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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当
第一章 神秘古城神秘事
那似乎是筑在云层中而能随着烟云任意飘浮的神秘古城,从来没人能掀开它的神秘
面纱。
然而──
当它面纱被掀开之际,却又发生一连串骇人听闻而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阵马蹄嘶扬,冲向千百座高峰,震得山峰抖动,回音不绝,在这充满山涧、断崖
的山峰中、那马儿竟能健步如飞,奔踏云雾,直往那落于云层中,飘浮不定的尖耸城堡
奔去……这神秘满天下执武林牛耳数十年之久的七音城。
那古城有若水晶般亮丽,闪耀在艳阳下,幻出无数灿烂银光,又如海市蜃楼般移幻
于千峰万岭之间,似只一座,又似千百座,飘飘忽忽,不可捉摸。
但那马匹似能识途,纵腾飞掠,毫不犹豫,直往它心中目标奔掠过去,马蹄越奔越
急,速度越来越快,那回音悬荡交加,汇成巨流,有若江河决堤、万马奔腾般滚将而来。
猝然马匹一扬蹄,蹿高数丈,它猛然嘶吼,身形在空中扭转,那雄浑肌肉暴胀,条
条粗若人臂,直如霸弓绷硬弦,足以穿裂太极宇宙,扭转之际,马匹又借此劲道拔高十
余丈,怒吼狂嘶,又已蹿过那数十丈宽的悬崖。
或而冲力过猛,前蹄往对崖崖面一触,叭然一响,那崖面吃力不了,竟也崩裂偌大
岩块,眼看烈马即将失前蹄,随着岩块掉落万丈深渊之际,那烈马竟然不慌不乱,猛又
长嘶,训练有素地猛然缩身,前腿急抬,后腿猛蹬巨石,砰然一响,巨岩被踢个碎烂,
马匹借此反弹力道又拔高数丈,直往空中蹿去。
在此时,本是见不着载人的马匹,猝有一道青影从马身侧面飞出,直冲山岭,那青
影飞蹿速度简直匪夷所思,只一眨眼,巳暴蹿百丈开外,迎面而来,正是那神秘、透着
水晶般雪白的七音城。
那青影并未停滞,身未落地,已撞往城门,双手一抬,轰然暴响,那铁塑石砌的城
门竟然被打个稀烂,灰屑来不及掉往地面,肯影巳暴蹿而入。
里头一片宽敞,晶白石块延伸数十丈,直到尽头,厅堂已奔出儿名慌慌张张、高矮
不齐、老少不一的素衣人。他们乍见青衣人,立即猛喝扑身过来,掌剑齐出,想制人先
机。
那青影更不怠慢,立即掠身迎前,双掌猛抬,以一敌众,霸气十足,欺扑过去。只
一触招,叭然暴响,那儿名素衣人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了,全然被震得倒滚地面,口角挂
血,显然受伤不轻。
他们目露骇色,不相信有人能一招打伤自己,又再次反扑。青衣人也未停手,双掌
再抬,猛然又劈。
猝然有人喝喊住手,白影电射过来,然而他并未拦住青衣人出手,几名素衣人又被
击退,困缩墙角,十分狼狈,还好,青衣人似乎并未想要他们性命,伫立当场,未再出
手,凝目往白衣人瞧去。
白衣人一副书生模样,年约四旬,长得仙风道骨,手捧七弦琴,他很快拦住青衣人,
喝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擅闯七音城?!
说话间,两眼含电,疾往四处扫寻,本以为千军万马的嘶喝声,必定不少人来犯,
没想到竟会只有一人,他不禁更加吃惊。
紧跟白衣人身后,也掠来一名素衣美妇,她紧张万分,双手紧扣白玉琵琶,未敢一
丝松懈。
此时两人也巳瞧清来犯的青衣人,只见他满脸络腮胡,目光飘逸,看来并非凶神恶
煞之流,尤其他那脸淡然笑容,清雅悠然,似如游客在等待欣赏美景般的那股闲情逸致,
这哪像是方才连破大门,击伤几名手下的狠辣之徒?
中年书生登时觉得一股压力沉湎压了过来,寻遍心中所认得任何江湖人,就是没有
这号人物,不禁又脱口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擅闯七音城?”
青衣人轻轻一笑,气定神闲地瞧向中年书生及美妇,以及那几名被自己击退的素衣
人,最后仍将目光落于书生身上。
“你就是城主独孤放了?”
青衣人目光瞄向书生手中那把七弦琴,似巳认定他就是城主。
他又道:“琴身三尺七寸,北海玫瑰精金所造,薄如蝉翼,色如玫瑰;琴弦如彩虹,
分七色,似弦丝,却是万年难得之九龙鲸吞软玉所切割、雕磨而成;七色、七音、七夺
命,看来必是那把惊天醉仙琴了。”
中年书生捧琴的右手微微晃动,这把镇城名琴,自该一见即懂。
“不错,正是老夫,阁下是……”
青衣人轻轻一笑:“闯你城堡、毁你城门,该不会是朋友吧!”
他说的十分直接而坦然,听在书生和美妇耳中可不怎么好受,连问个名号都不可得,
分明是来挑衅的。
美妇已迫不及待,嗔道:“你到底是谁?七音城与你何仇?”
“无仇。”青衣人淡然回答。
中年书生和美妇闻及“无仇”两字,颇感意外,似不相信这位一上门就毁去城门、
伤人手下的人,不是为了寻仇而来?!
不但如此,青衣人更潇洒地笑了笑,说的更明白:“无仇,无恨。”
这更奇了,既然皆不是为了仇怨,那他为何而来?中年书生猜不透肯衣人葫芦里卖
的是什么药,几次逼视皆瞧不出端倪。
“既然不是为仇恨,那你到底为何而来?”
“杀你!”
“杀我?!”
书生甚惊,肌肉微微缩紧,有些失态。
青衣人轻轻含笑点头,好似杀人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美妇哪能闻得有人敢杀自己心爱的丈夫,白玉琵琶一晃,不知何时巳抽出一把两尺
短剑,横前一步,剑尖直指青衣人。
“想杀城主,未兔太狂了吧?”
书生强自镇定:“老夫自认不识得你,更未结你这号仇家……”
青衣人以笑声打断他的话:“我说过,我们无怨、无仇、无恨。”
“那你为何要杀老夫?你到底是何来路?”
“我和你一样,都是江湖人,只不过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罢了。”
说着,他巳从腰际一晃手,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稍呈方形的古铜色牌子,淡然含笑
向书生举去。
“你认得它吧?”
书生、美妇及儿名素衣人目光齐往古铜色牌子落去。那牌子似已用了多年,斑剥老
旧,宛若上古遗留下来的古董,居中刻有一“当”字,时日己久,此字己沉斑模糊,若
不仔细看,甚为容易忽略,除此之外,此牌已无任何特殊之处。
众人一时未能瞧出端倪,满是迷惑。
美妇不自禁地念出那字:“这是何意思?光是一个‘当’字,能表达什么……”
话未说完,中年书生脸色巳大变,惊骇不巳:“你会是天下第一当?!”惊骇地又
退了三步。
“天下第一当?!”
这五字似有无边魔力,扣得众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身躯
捺不住地抽抖着。
这让天下闻之丧胆的一号难缠人物,如今竟然找上了七音城,那将会是如何一个局
面?
独孤放清楚得很,天下第一当自出道至今,从未朱手过,而且只要有人向他当东西,
他接受了,就必定能兑现,他的锋头可不在七音城之下,甚至更富传奇和神秘,如今却
是找上了自己,逼得他心如重铅,十数年从未有的压力,此时全涌了出来。
第一当轻轻收起牌子,淡然一笑:“现在城主该相信我不是为冤仇而来了吧?”
独孤放深自吸气,舒平起伏心灵:“阁下就此找上门,总该说个清,是谁当了七音
城吧?”
第一当轻轻一笑:“行有行规,恕在下未能奉告,否则将来还有谁敢找找谈生意?
请城主多多见谅。”
美妇已按捺不下这口气,嗔斥道:“你未免太狂了,七音城岂是你撒野的地方,如
此让你肆虐诳言?”
利剑一抖,就要攻前。
独孤放怕她有所失闪,拦在她前头,横起醉仙琴,准备迎敌。
他冷道:“阁下既然要老夫项上人头,可也得尝尝老夫的醉仙三曲、七音穿阳。”
他虽忌于第一当的神奥传言,却也不愿弱了七音城威严,是以并未抢先出手,只是
架琴而出,严阵以待。
第一当仍自镇定如初,目光逸致地瞧着独孤放,淡笑中带着恭敬。
“醉仙三曲人君耳,魂游太虚无极处;七弦七音共响时,撼山裂地永不复,这可是
天下无人能敌……”
他对于醉仙三曲能在不知不觉中夺走敌人性命,以及七音齐鸣,不但可穿金裂石,
更能撼动山岳之能,并未掉以轻心。
独孤放闻言,稍感自得:“阁下既然明白此琴之威力,现在退走还来得及,老夫纲
开一面,不究己往。”
第一当轻笑道广错了,错了,在下只说此琴无人能敌,却未说城主无人能敌啊!’
独孤放眉头一皱,听不懂他话中含意,冷道:‘琴在我手,十数年来未逢敌手,阁
下未免太自大了!’
第一当摇头轻笑广在下一点儿都不自大,那琴的确是天下第一厉害功夫,在下也很
难扺挡。”
“可是你方才的话……”
“这叫知己知彼,城主的琴虽然厉害,却也不是没法子对付。”
“你想如何对付老夫这把琴?”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让它有发出声音的机会。”
“琴在我手,我要它出声即出声……”
独孤放仍自未能及时想通第一当话中含意,但话说至一半,他突然悟通此中玄机─
─先发制人,登时急喝,声随身起,蹿掠空中,手指已往琴弦拨去,意图抢夺先机。
然而第一当早就如雌伏猛虎,猝见独孤放一有行动,他从容轻笑“太慢了”。话声
方起,他巳纵身欺前,快如流星泄光,凌空划出光影,只这么一闪,竟不可思议地掠射
七八丈,直往独孤放心窝捣出。
众人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法?个个诧愣当场,独孤放更是感受最深,自已功力
修为少说也数十年,未敢说天下第一,也该鲜有敌手,岂知方一过招,却如掉入泥沼之
中,似被其玄功异招给粘住,欲揪扯而动弹不得。
眼看对方已近在咫尺,身形又受制其攻势,先机尽失,只得猛一咬牙,将功力逼至
极限,手指巳往黑弦拨去,轻易不用的七杀音,此时也用了出来。
第一当似知琴音厉害,攻招之际,仍拨出一指,弹出指劲,直射黑弦。只听得铮当
两声急速连响,黑弦立时晃动,音如利刀穿耳,威力却未达巅峰,第一当身形为之一顿,
好似受了阻力般落了两尺,暗自庆幸自己先发制人,扰乱琴音,得以免受七音穿脑之苦。
虽落下两尺,他仍未忘记发掌,只听得砰然一响,两条人影一错即分。
独孤放闷哼一声,醉仙琴脱手斜飞,整个人往后倒栽,口角挂出不少血丝。
美妇见状,一声尖叫,顾不得自己,失魂落魄地往他撞去。
那几名素衣人见城主落败,齐声大喝,奋不顾身地又拦向第一当,明知不敌,也要
拚个老命。
第一当并不想杀他们,只出掌将人逼退,然而那些人似已存心拚命,前仆后继,缠
个没完,一时也将第一当拖住。
独孤放心知今日未能善罢,伤的也不轻,想及自己纵横江湖数十年,竟然连对方一
招也接不下,实是喟叹。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勉强抑制血气,说道:“敌人功力深不可
测……夫人快带星儿他们逃走……”
夫人泪水直下:“不,要走,大家一起走……”
她拖着独孤放不放,泣声更悲。
那哭声巳惊动第一当,他猛吸真气,蓦然发掌,劲风乍闪,扫得素衣人东倒西歪,
一个掠身己截住独孤放前头。
他冷道:“独孤城主,既知有今日,何必当初?放心,除了你,我第一当并不是赶
尽杀绝之徒。”
此话似另有某种含意,可惜独孤放身处险境,又顾及夫人及子女,哪还有心思去揣
想,怒牙一咬,厉吼:“我跟你拚了!”
提起毕生功力,全力扑向第一当,他势在搏命,掌势引得狂风大作,云气乱旋,猛
不可挡。
第一当凝神聚气,在他将扑未扑之际,双掌如翻江捣海蛟龙,连封带砸地欺罩过去。
双方掌劲旋成狂流,紧紧里住两人,猝然问独孤放闷哼一声,身形已被旋流带甩拋开,
已然败阵。
第一当正要补他一掌之际,蓦然那气旋转的更是猛烈,天空白云雾气全被卷动,有
若龙卷风般,越卷越急,越卷越巨,啸得众人遍体生寒,视线模糊。城外传来马匹惊嘶,
第一当顿时惊觉有异,尚未查清是何状况,城外烈马巳传出极度恐慌尖嘶。
猝然一道白光暴射而至,一声唉嚎暴响,有若杀猪,透着断命般的恐惧,扣得众人
遍体生寒。
平时从无惧意的第一当,此时亦觉得头皮在收缩,猛往发声处瞧去,薄雾摸糊中竟
然瞧及那白影正立身而起,嘴巴不停蠕动,一副含血带肉的骷髅从他身上滑落,骷髅还
不停抽搐发抖,那声音竟然是发自骷髅口中。
第一当见状,整个肚子里的东西都快翻出来,他哪曾见过竟然有人括生生将另一人
的生肌活肉、五脏六腑给生吞活咽?就算阎王殿也瞧不着这幅恐怖的惨景。
那人全身罩着白布,有若布袋套身,只能分辨头、手,连双脚都得掠起白布方能见
着,他嘴巴磨牙般蠕动,鲜血不停渗出嘴角,染红白衫大片,生吞一人似不够,他又往
另一名素衣人扑去,他一动,旋风立转,啸得更急。
第一当猝然往他扑去,如此残忍怪物,不除去岂能安心?
不但是他,连受伤的独孤放也追扑过去,想手刃这可怖凶手。
两人扑前,掌劲猛落那人背脊,竟然有若打在棉花上,硬将当今两大高手给扫退。
第一当跌落地面,一身冷汗,那人竟然不畏掌劲,普天之下又有何人有此能耐?他不敢
多想,赶忙滚向吓呆当场的美妇人,抓过她手中短剑,旋身反扑,又刺向那怪物。
他认穴之准,天下无双,短剑一个吞刺,硬扎中那人心窝。岂知这也未能制住那人,
反而激怒他,只见得他咆哮大吼,声震天地,不再扑杀素衣人,反转扑向第一当,硬将
第一当逼得满地打滚,四处乱窜,十分狼狈。
他几次扑杀未能得手,火气更炽,猛然狂啸,张嘴一吸,那白云浓雾不停被他吸入
腹中,双手、甚至全身猛旋猛劈,那气旋越旋越急,越旋越宽,就快将整座七音城给罩
起来。
第一当顿感压力大增,遍体生寒,眼看浓云愈来愈厚,就快遮掉视线,这还得了?
猛然抓剑又攻去。
那怪物不闪不避,见着第一当攻来,抓手就抱,任由利剑刺扎,他只想扣住第一当。
眼看那人不畏刺扎,第一当不由得铤而走险,故意露空门,让出左肩引他上钩,但
见那人右手猛抓过来,他利剑猛砍那魔手,叭然一响,似砍在嫩肉上,未感觉出硬骨断
裂情境,那只右手已飞喷老远。
那怪物眼看失去右手,已然疯狂,厉吼猛啸,剩余左手猛击第一当,打得他口吐鲜
血,倒栽老远,那人并未放松,急追直扑,掌脚连连劈砸,逼得第一当满地打滚。
不得巳,第一当只好再次用计,顿住身形,那怪物狂吼一声,全力击去,第一当强
逼最后一口真气,暴然射起,倒翻那怪物头顶,眼看怪物攻势未竭,仍面向地面,实是
大好机会。短剑猛力直抖,剑气泛长七寸,迅雷不及掩耳地劈向那怪物脑袋,从头顶直
劈下挡。
叭地一响,怪物被劈成两半,方才吞噬入腹的血红碎肉剎时喷出,白肠、红肉、青
筋、烂脑暴散地面,像肉蛆般蠕动,让人怵目惊心。
第一当顾不得腥味冲鼻,立时吁口大气,以为已解决了这可怕怪物,岂知可怖事情
这才真的开始。
只见那人被劈成两半,竟然未倒下来!单脚、单手,还能吼,还能叫,更能跳,一
分为二,竟左右开弓,双向夹抄,猛攻第一当。
第一当哪曾见过如此可怖之事?!就算僵尸被切成两半也该完蛋,那半边人竟然还
能吼,还能动?!这莫非是鬼魂?莫非是妖魔?!第一当吓得两眼发直,神经锗乱猛吼、
猛砍,没命地往后逃去。
“妖魂……你不是人……不是人……”
气流愈旋愈急,愈旋愈宽广,周遭浓雾全被搅进去,滚滚密密里住那群丧胆人,如
海啸般早将阳光挡于云层外头,漆黑吞噬整座古城,把古城推向幽冥鬼域之中。
城外马匹不断惊惧嘶嚎,四蹄乱抓,想招回主人,然而回答的只是沉黑鬼域中,不
停传来那怪物尖黠的笑声……
风涌云尽,古城似乎消失于天地间,不复见得。
任时光流转……
从未再有人知晓这恐怖事……那半边的可怖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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