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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笑新传》第十八部 穿心痛


第 七 章 是谁出卖我



  秋去冬来,日月匆匆流逝,究竟在这鬼地方多久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还要留在这
里多少岁月?
  长日无聊,常自隔着那细小得不及手掌般大的“窗”,遥眺望去,日夜交替,风吹
树摇,除此以外也别无什么值得欣赏。
  一阵燕语呢喃,突然举起双手铁枷,左右急疾翻飞,竟然灵动敏捷,迅急舞快,更
是嗖嗖声响。
  突然一个翻身,在半空中披散的头发打在墙上,只听得“啪勒”声响,看个清楚,
啊,不得了!
  厚砖墙上,竟然留有深近五分的“发痕”,如凶兽抓过,十分可怖,显然日浸淫练
“铁发功”已有相当成绩。
  把长逾肩膀的铁发以一发束起,那副已毁容兼盲了一目的丑脸,又再出现。
  他,就是被小丙锁在牢狱内的小黑,正在苦心潜练更高深武学的昔日堂堂“武国”
大将小黑。
  太沉重的失败,彻底被摧毁一切,每天小黑都自强不息,要为自己定下目标,努力
提升。
  当然,就算小黑如何再提升至何等境界,他也绝不可能有机会成为霸者,事实证明,
他的智谋不足以称王,是个失败者。
  但自己失败,并不代表孩子没机会啊,小黑已决定把他的下半生献给孩儿,要练成
一身最强武功,为他把江山打下来。
  儿子是元帅,当父亲的就是先锋,开路先锋,为儿子开山劈石,建功立业,这就是
小黑的“梦想”。
  有梦想,小黑才不会胡思乱想,把一切精力、精神,都寄托在未来的“梦想”中,
希望有朝一天能离开牢狱,与孩儿重聚,为他开创雄霸天下大业,要他成为真正王者。
  小黑在狱中已久,每天有人送上饭菜来,小丙已许久没有再出现,他也懒得去理会。
  脑海中全是昔日在名天命书房中,搜寻武学典籍而获悉的上乘武功,慢慢的一字一
字琢磨,再小心消化。
  小黑没有太贪心,他把时间都花在“铁发功”与及“蝎子腿”上,双手用作猜测敌
人或攻或守招式,想通了,便用“铁头功”配合“蝎子腿”去破,废寝忘餐的苦练。
  半年上下,小黑的武学修为已大有进步,原来一个天份并不算高的人,只要埋头痛
下苦功,真的可以脱胎换骨。
  “铁发功”、“蝎子腿”不断在进步中,惟是小黑却仍不满足,他绝对相信,只要
找到窍门,“铁发功”是可以再突破的。
  原来凭记忆在武学典籍上见过的,都给他苦练齐了,但杀力还是不足,要是碰上如
小白那样超级高手,他仍难言必胜。
  如何才能突破?
  小黑终于想通了,但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他仍在犹疑。好好的把长发束得紧紧,扭
颈劲鞭,发力无穷,双脚急转,发如灵蛇吐信,攻守疾急,只可惜,劲力还是不足,招
式亦过于拘泥。
  要更上一层楼,必须再图突破,他已有妙法,只是……他还是需要一点时间作考虑,
他要好好的想清楚。
  盘膝打坐,按吐纳修练内功,小黑不但在招式上要突破,在内力上也要提升。
  他好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一等一的可怕高手,先杀小丙,再杀笑天算,
夺回孩子,以强大武力助孩儿接掌小丙势力,让孩儿成为雄霸天下的大王。
  “哈……”满脸虬髯,头颅破破烂烂,遮面长发缠结,衣衫褴褛不堪,身体早已发
出恶臭,如同街上精神失常乞丐无异的小黑,纵声长笑,声震屋瓦,心里对自己说过好
多遍:“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恍如苏轼拟孙权答曹操书般一样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等待时机发出致命一击。
  小黑把一切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他失败了,儿子将来一定会成功的,这就是穷途末
路的小黑唯一期望。
  “皇京城”外,又被大军重重围困,芳心奉命来攻,已多番攻城,仍是破不了“皇
卫军”的守护。
  她刻意的接连攻了半个月,每一次都疲极无功而回,被城楼上的劲箭、强弩挡住冲
锋,损兵折将。
  虽然芳心已牺牲了三万战兵,破了“神皇怒潮”天险,把所有的“战台”都攻陷,
只可惜,要攻入“皇京城”,还是有点力不从心,接连十数天都无功而还。
  “皇卫军”武备精良,看来要拒挡敌人,还是相当轻松,芳心要破城,看来并不容
易。
  当然,芳心也故意让大家都觉得她没处下手,方寸已乱,因为一切的关键都在“北
门”。
  “皇京城”的“北门”,由内奸皇阴公主掌,第十六天正午,便是相约定好的时机,
到时“北门”会突然打开。
  齐集的大军顺利破城而入,大开杀戒,再到处放火抢掠,惹起暴乱枪杀,前后不消
半天,“皇京城”便一定城破家亡。
  芳心大军随后杀入,攻陷“皇京城”,抢入“皇宫”,先杀皇玉郎,再杀余下皇爷,
与及四宫、十侯、三十爵爷,一个不留。
  太容易的攻战,春冰薄决定亲自上阵,只是大半年的时间,由渔村的寂寂无名小子,
因为救了伍穷而备受器重,摇身一变成为大将军,春冰薄意气风发,不知多风光。
  攻打“皇国”,一路上领着战兵,先后把皇万福、皇太子两位皇爷的“皇卫军”彻
底痛击使其溃不成军。
  春冰薄真的好想第一个杀进“皇宫”,甚至是他妈的什么天下武功第一的皇玉郎比
拼一下,再把他的头颅斩下来,挂在“皇宫”大门外,向天下人扬威耀武,以示神勇。
  人家都说小白是奇才,哈……我春冰薄便是天才,不消一年便扬名天下,攻陷“皇
国”“皇京城”,好了不起哩!
  时近正午,“北门”外一彪军马冲来,烈日照耀下只见当先一人身披铁甲劲装,手
挥人刀,威风凛凛的不可一世,此人当然就是要亲率大军,破“北门”杀入“皇京城”
的春冰薄了!
  一共是五万兵马,由春冰薄亲率,都是他麾下最忠心的战兵,春冰薄点齐人马,好
整以瑕的等待着。
  春冰薄对身旁的副将铁馒头笑道:“铁老头,你认为老子要把‘北门’城楼上的战
旗摘下来,可能么?”
  铁老头是“天法国”最有经验的老将之一,因为伍穷的一句必须保住春冰薄,芳心
便把他归人春冰薄旗下,当个副将以便好好保护,然而春冰薄却未见对他重视。
  自以为是的春冰薄,只知今日是必然大胜报捷,任何兵将调来,都一定分了他的功
劳。
  铁老头紧张的道:“春将军千万别太冒险,咱们攻了足足十五天也没有任何克敌制
胜之突破,冲动上城楼拔旗,只是逞匹夫一时之勇,可不能在沙场上胡来啊!”
  春冰薄又怎会听得进耳里,闷哼一声,再走到身后众铁骑之前,朗声道:“你们认
为本将军可以拔掉城楼上那刺眼的战旗么?谁个敢跟本将军夺旗,有种的扬手吧!”
  一大队战兵,都对春冰薄有一定崇拜敬仰之心,一时间起哄呼叫和应,十居其九都
争着冲锋陷阵。
  春冰薄耻笑铁老头道:“无胆鼠辈,看见了吧,沙场争战不能太过保守龟缩的啊,
你害怕便留下来好了!”
  铁老头当下见群情汹涌,更是惧怕,急忙再苦劝道:“末将答应过皇后,必然尽全
力保护将军不受损伤,否则便要赔上一家人性命……”
  春冰薄勃然大怒道:“挑那妈的龟缩鼠辈,本将军何须你什么保护,看我先上城楼
拔旗,一举攻入“皇京城’,回来后再给你一个贪生怕死罪名,当场斩你一臂作为责罚
便是,你这老油条走着瞧吧!”
  一声呼喝挥鞭,正好烈日当空正午时分,春冰薄领着五万大军疾驰冲去“北门”,
直杀入“皇京城”。
  没有冲车、攀爬武器、云梯,如何能抵挡敌人的守城悍兵?春冰薄悍然无惧,因为
他很清楚,根本不会有箭手会发箭。
  已约定好守住“北门”的皇阴公,他会叛变,打开城门任由敌军闯入,城楼上的所
有守兵都会失踪。
  意气风发的春冰薄骑着精选良驷,犹未奔至城门之前,突然“北门”真的顺利打开,
像是向他张手迎接。
  春冰薄眉开眼笑,叫道:“此‘北门’守军已投降我‘天法国’,大家放心进城,
战兵不杀,只杀平民百姓,反抗者烧屋斩杀,一个不留,尽情享受胜利欢愉。”
  随后的一众兵将,相互传信,始知原来皇阴公早已投降,立时都哈哈大笑,不费吹
灰之力,竟就能攻破“皇京城”,实始料不及。
  春冰薄一马当先,第一个冲进“北门”,果然没半个反抗的“皇卫军”,也没遇上
一根拒敌的箭。
  如入无人之境,实在痛快,就只是地上有一样东西。
  好模糊的东西是什么?原来是……个头颅。
  那个头颅,看清楚一点……噢,怎么会是皇阴公的头!
  正吓得目瞪口呆的同时,两边又飞来两个人头,撞在墙壁上再互相反弹,掉在地上
滚动急转,终于停了下来。
  是……耀武侯及扬威侯的死人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春冰薄震惊万分,全身无力,瘫痪般呆在鞍上,身后却已传来猛烈又凄厉的惨叫
呼嚎声。
  城楼上突然有无数弩手急射劲杀五万战兵,更要命的,是原来接近城墙外五十丈前,
土地突然翻动掀起,竖起一个个大网,把正在冲锋陷阵的五万兵马一分为二。
  前边一堆用强弩射杀,后头的一堆,用火攻。
  土地之内竟藏有“皇卫军”,手上不知何时都多了枝火把,尽都向人马堆中拋去,
又不停泼上火油。
  骑兵都立时全身着火,烈火烧身。
  侥幸火速跳下马逃走者,一个不小心又被同伴早已吓疯之战马踏死踢伤,一时之间
死伤不计其数。
  转眼间“皇卫军”已扭转局势,春冰薄看来已束手无策,任由鱼肉,他只呆呆的站
在城门内不知所措。
  旗帜飘扬,大旗就在春冰薄眼前,一个字大大的呈现在旗上,是个“福”字,他的
主人也来了。
  一步一步向春冰薄走去,手上拿着的正好是他自己的战旗,“皇国”七皇爷中的败
兵之将来了。
  皇万福擎着大旗迎面而来,春风满脸,笑容可掬。
  曾被春冰薄斩杀了数以万计部下的皇万福,露出狰狞笑容道:“来吧,春老弟,你
不是要来夺我战旗,扬威耀武么?我亲自来把战旗送上,且看你有否资格夺去吧!”
  劲力疾吐,大旗扫向春冰薄,直割向身。春冰薄武学修为极差,慌忙中拔刀挺挡,
横里斩割,却落了空。
  原来大旗急卷,竟就把春冰薄的刀卷了在旗布之内,一扯便从其手中夺去,再吐出
挥射嵌入城墙壁上。
  轻易一招便把兵器夺走,两人武学修为实在相差太远,春冰薄犹在愕然之际,大旗
又钻刺攻来。
  不停的后退欲摆脱攻击,皇万幅将大旗一抖,旗尖刺枪拐弯戳下,就刺破了春冰薄
脚背,立时鲜血迸溅。
  痛得死去活来的春冰薄抵受不了痛楚,倒地便滚,不停的叫喊呼痛,但如何也摆脱
不了追杀。
  手执大旗的皇万福如玩弄一头狗般摆布着春冰薄,内心充满不可言喻的痛快,决心
要在这无耻小人身上刺破二、三十个大血洞,才让他慢慢死去。
  皇万福抓住大旗末端,不停舞动刺尖在春冰薄眼前钻动,他下一招要刺破一目,先
要把这傻瓜吓个半死。
  春冰薄已是惊弓之鸟,毫无反抗能力,只好任由宰割,他的心好乱,只不停的问,
是谁出卖了他和皇阴公?
  究竟,这妙不可言的反叛大计,是谁泄露了风声?
  连“皇国”中人也不知悉的阴谋毒计,怎可能走漏消息,这世上知道个中玄机的人
实在不多,究竟是谁出卖自己?找不出答案来,死不甘心啊!
  大旗攻刺夺目,当的一声,一把大刀替春冰薄护住右目,刀背被击得拍在他脸上,
当场红肿一片。
  还在惊魂未定之中,春冰薄已见一个人影挡在他身前,以大刀力拒大旗,来者便是
不能让他死去的副将铁老头。
  二话不说,铁老头一掌便以阴力将春冰薄推出城门外,背项任由大旗疾戳,一下子
功夫便爆出十个血洞,但仍勉力支持着。
  他绝不能让春冰薄死,只因为已押上他全家人性命,铁老头实在赔不起,惟有拼死
保护。
  皇万福一心要置贱人春冰薄于死地,大旗抽出再刺,直取咽喉,既然铁老头要挡,
便先毙他,再杀春冰薄。
  “噗”的一声,戳个正着,但不是咽喉,而是额头。微微低下头来,以前额抵住大
旗尖,来吧!
  别忘记,他的绰号是铁老头,能称得上铁头总有点本钱,旗尖刺入二分,便再也难
以刺进去。
  “喀勒”一声,突见皇万福双手出力把大旗旗竿拗断一分为二,他不明所以,抬头
望去,啊!
  凄厉嚎叫声中,只见双目插上了旗竿的两截,皇万福好巧妙的便以断的旗竿毁了铁
老头双目。
  血目眼眶两旁涔涔淌下,好可怖吓人。
  还可以来得及追上已心惊胆丧的春冰薄,拔足再追,只可惜又来了,那烦阻竟仍不
肯罢休。
  铁老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毅力,竟翻身便抱住皇万福的身躯,拼死不放,硬要拖
住他。
  皇万福好愤怒,这家伙太讨厌了,双手压住铁老头的头,吐劲旋扭,“喀勒”
  两声,颈骨立时折断,好了,就算是再顽强的战将,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此杀着。
  双手因为失去支持,只好垂了下来,人也渐渐倒下去。
  忠心的笨铁老头,你的愚忠成功了,但也付出沉重的代价。
  春冰薄终于摆脱了追杀,吓得屎滚尿流的狂奔而逃,他的内心仍是不停问着先前同
一个问题。
  怎么“皇国”会识破皇阴公出卖的大计?是谁漏了口风,要是元凶未能找出来,春
冰薄很难接受。
  究竟出卖他们的是谁?
  答案在“皇宫”内的“御花园场”。
  “多谢你把皇阴公的奸计告诉我,朕一定重重有赏。”只见皇玉郎对一头全身毛色
亮丽的“皇马”,不停的安抚、不断的称赞。
  对了,这就是助皇阴公把“皇战烈车”送给春冰薄,车队内领头的其中一匹马,一
匹被痛打的“皇马”。
  皇玉郎能与百兽互诉心声,“皇马”听得所有秘密,便把一切都告诉了他,难怪皇
玉郎能破出卖大计。
  春冰薄当然不会明白,出卖他们的竟然是一匹马,“皇国”的“皇马”,令皇玉郎
反败为胜。
  世事如棋,局局新鲜啊!
  皇阴公在运送“皇战烈车”给春冰薄时,一鞭又一鞭痛打已疲极为他卖命的“皇
马”,却不知道,这些畜生能忍受皮肉之痛,全因为要报答它们的好朋友--皇玉郎。
  利用动物把敌方情报探听得一清二楚,轻易化解劫难,皇玉郎不愁大敌临门,就是
这个原因。
  胜了轰轰烈烈的一仗,芳心大败,皇玉郎却毫不雀跃。因为,天下间唯一能令他快
乐的人,十两,已远走“一万险”,失去情爱寄托,也就失去人生乐趣。
  皇玉郎,如行尸走肉,对人生毫无期待和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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