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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龙人
第 七 章 绝代尤物
七峪沟内形势很乱,夫人下令,立刻撤出七峪沟退往黄河,全体进入金国势力范围内。
这是不得已的命令,今日这七峪沟已经不再是那神秘的七峪沟了,已经有人将这个秘密
泄露了出去,若再死守这块地方,到时必定会弹尽粮绝,被外面之人切断所有联系,那只好
坐着等死了,所以,他们必须撤!
所有的人只带好必要的干粮和一些有用的东西。重要的东西和一些珍贵物品,早已经分
批送走,这是他们的策略,这些人早就没有长驻中原的打算。“毒手盟”会自动解散,部分
高手将化整为零,散入民间各地,到时候再自组势力,协助金兵进攻中原。不过现在却没有
了时间,他们必须全体都在最快的时间内冲出去。
七峪沟内的人不少,高手也不少,因此“毒手盟”内坛绝不是可以轻视的力量。
他们分三批出谷。最先一批,都是高手,人数不多,才八十多人。他们没有走远,只是
迅速站到了这条幽谷出口处的各处有利的位置,他们的任务是开路。然后,才有一批近百人
的队伍走过幽谷,向孟津方向行进。最后是一队近百人马,但这些人无一不是好手,因为他
们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护住“夫人”。
一顶八人抬的帐篷座椅,缓缓行出幽谷,这是李玉环的座驾,那薄薄的轻纱在微微的秋
风中轻舞,隐隐约约之下,李玉环那绝世仙容带着一抹淡淡的轻愁。她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
了,可是却看不出一丝衰老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淡雅清丽的艳色,一种成熟的风韵,这当
初有“毒手观音”之称的女人,的确是一个绝代尤物。
抬着座椅的是八名铁塔般的中年人,那浑身隆起的肌肉,就如一座座小山,给人一种钢
铁的想象,健步如飞。在座椅边有四名宫装艳女和一名以纱巾盖着脸的女人,不疾不徐地跟
在座椅的旁边。
两组人马一汇合,便迅疾向孟津方向行去。这是刚才第二路人马所行的路线。谷中依然
有人,因为他们还需要守住栈道,不至于立刻便被对方追上。
这道谷口的出处,与栈道口那条路相隔很远,几乎是背道而驰。虽然凌顺在昨晚出去了,
而此时犹未能有人及时赶到。但这是否便可以说明,这一路上都会没事呢?
李玉环的路线是经孟津,至黄河,再逆流从水路至桓曲,登陆路,在河津与司马屠汇合,
这只是她初步之谋,也是最理想的想法。
这将是一段艰难的行程,最艰苦的旅程。她,已经不能把众人分散,因为这一路都会有
无数眼线,让他们无法再分散,否则难逃被各个击破的命运。
船只早就有人安排好了。只有马匹,因为所需太多,故未能全备,但这一切的安排已经
不错了。
但凌顺绝不会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博爱天等人也绝不是傻子。
凌海一行也有近百人,顺着麻金所留下的暗号一路追赶,所有人都有马匹,这绝对是一
个惊人的马队,但却没有人敢管,甚至连官府之人也不会去查。
川中的官府不知道缙云凌家的人还没有出世,虽然凌家在四年前被毁,但凌家的事迹依
然在他们的心中,凌家和官府本就有联系,凌归海当年也曾救过驾。虽然老皇帝已去世,但
凌家在皇家的心目中还是有一点分量的,那是因为凌家那冠绝当今的武功,朝中凡是会武的
人都不得不向往,对凌家也倍加推崇。
凌海也很少从城中走过,一般都从城外绕过。他们不愁食宿,“四人堂”遍布各地的商
会便作了他们最大的支柱,何况这么多人在一起,露宿也不是什么苦差。
司马屠因昼伏夜行,其行程很难与凌海相比,虽然早了几天,可也无济于事。
唐门中人并没有阻挡凌海一行人,但却让司马屠知道了消息。司马屠将三百多人兵分五
路,每一路都由他所带的“毒手盟‘高手所领。而唐门则助他得到马匹,让其行动加快。这
样一来,竟使凌海等人不知司马屠究竟在哪一路。所幸麻金手下仍有几人跟在司马屠之后。
但凌海与雷劈金等人也不得不分开而行。
司马屠所行的道路上,麻金诸人留下了双重暗号。凌海这一路上还得配解药,但对于那
种和合之毒,他根本无从知道毒性,只好配制“万能解药”,用自己的鲜血与各种解毒、避
毒圣药相结合,而制成丹药。凌海有信心,“如意珠”本来就是万毒的克星,有“如意珠”
之血,便无须再怕什么和合之毒了。不过凌海的身体也因此而变得比较虚弱,一路上休息的
时间也比较长。好在四人堂各分点不断提供大补之物,什么“千年人参”、“鹿茸”、“燕
窝”……都大量地送来,在未到达下一个目标之前,那里已经有人准备好了,到了便已经煮
好送来。因此虽然不过数天时间,却也让他完全康复了。
洛阳花果山之战简直太容易了,众英雄两头夹击,强攻而入,将留在“毒手盟”总坛的
三十多名弟子全部围杀。凌顺组织人马,在孟津道上与“毒手盟”弟子一阵拼杀,双方死伤
近百人。这些人都是“毒手盟”派来断后的,临死反扑,颇不易对付。
李玉环依然前行,据小六子的暗号,李玉环已经化妆,似是离群而行。
对于像李玉环这样的高手,若是独身而行,想留住他,挡住她的去路的确很难,至少她
的行踪很难掌握,因为她不仅武功高,而且对毒物、易容都很精擅,二十多年在凌家潜伏,
其武功绝不会比凌文风差多少,因为她本是“塞外双龙”的弟子,而又聚凌家绝学于一身。
凌顺也没有把握是她的对手,不过凌顺的易容术之精也己达到了祖金威那种级数。因为他对
各门绝技都有精研,所以他的武功才会比凌春雨差,成为凌家第四把剑手。
天狮寨中的弟子与“四人堂”的高手尽数与凌顺汇合,而博爱天的人马也很快便赶到,
一路对李玉环的人马,追着屁股痛击。李玉环已经被逼得无法可想,也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
地步了。
在横水,李玉环已经痛下决心,与博爱天的人马决一死战,否则的话,这一路追到河津,
将免不了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当然李玉环并不是想真的决一死战,而是派出近百人连同她自
己截住追兵,其他人全部分散而行,可走山林,可走水路,尽力找各种方式掩护,然后在河
津与司马屠汇合。
没有来得及挖陷阱,他们只是将所有的劲箭全都集中,在山道边埋伏。
凌顺和博爱天并没有上当,这便是凌家的秘密,目前的形式他们已经完全掌握。“毒手
盟”本不会陷入这样的苦逃之境,但却没有想到有“四人堂”这异军突起的势力,更估错了
自己内部的纯洁度。凌顺的那一手也让他们尝到了内奸的苦处,他们几乎没有救援之人,只
望过了中原地界进入金兵势力范围就有救了。
在中原安插的死士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武当九幻此时也是自身难保,多年未曾插足江湖
的宁远神尼这一次竟动了真怒,随着九梦真人赴武当清理门户,他也是劫数难逃。而王家此
时又被冯家牵制,同时也因为王祖通的死,使得王家独成一系,再与“毒手盟”毫无关系。
此时,李玉环的境况可以说是山穷水尽,只有挨打的份,狗急跳墙,这是很正常的事。
凌顺一行人并没有从这一片树林中走过,而使众人形成一个包围圈之势,对那些分散而
逃的“毒手盟”属下进行追杀。没有人能在丐帮与“四人堂”中人的眼下溜掉,只要有人落
单,定会遭到群雄无情的围击。
两百多名突围的“毒手盟”高手能冲出这些包围圈和眼线的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而已。
翠花与四名艳女一起,同时还有二十几名高手,而这一队也是死伤最彻底的一队。
凌顺最先赶到。他刚一出手,四名艳女便死了,翠花的穴道被制。
这不是凌顺的杰作,出手的是翠花身后的一位年轻人,他的剑竟有着让人想都想不到的
狠厉,赫然也是凌家剑法。
二十几名高手刚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把这位年轻剑手衣衫划破,便死在
凌顺诸人的剑下。
除凌顺外的所有人都惊愕万分,居然世间还有这样一位年轻高手,这样可怕的剑法。翠
花没有死,她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居然敢背叛我?”翠花声音有些颤抖,但仍狠厉地问道。
“不错,因为我不能一错再错,我小六子,生是凌家的小六子,死也是凌家的小六子。”
那年轻人冷厉地道。
“小六子!”有人惊呼出来。谁都听说过,六年前,凌家有两位年轻高手,虽然没有凌
振羽的名头响,更没有凌振羽潇洒,但其武功和智慧并不比凌振羽差多少。
翠花才恍然大悟。在她气恨交加的情况下,小六子把她的面纱挑开,声音无比冷厉地对
她道:“以前你很美,也很艳,但我很后悔,我很痛恨你,当凌家被毁时,我已发誓,要在
你最无奈的时候、你最窘的时候让你后悔,要你恨我,这是报应,半边脸的小姐,你知道吗?
每一次在你浪叫的时候,我都感到无比地恶心!我只把你当作一堆狗屎,那是因为你不佩做
我心目中的仙女。忍辱了四年,我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小六子很狠,在翠花的脸上留下
了十个手指印,然后又划开了她另一边脸,再废去她一身武功,这是小六子最恨一个人的表
现。借他之手对他最尊敬的人下毒,所以他恨透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而此时,忍了四年
的屈辱一刹那间暴发,岂会不手段残忍?
翠花想死,可她已经失去了力气自杀。血在流,却不知是心里还是脸上。
凌顺很理解小六子的心情,一个人由爱变成恨,那种感觉有多么深切,他也有同样的体
会,但他却依然对她有一份难明的爱,让他心中充满了矛盾。
李玉环完全失策,在内坛副总坛主带着浑身血迹返回之时,她完全明白了,而这时已经
迟了,结果她毅然地决定,各人分散突围,能走多少便算多少,只要走出中原就行,到时候,
再各行回报金主。因此时金人已经完全将塞外各族统一起来,成为了域外霸主。
柞水道上,司马屠知道自己已经跑不过凌海,这是他的感觉,就算跑得了,到了河津,
也定难以与李玉环汇合,所以他决定一战,一定要一战,这小子似乎是他的宿敌,命中的宿
敌。
他没有再跑了,他很大方地停留下来,他在猜测另外几队肯定减少了很多压力,甚至可
以顺利地赶到河津,若有可能的话,甚至调头将所追之人杀死。其实这个“杀手盟”对他来
说,作用是无可估量的,这些人无一不是江湖中的杀手精英,在将来统一天下之时,有这些
人来完成刺杀任务,刺杀敌将主帅岂不是轻而易举?所以他不愿意放弃这个组织,他必须将
这些人带回金国。只是这一路上,如苍蝇般的江湖人物让他头痛,因此,他杀凌海是势在必
行的,但他却没有想到这些杀手兄弟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未曾中毒,而这些人却是绝不
会盲目地跟从人的。
麻金已经成功地解决了他们那一组的四名领头人,遇上了追来的雷劈金。洪华也解决了
他那一组的三人,绝不给他们将毒物摧化的机会。谢成也以有心算无心一举击杀了他们的领
头人,然后向那些中了和合之毒的人讲明原因道理,却遇上了雷劈水。
另外一路人由猎鹰亲自去解决,还有雷劈木、雷劈土,因为这一路中只有两名弟子是谢
成的人,他们只有先将解药分与众人才能够将领头之人干掉。
司马屠这一队人中虽然大多数都是他信得过的死士,但就在那少数他不能完全信任的人
中,便有麻金的兄弟。
他们将马都放开,在等待!这一队有八十多人,也不能算是人少,其中多是“毒手盟”
各分舵逃出的高手,申似仁也在其中,这些人都是高手,不是高手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从分舵
中逃出来,这些人又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
他们在等待,这一片林内弥漫了浓浓的杀气,天空中的鸟早已惊飞,没有任何鸟可以在
这杀气浓如水的林中飞翔。
这是秋天,叶落本是一种肃杀,但更肃杀的却是这一批充满了杀气的人,人不算太多,
但是杀气却如一只狂狮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一般浓烈。
凌海遥遥地便感应到了,他的灵觉超乎寻常地敏锐,他带住马缰,马儿一声长嘶,直立
而起,但凌海依然稳固如山。众人都停了下来。这一行也有八十余人,其实力之强,几可与
一大门派相比,这些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司马屠要与我决战,大家要小心,记住,要互相配合,绝不能被他们所乘,不过,我
相信,这一战,定会让司马屠知道,我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凌海气势高昂地道。
“啊,海儿怎知道司马屠要与我们决战?”风撼江惊奇地问道。
“我已经嗅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就在前面的树林中蓄势以待,大家把马栓在那林边,一
起进去吧。”
凌海轻描淡写地道。
“滋滋……”白百痴不禁吸了吸鼻子,奇道:“我怎么就没有嗅到杀气?”
“真是笨蛋,你怎么能嗅得到呢?你若嗅到了,不也是门主了吗?”贾风骚嗤之以鼻地
道。
“也是,那……女门主怎么也好像没嗅到呢?”
白百痴不解地问道。
“唉呀,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来问人,真是猪脑子,母的遇到公的,当然就鼻子失灵
了。”贾风骚不屑地解释道。
“不错,不错,我现在知道了。”白百痴恍然道。,“别多嘴,否则我不让你们两人去
打架。”孙平儿严肃地道。
两人互望了一眼,忙道:“不说,不说,我们不说了。”
孙平儿笑了一笑,与众人一起翻身下马。众人心中一片肃穆,大战在即,每个人的心中
都斗志昂扬,立时也杀气腾腾地向林中走去。
凌海是众人的先锋,他抱着一种无比祥和自然的心境,浓浓的杀气也始终掩不住那淡若
清水的洒脱、自然。他身边是殷无悔、风撼江,他的身后是孙平儿与祖惠枝,而盘山二怪与
风无罪、余明分立于孙平儿、祖惠枝两旁,再后面便是少林六大棍僧与尹氏四兄弟、鹰爪王,
后面立成方阵的便是凌家高手与正义门的兄弟及冠杰,华山派与恒山派三位未死的弟子,气
势之磅礴,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司马屠也清楚地感应到了一股强大杀气的逼近,所有“杀手盟”的手下都感到了一种强
大的压迫威力,这是一道三角形锋锐的杀气,拥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
凌海已经吩咐,由凌家庄的高手对付“杀手盟”那些弟子,并在打斗之时将解药发给他
们。
司马屠的面目渐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没有任何情绪,看不出喜怒、哀乐,也没有任何
表情。凌海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出尘的自然之气,所有的杀气,完全笼罩不住这两股淡淡
的祥和之气。若不是处在敌对的位置,相信这两人定是最好的亲人或朋友,两人心中并不存
在谁正谁邪,他们所练的都是“玄天宝录”,都是一种以自然力为主的玄功,只是各有各的
做法。
“你终于还是追上了!”司马屠的声音平静得像是一口古井。
“我们的帐终有一天会算清的,无论是天涯海角,我终有找到你的一天!”凌海也不含
任何感情地道。
“很好,你比你父亲精得多。”司马屠故意提起凌海伤心的往事,想找出凌海心灵的破
绽。
“那是因为你变蠢了。”凌海不动声色地道。
司马屠丝毫不动气,只是笑道:“你似乎在功力上有了进展?”
“不错,龙前辈的英魂总是保佑心正的人,对于叛徒,当然只佩喝他老人家的洗脚水。”
凌海毫无感情地激司马屠道。
“只可惜,我还未得天下,而他们又去逝得早,否则一定会知道我是对的。”司马屠坚
决地道。
“你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魔鬼而已,你难道知道什么叫对,什么叫不对吗?”凌海
一句比一句冷厉地道。
司马屠毫不动气,平静地道:“你是一个人才,若死去了的确有些可惜,不如,你跟随
我大金国,我定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位置,不知你意下如何?”
“若是你死了呢?”凌海无情地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你根本就攻不破我的剑境。”
司马屠肯定地道。
“而你也不能攻破我的剑境,对吗?”凌海平静地道。
“不错,但我能以功力来击杀你!”司马屠自信地道。
“你以为你的功力会有多高?比耶律盖天如何?”凌海冷冷地道。
“这要待我们试过了才会知道。”说完,司马屠缓缓地拔出了长剑,这是上次在那林中
用的那柄剑,依然闪着那种秋水般的光芒。
“很好,我要你败得心服口服!”凌海显出无比强大的自信道。
所有人的心神一绷,大战一触即发。
凌海与司马屠都是那样自然,没有一点惊骇的样子,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
他们只是陶醉在他们所设的那种空间里。
两人都没有破绽,但这一场必须要打,哪怕一直没有破绽,也要这样僵持下去。
凌海突然消失了,司马屠也突然消失了,两个人都化作一道快得无法形容的风。
“当……”这绝不止一剑的交击,但这些交击的声音竟没有间隔,其密集程度已经超过
了声音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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