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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洗剑录》
第五十三回 冷焰搜魂施辣手 金杯敬酒逞机谋
谷中莲正在破口大骂,忽听得缪夫人喝道:“谁?……”这一个“谁”字刚刚出口,
便即“卜通”一声,倒在地上。花树丛中跳出一人,剑光一闪,缚在谷中莲臂上的红绸,
登时化作了片片蝴蝶,寸寸裂开,但却丝毫没有伤着谷中莲,剑术之妙,真是妙到毫巅!
谷中莲惊喜交集,顿时间两人紧紧相抱,一人叫道:“师父。”一人叫道:“莲儿!”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谷中莲的师父谷之华。她曾几次偷入王宫,今晚方始师徒相遇。
师徒俩未及叙话,已有人闻声赶来,谷中莲道:“师父,随我来!”谷中莲熟悉道
路,轻功又高,不消片刻,已带引师父跳过一面高墙,进入一座宫殿。
谷之华道:“咦,你怎么带我到国王的寝宫来了?”谷中莲悄声说道:“这里是最
好的避难之所,顺便我还要做一件事情。”这时已是二更时分,国王和她约会的时刻已
到,她也无暇顾及旁人的事情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技。暂且按下谷中莲师徒不表,回过头来,再叙天魔教主之事。
且说她和厉复生且战且走,厉复生连连发啸,招唤那两只金毛狡,不久又听得金毛狡一
声吼声,吼声凄厉,似是已受了伤,厉复生惊异不定,急忙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跑去,前
面是一块草地,月光下隐约可见那两只金毛狡正伏在地上。
厉复生叫道:“姐姐,快来,金毛狡在这儿啦!”天魔教主发出一蓬毒针,用巧妙
的手法,打在文廷壁的前头,免得他跑过去伤害金毛狡。文廷壁被迫闪过一边。厉复生
见那两只金毛狡竟不起来迎接主人,心中已隐隐感到不妙。跑上去一看,只见那两只金
毛狡瘫作一团,浑身瘀黑,厉复生用脚尖轻轻碰触它们,竟是动也不会动了。厉复生叫
声:“苦也!”他指望这两只金毛狡带他们逃走,想不到金毛狡已先给人毒死了。
天魔教主见状大惊,忙将厉复生一把拉住,叫道:“快退!”话犹未了,只听得有
人阴恻恻地冷笑说道:“还想跑么?”花树丛中,现出一人、正是天魔教主的师父童姥
姥。
说时迟,那时快,童姥姥已是把手一场,波的一声,一道碧莹莹的冷焰寒光登时在
他们的面前铺展开来。厉复生还想硬闯过去,天魔教主叫道:“不可!”刚拉得厉复生
转过身来,只听得又是“波”的一声,背后也涌现了一道冷焰寒光,转眼间合成了一道
光环,耀眼生辉,将他们二人困在当中。
这团焰火并不是真正的火焰,着物并不燃烧,却似波浪一般在草地上推进,但经过
之处,草木立即枯萎,并发出一股腐臭的气味。原来这是重姥姥采集古墓的磷质炼成的
毒焰,磷火所发的光是触体冰凉的,因面她这手毒功有个古怪的名字叫“冷焰搜魂”,
除非对方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否则若被沾上,就要皮肉溃烂,一时三刻之内,全身化
为血水。
童姥姥冷笑道:“卡兰妮,你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你也不念念师父的恩情,有
了情郎,就要叛离师父了么?”厉复生亢声说道:“男婚女嫁,这也算不了是叛离师父。”
童姥姥斥道:“多嘴,我门下的弟子终身大事就要由我作主。
她嫁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许她嫁你。哼,你前日将我戏耍,把罗曼娜公主抢去。
我还未惩罚你呢,如今又想来勾引我的徒弟了。且叫你知道一点厉害!”一掌拍出,一
团冷焰罩在金毛狡身上,不过片刻,两只身躯粗壮的金毛狡已在眼前消失,地上只遗下
一堆皮毛,一滩血水。童姥姥冷笑道:“你那日仗着金毛狡脱身,如今我看你还能仗它
之力么?”
天魔教主道:“这是我自愿跟随他的,有错错只在我,师父,请你放过了他,要处
罚就处罚我吧。”童姥姥道:“你知道叛师私逃,该当何罪?”天魔教主道:“我甘愿
被毒焰炼化。”厉复生叫道:“不,是我冒犯了你,有罪我一人承担。”童姥姥冷笑道:
“你们倒是恩爱得很啊!”伸手一指,一朵焰火飞了过来。天魔教主一声尖叫,不
假思索的就把厉复生抱住,要为他掩蔽,厉复生哪肯让她如此,反手将她抱住,却把自
己的身躯挡在她的身前。
童姥姥忽地把手一招,把那朵焰火招回,冷冷说道:“我偏不让你们称心如意,同
生共死。”双手齐扬,呼呼声响,飞出了两条绳索,将天魔教主和厉复生都缚了起来,
双手执着绳索,将他们吊了起来,召开了那圈焰火。这两条绳索乃是天茧丝所制,坚韧
非常,一被缚上,多好武功,也挣脱不开。
童姥姥捉了他们二人,正自嘿嘿冷笑,忽有个武土上来报道:“禀圣母,马萨儿国
的公主已经逃跑啦。”童姥姥双目一瞪,喝道:“什么?”那武士道:“缪夫人倒在地
上,似是被人点了穴道。我们不懂解穴,不敢将她移动,情圣母亲自去看。”
童姥姥道:“文先生,请随我来。”找到了缪夫人,文廷壁看了一眼,便道:“不
错,这是邙山派的点穴手法。咦,这可奇怪了,那丫头不是着了修罗酥骨散的吗,怎的
还有如此功力?”重姥姥面色铁青,在缪大人背心一拍,解开了她的穴道,说道:
“你怎的如此不济。着了那丫头的暗算?”缪夫人满面通红,说道:“那丫头的师
父来了。”
在园中各处搜寻的武上陆续回来,都说没有发现谷中莲的踪迹。童姥姥心中已经雪
亮,淡淡说道:“你们不用惊慌,我已经知道她藏匿之所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谅那
小丫头逃不出我的手心。哼,她的师父也来了?来得正好!听说她就是金世遗的老情人?”
文廷壁道:“不错,你老人家若是把谷之华擒获,管教那金世遗要服服帖帖地听你
的话。”话出之后,发觉童姥姥面色有点不对,文廷壁何等机灵,连忙把话题再兜回来
说道:“其实以你老人家的神通,金世遗也绝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先把他的情人拿了
下来,气他一气,也是好的。”
童姥姥道:“伊壁珠玛,我相信你不会叛我,你的妹妹,我就交给你看管了。”缨
夫人说道:“师父,你放心,我绝不会徇情。我的妹子不知羞耻,与人私奔,这本来是
她的不好。师父,即使你要饶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要执行家法的。”
童姥姥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说道:“还有这个姓厉的小子——”回过头来,对文
廷壁道:“文先生,你也帮忙我看管看管他们。”文廷壁求之不得,说道:“我一定竭
力效劳。”童姥姥冷冷说道:“但我也不许有谁公报私仇,必须等我回来,再行处置。
好,伊壁珠玛,你和文先生将他们二人押回我的宫中吧。”
童姥姥遣开众人后,便独自去见国王,原来她早已料到谷中莲是躲在国王的寝宫了。
且说谷中莲进了寝宫之后,便带引她的师父,悄悄地直奔集贤阁。国王的寝宫包括
有十几幢建筑,这集贤阁是国王用作会客的地方。师徒俩在屋顶上行走,飞越了十几重
瓦面,经过之处,只见假山背后,花树丛中,影绰绰的似乎有不少人埋伏其间,将到集
贤阁,又见有一小队黑衣人正自向着集贤阁走来,幸而她们两师徒轻功超妙,从数丈外
的屋顶跃过集贤阁,俨如两片树叶,轻飘飘地落下来,毫无声响,竟是无人发觉。
谷之华悄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谷中莲道:“看情形似乎是有个鸿门宴,只
怕我也要被卷入漩涡,等下若然有事,师父,你给我把风。”
两师徒刚在檐槽内伏下来,只听得阁外已有人报道:“泰清王到!”谷中莲心道:
“我来得恰是时候。且别忙着进去,先看看屋内是怎么个情形。”
谷中莲揭开一块琉璃瓦,用指力在屋顶戳穿一个小洞,贴着眼睛,偷望进去,只见
屋中只有国王一人,但谷中莲听觉灵敏,却隐隐感到有许多人呼吸的气息,有时还杂有
极轻微的悉悉索索的衣裳摩擦之声,谷中莲怔了一怔,立即省觉:“原来国王在复壁之
内。亦已伏下甲兵:”暗自寻思:“他既准备得这么周密,若非必要,我也无须露面了。
免得打草惊蛇,招引那妖妇追来。”
国王吩咐那通报的武士道:“请泰清王进来,他的随从,你们给我招待。”悄悄打
了一个眼色,那武士心领神会,应了一声“遵旨”,便僵退下。
国王虽有布置,心中却也惴惴不安,暗自寻思:“泰清王武功非同小可,偏偏我那
堂妹妹又给圣母拿去了,若然万一捉虎不成,只怕反而要被老虎所咬。罢,罢,我且见
机面作,先套套他的口风。”
心念未已,那泰清王已走了进来,外面立即有人把门关了。
泰清王见屋中只是国王一人,微露诧意,说道:“陛下深夜宣召,可是有什么机密
之事么?”
国王道:“皇叔请坐。我正是听到了一桩稀奇古怪的事情,想请问皇叔。”泰清王
道:“哦,怎么样稀奇古怪?”国王压低声音道:“听说我国出使马萨儿国的使臣,是
因为偷入他们的宝库,彼马萨儿国的国王发现,因而被杀的。你是他的父亲。可知道他
偷入宝库的缘故么?”泰清王面色一变,说道:“这消息可是真的?”
国王道:“消息来源可靠,多半不会是假。”泰清王道:“这消息是谁告诉陛下的?”
国王道:“这个,皇叔你就不必问了。”
泰清王徐徐说道:“我也听到了一桩稀奇古怪的事情。”国王道:“哦,怎么样稀
奇古怪?”泰清主道:“听说有一个国家,国王却是外国人。他做了几十年国王,一直
传到了他的孙子,臣民竟然还未知道这个秘密。”国王勃然变色,说道:“你说的是哪
个国家?”泰清王道:“这个,陛下你就不必问了,大约总不是咱们昆布兰国吧?”
国王忽地哈哈笑道:“皇叔,咱们不用彼此猜忌了,你可知道我请你来此的用意么?”
泰清王道:“正要请教。”国王道:“我明天更要下令兴兵,想请你做三军统帅,兼任
摄政王。本国的军政大权从此都交给你了。”
泰清王冷冷说道:“陛下何以如此重用老臣,却教老臣怎生担当得起?”国王道:
“我年轻识浅,正要皇叔这样精明干练的人辅佐,方能保住江山。请皇叔切勿推辞。这
是我一番诚意。”
泰清王暗自寻思:“这野小子怕我揭穿他的秘密,故而用权位来贿赂我。也罢,我
若现在篡位,只怕时机也尚未成熟,不如先做了摄政王也好。”当下说道:“既然陛下
诚心付托,老臣也不敢推辞了。”
国王大为高兴,说道:“好,从此我与叔父,两人便是一人了。祝叔父旗开得胜,
做侄儿的敬你一杯。”脱罢,在一个壶中斟出了两杯酒,泰清王道:“做臣子的不敢僭
越。”国王笑道:“叔侄之间,何必拘执君臣之礼。也好,我就先干为敬吧。”举起酒
杯,一饮而尽:说道:“皇叔,请!”
泰清王微微一笑,说道:“依照君臣之礼,我还领先敬陛下一杯,陛下,请!”就
将他面前这杯递过去。国王道:“这杯叔父喝吧,我自己再斟一杯,奉陪便是。”泰清
王忽地将酒杯一摔,哈哈大笑道:“陛下,你真是计谋多端,却可惜瞒不过我!”
酒杯掷地,“当”的一声,碎成四片,同时起了一团火焰。
原来国王那个酒壶,乃是巧匠打造,内有机关,分为两格,上一幅是毒酒,下一格
是佳酿,国王手按壶柄,操纵机关,因而虽是同一个壶子斟出来的酒,却是一杯有毒,
一杯无毒。他自己饮的是佳酿,赐给泰清王的则是毒酒。
却不料泰清王识破机关,毒酒一泼,登时就把国王一把抓住,复壁中的武士听得酒
杯摔地的声响,立即跳了出来,但也已经迟了。
泰清王冷笑说道:“你还要不要性命?我说一句,你依一句!”国王颤声说道:
“叔父有命,小侄敢不依从?”泰清王啐了一口道:“呸,谁是你的叔父?你若要饶命,
先把你的身世来历对你手下说了出来!”国王面如死灰,讷讷说道:“这个,这个——”
泰清王五指用力一钳,喝道:“你说不说?”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声喝道:“松手!”这人的说话比什么圣旨都有效,泰清王突
然似给人用利针刺了一下似的,登时浑身酸软,气力毫无,双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果
然松了对国王的束缚。原来是谷中莲从窗子跳了进来,以隔空点穴的功夫,点了泰清王
的穴道。
国王埋伏在复壁中的武士,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之人,起先因为投鼠忌器,不
敢妄动,此时一见泰清王松手,立即抡刀靳来。武士们一拥而上,倒把谷中莲阻住了。
其中以羽林军总管来得最快,眼看长刀就要劈到泰清王身上,忽地“哎哟”一声,
卜通跌倒,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黑衣人已是破门而入,双掌挥舞,掌风所及,无
不披靡,转眼之间,除了谷中莲之外,屋子里的十几名武士,都已给他打翻!
谷中莲也不禁吃一惊,心道:“这人的武功世所罕见,泰清王不过是一个小国藩王,
随从中怎的有如此人物?”心念未已,只见泰清王已爬了起来,哈哈笑道:“你有埋伏,
我难道就没有埋伏吗?”
就在此时,只所得集贤阁外,也已是杀声四起。谷中莲一掌向那黑衣人拍去,掌风
激荡之中,那黑衣人的帽子给谷中莲打落,露出了一个光头,但谷中莲接了那人一掌,
也是十分难受,只觉气血翻涌,几乎站不稳脚步。这时谷中莲才看出那黑衣人是个喇嘛。
那喇嘛僧哈哈笑道:“你就是马萨儿国的公主吗?小小年纪,武功倒还真不错呀!”
泰清王道:“这丫头还有用处,请法王留她一命!”那喇嘛僧笑道:“我最爱惜有本领
的少年男女,你不如做我教中的修女吧,还胜过你当什么公主。”笑声未了,又是一抓
向谷中莲抓来!
谷中莲柳眉倒竖,冷笑说道:“哼,原来是你!我江师兄饶了你的性命,指望你改
过自新,想不到你还是如此厚颜无耻,又来兴风作浪!”那喇嘛僧本来是言笑自如,从
容淡定,一派武学大师、佛门高僧的身份,听了这活,面色登时变了,一声怒吼,猛扑
过来,那一抓之势,更如雷轰电掣,迅猛无伦!
眼看谷中莲势难抵御,那喇嘛僧忽觉背后有金刃劈风之声,来势凌厉之极,那喇嘛
憎吃了一惊,双掌急忙分开,前面一掌仍然向谷中莲打去,后面一掌则反手打出,阻止
来敌。
谷中莲脚步未稳,似双掌之力敌他一掌,堪堪抵敌得住。但喇嘛僧的另一掌之力,
却阻遏不了新来的敌人。只听得“波”的一声,俨如戳破了一个气球,接着“嗤”的一
响,剑光过处,那喇嘛僧身上的袈裟已被戳穿了无数小孔,幸而他见机得早,一觉不妙,
立即吞胸吸腹,身子凭空挪后半尺,袈裟片片碎裂,皮肉依然毫无损伤。
喇嘛僧怒道:“原来是邙山派的谷掌门来了。贵派目前正有事于中原,你竟然还有
闲精逸致到这边塞的小国来多管用事!我念在你上代掌门召四娘与我教的交情,你速速
带你的徒弟走了吧!”
谷之华冷笑道:“我正是看在你师兄的份上,才来劝你,我劝你休要为非作歹,沾
辱了佛门。你师兄对你的训海,你全都忘记了吗?速速带你那几个徒弟回鄂克沁宫,向
你的师兄忏悔吧。”
原来这个喇嘛僧不是别人,正是青海鄂克沁宫白教法王的师弟孔雀明伦王。他为了
贪图尼泊尔国国师的虚荣,与白教法王分道扬镳,各行其是。后来在金鹰宫之会,彼江
海天破了他的罡气,但当时江海天也因为看在白教法王的份上,不愿伤他性命,反而送
了他一颗碧灵丹疗伤。孔雀明伦王仗着根基深厚,闭关百日,再度练成罡气,恢复了他
的上乘内功。
闭关百日,世局推荐,外面已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尼泊尔江山易主,废王也早
已潜逃,到了昆布兰国来避难了。孔雀明伦王因为与师兄闹翻,无颜再回鄂克沁宫,明
知废王已经失势,也唯有寄望于他,仍然做他的“国师”,阴谋助他复国。
尼泊尔废王带来了数百武士,在昆布兰这样的小国中,己形成了强宾压主之势。昆
布兰国王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遂与他定下密约,互相利用。
泰清王在国中的权位之重,仅次于国王,尼泊尔废王要借用昆布兰国的兵力,因而
与泰清王也深相结纳。
泰清王探知国王将有不利于他的企图,遂向尼泊尔废玉进谗,揭破国王的秘密,说
是国王已改变主惫,准备与马萨儿国联合,毁盟碎约,反而要将废王这一班人拘禁起来,
作为对尼泊尔新王的献札。
尼泊尔废王听了,自是又惊又怒,于是转而与泰清王订了密约,愿意赞助泰清王登
位,在时机未成熟之前,先支持他夺取军政大权。
今晚泰清王入宫赴国王之会,暗中也早已有了周密的布置。
他带来的那队随从,其中过半数便是尼泊尔国的武士乔装的,孔雀明伦王也在其中。
另外又约好了,若是有事发生,泰清王的随从便发出流星焰火,作为讯号,废王一见火
箭升空,便带领他的全部武士,与泰清王的家臣会合,攻入宫中,发动政变。
双方各有布置,彼此勾心斗角。但泰清王却想不到有谷之华师徒,竟在关键的时刻
突然出现,敌住了孔雀明伦王。
谷之华是吕四娘的衣钵传人,一手玄女剑法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她练的是玄门
正宗内功,尤其近年得了金世遗的指点,功力更是大为增进,虽然比起孔雀明伦王还是
稍稍不如,但配上她那手精妙的玄女剑法,即使单打独斗,也足可以与孔雀明伦王打个
平手。何况她还有徒弟谷中莲相助。
谷中莲此时功力已完全恢复,两师徒剑掌齐施,打得孔雀明伦王只有招架之功,毫
无还手之力。国王惊魂甫定,便想乘机收拾泰清正。只见泰清玉坐在地上,目露凶光,
正在恶狠狠地盯着他。原来泰清主虽得孔雀明伦王替他解了穴道,但血脉尚未通畅,行
动也还未能自如。
国王在他凶狠的目光注视之下,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暗自寻思:“泰清王武功远胜
于我,虽然看这样子,他似是已失了抵抗的能力,但却也还未知是真是假。说不定他是
故意坐在地上,装作爬不起来,诱我上当。我若冒昧动手,万一杀他不成,可就要先赔
上自己的一条性命了。”
正自举棋不定,尼泊尔废王带领几个武士已杀了进来!喝道:“给我将这无信无义
之人拿下!”昆布兰王慌忙叫道:“贤王请容禀告……”话犹未了,两个尼泊尔武士,
一个持刀,一个舞棒,已是恶狠狠的向他扑来。
谷中莲拾起了地上一柄弯刀,身形一晃,抢快一步,拦在国王前面,一招“雁落平
沙”,刀光闪闪,同时攻击两个敌人,只听得“当”的一声,使棒的那个武士棒端一歪,
立即变招,敲击谷中莲的膝盖,使刀的武士,刀锋却被削断,蹬、蹬、蹬的退出几步。
原来这个使棒的武土乃是尼泊尔废王从前的御林军统领孟哈赤,武功十分了得。使
刀的那个武士是他的副手麦维,武功虽也不弱,但比起谷中莲来,却就差得很远了。
谷中莲焉能给他打中,一个“游身滑步”,避招进招,弯刀斜劈孟哈赤双肩,孟哈
赤一个“雪花盖顶”,将铁棒抡圆,舞得呼呼风响,谷中莲连劈数刀,都斫不进去,麦
维和两个武士又扑上来,把谷中莲围在核心。但谷中莲身法轻灵,一柄弯刀指东打西,
指南打北,那几个武士却也冲不过去。
孔雀明伦王去了一个强敌,精神大振,忽地脱下袈裟,当成兵器,暗运玄功,袈裟
一抖,俨如平地飞起了一片红霞,挡住了谷之华的宝剑,几个回合一过,谷之华虽不至
于落败,亦已有点相形逊色,剑锋一到敌人身前五尺之内,就给袈裟荡开,刺不过去。
但孔雀明伦王也深知谷之华的剑法厉害,只能以守为攻,仗着功力稍高,先立于不败之
地,再一步步的进迫。
谷中莲忐忑不安,抬眼望去,只见一片红霞裹着一道银光,上下翻腾,盘旋飞舞,
看那情形,红霞是在渐渐扩展,银光却在渐渐退缩,谷中莲与师父休戚相关,不禁暗暗
吃惊,心里想道:“久战下去,只怕师父要吃那秃驴的亏。”
谷中莲若要突围,并不困难,她也知道,若然她与师父联手,足以打败孔雀明伦主,
再回过头来,收拾这批武士,不费吹灰之力。但苦于分身乏术。若给师父打援,就不能
同时保护国王。形势分明,却是难予取舍。
昆市兰王瑟缩一隅,颤声说道:“不知小王有甚冒犯之处,至劳贤王兴师问罪?”
尼泊尔废王冷笑道:“你自己还不明白吗?
我且问你,这女子是什么人?”昆布兰王道:“这、这……”
泰清王得意之极,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你不敢说出来么?这女子不是别人,
正是马萨儿国的公主。”尼泊尔废王道:
“请问陛下,你我订下盟约,正是要合力先取马萨儿国,你却为何与敌人联合?你
既不仁,又焉能怪我不义?”
昆布兰王连忙说道:“贤王有所误会了,小王决无背盟之心,我已准备停妥,明日
便即发兵。至于这女子么,她、她本是被软禁宫中,我也想不到她突然来到此间的。其
中缘故,容后细禀。”泰清王冷笑道,“你这鬼话有谁相信?你不能自圆其说了么?待
我和你说了吧!”国王怒道:“你不过想把我取而代之罢了。但只怕我的大小三军,你
却未必指挥得动?”泰清王正要当众揭穿他的秘密,尼泊尔废王却道:“你且让他先说。”
昆布兰王看出事有转机,连忙抢着说道:“陛下英明。当有决断。你若听信此人,
对你未必有利。你若信我,我愿支出兵符,听你驱策!”尼泊尔废王心里想道:“看来
此人是个志大才疏,贪生怕死之辈,倒比泰清主容易对付。只要在我掌握之中,我又何
必理他是否昆布兰国的皇室血统?”
尼泊尔废王道,“你当真有诚意与我联盟?”国王忙道:“决无异心!”尼泊尔废
王道:“好,那你先依我一事!”昆布兰王道:
“贤王但请吩咐。”尼泊尔废王道:“你既有诚意,就不该还与我们对敌。快叫这
两个女子放下兵器,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将她们为难。”要知他这一边虽然稍占上
风,但一时间也难取胜。
尼泊尔废王诚恐夜长梦多,故而对昆布兰王软硬兼施,要他来劝谷中莲放下武器。
昆布兰王陷在敌人的包围之中,胆子先已怯了,不由得便颤声叫道:“莲、莲……
公主,顽抗无益,你,你听得这位贤王的说话了吗?他们不会将你为难,你就不要再扛
了吧!”这刹那间,谷中莲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她舍了性命想保护国王,岂料国王反而
劝她向敌人投降!而这个敌人又正是要侵害他祖国的罪魁祸首!
谷中莲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冷笑说道:“好,你既畏敌如虎,那我也只唯有向你
这位贤王献刀请罪啦!”身形一起,陡然使出绝顶轻功,抛下了国王,从孟哈赤等人头
顶飞过,上招“鹰击长空”,弯刀朝着尼泊尔废王的头顶直劈下去。
刀锋离废王头顶不到五寸,忽地有一圈黄光闪电般的飞来,隐隐侠着凤雷之声,原
来是废王身后的一个和尚,飞起了一面铜钹。
这和尚是尼泊尔废王从波斯札聘来的袄教高手,法号景月上人,武功尚在盂哈赤之
上。谷中莲一刀劈中铜钹,“当”的一声,震耳欲聋,两个尼泊尔武士“卜通”跌倒、
原来是给声音震破了耳膜,吓得晕了。
谷中莲整个身子反弹起来,一个“细胸巧翻云”,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连人带刀,
仍然猛劈下来,但因她给这面铜钹一震,落下之时,方位差了少许,尼泊尔废王和衣一
滚,弯刀从他身边劈过,砍中了他身旁的石柱。
孟哈赤见谷中莲竟似不顾性命似的,生怕景月上人拦她不住,也顾不得肩上的创伤,
便来与景月上人双战谷中莲。另外几名武士也急急忙忙过来围拥废王,这时他们保护主
公要紧,倒没有人再去理会昆布兰王了。昆布兰王刚刚松了口气,忽见泰清王已经起立,
缓缓向他走来,步履瞒跚,比起平时的矫健,那是差得远了,但眼中凶光暴露,却是越
发骇人。
昆布兰主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想道:“今日之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也只有
将他除掉,方能使得尼泊尔王非得完全靠我不可。”想至此处,杀机陡起,神色却丝毫
不露,反而满面堆欢,说道:“叔叔,侄儿正想把国玺与兵符支付与你,依我看来,你
我只宜和衷同济,决不可同室操戈。我没有你,等于失了栋梁;你没有我,谁来封你摄
政?”
泰清王一想,这活也说得有几分道理:“我如今若要杀他,那是易如反掌;但杀了
他之后,文武百官,三军将士,只怕未必都肯向我低首称臣?倒不如暂且留他一命,我
也好挟天子以今诸侯。待得权柄都已到我手中,这皇位还怕它飞了?”这么一想,眼中
凶光稍敛,到了国王面前,便即停下,说道:“国玺兵符现在何处?“国王说道:“在
我身上。”泰清王道:“既在身上,那就快快拿来。”
国王说道:“请皇叔接下。”话犹未了,一道银光,突然裂衣射出,泰清王一声惨
呼,小腹已中了一剑。
原来国王身上藏的不是国玺兵符,而是谷中莲那把霜华宝剑。这把宝剑薄如蝉翼,
利可断金,藏在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泰清王自恃武艺高强,只道国王已被他捏在手
心,要圆就圆,要扁就扁,决计是不敢反抗的了。哪知昆布兰王亦非善类,迫得紧了,
也会出其不意的对他暗算。
国王哈哈笑道:“看你还能够与我争夺皇位么?”泰清王蓦地大吼一声,将国王一
把抱住,国王刚刚抽出宝剑,被泰清王拿着他手肘,用力一推,泰清王虽受重伤,但这
一推乃是他临终前全身气力之所聚,国王焉能禁受得起,只听得“波”的一声,宝剑朝
内刺出,插入了国王胸中。两叔侄成了冤家对头,同时毙命。
这件意外之事突然发生,交战双方,都不由得蓦地一惊。谷中莲叫声不好,慌忙跳
出圈子,过去一看,只见两人都是肚腹洞穿,血流满地,早已死了。尼泊尔那几个武士
不及谷中莲迅速,但这时也已跑了过来。谷中莲无暇哀伤。一眼瞥见自己那把宝剑尚在
国王手中,连忙将它拿下,一个转身,将弯万一抛,撞倒了两个武士,迅即改用宝剑,
一剑便向孟哈赤斩去。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蓬飞,孟哈赤手中的铁棒,登时只剩
下短短的一截!
景月上人双钱打来,谷中莲已是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银虹,疾卷过去,只听得
“当”的一声,景月上人双钹合下,将谷中莲的宝剑夹住,孟哈赤大喜道:“好,先夺
下她的宝剑!”话犹未了,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景月上人的
一面铜钦,已被破作两边!
景月上人的铜钹有五寸多厚,加上他本身的内功亦颇不弱,只道宝剑也无奈他何,
哪知还是给霜华剑破了。谷中莲宝剑转了个圈,仍然向尼泊尔废王削出,但她破了那面
铜钹,虽然易于反掌,毕竟也是稍稍受阻,就在这一瞬间,孔雀明伦王抛起袈裟,已如
巨鹰展翼,当头罩下。
谷中莲一剑刺出,“嗤”的一声,孔雀明伦王的袈裟穿了一孔,谷中莲也给他扇起
的那股风力,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身不由己的连退数步。说时迟,那时快,谷之华亦
已赶到,一招“白鹤剔翎”,剑挟劲风,刺到了孔雀明伦王身前,堵住了他向谷中莲的
追击。
师徒俩双剑合壁,大显神威,俨如玉龙夭矫,裹住了一片红霞,杀得孔雀明伦王只
有招架之功,不消片刻,那件袈裟已是遍体鳞伤,又添了十几个破洞。孟哈赤舞动轻了
几斤的铁棒,景月上人也拿起了他那两面破钱,再来加入战团,以三敌二,兀是只有招
架的份几。尼泊尔的武士,几曾见过如此恶战,只怕秧及池鱼,避之唯恐不远,更莫说
插手了。尼泊尔废王死里逃生,更是吓得面青唇白瑟缩一隅。
尼泊尔废王正想退出这间屋子,刚到门边,忽地被人当胸一把抓住,那人阴恻恻他
说道:“你怎么把我的干孙儿杀了?”
尼泊尔废王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却认得是昆布兰国的金轮圣母童姥姥,连忙说道:
“圣母休要误会,你的干孙儿是和泰清王自相残杀的。”
童姥姥冷笑道:“你骗得了谁,泰清王敢来迫宫,还不是受你的指使?冰害死我的
干孙儿,叫我这老年人无依无靠,你自己说说,你应该受何惩处?”尼泊尔废王听出事
有转机,“卜通”跪倒,“咚、咚、咚”的就叩了三个响头,童姥姥道:“你这是干吗。
三个晌头就赔得两亲人命吗?”
尼泊尔废王道,“若蒙圣母不弃,请收我作你的干儿,我有两个孩子,也就是你的
干孙儿了。”童姥姥道:“这么说,我失了一个干孙儿,却得回两个,外加一个干儿,
也还不至于亏本,不过——”
尼泊尔废王忙道:“昆布兰国和马萨儿国两国的宝藏完全归你所有,将来两国合并,
你就是两国共同拥戴的圣母。喔,我还说漏了一个,若是我能回国复位,尼泊尔也……”
童姥姥道:“长远之事且先莫说,只说目前之事。你们连马萨儿国的公主都打不过呢,
还敢说要吞并她的一个国家?”尼泊尔废王道:“正是要求圣母相助。”
话说至此,童姥姥才哈哈一笑,放开了废王,搓一搓手,站了起来,说道:“听起
来你倒要比我这个干孙儿有点良心,我这个干孙儿呀,唉,唉,真是在我白疼了他一场,
他竟敢瞒过了我,偷偷将解药给了这个丫头!”
废王大喜道:“我还没有禀告你呢,你这个干孙儿和这位马萨儿国公主其实乃是兄
妹。”童姥姥道:“我早已知道了。你别罗嗦,我助你一臂之力便是。”迈步上前,喝
道:“退开,待我拿她!”
景月上人与盂哈赤巴不得有人接替。连忙退下,孔雀明伦王虽然不高兴童姥姥这副
骄做的神气,心里亦自想道,“也好,我乐得坐山观虎斗。”袈裟一撤,跟着也就退开。
孔雀明伦王的袈裟一撤,两道剑光登时向童姥姥卷来。童姥姥长袖一挥,使出上乘
的卸劲功夫,将谷中莲的宝剑一引,“叮”的一声。教谷中莲的宝剑碰上她师父那把剑。
岂知谷之华的“玄女剑法”神妙无方,两师徒又是配合得十分纯熟,心意相通,童
姥姥的功力虽然高过她们二人,却也高不了太多,两师徒的宝剑一碰,反而解开了童姥
姥那股粘黏之劲,两口宝剑登时反弹削出,反而变出了另一新招,双剑…合,只见童姥
姥的一蓬乱发,己随着剑光飞起。
童姥姥又惊又怒,五指疾弹,只听得“铮铮”之声,恍如繁弦密奏,原来她每根手
指上都套着一只铁指环,可以当作兵器未使,由于动作快如闪电,运劲又恰到好处,谷
中莲宝剑的威力未及发挥,剑尖已给她弹歪。
谷之华一招“长河落日”,剑光划了一道圆弧,迅速补上缺口,阻歇了童姥姥的攻
势。师徒俩双剑合壁,攻中带守,重姥姥竟是无可奈何。
童姥姥之连发三次暗器,先是夺命神砂,接着是透骨钉和化血针,每一种暗器都是
含有剧毒足以置人死命的暗器。但谷之华师徒俩所使的都是世所罕见的宝剑,双剑合壁,
化成了一道光幢,任何暗器,投入光幢之内,都化成粉碎,根本就打不到她们身上。
童姥姥暗器无功,毒粉失效,心中焦急,只好冒险进招,觑个真切,运指连弹,铮、
铮两声,又在两剑的剑脊上各弹了一下。
谷之华忽觉一缕阻寒之气,忽地从剑柄传入她的手心,与此同时,谷中莲则感到一
片炙热。原来童姥姥练有阴阳二气,“隔物传功”,因人而施,同时向谷之华和谷中莲
攻袭。
谷之华发觉不妙,立即抱元守一,导引真气,从手少阳经脉顺流而下,与对方攻来
的困煞之气相抗。她功力之厚,不及童姥姥,但功力之纯,却在童姥姥之上,虽然不能
立时驱出毒质,但那股阻煞之气,只攻到了虎口的“关元穴”附近,就再也升不上去了。
谷中莲服食了天心石之后,护体神功最近也刚刚练成,自然生出反应,恰恰也足以
与对方的毒气相抗,这么一来,双方各有顾忌。谷之华师徒要分神抗毒,但童姥姥由于
不断要施展“隔物传功”的绝技,也是危险极大,只要一个弹得不准,必然也要给宝剑
所伤。
激战中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气呼呼地嚷道:“小顺子,你眼中还有你这个爷爷吗?
你要害死我的莲儿,先把我杀了吧!咦,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我的孙儿哪里去了?”原
来是昆布兰国的太上皇,扶着一根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小顺子”乃是他孙儿的
小名,他只道国王要杀谷中莲灭口,故而赶来相救,却不知道他的孙儿早已死了。他年
纪老迈,视力模糊,一时间还未认出尼泊尔废王,但已隐隐觉察这些人的装束,不似他
本国的武士。
尼泊尔废王嘿嘿冷笑道:“老爷爷,你要找你的孙儿么……”太上皇大叫道,“童
姥姥,快快住手,你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你切莫伤了我的莲儿!好呀,你还不住
手,我把我这条老命与你拼了!”他发现了童姥姥正在向谷中莲步步进迫,便只顾朝着
童姥姥大叫大嚷,根本就听不到尼泊尔废王在向他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又听得呜呜声响,
一声比一声急促。
童姥姥面色倏变,原来这正是从她那座金轮宫传未的警报,童姥姥寻思:“玛儿不
知是碰上什么强敌,警报来得如此紧迫?
金轮宫是我的根本重地,我可不能不顾。这两个女子我也没有必胜她们的把握,不
如就给太上皇做个顺水人情吧!”当下一声长啸,回答缨大人的讯号,一转身就从太上
皇身边掠过,在太上皇耳边低声说道:“我只要那本龙力秘藏。回头你给我送来。”她
最近确实知道了太上皇身世的秘密,只道这本龙力秘藏在太上皇那儿,她肯买帐,这也
是原因之一。
童姥姥突然撤退,尼泊尔废王这边的人个个吃惊,生怕谷之华师徒双剑合壁,又再
杀来。连孔雀明伦王也打定了只顾自己的主意,悄悄的从废王身边移开,靠近了门口。
孟哈赤是废王的忠仆,不忍离开,但亦已手颤脚震。
谷中莲颤声叫道:“爷爷!”太上皇挥手叫道:“快走!快走!
我已不能保护你了,你快快出宫去吧!小顺子他眼中已没有我这个爷爷了。”谷中
莲下忍把他孙儿的死讯便告诉他,眼泪不禁夺眶面出,又叫了一声:“爷爷。”
谷之华听出谷中莲声音有异,仔细一瞧,只见谷中莲眉心隐隐现出一股黑气!谷之
华大吃一惊,心道:“她怎的遭了那妖婆的毒手。刚才双剑合壁,防御得风雨不透,毒
药怎的会沾到她的身上?她现在的功力已是不逊于我,何以我又不觉得什么?”谷之华
哪里知道,谷中莲并不是遭了童姥姥的毒手,而是国王骗她眼下的那颗毒药,现在开始
发作了。正是,
同气连枝施毒手,只知利害不知亲。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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