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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头傻小子


第十二章 醋意小发



  岸上又传来一阵急刻的马蹄声。
  只见——
  靠近马松柏那一匹黑马上的大汉,转首看了岸上一眼,说:“总管,小姐来了。”
  郭晓涵一听,心情愈加紧张起来。
  这时——
  马松柏急拨马头,领着十数匹人马,向河岸上迎去。
  一阵杂乱的蹄声和马嘶,就在破船后的河岸上停住了,浓重的黄土尘烟,滚滚的飘了过
来。
  接着——
  一匹高大红马,出现在岸边上,郭晓涵一看,不禁浑身一颤,马上坐着的正是古淡霞。
  只见古淡霞满脸泪痕,眼圈儿红红的,如云秀发已显得有些蓬乱,光彩的娇靥上亦淡然
失色了!
  她焦急的看了河面一眼,对迎去的马松柏沙哑的急声问:
  “你们都没看到他吗?”
  马松柏忧急的回答说:“两端河滩上都没看到少堡主的影子。”
  古淡霞一听,玉手掩面,哭着说:“他本来就不会骑马,是我任性要他骑的,是我害了
他……”
  黑马上的马队队长立即恭声说:“那匹老马就停在草地上,通体是汗,已经是疲惫不
堪,足见当时奔驰急烈,少堡主不会骑马,也许中途就跌下来了。”
  马松柏三角眼一瞪,立即沉声说:
  “少堡主何等功力,岂能轻易跌下马来?”
  古淡霞一听,未待马松柏说完,立即哭着埋怨说:“都是你不好,昨夜我去你那儿时,
为什么不说堡主有命,任何人不得外出,有事与少堡主商讨呢!”
  说罢,她又呜咽的哭个不停。
  马松柏愧疚自责的说:
  “卑职疏忽,没想到老堡主离去时无暇通知小姐和少堡主,如果不是卑职今晨听到欢呼
声,火速派人查问,还不知道小姐和少堡主出湖游玩呢!”
  古淡霞立即忿忿的哭着说:“你现在追来又有什么用?如果昨夜你稍微勤快些,通知各
门警卫人员,今天我们也不会发生意外了。”
  马松柏连连颔首,低声下气的说:“部是卑职不好,该死,该死,老堡主回堡后,卑职
定自请求处分!”
  说此一顿。
  他又转首看了环立在附近的人马一眼。
  随即安慰古淡霞说:“这些人马遍搜不见,少堡主被黄袍老人掳走的可能性更大了,小
姐大可放心,少堡主骨秀神清,英华冲天庭,即使有灾劫,也会逢凶化吉……”
  古淡霞急得满腹怒火,那里还有心听他噜嗦,于是瞪着马松柏怒声说:
  “鬼话连篇,我不要听,哼。今天找不到郭晓涵,你就不要回苇林堡啦!”
  说罢,奋力一拨马头,红马一声震耳怒嘶,放开四蹄,如飞而去。
  马松柏一见,顿时呆了。
  他不由急得脱口大呼道:“小姐慢走,小姐慢走,小心跌下马来!”
  大呼声中,神色惶张,一抖马缰,电掣追去。
  马上大汉一声吆喝,二三十匹健马势如潮水一般,紧踉在古淡霞马后驰去。
  郭晓涵这才深深吁了一口气。
  接着——
  他才悄悄的跃出船外。
  低头一看,发现沙滩上布满蹄痕,立刻恍然大悟,何以破船就在她面前,而不派人下来
一看呢?
  原来——
  船太破了,里面不可能藏着人,加而沙滩上又满布蹄印。以为马队已经搜查过。
  再者——
  马松柏和古淡霞根本不知道郭晓涵是蓄意逃走。
  至于古大海夫妇昨夜临行时,仅仅通知马松柏而不让他和古淡霞知道,显然不让他们外
出,怕他乘机逃走。
  从马松柏和古淡霞的谈话当中,断定他们俩还不知道他的真正来历。
  然而——
  他深信古大海永远也不会告诉他们小锦盒的秘密。
  这次逃出虎口,他的确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一切经过更出乎他的意思之外,昨夜绞
尽脑汁想好的方案,结果一项也没用上。
  一念至此;不禁摇头笑了。郭晓涵心想:“世事多变化,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他举步走至岸边,探头一看,但见满天黄尘,只闻蹄声不见人影。
  郭晓涵一见人马业已离去,心中如释重负,立即沿着河岸直奔东北,他要在天黑之前潜
回横波姑姑的住处。。
  这时——
  太阳已经偏西,郭晓涵又渴又饿,又焦急,恨不得立即到达横波姑姑的那座小村,穿林
越野,一阵飞驰,再登上一座高陵,已能看到鄱阳湖的堤岸了。
  然而——
  荒野间仍有十数匹健马,在分头寻找着他,远处停泊着三艘战船,在夕阳照射下,旗帜
鲜明,闪闪发光。
  郭晓涵不敢再向前走,他必须等苇林堡的战船驶离后,才敢回去。
  残霞一抹,已是暮色苍茫。
  渔村里炊烟缕缕,闪烁着点点灯火。
  三艘战船上已升起九盏斗大灯笼。
  片亥小——
  从昏暗的荒野上,传来一两声隐约可闻的吆喝声和马嘶声。
  郭晓涵知道苇林堡的人马已开始回船了,因而他不禁想起古淡霞来,不知她心里是何滋
味儿?
  一想到这两天古淡霞对他处处关怀,照顾得无微不至,更毅然绝然的给他灵药解毒,这
份情意,他不能等闲视之。
  接着——
  他又想起古淡霞为他伤心落泪的情景,令他颇为感动,虽然他并不喜欢她,但是她的这
份情意,他却不能忘记。
  他在心里立了一个誓愿,将来古淡霞如果对他有所要求,他愿意答应她以作为对她的补
偿。
  当然并不包括娶她为妻,因为他将来要娶圆圆姐姐,虽然他还不知道圆圆姐姐是否也喜
欢他。
  郭晓涵一想到圆圆姐姐,立即展开轻功,身不由己的直向陵下驰去。
  举目一看。
  湖面上的九盏红灯,已开始徐徐移动,苇林堡的战船已开始回航了。
  郭晓涵宽心大放,脚下一加劲儿,在黑暗的荒野上奔驰如飞。
  一阵飞驰,已到了横波姑姑的小村后面,举目一看,村内一片寂静,仅有一两家的后窗
上,尚亮着灯光。
  郭晓涵提高警觉,静立很久,确定附近并无可疑之处,才悄悄的向横波姑姑后院篱墙走
去。
  这时——
  天更黑了,繁星闪烁,夜风徐吹。
  郭晓涵看到圆圆姐姐房里仍亮着灯光,他很奇怪,往日这时圆圆姐姐早已就寝了,何以
今天她还没睡?
  他屏息前进,凝神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因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正从圆圆姐姐的房间
里传了出来。
  他心头一震,身形腾空而起,飘身落向篱内!
  就在他双脚刚刚落地的同时,一声低沉的问话声,迳田另一间没有灯光的屋子里传了出
来:“是涵儿吗?”
  郭晓涵一听,犹如孤儿听到了慈母的呼唤,热泪盈眶.泉涌而出。
  于是——
  郭晓涵低呼了一声“姑姑”,飞身扑至窗前。
  后窗随之拉开了,秀丽雍容的横波姑姑立即探出头来,神色惊异的望着郭晓涵。
  同时——
  她又低声说道:“快进来!”
  郭晓涵强抑悲痛。飞身纵八窗内,横波姑姑机警的游目看了一眼窗外,立即将窗户关
上。
  接着焦急的说:“涵儿,这几天你没有回古墓吗?”
  郭晓涵见问,立即扑进横波姑姑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横波姑姑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吉之兆。
  于是又低声焦急的问:“涵儿.你父亲呢?”
  郭晓涵呜咽着,久久才沉痛的说:“家父被人暗害了!”。
  此话一出,室内一片寂静,郭晓涵清晰的听到横波姑姑巨烈的心跳声。
  火光一闪,室内顿时一亮。
  郭晓涵回头一看。圆圆姐姐神色慌张的点燃油灯,在灯光照耀下,他看到了圆圆姐姐脸
上的泪痕。
  再看看横波姑姑粉面苍白,双眉紧锁,在她清秀的面颊上,已多了两行晶莹的泪水,流
进她颤抖的樱唇角内。
  郭晓涵知道横波姑姑内心的痛楚已达极点,不由低声哭喊说:“姑姑!”
  横波姑姑缓缓举起翠袖,轻轻拭着粉颊上的泪水,抽噎着说:“我早已警告过他,东西
既然没用,就该尽速送回,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郭晓涵一听,断定横波姑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必不平凡,即以安慰的声调,痛心的喊
了一声“姑姑”。
  横波姑姑望着满面泪痕的郭晓涵,抽噎着说:“涵儿,快坐下来,告诉姑姑仇人是
谁?”
  郭晓涵坐在一张圆凳上,摇了摇头:“涵儿那一天回去,家父已经气绝多时了……”
  随即——
  便将那天回至古墓的经过,简单扼要的对横波姑姑说了一遍。
  横波姑姑和圆圆姐姐分别坐在两张圆凳上,静静的听他的叙述。
  当他说到黄袍老人时,横波姑姑凤目忽然一亮,不由脱口低声问道:“那位黄袍老人的
寿眉中,是否有一红痣?”
  郭晓涵略一沉思,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注意!”
  横波姑姑轻蹙双眉,微颔螓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郭晓涵说到“独耳吊客”古大海伏尸大哭,偷盗宝剑时,横波姑姑立即插嘴说:“奸邪
之徒,虽有如簧之舌,终有失言之处.稍加注意,至不难洞烛其奸,你竟被独耳吊客古大海
蒙蔽,足见你当时在沉痛中未加慎思。”
  说此一顿。
  颇为感慨的说:“所幸你当时灵智昏迷,否则,我们今生将永无见面之日。”
  郭晓涵羞惭的应了声是,继续述说下去。
  横波姑姑听到郭晓涵怀疑“浪里白条”萧猛是“五独”的同路人时,立即不以为然的
说:“浪里白条萧猛与洞庭湖‘闹海金蛟’李至善,均以水功闻名江湖,武林豪侠尊称二人
为‘水上双雄’。
  萧为人忠厚,李为人豪放,两人颇为黑白两道尊敬,不可能与‘五独’中人为伍,涵儿
今后如果遇到他们,应以长者尊之,切不可粗暴无礼,有失你父风范。”
  郭晓涵唯唯称是,又继续述说进入苇林堡之事。
  他刚谈到古淡霞,坐在一旁的沈圆圆,立即颇有妒意的问:“就是今天同你并肩骑马的
那个少女吗?”
  边说边双颊生晕,悄悄瞟了妈妈一眼,随之低下了头。
  郭晓涵使面一红、立即怯怯的应了声是,赶紧继续说下去,一直说到老马受惊,他乘机
逃了回来。
  最后——
  郭晓涵惋惜的说:“古大海曾命他女儿自今天起传授我水上功夫,若非昨夜安排了有外
出逃逸的机会,涵儿要等学会了水功,再来看姑姑和圆圆姐姐。”
  说着,情不自禁的偷偷看了沈圆圆一眼。
  沈圆圆一听,不由笑了。
  她立即脱口说:“妈妈是名满江湖的‘芙蓉仙子’,谁不知道水功冠绝武林的江横波,
曾在水中击败过‘浪里白条’,游速远胜‘闹海金蛟’,你放着名师不求……”
  话未说完。
  雍容的江横波立即含笑对爱女说:“圆儿,你又多嘴了。”
  郭晓涵一听,不禁惊喜交集,立即欢声说:“姑姑水功冠绝武林,涵儿竟然一些不知。
请姑姑务必将水功教给涵儿,‘五独’中人,有三个雄峙湖上,涵儿不会水功,必难顺利为
父报仇。”
  一谈到报仇,室内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芙蓉仙子”江横波,立即神色戚然的说:“涵儿,根据你的述说,‘五独’中人物确
实都有嫌疑,其中‘独眼判官’和‘独臂阎罗’虽然嫌疑较大,但是‘独耳吊客”古大海的
嫌疑尤重……”
  郭晓涵剑眉一皱.不解的插言问:“姑姑怎见得他是重要凶嫌?”
  “芙蓉仙子”江横波黯然一叹,道:“古大海阴险毒辣,而他最令人怀疑的不是将你击
晕,而是他乘你不备,暗下毒手,将奄奄一息的‘独角无常’点毙……”
  郭晓涵点了点头。
  随即又说:“也许他是怕‘独角无常’泄露小锦盒的秘密,因为”独角无常’事前也隐
身在暗处!”
  “芙蓉仙子”双眉一展,正色说:“正因为‘独角无常’事先隐身于暗中,古大海才向
他暗下毒手,也许他伯‘独角无常’泄露了小锦盒的秘密,更怕‘独角无常’将来指认他是
凶手。”
  郭晓涵剑眉一皱,不解的问:“五独中人各据一方,何以那天晚上突然齐至古墓……”
  “芙蓉仙子”一听,神色间立即涌上一丝幽怨,黯然说:“姑姑多年来息隐湖畔,武林
中事多已不知,‘五独’中人,是最近几年有人如此称呼他们。
  譬如你们说的‘独腿天王’熊振东,即是昔年威震天南的‘雷公拐’,这些人何以会一
夜之间聚在一起,姑姑也无法得知!”
  边说边膘了静坐一旁的爱女一眼,继续说:“至于学水功,姑姑已经老了,无法亲自教
你了……”
  郭晓涵一楞,不由急声问:
  “什么?姑姑老了?”
  沈圆圆看郭晓涵的惊愕相,不由举袖掩口格格的笑了。
  的确——
  在郭晓涵的眼睛里.横波姑姑最多二十六七岁,雍容、秀丽、高雅、庄淑,正是青春少
妇,怎么说也不能算老,难怪他一听之下怔住了。
  “芙蓉仙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郭晓涵的话。
  接着——
  她又说:“自明天起,请你圆圆姐姐教你水功好了……”
  郭晓涵一听,顿时大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他忙起身,向沈圆圆一揖,兴奋的说:“小弟在此先行谢谢姐姐了。”
  岂知——
  沈圆圆身子一闪,避不受礼。
  同时娇嗔嗔的说:“湖野村姑,卑俗无知,怎比得上武林世家的金枝玉叶……”
  郭晓涵一听,顿时慌了。他没想到圆圆姐姐居然也有如此浓烈的妒意。
  于是——
  他赶紧陪笑脸儿说:“姐姐怎么还记得那句话?当时处在那种情形下,小弟若不奉奉古
淡霞几句,她一定起疑,姐姐千万不要记在心里……”
  说着,又是拱手一揖。
  沈圆圆一想到当时自己那阵失望、痛苦、惭羞、气忿,所受的种种委屈,仍忍不住淡淡
的说:
  “我自知比不上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所以不敢答应妈妈教你……”
  “芙蓉仙子”见郭晓涵神色惶恐,急得俊面通红,不由含笑嚷声说:“圆圆,你涵弟的
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再折磨他呢……”
  郭晓涵见横波姑姑为他说情,顿时转忧为喜。
  立即——
  趁机陪笑说:“小弟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决不再惹姐姐生气,如果再惹姐姐生气,小弟
甘愿在姐姐面前罚跪!”
  横波姑姑一听,不由望着爱女愉快的笑了,秀丽的粉面上,顿时泛起无限的光辉。
  于是——
  她又望着爱女笑问:“圆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圆圆娇羞万分,红飞耳后,直急得跺脚嗔声说:
  “气死人,真气死人!”
  郭晓涵呆住了,圆圆姐姐嗔,横波姑姑喜,一句话得到两种反应,他不由怯怯的望着横
波姑姑。
  然后讪讪的说:“我不知道又说错了什么?以前涵儿作错了事,家父总是叫我罚跪!”
  横波姑姑一听,忍不住笑着说:
  “涵儿,那是对长辈和父兄……”
  话未说完。
  沈圆圆红着粉脸,插嘴说:“妈,圆儿不是不教涵弟弟水功,而是此地耳目众多,人家
看见会指指点点,胡乱猜疑……”
  “芙容仙子”立时会意。
  她莞尔一笑说:“当然不能白天学,那样不但惹人注意,而我们在此隐居的秘密,也会
迅速传遍武林。
  再说——
  你涵弟弟离奇失踪,苇林堡决不会放弃追寻,因为‘独耳吊客’古大海势必得到小锦盒
才甘心!”
  郭晓涵心中一动,脱口低声问:“姑姑,他们都说小锦盒内是一部什么‘大罗佛门贝叶
真经’。不知这话可真的?”
  横波姑姑没有及时回答。
  她忙凝神静听起来。
  院外一片寂静。
  除了夜风吹动修竹声,和湖水冲击湖堤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于是——
  她凝重的点了点头,低声回答说:
  “不错,这部真经的确是武林至宝,江湖豪客梦寐以求之物,但是绝少有人知道,绝世
武功记载于何处,即使获得,仍然形同废物!”
  郭晓涵也渴望学会真经上的绝世武功。
  他不由焦急的问:“姑姑可知道真经上的……”
  “芙蓉仙子”黯然一叹说:
  “姑姑和你父亲一样,俱是无福之人,始终无缘……”
  郭晓涵非常失望。
  他觉得父亲为了这种“废物”而丧失了性命,实在太不值得了。
  心念之间。
  又听横渡姑姑说:“姑姑曾劝过你父亲,既然无法悟透真经奥秘,不如索性送回
去……”
  郭晓涵心中一动,急声说:“姑姑,家父在何处得那个小锦盒?”
  横波姑姑黯然一叹,俱在回忆以往的经过,久久才说:“姑姑仅知道你父亲和他已经结
了婚的爱人,在华山玉女峰下,偶然相遇,得到这个小锦盒,其他详情,姑姑也不清楚
了。”
  郭晓涵一心想知道父亲得到小锦盒的经过,因而忽略了横波姑姑转趋暗淡的神色。
  这时——
  他灵机一动,不由要求说:“姑姑可否将小锦盒拿出来让涵儿看看,合我们三人的智
力、福缘,也许能悟出一些真经上的奥秘来!”
  “芙蓉仙子”毫不迟疑的答应说。
  “好吧,今夜就看你的福缘如何?”
  说着,起身走至后窗,悄悄拉开一线窗缝,机警的游目看了一眼窗外,随之开窗纵出,
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郭晓涵抬目一看,只见窗外月色朦朦,枝摇叶动,夜风似乎较前尤劲,天上繁星闪烁,
已是三更将尽。
  片刻——
  人影一闪。
  横波姑姑一式“巧燕穿帘”,又飞身纵进室内,双脚落地,声息毫无,轻逾狸猫。
  郭晓涵顺手关上窗门,转身一看,横波姑姑手中正拿着那个见方不足四寸的黄缎小锦
盒。
  由于——
  他已经知道小锦盒内装有一部佛门真经,因而郭晓涵顿时升起一副虔诚崇敬之心。
  横波姑姑虽是名震武林的侠女,但是她拿着黄缎小锦盒,亦不禁心情激动,面色凝重,
一双纤纤玉手有些微微颤抖。
  郭晓涵恭谨的接过小锦盒,立时解开上面系着的黄丝带,轻轻将盒盖打开。
  只见——
  盒内极厚的黄绢上,并列放着三只长约寸行的玉质贝叶,色泽光润,隐隐闪辉。
  郭晓涵看了许久,觉得毫无出奇之处,三只玉质贝叶上既无字迹,也无纹路,更看不出
有何图形。
  “芙蓉仙子”和沈圆圆双双立在郭晓涵身后.聚精会神,凝目注视着小锦盒的玉质贝
叶。
  室内一片寂静。
  忽然——
  “蓬”的一声轻响。
  迳由湖边隐约传来。
  “芙蓉仙子”首先惊觉,玉腕一扬,灯光立熄。
  郭晓涵心中一惊,迅即扣上盒盖,顺手交给横波姑姑。
  沈圆圆眨着一双澄澈凤目,凝神一听,立即吃惊的悄声说:“妈,湖边似乎有船靠
岸!”
  说罢,急步走至外间。
  她悄悄拉开半扇房门,一阵凉风,随之扑进室内。
  郭晓涵跟在沈圆圆的身后,也悄悄走向门外。
  郭晓涵的手被圆圆姐姐柔若无骨的玉手紧紧握着,但觉一股快慰热流,直达他的心灵深
处。
  这时——
  郭晓涵跟在圆圆姐姐身后,早已。了紧张,一种无法言喻的微妙感觉,令他脸红心跳,
神志飘忽。
  他和沈圆圆偎依着蹲在竹篱下,阵阵发香,扑鼻袭面,令他心旌摇动,情难自禁。
  温馨的发香中,夹杂着由圆圆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似兰幽香,高洁、淡雅,令他在激动
兴奋中,又多了些许舒畅。
  他梦想一握圆圆姐姐春葱似的玉手,今天果然如愿了,他情不自禁的反手握紧了沈圆
圆。
  沈圆圆没有拒绝,因为她正由竹篱夹缝间,聚精会神的望着湖边,而郭晓涵却痴痴的望
着她的如花娇靥发呆。
  这时——
  他已无心再去想别的,只希望永远和圆圆姐姐这样偎依在一起。

  蓦然—一沈圆圆的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儿。
  郭晓涵一定神,立即由篱缝间望向湖边望去。
  只见湖堤下一连纵上三道人影。
  郭晓涵不见尤可,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险些叫出声来。
  刚刚纵上湖堤的那三个人,正是“独耳吊客”古大海,“赛貂蝉”洪丁香和狐媚艳丽的
古淡霞。
  他不由紧紧的握了一下沈圆圆。
  沈圆圆顿时惊觉,附在郭晓涵的耳畔问:“是谁?可是那个古淡霞?”
  郭晓涵惶急的点了点头。
  他也附在沈圆圆的耳畔焦急的悄声说:“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她的父母……”
  沈圆圆一听,也吃了一惊,两人又向湖边看去,
  只见——
  古大海和“赛貂蝉”面向古淡霞,正在比手划脚,似在追问她今天发生意外的经过,看
样子古大海似乎非常震怒。
  片刻——
  古淡霞忽然举手向着这面一指,古大海和“赛貂蝉”目光炯炯,闪烁如电,随之向这边
望来。
  郭晓涵一看,浑身不禁一颤,忍下住求助的回头看向房门。
  刚一回头,发现横波姑姑神色自若,卓立在院门篱后,正注视着古大海等人的举动。
  郭晓涵一见横波姑姑,立刻宽心不少,但仍有些紧张的低呼道:“姑姑,是古大海他
们……”
  “芙蓉仙子”一听,立即将食指竖在樱唇上做了一个“禁声”手势。
  然后——
  她又悄悄指了指湖边。
  郭晓涵立即会意,转首再看,只见古大海等围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议,六道炯炯目光,
不时向这边瞟来。
  接着——
  三个人同时“打手势,飞快朝这面奔来。
  郭晓涵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一回头,横波姑姑正示意他快走,于是一拉沈圆圆悄
悄儿的潜回房内。
  “芙蓉仙子”神色自若的紧跟着走了进来,顺手将门掩上,再度示意郭晓涵隐身内室,
未经呼唤不可贸然出来。
  郭晓涵惶急的连连点头。
  他屏息走向横波姑姑的卧室,就在他进入室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横波姑姑正在和圆圆
姐姐耳语。
  这时——
  他已无心去听横波姑姑说些什么,慌慌张张的爬到床铺上,伸出手指,在宣纸上戮了一
个小洞。
  他凑上去一看,只见古大海夫妇和古淡霞一起立在竹篱外,正望着房门指指点点,窃窃
私语。
  古大海满面怒容,干枯的右手指着古淡霞的粉脸,似在追问什么?
  古淡霞秀发蓬乱,柳眉紧皱,樱口嘟得高高的,一双醉人的媚眼,早已哭的又红又肿
了。
  这时已换了一身粉红劲装,身后也多了一柄长剑。
  “赛貂蝉”洪丁香老脸紧绷,虽然心疼爱女,但由于兹事体大,也无法阻止古大海向爱
女怒目相向。
  片刻——
  古淡霞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右手一指,古大海已腾空跃起,飘身落在院内,“赛貂蝉”和古淡霞以紧跟着进来。
  就在三人双脚刚刚落地的同时,“呀”的一声,房门开了。
  “芙蓉仙子”神色自若的卓然立在门口。
  古大海夫妇颇感意外的同时一惊,但瞬即恢复镇定,同时面露傲态。
  “芙蓉仙子”黛眉舒展,面含微笑,雍容的走出门外。
  古大海夫妇凝目一看,面色突然一变,脱口一声轻“啊”,本能的退后半步,但两人迅
即一定神,嘴角又同时掠过一丝冷笑。
  “芙蓉仙子”淡淡一笑说:“贤伉俪坐镇苇林堡,声威远播,我母女在此建庐,幸与贵
堡比邻,得获荫庇,始能安居湖滨。”
  边说边看了一眼古淡霞,继续说:“夜阑更深,贤伉俪暨令媛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
教?”
  古大海老脸一红,仰面哈哈一笑,朗声说:“芙蓉仙子武林女杰,昔年叱吒五湖四海,
群雄无不臣服,而今结庐湖滨,飘逸出尘,淡泊名利,足见志趣高雅,愚夫妇赋性粗俗,自
叹难以企及,今夜冒昧造访,女侠谅已全知!”
  “芙蓉仙子”黛眉一紧,轻摇螓首说道:
  “不知尊驾何意?”
  古大海面色一变,冷冷一笑,沉声说:“既然不知,古某不妨对你直说,今夜愚夫妇前
来,旨在取回佛门至宝‘大罗贝叶真经’,女侠久经江湖,当知寡不敌众,愚夫妇和小女自
知不是女侠对手,但为了自保,少不得要联手群战女侠了。”
  “芙蓉仙子”略感惊讶的说:“黄缎小锦盒乃‘金锥银弹’郭大侠烦我如期交还给一位
前辈异人,并没有说要交给阁下呀……”
  古大海一听,面色顿时一变,未待“芙蓉仙子”说完,立即惊惧的问:“那位异人是
谁?”
  “芙蓉仙子”微摇螓首说:“郭大快在信上并没有说明那位人是谁,仅说此人穿黄袍,
银发银髯,而且尚特别指出一点特征……”
  说此一顿。
  她望着面色逐渐苍白的古大海,和画眉紧皱的“赛貂蝉”,继续说:“就是那位黄袍老
异人的寿眉中,有一颗鲜红如血的朱砂痣!”
  古大海浑身微微一颤,额角的冷汗顿时渗了出来。
  但是——
  他还惊悸不解的沉声问:“郭渭滨命你何时将小锦盒交还给那位异人?”
  “芙蓉仙子”毫不迟疑的说:“今天正午!”
  古大海夫妇和古淡霞心头同时一震,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因为他们想到了离奇失踪的郭
晓涵。
  “赛貂蝉”眼珠子一转,立即插嘴问:“什么地方?”
  “芙蓉仙子”黛眉微微一动,举手一指房后远处说:
  “就在这座高陵上。”
  “赛貂蝉”一声,仰面一声贱笑,声尖音锐,直如猫叫!
  这声尖笑,不但“芙蓉仙子”十分不解,就是古大海和古淡霞也被她笑的有些莫名其
妙。
  “赛貂蝉”突敛尖笑,望着“芙蓉仙子”恨声说:“你这永远不显老的小狐狸精纵然机
智绝伦,终就百密一疏,老娘不信!”
  说此一顿。
  骤然瞪眼飞眉,厉声大喝:“室内何人?”
  “芙蓉池子”神色自若,凤目注定“赛貂蝉”的狰厉嘴脸,冷冷的说:“小女!”
  “赛貂蝉”怒目圆睁,冷冷狞笑说:“老娘不信!”
  “芙蓉仙子”,粉面一沉,怒声问:“不信你又待怎样?”
  “赛貂蝉”画眉一挑,震耳一声厉喝道:“老娘要搜!”
  说着,两手突然上举,双腕一翻,寒光一闪,两柄雪亮鸳凤刀已撤出鞘外。
  古大海胆子一壮,双掌蓄力,两臂微圈,做势欲扑。
  呛啷一声龙吟,光华暴闪,一泓秋水,已握在古淡霞的手中。
  隐身前窗偷看的郭晓涵面色突然大变。
  他万没想到院中情势竟会突然急转直下,急忙下床,伸手一拉窗门。
  啊!
  他只觉得脑际轰然一声,如遭雷殛,郭晓涵虽然惊的张开了嘴巴,但却没有叫出声音
来。
  只见——
  神色祥和,慈眉善目的黄袍老人正微晒祥笑,立身窗外!
  郭晓涵一见窗外立着黄袍老人,顿时惊呆了,他只觉得脑际天飞地转,神志恍惚,由于
骤然过度震惊,几乎晕了过去。
  他没想到古大海发现了横波姑姑的住处,而黄袍老人也同时找到了。
  就在他神志恍惚之际,人影一闪,黄袍老人已进入室内,身形落地,轻如柳絮,毫无一
丝声息。
  郭晓涵看得暗暗心惊,他虽知黄袍老人武功高绝,但像这等登峰远极的轻功,仅听父亲
说过,从未目睹亲见。
  因而——
  郭晓涵自知今夜要想保住小锦盒不被这些恶人攫走,恐怕势比登天还难。
  心念之间。
  黄袍老人温暖的左手已亲切的抚在他的肩头上。
  老人寿眉舒展,满面含笑,慈祥的望着他,右手作了一个“禁声”手势,迳向内室门口
走去。
  这时——
  院中又响起“芙蓉仙子”的怒喝道:“古大海,奉劝阁下即携尊夫人和令媛离开此地,
不要自讨没趣,莫说郭晓涵已被那位异人携回深山学艺,就算他现在屋中,试问你们能否越
过我的身边……”
  古大海生性阴狠,但极易猜忌,这时一听,果然有些迟疑,尤其听到郭晓涵已被异人收
为徒弟,心头宛如挨了一击。
  “赛貂蝉”凶狠的望着“芙蓉仙子”,冷一笑:
  “你有千言万语,我有一定之规,老娘不信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儿,你‘芙蓉仙子”
武功再高,也不是我们三个人的对手……”
  “芙蓉仙子”听得心中微微一震,来待“赛貂蝉”说完,立即冷冷的说:“洪丁香,你
不要尽逞口舌之能,既然不信,你们三个不妨联手一试,只要你们任何一个人越过我身边进
入室内,我江横波不但将郭晓涵交出来让你们带走,就是‘大罗贝叶真经’也一并拿出来献
给三位。”
  古大海夫妇一听,面色同时一变,心中不禁暗吃一惊,这话的确够狂,但以“芙蓉仙
子”在武林中的声誉,当不会空言吓人。
  因而——
  他们已想到“真经”上记载的罕世绝学,也许已被“芙蓉仙子”学去了不少,否则,自
是不敢如此夸口?
  “赛貂蝉”一想到“芙蓉仙子”的武功可能又增高了,心中不由升起一妒恨怒火。
  于是——
  “赛貂蝉”咬牙恨声说:“实话告诉你,今夜我们前来,旨在夺取‘大罗贝叶真经’,
郭晓涵对我们不足轻重,就是你将他交出来,我们也并不一定会将他带走。”
  话声甫落。
  古谈霞面色突变,不由忿忿的问:“娘,您怎么这样说?”
  “赛貂蝉”妒火正炽,这时再经古淡霞一问,无处可泄的怒火,顿时暴发出来。
  于是——
  她两眼一瞪,厉声怒喝道:“闭嘴,事情就坏在你的身上,你还有脸在此绕舌,郭晓涵
今天要在此地,恐怕你连爹娘都不认了!”
  话声甫落,人影闪动,古淡霞腾空跃起,飞身纵出院外。
  古大海顿时慌了,不由脱口急呼:“霞儿回来!”
  但是——
  院外一片沉寂,仅听到一阵逐渐远去的衣袂破风声!
  古大海焦急的望着有些后悔的“赛貂蝉”,似乎在问:“怎么办?”
  “芙蓉仙子”心中一动,觉得机不可失,立即淡淡的说:
  “令媛负气出走,极可能去寻短见,贤伉俪还不快去追赶爱女,至于‘大罗佛门贝叶真
经’,我已交给黄袍老人带走,如果贤伉俪坚持进屋搜索,我正想以新习成的‘佛门贝叶神
功’,一试贤伉俪不传之秘!”
  古大海和“赛貂蝉”身处此境,急怒交加,进退两难,两人互看一眼,决心进屋冒险一
试。
  谁知——
  两人面色突然大变,脱口一声惊啊,畏惧的望着房门,不停的后退去。
  “‘芙蓉出子”看得一愣,黛眉一紧,暗暗称奇,继而一想,似有所悟的回身向房内望
去。
  可是——
  室内毫无异样,她不由看了爱女的卧房前窗一眼,发现爱女仍隐身在那里未动。
  于是再回过头来,古大海夫妇早已去得无影无踪。
  “芙蓉仙子”心知有异,飞身纵进房门,沈圆圆也由自己的卧室内快步迎了出来,立即
兴奋的说:“妈,圆儿真佩服您,他们居然被您吓跑了。”
  “芙蓉仙子”没有马上回答圆儿的话,一看郭晓涵没有随圆儿出来,立即问道:“你涵
弟弟呢?”
  说着,急步奔进自己的卧室,游目一看,后窗大开,郭晓涵已经不见了。
  “芙蓉仙子”暗呼不好,飞身纵出窗外,腾空飞上房面。
  游目一看,一句弯月,斜挂西天,朦胧月光下,全村一片寂静,那有半个人影?
  加之湖风强劲,四野松摇竹动,愈发不易发现有人飞驰!
  沈圆圆见妈妈如此慌张,心知不妙,匆匆关好房门,飞身穿出窗外,正待纵上房面,
“芙蓉仙子”业已飘身下来。
  沈圆圆急步迎了过去,惶急的低声问:
  “妈,怎么回事?涵弟弟呢?”
  “芙蓉仙子”粉面苍白,仅用手指了指后窗,两人相继纵回室内。
  沈圆圆对窗户掩好,发现妈妈已在床下取出那个黄缎小锦盒。
  “芙蓉仙子”见小锦盒仍在,心情似乎平静了不少,打开盒盖一看,只见贝叶依然完好
如初,一颗惶急的心,顿时放下来。
  母女两人非常不解,郭晓涵为何不见了呢?

  这时的郭晓涵正被黄袍老人提携着,飞驰在数里外的荒野上,身形之快,宛如电掣,直
向前面一座高岗山驰去。
  郭晓涵依着老人飞驰,只觉劲风袭面,两耳风声呼呼,脚下自感无法着力,宛如腾云驾
雾一般。
  由于——
  黄袍老人现身吓走古大海,加之又没有硬索硬搜小锦盒,郭晓涵心中惶恐焦急之情,顿
时平静了不少。
  他曾想到,这也许是黄袍老人欲擒故纵的阴谋。
  继而一想。
  他又觉得不太合理,以黄袍老人的绝高功力,要想攫走小锦盒,实在不啻探囊取物。
  父亲的被杀,“五独”的来历,和杀害父亲的真正凶手是谁?正是他要向黄袍老人询问
的大好机会。
  心念未毕。
  身形上升,已至高岗之上。
  只见黄袍老人中袖一挥,身形立即停了下来。
  郭晓涵抬目一看,发现黄袍老人满面笑容,双目闪辉,正神色慈祥的望着他。
  他被老人这副亲切慈爱的神态感动了,他想到“浪里白条”对老人的恭敬,因而也忙拱
手一揖,同时恭声说:“晚辈郭晓涵,恭请老前辈金安。”
  说罢,躬身下拜,伏地不起。
  黄袍老人仰面哈哈一阵大笑,声如龙吟凤吵,笑声中充满了愉快欣慰,接着祥和的说:
“孩子,时间无多,快起来坐下来谈!”
  边说边伸手将郭晓涵扶起来。
  郭晓涵恭声应是,起身一看,岗上平坦,绿草如茵,方圆十数丈内没有松竹,也没有块
石,这的确是一处谈话的好地方。
  然而——
  以黄袍老人的高绝功力,十数丈内,飞花落叶尚能清晰可闻,更不虑有人接近或窃听。
  两人盘膝坐在草地上,只觉柔软似锦,如坐绒毡。
  黄袍老人祥和的问:“孩子,你是否觉得奇怪,今夜又找到你了?”
  郭晓涵确有此感,立即恭声应是,并点了点头。
  黄袍老人祥和的哈哈一笑说:“告诉你孩子,从我进入苇林堡,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古大
海,所以他们找到你,我也找到你了。”
  郭晓涵感到非常不解的问:“老前辈,古大海夫妇又怎会知道我横波姑姑的居处呢?”
  黄袍老人感慨的说:
  “说来凑巧,古大海夫妇回堡之后,古淡霞即向她父母大哭大闹,并将你离奇失踪的经
过过说了一遍,‘赛貂蝉’认定你蓄意逃走,古淡霞力加为你辩护。”
  说此一顿。
  黄袍老人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问道:“你是否曾对古大海说过,你横波姑姑尚有一
个十六七岁的女儿?”
  郭晓涵一听,立即懊悔的点了点头。
  黄袍老人继续说:“当古淡霞说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黄衣少女,而你看了之后,神色惨
变,无限忧伤时,古大海即怀疑那座小篱院可能就是你横波姑姑的居处。
  最后——
  他们决心前来一探,当他们发现你横波姑姑就是多年息隐的‘芙蓉仙子’江横波时,一
切真相都大白了。”
  郭晓涵曾怀疑古大海夫妇外出是找横波姑姑,因而关切的问:“老前辈可知古大海夫妇
为何深夜匆匆外出?”
  黄袍老人寿眉略微一皱,说:“古大海虽然狠毒,但遇事总不能沉着,前夜你们谈到小
锦盒……”
  郭晓涵一听,恍然大悟,不由脱口急声问:
  “涵儿知道了,前夜立在窗外的那个人就是老前辈对吧?”
  黄袍老人祥和的一笑,点了点头说:“孩子,你早就应该想到是我了,苇林堡内有战船
停泊,外有湖水围绕,椿下密布,警卫森严,的确不易进入,所幸内堡没有警卫,给了我不
少方便……”
  郭晓涵久想一知道这个秘密,于是不解的间:“老前辈可知苇林堡的中心住宅区,为何
不设暗椿和警卫?”
  黄袍老人略一沉思,以揣测的口吻说:
  “古大海素性多疑,这可能是他自恃外堡警卫犹如铜墙铁壁,无人能入其内,是以内堡
恐人暗窥其私,所以才未设椿哨,这一点由后宅房屋均空而不令人住,可以证实。”
  郭晓涵听得心中一动,似有所悟的问:“前夜老前辈立在窗外,古大海闻声劈掌而出,
即不见再有人影,老前辈那时是否业已进入后宅?”
  黄袍老人哈哈一笑说:“恰好相反,我就附身在窗前水道的石栏下面,你穿出窗外,只
要走至栏前低头一看,便可以发现,而你们却急着纷纷登上房面。”
  郭晓涵心中暗赞黄袍老人大胆,他觉得这样作实在太过冒险了。
  就听——
  黄袍老人继续说:“古大海当时已想到,可能是我听到了小锦盒的秘密,因而心中惶
恐,决定连夜去‘浪里白条’处向我说明小锦盒的下落……”
  郭晓涵不由替黄袍老人担心的说:。
  “可是老前辈并不在丰渔村……”
  黄袍老人祥和的一笑说:“就是我在,‘浪里白条’也会说我已经离去!”
  郭晓涵非常不解,正待问问老人,一声鸡啼,迳由湖滨传来。
  黄袍老人顿时警觉天色不早,仰面一看夜空,催促他说:“孩子,现在五更将近,你必
须在天明之前回去,否则,你横波姑姑定焦急不安,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如此一问,郭晓涵不由一阵迟疑。
  因为——
  他要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由何处问起。
  黄袍老人似乎已看透郭晓涵的心意,首先问:“现在你是否已经明白你父亲被害的原因
了?”
  郭晓涵戚然点了点头。
  他沉痛的说:“只是我至今尚不知谁是杀害家父的真正凶手?”
  黄袍老人抚髯略一沉思道:“目前看来‘五独’中都有嫌疑,必须经过搜证,始能确定
是谁。”
  郭晓涵想到五独的奇特绰号,立即说道:“老前辈可否将‘五独’的来历,和他们的绰
号为何惧以‘独’字起始的原因,以及他们怎么知道家父隐居在古墓里,而且‘五独’各据
一方,何以一夜之间,竟然都聚齐了……”
  黄袍老人未持郭晓涵说完,立即作了一个阻止手势。
  他插嘴说:“你这一连串的问题,说来费时太久,一时也说不清楚,现在我仅能告诉
你,‘五独’中人的绰号原先并不是以‘独’字起始,他们最初也并不是缺耳少腿的人,至
于他们如何知道你父亲隐居在古墓中,只有追问‘五独’中人才得知,我今天只能说至此
处。”
  边说边起身欲走。
  郭晓涵转首看了一眼东方天际,一线鱼白,曙光已现,知道黄袍老人也要在天明之前离
去。
  于是——
  郭海涵赶紧又问:“老前辈可知道我家父是怎么得到小锦盒的?”
  黄袍老人简扼的说:“在华山玉女峰下,偶然得到的。”
  郭晓涵一心想学会“真经”上记载的绝世武功,因而又问:“听说小锦盒内的三只贝
叶,是一部佛门真经,上面记载着旷古凌今的武学,不知这话可是真的?”
  黄袍老人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说:“不错,只是不知阅读奥秘的人,虽持至宝,仍同废
物!”
  郭晓涵心中一动,立即插嘴问:
  “老前辈可知道如何阅读真经?”
  黄袍老人略有难色的说:“我虽知道阅读之法,但我一个人却无法阅读!”
  郭晓涵听得非常不解,剑眉一皱,迷惑的问:“老前辈既然深知阅读奥秘,又为何一个
人不能阅读?”
  黄袍老人望着郭晓涵,含意颇深的一笑说:
  “这种佛门至宝,必须有一功力高绝之人,将贝叶合于两掌之间,集全身功力于掌心,
至一相当程度,微开两掌,令跪在对面的另外一个人,俯首阅读贝叶上记载的经文,但是这
个人必须资质奇佳,过目不忘,始能成功。”
  郭晓涵一听,顿时呆了,久久才问:“老前辈,谁有这等高绝功力,能以本身真力,使
贝叶上现出经文呢?”
  黄袍老人毫不迟疑的回答说:“只有小锦盒的原有主人可以!”
  郭晓涵心中一喜,不由急问:
  “老前辈,涵儿不才,自信尚可过目不忘,不知那位小锦盒的主人现在何处,我可否携
着小锦盒去找他?”
  黄袍老人肃容道:“据我所知,那人远居华山玉女峰下,究竟在峰下何处,我也不清
楚,不过据传说,有不少人竭诚前去访寻,绝大多数的人都失望而归。
  但是——
  也有人在深谷内,报姓名求见,而经接引进入洞府一睹那人庐山真面目的,至于你携小
锦盒前去,能否如愿,这就要看你的诚心和福缘了!”
  郭晓涵一听到困难,但仍愿一试,于是不解的问:“老前辈,那位异人是谁?”
  黄袍老人略一沉思,以不敢肯定的口吻说:“听说那人的修真道号叫‘独醒子’!”
  郭晓涵一听,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不由脱口低呼:“独……独醒子?”
  低呼声中,脑际立即浮现起倒卧在血泊中的父亲,右手用仅余的一丝真力,刻下的那个
“独”字。
  这时——
  一个意念闪电掠过他的心头——杀害父亲的仇人,恐怕就是“独醒子”。
  因为“独醒子”怀恨父亲得到了他的小锦盒而不归还,是以这些年到处追踪父亲,终被
他发现隐居在古墓里。
  郭晓涵越想越觉得合理,只有“独醒子”那样高绝功力的人,才可能一掌击毙父亲。
  一念至此。。
  郭晓涵顿时怒火高炽,星目冷电闪烁,俊面杀气密布。
  于是——
  他抬头盯着黄袍老人,忿忿的问:“老前辈,似您现在的功力,可否使贝叶上的经文现
出来?”
  黄袍老人面现难色,久久才说:“放眼当今武林,除了‘独醒子’外,恐怕再也没有人
有此高绝功力了。”
  说此一顿.
  黄袍老人慨然一叹,神色略显惭愧的说:“涵儿,不瞒你说,我四处寻找你父亲也有多
年了,人都是自私的,当然我也希望携着小锦盒去见‘独醒子’,成为武林中功力最高的
人。
  但是——
  自从我遇到了你以后,发现你是一个练武奇村,如果你能习成贝叶真经上的旷古绝学,
将来必能为武林主持正义。
  因而——
  我决心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给你,所以在你横波姑姑处,虽然看到小锦盒藏在床
下,但我并没有取走,涵儿,希望不要辜负我对你的这番心意。”
  郭晓涵听了这番话,心中非常感动,对黄袍老人有着无比的崇敬。
  便立即恭谨的朗声说:“老前辈请放心,涵儿决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如果口不心
应,神明可鉴,天地不容。”
  黄袍老人欣慰的仰面哈哈一笑,愉快的说:“孺子可教,吾愿足矣!”
  说罢,大袖一挥,身形飘然而起。
  郭晓涵知道黄袍老人要走了,赶紧立起身来,急声道:“老前辈,涵儿尚有一事不
明!”
  黄袍老人惊异的说:“有事不妨直说。”
  郭晓涵剑眉微轩,星目闪辉,毅然问道:“假设涵儿得见‘独醒子’,习成‘贝叶真
经’上记载的绝技,功力是否要超过‘独醒子’?”
  黄袍老人一听,肃容正色说:“这要看你是否虚心,是否肯下功夫,如果是你刻苦勤
学,奋发不懈,‘独醒子’虽然是当今武林第一高人,那时恐也要逊你一筹!”
  郭晓涵一听,立即伏跪在地,恭声说:“老前辈珍重,涵儿去了,待学成归来,再报答
你老人家栽培之恩!”
  说罢叩头,恭谨一拜。
  黄袍老人哈哈一笑,伸手将郭晓涵扶起,慈祥的说:
  “涵儿,你此番前去,途中小心,身怀异宝,切忌炫露,更不可惹事生非,现在天将黎
明,快些去吧!”
  郭晓涵恭声应是,依依望了老人一眼,星目中几乎落下泪来,说了声“老前辈珍重”,
毅然转身飞驰下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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