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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双响炮


第十四章 地府双魔



  沈野在地府双魔的夹攻之下,虽然占得上风,但也付出了代价。
  两凶魔要不了他的命,没想到胡家另有埋伏,将高手伪装成观战的仆役.抓住了良好的
机会偷袭得手。
  七步追魂针的确射中了他,否则他撤走的身法绝不会不稳。
  出了胡家宅院后,他不走东北的水西桥入城,反向南沿河的小径飞奔。
  后面远远地,毒狐带了三个人,以厅奇快的轻功急赶。
  小径上浮雪未化,人走过自然留下明显的足迹,不至于将人追丢。
  小径东面是河,西面是积雪的低矮灌木丛,越过一堆灌木丛后,出现—座建在古树下的
小小土地庙,庙的不远处有一座不起眼的小茅屋。
  沈野逃近庙前,他脚下一软,摔倒在雪地上。
  三十步外的小茅屋柴门忽开,有一人探头向外察看,看到庙前有人倒了,以及里外有四
个人如飞追来。
  柴门悄然重新掩上了,善良的百姓不敢管闲事,追来的四个人带了刀剑,倒下的人手中
也有剑,千万管不得。
  毒狐领先飞奔,远远地便欣然大叫:“他倒下了!倒下了!这家伙委实了得,居然逃出
里外才倒下。他一定练成了自封穴的绝学。”
  “这下子咱们可以睡得安稳了。这狗东西可把咱们坑得惨兮兮的,害得咱们日夜心惊胆
颤,时时刻刻准备灾祸降临,精神都快要崩溃了,我要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后面一
个长有一双死鱼眼的大汉狠声说。
  “不行,要活的。”毒狐断然拒绝:“贵会苏州方面需要详尽的口供,你砍了他,我回
去怎么交代?”
  “那是你的事,你不会编个理由吗?”死鱼眼大汉坚持地说:“本香主决定的事不容更
改,你少管本会的闲事。”
  “鬼才要管你们风神会的事,要不是你那位坛主乘本姑娘不注意时,制住了本姑娘的经
脉,胁迫我暗算这个家伙,本姑娘才懒得管你们的狗屁事呢?”毒狐气愤地说:“现在你们
人已到手了,该替本姑娘解开定时制脉的禁制了吧!”
  “你的经脉是土坛主所制的,咱们可没这份功力替你解除,你应该去找我们坛主才
是。”
  “你说什么?”毒狐气极地说:“你们坛主亲口交代的,事成之后,由你们三位香主中
的任何一位,均可替我解除禁制,要不是他骗人,就是你们说谎。”
  “哈哈哈!”死鱼眼大汉哈哈大笑:“金姑娘、老实对你说吧!
  除非你答应投效本会,否则没有人会替你解除禁制的。”
  “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杂种,真是瞎了狗眼,以为本姑娘是好吃的果子?告诉你们,本
姑娘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绝不会去找一把枷锁往自己头上套的,今天本姑娘认了,但你们三
个狗东西一个都别卢活着回去!”
  双手微动,七步追魂针在掌。
  “金姑娘,千万勿发射毒针,在下还要留下他们问口供呢!”
  白影一闪,连续响起两声闷呼,站在沈野倒卧处身侧两名大汉,突然向横摔出倒地。
  事情发生得快,结束得亦快。等死鱼眼大汉及毒狐回过意来时,沈野不可思议的站在他
们面前,精神抖擞,红光满面,那像个受伤中毒的人.
  “昨天在下就知道你们从苏州来了几个高手。”他垂剑向死鱼眼大汉阴笑道:“贵地的
香坛坛主,他终于承认失败了。”
  因此,他不得不接受外地派来的人接手,所以在下把你们引来此地,要从你们口中了解
贵会的动向。”
  “你……你不是中了金姑娘的……的毒针……”死鱼眼大汉大骇:“中……中了七步追
魂针的……的人,怎……怎可能安然无事……”
  “是这枚吗?”沈野左手一伸,手中有一枚六寸长蓝灰色的双锋扁针,邪笑说:“或许
金姑娘因天太冷玉手被冻僵了,在射出时失去了准头;或许是她见在下是位年轻英俊的公子
爷,不忍下毒手。
  你难道没看出我与她是很相配的一对?”
  已退出丈外的毒狐,她怔怔地看着沈野手上那支毒针,对沈野的俏皮话毫无反应。她简
直难以相信,沈野与地府双魔激战时,居然能接住了她偷偷发射的毒针.但事实在眼前,她
又不得不信。
  一声厉叱,死鱼眼大汉双手齐扬,冷芒乱飞。
  沈野一声长笑,鬼魅似的出现在死鱼眼大汉的身侧,不但躲过了三把柳叶刀的袭击,并
且用剑身拍中死鱼眼大汉的左耳门,砰一声摔倒在雪地上,而且立即昏厥。
  毒狐刚想转身开溜。
  “姑娘且慢!”沈野立即开口:“在下对姑娘绝无恶意.假如!”
  娘信得过我,请暂留下,等在下问完口供后,再为姑娘解除经脉禁制。”
  毒狐微微一怔,立刻欣然道:“我信得过公于,等会儿有劳公子了。”
  “谢谢你的信任。”沈野指指地上那位死鱼眼大汉说:“请!”
  娘帮忙拖这个家伙进庙,我去拖另外两个。”
  他快步走到被他点倒在雪地上两个大汉身边,弯腰一手一个拖着往庙里走,像拖两条死
狗。
  刚拖着走了四步,他蓦地放手斜掠丈外,剑已不可思议的出鞘,完在了攻击准备。
  他面前两丈左右,站着两位穿黛绿衣裙,外加轻狐裘的盛装美女郎。
  “阁下的反应好快!”为首的披狐裘女郎似笑非笑地说。
  “你是住在那小茅屋的人?”他保持警戒:“昨天在下搜过那座茅屋,知道有人曾经住
过。
  姑娘的轻身功夫几乎到了踏雪无痕之境,现在你在这里现身,该不会是冲在下来的
吧?”
  “也可以这么。”为首女郎说:“昨天阁下前来踩探,本姑娘认为你是来侦察犯罪场所
的。”
  “所以姑娘在此等候了,等到了。”他冷冷一笑:“难道姑娘要仗剑行侠?”
  “你呢?似乎你是有理的一方。”为首的女郎瞥了站在沈野身傍的毒狐—眼:“我所说
过毒狐这号人物,心狠手辣,艳名满天下的毒妇。
  但我非常奇怪,她不是与地上这三个大汉一齐追杀你吗?现在你们怎会又站在一起,这
中间一定有什么阴谋,我一定要弄清楚,你是否针对我们而来的。”
  “在下当然是有理的一方,假如在下是无理的,他们这三个家伙那会还有命在?”沈野
正色道:“金姑娘也是受害人,之前我们并不相识,她是被风神会南京香坛的坛主下了禁
制,要胁她以毒针暗算在下。
  在下就将计就计伪装中了毒针,将循线追来的风神会三个匪徒制住,准备问口供
时,!”娘就现身此地。
  姑娘,咱们素不相识,毫无恩怨,怎会为你们而来呢?你不要管在下的闲事好吗?”
  “你对付风神会的人,那就表示你是侠义道人士?”
  “哈哈哈!”沈野狂笑:“什么叫侠义我不懂,我亦不屑做侠义人士,江湖上那些仗剑
自以为可以判曲直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侠义之士,其实都是假侠义之名胡作非为的豪强土
霸,不值半文钱、而在下只是个江湖混混,既无地位名誉,亦无强硬的后台可供依靠。当然
更无能力结帮组会。
  当然,我在江湖干的是冒险犯难的事业。难免会以武犯禁,有时纵或手段过于激烈,但
均能自问而心安。
  在下绝不是侠义道人士,姑娘,不要管在下的事,好吗?”
  “你曾经胡非作为吗?”为首的姑娘面色百变的问。
  “哦!这就很难说。思路随年岁而成熟,意向因环境而转移。
  因此每个人对事物的看法,或多或少有不尽相同之处。”他淡谈一笑、手指着土地庙后
的那棵枯树说:“姑娘你看一棵树,对研究木本植物的人来说,他曾研究这根树是属于何种
科类,年轮若干?对木匠而言,他会评估这棵树究竟能制造何种建材;但对樵夫而言,则仅
能衡量它的薪价而已.像地上这三位风神会的杀手,他的同伴于半个月前,在府城客店掳劫
了两个小孩子,要胁我参加他们那个组合未果。变本加厉地以财色永葆青诓诱侠义道人士及
宇内凶魔追杀在下。
  在我来说,他们要我的命,我有权杀他们。
  在官方来说,我绝对不可以杀他们.只能让国法制裁他们。
  姑娘,你对我的解释还满意吗?你的看法又如何?”
  “这个……”
  “姑娘,你很通情理,你很纯。”
  “你……你胡说。你晓得我有多大年岁?以为我是小女孩?”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你不会强词夺理反驳我、我要在庙里问口供。可否请姑娘们回
避?”
  “不!”为首女郎断然拒绝:“纵使你说的有理,但均非我目见,谁知是否事实呢?”
  “依你之见……”
  “把他们送官究办,由官府决定是否有罪。”
  “那么,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姑娘,我请你们走!”
  “你……”
  “姑娘,我是当真的。”
  “我不许你动私刑。”为首女郎坚决地说:“我要在场目击,我要……。”
  “你什么都不要。”沈野收了剑:“你走!”
  他虚空一掌按出,似乎不曾用劲。对付一个轻功已致踏雪无痕境界的绝顶高手,不用劲
还成吗?
  为首女郎一双清澈的大眼神一变,右袖猛地一抖。
  双方相距两丈,按理,决不可能发出任何异象,但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冷风乍起,
寒流急剧旋动,罡风劲气发出奇异的呼啸声,地面的积雪,突然出现滑动崩裂的现象。
  为首女郎长发飘扬,长袖袍袂扬起抖动猎猎作响,娇躯缓缓往后退。
  沈野则仅衣袂微微摆动而已。
  “厉害!大姐小心。另一美女郎讶然娇叫:“两位住手。”
  声落举步上前,两人同时收掌散功。
  “阁下尊姓大名?”另一美女郎问。
  “姓沈,叫沈混混。”
  她黛眉深锁地向为首女郎道:“大姐,以你的身份,怎可随便出手?待小妹先会他一
会,大姐可在一旁观察,以了解他的底细。”
  “三妹,你……”
  “他如胜不了小妹的话,就不配与大姐动手。”三妹举步超前,一声龙吟,长剑蓦然出
鞘。
  “你先上吗?”沈野问。
  “不惜,你害怕吗?”三妹傲然地反问。
  “你好像很骄傲?”
  “哼!”
  “在下即使害怕,亦不会临阵退缩,对不对?”
  “正是如此,你准备好了没有?”
  “你随时皆可进招。”
  三妹冷哼一声,出其不意疾冲而上,招发“追风逐电”狠着,毫无警告地抢制机先突然
地袭击。
  剑递出剑气迸发,但见电虹一闪即至,排山倒海似的走中宫排空而入,气势磅礴极具威
力,声势出奇地慑人心魄。
  在压力万钧的强攻中,却隐藏着极凶险的不测诡变,已获剑道神髓,与武林高手名宿相
较,毫不逊色。
  沈野未拨剑,脚下从容不迫,在剑尖前飘然后退,前胸与剑尖保持三寸左右安全距离。
似乎,他像附在剑尖前的幻影,进与退的速度完全相等。
  剑势力尽,他也静止。
  假如他要反击,举手之劳而已。
  只消用掌拍偏剑身,便可乘虚而入了。
  三妹还不认输,连环进步,剑锋一拂,罡风骤发,剑气如潮。
  岂料就在剑锋斜转猛拂的刹那间,沈野右掌疾吐,啪的一声向上击出,拍中刚斜转的剑
身。
  凌厉的剑气,挡不住浑厚的掌力,剑向上急升,三妹空门大开,锋尖升高超过了头顶,
已无法变招了。
  沈野乘势切人,身随掌进,闪电似的一把扣住三妹握剑的右手掌,连剑把一把抓住。
  三妹大骇,情急自救,罗裙一扬,莲足猛挑沈野胸腹要害
  沈野松开握住三妹手掌及剑把的右手、顺势朝前—推,右掌下沉,毫无忌惮地捞住三妹
的腿弯,向上向前一送,裙袂上扬,情景真是香艳精彩绝伦。
  三妹利用沈野的送劲,顺势一个后空翻落地,已离开原位丈外距离。
  她娇脸刹时绯红,又气又羞。
  “姑娘们,在下希望到此为上,免得脸上难看。”沈野正色地说。
  三妹踉跄转身,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
  她当然并不笨,知道相去太远了,事实上她用剑,沈野一双只手便让她当场出彩,再不
服输,便成了耍赖了。
  “大姐,我无能为力了!”三妹泄气地说。
  “三妹,你先退后,我还要试试,掌功我技差一筹,不相信他在剑术上能胜过我?了解
他的实力后,以免日后一旦为敌时,可作为应对的参考。”
  为首美妇缓步上前,玉手按在剑把上,娇靥神色百变。
  “我还要试试你的功力,你凭什么说那些自大的话?”
  沈野也徐徐相对而进,神色庄严地手搭上了剑把。
  “在下有许多事要做。”他沉声地说:“情势正在剧变中,在下必须及早为谋,所以不
能与姑娘久缠。
  你算是在下闯荡江湖六载岁月中,相当难缠的对手,彼此的练气术皆已修至外魔不侵的
境界,拚斗了三个时辰也许难以分胜负。
  咱们唯一了断的办法。最简单的就是以神功生死一击,得罪了。”
  长剑出鞘,向前一指。
  蓦地,本来一无是处的普通长剑,突然发出了像是从九地传来的隐隐殷雷,然后是剑尖
出现一道若有若无,伸缩不定的淡淡晶芒,长度约有一尺左右,映着雪光刺人眼目。
  “元神御剑”为首的女郞眼神一变,讶然惊呼:“住手,阁下能修至这种境界的人,世
所罕见。
  像地上这三位风神会的杀手、(其处缺八个字),你与他们一仗,这公平吗?阁下,真
值得与我生死一击吗?”
  “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姑娘。”他的剑尖逐渐下沉至出手部位:“而是事情必须办
妥。欲想办妥事情,必须先解决咱们之事。
  姑娘,你打算不拨剑用空手接我的雷霆一击吗?”
  为首美女郎身形一幌,有如电光一闪,向左移位。
  沈野的身影也乍隐乍现。仍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丈之处。
  “姑娘如果无意再与在下为难,就此这样走开,在下感激不尽。”沈野由衷地说。
  “好.我华阳夫人纵使今晚理骨于此,也要斗一斗你。”为首美女郎悲愤地说。
  “哦!原来是华阳夫人当面.恕在下有眼无珠得罪你了。”沈野诚挚地说:“在下曾欠
令媛一份人情,愿退让—步,另找地方问口供.请夫人不要跟来。”
  他徐徐后退,剑尖的晶芒消失了。
  华阳山庄名列天下五大庄的第二任,自庄主司徒嵩去世后,其庄务即由其遗孀接掌。
  一个四十岁不到的女人、居然将实力发展到较其夫生前强大好几倍、实际上已凌驾于第
一庄太湖山庄之上。
  她自称华阳夫儿,而不称司徒夫人.可见她是一位敢向道学挑战的美丽女强人。
  上次沈野在渡口集临河客栈的食堂中,曾与其女司徒玉凰发生小误会,司徒玉凰曾拒绝
接受他的道歉。
  由女观母,可见一斑,这种美丽的雌老虎母大虫,谁惹得起?因此沈野一听是她,立即
让步。
  他示意毒狐背起那个死鱼眼大汉,他自己则将另两个大汉一手—个挟在腋下,沿河岸往
南退走。
  “喂!你到底是谁?我会记得你对我们如此无礼的。”
  “我不是说过我叫沈混混吗?”沈野邪笑地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两个大美人难道又对我
温柔了?”
  “啐!要死了,你……”华阳夫人及三妹真羞啦!
  沈野一阵哈哈大笑,挟着两个大汉,像是挟着两根毫无重量的羽毛,身形似流光,偕毒
狐向南疾飞而去,转瞬无踪。
  庙后突然踱出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妪,大冷天居然仅穿了夹袍仅在外面加了一件短棉祆。
  “好险啊!珊丫头。那个年轻人的修为已达地行仙境界,为师的素女真气亦难挡得住他
一击,何况是你。”白发老妪慈祥地说:“你明知道风神会的人都是血腥杀手,何必逼他,
这是个风尘铁汉,发起威来是极可怕的。”
  好在他说欠了玉凰那小丫头一份人情,否则.纵使我们三人联手亦接不下他以元审御剑
的一击。”
  “师父,你没看到他那股目中无人的神气动。”华阳夫人虽然已为人母,但在她师父面
前却仍像个少女。
  她薄嗔地说:“他居然在美丽的女人面前态度那么恶劣,哼!我与他没完没了……”
  三妹在心里若有所觉,以异样的眼光看了华阳夫人一眼。
  “在河边一幢看守果园的无人茅屋中。
  风神会的三个杀手均被制住了软麻穴,躺在铺有稻草的泥地上。
  沈野与毒狐坐在三人身傍,先向死鱼眼的大汉问话。
  “你是哪一香坛的香主?叫什么名字?”沈野阴阴一笑:“假如你忍受得了十指连心之
痛,你可以胡说八道。”
  “我姓送,叫郑玄通。是苏州香坛的香主。”
  “南京香坛设在何处?”
  “胡家宅院。”
  “真的?”
  “真的。”
  沈野在地上捡起一根稻草梗,柔软的草突然变成钢丝般的坚硬,他扳起大汉的右手拇
指,草缓缓插入指甲缝中。
  十指连心,死鱼眼大汉强忍住椎心之痛,唯额上已冒出了冷汗。
  “再问一声,南京香坛坛址在何处?”
  “胡家宅院。”
  第二粮草梗插人食指指甲缝中,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
  及到第五根草梗插入小指指甲缝中时,大汉崩溃了。
  “哎……哎哟……别再刺我了……我……我说……”大汉终于屈服了。
  “我在听。”
  “在……在上河镇,林……林家大院地……地下密室中……”
  沈野封住了他的右手曲池、金谷等穴,暂时解除大汉的痛楚。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我们是先遣人员,共来了四人,其余三人,一是白虎星的副星主;另两位是星主座下
的护法。”
  “贵会的副会主及白虎星主,是否要来南京?”
  “他们将五六天之后率会中高手到达。”
  “他们来南京的目的为何?”
  “主要是对付你,因为你是本会目前发展的最大障碍。其次是劫镖,同时要进行什么大
计……”
  “什么大计?”
  “以我的地位确实不知大计的内容,只有星主以上的高级人员才晓得……”
  “贵会究竟聘了多少客卿?”
  “我不清楚,那些客聊的名字都是保密的,要不是他们自己表示身份,我们也不知道那
个人是本会的客聊。”
  “贵会怎么怀疑朱雀星主是被报应使者所杀的?”
  “因为朱雀星主被杀害时,曾说出报应使者,银魔手等话,被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听到。
那个女人是本会的一名执事,当时她是伪装成被点住睡穴,瞒过了那位报应使者。”
  “贵会难道没有找报应使者的打算?”
  “本会曾搜索过南京地区,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作案时都是有,他作系时都是戴银色面
具的,根本无从找起。
  不过本会正式向武昌方面调派高手来此,以加强搜索,同时一并对付你。”
  “好。谢谢你的合作。但我非常抱歉,为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任务,恕我无法放过你。”
  沈野在他脑门上轻击了一掌,对另两名大汉亦如法泡制,并先后解了三人的穴道。
  从此,世上多了三个白痴。
  他转身向毒狐道:“何穴被制?”
  “气海及胜利结。每十二个时辰真气逆流,痛得令人冒冷汗。”毒孤红着脸低声回答。
  “这……这……”
  “是不便吗?”她那女光棍的脾气发作了:“天杀的,是你刚才亲口说要替我疏解的,
现在居然想食言,你这算什么?”
  “姑娘该知道,这实在不太方便……”
  “你既然知道不太方便,为何事先答应?为何将这三个家伙弄成白痴?我如何带他们回
去?我的命岂非白白送在香主手中。”
  她放泼了:“除非你杀了我,如果你不替我疏解,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好啦好啦!”沈野无奈地说:“你躺下我替你疏解。”
  他感到非常懊恼,暗怪自己未问清楚就答应她,这两处穴道都是在人体小腹旁,他一个
大男人,怎能为她疏解。
  便事已至此,却又不能食言,只好免为其难了。
  “被施禁制有多久了?”
  “今天是第七天。”
  “那位坛主存心恶毒,如果今天不予疏解,纵使日后解除,亦将遗害无穷!”
  “有什么后遗症?”
  “你将下半身永远瘫痪,一辈子在床上度过。”
  “那个杀千刀的,日后我将与他没完没了。”
  “沈野在她身边盘膝坐下,掀开她的衣襟,伸出右掌贴在她小腹上,默运玄天神罡为她
疏通经脉。
  毒狐这位艳名满江湖的女光棍.此刻居然有些睑红。她紧闭双目,强忍心中的一股异样
感受。
  这种情景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看见,心中不知作如何想了。
  约过一盏热茶工夫,沈野收回右掌,掩好她的衣襟。
  “好啦,别再赖在地上了,要是被那华阳夫人见到这种情景她不将我当作色狼才有
鬼。”他故意打趣以冲淡尴尬的气氛:“你运气试试,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适。”
  毒狐运气一周天,觉得非常顺畅并无丝毫不适之处。
  “谢啦,我欠了你两条人命,你要我如何谢你?”
  “别客气,我只是顺手之劳,既然你并无感到不适,我就走了,再见!”
  “且慢,沈公子”毒狐拦住他正色道:“我的命是你所救,我无物可谢,我想留在公子
身边为奴为婢,以报重生之恩。请公子勿以见弃。”
  “我的天!我敢将你留在身边?要是那天你心血来潮,狐性发作,再偷偷地射我一技七
步追魂针,我可吃不消!”
  “你呀!最会扮猪吃老虎了”毒狐娇靥绯红地说:“刚才看了你与华阳夫人交手的情
形,凭系毒狐这两手鬼画符,纵使你睡着了,我也暗算不了你。何况我怎会向救命恩人暗算
呢?沈公子,我是当真的,请勿拒绝我,除非你不耻我的为人。”
  “你曾做过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事吗?”
  “没有。”
  “那就是了。我也是个浪子,咱们该是同类,我怎会嫌你呢?
  这样好吗,我们是朋友,不要谈什么报恩之事。”
  “不好,除非公子收我为婢仆,不然我就将命还给公子!”
  ”金姑娘,你听我说,我是一个根子,一个人在江湖上自自在在地邀游惯了,怎能将你
带在身边呢?”
  “为什么不可以?这世上有多少公子爷不是带着婢仆的。你一个男人家,做事难免会粗
心大意,有我这个老江湖的女婢跟在身边,可以为你解决许多问题。不是我毒狐自吹自擂,
江湖上那些鬼虫伎俩,没有我不懂的,纵使你是地行仙,如果不懂那些诡计,同样会遭受到
暗算的。我跟着你,对你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这样吧,你这件事以后再谈.”
  “那你是答应了!”
  ”我可没说……”
  “你已经说了的,是不是?”她步步紧逼地问。
  “你倒是会乱栽赃……”
  “那就谢过主人啦!”毒狐高兴地说:“我叫金姗姑。主人不要以为我现在的模样是真
面目,等会我卸掉化装后,重新打扮,绝不会比那位华阳夫人差,不会丢主人脸的。”
  “呵呵,你这张小嘴真是厉害。”沈野笑道:“谁又不知毒狐艳名满江湖呀!”
  “不给你说了,做主人要有做主人的样子呀!”毒狐羞笑说。
  说实在的,沈野虽然机警聪明,武功高绝,但对某些事务的处理,难免不大而化之,这
是男人的通病。
  有了这位江湖门槛极精的毒狐为助手,的确可以免去许多后顾之忧。
  “咱们快走吧。自中午一直忙到现在,晚膳尚未用呢!快找地方填填五脏庙。”
  “是的!爷。”毒狐应声,真有婢仆的味道。
  七日后,滁洲。
  滁洲是大江北岸的大埠。东达扬州,南抵南京,北通凤阳,西接定远,为大江北岸陆上
交通枢纽。
  毫无疑问的,这里也是牛鬼蛇神的猎食场。
  尤其是西南约六十里处的琅牙山,更是流氓、罪犯、盗匪的逃捕蒌,亦是那些为非作歹
之徒的温床。
  人口急剧的膨胀,贫民愈来愈多,挺而走险的人,也日益增多,所以没有夜禁,旅客不
受拘束,因此,通宵营业的地方很多,什么古怪的事都可能会发生。
  定南客店是一家二流的客店,落脚的旅客品流较杂,藏龙卧虎,蛇鼠—窝。
  沈野与毒狐在此落店已有两天,住房是在三进院,是两间有外间的上房。
  近午时分。
  沈野与毒狐—身亮丽地踱入客店斜对面的悦宾酒楼。
  沈野穿的是青缎面的夹袍,外加白轻狐袭,俊逸潇洒,颇有文士气概。
  毒狐是一身黛绿衣裙,外加白轻狐袭,脸蛋奇美,桃花眼水汪汪,可惜外面的狐袭掩盖
了胴体曲线。
  悦宾酒楼算是颇具声誉的老字号,酒菜很不错,食客多以有钱的旅客为主。
  楼上已有五成食客,大半是前来午膳的。
  当沈野与毒狐步上楼上食厅时,酒客的目光几乎全部被吸引过来。
  店伙领着沈野在近东面的一副座头入席。
  毒狐向店伙吩咐准备些什么酒莱,真像一位女管家,不需主人操心。
  隔桌是一位浓眉大眼的壮汉,穿得很体面,像个仕绅,但吃相却极为难看。
  酒菜刚送上桌,那位浓眉大眼的壮汉,一双牛眼死盯着沈野与毒狐,突然举手向他招
呼。
  “喂!你不是那个冒充斯文的沈混混沈野小子吗?”壮汉瞪着双大牛眼叫道。
  穿着像仕绅,说起话来却粗野得很,而且满口江湖味:“他娘的,你什么时候又泡上这
个又美又媚的马子,还记得当年的难友恨地无环程天霸吗?”
  “哈!原来是你这个骗吃喝的傻混球”他也欣然叫:“两年不见,你他娘的好像发了一
笔横财,穿得人模人样的,抖起来了,我那敢认你呀?他娘的!你这件乌灵豹裘神气极了,
是从哪个倒霉鬼身上骗来的?”
  一个粗野的绅士,一个毫无文味的文人,在大庭广众间旁若无人的胡说八道,看得满楼
食客暗中真摇头。
  “你公母俩过来喝两杯,我请客。”恨地无环程天霸说:“他娘的,财嘛!多少发了
些,倒霉运也走了不少,现在马马虎虎过得去就是了。”
  “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发,马无夜草不肥。你既发了财,请客是应该的。”沈野与毒狐
过去就座,店伙忙将酒菜一齐搬过去。
  “其实要发财并不难,全靠脑筋动得快,能抓得住机会才行。
  像你小子专向那些豪强黑吃黑,死抓住什么非不义之财不取的道学教条,怎能发得起
来?”恨地无环说:“天下哪里有那么多豪强可让你黑吃黑的,再说搞不好连老命都会送掉
的。”
  “那你就不懂了”沈野摆出一副前辈教导晚辈的嘴脸:“我这是冷门生意,好像是做古
董买卖,三年不开市,开市吃三年!我身边什么时候都不是带着千儿八百银票的。”
  “你这位马子真赖,是老婆?还是情妇?”
  “这个年头笨瓜才养老婆,你说我是笨瓜吗?沈野不做正面答复:“养情妇才比较不麻
烦.合则相聚.不合分开,谁都没有心理负担。”
  毒狐见他们拿自己当话题,而且说的话又不堪入耳。虽说她是个女光棍,但在大庭广众
之下,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表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玉手在桌下偷偷伸向沈野,在他
大腿狠狠地捏了一把,真是险之又险酸。
  沈野痛得几乎叫起来,但神色丝毫不变,仍然若无其事地与恨地无环鬼扯,而且嗓门愈
扯愈高。
  “喂,你这这次来本地是否亦在打镖银的主意呀?你可要小心,目前有许多牛鬼蛇神都
群集滁洲,搞不好会亏老本的!”
  “他娘的!我沈混混什么时候干过劫镖的事,你可不要坏了我的名声!”他笑骂说:“不
过,我倒想做一次捕雀的猎人,黑吃黑的干他一票,这样既不坏了我的名声,也可发一笔横
财,二十万两银谁不眼红呢?我的开支一向很大的,否则怎能养得起像她一样的哪些天生尤
物。”
  说罢,他伸手搂住毒狐纤腰,并在她粉颊上亲了一下,一副急色相表露无遗。
  毒狐也会做作,居然欲拒还迎地将上半身娇躯偎入他怀中,玉手却顺势又在他致命处的
地方更重重地捏了一把,娇靥却媚笑如花。
  “问题是看你能否吃得下?”恨地无环以疑惑的语气说:“最近江湖上盛传着沈野在南
京,将风神会的香坛搞得稀烂,将熊耳山庄设在南京的下庄汪家大院杀得血流成河,那个沈
野是你吗?”
  “怎会是我,我算老儿呀?我一个江湖二流混混,怎惹得起风神会及熊耳山庄.你可不
要胡说八道,为我带来飞灾横祸!”
  “可是那个人与你同名同姓,而你也曾出现在南京府城呀!”
  “你他娘的,怎么那样少见识?天下间叫沈野的人,纵使没有一百亦有五十,我在客店
中与情妇亲热都来不及了,哪有闲工夫去惹那些大菩萨呀!我就是受了同名之累,而北上避
祸的。”沈野指着毒狐说:“你如不信,可以问问她。”
  “不是你最好,但亦很可惜。”
  “怎么说?”
  “有许多企图劫镖的人,要找沈野合作,以增强实力,增大成功机算。
  有些人则准备铲除他.以减少一个竞争者,这个沈野简直成了活宝。
  你可要千万小心,不买被人误认为是那位沈野,那就会遭到池鱼之殃。”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小心的。”或许是他真心感激,以致喉音变得怪怪的:“你老兄
莫非也是为此趟镖银而来?”
  恨地无环目光不经意地看着沈野在转动的酒杯,神情有些痴呆,低声说:“我是为伏龙
堡跑腿,看风色及打探消息。
  该堡已到了六十余名高手,住在伍仁中伍大爷的城外别庄。”
  “告诉我,还有哪些较具实力的组合,他们都躲在何处?”他依然用怪怪的嗓音低声
问。
  毒狐似乎已看出有什么不对,她感到有一股鬼气笼罩在四周,全身毛发森立,不由将娇
躯缓缓程靠近沈野身上;同时玉手也搭在他大腿上,但这次可不是捏,而是紧抓住他的肌
肉。
  “华阳山庄的人,借住在城北的七野山庄.熊耳山庄的人则住在城西的阮家大院。
  风神会由青狼天王率领大批高手,驻在琅牙山的落星寨,据说他属下的雷霆小组也来
了。”
  “雷霆小组是什么性质的小组?”
  “风神会有四个箭术百发百中的神射小组,分由四大天王管辖。朱雀天王辖袭杀小组,
白虎天王辖疾风小组,青狼天王辖雷霆小组,玄武天王辖霹雳小组。
  每个小组成员平均约在五十人左右,他们都是该会的秘密武器,除非有特殊任务,否则
不准随便出动,以免曝光。
  此次该会出动雷霆小组,似乎对这趟镖银志在必得。”
  “程老兄,你此次来滁洲是路过呢>抑或有意逗留?”沈野嗓音提高,并恢复正常,手
中的酒杯也不再转动。
  恨地无环突然摇一下头,似乎刚自失神中清醒过来,他眨了眨眼道:“我想再看几天风
色再决定,这里好像不是我猎食的地方。”
  “来!两年不见,咱们好好干三大杯。”沈野豪迈地说:“他乡遇故知,人生一乐也.
尽此三杯酒,明日隔关山,生死两茫茫。
  干!”
  第一杯……
  第二杯……
  两人正待喝第三杯……
  对面雅厢帘子一掀,踱出了一位丰神如玉,风度翩翩,穿白皮袍的中年儒生,不徐不疾
地穿越两座食桌,到了沈野这一面。
  他面上似乎有一股妖邪神色,那双只见黑眼珠不见眼白的双目.令人有悚然之感。
  毒狐一见来人,脸色一变,低头回避中年儒生的妖异目光,娇躯又不由自己地往沈野身
边靠。
  恨地无环双目呆滞,直挺挺地坐在座上,就如中了定身法。
  中年儒生冲沈野微微一笑,并向他凝视。
  沈野安坐不动,无畏地与他对视。同时将毒狐的娇躯按在他双膝上,左手掌抚在她命
门,输入一股热流,并以传音入密告诉她凝神静气。
  两人相视约有盏茶工夫。
  中年儒生的额上已汗水涔涔,双目中妖异之色渐减。
  沈野的目光依然坚定、从容,丝毫未变。
  “阁下,你别再献宝了,你的迷魂魔眼迷惑不了修习玄门神功的人。你如再不收功,我
就让你永远变成瞎子!”沈野冷森地说。
  中年儒生收了魔功、脸上浮现一丝怒意。
  “你们刚才的老夫都所到了。”中年儒生开了口。
  “听到了又如何?”
  “你尊姓大名?”
  “沈,叫沈混混。”
  “听你刚才的口气,似乎想打金陵镖局的那趟镖银的主意。”
  “我又没有丧心病狂,怎会去抢劫赈灾镖银!那会绝子绝孙的。我是要在劫得镖银者的
手中,将那批银子吃过来,这叫做黑吃黑,怎么,阁下反对?”
  “当然反对,因为这趟镖,已经是有主之物。”
  “哦?是谁?”
  “正是老夫。”
  “不像嘛!”
  “什么不像?”
  “看你穿得挺光鲜的,不像陕西灾民。”
  “什么意思?”
  “你刚才不是说镖银已是有主之物吗?这是赈灾银,当然它的得主是陕西灾民,位是灾
民吗?”沈野冷冷一笑:“如果你不是灾民,又自称是镖银得主,那你就是丧心病狂!”
  毒狐的心跳加快两倍,冷汗已湿透内衣,她见沈野毫不留情地挖苦对方,怎不心跳加
快,汗湿内衣呢!因为她已认出这位中年儒生是老一辈的凶魔,而且这位凶魔邪气得离了
谱。好吃人心,喜好美女。
  凡他到手的女人,经过一夜后第二天就只剩下一口气。他会使出各种花样百出的花招来
折腾女的、所以凡是知道内情的女性,莫不闻声掩耳避开。
  沈野另一个身份是报应使都,他怎会不知这老淫魔?他手中握有老淫魔的血腥档案,有
数十件之多,早就要想为民除害,但是老淫魔行踪诡密,不易掌握。而今天却因那趟镖,鬼
差神使地在此相遇,他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因此,他故意用言语刺激他,使他暴努力而失去镇定,再予致莅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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