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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头傻小子
第三十章 水中讨堂客
一进入堡门,就听到欢笑声,和猜拳行令声,于是郭晓涵心中一动,即对身后的小莲
说:“小莲,我要去金湖厅看看。”
小莲恭声应是。
小舟速度顿时加快。
古淡霞从不违拗郭晓涵的意思,沈圆圆见古淡霞没有表示意见,自是不便阻拦。
小舟一出宽大水道,数十丈外金湖厅上的警卫,立即看到了,其中一人转身进大厅。
欢笑洋溢的金湖厅,顿时一静。
接着——
响起一阵暴烈的欢呼声。
只见——
四面厅门,势如蜂拥般奔出数十名各色服式的壮汉,俱都酒意醺醺,红兴满面,向着小
舟欢呼起来。
驼背老人马松柏和苇林堡的四位船队长,俱都由大厅内奔了出来,急步走至广台阶前,
含笑恭迎。
郭晓涵一见,面绽笑容,星目闪辉,立即举手挥动着……
沈圆圆和古淡霞已无法再谈,只好转身望向厅前,只见一百多张红红的面孔,两百多只
炯炯的眼睛,这如一片闪烁的明星,欢呼之声,震人耳鼓。
打量之间。
小舟业已至台阶。
郭晓涵转身颔笑说:“两位姐姐先请!”
沈圆圆被这多闪烁的眼睛,看得玉颊发烧,娇靥绯红,这时见郭晓涵肃手谦让,愈加迟
疑不定。
就在这时。
古淡霞已含笑搀扶着沈圆圆登上台阶,同时笑着说:“圆妹是客,涵弟弟是主人,理应
圆妹先行。”
郭晓涵愉快的一笑,立即附合着说:“当然,当然,那有主人先行的道理。”
说话之间。
也未见她如何作势,业已飘至台阶上。
这时广台上忽然一静。
马松柏和四位队长,以及近百大头目俱都看呆了,他们不但为沈圆圆的身份惊异,对沈
圆圆的秀丽绝美,超脱凡尘的风仪,尤感惊异。
郭晓涵是主人,不得不为马松柏和四位队长介绍说:“这位是芙蓉仙子江女侠的掌上明
珠——沈圆圆姑娘。”
话一出口,广阶上年龄较长的大头目,顿时一声惊啊,不自觉的挤上前数步,想仔细的
看一看这位昔年武林第一美人的女儿。
但是——
他们却不知道,芙蓉仙子本人来而又去了。
马松柏和四伴随队长心头同时一震,齐向沈圆圆见礼。
沈圆圆心中在埋怨涵弟弟多嘴,但表面上依然含笑向马松柏等谦逊。
大伙儿像众星捧月般将郭晓涵、沈圆圆和古淡霞拥进大厅内。
正中一桌上首席五个位子,原本为郭晓涵和古淡霞等空着,这时正好依次入席。
郭晓涵首先说了几句阔别思念的话,在一片如雷的掌声中,盛筵继续开动,大头目以上
的首领,纷纷上前敬酒。
沈圆圆不胜酒力,而大家敬酒的目标,又一致是他们敬佩的少堡主和这位绝美玉女。
在这种情形下,沈圆圆虽然仅略沾樱唇,总计也有数杯。
郭晓涵有意控制这批纯朴汉子,而使古大海不复再用以为敌,因而也尽量应付,不知不
觉已有了几分酒意。
这一席酒直吃到日头偏西,金龙舫才将郭晓涵、沈圆圆和古淡霞接了回去。
到达古淡霞的精舍门前,郭晓涵已是酒意醺醺,沈圆圆娇靥绊红,醉意尤浓,但两个人
功力深厚……
这时虽然有些酒意,尚不致醉倒。
古淡霞将郭晓涵、沈圆圆引入自己的闺房,每人喝了一碗莲心荡,始酒意大减。
郭晓涵自从回“苇林堡”,就一直未看到猴脸执事张渭江,因而不解的问:“执事张渭
江,为何未在堡内?”
古淡霞柳眉一蹙,立即黯然的说:“据马总管说,有一天夜晚,也不知为何,张执事突
然进入老堡主的私宅……
半个时辰之后。
蓦地一声惨叫,只见张执事纵身而出,立即倒地气绝,面部表情相当恐怖,宛如遇到了
厉鬼似的。
郭晓涵听得心头一震,立即不解的问:“堡主的私宅中,尚留有高手守护吗?”
古淡霞摇了摇头说:“院门紧锁,根本无人。”
沈圆圆黛眉一蹙,不解的插嘴问:“马总管又怎么知道,张执事是由堡主私宅中逃出来
的呢?”
古淡霞说:“马总管也是由一个侍女口中得知的。”
郭晓涵蹩眉沉思。
他自语似的问:“张渭江为什么要深夜进入堡主的私宪呢?如果宅内没有人守护,张渭
江又怎么会突然暴毙呢……”
沈圆圆突然望着古淡霞问:“你可曾进去察看过?”
古淡霞颔首说:“昨夜我和马总管已进去察看过……”
郭晓涵非常关切的插嘴问:“可曾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古淡霞摇了摇头说:“除了正房左前窗已被撬开之外,其他毫无异样!”
说着。
她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压低声音说:“据我的记忆所知,张渭江是原先苇林堡的
人……”
郭晓涵和沈圆圆心中同时一动,不由脱口低声问:“你说什么?”
古淡霞黯然一叹,毅然说:“事到今天,我已无须再为古大海夫妇保守秘密了……”
郭晓涵和沈圆圆一听,立即彼此会意的看了一眼。
古淡霞目光凝视着纱灯,似在回忆昔年的事情经过。
片刻——
她始接着说:“这已经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四五岁,苇林堡的主人并不是古
大海夫妇,就我的记忆所知,堡主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红面老人,人称‘鄱阳主’。
一天深夜。
我在梦中被一阵窃窃私语声惊醒,睁眼一看,发现马总管、张执事,正在和古大海夫妇
极端神秘的计议什么。
当时——
我无心细听,仅听到马张两人阴狠的悄声说:‘……这样做,神不知鬼不觉,苇林堡便
是你的了……’
不几天。
鄱阳王便死了,而古大海就在一致拥护下,成了苇林堡的新主人。”
郭晓涵听后,剑眉微轩,星目闪辉,愤愤的低声说:“想不到苇林堡尚埋藏着一段无人
知道的血海冤仇,这件事我郭晓涵不知便罢,既然知道了,便要把它弄个水落石出。”
沈圆圆一俟郭晓涵说完,随即望着古淡霞问:“古大海夫妇走时给你的信,马松柏可知
道?”
古淡霞摇了摇头说:“恐怕不知道,因为这封信是赛貂蝉最亲信的一个婢女暗中交给我
的。”
沈圆圆继续平静的问:“古大海夫妇走时,可曾有人看到?”
古淡霞摇首说:“这一点我没问……”
说此一顿。
她似乎所悟的说:“圆妹可是怀疑古大海夫妇仍在堡内?”
郭晓涵立即插嘴说:“外间有人怀疑古大海夫妇正在暗中勤修某种功夫!”
沈圆圆冷静的说:“如果古大海夫妇没有隐身在他的私宅内,这座私宅便有问题。”
这话正说中了古淡霞的心意,因而提议说:“圆妹说得不错,我也觉得宅内可疑,我们
不妨现在就去探它一探……”
沈圆圆未待古淡霞说完,立即摇头阻止她说:“不行!要去也得等到深夜,而她也必须
留在此地,以应付一切变故。”
古淡霞觉得有理,万一有何骤变,她也好见机行事,自己武功有限,去了反而是个累
赘。
郭晓涵断定古大海仍在宅内,即使去年去了舟山,现在也许已悄悄的回来了,他想到古
大海,就恨不得立刻前去。
但是——
他知道,这种事不但莽撞不得,而且要极端秘密,是以对古大海的私宅形势,向古淡霞
问得极其详细。
初更时分。
郭晓涵便由侍女服侍着迳至东厢房就寝,这间厢房他曾睡过两个夜晚,内室有门,可以
直通古淡霞的香闺。
为了掩人耳目,沈圆圆和古淡霞也同宿在一起。
随着夜深来临,苇林堡逐渐静了下来。
郭晓涵翻身下床,沈圆圆和古淡霞也由垂有绣幔的小圆门内走了进来。
三个人又悄声计议了一阵。
郭晓涵立即将后富拉开一道窄缝。
举目一看,夜空深蓝,繁星点点,一切是都是静悄悄的。
于是——
他转首向沈圆圆示意。
接着——
窗开半扇,飘身而出。
沈圆圆紧跟着飘然落地,声息毫无,宛如柳絮飘风。
郭晓涵贴墙而立。
略一观察。
拉起沈圆圆沿墙向前飘去。
古淡霞看得暗暗心惊,他发现沈圆圆的轻身功夫,毫不逊于一代异人“独醒子”的女弟
子柳无双。
心念之间。
探首一看,郭晓涵和沈圆圆已没有了踪影,于是微摇螓首,黯然一叹,随手将后窗掩
上。
这时——
郭晓涵和沈圆圆沿着墙下的暗影,仅仅两个起落,已经到了古大海的私宅门前。
郭晓涵虽然在苇林堡住过两天,但从没有去过古大海的内宅,经过古淡霞的指点,心中
已有了一个概略轮廓。
两人游目一看,发现确无可疑之处,才一长身形,腾空跃起,直落院内。
院内方圆约七丈,两边高架上尚置有数排盆花,正中甬道直抵过厅阶前。
郭晓涵拉着沈圆圆的玉手,按着古淡霞所说的形势,绕过厅侧走廊,直奔后院。
后院上有天庭,无法看到夜空,因而特别黑暗,院中景物几不能见,但在郭晓涵和沈圆
圆的锐利目光下,依然如同白昼。
郭晓涵为防意外,功贯双臂,一提沈圆圆,两人已飞身纵至正房台阶上。
凝神一听,一片死寂,了无声息……
墓地——
沈圆圆的玉手轻轻捏了一上郭晓涵的右臂。
郭晓涵心中一动。
回头一看,发现沈圆圆正机警的指着左前窗。
原来——
左前窗的窗门虚掩着,这令郭晓涵非常怀疑,张谓江由左窗进入室内,至今将近一年,
难道前窗至今尚未关上?
即使其间没有人再敢进来,但是昨夜古淡霞曾和总和马松柏来查看过,难道也忘了关上
吗?
一念至此,忽然心中一动。
他立即附在沈圆圆耳边悄声说:“圆姐姐……”
沈圆圆的耳朵被郭晓涵启阖的嘴唇轻触着,喷出的热气,直达心坎儿,不由娇靥一红,
举手揉了揉耳朵,望着郭晓涵蹙眉含笑悄声说:“什么事?……”
而郭晓涵的俊面被圆姐姐的如云秀发轻触得奇痒难耐,尤其是那熟悉的香味儿,更令他
心旌神摇。
这时——
一见回姐姐含羞带嗔的一问,赶紧一定心神,再度将嘴唇凑至她的耳边,悄声说:“室
内可能有人!”
沈圆圆虽然也曾怀疑室内有人,但是否真的有人,她和郭晓涵同样的只是在揣测而已,
一进同意的点了点头,屏息走了过去。
走至窗前一看,粉脸突然一变!
她立即闪躲在窗边,对郭晓涵附耳悄声说:“窗台积尘厚薄不一,恐怕有人经常由此进
出,不管室内现在是否有人,我们都应提高警惕!”
郭晓涵连连颔首,又向窗台上看了一眼,立即功贯右臂。力透食指,轻轻将窗门推开一
道小缝。
觑自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正中墙壁上,居然开着一座小门,一道梯阶由小门越过八仙
桌,直伸至桌前地上。
两人面现惊容,相互看一眼,似乎在说:“想不到古大海夫妇房中尚辟有机关暗室。”
郭晓涵一想到古大海,杀机突起,伸手推开窗门,飞身进入室内。
沈圆圆芳心一惊,随之飞身纵入,迅即游目一看左右,发现两端内室门上,各加有一具
大锁,室内似乎不可能有人。
再看郭晓涵,业已飞身纵上阶梯,直向壁门扑去。
沈圆圆见郭晓涵久久不出来,生怕有所闪失,忙纵身追上,郭晓涵已扑向另一道小门。
只见小门内一片漆黑,似是一道夹壁通道。
片刻——小门通道内灯光一闪,五丈以外的转角处,缓缓现出一个人头来。
由于灯光暗淡,仅能看出一张苍白的面孔,和一双微向上翻的眼睛,乍看之间,不知道
他是否有身体和手……
郭晓涵和沈圆圆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渗出一身冷汗来!
郭晓涵紧紧握着沈圆圆的玉手,星目惊异的望着那颗缓缓迎来的苍白人头。
在这一刹那。
他无法分辨出那是人抑或是鬼?
因而——
他不由自主的觑目源了一眼墙壁间的那座巨碑。
沈圆圆瞪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那颗人头,她的手心已渗出一丝油油汗水。
而那颗两眼上翻的苍白人头,目光闪烁,缓缓摆动,似乎在寻找夹道上端有没有什么可
疑之处。
那一盏如豆油灯,也随着人头的摆动在摇晃……
这时。
郭晓涵、沈圆圆,俱已发现那是一个端着油灯的矮小老人。
郭晓涵浑身一震,再度紧紧握了握的对方玉手。
不一会儿。
沈圆圆也看清楚了,原来那个端灯的矮小老人,竟然是苇林堡的总管马松柏!
马松柏走的很慢,他仰着脸,聚精会神的向上看,不知道他在找寻什么东西。
郭晓涵和沈圆圆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似有所悟,在这一刹那,两个人断定张渭江是死在
马松柏的手里。
为什么?
他们俩已无心去想。
事实上也无暇让他们去想……
因为——
马松柏已端着油灯走至小门前,他停身站稳,蹙眉斜睨着如豆灯火似在沉思,在他的老
脸上充满了失望神色。
片刻——
马松柏的双目忽然一亮,想起什么似的一抬头,直向郭晓涵和沈圆圆隐身的石柱走来。
郭晓涵大吃惊,为免被马松柏发现……
仓促之间。
疾举右手,食指一弹。
“噗”的一声,马松柏手上的油灯应声而熄。
马松柏骤然一惊,怪嗥一声,飞身暴退,“叭啦”一声,手上油灯落地,摔了个粉碎。
室内顿时一暗,伸手不见五指,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马松柏贴墙而立,由于他急促的呼吸声,和两只如灯的眼睛,可想而知,他这时是如何
的惊恐、骇惧。
郭晓涵对弹熄马松柏手中的油灯,心中非常后悔,如此一来,便无法暗中查出他来此的
目的。
但是——
除了弹熄马松柏手中的油灯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不被他发现。
沈圆圆亦无意埋怨郭晓涵,她知道只有如此,才能再见机行事。
马松柏一阵惊惧喘息,强自抑制过份紧张的心情,他断定密室中已来了高人,因为他手
中的油灯熄灭得太离奇了。
他两眼炯炯,惊惧的观察着每和处可能隐藏着人的地方。
郭晓涵和沈圆圆均服食过灵石玉乳,功力已达英华内敛之境,是以马松柏看不见他们俩
的眼神。
蓦地——
马松柏震耳一惊厉喝声:“什么人?”
厉喝声中。
双目的光暴射,一直盯着郭晓涵和沈圆圆隐身的大石柱。
郭晓涵和沈圆圆同时一惊,没想到马松柏的目力居然如此厉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中,居然被他发现了!
片刻。
马松柏再度厉声问:“何方朋友,再不现身莫怪老夫失礼了。”
郭晓涵对马松柏和张渭江两个人狼狈为奸,谋杀主人“鄱阳王”简辉煌的事,早已暗起
除他之心。
这时——。
见马松柏居然敢明目张胆,大声喝问,顿时大怒,正待闪身而出,左臂已被沈圆圆牢牢
握住。
没想到这微微一动,已被马松柏发现了他们俩隐身的位置,马松柏一声怒喝,双掌同时
推出。
一道刚猛掌风,势如海啸,直向郭晓涵和沈圆圆藏身的石柱击来。
郭晓涵怒哼一声,右袖一抖,忿然挥出一股巨大潜力。
“轰隆”一声巨响。
马松柏的身体直向身后墙上退去。
“咚”的一声!
马松柏凸出的驼背,已经着实撞在墙上。
他吓得脱口发出一声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少……”堡主两字尚未出口,郭晓涵的右
掌已击在他的驼背上。
“蓬”的一声,马松柏的身体,横飞而起,挟着那一声悠长惨叫,喷出一口鲜血,直向
院外落去。
院中房门开处,立即响起一阵娇声尖呼,十数名侍女,纷纷由房中涌了出来。
古淡霞似有所悟,举手一指前面,急声说:“快去,老堡主的院门前!”
边说边与郭晓涵、沈圆圆,并肩向前驰去。
古淡霞已无暇询问郭晓涵和沈圆圆进入宅内的经过,而郭晓涵和沈圆圆这时也无暇对古
淡霞说明。
三个尚未到达,古淡霞即已看到古大海院门前的宽台石栏前,倒卧着一个人影。
这时——
宽大的水道中,已有十数艘校形小舟如箭驶来,上面立满了横刀扣箭,身着各色服装的
壮汉,俱都神情紧张的望着这边。
古淡霞来至近前一看,不由吃惊的脱口急呼道:“啊,怎么会是他呢?”
边说边抬起头来,惊讶的望着俊面铁青的郭晓涵,和神色平静的沈圆圆。
沈圆圆上前一步,佯装察看地上的人是谁,玉肘轻轻碰了古淡霞一下,也以惊讶的声音
说:“啊,这不是马总管吗?”
古淡霞是真的感到紧张和意外!略一定神。她赶紧颔首说:“不错,正是马总管!”
边说边趋前两步,仔细察看马松柏的尸体。
只见——
他张目瞪眼,表情十分恐怖。
这时水道中驶来的十数小舟,已相继到达石栏阶前,赶来支援的壮汉一看,俱都惊呆
了。
一阵吆喝,四位战船队长,已乘小舟纷纷赶到。
四人飞身纵上台阶,首先向郭晓涵见礼,接着仔细察看马松柏的伤势。
“威龙”队长低头一看,即对郭晓涵恭声说:“启禀少堡主,马总管的死状和去年张执
事的死壮完全一样!”
郭晓涵心地善良,一看马松柏的死相,心中一直在暗问自己,该不该将他击毙,这时听
威龙队长一说,仅颔首轻轻“噢”了一声。
沈圆圆心中一动。
她立即插嘴问:“蒋队长可记得张执事那天晚上出事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威龙仓促长立即仰首看了一眼夜空。接着恭谨的说:“也是这个时候!”
郭晓涵不解的问:“老堡主的内宅有什么机关吗?而张执事和马总管为什么要深夜私自
潜入老堡主的内宅呢?”
说话之间。
俊面上笼罩着一层温色,威凌的望着四位队长。
四位队长同时恭声说:“卑职等不知道!”
郭晓涵继续沉声问:“马松柏身为堡中总管,深夜私自潜入老堡主的内宅,你们四位觉
得他做得对吗?”
四位队长同时俯首恭声说:“依照老堡主的规定,应当举掌自毙!”
郭晓涵同意似的微一颔首,继续说:“现在勿论老堡主内宅情形如何,都必须俟老堡主
回来请示之后,始可入内察看……”
四位队长俱都同声称是。
郭晓涵特的转身征询古淡霞的意见说:“霞姐姐的意思如何?”
古淡霞即以谦恭的声音说:“一切以涵弟弟的指示行事。”
郭晓涵微一颔首。
他即转身对四位队长说:“快派人将马总管的尸体移走,其余弟兄各回岗位,从现在
起,内堡水道对面高阶上,按装纱灯,布置警卫,本堡总管一职,暂由威龙队蒋队长兼代,
王、沈。杨三位队长悉力协助,共襄保务。”
四位队长同时抱拳,恭声称是。
其余数十壮汉,俱都恭谨的肃立一旁。
郭晓涵威凛的看了全场一眼,亲切的一颔首,即和沈圆圆、古淡霞转身离去。
四位队长略一计议,分别遵照郭晓涵的指示前去办理。
郭晓涵这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权势”,为什么人为了争权势而闹得身败名裂,甚
至于抛头颅洒热血。
郭晓涵、沈圆圆和古淡霞穿过内室,直入东厢房内。这时——
室内后窗上,已有了微弱光亮。
郭晓涵走至窗前,拉开窗子一看,宽大水道的对面高阶上,每隔三丈,已架起一盏斗大
纱灯,照得水面闪闪发光。
每隔一个纱灯,立有两名警卫。
而宽大水道中,尚有梭形小舟,在不停的巡逻。
郭晓涵看罢,满意的点了点头,转首对身后的沈圆圆和古淡霞说:“如此布置,才够得
上谨慎周密。”
沈圆圆和古淡霞同时赞许的颔首称是。
郭晓涵将后窗关好,转身望着古淡霞问:“对马松柏潜入古大海私宅的事,你是否感到
意外?”
古淡霞立即颔首惊奇的说:“真怪,我的确太意外了。”
郭晓涵淡淡一笑,即将与沈圆圆进入内宅,发现暗室和马松柏等经过,简单扼要的说了
一遍。
最后——
他望着一脸惊悸的古淡霞问:“古大海房内有暗室,你以前是否知道?”
古淡霞连摇螓首,低声说:“我根本不知道,照此情形看来,古大海夫妇是否知道房内
筑有暗室,恐怕也成问题。”
沈圆圆不解的问:“以前古大海不是‘鄱阳王’的部属吗?”
古淡霞略一思忖说:“那时可能是贵宾,间或参与计议事情,只怕他也不知道这秘
密。”
郭晓涵断然说:“总结各项判断,张渭江和马松柏既然是前堡主‘邵阳王’的部属,一
定经常参与在暗室中的秘密会议。
而张马两人,必是发现暗室中珍藏着价值连城的罕世奇珍,或足以打动他们的稀奇东
西。
古大海能得到张马两人的协助,害死了‘鄱阳王’暗室中的宝藏,该是打动张马两人的
主要原因。
也许张马两人未曾料到,古大海接任堡主之后,仍进进‘鄱阳王’的私宅,是以一直没
有机会进入暗室。这一次潜入内宅冒险的侦察,希望作最后一次能有奇迹出现!”
古淡霞感慨的说:“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来作恶之人,到头来终难逃
脱报应。”
郭晓涵也感慨的说:“昔年‘鄱阳王’建苇林堡,不知耗去他多少心血,仅那一座私宅
暗室,也不知道绞尽他多少脑汁!”
古淡霞非常希望去看一看那座秘室。
因而她埋怨的说:“涵弟弟如果不宜布在古大海夫妇未归来前,任何人不得进入的禁令
多好,要不然现在我们就可进去彻底察看一番。”郭晓涵歉然一笑。
二人忙了一整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有想头了。
不知不觉之间。
东方发白,天已大亮。
古淡霞首先派人去通知四位队长,少堡主即将外出侦察森罗坝的船队,是否确已离开鄱
阳湖,并命令蒋队长于中午时分,派运输船一艘,至西湖岸将少堡主的马匹载回。
早饭后。
郭晓涵、沈圆圆和古淡霞仅命两个小婢,驾驶一艘校形小舟,驶出堡门。
这时——
朝日初升,阳光柔和。
波光涟涟的湖面上,闪烁着万道金蛇。
晨风徐吹,空气清新。
小舟疾进如飞,不时惊起芦荡中的各色水鸟,和跃出水面的湖鱼。
出了芦荡,水天相接,一望无际。
小舟直奔西北。
远处湖面上金光耀眼,隐约现出无数渔帆,渔民们早已开始了他们的生计。
半个时辰过去了。
西北水天相接处,已现出一带正林山影。
郭晓涵卓立船头,有些忧郁的说:“不知道浪里白条萧老哥和牛奔,可曾赶回来!”
沈圆圆略一沉思说:“照妈妈的日程计算,他们前天傍晚就该到了。”
郭晓涵心急恩师下落,较之父仇尤为迫切,他希望浪里白条萧猛能告诉他一些好消息。
小舟如飞般向前划着,渐渐现出一线青石堤影,接着是一些洗衣的村妇,结网的渔姑,
和一些奔跑嬉戏的孩子!
郭晓涵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曾经藏身的那一排小船,现在多已下湖工作了,仅仅余下一两
只系在木椿上。
在这一刹那。
那天夜晚藏身在小艇上的一幕;立即掠上他的心灵深处。
恩师独醒子抚髯四顾,慈祥亲切的脸庞,充满了忧虑之色
浪里白条萧老哥一脸忿忿之色,无比焦急……
无双师妹发现他的那一刹那,惊急欲绝,紧张万分……
如今。
往事如绘。
但是——
亲爱的恩师却已不知身在何处?
一阵稚童的欢笑声,将郭晓涵由沉思中惊醒!
抬头一看,已距湖堤不足十丈了。
堤上立满了年龄不一,高声欢笑的孩子,许多洗衣妇都站了起来,结网的渔姑们也停止
了工作。
这令郭晓涵又联想到和古淡霞乘马湖滨,老马助他逃走的一幕,这时想来,诸事宛如昨
日。
小舟停好,三人相继登岸,两个小婢即去湖心接应蒋队长派来的运输船。
郭晓涵、沈圆圆和古淡霞一上湖堤,一群孩子便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
几个坐在树下结网的渔姑,似乎仍认得郭晓涵,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议,指指点点起
来。
沈圆圆和古淡霞神色茫然,黛眉微蹙,不知道这位多情的涵弟弟,何以认得如此多的结
网渔姑。
而郭晓涵被弄的俊面发烧,不由瞪了几个渔姑一眼。
转首一看。
仍是他从前见过的那几个熟悉面孔,不由挺鼻一呼,心说:“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一
个。”
心念未毕。
他身后已暴起一阵儿童欢呼声:“嗨!双姐姐来了!”
郭晓涵抬头一看,村前竹林间一道红影,如飞迎来,正是双妹妹,他没想到此地的孩子
们,仍旧认得柳无双。
因而是——
他不由回头看了跟在身后的孩子们一眼。
郭晓涵回头一看,再度惹起一阵高声欢呼道:“是他,是他,哈哈,正是双姐姐打跑的
那个大孩子。”
这一嚷嚷,柳无双已经到了,她和郭晓涵的脸都不禁红了。
柳无双仅向郭晓涵愉快的一笑。
接着——
她亲热的招呼沈圆圆和古淡霞笑着说:“我一听到小弟弟们喊叫,就知道是你们来
了。”
边说边指了团团围住四人的一群孩子。
沈圆圆特别关心母亲,立即问道:“双妹妹,我妈呢?”
柳无双幽默一笑,似乎在笑沈圆圆离不开母亲,愉快的回答说:“姑姑正和萧老哥商量
事情。”
郭晓涵一听,不由关切的急声问道:“牛奔弟呢?”
话声甫落。
竹林内已传来牛奔的欢呼声:“嗨!涵哥哥,我在这儿!”
郭晓涵闻声抬头,只见浑身如墨的小牛奔迳由竹林内如飞奔来。
沈圆圆和古淡霞第一次看到牛奔,见他一身黑衣,黑面皮,两只特别明亮的大眼睛,闪
闪生辉,看了他那幅憨直劲,都忍不住笑了。
牛奔来至近前,伸手抱住郭晓涵,既兴奋又生气的说:“涵哥哥,你跑得好快,我和萧
老哥总是赶不上你!”
郭晓涵哈哈一笑,轻抚着牛奔的肩头说:“涵哥哥有马,当然比你们跑得快。”’
牛奔仍不高兴的说:“我们不管括风下雨,都在赶你……”’
柳无双未待牛奔说完,立即不耐烦的说:“好啦,好啦,回去再说吧!”
郭晓涵等迳向竹林前走去。
一到竹林边沿,跟在身后的孩子们,再不敢上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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