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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龙人
第 七 章 虚空箭影
蔡风是聪明人,所以他不会做这种蠢得只有白痴才干的事,他的剑是快了一步,但这一
步只是用来斩击对方的刀。
那杀手的可怕之处让蔡风大出意料。
蔡风竟发现对方用身子来撞他的剑锋,而刀并不是挡蔡风的剑,而是让蔡风的剑从这柄
刀下滑过刺他的胸膛。
这个杀手竟是不怕死的,甚至是想找死的。
若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这个杀手是死定了,绝对是死定了,可是蔡风的脸色却变得极
为难看,那是一种被对方一眼将自己看到底的那种感觉,赤裸探的感觉绝对不会好受。
蔡风毕竟是蔡风,蔡风所做的事便像蔡风的人一般,叫人无法测度。
蔡风的左手突然腾了出来,那本来是提着小包的手,可是此刻却突然空了。
那小包呢?
在蔡风的嘴上叼着,能够用上的部分为什么不用上,蔡风是一个很懂审时度势的人,只
在一刹那间,他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小包叼在嘴巴之上,然后再探出两指。
左手上的两指,像是在缓和的流水之中拈起一朵凋零的小花一般温柔,可是就这样温柔
的两根指头,却做了一件绝不温柔的事,起到了绝对不温柔却十分有效的作用。
那杀手以命换命的一刀竟被这温柔得若拈花的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本是极为狂野的一
刀,也是十分要命的一刀,以命换命的打法,一般都是极为要命的,可是这一次没有要蔡风
的命,没有,因为蔡风毕竟是蔡风。
那杀手的瞳孔都缩成针眼一般大了,他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可怕,感觉到了死亡,在他
想同归于尽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死,因为他打定蔡风绝对不会做这种同归于尽的傻事,他
只是要逼得蔡风停顿片刻而已,可是他看错了蔡风,副、看了蔡风的能耐,猎人与杀手始终
有个差别。
猎人不仅是要杀死猎物,捕获猎物,同时还有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自己的安全始终是
第一,因此猎人不仅仅只是会攻击,他还更会防守,但杀手却不同,绝对不同,杀手的目的
只是杀人,不择手段地杀人,却从来不喜欢考虑自已是否会被别人杀,他们的原则便是杀不
了别人,别人就要杀死自己。
每个人在感到死亡逼近的时候都不会好受,杀手也一样,他们杀人的时候只是一件工
具,可是在披杀的时候,他仍然是一个人,不折不扣的入,所以这名杀手的脸色变了。
杀死他的并不是蔡风的剑,蔡风的剑似是并不想沾上这种人的血,在将要刺入对方胸膛
的时候却从对方的肩头穿了过去,但这名杀手依然死了。
死在蔡风的膝盖之下,他的刀在蔡风的两根指头之间便像一个嵌在大山中间的铁片,绝
对无法移动分毫,而蔡风的膝盖却在他伸出两个指头之时顶出去的,而且力道大得可怕,那
种摧毁性的力量完完全全地注入这名杀手的小腹之中,再加上对方自己的冲力,蔡风加在那
柄刀上的冲力,这个人的命运只会有一个,那便是死亡,绝对只有一条路。
“哇——”一蓬像箭雨一般的鲜血喷了出去,而蔡风的身体也正在这个时候贴紧了这名
杀手的身体,箭雨一般的血从蔡风的肩头喷过去,只是对着蔡风身后迫来的九名杀手。
蔡风一声冷哼,身体打了个旋,那喷血的尸体便飞了出去,像是一块巨大的肉弹,呼啸
着,带着可怕而惨厉的杀气和鲜血,向那九名杀手撞了过去。
刀仍在蔡风的两指之间,剑却早已斩断了拴在木柱上的马经,而蔡风的身子也若一片暗
云掠上了马背。
这个变化谁也没有预料到,也没有人会估到蔡风如此可怕,毕竟这些人并没有在邯郸城
中见过蔡风出手。
那马本因刚才那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受惊,此刻蔡风再断其缰、上其背,自然便撒腿疾
奔。
这一切早在蔡风的计算之中,就像是计算陷阱尺寸一样清楚。
蔡风听到一阵暴吼,都让他的耳鼓后得有些麻木,那是那九名一模一样打扮的杀手同时
出声的,似乎是极为愤怒。
有些像,但杀手不应该是如此愤怒的,因为杀手无情,他们不该愤纸但他们的的确确像
是很愤怒,所以他们的的确确是有鬼,蔡风很清楚。
清楚的是蔡风的耳朵,再由耳朵告诉他的心,所以蔡风知道,这一起进出似愤怒的吼声
只是假相,迷惑蔡风耳朵的假相。
真正愤怒的并不是这些杀手,而是他们头顶那磨盘一般可怕的竹笠,带着极细的锐啸,
划破虚空,绝对比蔡风的马儿要队所有的目标只有两个,那便是人和马。
人自然是蔡风,马自然是蔡风的马,这瞒不过蔡风的耳朵,虽然那吼声震得耳鼓发麻,
但猎人毕竟是猎人,猎人的耳朵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得到的精敏。
阳光底下,掠过一道亮丽得让人心摇目炫的光芒,那是蔡风的剑。
“啪……”暴响声响起,之中也夹着一声马儿的惨嘶,蔡风清楚地感觉到马儿跪了下
来。
天空中碎什片洒成了一阵不是很狂暴的雨,而蔡风却是这雨中的一朵暗云,起于马背
上,止于马首三丈之处。
无论是谁,都不能不说蔡风的身法正点,就像他手中的剑一般正点。
蔡风的反应之快有些出乎那些杀手们的意料,但他们并没有想到什么让他们打消杀人念
头的理由,因此,他们惟一做的事,便是攻击,疯狂地攻击,他们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杀
人,杀死蔡风,那个已死的伙伴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像个陌生人,死与不死都没有人去理他。
蔡风明白这些杀手的可怕,至少比那些狼可怕多了,狼再怎么可怕,毕竟还是野兽。
蔡风并不说话。他只知道左边有一片树林,钻入了树林,便是他反攻的时机,更可以翻
过山岭,绕路至武安郡,到了树林之中才能更灵活地发挥猎人的特长。
可是在此时,他竟敏感地觉察到,那些杀手全都变得不紧不慢,而且四处散开,这让他
升起了一种深切不妥的感觉,他的直觉告诉他,更可怕的阴谋和杀机在等着化于是,他看到
了数十道暗影划破了虚空,呈一些十分优美的弧线向他撞来。
那是箭,要命的箭,只要蔡风的命。
蔡风连抽口凉气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能避,惟一的一棵不大的槐树给了他不是很小的帮
助。
当初蔡风还嫌这棵不大的槐树生在路中间的确不雅,可是这一刻却做了一件让蔡风感激
的事,那便是为蔡风挡下了那些箭,蔡风的身体便在那槐树的背面停了下来,目光像鹰一般
敏锐,亮得像秋夜的明星,却有几缕淡谈的杀机直透而出,似形成了两道冰棱般的寒刀划过
每一位杀手的脸。
蔡风听到背后传来了很沉重的脚步声,他并没有扭头,但他却知道这个人是个高手,高
于还不止一个。
蔡风并没有立刻出手,但他却突然开口了,问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道“我这颗头值多
少钱?”
那九个杀手愕了一下,估不到蔡风在这种时刻仍有心情问这种话,这的确是一个极有趣
的问题,也有些好笑。
“五十两银子!”与蔡风正对着面的人毫无畏色地道,在他的眼中却是多了几缕怜悯和
同情。
但蔡风却知道不是,绝对不是,而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嘲弄,可是他并不在意,反而装
着不解地道:“难道我一颗脑袋就只值五十两银子吗?这岂不是太不值下r”
“每人五……”那人正准备答话,但却突然发不出声音了,因为蔡风并没有让他说下
去,他的声音全被一股凌厉无比的强压逼了回去,那是蔡风手中的剑。
像一簇骤然绽放的花朵,美得凄艳得让人心寒,剑身似刺着太阳,所有的光和热全敛于
这一剑,达到一种迷幻一般的境界。
那名杀手有些后悔,不该去答蔡风的话,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没有人想看到蔡风速去,九个人虽然散开,仍然有三柄刀可以相互救助,而且每一柄刀
都极为狠辣,杀手毕竟是杀手,最懂杀人的技巧,每一道刀风之下,都是足以让蔡风丢命的
部位,虽然那剑上的光很强,让人有一点难以睁开眼睛的感觉,可是他们早已看准了蔡风的
部位,只要跟着感觉走便不会有错。
那说话的杀手所感受到的杀机自然是最强烈的,那种压力也绝对强大,杀手却是不怕拼
命的,就算是拼命他也干。
便在这一刹那,那道强光不见了,蔡风右手之中的剑不见了,却是柄黑黝黝的刀,刀是
那已死去的杀手杀人的刀,那剑呢?剑到哪里去了?
剑在蔡风的左手,没有人知道右手的剑和左手的刀是什么时候换的,那是因为剑上的光
线太强,所以没有人看到,没有人看到那便算是个意外。
意外的不仅仅是察风手中的剑和刀的对调,更是蔡风那本是飞跃的身形,只在此刻却成
了楔步,矮矮地蹲在地上,可他的刀和剑都是向两旁展开。
而面对着他的那名杀手却发出一声长嘶,身形禁不住倒飞了出去,而一口鲜血狂喷而
出。
攻击他的是蔡风的头,一个人的身体中任何一部分都可以成为最可怕的武器,头也不例
外。
谁也没想到察风会出这样的险招,不仅险而且怪,险在蔡风算准对方的刀根本无法命中
自己,而怪在以撞钟的形式,用头撞击对方的小腹,这一招的确很出人意料。
但这一切与蔡风的速度和那很亮很亮的一剑也极有关系,若不是这一剑的强光让对方看
不清蔡风的动作,只怕蔡风所控的不是小腹,而是膝盖或者是刀了,而蔡风巧妙地运用刀剑
换手造成的一股牵引力,使对方本已有偏差的刀偏了位置,否则的话,蔡风至少会少了一
臂。
这招之中的侥幸成分太多,所以这不能算好招,却只能算是险招。
蔡风的背上被对方的热血喷得报湿,但他并没有停留,他的刀和剑在同时逼开了两条攻
来的两柄刀,这才若一只十分灵巧的貂,纵身跃起。
“嗖、嗖、嗖[”一排箭雨追在蔡风的背后,使得蔡风不得不在地上打滚,而那并未死
去的杀手在这一刻却帮了他不小的一个忙,挡住了几支剑。
蔡风一声长啸,那具带箭的尸体立刻横飞而起,向剩下的杀手扔去。
再纵身的蔡风已到那仍在哀嘶的马儿身边,他手中却已经再不是刀和剑,而是弓和箭,
五指之中紧夹着四支箭。
蔡风动怒了,所以他的箭是怒箭,是狂箭,四支箭几无先后地标射而出。
弓弦轻响之后,便已经听到四声嘶哑的轻吼,不是他们不想吼,而是已经吼不出来,他
们的咽喉已经钉上了蔡风的四支羽箭。
这其实是很普通的箭,可是却有着绝不普通的杀伤力,因为他的主人是蔡风。
蔡风射的并不是那剩下的八名杀手。因为他知道,若想将这八个人射死,绝不是一件容
易的事,但要射那些普通的箭手却不难,而最具威胁的却也是那些普通的箭手。
蔡风只射下一轮箭,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他只有后退,飞退,以比那些杀手快上一
步的速度飞退至那小店凉棚之旁,而他的马儿也便成了活箭靶,颓然地倒在地上。
蔡风的两只手可以分工做事,所以当他迟至凉棚之时,手上又有了四文普通的羽箭。
蔡风绝不会放过任何还手的机会,而这一次照样又有四名箭手倒在地上,几乎没有人可
以避过蔡风的致命之箭,只是这一次蔡风选取的位置却是心脏,那里毕竟比咽喉约部位大,
把握更大一些,可是蔡风的脸色却微微变了一些,因为蔡风看到了一个人,一道眼神。
一个用刀的人,一道比刀更锋利的眼神,那眼神很熟悉,蔡风记得正是昨夜震得他手心
发热,结果与那铁脚之人对仗的高手。
他知道这些人真的是叔孙长虹的人,更知道那刀客的可怕,那人只是一个很冷厉的中年
人,冷厉得有些不讲人情,那眼神之中的精芒能够把人的心神捅一个洞。
“果然是叔孙长虹那狗娘养的!”蔡风狠狠地骂道,可是他却变了脸色,因为他发现了
一件十分要命的事,那店小二此刻却将那只剩满了凉茶的瓦缸向他砸来。
要命的并不是那瓦缸,而是瓦缸之中那可怕的茶水,他想不到这刚才还畏怯得不得了的
店小二此刻会变得如此懂时机。
杀他却用了这么多人,看来对他的确是另眼相待,他真不知是该谢谢叔孙长虹还是该骂
该恨叔孙长虹。
蔡风只好将大弓挂在手臂之上,而手中全凭一股极为柔和的劲道准备去迎击那瓦缸,但
是他想错了,却没有看错,那瓦缸本来已经有了裂口,只是待他轻轻一碰,或是不碰也会进
出那些许要命的茶。
“哗——”瓦缸终于破了,却是一支从远处射来的箭,适时地射破7这瓦缸。
店小二竟是个内家高手,蔡风看走暇了,更想不到的却是有人来救他,他弄不情怎么回
事,反正他知道,这店小:该死。
“轰——”蔡风本来准备击酒坛的掌,结结实实地印在那店小二的掌上。
店小二一声闷哼,身子“蹬蹬蹬……”地一阵倒退,撞坏两张桌子,而蔡风的身子迅速
后躺,手中的强弓却舞成一片浮在地面上的云彩。
“呀——啊!”几声惨叫划破太阳制造的沉闷。
蔡风看到了两名杀手倒下,也看到了两匹疾奔而来的骏马。
人是那马背上人杀的,而蔡风心头却充塞着一丝难明的激动。
“冉长江,你堂堂粱朝金牌信使也会做这种以众欺寡的事,看箭。”说话的正是蔡风救
过他们几次性命的高欢。
另外一人自然是尉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却出来了这样两个人。
蔡风精神陡地一振,在杀手们错愕的刹那,他的刀和剑击了出去,由下向上,虽然不是
非常猛烈,但却是那几名杀手的死敌。
依然有六柄刀成楔角向地上的蔡风劈到,破空之声只将空气绞得一片混乱。
但蔡风根本没有在意,在剑芒突变之时,他的身形完全缩入了剑影之中,而剑芒时升华
为一团亮丽无比的光球,从地上升起。
“当……”一串暴响之中,那六柄刀并没有阻止得了这上升的光影。
蔡风的身影若潜龙升天一般,冲上近两丈高,那团光影却成了一片浮云的白云,亮丽无
比而又说不出凄厉的白云。
愤怒的蔡风便像是一柄愤怒的剑,而愤怒的剑,则更像是疯狂的流星雨。
没有人想象得到这一剑的可怕,便像没有人知道深海之中到底有什么一般。
杀手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死亡,可是在蔡风的剑下,他们却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一丝异
样的恐惧。
蔡风那一剑之中竟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引力,使得他们有着一种失重的容觉,明明知
道,这只是一种皮幻的感觉,却是那般真实地存在,这似乎是极为矛盾的表现。
更矛盾的,却是蔡风剑式再改,由空中向下疾扑的那一刹那,那种引力竟也在刹那间像
是奇迹一般变为压力,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的压力。
蔡风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之上,那一片亮丽无比的剑云霎时散成了一阵疾雨,像风暴一样
狂,像织茧一般细密,几乎让每一寸空间都注满了一种爆炸性的杀机,只待与接触的所有物
体相撞时,以最狂野的形式爆射开采。
空气被绞成了无数的小气柱,像是撕裂的破皮,发出凄惨而可怕的声音。
蔡风见到了六双惊惧而骇然的眼神,可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局势,无法回收的一剑,
连蔡风也无法改变,全因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这一剑。
“叮……”声音异常清脆悦耳,但这之中夹杂的几声惨叫却是异常沉闷和凄惨刺耳。
是六名杀手的声音,因为蔡风此刻已经很好地立在六人的身前。
“黄门左手剑!”居然是那店令二和冉长江同时发出的惊呼,无论是谁都已听出他们声
音之中的惊惧。
蔡风的刀拄在地上,剑却遣送指着那正准备攻来的店小二,但是却没有动,冉长江也没
有动手,他知道只要他再踏上一步,将会迎来蔡风最狠辣最凌厉的一刀,他似乎知道蔡风的
刀会快得让他有些难以应付,他更知道“黄门左手剑”的可怕,所以他唯有停下脚步,目光
紧紧地盯着蔡风的剑,似乎有一点点微显苍白的脸。
店小二的额头上滑下了两颗汗珠,鼻尖也有汗珠的渗出,热的并不是那烤人的太阳,而
是蔡风剑上所散发出的那逼人的气势,但店小二并不是很惊惧,至少到目前为止仍没有惊惧
的表情。
“蔡风,上马!”是高欢那粗犷而又有些崇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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