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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当
第二十七章 拉选票
不一日。
众人已抵第一站,淮阳城。
已是左天虎地盘。城中四处皆挂着拥护左天虎布条,连北派武林人士也都如此认为,
对于冷秋魂到来,皆投以不自量力眼光。
冷秋魂有些尴尬,毕竟竞选帮主,受帮众如此冷落,这并不好受。
君小心则要他处之泰然,别把自己当成参选者,当作是丐帮弟子来此认识新朋友,
如此即可。冷秋魂试着如此做,虽然仍是显得不自在,却也习惯不少。
君小心仍是频频向丐帮弟子打招呼,然后将马车停在东门大广场,准备开讲。
然而北派弟子,没有一个上门,形势甚是尴尬。
君小心却能处之泰然,他知道丐帮弟子都躲在远方看好戏,迟早还是会上钩。遂敲
起铜锣,如卖膏药喊话:“来呀!有耳朵的通通来呀!大家都清楚,丐帮南北两派正在
大选,热闹局面可想而见,今天南派代表冷秋魂,单枪匹马前来北派,说是竞选,那是
不自量力,他只是不愿使丐帮演变成南北两派,而感到痛心,大家都是兄弟,何须分彼
此?所以他来了,也代去南派所有弟兄,不论将来谁当上帮主,他都誓命效忠,也希望
丐帮经此选举之后,南北纷争从此终止,丐帮上上下下一团和气,兄弟依然情深。”
他强调冷秋魂前来,并非为参选,而是想表现南派诚意,甚至说明他与左天虎相争,
是不自量力。这正是北派弟子所想者,闻言之下,已舒眼多了,无形中已被君小心攻下
一层防线。
君小心又道:“其实丐帮竞选,是天下大事,范围岂是丐帮弟子而且,有兴趣者,
都可过来听听意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即是发明香香乐和蛋蛋乐的天下第一当当主,
我除了此次助选之外,还有意思押上两位帮主,各位有兴趣,凑上来听听、说不定还有
小财可发呢!”
一说及赌,尤其是蛋蛋乐,几乎已流行全国,众人自不陌生,再闻及发明者,皆投
以好奇眼光,现在又说任何人都可参加,好事者也就围上来,指指点点,好似在看猴戏
般。
冷秋魂不禁尴尬,为丐帮参选,却对非丐帮第子演讲,未免太离谱了。
君小心笑道:“怕什么,说不定人他们一爽,全加入丐帮,你不就多了支持者?”
好事者已吆喝弄笑:“会啦!会啦!等俺变乞丐时,必定投你一票。”
君小心连连道谢,又向冷秋魂道:“你没面对众人演讲经验,拿他们练习,自是益
处多多,机会难得门!”
被他一说,冷秋魂已开窍,定下心神,也敢面对众人了。他笑道:“诸位支持,纵
使此次参选不成,将来还请多多提拔。”
好事者立即叫好。
君小心喝道:“叫好不够劲,鼓掌才够劲,快拍手啊!”
好事者受到鼓舞,手掌猛拍,笑声不断。在外围乞丐,因众人嘈杂,听不清是何话
题,惹得众人鼓掌连连,也欺前些,想听个究竟。
君小心向众人,问道:“诸位知不知道,丐帮是啥玩意儿?”
有人道:“乞丐啦!要饭的。”
君小心摇头:“那只是其中之一,他们所以要饭,是训练安贫乐道的方法,一方面
也可以替那些多钱的人,分担一些零头,然后暗中救济穷人。”
“救济穷人?呵呵,乞丐已是最穷了,还想救济别人?”
众人一阵大笑,引起在旁丐帮弟子不满。
君小心道:“你们见着,只是表面,其实要表现有钱,丐帮可是不比任何钱城银楼
差,你们该承认丐帮是全国最大帮派,有十万之多,如果每人一天要到一两银子,一天
之内即可净赚十万两……因为他们是要饭的,不须花任何银子,你们想想,天下还有比
这利润更好的行业吗?”
活方说完,乞丐们耐不住.管他是南派北派,登时鼓掌叫好。
众人闻言,也傻愣了眼,自己死于活干,一辈子恐怕也赚不了人家一天收入,哪还
敢取笑人家?
有人叫道:“不管如何,伸手靠人给钱,总是不怎么光彩,还有人格可言?”
乞丐有人叫嚣:“你胡说什么?丐帮宗旨你懂不懂?”
君小心立即说道:“丐帮一向取富济贫,讨来的钱,全捐给灾民、穷人。他们是有
组织,并非那种败尽家财,好吃懒做的乞丐,假如有一天你成为乞丐,恐怕也投资格入
会丐帮,因为你长了一嘴缺德舌头,狗眼看人低,把他给轰走!”
北派弟子又是掌声连连,喝叫轰人,几名乞丐逼来,那人自知老命危险,哪敢再待?
没命逃开去了。
君小心频频点头:“见着没有,有组织,即是力量,丐帮岂容他人轻梅?虽然丐帮
现在因地域关系,分成南北两派,但对外,丐帮仍是丐帮,任何人也不得冒犯,否则必
遭所有弟子报复。”
这正是君小心厉害地方,先引诱众人对抗丐帮,而以丐帮身分打击众人,自然而然
消除了不少南北对峙情势,也因而把北派弟子给招来。
众人碍于丐帮弟子渐多,有怕事者,已闪避,留下来的,也不敢乱说话,免得遭殃,
全然抱着看热闹心态,神态收敛不少。
如此一来,局势已形成台上台下,全是丐帮弟子局面,这也是君小心所想获得的。
寻向丐帮弟子,君小心笑道:“在他人面前,丐帮终究是丐帮,岂容他们侵犯?活
又说回来,都是丐帮弟子,又何须南北两派,分得那么清楚?这在别人眼里,未免看笑
话了,冷护堂此次单枪匹马前来北派,虽有些参选意味,但他自知差左长老一大截,想
得到你们支持,并不容易。所以他只希望尽量化解南北对立情势,对于你们选不选他,
倒在其次了。”
冷秋魂立即拱手:“在下年轻识淡,目是不能博得诸位信任,只能说是代表南派弟
子前来向诸位赔罪,希望诸位前辈能接受南派弟子的诚意。”
北派弟子一时心情大爽。
“这还差不多,你怎能跟左长老相比?”
“南北本是一家,若非帮主不管事,我们怎忍心分裂,现在有代表说情转达美意,
北派弟子也非无情,大选过后,自该相互统一了。”
“有了左长治领导,南北自能统一,不过还是要告谢南派弟子,如此诚意解决问
题。”
你一语、我一言,也都接受冷秋魂出现淮阳广场,对他已然有几分好感,敢只身前
来传意,勇气可嘉。
君小心但觉时机成熟,笑道:“今天不谈冷护堂竞选帮主之事,咱们来谈谈各位心
目中最理想的帮主,该是如何?当然左长老是上上之选,不过人总有缺点,跟理想总有
差距,冷护堂虽比不上左长老,但他总想多获得一些经验,说不定下次还有机会呢!”
北派弟子欣然笑起。
有人说道:“原是为了下次帮主竞选,那可得一二十年后的事情,冷护堂未免心急
了些。”
冷秋魂拱手道:“在下并非真想当帮主,只是被南派推为代表,明知左长老将可获
胜,却也不想输得太惨,这对他们面子挂不住,所以才想借此机会,学点东西回去,总
不能白跑一趟。”
君小心哀宗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呐!还请诸位弟兄高抬贵手,别让南派输得太
惨,实在没面子啦!”
北派弟子闻言,但觉获胜即可,也不须如君小心所说,输得下不了台。
李巨趁此向车前小乞丐动之以情:“我看小孩有小孩票,你们就意思意思送给冷护
堂一票如何?给点面子也是应该的。”
有人认出他,叫道:“你不是小巨人吗?怎会跑到南派去了?”
李巨道:“护堂可怜嘛!打鸭子上架,不给他一点票数,他多没面子,而且南北即
将统一,帮谁还不是一样?我选择了弱者,你们呢?”
小乞丐年纪小,亦是最崇拜济弱扶贫的英雄,正日幻想自己是英雄,如今碰上了机
会,十之八九都满口答应拔刀相助,听得李巨笑不合口,连忙道谢。
其他老丐头见状,亦未阻止,毕竟他们只是少数,分点票数给冷秋魂,也算是给了
面子。
君小心含笑直道谢,随又问:“诸位心目中理想的帮主,该是何种人?”
小乞丐说道:“他要是个英雄才行。”
君小心点头:“这当然,若是狗熊,怎能当帮主?其实冷护堂前些日子,只身抗拒
北派军队,虽然后来失败,不过他视死如归的精神,也该是属于英雄啦!”
小乞丐们瞧向冷秋魂,见他英气焕发,倒也隐现英雄气概,更加的坚定自己信心,
投给他也不差啊!
君小心有意无意说倒:“当然啦!左长老也替丐帮立下汗马功劳,可是他辈分太高,
要拿他当英雄都见不着人,实是遗憾。”
李巨有点怨声道:“说真的.我在北派那么久,其实也跟帮主一样,从来没见过左
长老一面,说不定他当了帮主,又躲起来,想瞧瞧他,把他当英雄,都没了影子,所以
我觉得当帮主,该和帮众在一起.他才知道弟子疾苦,而能替我们解决问题。”
小乞丐已吆喝:“帮主应该如此才对。”
君小心笑笑说道:“其实冷护堂也不错啦!谁能像他一样,没有架子,还肯为帮中
弟子劳碌奔波,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和、只求兄弟情,若非左长老,他倒是最佳的帮
主候选人.你们不觉得吗?”
不但是小乞丐,现还老乞丐也觉得冷秋魂不错,胆识够、没架子、又肯奔波,将来
必定肯为帮中弟子卖命,若非左长老辈分高,他们都愿意考虑是否投他一票。
君小心当然不敢奢想一席话就把对手心意改变,而改支持冷秋魂,第一次接触,能
化解敌我意识.甚至将冷秋魂任劳任怨形象显现众人眼前,让他们觉得他也不错,大功
已告成一半。
随后,他开始谈些有趣事情:“你们知不知得冷护堂吃狗肉,是从何处先吃?”
有人猜道:“从脑袋,他才有领头风范?”
“不对,该是从两后腿。”
“为什么?”
“就是狗腿子嘛!跟我一样,跑断腿,十足劳碌命一个。”
众人一阵大笑。
君小心笑道:“都不对,你们再猜。”
“是从尾巴,看他那么会巴结人家。”
“不对,是从屁股,喜欢狗屁连篇。”
“不对不对,是从狗眼先吃.你没看他在车上,狗眼看人低啊!”
“也不是,我看是从狗爪先吃.他喜获四蹄走路,有点狗样嘛!”
“不,是狗舌,他喜欢喘啊!”
“谁说的?是狗牙齿,他喜欢吃硬不吃软!”
每说一句,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君小心斥笑道:“太离谱了吧?连狗牙齿也吃?难满你要他长狗牙不成?我这两根
算不算?”
他撩开嘴,两只虎牙撑露,他还发出狗嘶声,引来众人清笑。
那人捉笑回答:“反正你要我们猜,我只好乱猜啦!不知猜对了没有?”
“猜对了!”
那人一阵欣喜,明知开玩笑,仍是高兴万分。
谁知君小心立即又泼冷水式说道:“也猜错了。”
众人一阵大笑,那人煞住得意神情,瘪笑道:“怎会猜队又猜错?这答案也太离谱
了。”
君小心笑道:“一点都不离谱,那是因为……”
他转向冷秋魂,要他说出答案,冷秋魂一时不知君小心要他说什么,君小心嘴巴张
呀张,冷秋魂还是不懂,只好自己说了:“因为我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狗脑想不出答
案,所以不知道猜对或猜错了。”
众人一阵大笑。
“这是什么答案?简直在耍我们嘛!”
众人虽被耍,却笑的甚开心,似有甘心被耍之意。
君小心却急急说道:“我可没耍你们,正确答案是,他通常一口就把整只狗给吞入
腹中,所以你们答案是对也不对,满意了吧?满意请拍手。”
众人一阵鼓掌,为君小心机智而喝彩。
“原来是整只吞了,难怪他狗头狗脑,想不出事情,狗腿狗屁,放的好臭啊!”
一阵解嘲中,早将双方距离给拉近,有若谈笑风生,而忘了参选一事。
君小心又向众人鬼扯一通,引来笑声不断。眼看天色渐晚,他才和冷秋魂下车,一
一亲自和北派弟子握手告别。李巨也和小乞丐大拉关系,乞丐们早就喜欢上君小心和李
巨,甚至也看上了冷秋魂,还管他什么左长老,这一票铁定是投给了冷秋魂。
金王玉则未敢乱动,他可发现不少金玉楼弟子,若大嚣张,传回家入耳中,又得讨
罪受了,是以收敛不少,干脆充当马夫,免得多事。
握手过后,双方一一告别。
夕阳斜照之下,特别感伤,他们忽而觉得那长长印下的影子,竟如此挥之不去。这
段鬼扯乱诌的感觉,竟烙得如此之深?那笑声仍响个不停,该是一份真情交融吧?有若
脚底下一块块方石.无法踩灭。
他们忽而觉得,若是帮主能如此亲切而不分距离,那该有多好?
左长老能吗?
该选谁呢?这问题不停在他们心头激荡着。
直到夕阳西下,那波涛却越来越汹涌。
此后几天,君小心一直用此方法,接二连三在其他城镇,动之以情,待之以利,几
乎打动了所有北派弟子心坎,收获甚是丰富。
冷秋魂几次作战下来,已能处之泰然,他也发现,北派弟子,照样血性豪迈;和南
派弟子并无差别。若说有差别,该是领导者的斗争结恨,而把手下弟子意识分离了,只
要自己待之以诚,博得他们好感,并非难事。
十余天过去,较小城镇都游说差不多,反应也令人满意,接下来该找大城镇了。
目标正是开封城。
此处舵主即是吃过徐空雁亏的胡平,他是左天虎死党,自是不易对付。
这半月来,北派指挥部,多多少少发现君小心等阴谋,也不断宣传别中了冷秋魂哀
兵之计,应该决心不变,永远支持左长老,才是正确选择。宣传中,也唤回不少犹豫不
决的弟子,稳固北派票源。
胡平已知冷秋魂即将来此,也落落大方,准备自己心腹,随时等待对手来临,给予
痛击。
君小心等人方进城,已觉得气氛不同,丐帮弟子虽仍打招呼,全是皮笑肉不笑,更
重要的是,他们全是四五十岁,年龄比冷秋魂都高。显然胡平有意支开较年轻者,以免
他们信心不够,而浮动心思,若以老将对阵,冷秋魂则必定吃力不讨好。
君小心见状,悄悄对冷秋魂道:“来到硬骨头地区,你也不必动之以情,他们人生
走了一半,大都以利益为重,所以你要表现强硬,别想要指望他们投你的票,而是克住
他们,必要时,可以指责左天虎的不是,唯有如此,才能打垮左天虎,那外围弟子,在
信心大失之下,很有可能倒向你这边。至少你若制住他们,你的英雄形象将会提高,别
忘了南派弟子也在注意你的举动,那几天哀兵姿态,传回去,必定有不少人不以为然,
现在换得咄咄逼人,南派弟子也好舒回心中闷气,对你自是大大有利。”
金王玉笑道:“这叫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看他们还有招架之力?”
冷秋魂叹笑:“有了你们相助,我好像如坐千斤椅,稳若泰山,任何事,你都计算
好了。”君小心虽得意笑着,却道:“选场如战场,随时都会突变,还未到最后关头,
刮掉以轻心,咱们在北派大打出手,谁知道左天虎会不会在南派另施狡计?所以咱们得
步步为营,始不至于败阵。”
冷秋魂神情一凛:“在下受教了。其实我哪敢掉以轻心,只是佩服少侠计划之周详,
在下觉得无懈可击,如若你来领导丐帮,哪个不五体投地?还谈什么分裂?”
君小心呵呵笑道:“马屁拍的真好,不过别拍得太多,我还小,要是飞上天,就不
快乐啦!叫我当一个月帮主,我还可以,叫我当一辈子帮主,我会受不了,那是要负责
任的,所以你也不必佩服我那么多,我除了脑袋灵光些,对于帮中事,可一窍不通。虽
然那是可以学会,但是我要是累了,一不小心睡过头,还是要出事,我脾气不好,看到
不顺眼的人,就会整他,要是整了武当掌门,丐帮也未必好过,所以要当帮主,得你们
这种人才行。”
冷秋魂苦笑:“其实,谁不想当个聪明人?那比当什么掌门还过瘾。”
李巨频频点头:“我也有同感,我一直在努力当中。”
金王玉笑道:“我不必说啦!早已决定多靠近君大侠.也好感受他超脑力,将来也
能变得聪明些.变成天下第二当,也就心满意足啦!”
君小心笑不绝口:“你们还真会拍马尼,不过这超脑力,是我爷爷搞出来的,你们
想过过瘾,该向我爷爷下功夫。不过我也得告诉你们,有了超脑力也不一定全好,总是
有副作用,像睡觉时很容易被惊醒,这是难受了,所以我得喝些酒,长久下去,说不定
会变成酒鬼呢!”
李巨道:“变成酒鬼,还是独一无二,我还是很羡慕你。”
“公孙炮也是酒鬼,你怎么不羡慕他?”
“这……这不一样……”
君小心笑声不断:“好啦!马屁也拍够了,羡慕归羡慕,事情总是要办。开封城全
是老乞丐,你去找你的小乞丐,多多下功夫,别把形象给破坏了,现在那些小乞丐可拿
你当模范生,你还有什么不满?羡慕你的人,可比我多出好几倍,没什么好遗憾啦!”
李巨也显出得意:“这是我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否时我实在没什么意义活着了,
你们拼命去吧!我拉票去也!”
跳下马车,也风风光光走了。
冷秋魂笑道:“他人虽小,人缘却不错,说不定将来,支持他的人会超过全帮的七
成呢!”
君小心讪笑:“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拉票,以后还得了?”
冷秋魂笑道:“这是你教他的,怎又后悔了?”
君小心道:“我要他替你拉票,谁知道他却卖弄风骚,实在拿他没办法。”
金王玉呵呵笑道:“这也是拉票的一种方法呢!”
君小心笑不绝口:“俺甘拜下风,这小子看是三七仔出身,否则一定是拉客黄牛,
一身好功夫呐!”
冷秋魂和金王玉已笑声不断,对君小心的怜牙利齿,两人早已领教高招了。
马车行向东广场,胡平已落落大方等在那里。
广场早置好五尺高木台,可容十数人在台上演讲,甚至动手过招。
有了木台,马车也就不必用了,遂停至一旁,君小心、冷秋魂和金王玉已迎向胡平,
礼貌上,打个招呼。
胡平冷然拱手,立即讪言道:“冷护堂,好大的勇气,敢单枪匹马进入开封城。”
冷秋魂含笑道:“都是丐帮地盘,在下单身前来,又有何妨?”
“可借你是有目的而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在下尽力而为,谈不上什么成功或失望。”
“好一张利嘴,胡某倒想领教高招。”
“不敢。”
“为了尽尽地主之谊,胡某早准备好弟子,聆听您的高见,也省得你四处兜人,累
得满身大汗,还道胡某人乘人之危。”
当下胡平唤来丐帮弟子,四处人潮涌来,果其全是四十开外的老丐头,他们一波波
敲着青竹杖,响声震天,霎时将广场挤得满满,少说也有千余人,声势甚浩大。
见其负挂麻袋,少说也三袋以上,可见辈分也不小。
冷秋魂早有心理准备,已和君小心、金王玉掠向高台,静静等候人群围来。
胡平并未上台,直立台下,超出人群三四尺,和冷秋魂形成对峙局面。他转向众人
喝笑道:“冷护堂亲临开封,为了表示地主之谊,咱们特别为他鼓掌!”
众人随即一片掌声。
冷秋魂、君小心、金王玉连连道谢。
随后,胡平示意大家安静。
有人喝道;“你凭什么站在台上?”
冷秋魂回答:“在下想竟选帮主,所以立在此台,想向诸位推销。”
众人哗笑。
“又不是货品,岂能推销?你难道不是人?”
“凭你也敢站在我们自前?你凭什么?论辈分,你还差得远,论年纪,你乳臭未干,
也敢出来竞选由主?我看你回家捧着你娘的奶头吸奶,还差不多!”
众人更是笑谑。
言词果然犀利,冷秋魂一时显得不知如何应付,又不能露出痕迹而弱了威风。
君小心立即接口:“吸奶头也要本事,不知各位可曾吸过?说来听听?”
“那还不简单,跟婊子一样,又抓又玩,可借就是没奶,根本养不大啊!”
众人更是哗笑,存心看人出丑。
君小心对答如流:“别人不说,你竟敢说你娘是姨子,实在不孝。”
那人怒道:“你敢说我娘是婊子?”
“我没说,是你指出吸娘奶,就跟婊子一样,你娘听了不气死才怪!”
君小心和金王玉,故意夸张哈哈大笑三声,一时也把丐帮弟子气焰给压过去。
那人恼羞成怒,厉喝;“你找死!”暴身腾空,打狗棒迅若劈雷,往君小心砸去,
一照面就动手,已把众人给惊住。
君小心登时尖喝:“给我滚!”声音又尖又锐,他正用了尖喉音,霎时震得那人脑
袋一阵刺痛,哪还能攻招?气势顿挫,内功涣散,叭地一响,掉摔地面,摔得灰头土脸。
突如其来变化,使得胡平颜面尽失,立即喝出手下,将那人抬走。
他怒道:“小娃儿,你非丐帮人,也敢管丐帮事?”
君小心指向马车布条:“看到没有,我是冷护堂请来的助选员,自有权利帮他助
选。”
胡平冷笑:“连丐帮弟子都罩不住,借用外人,还想当什么帮主?”
君小心讪笑:“谁敢单枪匹马走遍三十八分舵、二十五大城?左长者敢吗?谁罩得
住?”
胡平一时脸色青白,怒斥:“你这外人,也敢干涉丐帮事?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我倒不相信,胡舵主除了丐帮弟子之外,没有其他朋友?”
君小心冷斥:“为朋友助选,天经地义,你看不顺眼,大可不必投他一票,何必自贬身
份,为我这小孩大吼小叫?”
胡平老脸更青:“你却伤了丐帮弟子,老夫要为他报仇。”
君小心道:“丐帮也是讲理的帮派,各位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动手,我只不过喝
叫一声,他就掉跌了,谁是谁非,岂容你乱加罪?”
胡平更是嗔怒:“你以为这是何地?”
他还想骂下去,冷秋魂却出言冷道:“胡舵主,你是开封领头者,做事应该有分寸,
方才之事,你该知道丐帮在理字站不住脚,如此对待人家,传出去,难免损及丐帮颜
面。”
胡平怪叫:“你敢帮着外人,欺负丐帮弟子?”
冷秋魂挺前一步:“他是我朋友,任何罪,我担了,胸口在此,你要报复,尽管捶
来!”
胸部一挺,豪气顿生,自是江湖豪杰,英雄种。
这么一说,那群老丐头不得不对冷秋魂另眼相看。
胡平很得咬牙切齿.终究还是没出手,冷笑道:“好一个代友受过,胡某我岂忍心
自相自杀?此事看你面子,就此算了!可借你仍是乳臭未干,辈分低小,怎能跟左长老
相比,我劝你还是早做收山准备,在此哀兵求禀,未免太丢人现眼!”
冷秋魂冷道:“我向你求过票?我从来不奢望你们会投我一票。”
“你却向那些无知之人求票。”
“那不是求票,那只是……”
冷秋魂一时想不出好解释,胡平趁机挖苦地,冷笑:“是什么?到处向人打哈哈,
蒙蔽他们无知心性,这不是求票,该是骗票吧?”
众人一阵哗笑,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憋气。
君小心却处之泰然,反问:“这么说,胡舵主承认北派弟子很多是无知者?心性未
开,不懂得如何处事者?”
这一说,立即又将胡平问得哑口难言,众人笑声也没了。
君小心更不饶人:“不错,就是因为你们领导者,故步自封,从来没有开导那些弟
子,让他们一味不懂世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岂是丐帮大伦理?有福同享、有难同
当?在此地,你们还拿他们当成笑柄,笑他们无知,笑他们容易受骗,这算什么?你们
说,这又算什么?”
他骂得众人哑口无言。
“好不容易,冷护堂千辛万苦走访他们,和他们交谈,问他们疾苦,探他们心目中
想要的帮主,好不容易探出他们一点心愿,你们却说冷护堂欺瞒无知,什么求票、骗票?
这算什么?有胆你去跟他们说去,说他们无知。说他们被骗票了。说他们应该选高高在
上的左长老,他不但辈分高、年纪够,而且还会照顾他们生活,会跟他们谈笑风生,一
齐同甘共苦!民他们说,这一二十年全是左长老栽培、恩赐,他们才能享有美好环境,
美好人生。跟他们说,这一二十年,就和女帮主一样,未曾见过左长老一面,未曾听他
一句话,跟他笑一声,更哪来握手聊天,这算哪门新帮主?什么德高望重?”
君小心说得激动,大喝怒叫:“你们要选的是,以辈分、以年龄来分的帮主,还是
实实在在能为丐帮尽心尽力的血肉帮主?你们哪曾见过、听过天下任何一帮派,为了选
帮主,走遍天下每一角落,连睡觉、进餐都在马车上?左长老能吗?他能如此拼命吗?
他能如此拼命去了解丐帮每一个弟子的心声吗?拿出良心,拿出你们的良心!准才是最
佳的帮主人选?”
“何必那么做作,竟把年轻一辈丐帮弟子全部支开,留下老一辈的弟子,看准冷护
堂虚弱辈分,乳臭未干的年龄,想压倒他、整垮他,好让他当场出丑,太快你们私心,
这些你们都可以做到,但是你们为的是什么?为了盲目追随左长老?为了鄙视冷护堂?
为了满足邪恶捉弄的人性?还是为了选出堂堂正正的帮主?”
“你们既然支持左长老,为何怕冷护堂抢走票源?为何要支开那年轻第子们?你们
是怕左长老不好,还是怕冷护堂比他好?怕得你们用出这种手段?”
“你们笑吧!你们嘲笑吧!笑过之后,别忘了冷护堂也是丐帮的一份子。笑过之后,
也别忘了,被你们立开的弟子.也有求的权力,这样做,对了吗?这样做,公平吗?拿
出你们的良心,拿出你们的智慧,拿出你们的弟兄之爱;这是丐帮的盛事,这是丐帮为
选好帮主的光荣事,不是用来命令。不是用来分地,若真如此,选帮主就没有什么意义
了。”
“最后希望你们心平气和,对待任何一个丐帮弟子,包括冷护堂在内,他并不一定
要当你们帮主,却一定是你们丐帮一份子。希望你们把选举看成平常事、欣喜事,选出
你们心目中最理想帮主。长者有长者优点,年轻有年经长处,全看你们去判断。左长老
非作不好,我们只希望能尽力,而非不自量力,在投票前一天,将在京城和他照面,他
愿意就来,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这只是竞选之争,而不是帮派斗争,是一团和气。而
不是满门杀怨之气,希望你们叫自谅解,体会冷护堂的苦心和真诚才好。”
“方才事情闹僵了,任何对错都已不重要,冷护堂和我们向诸位陪不是,留在此,
凭添尴尬,希望下次见面,诸位能放开心胸,冷护堂渴望和各位并手取足,同建丐帮真
情,就此拜行告退。
“我虽是外人,但冷护堂较为语拙,有些话说得不尽理想,站在友人立场,在下有
义务帮忙,将他是真实一面转呈现在诸位弟兄眼前,不奢望你们投他一票,却希望你们
认得有这么一位关心你们的弟兄,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他和冷秋魂、金王玉静默地躬身拜礼,随即走向马车,车轮咕咕,渐渐离去。
在场诸位弟子,鸦雀无声,有的更心如刀割,老泪渗流,他们哪见得骨肉相残,亲
人厮斗?这是莫大惨剧啊!如今却发生在他们身上。
渐渐地,外围年轻弟子已围上来,青竹杖一顿一顿地沉重敲往地面,先是零落几声,
渐渐多,终汇成狂涛骇流,分崩折离于天地间。
有人喝叫了:“我们要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对,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一时口号传遍四野.声震掀天。
这将又是北派弟子心性另一次转变,又何忍骨肉相残呢?
此后君小心等人四处演说,再也未见如此火暴场面,似乎已隐露丐帮和谐一面。
除了冷秋魂努力之外。左天虎亦知他们战略,特别指示北派弟子不能另眼对待南派
弟子。也显露出,他大仁风范,博得不少好感。
时日匆匆,已是二月十四,离投票日只剩一天。
这期间,君山方面传来,君山枯竹,一夜之间全变成油绿,真是神迹再现,更加高
了冷秋魂声望,加上多日游说演说,在北派势力圈,他受欢迎程度,恐怕和左大虎已差
不多少,该是四六波。
然而左天虎也非省油灯,他似也走访南派弟子,揽来不少支持者,这恐怕也是冷秋
魂致命伤。
十四日清晨开始,京城东广场已陆续聚集千刀名丐帮弟子。大选盛事,早已惊动官
方,他们想派出兵卫维持秩序,左天虎在此关系不错,他婉谢了官方好意,自认丐帮弟
子可以控制场面,是以官方未派正式足马,只道来几名便衣警卫,至于那些王公贵族,
有的和左天点套有交情,不少人也赶来此,想助阵。
京城广场,早设有梯式高台,只要在上头摆几张太师椅,即可完成会场,其四周大
都插满拥护左天虎旗帜,声势十分浩大。
十时正。
双方人马都已到来。
右台上早分左右两排太师椅,右边也预留了位置,让冷秋魂插架旗帜,然而他们就
只是一辆小马车招牌,全部插上,也只是一小撮,弱得可怜。然而他们早已习惯以小博
大,若见不着对方大场面,他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只有四人,君小心要布置会场者,将其他椅子扛走,免得显得空空落落。
君小心和金王玉特别换了一套青白色布衣,梳理甚是整洁,一扫一月以来,风尘仆
仆模样。
冷秋魂也修了胡子,洗过头发,英气隐生,衣衫仍是长者所配发,虽是补了不少,
却洗得洁净,因为洗过多次,已有清白刷痕,看来更形朴实,胸前挂着四个小麻袋,还
是清新,可见他十分珍藏此物。
李巨则一套青衣,虽是旧了些,补丁却是现成,尤其臀部贴了两片红,乃是一月坐
马车给磨破了。他本想补青就算了,君小心却要他补红,说什么见红将大吉,对选举大
有助益,他满心高兴补了上去,谁知传来传去都是君小心和金王玉窃笑声,百般追问之
下,才知道又被耍了,补红的臀部,不就是跟猴子一样红屁股?
时间急迫,而君小心还是说补丁红,多少总还沾了喜气,半是无奈,半是玩弄之下,
李巨也甘心当猴子,让屁股一直红下去了。
十时一刻。
丐帮弟子一阵竹杖敲声喧天。
在后台已走出一位蓝衫书生,他正是名闻北武林的左天虎,年岁已多出一甲子,却
保养不错,白白净净,有若吕洞宾般,一副仙风道骨,书生风范尽露天遗。六旬年龄,
一根白发也瞧不见。
他一眼已瞧向君小心,神情似笑非笑,君小心也瞄向他,虽见得他容貌不差,但那
眼神却闪跳不止,让人看来好生不舒服,尤其是左腮额,一颗毛豆大棕黑肉瘤,长出十
数根卷长毛,更添几许狡智,然而若非君小心早知他的为人,还真会把他当成足智多谋
的领导者,而追随他不放呢!
心下暗道:“这小子伪装功夫果然一流,难怪北派弟子肯为他卖命。”
左天虎含笑地对四人注目,然后又向众人招呼,方自入座。
其后边这才走来不少丐帮辈分较高者,以及那些参加盛况的王公贵族,不下三十人,
皆坐在太师椅上,声势更形浩大。
冷秋魂礼貌上尊重他是八袋长老,已起身拜礼。
左天虎一脸和偕:“冷护堂,辛苦你了,到北方来,还好吧?”
“有谢长老照顾,还过得去。”
“你们……只有四人?”
“是!”
“我该听说过了。”左天虎谈笑:“你是南派代表,我也不愿占你便宜,多日来让
你孤军奋斗,现在就由我亲迎护堂,就算是回报吧!”
他倒十分懂用做场面,立即亲手扳开太师椅,移前七尺,变得落单,而以一搏局面,
不再显出以强压弱情景。
此举立即赢得掌声。
冷秋魂也想只身迎战.但是君小心党得这老狐狸不易对付,若让他出去,要是碰上
难题,到时吃亏的窘状,恐非此时可以比拟。反正他辈分高,现在稍占下风,亦无不可,
遂含笑道:“左长老大人大智,咱们岂敢托大?四人要能应付得了,就已万幸了,得您
手下留情,实在感激不尽。”
左天虎瞄向他,谈笑道:“冷护堂能征战北六省,广受欢迎,大概就是你这位小军
师运筹帷幄,鼎力相助的原故吧。”
“哪里,良臣佐明君,要是冷护堂不行,任在下如何行了得,也唱不了独脚戏.不
是吗?”
“不错,不错,说的甚是有礼,冷护堂岂是省油之好?”左天虎笑的甚是钦服。
君小心也报以微笑,这问题,明知是左天虎套话,要自己承认所有汗马功劳,自然
显得冷秋魂不如人。君小心岂能让他得逞,一句“良臣佐明君”,把左天虎诡计给挡回,
不但顾了冷秋魂颜面,君小心也还了漂亮一击。
两人暗较讥讽后,冷秋魂也回应,等待竟选最后一波高潮。
左天虎又转向众人:“把北派旗帜拿下,这是丐帮事,不分南北,若冷护堂表现良
好,你们不妨考虑投他一票,也不要忘了鼓掌。”
话声方落,掌声即起,那抓旗者,立即将旗帜收下,一霎时,场面已收清,只剩台
上,双方数面旗帜随风耸飞。
双方立即在和谐中,各自较劲。
左天虎谈笑问道:“却不知冷护堂参选帮主一职,若当选了,将如何使帮主职责?”
冷秋魂道:“在下希望发挥丐帮传统精神,并维护丐帮在武林地位,改善弟子生活,
多跟他们接触,以能更了解帮中弟子疾苦,并加以解决。”
“这理想很好,让人心服。”左天虎道:“却不知你能胜任吗?你又如何去了解帮
中弟子?年轻人还好,但那些较大者,就如我,你能了解我需要什么吗?”
冷秋魂心知他在报及自己年轻,资历不够,根本无法替老一辈弟子解决问题,这不
好回答,他需要思考。
左天虎岂能让他休息,又遭:“人说:行过方知路遥,冷护堂未走过的路,又如何
知晓呢?”
君小心轻笑;“欲知路途事,不一定要亲自走一遭才行,吃过猪肉的人,未必都见
过猪走路,不是吗?”
“既然未见猪走路,你怎知猪是三蹄、四蹄?左脚先走,还是右脚先走?”
此话引来众人一阵轻笑。
君小心谈笑回答:“我光吃猪肉,就知道猪有四蹄,难道长老吃的猪,全是三脚
猪?”
众人又是一笑。
左天虎暗自佩服君小心不简单,谈然一笑:“是了,吃猪肉,也能见及四只蹄,可
是它走路,你又如何得知,左或右脚先行?”
“这问题需要回答吗?”
“我很想知道。”
“事实上,我不知道。”
“这就是了,你未见过,总是难以了解。”
“不是难以了解,而是根本不想了解。”
“你不重视这问题?”
“可以这么说,因为只有笨蛋才会回到猪栏去研究猪走路,你去过吗?若你研究过
了,请告诉我答案好吗?”
君小心一副虔诚请教模样,逗得众人笑声乍响。
左天虎勉强谈笑:“实不相瞒,在下也未去过。”
“这就是了,谁会去研究这芝麻蒜皮绿豆大的事?这就跟人走路一样,谁会管你左
脚先行或是右脚先行?只会管你两脚先行。”
“两脚如何先行?又如何会受管?”
“用跳的啦!只有僵尸和疯子,才会跳着走,你去跳跳看,看是否会有人来管你。”
丐帮弟子闷笑心头,那些外围不相干人士已捧腹笑起。
左天虎被自己问题套死,心知再争下去,只有更吃亏,干脆承认,谈笑道:“少侠
比喻甚佳,老夫佩服之至,猪走路虽可猜出,然而此事并不能以人生经验相提并论,又
如老者心思,或苦处,未走过人生旅程,恐怕你就不能了解了。”
“也不一定,行万里曲路,不如一座直桥,领悟多寡,全在人心,我就了解你现在
最需要什么。”
“当真?”
“不必怀疑。”
“老夫料想听听,我最需要什么?”
君小心劈头即说:“当选帮主问!你不认为,这是你最想要得到的愿望。”转向众
人:“你们认为呢?大早站在这里,你们要的是什么?全跟我一样,为了拥护新帮主卖
力对不对?”
众人一阵哗笑,掌声连连。
左天虎也不否认了:“少侠说的甚是,老夫当然希望当选,不过却不刻意追求,一
切全看帮中弟子决定,不能强求。”
君小心稍讽言:“长老不强求,不知几次南下游行示威,所为何来?”
左天虎坦然回答:“那是拥护我的人,忍不住做出来的,虽然方法不怎么正确,却
也是他们一片忠心。”
众人立即掌声震天。
君小心道:“非得游行到君山?差点弄得君山沉入水里?”
“那得感谢少侠相助,一口气把船冲向君山,否则丐帮岂有如此胆量?”
众人哗然,掌声更响。
君小心抽抽嘴角,瘪笑着,终也被左天虎刷了一顿。
左天虎笑道:“说也奇怪,日前还大方为我相助,怎么一转眼,反而跑到冷护堂那
边去了,你的心思,倒是变得真快啊!”
“这是有原因的。”
“能说来听听吗?”
“帮你打太君山,是因为听信李巨这小混蛋,说什么帮主不吃狗肉,害得丐帮时运
不济,一时冲动下,才回你们去抗议,哪知道帮主原是女的?怎能强迫人家吃狗肉?就
后悔啦!至于为何改变方向支持冷护堂,那是我经过比较、思考以后,才决定支持他,
这四示威游行是两回事。”
“那李巨呢?你为何又变势?”
“我……我后来发现,不但帮主难见,您也难见,只好找一个时常可以见着的帮主
啦!还请长老多多见惊。”
“你现在不是见着我了?”
“这是十二年来第一次,非常珍贵的。”
这话又引来外围着热闹者掌声,进而传及丐帮弟子,响声不断。
君小心瞄向李巨,笑的暖昧,倒也赞赏他这话搞对了名堂。
左天虎待掌声落去,才轻叹说道:“这是老夫疏忽了,将来必定改进,没想到此事,
造成你们如此大的隔阂,实是不该。”
他立身而起:“老夫向诸位保证,若当选帮主,必定谢遍天下兄弟,再无十二年见
一次面之事发生。”
丐帮弟子掌声又起,有人直呼帮主万岁,神情高涨。
左天虎连连举手招礼,待众人渐安静,方自回座。
李巨嘴痒,立即又道:“这还事小,君山竹林听到冷护堂要竞选帮主,一夜之间全
长出绿芽,三天过后竟都起死回生,一片君山就快绿出汁来,真是神迹,更让我觉得要
支持冷护堂,准错不了。”
群众哗然,有人询问:“真有此事?”
李巨满口肯定:“当然有此事,不信你回君山一趟,保证吓得你三天不想回来。”
“岂有此事,吓着了,还不想回来?”
“那是因为你被绿油油的神迹吓着,不想回来,是因为你可能发现神仙在那里,足
够让你找上三天,最后因为时间到了,才含恨离去。”
笑声传来:“这小子委实很会打屁啊!”
还是有人给他掌声,李巨笑的更开心。
左天虎道:“你们何不说,那是因为神明得知天虎要出马竞选帮主,入主君山,才
突显神灵?”
众人哗然:“对啊!这也有可能!”
“我看是如此了,君山长绿竹,是想迎接左长老继位帮主啊!”
掌声连连,大众还是趋于支持他,较为多。
左天虎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语重心长道:“其实有件事,诸位恐怕不知,即是那君
山竹,并非谣传神迹再现,而是另有内幕,这事我不便多说,还是由它长老代为说明好
了。”
君小心和冷秋魂闻言,心知要糟,此事做来似乎并不怎么保密。
官震已大步走向台前,先向左天虎拜礼,然后巡视一脸欲知真情的众人,调高声音
说道:“君山绿竹之事,这是一项诡计,在下亲自前往查探,办知是冷护堂他们,为了
假造神迹,彻夜调动上万人马,从全国四面八方往来绿竹,植于君山,目的即在造成声
势,想迷惑众弟子,借神迹再现力量,以达到诸位支持。其手段甚是可卑。”
此话一出,众人个个怒目相向,痛斥冷秋魂不该耍手段,如此险恶之人,岂可让他
当帮主?”
有人挥起青竹杖,吼着将冷秋魂轰下台。
一声响,群声喝,众人情绪已鼎沸。
“你这是什么帮主?小小年纪,即会使诈,将来当上帮主还得了?给我滚下台,把
他抓来治罪……”
“你凭什么玩弄伎俩?当丐帮弟兄是何人?竟敢假靠神迹,还一副奸狡心性,装出
诚心模样,四处游说,大打交情?本以为你是好帮主,谁知道全是耍诈斗奸的狡诈之徒,
把他逐出丐帮!”
杖声掀天,喝着要把冷秋魂逐出丐帮。
官震见状,暗自得意,表情却感伤,摇头叹息:“丐帮怎会有如此弟兄,实让人难
以相信。”
大叹之下,他也走回原位。
君小心、冷秋魂、金王玉和李巨都愣在当场。事情突然转变,让他们措手不及,尤
其是冷秋魂,见着自己弟兄如此吼着,欲把自己轰下台,他就如被亲父母赶出温馨多年
的家园一般,让他心疼如绞。
君小心很快定下心情,暗自瘪笑:“搞了这花样,却捅出大批漏,实在划不来。”
他立即拍醒冷秋魂,细声道:“这件事,得靠你自己摆平,胆子放大一点,左天虎
不顾情面,使出杀手们——咱们也不必对他客气,这事也没什么不对,你不必放在心上,
众人都是言从,情绪高涨时,是不会深加思考的,也是最容易左右的,你站起来,我教
你怎么说。”
冷秋魂依言站起,听了君小心所言,他已豁出去,面向众人,一脸威凛,看不出俱
意,照君小心指示,以气势压住众人咆哮嘶吼声。
果然,渐渐地众人从叫嚣中,已被冷秋魂气势所摄,渐渐回归于默静。
君小心细声传音,冷秋魂已开口。
“不错,这不是谣传,而是事实,诸位也许认为在下以此为宣传,企图假造神迹。
来欺瞒你们,然而事实上,在下北上参选,问心无愧,从未提及此事,更未假以神迹,
更不可能以此来欺瞒诸位……”
官震已冷道:“谁不知,那是你和君山方面套好伎俩,这样不但增加你的声势,还
可以抬高你亲和力,而博得大众好感,你早不植、晚不植,偏偏在此节骨眼移植,居心
何在,大家清楚得很。”
众人又自喧哗。
有人喝叫:“别的不必多说,那植竹之事,是不是你做的?敢做敢当,你就认了,
还找什么借口?”
君小心再传音,要冷秋魂一口承认:“不错,君山植竹,是我和君少侠计划的。”
“那你还多说什么?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给我滚下台!”
群众再次器喝,逼人下台。
冷秋魂沉声道:“你们只知移植造假。却因知其中原因?你们想过,要在君山植竹,
非得翻遍百顷土壤,非得挖深七八尺,还要四处张罗绿竹,这工程之浩大,岂是三两人、
三两天可完成者?说给你们知晓,不只几千人.足足调动一万弟兄,日夜赶工,远涉天
南地北,把绿竹给找回,才有今日翠绿君山。你们想,这不算奇迹吗?这奇迹不是神创
造的,也不是长老欲入主君山创造的,而是丐帮弟子,在君少侠说出愚公移山之蠢事,
所创造的。你说他们合吗?不错,他们蠢得很、呆得很,然而没有他们这蠢劲,君山到
现在还是光秃一片,这是丐帮耻辱,丐帮的不幸,我要创造奇迹,不是为了宣传,而是
决心,决心做丐帮弟兄想要的梦想,如今我做到了!”他喝吼:“谁不想刷掉耻辱,谁
不想看见君山翠绿一片?”
“是我替大家完成了这心愿,也是诸位傻劲弟兄的心血,不容得用在你们以假宣传、
真夺位的理由,将那些弟兄创造的奇迹,一笔给抹煞掉,这不公平。”
“虽然在近日传出君山绿竹重生,是上天感召在下,入主帮主的征象,诸位尽可说
我欺瞒,但是诸位不要失去理智,像这种万人大工程,任何时刻、任何帮派、任何严密
的组织,他岂能保有完全秘密?那是不可能的,在下若是狡诈之徒,何敢冒此危险?这
无异拿刀斧往自己手脚砍,更何甘心站在此台上让诸位侮辱?”
“谣言或是这样传出,但希望诸位以平常心,体谅那些弟兄,当他们完成奇迹般的
工程后,总会炫耀,或想把功劳加诸在下身上,才如此送出谣言,这已对我造成伤害,
但我不怪他们,那是人之常情。诸位也许认为在下想以此做宣传,在下并不否认,但那
确实是一项奇迹,代表着我的决心。不过我若宣传,不会偷偷摸摸,会像现在一样,光
明正大地宣传。诸位也许会问,我为何要做此事?未免太不懂得谦虚?不错,谦虚是美
德,但是在下自认资历浅薄,无法与诸位相比拟,然而时间又短,更无法让诸位了解在
下能力到底如何?才大胆做此愚公移山,大魄力之事,不成功便失败。我自认诸位要选
出的帮主,是一位智勇双全,有魄力有作为的人。是以斗胆把谦虚美德,暂且抛向一边,
将自己能力做一番表现,让你们有个衡量,别选出我这软脚帮主而后悔,那也是丐帮之
大不幸,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更要预防它发生,现在我做了,在谦虚与能力之间,我
无法同时顾得,只有向诸位说声抱歉,我并非完美之人,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一副苍凉.冷秋魂感慨万千,有若英雄末路。
众人闻言,激动情绪早已被烧息,换来惊诧和不忍,目光瞧着这位年轻弟兄,再怎
么看,也瞧不出他是个狡诈之徒。
左天虎自是看得出来,那番话大都是君小心暗中指点,本是压倒性局面,现在却被
对方脱困而出,实不得不佩服他是难缠角色。
他轻声说道:“或许是误会了……”
官震却又冷言:“既然不怕人知,为何要偷偷进行,非得等植完,再一次公开,你
仍难选作假之嫌。”
冷秋魂田向他,君小心传音又来.他已准备妥当:“为什么要偷偷进行,问得好,
这本是丐帮丑事,现在不说,你反而说我不是了。”
转向众人,语重声长道:“诸位可知君山绿竹,为何会枯萎?”
有人答道:“不是帮主不吃狗肉,所带来的噩运吗?”
“不是这回事,而是有人早在三年前,即已对君山绿竹下酸毒。”
此语一出,群雄脸色大变,面面相觑,实是不敢相信。
君小心冷目注意左天虎,但觉他目光闪动,却也露出惊诧神情。
有人喝问:“真有此事?”
“不错,否则君山岂会光秃三年?”冷秋魂道:“就因为君山上场被下毒,在下移
植绿竹时,不得不挖深土壤七八尺,否则无法让绿竹活命。这本是丐帮丑事,在下一直
不愿公开,然而事已至此,只好告知诸位了。”
有人愤恨道:“是谁下了毒,可查出来?必要将他绳之于法。”
“没有,此事乃是最近才被冷长者发现,事隔三年,恐怕难以查出。”
“那人必定居心叵测,那帮主不吃狗肉而引起枯竹的谣言也必定是他传出来的,他
有何用意?难道想逼走帮主不成?”
说及“逼走帮主”,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又瞧向左天虎,表情十分古怪。
逼走帮主大游行,不是出于北派弟子?那人当然也该是藏身北派了。
左天虎心知众人心头想的是什么,轻轻一叹,他说道:“我跟各位一样,全然在不
知之中,当然此事和北派示威之事,形成吻合,然而我却没有叫诸位前去示威.也无心
参选帮主,乃是诸位盛情难却之下,才赶鸭子上架,出来参选。或许那人其是藏身北派,
不过可想而知他该是看不惯帮主,才出此下策,行为虽不对,却情有可原。诸位跟了我
那么多年,该知道我的为人才对,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此事我不能否认,也不便承认,
至于结果如何,全存于诸位心中了。”
他这么一说,那群乞丐又怎忍心怀疑他?都跟了十几年,他对弟兄不错,日久知人
心,又岂是做作所能隐瞒得了?
他们仍相信自己眼睛,觉得左天虎不会做出此卑鄙事。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日久见人心,有些人光是十几年是不够久的。
官震甚识大体,见状,立即起身向冷秋魂道歉:“方才不察,错怪护堂,还请见
谅。”
冷秋魂拱手还礼:“此乃秘事,知道不多,不能怪您。”
左天虎立即打圆场:“此刻乃是丐帮竞选帮主盛事。那一切不尽人总之事暂且抛开,
门下弟子想看的是新帮主该是何种模样,咱们只好赶鸭子上架,各尽其力了。”转向众
人:“来点掌声,把晦气给冲散,丐帮大事,该是皆大欢喜才对,大家高兴鼓掌吧!”
一声呼喝,众人登时击掌猛拍,叫喝不断,终将恼人事给甩至一旁。
官震也迎着掌声,坐回原位。
君小心、冷秋魂心知左天虎是条老狐狸,不敢再往君山竹一事挖下去,而且三言两
语已把此问题避开。反正大势已差不多、该无其他棘手事,也就放他一马,重新再来;
尖锋相对。
左天虎笑道:“冷护堂得力三位助手,得以宣腾北六省,却不知他们是否有意加入
丐帮.那可说是丐帮大福气,否则冷护堂失去他们,总怕要失了双翅,一筹莫展了。”
冷秋魂笑道:“任君少侠厉害,又岂能比得上左长老?丐帮有您在,在下可比多了
三个头、六条臂还管用呢!”
左天虎笑道:“多谢冷护堂如此看中,我倒想问问,你是南派代表,却尽往北边钻,
你自认他们都会支持你吗?”
“在下不敢如此想,只是此次奉长老之命,前往北派,竞选输赢虽重要,但若能化
解南北两派纷争,那才是最重要的事,相信南派弟子也该会了解在下苦心才好。”
“你果然辛苦了,其实丐帮分南北两派,乃因帮主所致,如今帮主辞职,丐帮再无
南北之分了,我在此向你保证。”
众人一阵掌声,表示支持。
冷秋魂拱手道谢,场面一团和气。
随后,双方又针锋相向,字字珠玑,说了些和主题不甚关系话题,博得不少掌声。
已近午时,盛会方自散去。
左天虎礼貌地想请四人做客,却被君小心以身处下风,还要拉票理由回绝。左天虎
只好祝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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