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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龙人
第 三 章 战场神话
游四不由得欢喜地高呼道:“兄弟们,老爷子来接应我们了,我们杀呀!”
火圃内的众好手无不斗志大盛,所到之处,那些早已丧失斗志的人哪是对手,死伤更
快。
破六韩修远与卫可孤更是神色大变,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蔡伤这可怕的人物突然而
到,而且还带来了如此多的人马,黑暗之中,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那些起义
军一听说是北魏第一刀的蔡伤赶到,早已经胆寒心惊,而且又被对方先声夺人,更以为敌军
人数众多,哪里还敢恋战,竟策马四处逃串,未战便已溃不成军。“大家镇定,来人不是蔡
伤。”卫可孤为了稳定军心,以内力将声音逼出,立刻让那些惊慌的敌骑镇定了“让你们见
识一下,什么才叫天下第呀!”久高战场的蔡伤此刻因受到场内游四众人高扬的士气,纵身
自马背之上若大鸟一般飞起,划破夜空,在冲天的火光映衬下,显出一种妖异古怪的姿态,
却有说不出的震憾。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这种在崖空中的仍能变幻莫测的身法所吸引住。
破六韩修远更是骇然,他只感到全身都不自在,一股来自心底的寒意让他感觉到对方潜
藏在内心的杀机。“呀——”破六韩修远与卫可孤两人同时跃起,向蔡伤那若御风于空中的
身子迎去,一刀一剑闪烁起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动感。夜空似乎因为卫可孤的这一剑与破六
韩修远的那一刀而亮7起来。
风雷自天际滚过,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两位可怕高手所牵动的劲气。
没有多少人见过卫可孤出手,但这一刻卫可孤的剑并没有让人失望,这种剑法的确应该
算得上是可怕,但可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另一柄刀。蔡伤的刀,夜空中,不知道出自何
处,也不知道要去何方,刀便是刀,与整个天地即分离又合并,没有人能说出那种感觉。天
与地似乎因为这一刀而有了明显的界线,有了明显的分别,可是这一刀又似是天与地相联的
轴,没有7这柄刀,便似乎会让整个天地消失。这其实也不再是刀,这是人的精气,神合化
而成再融入天地的精灵,一种可怕的精灵,一种要命的精灵。蔡伤不见了,完全融入夜幕,
火光的照映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但是他的的确确存在,存在于那柄刀中,存在于每一寸虚空
之中,那是他的杀机,他的精神。“引”那幕刀芒在天空中若灿烂的晚霞般爆起,越展越
大,竟将卫可孤、破六韩修远完全罩入其中。“蔡伤,是蔡伤!天下第一刀蔡伤……”地上
的众人一阵慌乱的狂呼,再也没有比这样一刀更让人震憾的了,再没有比这样不真实的一刀
更真实了,世界本来便是极为矛盾的,矛盾得便像是自己不是自己一般。没有人再能够挡得
住起义军颓败之势,没有人能够挽回这种乱得不能再乱的局面。
空中,那幕刀芒再一次扩散,竟然使地上的火苗呼地一下串上了半天,这种怪异的现象
更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地上的草茎,灌木全都摧枯拉朽一般腐坏,变成尘沫向天空中升
起。
天空中那幕晚霞更亮,更诡异。
“轰!”“呀!”两声惨叫,破六韩修远硕大的身体,便若是纸鸢一般飞向火坑,鲜血
自他的口中喷狂喷而出,刀已远远地射出,谁都知道他只有死路一条。卫可孤的身子却重重
地坠落在地上,一个踉跄,竟栽入了一个地道之中。
蔡伤若天神一般自天空中冉冉降下,缓缓地落地一匹战马的背上,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异
样,因为栽入地道中的卫可孤竟在转眼间消失了,唯留下一滩血迹。“杀呀——……”火光
的映照下,自黑暗之中,冲出的竟是官兵,那些憋足了气的官兵,此刻有如此好的打胜仗的
机会,自然人人如出笼的猛虎,横冲直撞,片刻便已将起义军冲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四
散逃逸之人乱成一锅粥,更有的弃械投降,在一旁呆呆地蹲着,而一些狡猾的,也就不顾一
切地向地道之中钻去,他们估计游四诸人早已出来,地道内即便是有故人,总是有限,而地
道的支路又那么多,逃生的机会便要大得多,谁还想去与蔡伤对敌呢?连主帅卫可孤与破六
韩修远这两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去拼,只有送命一途。蔡伤的刀招早已在他们的心
头烙上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那种狂野无敌的气势,便若一柄利刃一般撕裂了所有起义军的斗
志。蔡伤再也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立于马背之上,目光四处游戈,似乎是想寻找什么。
火圈之内的敌人,见主将破六韩修远都被蔡伤击入了火堆之中,那被烧烤的惨叫之声,
让他们心寒,更何况,游四这一群虽然人数仍少,却个个如狼似虎,武功高强,哪还敢再
斗,竟全都弃械投降。游四诸人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却发现外面的战局也逐渐平和,虽然喊
杀声,马嘶之声不绝于耳,但敌人的反抗也只是极轻微的。三下五去二,蔡伤带来的人马极
轻松地便解决了问题,剩余的全都投降,领队的竟是张壳、高欢诸人。“快些灭火!”高欢
高声吩咐着那些新降的战俘,神情显得极为欢快。
那数百战俘哪敢违命,忙以兵刃挖土,用马鞍装土向火堆中倒去,数百人迅速行动,速
度也不慢,迅速地便铺开一条不太宽的道路,若大的一个火圈,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通过。
游四不由得一声欢呼,若一道凌厉的电芒般自火圈中飞跃而出,迅速来到蔡伤的马前,恭敬
地单膝跪地,掩饰不住欢喜地道:“游四见过老爷子。”火圈之中的诸人,将伤者全都扶了
出来,他们神色都极为疲惫,却难掩一种死里逃生的兴奋,来到蔡伤的马前,全都跪下来请
安。高欢刚才见过游四的身手,心头大为震惊,这人如此年青,却是如此可怕,绝对不会比
他们速攻营中的兄弟差,甚至不会比他差,而那些自火圈之中行出之人,每一个都是绝对的
好手,这让他有些不明白,这是哪里的一群人,全聚集这么多的人物,不过,这些人却对蔡
伤是如此恭敬,心头不由得对蔡伤更加倾慕,刚才见过蔡伤出手,这可能是他这十几年来第
一次出手,那种神乎其神的刀法,只让他们心神俱醉,心中暗叹,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风儿呢?”蔡伤目光扫了一下众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公子中了敌人的奸计,此刻受了重伤,我没想到老爷子会来,便让长生吩咐诸兄弟自
暗道送公于回长城内救治去了。”游四忙应道。蔡伤的嘴角一阵抽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
绪,淡然问道:“长生是否跟着他们一起走?”“长生与付二寨主全都受了伤,并没有跟
去。”游曰沉重地道:“那他们在哪里?快带我去见长生。”蔡伤自马背上飘然落下沉声
道。游四向高欢与张亮望了一眼,极客气地道:“张兄好,这位兄台好,我便先行一步
7。”
“好的,你请放心,这里便由我们两人照顾好7。”张亮淡然应道。
“老爷子请跟我来。”游四说着窜入地道之中。
蔡伤毫无顾忌地跟着游四的身后进入地道,飞龙寨的弟子与葛家庄的好手也全都跟在其
后‘地道之中,一行轿迹延伸而去,微显得凌乱,深夜之中,虽然众人有火把在握,依然显
得异常阴森。游四的眉头不由得大皱。
“这里的机关怎会全都被破开呢?”一名飞龙寨的弟子奇怪的自问道。
“肯定有敌人闯了进去。”游四心头大急,脚步立刻加快。
蔡伤紧随其后一弯一拐地绕行了一段路,面前忽然一亮,竟是一个大地下室,几有四丈
见方,室顶却高有丈多,但地下室之中却是狼籍一片,地上静静地躺着几具躯体。
“长生,柳青,付寨主"几人一声惊呼,迅速扑上去。
地上所躺之人:正是长生,付彪与刷才自火圈中纵出的五人。
“啪!啪……’“砰!砰!”几声脆响之下,那几个扑向地上的人,全都倒跌而回,却
是蔡伤出的手。谁也没想到蔡伤出手竟会有如此之快,只这么稍稍一动,便将七名高手甩了
回来。
“老爷于——”游四有些不解地望着蔡伤欲言又止。
“他们碰不得,他们已经死了,满身都是毒,谁摸了谁便会如他们一样。”蔡伤的声音
无比冷杀地道。“他们中了巨毒而死的?”游四骇然问道。
“不错,以他们的武功,天下能让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便死去的人,相信是没有的,连我
也不可能,所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是人下了毒。”蔡伤语气转为淡淡的悲哀,谁也没想
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游四依然有些不信,神色间有些古怪。
“你不相信,可以仔细地看看他们的衣服,此刻已经全都寄生了一种细小的虫子,但你
看他们之时,必须凭住呼吸,连风也不能够带起,否则他们会立刻飞散,谁被这种虫子附
上,谁都会与他们一样。”蔡伤说到这里的时候,目中散射出无尽的杀机。游四脸色有些发
白,此刻倒真像是看到了那些正在蠕动的虫子,头皮都禁不住发麻,骇然问道:“这是什么
毒物?”“蛊毒,玉蛇碧蚕蛊。”蔡伤的声音这时已渐渐变得平静地道。
“玉蛇碧蚕蛊?”游四禁不住骇然倒退两步,似乎是被这种毒物的名字吓住了。
“你听说过这种蛊毒?”蔡伤平静地道。
“晚辈当初听恩师讲过这种毒物,这是仅排在金蚕蛊之后的绝毒之物,还曾听说,这种
毒物见火便泛青碧之色,不见火则为透明之色,而附在人身上之后,便会将其毒汁注入人
体,然后在一个时辰之后,再尽数钻入人体之中,这比那种必须通过饮食才能注入人体的蛊
毒更要可怕。”游四骇然道。“不错,这玉蛇碧蚕蛊,在益虫之类列于金蚕蛊之后,是因为
金蚕蛊所得处罚大过惨烈,可要说到毒性,玉蛇碧蚕蛊比金蚕蛊更要胜几筹,而且,玉蛇碧
蚕蛊比金蚕蛊更有效,方便。”蔡伤神色有些惨然地道。游四立刻接过一支火把,伸到柳青
的衣服表面一烤,那件灰布衣衫竟奇迹般地泛出一阵青碧的色彩,显得诡异而又妖艳。游四
的额头之上出现了汗水,虚弱地倒退两步,神情有些呆板地喃喃自语道:“这会是谁下的毒
呢?这会是谁下的毒呢?”“金蛊神魔田新球,天下间只有他一人有此能力既破机关,而又
能无声无息地下这蛊毒。”蔡伤肯定地道。“金蛊神魔田球新,又是他!”游四的目中泛出
深刻的仇恨狠。
“去搬些柴火来,将他们全部烧了吧。”蔡伤有些黯然地吩咐道。
飞龙寨的众弟子与葛家庄的诸人不由得全都神色黯然,迅速行出去找柴禾。
“刀疤三与九魔也给他们救走了。”一名汉子气愤地道。
“我会找他们算帐的,他们几个不会白死。”蔡伤此刻真的动了十几年都未曾动过的杀
机,说出来的话,只叫旁人都自心里打寒颤。“可是现在公子的下落不明,我们应该怎样去
查呢?”游四担心地道。“此刻破六韩修远已死,卫可孤也自身难保,而卫可孤的数千人
马,全都四散逃逸,不会构成任何威胁,而风儿有那么多兄弟在一旁保护,相信出不了多大
的问题。”蔡伤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公子的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呢!”一旁的人也
附合道。
卫可孤没死,救走他的是宇文肱与宇文洛生,同时更有那个在长街之上看守地道口,一
直让人忽视的刘军旗。刘军旗终还是忍不住步入了那个地道,而此刻,地道之中把守的人己
全都抽高地面,所以让他捡了个便宜,而宇文洛生与宇文肱却是极为精明之人,一听到蔡伤
的到来,便已知道会是如何战局,所以便迅速投身入地道,刚好与刘军旗相遇,面此刻卫可
孤正坠落到他的地道口,正因为如此,他们就将卫可孤救了下来。地道极空,虽然偶有机
关,却也难不了宇文肱,因为许多机关都是需要人操作,而此刻根本无人,所以让他们顺利
地借地道遁走。卫可孤却没有办法再骑马,别人或许不知道他的伤势,但他自己却很清楚,
蔡伤的刀可怕之处,不是他可以砍人的头,而是他的刀气可以无形地侵入人的体内,不伤皮
肉,却能割断体内的经脉,这种可怕的罡气,是谁也不敢想象的。他没有死,让他感到幸
运,因为,他已经深深地体验到蔡伤“怒沧海”杀伤力的厉害,在那虚空之间,他已记不清
交过多少招,因为蔡伤的刀根本不是以招来计算,那是一种无穷无尽,绵绵不绝的气势,劲
力,只有开始至结束的过程,无首无尾,达到这样,便已经不能算是招式。卫可孤知道,如
果这次能够好好地把握,那将是他武学之上的又一大转折点,他的武功会更进一层,达至一
种不可以用语言表说的境界,寻找蔡伤刀招中的启示,但他却知道,他很难达到蔡伤那种境
界,很难很难,不过,那已经不太重要。宇文洛生早已做好担架,卫可孤伤的虽不是手足,
但体内的经脉却已受损,更受了内伤,根本无法自行行走,此刻宇文洛生为他做上一个担架
正好供他使用。卫可孤依然很冷静,毕竟,他是见过大风浪之人,这一刻他变得更冷静。
“卫帅,我们是去沙圪堵,还是去瑶镇呢?”宇文肱依然极恭顺地问道。
“我们先入瑶镇,再另行通知大王派人来接我吧!”卫可孤有些虚弱地道。
“卫帅的伤要不要紧?”刘军旗关切地问道。
卫可孤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平静地道:“还死不了,不用担心,蔡伤不会再出手的。’
“蔡伤也受了伤?’宇文洛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地问道·、卫可孤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悠然
笑道:“我们还不足以伤他,若是由大王与我联手,或许有伤他的可能。”宇文洛生心头不
由得一凉,听卫可孤如此一说,真的将蔡伤说成了天下无敌一般,在他们的眼中,破六韩拔
陵的武功已经是极至了,可是先有蔡风,后又有蔡伤,而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胜过破六韩
拔陵呢,这怎么不叫他们心凉?“洛生,来,我们扶卫帅上榻,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对方之
中除了蔡伤之外,仍有许多可怕的高手,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却是不好脱身〃宇文肱沉声提
醒众人道。宇文洛生与刘军旗这才反应过来,忙赶着去扶卫可孤。
卫可孤倚在树杆之上,根本没办法使出真气,只得任由他们两人相扶。
字文肱望着弯下腰去的刘军旗一眼,眼角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杀机。
卫可孤却清楚地发现这缕杀机,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汕得虚弱地呼道:“宇文肱,你
想干什么?”宇文一震,但却又立刻推出一掌,重重地击在刘军旗的背上。
刘军旗听到卫可孤这样一呼,也明白不好,但宇文肱的动作的确大快,他只是微微地穆
了一下身子,消去了一部分掌力,却依然狂喷出一大口鲜血,飞了出去。“你想叛变!”卫
可孤极为平静地问道。
字文洛生一愣,有些惊疑不定地望了他父亲一眼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宇文肱,你这个叛徒!”刘军旗口角泛出一缕血丝,惨烈地喝问遣。
“我想告诉卫帅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宇文肱慢条斯理地道。
“什么消息?”卫可孤有些狐疑地问道。
“我收到一个飞鸽传书,是这么写的!”宇文肱似要吊足众人的胃口一般悠然道。
卫可孤不再作声,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说的,他开口问,只会让对方更为得意,所
以,他不再做声,但刘军旗却吼道:“你这个叛徒,我与你拼了。”说着拔出腰间的刀,踉
跄看向宇文肱扑来。虽然在平日,刘军旗的武功并不会比宇文肱差多少,可是这一刻却跟本
没法比,因为宇文肱的那一掌早巳先击得他内腑高位,重伤之下,更是不行。宇文肱一声冷
笑,道:“想死还不容易。”说着右脚微抬,化作一道幻影,一口气踢出五脚,有四脚是踢
在刘军旗的胸口,另一脚却是蹋在那口刀上。卫可孤只听到刘军旗胸口肋骨的碎响,跟着便
是痛苦绝望的声音随着鲜血一起狂喷而出,那柄刀远远地飞出,插在地上,他甚至连眼睛都
没眨一下。“好腿洁,宇文家的近身搏斗的功夫的确是一种绝技。”卫可孤极淡然地赞道。
“爹,这——”宇文洛生惧于卫可孤的余威,不由得有些骇然地遭。“你听爹的!”宇
文肱自然地道,又道:“多谢卫帅夸奖,只可惜,我宇文家在你卫可孤与破六韩拔陵的手上
总不会有出头的日子,想我东胡族宇文部也是一代豪强,我曾祖宇文陵乃后燕附马都尉玄魏
公,便是太祖拔跋圭手中仍拜都敬主,为一代豪杰,而你卫可孤与破六韩拔陵只不过是一时
兴起的穷寇而已,处处防着我宇文家,哼,跟着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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