!”
陆飞鹏听得一楞,茫然不解地望着奇丐,等候他继续说下去。
方朔奇丐继续黯然说:“武林中的奇人怪事,和一切不合理的情形,你现在还不太清
楚,在江湖的方面看武林大局,似是一片升平,但在一些久已绝迹江湖的前辈人物中,却时
时在明争,刻刻在暗斗。”
方朔奇丐说此一顿,慨然一叹说:“在百年前即已绝迹江湖的一些前辈人物,在一般武
林后起人的心目中,正在逐渐将他们淡忘,而他们却在人迹罕至的深山绝谷中,正闹得如火
如茶……”
陆飞鹏听得不解,不由不插言问:“既然都有高绝的武功,而又没有老迈,何不在江湖
上作些有益人群的善举大事情,何必早早归隐,与世隔离?”
方朔奇丐又饮了一杯酒,感慨地一叹说:“他们哪里是真正的与世隔绝?大都是遇见了
特殊异事,为势所迫,不得不隔离江湖,由于武林中久已不见其踪迹,人们便以为他息隐仙
逝了。”
说此一顿,转首看了一跟陆飞鹏,继续说:“譬如你师父金杖仲君,他是在一次飞越嵩
山时,发现在一座小绿谷的碧水池塘中,射出一道毫光才获得乌金杖,因而息隐小绿谷,久
与武林绝迹。但是,和他武功相若的一些人物,却四处追踪,认为他必是得到什么奇遇或什
么武功高鲍的秘籍……”
陆飞鹏心中一动,立即插言问:“前辈可知到处追踪家师的是哪些人?”
方朔奇丐毫不迟疑地说:“当然知道,”
陆飞鹏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问:”都是哪些人?”
方朔奇丐突然一叹再度说:“这就是你的不幸!”
陆飞鹏一听,不由提高声音说:“身为弟子,为师雪恨,乃是天经地义,责无旁贷的责
任,岂能畏首畏尾,贪生伯死?”
方朔奇丐见陆飞鹏语气激昂,立即缓慢地点着头说:“以你十几岁的孩子,涉足在近两
百岁的前辈人物的恩怨之中,太不值得,而且这些人虽然武功高绝,又俱已到老朽之年,不
出几载,也就油尽灯干,自熄自灭,何必再去招惹他们?”
陆飞鹏一听,再度轩眉激动他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者蒙羞而死,为人子弟
者,岂能让长者永远含恨泉下……”
“你是说展隆丰已死?”
陆飞鹏心中一阵难过,星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悲痛地点了点头。
方朔奇丐一看,老眼中倏然隐现泪光,他有些不信地自语说:”老辈人物中,以他的武
功最高,功力最厚,而且具有龟息大法,虽然被恶徒残害,但仍不至气血估竭而死·”
陆飞鹏一听,泪珠倏然滚落下来,同时,他已了然方朔奇丐并不是残害金杖神君的恶魔
之一,否则,奇丐非但不会为金杖神君的死震骇落泪,而且也不会骂自己是恶徒。
心念未毕,鲁见方朔奇丐的双目一亮,突然似有疥悟他说:“你方才说展隆丰为你增长
功力,他可是以种玉大法将百数十年的功力,转移给了你?”
陆飞鹏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但他仍不敢肯定地摇摇头,含着泪说:“鹏儿不知!”于
是,即将那天金杖冲君晕死过去的情形,详细他说了一遍。
方朔奇丐一听,不由感慨他说:“看来他对妖道恶尼等人的残害,至死尤不甘心!
陆飞鹏一听,不由流泪要求说:“请求老前辈务必告诉鹏儿,究竟哪些人是残害家师的
恶魔,他们现在是否仍活在世上,都隐居在何处?”
方朔奇丐黯然一叹说:“不瞒你说,这件事发生时,我正在海南岛,究竟是哪些人参与
其事,我的确不大清楚,这是有关师门血仇,不共戴天,我不能贸然断言!”说此一顿,突
然肃容正色说:“你虽然承受了你师父的毕生功力,但你仍不能意会发挥,遇到强敌,仍然
难免不吃亏!”
陆飞鹏一听,立即忿忿他说:“鹏儿在五峰山:曾经巧遇残毒尊者,根据他的言行,极
可能就是残害家师的其中一人……”
方朔奇丐立即伸色疑重地点点头说:“不错,据传说有他。”
陆飞鹏一听,立即精神大振,激动地怒声说:“但在鹏儿的一招‘风雷啸天,下,立被
击成粉身碎骨,登时气绝……”话未说完,方朔奇丐已忍不住仰天哈哈一笑,说:“残毒尊
者的功力,是几个恶魔中最弱的一个,他只是仗着一些毒烟、毒火、毒药等玩艺撑腰,只要
你身上带着我的温玉佩,他对你就没可奈何,况且他年事已经老迈,两腿也被自己的毒药烂
掉,根本不足为虑!”
陆飞鹏一听,恍然大悟,那天残毒尊者施放毒烟,难怪烟雾不敢近身,总是缝绕而过,
原来是温玉佩的神奇功用。心念未结,又听方朔奇丐说:“现在真正清楚你师父身世、遇害
以及参与的恶徒等人,只有栖凤妃子,你应该尽快找她!”
陆飞鹏知道方朔奇丐不咦透露昔年金杖神君的遇害详情,自然不便再行要求,只得有些
懊恼他说:“据鹏儿在神女峰栖凤宫中所见所闻,栖凤妃子前辈的个性似是变得十分孤薪,
见解也极侗激,鹏儿担心见到她老人家……”
话未说完,方朔奇丐已种色黯然地作了一个“阻止”手势。陆飞鹏一见,只得住口,迷
惑地望着方朔奇丐,他对方朔奇丐每当谈到栖风妃子便神色黯然,感到非常不解。
久久才见方朔奇丐抬起头来,望着季隆鼎,吩咐说:“你带他们将鹏儿的马匹备好。”
季隆鼎知道师叔祖要谈他昔年的心中隐秘,只得恭声应是,率领着两个小叫花,扛着琴
囊鞍辔,匆匆走出词堂大门。
方朔奇丐一俟季隆鼎走出大门,立即望看陆飞鹏,黯然一叹说:“栖凤妃子之有今日,
你师父和我,都难逃疚责,现在为了完成你身为弟子之职责,你必须接受任何加看你身上的
痛苦和叱责。”陆飞鹏听了半天,依然糊里糊涂,但他却毫不思索地连声应了几个是。
方朔奇丐,似是仍怕睡在房外的其他乞丐听见,是以,低声说:“附耳上来!”
陆飞鹏虽然不解,但仍恭谨地将耳朵凑了过去。于是方朔奇丐就在陆飞鹏的耳衅,暗授
机宜,陆飞鹏则连连应是颔首,表示会意。
最后,方朔奇丐突然恢复了嘻笑之舌,笑声问:“小子,锦囊炒计授与你,成不成功看
你的!”·
陆飞鹏听后,俊面上也略现笑意,愉快他说:“老前辈放心,鹏儿包你满意!”
方朔奇丐一听,立即愉快地哈哈一笑说:“事不宜迟,最好能追上兰丫头她们!”
说着,饮罢了杯中的酒,逞自起立,即和陆飞鹏向堂门走去。刚出堂门,方朔奇丐突然
停住脚步,似有所悟地含笑问:“小子,你对商媛媛可有意思?”
陆飞鹏见方朔奇丐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俊面顿时通红,急忙摇摇头,含糊其词地慌声
说:“鹏儿没有什么意思!”
方朔奇丐霜眉一堕,不解地问:“你是说明天商耀南在寿诞筵上可以为商媛媛选个年轻
小伙子……”
陆飞鹏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地慌声说:“鹏儿不是这个意思……”
方朔奇丐佯装不高兴地问:“你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那个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须知商媛媛那丫头对你可满有意思!”
陆飞鹏听方朔奇丐满嘴的“意思”,简直不知回答他哪个意思,因而支支吾吾,自己不
知说了些什么。
摹见方朔奇丐笑着说:“好好好,你小子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老人家的身上……”
陆飞鹏听得一愣,正待分辩解释,大门外突然传来黑于的悠长欢嘶。方朔奇丐一听,立
即拍着陆飞鹏的肩头,催促说:“好啦,马已备好,快赶一程,也许午后即可追上!”于
是,不由陆飞鹏分说,逢自走出门来。这时,黑子的鞍辔果然已经备好,正拉在小华的手
上。
陆飞鹏一见鞍上的片片碎玉,顿时想起怀中的温玉佩。于是,急忙由怀中将玉佩掏出
来,双手捧至方朔奇丐的面前,恭声说:“老前辈,这方玉佩……”
方朔奇丐一见,立即哈哈笑了,接着轻轻一拍陆飞鹏的手,笑声说:“我老人家的功力
虽然未达绝高境地,但是普通的毒邪已不能侵我,玉佩对我已无大用,还是你留着吧,至少
在必要时可运用一下丐帮的弟子!”
陆飞鹏一听有理,因而也不再坚持,谢过方朔奇丐,收起温玉佩,接过黑子,恭声道过
“珍重”,拉马就待离去。
方朔奇丐一见,立即爽朗他说,“小子,别过分拘泥礼儿快些上马吧!”
陆飞鹏不再迟疑,说声“失礼”,飞身纵上马鞍,高叫一声“后会”,沿着通向东岸的
小径,飞马驰去!这时天空有云,林中有丝薄雾,虽然已是五更黎明,但田野依然昏暗沉
沉。黑子一夜休息,体力充沛,虽在桃林小径中奔驰,依然快捷如飞。
陆飞鹏一心想着方朔奇丐亲授的锦囊妙汁,一直盘算着见到硒风妃子后应作的步骤,对
方才在益阳庄发生的事,已无心再去想它。就在这时,坐下黑子突然昂首发出一声震耳怒
嘶。陆飞鹏心中一惊,急忙定神,举目一看,发现桃林的出口处,似是立着一个人影。凝目
再看,心头猛然一震,立在林口出处的,正是樱唇绽笑,光颜照人,明眸闪着柔辉的商媛
媛。陆飞鹏见是舒眉绽笑,面带羞涩的商媛媛,神情一呆,立即勒住了黑子。
他9到非常奇怪,商媛媛怎会在这个小径的出口等候他?而她又怎的知道他将马匹寄放
在伺堂内,而又必须由此小径离去?商媛媛一见陆飞鹏,神色立变黯然,缓步向马前走来·
陆飞鹏虽然心急追赶雅兰和玉姬,但是既然遇上了商媛媛,只得问问她在此等候的目
的。于是,飘身下马,首先拱手谦和地问:“姑娘站立此地,可是等候在下?”
神色忧郁的商媛媛走至马前,不答反问:“你现在要走?”
陆飞鹏点点头说:“不错!”
商媛媛幽怨地问:“这么说,你明天不去了?”
陆飞鹏知道商媛媛指的是能去拜寿,因而歉然解释说:“在下急事在身,无暇久停,必
须即刻上路,垦夜兼程方不误事!”
商媛媛一听,明目中立即涌满了泪,不由幽怨地问:“家父明日在寿筵前,还要附带办
一件事,你可知道?”
这件事已是人尽皆知的事,陆飞鹏自是不能说不知,于是点点头,淡淡他说:“这件大
喜事,早已风传酒楼茶肆,在下岂能不知?”
商媛媛见陆飞鹏表情冷淡,心中一酸,立时滚落两滴泪珠,同时幽怨地问:“你一点也
不关心?”
陆飞鹏一见商媛媛落泪,立即坦诚他说:“在下虽然关心,但却无能为力……”
商媛媛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兴奋地问:“这么说,你的确关心我,愿意帮助我?”
陆飞鹏剑眉一蟹,为难他说:“可是我急务在身……”
商媛媛未待陆飞励说完:立即逼问了句。“我只是同你一句,你是否愿意帮我波过这重
难关?”
陆飞鹏不虑有他,立即毫不迟疑他说:“当然!”
商媛媛一听,芳心大喜,带泪的娇靥上,立即有了笑意,于是兴奋他说:“回前只有带
我走,和你一同离开此地……”
陆飞鹏所得大吃一惊,不由瞪大了眼睛急声间:“你说什么?”
商媛媛再度毅然说:“带我离开此地!”
陆飞鹏立即焦急地说:“这怎么可以?万一被人张扬开去,你我尔后如何见人?”
商媛媛一听,立即轻哼了一声,说,“方才经令师当众一嚷,哪一个不知你在我房
里……”活未说完,娇靥早已红达耳后,以下的话,突然停止不说。
陆飞鹏不由焦急地解释说:“那位老人家不是我的师父,而他的活也是一句戏语……”
商媛媛立即沉声说:“可是别人怎知?”
陆飞鹏一听这话不无道理,但他无论如何不能带商媛媛离去,而遭世人唾弃。
商媛媛见陆飞鹏沉思不语,立即趁机怂恿说,“飞鹏哥,小妹跟你同去,可扮作表兄表
弟,我着上男装,保你没人识得!”
陆飞鹏听得谏然一惊,急忙摇了摇头,紧张他说:“不可以,不可以,俗语说:若要人
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绝对不可以。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同行宿店,都不方便!”
商媛媛听得杨面一红,看了陆飞鹏那副认真傻相,真是又好笑又好气,素性厚着脸皮,
娇声说:“同行分马,宿店分屋,那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们早晚……是……大……
妻……”
陆飞鹏听得心头猛的一震,俊面通红,不自觉地脱口说:“这怎么可以……”
商媛媛一听,芳心如遭锤击,顿时泪下如雨,久久才流着泪,咳声说:“这样不可以,
那样不可以,你说怎样才可以?”
陆飞鹏见商媛媛哭了,心中也不由慌了,因而慌声说:“你好好先回去,然后再徐图长
久之计!”
商媛媛听了”长久之计”,芳心多少有些甜蜜,至少可以看出陆飞鹏对她有些欢喜,但
她仍佯怒声咳问:“假设明日寿诞筵前,家父令小妹与人比剑,暗示即是招婿,我该怎么
办?”
陆飞腑一听比剑,顿时想起商耀南一向自诩剑术无敌,因而联想到春天前来投师的事,
不由沉哼一声,忿忿他说:“父亲剑术甲天下,女儿的剑击自然也不低,尤其你尽得你父真
传,连我陆飞鹏都甘败下风,逞论其他了!”
商媛媛知道陆飞鹏仍记恨前事方但想到他当众没有让她出丑,芳心仍在甜甜的,为了达
到目的,反而娇靥一沉,唆声说:“哼,分明是暗观剑路,却说是甘败下风,如今逼得我当
众施展完了迷离创法,明天要想取胜也没有了把握……”活未说完,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
陆飞鹏一想,这后也不无道理,但是剑式在乎灵活运用,并不是按式演习,因而沉声
说:“这倒未必见得!”
商媛媛见陆飞鹏并不重视,只得哭声要求说:“飞鹏哥,你快为我想个办法吧!”
陆飞鹏苦着脸,为难他说:“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话刚说完,突然阳光乍观,桃林中
顿时明亮起来。陆飞鹏心中一惊,文时想起必须飞马去追玉姬和雅兰她们,心中一急,急忙
拉马慌声说:“时间已经不早,在下必须走!”
商媛媛一见,芳心大惊,花容失色,明眸一动,计上心来,立即放声痛哭说:“我要跟
你走,你不带我去,我要你想办法,你也没有好主袁,到了紊要关头,丢下人家就走,既然
如此,我活着也没意思,反不如死了省事!”把话说完,两手抱头,猛向陆飞鹏身侧的一株
大桃树上撞去。
陆飞鹏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撤手丢绥,飞身前扑,伸臂将商媛媛抱住,同时,惶声
说,“有话好商量,千万死不得……”
商媛媛被陆飞鹏紧紧地抱在怀里,芳心狂跳,浑身酥软,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慰紧张。
但她在心慌意乱的一刹那,仍未忘记撤娇使赖,一面挣扎,一面哭声说:“放开我,敖开
我,我不要活了!”陆飞鹏紧张万分,额角渗汗,虽然温酥满怀,却吓得面色苍自,这时听
了商媛媛的话,愈加抱得紧紧地不敢放开。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桃林间,突然传来一阵苍劲而熟悉的哈哈大笑!“什么事在这里哭
哭闹闹,拉拉扯扯的?”
陆飞鹏闻声心中一惊,回头一看,立在三丈外的正是蓬发如霜,一身破衣的方朔奇丐。
商媛媛趁陆飞鹏一愣之际,猛地挣脱陆飞鹏的胸怀,“哇”的一声哭着说:“干爹,媛儿不
想活了!”说话之间,飞身向奇丐扑去。
陆飞鹏被商媛媛狰脱,心中一惊,伸手正侍拉她,一听商媛媛称呼奇丐干爹,顿时愣
了。这时,商媛媛已扑至方朔奇丐身前,香肩描动,掩面而哭,同时,一连喊着“我不想活
了”。
方朔奇丐哈哈一笑,说:“别死别死,有干爹在此,让我问问这个不解情趣的傻小
于。”说着,一脸的笑嘻嘻,摆出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逢向陆飞鹏这面走来。
陆飞鹏愣愣地立在原地,一脸的迷惑神色,他简直闹糊涂了,突然间,奇丐竟变成商媛
媛的干爹!心念未毕,奇丐已到了面前,故意沉声不解地问:“傻小子,你俩人到底是怎么
回事,就在这小路口,又哭又闹,又拉又抱,吵得我老人家都不能睡早觉。”
陆飞鹏一听,俊面一红,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同时恍然间似乎明白了这件事,八成是奇
丐设的圈套。
方朔奇丐见陆飞鹏不理,不由脸色一沉,故意怒声问:“傻小子,我老人家问你话,你
怎的敢不理?”
陆飞鹏已渐渐摸清奇丐的脾气;索性大胆地哈哈一笑说:“此地距词堂至少也有四五里
地,我对你老人家的顺风耳的确有些怀疑。”
方朔奇丐立即正色说:“怎么,小子你不信,从你两人对活的第一句我老人家都记得,
要不要我老人家一句一句地背给你听听?”
陆飞鹏一听,愈加断定方朔奇丐就在他身后跟踪,只是他一直盘算着心事而未加注意,
这时见方朔奇丐一本正经,故意颔首:“也好,就请老前辈再讲述一遍让晚辈听听,实在
说,方才被媛姑娘闹得六神无主,我还真的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商媛媛一听,刚刚停止了哭泣,“哇”的一声又哭了。
方朔奇丐被陆飞鹏说得一愣,只得笑着说:“好个小鬼头,想在我老人家的面前,把事
憎推得一干二净。”说此一愣,突然正色问:“我问你,去不去拜寿?”
陆飞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咦,老前辈不是要我星夜追上雅兰和玉姬她们
吗?”
话声甫落,商媛媛倏然停止了哭泣,急步走过来,忿忿地问:“干爹,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雅兰、玉姬听来好像是女孩子嘛?”
方朔奇丐立即忍笑正色解释:“媛丫头你放心,这几个女孩子个个性情古癣,俱都恨男
孩子入骨,你对她们多看两眼,她们都会杀你,她们决不会把你的鹏哥哥抢去!”
商媛嫂粉面通红,哪里肯信?正待说什么,方朔奇丐已向着陆飞鹏一挥手,有些歉意地
催促说:“这件事我弄颠倒了,你还是快追雅兰她们去吧!”
陆飞鹏一听,宛如得到了大赦,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商媛媛一见,顿时慌了,不由急声问:“干爹,为何放飞鹏哥走了?”
方朔奇丐立即为难地解释说:“他的事情重要!”
商媛媛一跺小蛮靴,嗅声说:“难道媛儿的终身大事和一生的幸福都不重要了?”
方朔奇丐哈哈一笑,说:“傻丫头,你放心,陆飞鹏有天大的胆子也跑不了,干爹如没
有这份把握,敢让他追那些悄丫头去?”说罢,向着拉鸟发愣的陆飞鹏再度挥了挥手,催促
说:“傻小子,快去吧,媛丫头的事由我老人家出主意,记住,我老人家在吕梁山等你!”
陆飞鹏心急离去,并未对“吕梁山”三字注意,恭声应了个是,深深一揖,道声“珍
重”,飞身纵上黑子,直向东堤上驰去。
驰上江堤,太阳已高高升起,江中已有不少渔船开始捕鱼,黑子一声长嘶,沿江如飞疾
驰。陆飞鹏坐在飞奔的马上,脑海中仍盘旋着商媛媛呼方朔奇丐干爹的事!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商媛媛等候在小径出口,显然是方朔奇丐的事先布置。至于这时为
何又放他离去,当然是事先没想到他陆飞鹏正跟踪着雅兰和玉姬三人去找栖凤妃子。关于商
媛媛什么时候在方朔奇丐的膝下作了螟岭义女,只有等待以后有机会再问了。
今天是赫赫有名的铁掌银剑商耀南的寿诞之日,看看天色,卯时已过,红日已起;两岸
前来拜寿的贺客,虽然不少,似乎没有什么显赫人物。
到达江边渡口那条通向益阳应俪的笔直大道上,真是车水马龙,人声暄嚣,纷纷向庄前
走去。但在这些贺客的面部表情上,以及他们相互交头的压低声音,和交谈接耳的情形看
来,处处透着神秘。
陆飞鹏看得非常不解,难道咋夜发生的事情,这些人早已听到了消息?继而一想,又觉
不妥,铁掌银剑商耀南为了颜面,决不容许消息漏出来。心念间已到了渡口;正有一般贺客
由对岸渡过来。
这时码头上,人声喧嚷,不少久违乍会的朋友寒喧叙旧。但是,在寒喧之后,脸上的欢
笑立逝,接着换上一副紧张神色,同时压低着声音谈论。陆飞鹏踏橙下马,拉着黑子在人群
中走来走去,假装找人。
就在这时,另一艘渡船也靠了码头,数十贺客,纷纷走下船来。摹然一个洪亮的声音,
欢声间:“喂,武平兄,久违了,一向可好?”
陆飞鹏循声一看,只见一个身穿深蓝劲衣的中年人,正神鱼兴奋地奔向一个刚由船上下
来的灰衣中年人。那个被呼为武平的灰衣劲装中年人,一见蓝衣中年人向他招呼·立即兴奋
地迎过来,同时愉快他说:“李功兄,你们已经先到了?”
蓝衣中年人李功,立即笑声解释说:“我和四弟李勋,也是刚到。”说着,即将跟在身
后的劲装青年介绍给武平。李功介绍完了李勋,立即收敛笑容:注定武平,略显紧张地压低
声音问:“蔡老前辈没来,可是也去了自马山?”
武平见问,立即敛笑点了点头,机警地看了一眼左右,压低声音说:“是的,家师率领
着丽珠妹和两位师凡昨夜才赶去。”
李功一听,立即附声说:“家父也是昨夜才听到这项惊人消息!”
李勋在旁插言说,“这件事可能不是谣传,你看前来贺寿的各门各派以及各地的有名首
领,大都是派的代表,”说话之间,三人同时游目看看喧嚷的人样。
陆飞鹏深恐引起对方注意,也故意左顾右盼假装找人。
又听那个叫武平的中年人,几乎是用悄声说:“不过家师曾疑惑地说,据江湖传言金杖
神君的修真处,似乎不可能是在白马山……”陆飞鹏听得猛然一震,一颗心顿时提到了腔
口。
李功和李勋两人同时不以为然地问:“何以见得?”
武平压低声音说:“因为当年几个痛恨金杖仲君的恶魔,一直在江北寻找金杖神君踪
迹,就从来没来过江南……”
李功不以为然地说:“一个武功冠绝宇内的伟人,不可能终生固定一个位置不动,也许
金杖神君因事前去白马山,一时有所发现,因而留下一些旷世绝学,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勋却对李功正色说:“三哥,父亲在昨晚离去时,对金杖神君在自马山修真的传说,
似乎也表示怀疑,而且,据传说仅是发现了他的修真位置,并没听有人说发现什么绝学秘
籍……”话未说完,武平突然正色说:“有有,但没人肯定说是什么东西,有的说是三本皮
书……”
李功一听,突然似有所悟他说:“那就不会错了,这三本皮书,必是记载着金杖神君威
震武林的风、雷、杖绝学!”
武平补充说:“听说还有他仗以成名的金仗,也留置在自马山内……”话未说完,叉有
两艘波船靠岸,接着大批的贺容滴上岸来,喧嚷的人声,立即将武平三人的话淹没了。
陆飞鹏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仍决心去趟白马山,因为在小绿谷学艺的两月时间,他对金
杖神君的一切往事,同样的不太清楚,仍需前去请问栖凤妃子。
这时,码头上的贺客,愈来愈多,武平和李功三人,也随着喧嚷的拜寿人群,走向庄前
大道。
陆飞鹏无需再听下去,因为所有的贺客,都是谈的同一问题。于是拨马上岸,大批的人
群涌向益阳压,唯独他一人,放马如飞,沿着沉江直向正甫驰去。
陆飞鹏坐在飞驰的主马上,不停地想着白马山的问题,他觉得,果真有恩师亲著的秘
籍,决不容许落在他人手里。心念间,星目倏然一亮,俊面上立现惊喜,他觉得这等即将轰
动武林的大事情,极可能将残害恩师的那些恶魔引来,因为他们残害恩师金杖神君的目的,
就是要获得恩师的乌金宝杖和萤光剑法的秘籍。心念至此,更感到必须尽快赶到自马山了。
陆飞鹏心急赶路,除了借给黑子恢复体力,饲喂草料的时候盘坐运功外,其余时间绝少
休息,更无暇去听酒楼茶肆的传言和沿途形形色色的武林人物。
第二天的傍晚,海拔一千多尺的白马山,已横在眼前了。由于阻云满大,四野深沉,看
不清白马山的雄伟山势,只是一片漆黑。这时,山麓怪石丛村间,到处人影飞纵,但是驰向
山内!
陆飞鹏一心急于到达现场,飞马驰进一座山口,直向深处驰去。山区云气弥漫,有时伸
手不见五指,陆飞鹏只得将黑子悄悄放在一个山洞内,任它自由活动。接着,折枝掩蔽了部
分洞口,迳向群峰中飞身驰去。
这时,峰岭上,谷壑间,到处都可看到三五成群,飞腾纵跃的人影,显然,这些刚刚到
达的武林人物,也不知道现场在何处。陆飞鹏展开轻功,快如流垦,时而停止暗察情势,时
而向可疑之处扑去。
前来自马山的备路英豪侠士,一看陆飞鹏的快速身影,便知今夜来了一流高手。陆飞鹏
听得心中一动,飞身向两座高峰之间驰去。
到达两峰近前,已有十数道快速人影奔进了两峰连接的鞍部缺口。陆飞鹏随在前面十数
人之后,飞身向缺口内驰去。缺口内,乱石杂树,无路可循,大都纵跃前进。虽然,身后到
处飞驰看武林人物,但都个个静俏悄的,互不侵犯,也不发言,一致向两峰间涌来。
陆飞鹏身法奇快,亮影一闪,当先通过缺口,举目一看,奇景立现,缺口内竟是一片花
树葱笼,蔚然深秀的大绿谷。
凝目再看,心头一震,面色大变,顿时愣了。只见正面丛树掩映间,赫然一座二三十文
的碧水池塘,在强劲的山风吹动下,绿波荡漾,隐隐泛光。
而最令陆飞鹏震惊的是,在池塘的对面,赫然矗立着一座小楼,青竹为壁,枯松为梁,
上面蔓延着藤萝奇花,五色缤纷,锦绣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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