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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龙人
第 一 章 少年剑手
“破斧沉舟”四字一出,众人间言顿时呆立当场,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小姐会做出如此重
大的决定。
展雄望了望呆立的众人,回身向车内说道:“小姐分析得极有道理,他们定是在等待援
兵,我们这一路行下来,并没有多长时间的休息,虽然车马的行程未定,但他们一边要查探
我们的行程,一边要派人马来追击,若是大批人马,肯定会惊动临近城中的守军,而步骑相
对肯定速度太慢。根据这种推算,他们若要安排二五百人在这里伏击,本是一件极为困难的
事情,他们的人马也定是分批而行,所以才会迟迟不敢动手!”
语音未落,顿响起长孙敬武的赞同声:“展队长与小姐说得极是,想来也是如此,只要
大家小心戒备,他们大概也不敢大举来犯。”
“大家听好,箭上弦,随时准备攻击,盾牌手护住前方和左右两方!”展雄沉声吩咐
道。
车马立刻变为尖三角阵,两边的盾牌子斜斜拉开,有若一行南飞的大雁,成人字形列
开。将两辆马车及弓箭手夹于中间,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极紧,谁也不知道他们小姐的决定
是否正确?然而身为军人,他们的生死却由不得他们自身定夺!
这就是乱世的悲哀!
“砰——”那具尸体撞在马身上,重重地坠落,飞洒着的鲜血惊得健马一阵乱嘶,同时
因为那一掷之力极重,撞得战马歪向一旁,扰乱了后面四匹战马的冲势。
凌通的手臂凭空一伸,竟抓住马鬃。
那坐于马背的汉子刚被战马一惊,此刻见凌通伸手便抓住了马鬃,身手之敏捷,大出其
意料之外,仓促之间,手中的大弓横切而出,斩向凌通的手臂。
凌通一声冷哼,借抓住马鬃之际,身子斜斜一荡,两脚竟自大弓之中穿掠而过,像灵蛇
一般滑溜,动作之潇洒利落,真叫人叹为观止。
“砰一”凌通的两脚奇迹般的印在对方的胸口上,便在对方庞大的身躯飞落马后之时,
凌通却翻上了那大汉的马鞍之上,并顺手夺过其手中的大弓。
“啊”那汉子刚好落在后面一匹战马的马蹄之下,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刘老四!”后面几名汉子一声惊呼,但勒马已是不及,竟将那汉子踩昏过去。
凌通一声长啸,手中的大弓猛甩而出,旋转之际,那弓弦有如锋利的剑刃一般发出轻轻
的嗡叫,与那汉子所发出的惨烈呼叫,形成了一种极为勾魂慑魄的震憾。
那几人“锵锵——”地拨出背上的钢刀,一手挥弓向飞射而至的大弓挡去,一手挥刀便
向凌通坐下的健马斩到。
“咝……”凌通再次自马背上升起,甩出一把铜钱,身子也向那四马之间落下。
“嗖——”萧隐城拾起一张大弓,射出一箭,身子跟着扑了过来。
“叮——”萧隐城所射的箭矢竟被对方所挡,不过也震得对方身子一晃。
“好身手,想不到达山野之中竟然会有如此好手,真是难得!”一个声音冷得像严冬之
寒风,自远处飘来。
“叮叮……”凌通的剑扫在那几柄刀锋之上,身子再一次弹起,脚下却疾踢对方的手
腕,动作利落至极。
那凡人坐于马背之上,下身移动不便,身子大失其灵活性,哪里能与凌通相比?凌通的
个子偏小,虽然有十五六岁的孩子那么高大,但比起这些贯于马背上生涯的大汉,身形便显
得小巧多了,刚才洒出的一把铜钱,虽然没有伤着这四人,却让他们坐下的四匹健马受了
伤。马匹受伤之下,自不免受惊,更难以控制、使得他们的身子也随着坐骑剧烈颠簸。
凌通把先机全都占住,这几脚踢出,竟是准确精妙无比。这些人自然想不到凌通那独特
的练功之法,所练的便是准确度、速度、力度,正应一句“天下唯招都可破,唯有招快不能
破!”
“砰砰砰……”凌通的四脚皆中。
那四人坏在萧隐城的那一箭,使他们心神大乱,才让凌通有机可乘。而且凌通那古怪无
比的身法,更起了失声夺人之功,使他们都变得穷于应付,这才一击凑效,若是在平地之
上,凌通想要胜过这四人、那可真有得一番苦斗了。
“砰砰……”
萧隐城一声闷哼、重重地落在地上,阻住他的人正是那说话声音极冷极冷之人。
那人也重重地落在地上,脸色变得凝重至权,声音依然很冷地道:“萧隐城,你终还是
要走入我们的圈子中来!”
“你是排云手管严?”萧隐城有些惊骇地问送。
“算你有眼力,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十几天,今日你终于还是到了!”管严谈淡地一笑
道。
“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萧隐城有些愤怒地问道。
“若是我带来的,何用如此大动干戈地杀人放火,我怎会蠢到那份上?只不过这些人都
是我的熟人。今日正好凑上一阵,你便受死吧!”管严冷笑道。
凌通的身子飞旋,在四人仍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时,已在每人的胸口点了一脚。
那四人体内气息一窒,全都“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凌通此时一听,这些贼人竟是管严的朋友,心中激怒无比,狂喝一声:“你这恶贼”身
子若旋风般向管严撞去。
“小娃娃有如此成就,的确不错,不过很可惜……”说到这里,管严双掌平推。
“公子,小心。”萧隐城骇然飞扑而上。
“啪——”凌通的拳头已印在管严的手掌之上。
凌通一声闷哼,身子飞跌出两大,一下子趴在地上。
“通哥哥,你怎么了?”萧灵骇然扶起凌通,惊问道。
“我没事!”凌通迅速爬了起来,却似没受什么伤。
管严的身子也被凌通撞得晃了一晃,手心一热,心头正自暗骇这小娃娃的功力精纯之
时,却见对方若无其事地爬起身来,更是大讶,不过他已没有任何时间考虑,萧隐城的双掌
已击到,他们两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自然谁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凌通心头虽然感到气血有些翻涌,但瞬间又平复下来。他这两年来,每天都去击打木
桩、树身。蔡风说过,要想能打人,便要学会先挨打。所以,他不仅仅是用手和脚攻击树
身,也用身子等各部位猛撞树身,每天都几乎是皮破血流才肯罢手。这两年来,也练得钢筋
铁骨,再加上其内力正大精纯,抗击能力自然强过平常人数倍。
“轰……轰……”萧隐城与管严连击几掌,拳脚之间、竟似乎明白对方所有的后招。
“萧隐城,你终于来了!”几声冷哼自树林中传来。
凌通一急,到:“老爷子,这姓管的交给我,你快带小妹妹走!”
凌通说着甩开萧灵的手臂,向管严扑去。
萧隐城心头一阵感动,道:“凌公子,你走吧,这里不关你的事!”说着又要扑上。
凌通一急,道:“他们杀了我的村人,我定要报这个仇,你们快走!揭穿他们的阴谋,
不是就为我报了仇吗?”说着手中的短剑疾刺,身形若风车一般绕着管严乱转,全不与管严
硬接硬挡。
“我也来帮你!”萧灵竟不知轻重地也向管严扑去。
“灵儿!使不得!”萧隐城急忙呼喝道。
“啪!”萧灵刚刚加入战圈便被甩了出来,被跌得七荤八素的,心中却极为不服。
“你们谁也别想走!”树林之中迅速纵跃出七八条人影,身形之利落,与刚才被凌通所
杀的人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管严见凌通缠了这么久。依然没有一点松懈,而且越攻越猛,几乎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不由得大为恼怒,他本是这次领队的首领,虽然武功并不比其他人高出多少,但一个领头的
却被一个小孩子打得手忙脚乱,叫他的脸面如何放得下?
一发狠,也拨出腰间的长剑,将他多年未曾用过的排云剑法使了出来。
每一剑都有若带起千斤重物,东一划,西一划,看似缓慢却又极为清爽利落,没有一丝
一毫拖泥带水之感,大开大豁。
“好剑法!”一旁之人不由得全都赞道。
凌通见管严这一出剑,其气势立刻大为不同,压力也大增。身法亦被剑气带得稍有些凝
滞,禁不住气恼地道:“好个屁!”说着身子再度逼近一些,剑式一改。劲气变得虚无飘
渺,短剑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那每一个角度,都变得极为小巧,每一个转变都显得贯通自
如。脚下的步法依然歪歪曲曲,有若蛇行。
管严只觉得凌通就像一根毒刺般扎入他的肉里,自然而然的在他心上印下一个阴影。他
本来大开大豁的剑法,这一下子竟缩手缩脚起来,凌通就像是一块绊脚的石头,碍手碍脚
的,竟使他无法放开手脚。但偏偏又无法将这块绊脚的石头踢开,只气得他都快要疯掉了,
可是拿凌通又没办法。
凌通根本就不与他硬接,总是极为巧妙地直抵他要害,每个动作看起来又是那么优雅,
好像是提笔写字,那么轻松自如。
一旁相观的人不由得全都骇然,哪想到这小孩竟会如此厉害,剑法如此神奇。
“萧隐城,你受死吧!”一旁围观的几人绝不给萧隐城任何缓气的机会,便向萧隐城扑
到。
“灵儿快走!”萧隐城把萧灵向外一抛,身子不退反扑而上,却是攻向管严。
“叮——”“呀—”管严一声闷哼,凌通在萧隐城的剑截住管严之剑的时候,乘机切下
了他的三根手指。
“凌公子快走,灵儿交给你了!”萧隐城微有些悲怆地道。
“我们一起走!”凌通一拉萧隐城急道。
“嘶——”一柄长剑向凌通的手上斩到,吓得他赶忙缩回手臂,身子一矮,自两名汉子
的腋下钻过,正想顺手出击之时,面门前忽地闪过一道厉芒,却是一把大刀斩了过来。
凌通心中暗叹,只好放弃出手反击的机会,身形微仰,顾着地面扫出一脚。
那人一刀自凌通的面门之上斩空,骇然倒退,而在此同时,那两名让凌通自腋下钻过的
汉子,全都倒踢出一脚。
凌通根本没有机会去追袭那刀手,只得以左脚点地,翻过身来,双掌击出,正好阻住对
方凌厉的两脚。
“啪啪……”凌通的身子倒翻而出。这几个动作都只是在瞬间之中,快得不可思议,利
落得让人心神俱震。
凌通的小巧动作敏捷异常,随手而出,却收到了难以估计的作用。
的确,最厉害的招式,并没有名称,随手而动,随机而变,只要达到最快、最准、最
狠,便是最可怕的招式。
凌通也深深地体验到当初蔡风为何会说:“招式没有什么真正的约束,有约束的招式便
是庸招、败招。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唯快、准、狠才是最厉害的杀着!”剑痴也曾告诉过
他:“招无定式,有式则有形,有形则有破绽,有破绽即为败招。唯顺其自然,随机而动才
是好招。剑法之道,在于法,法却在心,心在天!剑法之法在心,在天,则顺其自然,应宇
宙一切无穷之机变,循循不息,生生不休,则为无穷之法,无故之法。世有剑法万种,其宗
不变,同归法矣,有派别之称乃是世人之偏,其法难大成,唯有得法而忘法、脱法,以无法
之法使剑,才谓之大成也!”
这便是武功,是以凌通这几个利落的动作全都是随机而动,但也与萧隐城分了开来。
“小心!”萧灵急呼道。
凌通其实早就知道身后有剑刺来,奈何人在空中,只得气沉于脚,重重的下落,手中的
短剑下切而至,却是斩向那刀手的眉心。
那刀手大骇,凌通借那两脚之力,使身法几乎增快了一倍,几乎是那刀手还未定下身来
之时,便已经攻至他的面门之前。
“当——”那刀手身形再退,挥刀横挡。
凌通一声冷哼,心头松了一口气,他便是要借这个力道使身子上升。
凌通的身子上升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只见他双手一抱膝,像肉球一般,翻滚着升起,竞赶在那柄身后攻来的长剑之前,升上
了天空。
那柄由身后攻来的长剑一下子刺空,那剑手错愕之际,凌通的剑又自空中袭来。
凌通竟在升上两丈高空之时,身子便像跃起的鲤鱼一般抖直,然后合着短剑,若一杆标
枪般向那剑手刺到。
那剑手大骇,在刺空的同时,双脚点地,长剑向天空中一绞。
凌通的短剑竟自长剑剑身下滑而至,同时一改头下脚上之势,猛踢出一脚。
“啪——”那长剑的剑尖刺入短剑剑错之中,凌通的脚却飞快地攻向那剑手的面门。
那剑手上身一仰,想移剑横切,但剑尖却被凌通所压,一下子无法抽出剑来。
凌通一声长啸,短剑一拖,移开长剑,在挡住长剑横切之时,一脚踢在那剑手的小腹之
上。
“砰……啊……”那剑手身子倒跌而出,喷出一口鲜血。
凌通也一声惨哼,背上被那刀手拖了一道伤口,却不是很深,但也搞得他咬牙裂嘴。
那边的萧隐城也被攻得险象环生,不过,也幸亏管严被切断三根指头,否则只怕萧隐城
已伏尸地上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已经有数道剑痕,虽然,他的功力
比凌通要高,可其身法却与凌通相差了很远,在四名好手的围攻之下,显得左支右细,难以
坚持。
“叔公!”萧灵一声惊叫,一名汉子已经向她扑到。
凌通心中一惊,本打算回过头来找那刀手算帐,而这一刻,只好先打消念头,脚步一
挫,向那汉子身后退去,口中大喝道:“砍你屁股!”
萧灵向后一退,被一根树枝绊倒于地上,仰跌而倒。那人一抓抓了个空,正准备俯身之
时,突感身后劲风袭体,又听得凌通这么一喝,忙改变动作,扭身出剑向凌通刺到。
凌通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便在短剑快要与之相交之时,猛一挫身,自这汉子的左侧插了
过去,动作利落至极。
“啪——”那汉子一声闷哼,竟是萧灵一脚踢在他的裆部。
凌通又怎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伸腿一绊,短剑横拖。
那汉子的身子轰然倒下,刚好倒在凌通的短剑之上,虽然未死,但也受伤不轻。
“啊——”凌通左臂又被人刺上一剑,一只踢向他屁股的脚却被他躲开了。
但身子依然一个踉跄,冲到萧灵的身边,伸手一拉,喝递:“快走!”
萧灵虽然不太懂事,但是眼下的形式她也是看得出来,知道着再不走,真的只有死路一
条了,虽然她不舍萧隐城,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由得惨呼道:“叔公!”
“灵儿,你快走,别管叔公!公子,灵儿便交给你了!”萧隐城说话间身上又被划了几
道伤口。
凌通将萧灵抛了出去,身子电闪般,回头削出一剑,堪堪斩在一柄攻来的剑身上,击得
那柄剑稍稍一偏,自腋下穿过,将衣衫给划破了,只吓得凌通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见凌通反应如此迅速,不由得吃了一惊,凌通却又踢出一脚,快捷无伦的一脚!
“砰!”那人也以同样的一脚踢出,在空中,两脚相接,两人的身体同时倒跌而出。
凌通背部着地,只痛得冷汗直冒,但依然若龙虾一般迅速翻起,也顾不了椎骨欲折的疼
痛,便向远处奔去。
那人并未跌到地上,而是撞入后面来攻凌通的汉子怀中。事起仓促,带得两人同时倒退
三大步才稳住身子,凌通却带着萧灵跑了出去。
“追!别让那两个娃儿跑了!”管严怒道,他被凌通切断了三根手指,恨不得要将凌通
抽筋扒皮,又怎肯让他跑掉?更何况凌通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伤了他们三人,年纪却如此
小,此时不除,将来岂不会成为一个大祸患?
凌通人这么小,便有如此高深之武功,那他的师父,其武学岂不更是惊人无比?若是此
刻不杀人灭口,日后只怕会真的死无葬身之地:更因为,萧灵身上是否藏有那封密函也说不
定,管严怎能够让萧灵便如此逃之夭夭呢?
此时自那树林中又行出数人,却是策马疾奔。
“挡住那两个小娃娃!”管严喝道。
那几人立刻在马背上张弓搭箭。
凌通心头一急,轻喝道:“入屋!”说着提起萧灵便向一间矮屋中闯去。
“哗—”两人撞破木窗而入。
“嗖嗖嗖……”一排劲箭自他们脑顶掠过,全都钉在对面的培上,只吓得两人出了一身
冷汗,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凌通抓起一块石头从窗子向外砸出,拉着萧灵的手又向后门
冲去。
“啪——”石头重重的落地,却不知道是否砸中了人,但这一切都不要紧,重要的却是
逃命。
“呀—”不远处传来萧隐城的惨叫声,六人联手出击,他只有一个结局,根本不用任何
人猜想或质疑的结局——死亡!
“叔公!”萧灵一声悲呼,就要调头向回跑,却被凌通死命地拉着钻入屋后的矮树林
中。
那几匹马却要绕过屋子才能追到。
“我要我叔公,你要我叔公:“萧灵有些固执地闹了起来凌通大急,道:“等你留得性
命再来报仇吧,难道你想死吗?”
萧灵泪眼婆裟,但却只得被凌通拖着向山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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