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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大赢家
第十一章 难言之隐
凌纤儿冷冷开口:“你们想怎么?”
于大护法道:“不敢,敝门门主,想请凌姑娘到总坛一行。”
凌纤儿哼笑道:“这简单得很,我答应你便是。”
于大护法像是料不到凌纤儿竟会一口答应,有点呆了,道:“凌姑娘如此爽快.于
某人感激不尽。”
凌纤儿淡笑道:“于大护法,我答应你到罗刹门总坛去,不知你可有本事,将我护
送到吗?”
于大护法道:“这个,在下自信还有把握。”
凌纤儿淡然单:“你可知道,邪派之中.有长恨客和一个……一个叫白中红的小魔
头.正派之中,有冰宫冰玉夫人、以及昆仑、青城、少林等,皆有高手,要请我前去!”
于大护法道:“知道。”
凌纤儿瞄眼道:“那你还说有把握?”
她讲这话的目的,一则,是想听听这于大护法本身的武功如何?二则,也想知道罗
刹门究竟做了一些什么准备。
自己到了罗利门总坛附近.是不是可以有机会脱身?
于大护法金鱼眼一突,道:“当然没问题,姑娘到敝门总坛去,乃是自愿的,谁也
不能说什么。
“再来,敝门另一名大护法百变魔女,也已率众在前迎接,在将到总坛之际,门主
也会出迎,到时,只怕谁也不敢乱来的。”
凌纤儿一听于大护法如此说法,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并不是怕百变魔女会等在前面,而是罗刹门的门主,居然也为了自己而要离开罗
刹门的总坛!
罗刹门的门主,究竟是什么人,只怕除了罗刹门的几名头头外.便是罗刹门门徒,
都难以知道,武林之中,人人皆知罗刹门的门主是一个武功高到极点的人物。
因为武功若是不高,又何以能统率那些能人辈出的一大门派?
但是.这位门主,究竟是何等样人。却是众说纷纷,莫衷一是,乃是武林高手之中,
最富有神秘色彩的一个人物了。
凌纤儿知道,如果自己已落到罗刹门门主手中的话,因为脱身太难。为了保有心中
的秘密,死了倒还简单些。
她暗叹在心:“原来贵门,竟如此隆重待我!”
于大护法笑道:“姑娘乃是本门的重要贵宾,自然要郑重其事,以示尊敬。”
凌纤儿冷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就该将我丁叔叔请了回来!”
于大护法甚是爽快:“行,这事简单,等姑娘到了总坛之后,便一定可以和丁大侠
相会了。”
凌纤儿本来想,如果能在半途之中和丁冲相会的话,也许还能商量出脱逃的方法。
但如今,听得于大护法如此说法,她知道对方也并不笨!
凌纤儿赌气冷声道:“我们该走了.还等什么?”
于大护法道:“是,凌姑娘请!”
凌纤儿在和于大护法讲话之际,一直身在灌木丛内。
于大护法一个“请”字才出口。
凌纤儿一提真气,向外跃来,似有意,似无意,便向他扑去!
只见于大护法仍是面带微笑而立,但是他整个身子,却甚是轻盈。
凌纤儿向前扑出时的那一阵轻风,已将他吹得飘飘荡荡.向后退出了七八步去,凌
纤儿连趁机发指的机会也没有!,凌纤儿惊诧了眼!
她自然知道,那并不是于大护法真的这样容易为自己所带起的劲风吹出,那乃是一
门极高的轻功。
凌纤儿站定之后,于大护法又飘然荡向前来和凌纤儿并肩而立。
五长者身形展动,围成了一个小圆圈,将两人围在中心。
凌纤儿嗤笑道:“原来请贵宾是这样请法的!”
于大护法老神在在,道:“正因为姑娘乃是贵宾.所以我们才要全力保护。”
凌纤儿讲不过他,便不开口,跟着他向前走去。
走出了五六里,转过了一座密林,居然是一条宽有数十丈的清河。
凌纤儿只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道:“于大护法,成功了吗?”
于大护法淡声道:“凌姑娘未见到门主之前,成功二字不敢提哪!”
凌纤儿向前看去,只见河中一字排开,三艘漆黑铁船。
那三艘铁船从吃水情形看来,甚有重量。
看船身,黑漆漆地,并无窗子,只是在舱顶之上,却开了一个圆孔,有一个圆盖,
正撑开着。
那个圆盖,足有半尺来厚。
三艘铁般的外形,一模一样。
而掌舵的船夫,亦全都长相相同!
凌纤儿仔细辨去,方察觉三人皆易了容。
在那三艘铁船之前,站着三个人。
两边两个,乃是蛇蝎二将。
而正中那个,雍容华贵,妖骚狐媚的正是百变魔女。
百变魔女笑容有些僵,但立即又满面春风,道:“恭喜于大护法:“
于大护法咧嘴一笑,道:“全要仗百变魔女,在路上合力退敌!”
凌纤儿四下瞄眼.便明白于大护法是要将自己送上这三艘铁船中的一艘,向罗刹门
总坛而去。
三艘铁船一模一样,即使自己刚上船时有人看到,船一开后。也难以弄得明白自己
究竟在哪一艘船上。
就算遇到了敌人,敌人除非将三艘铁船一齐扣下,否则也没把握能找到自己。
凌纤儿暗叹于大护法没想得周到,心中却着急万分。
这一来,她安然到达罗刹门总坛的可能性增加了,但是,她半途逃脱的可能性,几
乎是零。
她只好乖乖上其中一艘船的甲板。
凌纤儿叹了一口气,心想事情已到了这一地步,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先走一步算
一步了。
果然,于大护法和百变魔女客气了几句,身形飘飘,来到了船舱外,道:“请姑娘
进舱。”他一面说.一面却指着舱顶。
凌纤儿冷斥:“有没有搞错,要我爬上去,船舱没有门吗?”
于大护法露出奸诈的笑容,道:“不瞒姑娘说,船舱乃是以三寸厚的钢板,经过巧
匠焊接而成的,并无舱门,只有在舱顶之上,有圆洞出入,有小孔透气而已,但是能中
却十分舒服,姑娘请。”
于大护法的话,仍然讲得十分客气。
但就是三岁孩童,也可以听出,于大护法的语中含有极大的威胁之意,而且在警告
凌纤儿,别想脱逃。
凌纤儿听了,呆了半天。
于大护法又催道:“姑娘请!”
凌纤儿知道此时此地,除非准备立即就死,否则就别想反抗,不然也只是多吃苦头
罢了。
她不再多说什么,道:“好。”
身形掠起,跃向舱顶,只见舱顶上的那个圆洞,只不过径尺,刚好可容一个人进去,
而除了那个大圆孔之外,还有十来个指头大小的小孔。
凌纤儿从那个大圆孔中,滑进了船舱。
她才感到落在船舱中,足踏处,软绵绵的,十分舒服,只听得头上:“啪”的一声
响,圆盖已经盖上。
圆盖一盖上,整个船舶之中,便出现了一片白亮的光芒。
凌纤儿查看四周,只见那船舱宽有五尺,长约丈许,十分宽敞。
船舱的底部一半铺着厚厚的锦褥,另一半,则是一副矮椅矮几。
那白亮亮的光芒,乃是一颗鹅卵大的夜明珠所发出的。
凌纤儿以指去扣舱壁,发出来的声音十分沉实.看来舱壁乃是三寸厚的钢板所铸一
事,是真的。
船舱中.倒确如于大护法所说,十分舒服。
凌纤儿也看开了,便在锦褥之上躺了下来。
她躺下之后.没有多久,便觉出船身震动。
要开船了。
凌纤儿躺在锦得上,抬头看去,只可以在那七八个小孔中,看到一点几点天空而已,
她看了一会,便睡了过去。
沉睡中!
她只觉得船行速度加快,似乎急于往某秘密处藏躲。
至于那长恨客和白中红,正落脚于生金镇一处隐秘华丽行宫之中。
他们已舒服休息一个晚上。
长恨客坐于大厅,屁股都未坐热,正待吹嘘将如何制住罗刹门敌人之际,已有探子
狂奔回来。
顾不得再通报,赶忙撞向大厅,跪拜即道:“禀宫主,大事不妙,凌纤儿已被罗刹
门抓走了!”
“什么?”长恨客闻报,脸色不由大变。
白中红更自目光直缩,暗自叫苦,凌纤儿怎会如此粗心大意?
长恨客又自追问:“谁敢抓我要之人?”
探子惧声道:“罗刹门中人……”
“他们敢——”
长恨客突然发狂,哇哇厉吼,猛轰一掌,打得探子倒冲门外,摔得四脚朝天,似乎
当场毙命。
长恨客又吼:“还不快派人围捕过去!把人抢回来——”
一声应是,十数名弟子立即掠墙而去,准备抢人。
“全是一群饭桶!”
敢请他欲亲自出征。
一些手下又开始忙乱起来。
白中红趁机拱手道:“在下有只龙鹰,可帮忙查出对方行踪,一有消息,必定通报
宫主。”
长恨客想及此鹰,心下大喜:“贤侄快去快去,留着神鹰不用,实是可惜,一有消
息,我立即支援!”
白中红含笑答应,事不宜迟,立即起身告退。
待出了行宫,晚来龙鹰带路,并施展绝世轻功,拼命追问东南方,期能及早找到凌
纤儿行踪。
龙鹰了得,在盘飞引路,掠过数座山头弯谷之后,已在空中轻鸣。
白中红自知有状况,赶忙掠向山谷高处,往下探去!
果然发现河上三艘铁壁铜墙黑船,押船众人所穿的黑衣制服,正是罗刹门标记,看
来是错不了。
他已认出百变魔女,还有那于大护法,竟连蛇蝎二将都在场,如此庞大人群,实是
不好争斗,何况自己志在救人?
看着三艘黑色铁船.白中红暗暗轻叹!
或许他能一艘艘试探,找出凌纤儿藏身处,然而她会愿意跟自己走吗?
生金镇那件误会尚未解释,她本就把自己当成敌人啊!
然而,不救她,此次落入罗刹门,难保性命不保,就算保住了.恐怕也得受酷刑吧?
挣扎中,他只能叹息着!
心中暗道:“先救人再说,至于她理或不理,且由她去了。
有了决定,白中红自嘲一笑,老是玩这救人游戏,却不知何时才能真正打动佳人芳
心啊?
慢慢地,他已潜向暗处,为救人而大作准备工作去了。
等到凌纤儿一觉睡醒,铁船已停下来。
她只听得外面,传来了很紧密的“铛铛”之声.以及人的呼喝声,想是有人在交手。
凌纤儿在船中,根本看不到在动手的是些什么人,但是从兵刃不断发出撞击声这一
点儿看来,在动手的人,武功都还不怎么样。
因为高手过招,要用兵刃,已经算是很逊了,而兵刃更不会时时碰击的。果然,没
有多久。
只听得于大护法笑出声:“没用的垃圾,也敢和罗刹门作对?不如快回去,报与凌
霄剑侠知道,令他亲自到罗刹门总坛吧!”
这时候,兵刃的撞击声,也停了下来,有人狼狈大叫,以及杂乱的马蹄声。
凌纤儿听到“凌霄剑侠”四字,知道来的必是以他为掌门的青城派门人。
于大护法和百变魔女两人,可能根本未曾出手,便由五长老将来人打发走了。
铁船又开始震动了起来!
凌纤儿一个翻身,又待睡去。
但就在铁船刚一震动之际,忽然“啪”的一声,从舱顶那几个抬头大小的小孔之中,
落下了一团折起来的纸团。
凌纤儿一怔,连忙翻身坐起,将那纸团拾起来。
她也没打开它,只是握着纸团,手儿微微发抖,好一会儿,才打开了那团纸。
果然,不出她所料,仍是空白纸条,一字未写。
已经是第三次见到或听到这空白纸条了。
一定又是白中红不知以什么方法,自小孔中将纸团掷进船舱中来的。
凌纤儿想起自己上一次,看到白中红留的空白纸条时,她的心情,是如何的兴奋。
但是如今.她看到那纸条,心中只感到好恨。
她刚才迟迟不打开那纸团,也正是因为心中的感情,有够矛盾的。
她一动也不动,看了那空白纸条一会儿,突然抓狂的双手猛动,将之撕成碎屑,已
不成形。
凌纤儿伏在锦褥之上,用力捶着舱壁,尖声道:“我还会相信你这坏人吗?”
她正在叫着,只听得“啪”的一声,上面的大圆孔,被打了开来,一个人头,探了
过来。
这人正是于大护法!
只听得他道:“凌姑娘,有什么事吗?”
凌纤儿坐正。理了理蓬乱的头发,道:“没什么,我想看看外面的情形.不知是否
可以?”
于大护法沉思了片刻。
才道:“可以,但是却也只是几个小孔而已。”
“也好。”
只听得“格”地一声,左面船舱壁上,果然出现了两个小孔,亦只不过是指头般大
小而已。
凌纤儿苦笑着,于大护法又道:“凌姑娘一定肚子饿了,途中只有干粮清水,姑娘
莫怪。”
凌纤儿淡声道:“那倒没有关系,只不过你要小心些,刚才已有人——
于大护法截口讪笑:“不怕,刚才只不过是几个青城小辈而已!”
凌纤儿越想白中红,就越生气!
便横下心来道:“你还不知道哩,那个曾在百变魔女手中,将我骗走的白中红,在
刚才又和我通过消息了。”
凌纤儿因为自己已被人困在船中,不能寻白中红晦气,所以准备借罗刹门高手之手,
以出这一口受白中红所骗的怨气。
于大护法一听到凌纤儿的话,面色不禁为之一变。
但是他随即笑道:“凌姑娘说笑了,除非他会七十二般变化,否则何以能和你通消
息?就算通了消息.凌姑娘也不会讲与我们知道的。”
他话一讲完,头便缩了回去:“啪”的一声,圆盖盖上。
凌纤儿瘪叹在心,转过身,凑在舱壁上那两个小孔上,向外看去。
只见舱行迅疾.岸边有几座小林子,如飞也似的,向后退了开去。
毫无出奇之处。
凌纤儿看了半晌,也没有什么看头,便又在锦褥下,躺了下来。
这一次,她才一躺下,便觉得涨船底下,传来了“扑扑”之声。
凌纤儿本来只当那“扑扑”声,乃是铁船所发出来的。
但是她却越听越不像!
她不由一阵奇怪,又倾听了一会,只觉那“扑扑”之声,竟然十分有节奏。
凌纤儿掀起了厚厚的锦褥,那声响听得更是清晰了。
一时之间。
凌纤儿还听不出那是什么东西所发出的声音。
她俯下身去,将耳朵紧紧贴在舱底,这才听出,那“扑扑”声,是直接有东西撞在
舱底,所发出来的。
凌纤儿呆了眼,有够惊诧!
因为这种声音,既然是直接生自舱底,那当然是有人在敲打舱底了。
但是,如今铁船却在疾驶之中,船行速度甚惊人,什么人能够在舱底敲打呢?
凌纤儿想了片刻。
她想不出原因,试着也以手指,在船底上,敲了一下。
在她敲了一下之后,紧接着,又传来“扑”的一声响。
凌纤儿接着敲两下,下面也传来两下回答.她敲了三下,下面使传来三下回响。
这时候,凌纤儿已可肯定,在那船舱下伏着一个人。
那人自然不是罗刹门中人,不然,何必伏在船舱之下?
而且那人的武功,一定也是惊人出众,要不,何以能在疾驶的铁船底下存身?
但那人是什么人,凌纤儿可不知道。
其实,凌纤儿多少也猜得到是谁。
只不过不敢相信,也不愿去想。
凌纤儿呆想半天,翻起身来,又放下了锦褥,仅管那卜卜声仍在持续着,凌纤儿也
不去理了。
到后来,她越听那声音越是烦闷,竟向舱底下顿了两脚,那“扑扑”声也就停止了。
凌纤儿等到那声音停止了之后,却又希望它会再回来。她在小孔中向外看去。
当然无法看到船底下的情形!
只见三艘同样的铁船,正列队在宽广河面飞驶,而且队形变换,她坐的那艘铁船,
忽而在东,忽而在西,更是扑朔迷离。
凌纤儿看了片刻。
她又无聊地坐了下来,也一直未曾听到那声音。
在黄昏时分,铁船曾停了一会儿。
凌纤儿在船舱中找到了干粮和清水,吃了充饥。
于大护法又开了那圆盖,探出头来:“我们将要连夜赶路,凌姑娘可要出来活动一
下吗?”
凌纤儿忙道:“好的。”
于大护法让了开来:“凌姑娘请。”
凌纤儿一手攀住了那圆洞,身子便在洞中,穿了出去,翻身一跃,落在甲板上。
她才一落地,百变魔女便走向她,向她并肩而立。
凌纤儿也不理她,便向岸边走去。
这时夜色已降临,凌纤儿在走出了丈许之后,回过头来,向自己的那艘铁船底下看
去,但因为天色昏暗,船底更是黑暗,实是看不清船底的情形。
想来,那人应是紧贴在船底的。
凌纤儿难以相信.竟有人会有这等本领,竟能将身子贴在船底,在船只疾驰之际,
也不落下来。
她本来想要出声告知百变魔女,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船底下贴着一个人的话,
这个人自然最可能是白中红了。
自己没有力量惩戒他,让他在船底下,吃多一些苦头,想来也很爽心。
所以,她也不多出声,逛了一圈,便又在百变魔女陪同下,回到船上,从那圆洞中,
进了船舱。
她进了船舱不久,铁船便又起航。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已无法看汉景色。
凌纤儿见什么都看不到,便想躺下休息。
就在她方坐下之时,忽然看到,舱壁那两个小孔中的一个之中,突然伸进了一只手
指来。
那手指指节凸出,看这样子,那人是以一只手指的力量,将全身用在船上。
凌纤儿呆眼看着!
又见到有两片嘴唇,在另一个小孔之旁出现,又有一个极其低微的声音叫道:“凌
姑娘,凌姑娘!”
这时候,船上机械转动,那声音如此低微,根本不易听出。
凌纤儿也是看到了嘴唇的掀动,才知他在叫凌姑娘。
凌纤儿已经在声音中,辨出那人,十有八九是白中红。
她一伸手,摘下那颗夜明珠来,凑近小孔,向外看去。
只见小孔之外,在白亮亮的珠光照耀之下,可以看到一张人脸。
那张人脸,虽然显得十分紧张,而且汗流满面,但是凌纤儿却还是一看便可以认得
出,那人正是自己恨死了的白中红。
她一看到是白中红.心头的恨意,陡地升起,就想一掌拍向白中红手指头。
但是白中红精得很,已知道不妙,凌纤儿一掌还没击下,他手指已缩了回去。
凌纤儿“哼”一声,再凑在外面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叹了一口气,在锦褥上坐了下来。
她想及白中红的武功、勇敢、机智,实在是上上之选。
可惜他不肯以真面目对待自己。而要骗自己,在自己四处皆敌.极需朋友的时候,
他不给自己友情。还想来骗人!
凌纤儿失神地想着。
没有多久,突然听得船舱底下,响起了一阵极其难听的声音。
那种声音,听了令人起鸡皮疙瘩!
凌纤儿猛然回神,一跃而起。
她一跃而起之后。怪事便发生了,只见那厚厚的锦褥,竟向上拱了起来。
凌纤儿呆了眼,连忙一伸手,将被褥提起,她才将锦褥揭起,便见到一件十分异样
的兵刃,已经刺穿了船底!
只见那兵刃一寸一寸,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在移出百尺许之后,又转而向左.这样
不到半个时辰,便出现了一个方洞。
接着,突听“啪”地一声响,那块钢板。便跌了下去,伸出一颗脑袋。
凌纤儿这时候,眼见这等情形,惊诧不已,无法镇定。
凌纤儿一张口:“啊”的一声,几乎要叫了出来。
那人一伸手,却掩住了她的口。
凌纤儿大急,连忙要挣脱。
但那人已低声道;“噤声,你看!”
那人一面说,一面伸出了右手。
凌纤儿一看之下,瞪大了眼睛。
那人的右手,握着一支短剑.尺许长短,锋利且闪晃着晶光。
而那人的右手则血肉模糊,受了很重的伤。
凌纤儿又抬头向那人,这才看情那人面色惨白,额上汗珠沁出,像是在忍受着极大
的痛苦一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中红是也。
凌纤儿刚才看到那人右手,血肉模糊,已经知道来人手中的短剑,虽然锋利,但是
为了将船底凿开,手也已经受了极大的伤害,所以她才不再出声。
如今.一看清是白中红时,心头恨意全涌上来,又想起自己被他拥在被中.连忙又
用力挣扎起来,亦在此时,船已渐渐进水。
但白中红双臂一圈,已将她整个身子,紧紧抱住。
凌纤儿长到这么大,这正是第一次被年轻男子拥在怀中。
这时候.她被白中红紧紧地抱住,嫩睑窘红,心头狂跳,想要叫,却又叫不出来,
想要挣扎,却又使不出力道。
但是,白中红可没她那么多心思,才一将她抱住,便将她提了起来。
他一手仍掩住凌纤儿的口,随即在凌纤儿的耳际低声道:“一落水就别动,我会带
你上岸。”
凌纤儿急声道:“我——不要你救!”
她一个“救”字才出口,白中红就用力一推,已将凌纤儿从船底的那个洞中,推了
下去。
凌纤儿只觉得眼前陡地一黑,人已跌了出来。
她已经整个人都泡在水中。
到这种地步,凌纤儿却是不能不听白中红的话了。
她浮在水中,任由白中红自船上跳下后。将她拖抱上岸。
两人上岸后。白中红们压在她身上,低喝:“别动!”
凌纤儿一动也不动,只是偷眼向前看去。
三艘铁船仍不知情,继续向前直驶。
不一会儿,便离得远了,船上之人还没发现船已进水哩!
凌纤儿猛地一挣扎,压在她身上的那人,也一跃而起,正是白中红,只听得他喘气
道:“凌姑娘——”
他这时,正站在凌纤儿的面前。
凌纤儿不等他将话说完,纤手一扬,已向他掴了过去!
白中红做梦也料不到凌纤儿竟会赏他五百!
一个措手不及:“叭”的一声;被凌纤儿掴个正着。
凌纤儿那五百赏得很结实,白中红是有些受不起,被赏得身形一晃,差一点儿跌倒。
白中红“啊”的一声,凌纤儿早已转过身去,向前没命跑去,也不管衣衫仍湿。
凌纤儿本来想狠狠地骂白中红一阵,但是却又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骂起,索性赏他
五百,跑了算啦!
黑夜沉沉。
凌纤儿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向何方。
她只是一口气向前奔出了三五里,才停了下来,湿衣服都被风吹干了。
怎知她才一停下,便听得身后.传来了白中红的声音,叫道:“凌姑娘!”
凌纤儿又瘪又恨!
猛地转过身来,喝道:“你还想挨打吗?”
她这句话才出口,又觉得心中一窘。
她想到白中红的武功。比她好多了.她身形一停。他便出声.可知他一直跟在她的
后面。
他为什么不出手呢?
只要他一出手,凌纤儿根本就没有看头。
眼珠子一转,凌纤儿憋想道:“对了,他不知道我曾经看到他和长恨客在一起的事,
所以还想装好人来骗我,想叫我相信他,也好,要装就来装,便敷衍你两句算了。”
白中红苦着脸道:“凌姑娘这也太离谱了吧!我三次救你脱困,一次比一次要难,
会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凌纤儿见他赖得干净,气恨不已,但是她却也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道:“那就多
谢好意了。”
白中红道:“凌姑娘,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你何必拒人太绝呢?”
凌纤儿冷斥道:“少来这套,要不是我命大,只怕我已到阎王殿了!”
白中红叹声连连,道:“我也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吃饱撑着管太多事,凌姑娘,
你虽然又一次脱困,但是此去仍然危险。”
凌纤儿截口讪嘲:“可是又要叫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什么人躲一躲,然后你去找丁叔
叔,可却又在半夜.折了回来,商量着害我吗?”
这时候一片乌云,露出了星星和月亮来。
就着星月微光,凌纤儿向白中红着去,只见他一张苦脸,几乎苦出汁来。
凌纤儿冷吃吃讪笑:“可是这样吗?我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白中红暗瘪在心,有苦难言。
半晌。
他才较叹出声:“凌姑娘——”
凌纤儿冷哼回应。
白中红揪着挫脸道:“不错,我是曾在午夜,去到生金镇堡,也见到了林樵子,但
我只不过是为了不放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去了生金镇,并将你的来历,讲给林樵子听,
要他更小心地保护你而已!”
凌纤儿觉得他实在很会说谎,根本就不相信:“你少盖了!”
白中红脸一瘪,但是却并不为自己分辨,仍然继续道:“我看了你之后,便立即启
程去找丁大侠,但是……但是……”
他讲到此处,有些吞吞吐吐,不肯多说。
不一会儿。
白中红才道;“但是以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难道林樵子竟敢乱来
不成?”
白中红越讲愈气愤,真想宰了林樵子。
凌纤儿根本不把他的神情放在心上,冷笑道:“哼,林樵子他敢吗?”
白中红道。“凌姑娘,我一向不管别的人想法,但如今,如果你对我有误会,对你
反而不利,你何不将事情真相,说给我听?”
白中红已极尽诚恳之心了。
但是凌纤儿既然有先入为主的成见,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
她呼声道:“说实话?人家不对我说,我为什么要对人说?”
白中红道:“凌姑娘,那可是为了你好!”
凌纤儿突然抓狂,尖斥:“少来这套,谁要你为我好?”
白中红淡声道:“你知道林樵子是什么人吗?”
凌纤儿心中一动,因为林樵子显然不是一个小地方的穷樵子,而是隐居风尘的武林
异人。
但是一个武林异人,为什么会隐居在这样的一个穷地方,做了几十年的樵子呢?
凌纤儿好奇心陡起,道:“他是什么人?”
“令尊应该跟你提过双修罗这二人吧?”
凌纤儿一震,她父亲是曾提到过。
这个双修罗乃是夫妇二人,行事只管当时心情,不问对错,所以树敌颇多,但因二
人武艺高强,倒也没有敢打他们主意。早已绝迹江湖二十年了,不过,因二人当年曾做
过几件轰动武林之事,至今常会听人提起他们的名头。
凌纤儿瞄眼过去:“林樵子是双修罗之一?”
白中红点头:“不错,他是男修罗林霖。”
凌纤儿心想: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明知他是男修罗林霖,还要叫我到他那里去,
敢说没有阴谋?
凌纤儿弄潮讪言:“是林霖?很好嘛!”
白中红瞄了她一眼,道:“凌姑娘,你一定觉得我明知他是男修罗林霖,还叫你去
他那里,一定存心害你,是不是?”
凌纤儿听到白中红说出她的心事,小嘴一撅就想反驳。
白中红又道:“你不知道,据我所知,林霖在生金镇隐居多年,一直做着一件艰难
的工作,我以为他已经和昔年完全成了两个人,所以才叫你去的。”
他轻叹不已,续道:“凌姑娘,你虽然不肯讲出事情的经过来,但是我却也可想而
知。
“一定是林霖听我讲起了你的来历和你的处境之后,他便起了歹意,和许多人一样,
想将你制服,迫你吐出心中的大秘密。
“但是你却早有准备,所以,他武功虽然远在你之上,但是未曾得手,便反而吃了
大亏,你怀疑一切是我主使,倒是很正常的。”
白中红一口气讲这许多,才停下来。
凌纤儿有些迟疑。
白中红的这一番话,讲来入情入理,实是一点儿破绽也找不出来。
照他所说的话来看,他的确是一点儿也不知情.事情全发生在林霖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凌纤儿还曾看到他和长恨客在一起,长恨客叫他“贤侄”的话,凌纤儿一
定会心软的。
凌纤儿想到白中红和长恨客在一起的事,更是毛了心,冷笑不已:“原来位是一个
好人。”
白中红耸肩道:“好人坏人,本来就很难讲,但姑娘说我串通林霖来害你,却是冤
枉我了.该对你说的,我都说了。”
凌纤儿向前踏出一步,道:“都说了?
白中红点头道:“是——”
凌纤儿一面问,一面又向前踏出了一步,白中红一个“是”字才出口,凌纤儿猛一
扬手,又赏了他一记锅贴!
白中红脸都绿了:“你……你……”
暗自叫倒霉,没事挨了两个巴掌。
凌纤儿这次没跑,咬牙切齿冷声道:“你武功在我之上,我打不过你,你要嘛就打
死我,或者严刑逼供也可以,但千万不要欺骗我,我不要你骗我!”
这一番话,连凌纤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讲出口。
她只是觉得,白中红若是要害自己,那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敌人,自己的敌人已
经够多了,又哪在乎再多一个?
但如果白中红专讲假话骗自己的话,自己就真的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
凌纤儿只觉天地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无限委屈。
白中红呆了眼,不知该说什么。
凌纤儿愈想愈心酸,已经哭了起来。
白中红退了几步、很惨的声音道:“凌姑娘,每一个人都会有些秘密的,你自己不
也是同样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吗?”
凌纤儿斥串连连:“如今你承认心中有秘密了?其实,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我早
就知道了!”
白中红脸色一变——她知道什么了?
他忙道:“你……你知道我的秘密?”
凌纤儿笑的冷然:“你以为救了我,便能让我相信你,好套出我的秘密,这就是你
的秘密,对不对?”
本来凌纤儿说知道白中红的秘密时,白中红脸色大变。
但当凌纤儿讲完后,白中红脸色却恢复自然。
他淡声道:“凌姑娘既然觉得是如此,我也不想再呆在这儿讨人厌,后会有期,凌
姑娘你多保重了。”
白中红说完话,叹声连连地深情地望了凌纤儿一眼,身形后退,便掠走了。
凌纤儿一向聪明,她一见到白中红的样子,已经看出,自己所说出的,并不是白中
红心中真正的秘密。
当然,凌纤儿是没有办法知道白中红心中有些什么秘密的,因为她甚至于连白中红
是什么人,也没搞清楚。
别说凌纤儿不知道白中红的来历,就是铁胆震九州丁冲,他也一样没摸清白中红的
来历。
凌纤儿望着白中红的背影,只见白中红的去势极快,转眼不见。
她见白中红并没有害自己,甚至连要求也没提出,却被自己赏了两个五百,觉得有
些茫然。
她失神地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去。
天色微明,旭日初升。
凌纤儿在被白中红从铁船救出来之后,曾经不管方向的乱跑出五十里。
此时才发现,又回到生金镇。
她自然不想回到生金镇,又不能回头,望着前面,再向东去,不知何年何日,才能
到达自己要去的地方!
凌纤儿轻叹一声,正待继续赶路,忽然听到有金铁交鸣声传来,但声音似是蒙在鼓
里,感觉很怪。
凌纤儿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才发觉那声音,竟是来自地底。
而且,那声音自地底传出,还不是固定不动,而是在向前移动着。
那声音移动的方向,正是生金镇的方向。
凌纤儿在地面上,随着那声音,不觉也跟着向前走出了两丈许。
走走停停,心想:自己的事情已经够烦了,还去管别人的闲事干嘛?
可是,在地下,竟有金铁交鸣声传出,实在也太怪了,不去看个究竟,晚上睡觉恐
怕也睡不安稳。
凌纤儿这般想着,那金铁交鸣声,仍不断从地底传了出来。
但是,距离凌纤儿刚听到那种声音的地点,在这半个时辰间,足有四五里的距离,
来到了离生金镇,很近的一个小山头附近。
凌纤儿看到,在几块大岩石的附近,有着一个小小的山洞。
凌纤儿来到了近前之后,只听得“锵锵”不绝之声,正从那小洞中传了出来。
凌纤儿连忙找了棵大树,隐在其后。
转眼之间。
只见两条人影,从那个小山洞中,疾掠而出!
首先掠出来的那个人,衣衫褴楼,一副穷人样,竟是林樵子,也就是双修罗中的男
修罗林霖。
林霖左眼已瞎,手中握着一柄晶光闪亮,利刃尖锐的钢铲,正挥得呼呼有声,瞧他
咬牙模样,瞎眼之痛仍在,但是使出来的招式,却还十分有力,显见武艺非凡。
紧跟着林霖出来的那人,凌纤儿一看之下,心头便怦怦乱跳。是白中红哪!
凌纤儿还以为以后再见到白中红,总须要一些时间,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他了。
只见白中红手中,也挥动着兵刃,正是那支锯开船底的短刃。
白中红的招式。比林霖的更见凌厉,晶光闪闪.风声霍霍,逼得林霖连连退后。
出了山洞不久,只见白中红左手一圈:“轰”的一掌,卷起一股极强的劲风,疾拍
而出!
那一拳之力,将林霖的钢铲,击偏向上,林霖胸前门户大开。
白中红短刃向前一伸,已经抵住了林霖胸口上的“华盖穴”。
林霖身形猛地一凝,手一松,他手中的钢铲,跌落下地。
白中红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霖一脸茫然道:“楚公子,我……什么地方得罪你?”
凌纤儿躲在树后,也不知道白中红和林霖动手的原因。
但是,她一听到林霖称呼白中红“楚公子”,真叫她毛火极了!
凌纤儿虽知道白中红一在欺骗她.但是她以为,无论如何.白中红告诉自己的名字,
总应该是真的了。
可是如今,林霖这样称呼他,显然他是姓楚,而不是姓白了。
原来,白中红自从和自己讲第一句话开始,就准备从头骗到尾了。
凌纤儿咬着下后,不让自己出声。
白中红瞪眼道:“林霖,你的左眼是怎么瞎的,说!”
林霖抽翘嘴角:“那……是有一个强敌,找上门来……”
白中红截口斥声:“放屁.你在这里隐居,这件事除了我们父子两人,因为你要向
我们借柄宝铲,才知道以外.普天下还有人知道?你少瞎扯!”
林霖苦脸一张,道:“那……那是那个姓凌的女孩儿……弄的。”
白中红厉声:“你是心怀不轨?”
林霖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白中红退了一步.手中短刃也不再抵住林霖的胸口上:“你还是邪性不改吗?当年
你自己是怎么说的?”
林霖呆征着脸.忽然痛哭道;“楚公子.你……千万别因此收回宝铲,不然我二十
几年的工夫,就白搭了!”
白中红踱了几步,叹声连连,道:“都这么久了,你的心意没有动摇吗?”
林霖止住了哭声,道:“我……已经快成功了!”
林霖道:“楚公子,有志者事竟成,照我的估计,再三天就可以了。”
“三天?”
白中红的神情,复杂得很,有紧张,有期待。
凌纤儿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她只觉瘪恨到了极点!
虽然,在经过了生金镇的这件事情之后.根本就不相信白中红,但却怎么也想不到,
竟是连姓名都是假的!
她想要跑出去,大骂白中红一顿。
然而她却忍住了,没有那么做。
现在在她心中,已将白中红当做最不要脸的人.她心想:去骂一个最不要脸的人,
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她仍是一声不出,藏了起来。
林霖道:“是的,顶多三天.如今.我呆在尽头.就可以听到上头有人走动声,三
天之后,一定可以在长恨宫中心.找出一个洞来!”
白中红本来已经将林霖制住,但是这时候,他却放开林霖,一脸的沉思样。
林霖则无言地看着白中红,似是有所期盼。
凌纤儿瞧这两人的神情,一脸疑问。
已经听出,两人似在谈论林霖花了二十年,在做一件事。
竟是花这么长的时间在挖一条地道,通向长恨客的长恨宫去?
这实在毅力惊人!
长恨客的长恨宫外,有着“迷魂摄魄夺命大法”的奇阵,凡是想进出长恨宫,皆得
长恨客亲自带领,方得循着生门而出。
要不然.长恨客一代魔头,仇家有多少呀!若不是奇阵得保长恨宫安全,在长恨客
坐镇时当然没人敢挑衅。
在长恨客离宫时,长恨宫早被烧掉不止七、八次了。
“迷魂摄魄夺命大法”乃上古奇阵,想要破解恐怕穷一生之力也没想头。
但若说花了二十年工夫,挖地道从地底下穿过奇阵,直通长恨宫内,也实在是“天
才”才办得到。
因为命短一点儿,二十年的时间,恐怕墓上的野草都有一人高啦!
林霖这份苦心和毅力,实在不是普通的吓人。
白中红想了想,道:“如今你左眼已瞎.还能继续吗?”
林霖瘪叹道:“只瞎一眼,还不碍事的,只求楚公子行行好,让我完成此唯一的心
愿。”
白中红冷眼:“都是你不好,怎能在知道凌姑娘的来历后,就起了坏心眼?害了你
也就算了,连我一起害下去,如今凌姑娘见我就像见仇人一般。”
林霖苦脸道:“我……也是一时昏了头,楚公子,若是因此坏了你的大事,我可真
是罪该万死!”
凌纤儿听到白中红责备林霖,心想:难道林霖害自己,果然不是受他指使的?
但林霖接着说出的话,令她一阵抽心。
林霖说“坏了他的大事,”由此可见,白中红要自己相信他,还是有目的的,乃是
为了进行他的“大事”!
凌纤儿更是毛火得很。
白中红耸肩笑道:“应该还不会,女孩子就爱听好听的甜言蜜语,下次见到她时,
我骂自己几声,哄她几句,她应该就会心软的。”
凌纤儿听到白中红这句,气得真要喷出血来!
那分明是说,白中红以为她容易上当,再见到了她,只要说上几句好话就会傻傻的
不追究了。
凌纤儿怒意冲天,差点冒出烟来。
林霖又道:“楚公子,我再活也没多久了,你让我了却这一件心愿吧!”
白中红瞄眼道:“你女儿被长恨客抓去时,也不过才三岁大,如今已过二十年,你
想她还会记得你吗?”
林霖苦声道:“她当时已会叫爹娘,应该有记性吧!她娘临终前交代我一定要到长
恨宫去找她,了解她过得如何,最好能让她认祖归宗,我不忍辜负她娘的遗愿,更是想
念这唯一的骨肉,我一定要到长恨宫去的!”
白冲红被他感动,道:“虽然我仍有事,但只花三天应也无妨.我就陪你挖地道,
一道去长恨宫吧!”
林霖一听,面上的肌肉,抽动不已,显见他的心情,激动到了极点,连话都说不出
来了。”
白中红淡笑道:“别在意,我们说走便走吧!”
林霖突然跪下叩头:“楚公子.你心肠这样好,一定可以找到……”
他话来说完,白中红忙斥声:“别说了!”
林霖立刻闭嘴,站了起来。
凌纤儿听了心中又是一动!
她心想:白中红不让林霖讲下去,那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不想别人提起他在找的东
西,白中红在找什么,恐怕就是自己的秘密吧!
凌纤儿愈想愈恨.身子都气得发抖。
白中红和林霖,已从那个小洞中,闪了进去。
凌纤儿等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探了洞口一眼,里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知道那个洞口,林霖花了二十年时间,虽然气他想害她,但是她想及林霖花了二
十年工夫,只是为了探掘一条地道,去和被长恨客抓去的女儿见上一面又觉得好感动。
她在洞口呆了一会儿!
她决定不去破坏林霖的行动,拉上了一些小藤,将洞口遮住。
一个人向东,无目地行去。
凌纤儿她知道,如果白中红前往长恨宫的行动顺利,他一定还会千方百计来与自己
相会的。
她想象着当自己和白中红再会面时,痛骂他的情形,心中才觉得痛快了些。
她一面向前赶路,一面下定决定,不再去想这个不要脸到极点的白中红。
但是,没有多久,她便发觉自己竟然做不到这一点儿!
凌纤儿甚是慌乱,因为她竟不能不去想白中红。
虽然,她想到白中红,都是他的恶劣行为,但是要她不去想白中红,却不可能。
凌纤儿心头千千结,怎样也解不开。
她心绪烦乱,一直向东走着。
有时采些野果止饥止渴,有时一天皆没进食,她也不觉得饿。
一连三天,她竟没有遇到什么人。
凌纤儿真不明白,那些追她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更奇怪的是,她经过断肠谷时,亦无人拦阻!
凌纤儿仍是继续地向东而去。
到了第四天中午时分,她才听到身后,又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
凌纤儿回头看去,只见尘头大起。
她连忙闪开一旁,躲入了一丛缘草之中。不一会儿,便有七八骑驰过。
凌纤儿庄目看去,那七八人中,第一人右手执缰,左手提若一柄大环刀,正是罗刹
门的尹天。
只见尹天没有停马,向前而去,转眼之间,便只剩一溜尘烟。
凌纤儿松了一口气,正想出来看看,忽然又听得东面和西面皆响起了“呜呜”的号
角声。
她心神一紧,伸长头颈去看。
只见东西两面,各有数十骑,飞驰而来,转眼之间,便在凌纤儿藏身处不远的地方
相会。
这数十人一会面,立即又分了开来,一批向南,一批向北,分头驰去。
凌纤儿只觉得情形怪异,更是不敢现身。
不一会儿。
西面尘头四起,凌纤儿偷眼睛去,阳光之下,首先看到尘烟之上,扬起一面大旗,
上面绣着“魔女飞天图”。
不一会儿,那一拨人马,又在凌纤儿身边十来丈处,驰了过去,为首的是百变魔女,
带领部下,凌纤儿还看到有蛇蝎二将。又过了不多久。
南面响起了惊人的隆隆声,十辆钢甲车,为首那辆车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
正是于大护法,也在凌纤儿身侧十来丈处驰过。再过一盏茶时。
尹天又带着七八个人,疾驰了过来。
在不到两个时辰中,每一拨人,都出现了三四次之多。
凌纤儿注意到,这些人每出现一次,便离开自己的藏身之处,近了一些。
还有一次百变魔女经过之际,甚至离她只不过丈许!
凌纤儿虽然不明白罗杀门门人,究竟在搞什么花样,但是总可以看出,对自己很没
有好处。
她心中甚急,在草丛中伏着,差不多半个时辰之久,未见有什么动静,便想先离开
再说。
她身子才一站起,突然,从四面八方,又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
凌纤儿连忙身子一缩,又藏进了草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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