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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小千
二十一、火烧小千
一连三天,小千都在隐密的洞中练功。
除了早晚秋芙送餐来以外,他没再接触任何人。
起初,功力似乎随着内力运行而增加,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却无法再突破,老是练
不出结果,功力似乎在迟滞现象。
照此下去,将有不良后果,他找不出原因,又想及了鼠辈老人,他可能知道原因所
在。
是以趁着月夜清静时,又往老人住处行去。
一回生二回熟,他很快找到老人洞口,将原因告诉老人。
老人得知他已来到,心头升起一阵欣喜,马上追问:“小娃儿,你不妨将这段密秘
功口诀念给我听,不定老朽能找出毛病来。”
小千很快翻开秘笈,念道:“阴阳衍生之后,接下来便是:紫宫三现太虚境,日日
回归天地门,太白飞星冲玉枢,神阙幽冥换灵台……”
老人不禁稍动容:“这真是秘笈所写?”
小千道:“真的是如此,可是我一运气,好像真气就要岔开,在‘紫宫穴’还好,
但化成太虚无境时,人从‘日月’穴反归‘天门’,就是‘百会穴’和‘地门’-‘涌
泉穴’时,真气就聚不上来了。”
老人道:“那你何不先窜‘百会’再回归‘涌泉’如此不就顺得多了?”
小千道:“话是不错,可是下面一诀‘太白’穴要运劲冲向‘玉柏’穴,从下往上
冲,一时也冲不了,真力就形成真空了……”
老人道:“你可以先运劲到‘王柏’穴再往下冲,力量不就够了?”
小千又道:“更奇的是在肚脐附近的‘神阈’要幻化幽冥连上背部的‘灵台’,这
简直不可能嘛!若真力化成无形,不就等于散去功力了?”
老人道:“可以连上‘中冲脉’,如此则不必散去功力。”
小千道:“可是秘笈为何没写?”
老人轻笑:“或许遗漏了吧?”
“遗漏会那么多?”小千又将下面口诀念了一大堆。
似乎这些都不甚合乎常理。
老人听得眉头直皱,他也觉得这秘笈记载悖乎一般武学。
小千念完了,才道:“我知道这其中必有道理,可是我就想不出来,老头,你帮我
想想?”
老人轻笑:“我想出来了。”
小千激动道:“当真?是何原因?”
老人淡笑道:“这是烂秘笈,一无用处。”
小千愕然道:“你敢说武帝的秘笈是烂货?”
老人淡笑道:“也许未必,但这本不是记错了就是胡乱凑成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倒不如丢掉它,老夫教你新的内功心法!”
小千哪能接受他人奚落自己心目中的偶像?霎时斥道:“你休想!我是来叫你解答,
你竟敢要我学你的功夫?”
老人道:“这秘笈太过于违背常理……”
“就是如此才能使武帝功夫天下无敌,你是嫉妒他,所以故意说这秘笈一无是处?”
老人没想到小千会反应如此激烈,遂改口道:“小娃儿,你既练得不适合,就不要
再勉强练下去,否则这对身躯伤害甚大……”
“谁说有伤害?”小千嗔道:“我只是想不透,哪来的伤害?解不了就算了,干嘛
硬说这秘笈一无用处?”
“小娃儿,我说的是实话……”
“什么叫实话?当初你为什么不说它无用?还利用它替我冲穴?”小千冷道:“想
不通就说想不通,我自己慢慢想,也由不得你说它是烂货?”
老人有些焦急:“此种运行方法,实是不能练……”
“什么不能练?”小千故意唱反调:“我就练给你看!”
“小娃儿那会错乱经脉,轻者武功尽失,重者当场毙命!”
“鬼才相信你的话!”小千得意道:“我练定了,你解不了,算我白来,再见!”
头一甩,小千已往洞口行去。
他一直认为武帝武功天下无敌,怎能接受老人所言?
老人听及他离去脚步声,更是焦急,已喝道:“站住!那功夫练不得,听到没有?”
他显得激动而不自在。
小千却捉狭的答着:“奇怪啦?秘笈在我手上,脑袋也长在我头上,我爱练不练,
你管得着?你还是好好闭关练你的老鼠功吧!鼠、辈、老、人!”
他一字字叫着老人名号,极尽捉狭的笑着,已奔出洞外。
老人更急的吼着:“那是‘倒转阴阳功’,千万练不得——”
他的声音由激动而沮丧而悲叹,似觉得无法阻止此事而感伤。
可惜小千已舍他而去,不愿接受他的劝告,兀自想练武帝的绝世种功。
也难怪他会如此,一方面是对于武帝的向往崇拜,另一方面却觉得武帝能称雄武林,
其武功必定有独到之处。
说不定此种练法就是它的特色,只是老人未曾见过而已。
小千走了,老人感到一阵空虚,他不知为何会对小千如此的认真,硬要阻止他练这
功夫。
然而已阻止不了,他只有祈祷了。
“希望他能及时醒悟,否则后果……唉!实在不堪设想……”
老人的感叹,充满了悲怅萧索,好似天际蒙了乌云的月亮,光泽尽失而黯淡多了。
不知是他说的正确,还是武帝武功确有独到之处?
如若是后者,那还好,但若如老人所说,小千岂非要遭了殃?
他当真不顾一切在练神功?
小千回到洞中,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呆懒的坐在洞内,漫不经心的翻动这些秘笈。
他只是想气气老人,并未完全把他的话置之不理。
尤其是老人一直对他没有恶意,还帮了他不少忙,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必要,他说
的话自有一些道理存在。
当时他为何如此激动的要阻止自己?还喊出了“倒转阴阳功”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小千想不通,他又回头想想武帝,他一直以为武帝就是送玉佩给自己的老人,也就
是冒牌的武帝。
谁知道关西睛会突然的把武帝秘笈给带回来,而将他的想法给否定了。
现在,若是秘笈是假的,那么关西睛也受了骗,要是如此,则此老人一定和武帝有
某种关系存在,否则他哪来的假秘笈?
如果秘笈是真的呢?
这一切不就是误会了?尤其误会心目中敬仰的武帝,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小千拿不定主意,从家中逃出来开始,他就完全处于逃逸而被动的局面,全然没有
主动追查凶手,这是他娘的遗言,在他心中总是形成负担。
如今局势已有所转变,似乎一逃至中原,就未曾躲过敌人追踪,若再如此逃下去,
能躲得掉吗?还是狠起心神与仇家较量?
这些日子,全靠宝衣保命,如若真的碰上仇家,能逃得过他的毒手?
尤其母亲临死,那种惶恐脸容,可见那人武功之高强,已到达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要报仇,还得练真功夫不可,要当猎手,仍须要高强的武功。
可是这秘笈所记载的又是何种功夫?
是真是假?练了是否真有害处?
他的心仍飘浮着,未能下定决心。
洞外冷风徐来,一股寒意涌向心头,小千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冷颤让他感到不安,好似有何危险将逼近。
不自禁的,他已想探往洞外瞧瞧。
突然间,洞外已传来残酷奸笑。
“小杂种,今晚看你往哪里逃?”
“糟了!”小千顿感不妙,抓起秘笈就想往洞口冲。
岂知蓝青光一闪,数颗暗育子已打向小千,逼得他连忙滚退。
不知何时,柳再银已摸至此地。
他奸黠的把住洞口,奸笑不已:“你再嚣张啊?大爷今天就把你给活活烧死!”
洞口可是密封的,若外边放把火,小千想逃都无处可逃。
他暗自苦笑不已,仍保持平静姿态,爬了起来,冷笑道:“柳再银你也不嫌累,大
老远的送来让我揣几脚,实在是欠人揍!”
柳再银冷残笑道:“你有资格吗?来呀!大爷就站在这里等你来踹,我倒想看看如
何……”
“这样踹!”
小千趁他话未说完,已飞身而起,他早就专于轻身之术,如今内力又经老人引导,
再打通任督两脉,威力自增加不少。
突然发难,快如电光石火,信地一声,硬是一脚瑞中柳再银左大腿,踹得他惊惶失
措的跌憧洞壁左侧。
小千一击奏效,已呵呵笑道:“如何踹?这还要问吗?脚举起来就往你身上踹,简
单得很嘛!”
风凉话说归说,他仍未放慢身形,直往洞外射去。
岂知又有几道寒光快捷的打向其前头,小千不得不闪让而举掌想击落暗器。
就在他反击暗器之际,黑暗中又窜出三条人影,各举三支利剑,快如奔电的砍向其
全身要害。
小千自恃宝衣刀抢不入,但手脚可护不了,眼看对方出手狠猛,招势又凌厉无比,
想冲出去已是不可能,只有硬拍两掌,将身形拉高,让出左胸挨他一剑,藉着剑势劲道,
又将自己送向洞口斜右侧,准备开溜。
然而柳再银早已怒火攻心,虎视眈眈,见及小千身影落于空中,其势将竭,冷笑一
声,银刀已划向其右肋,身躯也追掠而至。
小千苦笑一声,骂道:“柳小贼,我看你踹一次不过瘾是不是?”
眼看银刀将至,小千也无力再问,准备挨他一刀,右手已相准准的等待机会。
柳再银突见将要得手,已冷笑道:“大爷先捅你几刀再说。”
银刀触及小千腰际,他正感得意。
谁知小千右掌已掴向其脸颊,谑笑不已:“我先掴你几个巴掌再说!”
柳再银眼眸一花,已吃了一巴掌,辣得他眼泪快掉出来,他才想起小千有刀枪不入
之能,这巴掌算是白挨了。
小千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宝衣挡住了银刀,但此刀乃柳再银愤怒而发,其力之重,
直如千斤大锤般,撞得小千疼痛不已,滚落地面,又被三把长剑逼向洞中。
他抚着腰际,强忍痛楚,仍谑笑道:“小贼孙,这巴掌你还满意吧?”
柳再银愤怒难消,厉道:“我会让你死得很惨!”转向三名手下,愤怒挥手:“给
我烧!”
三名手下霎时腾身掠入暗处,马上丢出几捆干柴堵住洞口。
柳再银冷笑,一个抽身倒掠,三名手下马上丢出像似磷粉火药之类东西,轰然一响。
干柴已燃,烈火滔天。
小千眼看洞口已被火焰封住,心头也急了:“什么嘛!吃他一只烤鸡,现在要变成
烤人了!”
他试过想突围冲出火墙,却耐不了高温而被逼了回来,眼看外边不时丢进柴捆,不
出半刻钟必可烧到洞底,到时小千也得化成灰烬了。
小千已焦急的喊叫:“鼠辈老头快来救火啊—一我快被烧死啦—一”
为今之计,他只有大声喊叫,以能引来老人将火势除去。
洞外柳再银闻及小千叫声,已哈哈大笑:“我就不信烧不死你!这就是你和柳家作
对的下场!”
小千不停吼叫,老人也听到了,他却无法出洞似的,一把怒气已涌向心头,突地他
已咆哮狂吼。
声如劈雷,震得山峰抖动而隆隆作响。
柳再银听及此声,已心生俱意,深怕又有高手出现,到时想走就难了,赶忙指使手
下将木柴全往洞中丢去,自己则先行往山下掠去。
木材再添,火势更旺,宛若黑暗中火山爆发,十里开外皆可瞧及。
可怜小千仍被困于洞中无法脱身。
若再无人搭救,他将活活被烧死。
三名剑手添足了柴薪,也相继离去。
此时除了火势滔掠呼拉声,以及柴火烧的劈啪声以外,小千的叫声似乎也被烈火给
吞噬掉了。
远处,已传出秋芙的悲叫声,她已发现火焰,一股儿想及小千可能遭难,奋不顾身
的就往山区跌撞而来。
“小千儿,你不能死!再忍着点,我马上来救你一一”
声音急切而悲怅,不顾黑漆山径,没命的就往前追撞,溅湿了呢泞,刮伤了肌肤,
跌肿了膝足,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颗心只挂在小千身上,如若小千死了,她将会投身火窟,陪小千一起死。
然而她却没那么好运,竟然被柳再银给碰上。
突见秋芙,夜色漆黑,他以为是秋蓉,已拦向秋芙,愕然道:“秋姑娘,你怎么会
来此?”
秋芙只惦着小千,一路撞了过来,嗔过:“让开!我要去救人!”
“救谁!你的心肝宝贝不就在此?”
柳再银已一手将她揽住,凑上嘴就想亲吻。
秋芙见状大骇,双手拳头直往他身上落去,厉喝道:“放开我,听到没有?”
柳再银似被她打出欲火,邪淫笑道:“怎么放?你在家里不是乖乖的,今天怎么野
起来呢?好啊!换个花样也好!”
他已将秋芙按在地上,就想亲密一番。
秋芙逼急了,厉喝道:“放开我—-”一张嘴就往柳再银手臂咬去。
柳再银一时不察,硬是被咬个正着,痛得他尖叫不已,怒火不由泛生,骂道:“贱
女人,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
一手扯拉秋芙秀发,一手已扯向她衣衫,唰的一声,衣衫已碎,露出红肚兜。
秋芙更急的挣扎:“放开我—一淫贼—一我跟你拼了!”
十指如钩,不停的抓向柳再银,牙齿已喂了血,仍想咬上几口,将这淫贼给生吞活
咽,就是虎豹,恐怕也没她这份拼死的猛劲。
柳再银一直无法得逞,怒火大炽,想伸手掴她巴掌,突见她脸部紫黑一边,已愕然
道;你不是秋蓉?”
秋芙那能听得见?一股子狠厉将他推开,厉叫“淫贼”,人也爬了起来。
她已无心对付柳再银,猛吸口气又往山头奔去。
除了小千,天地间似乎没有值得她眷恋的了。
柳再银啐口唾液已爬了起来,看着手臂齿痕,龌鹾模样道:“倒霉!碰上丑八怪,
还被咬了一口!”
突又想及秋蓉漂亮脸蛋,他已淫邪笑起来:“真的很倒霉,家有美娇娘不抱,却抱
上母夜叉?呸!我得赶回去叫秋蓉帮我揉揉!”
再一阵邪笑,他也选个方向,掠往林区遁去。
看来他和小千的仇是解不开了,别人不动,他竟敢动上小千从小照顾到现在的秋芙?
若是小千逃过此劫,非把柳家庄给踏平不可。
小千真能逃过此劫?
火势熊熊之际,他也叫哑了嗓子,会来的人也该来了,他感到一阵失望。
不知死亡的一刹那是何滋味?很痛苦,还是只短短的几秒钟?亦或是全身肌肤都烤
焦了,脑袋还能感受到烈火焚烧,吱吱喳喳的痛楚和声音?
想及此,他全身都发麻,摸摸颈部,不如一刀先解决自己再说,免得受焚身之苦。
他苦笑着:“没想道我绿小千,会死得这么默默无闻,到阎罗王那里,他还怪我无
路用,下辈子把我投胎当鸡,这样死了以后,还可以让人一顿饱!”
看着自己身上刀剑划破衣衫痕迹,手指穿向破洞,自嘲笑道:“什么刀枪不入?有
啥屁用?一把火照样烧得你片甲不留!什么宝衣,到头来还是保不住命,哼!刀抢不入,
水火不侵……”
突然间,他抓向了身上软甲,这父亲留下来的宝衣,自己不就曾经用火烛烧过?那
可是效果良好,水火不侵。
他如获至宝的雀跃起来:“真是至宝!若少了你,我可活不了多久,娘啊!您真会
替孩儿想!这一关逃得过,您以后就不必为我操心了。”
绝望中的希望,是何等让他喜不自胜?
明明就快被烧死,突又有了转机,他已有点不太正常的喃喃念一些,连他自己都听
不懂的话。
他很快脱下软甲,伸缩的一拉,裹在身上,勉强可以罩个八分,只要它能暂时挡住
火热,在刹那间往前冲,活命的机会相当大。
他已祈祷念着:“玉皇大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龙王爷、土地公……请您保佑
武林奇才就此顺利脱困,将来我必定杀鸡杀鸭大大的偿愿一番,请多多保佑!”
他念了又念,软甲已裹住上半身,只剩下膝盖以下的两条腿。
他必须以此来施展轻功,但为了怕火烧伤,只得勉强的灌满细沙石,只要能支持几
秒钟就行了。
时间紧迫,一切就绪,他顾不得再耽搁,念声“众神保佑”,已蹬起双足,整个人
如弹丸般冲向火窟。
霎时爆热涌向全身,好似滚落火山口,全身胶粘了火烫岩浆,甩之不去而直贯肌肤
嫩肉。
耳朵只能听及呼呼火苗滔掠声,一切就无法感觉了,因为热疼已揪去了小千全部的
知觉。
就在快无法忍受之际,小千已感到左肩撞到地面,再次滚动,一切火热就已消逝,
换来一阵清凉夜风。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悬在口里的心也放了下来。
方嘘了口气,还来不及扯下软甲,小貂儿声音已传来,那种雀跃式的欢呼,让人能
感受出它的一种期盼的喜悦。
它窜上窜下,好像发亮的星星银河在空中摆荡,忽而林梢,忽而石壁,忽而落于小
千肩头,那种生命活力,已充份无遗的显露出来。
小千大难不死,心情已开朗:“好小子,专放马后炮,我老人家被困在火窟,你却
一点都没感觉?在外边凉快?现在我凉快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貂儿吱吱叫着,一脸被误会的痛楚,它比划着自己也是冒生命危险起来救人。
小千露出脑袋,瞄它一眼:“鬼才相信你!”
小貂儿已焦急的抓起双手,猛然在地面蹦跳着,好似指责小千如此回话太设良心了。
小千已吃吃笑道:“不是我没良心,我是说你呆头呆脑,赶这么急干嘛?”
小貂儿比划着,是要来救人。
小千白眼道:“凭你就想救我?你凭什么闯过那堆火?也不想想效果如何,呆子才
会没头的撞!”
小貂儿突然不再激动的比划,咬着舌头尴尬的吱吱轻叫,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怎么聪
明,白赶了一趟。
小千见它如此模样,也感到一丝“战胜”的得意,伸手一招:“过来!我伤了不少
地方,帮我舔舔!”
小貂儿得到主人重视,霎时,又喜悦的吱吱的掠向小千身边,看着手肘烫伤、撞伤
之处,已用小舌头舔了起来。
它乃天地灵种,非灵药不食,是以它的口水可当毒液,也可变成良药,这之间全看
它心情高兴要如何分泌就如何。
用它来治外伤,最为神奇不过了。
虽然有宝衣罩裹,小千仍被烧伤不少。
尤其是膝盖,沙石封不了多少,宝衣又掩不住,已被烧出水泡,甚至还有溃烂。
他仔细诊伤后,发觉只是皮层灼伤,只要调养几天就没事,再则只有手肘和一部份
肩头,比他想像中要轻得多了。
诊视完毕,一颗心方自放了下来,回头往洞口瞧去,烈火仍熊熊滔掠,张牙舞爪,
不可一世的向小千示威着。
小千冷冷一笑:“烧不死我,也容得你嚣张?”
他对火苗冷言,也把怒意指向柳再银。
让他更为惊怒的事,正随着秋芙跌奔而来。
远远的,就听及秋芙悲切叫声。“小千儿你不能死!我来救你了……”
声音比哭声还难听,那种无助、无奈和绝望而又祈求的声音,让人听了心头将发酸。
霪雨夜空在寻求失落伙伴的孤雁,叫的就是这种凄惨的声音。
“阿菜?”
小千哪能听见她如此悲切的声音,已惊愕的往发声处瞧去,不自禁的也往前跨出几
步。
秋芙突然闻及小千叫声,不知是惊是喜?是悸动还是激情?已无法自制的尖叫:
“小千儿—-”
她已三步当两步狂奔,连跌带摔的撞向小千。
她一身衣衫已破碎,头发散乱,满身淤泥,还掺杂了不少被划破的血痕,红肚兜已
松了一半,耸挺的酥胸就快露出来了。
他仍没感觉的往小千扑去。
小千哪前见过她如此狼狈样,已急忙冲上去,将她扶住,热泪不禁已含眶,声音已
哽咽;“阿莱,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是我连累了你!”
“你没有……你没事?没事吗?小千儿—-”
见着小千安然无恙,一切委屈已得到代价,感情禁不住已喧渲,秋芙伏在小千肩头,
已奔泄的哭起来。
童年的伙伴,精神的倚托,都使秋芙深深的将生命一切寄托在小千身上。
她可以忍受任何痛苦,她却看不得小千受到一丝损伤,因为没有小千,也就没有了
她,打从她娘不要她、虐待她而小千已不犹豫的伸手解救她开始,她就如此认定了。
她知道她配不上小千,但她却愿意为小千做任何事情,只要能使小千平平安安,快
快乐乐,她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小千却如法的爱护她、照顾她,一点都看不得她受到伤害。
她的泪,充满了感激与满足,不断的流泄……
足足有半刻钟,水乳交融的感情宣渲后,秋芙已平静多了。
小千却不能平静,紧紧的搂着秋芙,她的命已如此多灾多难,谁还敢让她受苦?
小千已追问:“阿菜,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好不服气!”
“小千儿……这没关系……都已过去了……”
小千抓紧她肩头,替她扯上已松落的衣襟,牙关咬得紧紧:“我受不了,你告诉我,
我去宰了他!是不是柳再银?”
秋芙似不忍心看他如此难过,已默然的点头。
“这畜牲!我非剁了他不可!”
小千捏紧拳头,目光泛出寒光,紧紧的望向远方,他已卯了心,非得踏平柳家庄不
可。
随后他又关心的抚掠秋芙秀发,安慰道:“伤的如何?看你又跌又撞,也不怕摔下
山坑水洞,肉都刮了不少血痕!”
秋芙感到困窘:“只要你能平安就行了,刚才……真让我担心死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命硬得很吗?”小千含有责备叫道:“以后不许你如此乱
担!”
秋芙歉然道:“我会的……可是我没办法……”
小千看她如此无奈而自责的模样,也不忍再责备他,轻轻一笑道:“以后小心些就
行了!来!我看看你的伤……”
他已抓起秋芙手臂,突然衣襟一动,又露出红肚兜。
秋芙感到困窘,马上伸出左手想去抓紧,可借衣衫破碎得不堪遮体,她更形困窘了。
小千也差不多,衣衫早已被火热烧得差不多,已经抛弃,身上除了露膝的烂短裤,
只有那件宝衣了。
他毫不犹豫递过宝衣,关怀道:“先穿上它。”
“可是你……”秋芙见他光着上身,不忍接下。
小千笑道:“男孩子能光,女孩子可不能,你穿吧!”
秋芙一阵脸红,也不敢再推辞,将宝衣穿在身上,暂时解了窘境。
穿妥宝衣,心神也较凝聚,已注意到小千伤势,关心道:“你的伤……”
小千摊手一笑。“跟你一样,很惨,要不是我娘留下这件保命衣,我可就翘定了。”
秋芙焦急的就想蹲身诊视小千双足烧伤处:“疼不疼?”
“当然疼,不过有小貂儿舔过就不疼了。”小千轻抚左臂的小貂。暧昧一笑:“这
怪物的用处真是不少。”
秋芙仍是不放心,急道;“你坐下来,我去弄点水来替你洗伤口,再敷药……”
小千摇头笑道:“不必啦!小伤一次,交给小貂儿就行,倒是你,也该上药……”
他住身上抓去,突已发现空无一物。
“糟了……”他焦切的抓寻全身。
秋芙急道:“没关系,我的伤不要紧。”
她怕小千为找不到金创药而焦急,才如此一言。
小千苦笑道;“药是丢了,可是我那本秘笈也没带出来……”
转身瞧向洞口,火势熊熊,什么坚铜硬铁也化成浆了,那还有秘笈可寻?
秋芙急道:“那怎么办?你练不成了……”
小千无条道:“烧都烧了,就由它去吧!”
话未说完,远处又传来掠空声,关西晴和关西雨已赶了过来。
老远的,关西雨已急叫:“小绿豆你怎么了?”
小千未马上回答,转过身,等两人掠身而至,才淡然笑道:“我很好,只是绿豆快
被烤成黑豆而已。”
西雨嗔道:“是谁烤的?我也把他抓来烤!”
小千邪邪一笑:“这个好吗?……”
“怎么不好?他敢下此毒手,我饶不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千暖味一笑:“我是说,你替我报仇,别人很容易会以为
你跟我有不寻常的关系……比如说……你答应我的求婚……”
西雨霎时脸腮泛红,窘热难当,她瞪了眼:“人家说的是正经活,你还有心开玩
笑?”
小千淡然笑道:“我说的也是正经话,你不认为这个可能信很高吗?”
西雨又羞又窘,就是找不出言词来回答,美目瞪了又瞪:“你最好烧死算了,一点
都不正经!”
小千暖昧笑道:“若烧死,连解释你还没答应嫁给我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更惨?”
“你……”西雨恨的直跺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西晴也关心整个事情,马上追问:“门主,我能否问这些事?”
小千瞄向他,邪笑道:“你嘛……我是劝你不要问,不过你要问,我也不反对。”
关西晴干笑道:“小弟很想得知……到底是谁引的火?”
“这个嘛……我不能告诉你。”
关西晴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放火的人是谁?”
小千已暗自决定找柳再银算帐,为了不波及关西晴,他只好将事实隐瞒,免得届时
他们跟着去寻仇,自己要是敌不过,想溜都溜不开脚。
关西晴怔愕:“这就是你劝我不要问的原因?”
小千摇头笑道:“不对,反正那人是谁,我不清楚,你问了也是白问,这是我不反
对的原因。”
“那……门主为何劝我……”
“你看我这一身……”小千晃了一下身躯,干笑道:“你看明白了没有?”顿了顿
又道“再问下去,你就知道武帝的秘笈已从我身上消失了。”
关西晴登时紧张万分:“秘笈它……”
小千手指指向火窟,干笑道:“武帝功夫实在太高了,连火神都抢着练,我只好让
给它了!”
关西晴一阵失望,却又找不出言语来责备小千,呆呆的楞在那,失神的瞧着火苗,
没想到独步武林的秘笈就如此消失了。
小千无奈道:“关烧饼你也不必泄气,反正武帝选上你了,他总不会丢下你不顾,
你把事情向他说明白,我想他会原谅你的。大不了你说是我弄丢的,他不是也想见我?
下次碰上了,再向他要一本就是,这把火烧的我实在来不及抢救这秘笈,只好向你说声
抱歉啦!”
关西晴亦知事情之突发性,尽管自己心头失望,也不忍怪罪小千。
他苦笑道:“也许是命吧;强求不得,还好还留下了掌剑谱,我想学会它,功夫也
该差不到哪里去才对。”
小千干笑道:“这些你就留着自己练,免得又跟我进了火堆。”
关西晴道:“没关系,武帝说过希望你也能练,门主就一起练也无妨。”
小千叹口气道。“练得了,未必能享受得了啊!”
他是鉴于神功练到一个地步而一直无法突破,才说及此话。
关西晴未能明白他的含义,直把此话当作是种“缘分”来解释,苦涩的笑了笑。
突又想及什么,道:“方才火势如此猛烈,门主竟能以刀枪不入之功夫逃过此劫,
实让人无法想像,真是奇迹!”
小千干笑道:“有奇迹就好了,可惜奇迹只出现一半;还烧了我不少地方,只差点
没脱层皮。”
关西晴也注意到小千的伤势,以小腿及膝盖部位较严重,不禁迷惑道:“门主的伤
势……”
小千立时道:“腿肚是塞了沙石,上身是用衣服包着,还好那件衣甲厚了些,暂时
也就挡去一些火苗,如此而已。”
他指向秋芙所穿的宝衣,态度坦然。
关西晴不禁凝目注视这不起眼的麻草衣甲,不解道:“这衣甲有避火作用?是宝
衣?”
小千早有隐瞒之意,这关系着他爹生死之谜,他不得不小心。
闻言已淡然道:“也谈不上宝衣,是用一种草编成的,较一般衣服可以避寒驱热而
已……我那件已烧了个大洞,只好让它烧个够,丢入火堆了。”
他突然会说宝衣已丢入火堆,乃希望藉此阻断关西晴的再追问,也咳说明宝衣并非
水火不侵,以加强说服力。
秋芙并不明白小千说话用意,但她也明白此衣之重要性,倒也配合小千,坦然的对
关西晴淡然一笑,表示小千所言非假。
关西晴已爽朗笑道:“能避寒驱热的衣服,也算是难得,尤其此次能帮助门主脱困,
更是难能可贵了。”
小千捉狭道:“你有兴趣,哪天我多编几件,也好让你投身火洞烧个过瘾如何?”
关西晴急忙摇手;“不不不,虽有这衣服,但若无门主神功,小弟恐怕也抵挡不了
烈火焚身,千万试不得。”
他已相信小千这件不是真的宝衣,他可没胆子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要是烧死了,那
可大大划不来。
小千也爽朗笑着,功夫已练不成,秋芙也受了伤,他可不愿多耽搁时间,遂道:
“总算死里逃生,这笔帐,我会慢慢算清,倒是一些伤要先料理料理了!”
关西晴立时道:“自该如此,小弟家中还有些较好药物,门主和秋姑娘这就返回知
林居养伤如何?”
这正合小千意思,当下点头:“不回你家老窝回哪里?总该有人照顾嘛!”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瞥向西雨这“未婚妻”,瞧得她满脸窘热;却不知怎么,心中
已感到一阵甜美,连反瞅的举止也没了。
她很快避开小千,跑向秋芙,挽扶她,先行往回路行去。
关西晴仍楞头楞脑的,极力认真:“朋友一场,照顾门主是应该的。”
一阵爽然笑声,小千已跟着他一同回知林居了。
冷风吹过,渐渐吹熄了肆虐的烈火。
只留下一难碳红,几许残袅焦烟,静默飞开着。
夜依然漆黑,林叶依旧籁籁。
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似的。
隐隐中,只传来那名“鼠辈老人”的叹息声,苍凉而无奈。
小千已忘了老人,否则他会去找老人算这笔见死不救之罪。
老人当真见死不救?
见他激切的咆哮,似乎也感受到小千的危急,该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那他该是有难为之隐了?
“难道说,他闭关练功,非得到一段不能出关?譬如说功力不达标准,无法震碎巨
石?”
不管如何,他闻及小千平安脱困,一颗激动的心已然平静,反而他叹息中,找到了
一丝喜悦—一似乎是为此小千不能练神功而感到喜悦。
难道这神功真的有害于小千吗?
这问题,恐怕只有将来才能明白了。
至少,对小千来说是如此。
伤势不算太严重,而小貂儿的唾液的确有神奇功效,经过两天养伤,小千已好了大
半,行动起来已无大碍。
他已准备去找柳再银算帐。
因为此事让他心灵,难以抹平那股怨怒。
一大早,他就到秋芙温雅的寝房,准备向她说明此事。
秋芙则匆匆套了件外衫,已赶了出来,两人坐在闺房前的小轩,已谈论起来。
小千道:“可有大板牙的消息?”
“经过了几天,再加上此次行动少了大板牙,是有点不便,他才想起大板牙已有七
八天没回来了。”
秋芙摇头,耽心道:“他会不会出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小千沉吟一阵,道:“如果他出事,也该是冲着我来的,但是这几天也没人来通风
报信,我想不会有啥大问题,倒是要找柳再银算帐,少了他有点麻烦。”
秋芙耽心道:“你可以不去吗?我们都安全了……”
小千道:“不行!这小淫贼不修理,他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可以胡作非为?这也罢
了,还敢动到我头上来,他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不去宰他,谁去宰他?”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秋蓉也在柳家庄。
他想既然秋大娘如此绝情,也无须再让秋芙增加心灵负担,这对她并无好处,告诉
她反而会增加她的痛苦。
秋芙从不愿小千为难,明知自己担心,还是默默的接受,关怀道:“你要去……要
小心些……”
小千笑道:“放心!这小子烧不死我,我的命可就更值钱了!”
“可是你只一个人……”
小千自得道:“办大事不须要多人,何况还有脸绿绿在,打不过,咬他们几口总是
办法,多咬几次,他们就知道什么叫:“东一片西一片,马上就相见了!”
此意味着耳朵被咬下来,则可相互对眼见面。
他黠笑着,秋芙也无奈的叹笑,她知道小千精明过人,想坑他并不容易,但总是挂
记在心,一份忐忑不安。
有了小貂儿,情况可能会好些。
既然阻止不了,也只有接受了,关怀道:“你要小心些……对了,那件宝衣……”
想及宝衣,她很快赶回寝室,一个转身,就将宝衣给拿了出来,已清洗干净,还带
着一丝淡香。
她交给小千:“穿上它,这是你爹留给你的。”
小千也坦然接过手,边穿边笑道:“有了它,你该更放心了吧?”
秋芙是放心多了,微策含颔首。
小千笑着细声道:“这秘密可不能随便透露给别人知道,否则我这个绿豆门主可就
别混了,马上会被烤熟的。”
秋芙认真道:“我会特别小心。”
小千穿好衣甲,整理一番.随后耍了两招,喝喝有声:“神功大成啦!”
秋芙问道:“你把秘笈的武功练会了?”
小千摊摊手,瘪笑道:“练是练会了,用来打狗才能显出功夫的神奇。”他细声道:
“老实告诉你,那秘笈不管用,颠三倒四,愈练愈差,所以我才把它给烧掉的。”
秋芙惊愕道:“真有这回事?关姑娘还教我学了不少招式……那我也不练了……”
小千摇头道:“不急不急!招式跟内功不同,练一招好一招,破绽也得被人瞧出来
才算数,但内功不对就糟了,练一次就多一次伤害,所以我才不练。你练的是外功,不
会有什么不妥的。”
秋芙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也只是比划比划而已,练练都差不了多少。”
小千又露出贼样,道:“你爱练就练,不练就不练,不过别把我烧秘笈的事说开了,
那样对关西睛不好交代。”
他本只是想吹牛,但想及秘笈是关西晴所有,也是不小心烧掉,若再传出此话,可
就大大的不妥,遂有此言。
秋芙当然不会说,猛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烧了也好,免得它害了你。”
小千耸耸肩头笑道:“我的命长的很,谁也害不死!倒是你,要小心喽,别又跌的
满身伤。”
秋芙一阵睑红:“下次……下次不会了……”
小千轻轻一笑;“最好是不要有下次。”
看看窗口,朝阳已投入小轩,显得特别清亮。
他道:“我要走啦!办完此事,我再带你去游京城,听说那里什么把戏都有,一定
非常的好玩。”
秋芙淡笑着,她不想让小千负担过重,心头虽凄凄然,仍装出了笑睑。
“那你要快点回来……”
小千英雄式的点头,已招唤小貂儿,走出轩门,已掠起身形,飘飞柳叶的飞向屋顶,
随即绝尘而去。
他的轻功又精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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