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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笑新传》第二十九部 争天下


第十一章 芳心失信心



  当老板与他的随从提起大刀,拔足而起要劈杀史认屁,他仍呆若木鸡不知反应的时候,
一股倏忽隐约的急风刮起沙石,清脆的龙吟声响穿过众人耳朵,绽出的耀眼金光宛如月华残
留在空间中,“赤龙”已经回鞘。
  “他们已暗中计划将你杀死,我带他们来交予史城主你发落,应该就是小白最好的见面
礼。”小白对史认屁说道。
  老板与他的随从还身在半空中,发现持刀的手腕被剑光割出一条浅浅的血痕,手上的刀
全被扭成一团。
  “呜哇!我的手……”老板这时才痛得杀猪一般大叫。
  小白说罢,施然坐下来欣赏那碗美味的开洋素干丝,气定神闲之姿,快绝无伦的,准绳
丝毫不差的使剑法,还有引反贼入瓮的智谋,都教在座五位城主惊诧不已。
  过住小白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万分钦佩的人物,心甘情愿臣服在他之下,跟随他打出江
山。当日出卖他,美其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城民,实际上还是有点对小白一直节节败退,甚
至要像丧家犬一般撤离中土而有所不信任。
  今日重遇小白,他们都发现自己错了,一个皇者,没有经历过曲折多变的际遇,是没办
法清楚体会人生到底是甚么,也没办法看通波谲云诡的战况,甚至一举而把危难轻易解决。
  刚清醒过来的史认屁,发现自己的城民竟计划造反,勃然大怒,冲过去一把捉住老闾:
“岂有此理!你对我这个城主有任何不满大可以直接跟我说,竟然密谋造反?说,为甚么要
杀我?”
  老板不屑地道:“你?你好个屁啊!有城主你不做,打算跟那个皇玉郎搞甚么‘连城
诀’,十多个城变一个城,城主却有十多个,少不免又掀起一番动荡不安,我们只想要安稳
闲逸的生活,你却只想自己有利可图,有为我们着想过吗?”
  小白这时也说道:“‘连城诀’的构想,是要将余律令、皇玉郎及你们几位城主所掌管
的城池联成一线,大家平起平坐,不分轩轾,甚至乎利益均分,遇到外敌入侵便由其他城池
来增援,各城互相呼应,表面上很理想,是不是?”
  小白所言无疑就是皇玉郎当初所提出“连城诀”构思的目的,的确毫无破绽,而且也非
常接近昔日小白掌管七城时,所提出“守点不守线,联点以成线”的战术策略。
  小白续道:“不要忘记,当初‘守点不守线,联点以成线’的战策,有我小白及‘模糊
城’作强大后盾,有一个中央作资源调配,计划能够成功,全因各位城主对小白的信任,而
小白也对各位全无戒心。可是‘连城诀’是与诡谲多诈的余律令合作,算是他没有机心称
皇,你们也能够安心继续当城主,反之,遇有外敌攻城,十个城主十种意见,或是其中一城
临危退守不出兵协助,整个‘连城诀’就被瓦解。”
  小白几年来不在中土,能够掌握清楚当时局势,当然不是靠甚么神智天聪,而是一直以
来耶律梦香为小白悉心调训的“天兵”,四出搜集各方资料所得回来的成绩。小白加以参
详,便立即定下统一天下的计划。
  小白续道:“单以史认屁、刘一线、关二哥、胡说八、诸葛神弩几位城主,如果余律令
或皇玉郎要铲除你们,你们有能力抵抗吗?所谓十个城,其实也即是一个城,城主之名已名
存实亡,你们的城民要造反自立为主也绝不为奇。”
  小白将“连城诀”的利弊分析得头头是道,众人细心一想,的确也有点担心落难的余律
命及皇玉郎只是利用自己来壮大势力,待他们连城之后便将他们一举铲除,成立新势力再与
列强争皇,城主的地位岌岌可危,已经安逸的平民百姓当然不愿再见有动乱。
  小白道:“观乎现今局势,你们只能够选择争雄做皇帝,或是继续城主。”
  情况已再明显不过,“连城诀”是绝对行不通的,关二哥立即说道:“小白大王,我愿
意再跟随你闯天下,只是怕你不让我有这个机会。”
  关二哥其实也说出其馀四位城主的心声,小白笑道:“你说得对,我不打算让你们有这
个机会。”
  四人顿时鸦雀无声。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小白不记前事已是最大的恩赐,还妄想再跟
随,怎会有这个机会?五人想到此皆黯然无声。
  小白说道:“其实你们不是有一个更理想的大王吗?他一直也是你们的强大后盾,小白
不能与各位再度携手,只因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小丙才是你们最理想的选择。”
  五位城主一直在小丙的护荫下才得以专心处理城中事务,最理想的人选的确已近在眼
前。
  “只要五位城主不打算离开,我小丙绝对既往不究。”小丙于丛林中步出,在他身后还
跟着低下头来的笑天算。
  笑天算在智谋上胜过夫君小丙,但在别人面前,她很憧得收敛自己,让小丙一个人占尽
光荣,是以她默不作声伴随在侧。
  昨日小白来见妹子时,其实就以鸟笼来暗示笑天算及小丙,正遇上五城主密谋加入皇王
郎一夥人的难题,笑天算也十分惊诧小白洞悉一切,是以回去后便将事情转告小丙。
  跟小白合作,暂时来说百利无一害,况且小丙已是小白的妹夫,只要没有利益冲突,又
能解决烦恼,小丙焉有不答应合作之理?
  五城主当下便答允绝不加盟“连城诀”一众势力,留守城池,奉小丙为大王。
  小丙向小白说道:“你既是我的大伯,只要你需要的话,我绝对愿意合作。”
  守城将领答道:“报告大统领,经探子回报,四万‘神武大军’一直死守河岸,间中只
有后备军作粮草补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芳心说道:“我所吩咐的事都已经办妥了吗?”
  守城将领答道:“一万弩手、远射手、弓箭手日夜轮更守城池,还有大统领千叮万嘱将
桐油灌入河中的事,全都办妥。”
  芳心满肚子疑问,名昌世多月来三番四次以少量兵马,不断盘踞在“天法国”外围干这
些小动作,她一直扭尽六壬,兵来将挡,每一次都教“神武大军”无功而回。
  芳心是破阵杀敌的指挥战才,名昌世绝对领教过,昔日的“神武大军”也曾在她指挥之
下连连获胜,这些小动作绝对不能把她战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名昌世到底在搞甚么把
戏?
  在忧心名昌世的阴谋之外,芳心近日疲于奔命调度兵马守住各城池,实在也有点疲累,
不时忧心忡忡,但却不知道所烦心的事到底是甚么。
  守城将领见大统领芳心一脸忧色,当下说道:“大统领,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以桐油倒
在河上,只要大军硬闯渡河,我们就可不费一兵一卒,只燃着桐油便可退敌,实是良策,
‘神武大军’也必定是想到这一点才不敢轻举妄动。”
  芳心的防守计策万无一矢,她自己怎会不知道,但“神武大军”今日毫无动静也实在太
怪异。
  守城将领忽尔说道:“请恕冒犯,如果是大统领,你会怎么破自己的防守计策呢?”
  芳心心头一震,一直以来她都专注于攻破敌军阵营,虽偶尔失手,但还是胜多败少,自
己的计策该是完美无暇,失败只是阵中作战者不才,她的指挥绝对正确。
  她怎会去想自己的防守计策怎么破呢?她重新回想自己曾指挥过的战役,每一次都按照
天时、地利、人和去策划,但有点她忽略了,数十次的战役中,她总有几次的战略是重复
的。
  自己熟悉的防守计策用在敌人身上,敌人在经历数次之后也必定了然于胸,自己站在防
守的位置,只会想到防守,但敌人却是主攻,便要千方百计去破阵。
  还有更惊人的发现,她使用桐油这一着,便是当日她领着“神武大军”出战“剑鞘城”
时,取笑守城将军防守“星石河”所采用的无聊策略。
  现在自己站在防守的立场,根据天时、地利,也用上这一个看似毫无破绽的策略,究竟
为甚么?
  攻,可以有很多战略,但守,可以有灵活变化吗?芳心,是属于领兵攻击的戟才,不是
防守的天才,还有的是,十五年来经历无数大大小小战役,她老了,已接近江郎才尽。
  芳心啊!芳心,江山代有人才出,每个人都不能雄霸一整个世代,十几年来,你已夕阳
迟暮,相反名昌世一直养精蓄锐,近几年才崛起,兵势强大如日中天,你如何匹敌?
  原来当日你所取笑的方法,换在同一个立场,你也会用同一个“可行”办法,真可笑,
人生太可笑。
  怎么只有我一个芳心?为甚么没有人来继承我的行军智慧?我半生努力又如何?敌不过
天,敌不过岁月。
  芳心未败别给人,先败给自己。
  这时一名探子急呼呼地跑上城池,而上表情万分惊讶道:“报告大统领,大事不妙,
‘神武大军’的后防突然来了六万大军而且……”
  芳心喝道:“而且甚么?快说!”
  探子道:“而且他们以二十人一小队的阵形,各自抬着以树干造成的木伐,似乎要强行
渡河进攻。”
  守城将领还是充满信心:“混帐,就算以木伐渡河可避过河床底已淬毒的尖石,但河水
全染上桐油,一过河便要被活活烧死,‘神武大军’根本是送死无疑。”
  芳心却震惊道:“如果是我,便会先行燃烧桐油,待桐油燃烬之后便可施然地乘木伐过
河。”
  守城将领张大了口,没想到芳心破了自己想出来、万无一失的计策。
  芳心终于明白为何薛无诀一直按兵不动,是等待千多艘木伐造起,再加上有利风势才一
起而攻,他们驻营扎守,其实也是监视自己这边的变化。
  芳心叱喝道:“别呆在那里,快去调派五万兵加强防守兵力,还要加派弩手及弓箭手,
去!”
  在遥远的彼岸,薛无诀的九万“神武大军”已浩浩荡荡集结河边,前排大军正各自手持
火把。
  薛无诀大声指挥:“掷火把!”
  霎时间数千火把,还有燃着火焰的箭在漆黑中烧得火光通明,阔数百丈的大河着火燃
焚,就像是象徵胜利的火焰。
  烧啊!烧吧!“神武大军”欢呼喝采,杀声震天,更震动芳心的心灵,面对即将来临的
大厮杀,她应该如何应付。
  杀啊!冲啊!“神武大军”井列有序,前排战兵手持防护盾牌,后牌弩手、弓箭手已搭
箭上弓,强军压阵,气势逼人。
  面对大军渡河冲杀,芳心恍如看到当日的自己如何气焰逼人,雄心万丈,时移势易,往
日她对付人,今日被人对付自己。
  “大统领,后援末至,我们该怎么办?”
  “大统领,敌军愈迫愈近,我们该怎么办?”
  无数的问题要芳心解决,她已经太疲累,刚才信心又已动摇,头昏脑胀下无法冷静下
来,无计可施。
  “让我想,我一定会有办法……发箭,不要让敌军接近!”
  守城的战兵立即搭箭上弓,射向趁着风势已到河中心的“神武大军”,可是他们早料此
着,分散进逼。
  守在城池上的战兵已惯了听候大统领芳心的吩咐,她乱,军心也乱。
  “大统领,这里战况会很危险,我护你先走吧!”
  “走?我芳心竟要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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