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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龙人
第 五 章 灵兽护主
石敏心道:“定是阿帅将那藏身林中负责以唿哨联络之人给击毙了。”心中不由一喜,
心想自己犯下的错误终于还算是弥补过来了。
正思忖间,又是一声尖叫响起,这次却是极尖锐清脆!显是韩放所发出。
然后,又是一声嚎叫,无疑是阿帅的声音!
琴圣一听,心猛地一沉,若不是那脸上总是怪笑,定是已变得煞白。
古云乘机倒跃出数丈之外。
石敏听了那尖叫声与阿帅的嚎叫声,也是又惊又惧,一愣之下,招式停滞,玲玲的缠绵
剑电扫而至,若不是琴圣一声大喝,恐怕已为剑刃所伤。
就在这时,那林中已有一条人影奇快无比地直泻而出,身势优美绝伦,远远望去,竟像
是凌空飘飘而来!
琴圣一看,却是韩放,不由心中一定。大声叫道:“无忧草,莫惊慌,爹爹在这边!”
转瞬间,韩放已跃出十几丈外。
倏地,林中一声怪笑,又一条绿色人影电射而出,身形宛如鹏飞,向韩放直追而来,眨
眼间亦是跃出数丈远。
绿衣人的身后,又有三个人影紧紧跟随!
韩放如一缕轻烟般向这边疾速掠来,经过玲玲身侧时,玲玲突然奋力将石敏的乾坤圈封
开,并将石敏逼退一步后,缠绵剑一抖,竟向韩放悄然袭去。
石敏、琴圣同时一声惊呼!琴圣离得较远,只得以一记奇大的掌力遥遥击出,随后,人
也飞身扑来。
石敏却立即将手中乾坤圈齐齐贯力掷出,她手掌指关节处的经脉被琴圣打通,所以这一
掷之力奇大,急袭玲玲后腰两侧。
乾坤圈比琴圣的掌后发,却是先至,眼看就要得手,玲玲却已被破空之声惊起,硬生生
收住剑势,猛一拧身错步,避开其中一只乾坤圈,但另一只却未避开,仍是直朝她肋部飞来。
如此来势汹汹的乾坤圈一击中肋部,她还有几根肋骨能完好?不由花容倏然失色。
只听得“铮”的一声古云巳飞身而至,挡在玲玲身前,用手中铁扇将乾坤圈一封,一撩,
乾坤圈倒是彼地拨开了,他的铁扇却也断了四根扇骨!
韩放如穿林轻燕般从这片刀光剑影中抽身而出,掠至数丈之外,拾起石敏的两只乾坤圈。
古云刚为玲玲档开乾坤圈,忽觉一股狂风骤雨般的掌风已袭至身前,其速如雷霆闪电,
古云招式劲力本已用足,哪里闪避得了?只觉得胸口一甜,人已被震得直飞而出。
原来是琴圣的掌风袭来了。
琴圣的身子几乎与掌风同时到来,手中的六弦琴竟灵巧如蛇般点向玲玲的“章门穴”。
琴圣对玲玲之奸诈愤恨己极,现在看她又欲偷袭韩放,不由更是狂怒之极,杀机大炽,
出手便狠辣得很。
玲玲但觉全身上下已被那六弦琴之劲气罩住,竟已无法摆脱那六弦琴之威逼。
她不由悲叹一声,心道:“这次恐怕再难幸免遇难了。”双目也就闭上了。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玲玲一惊睁开双眼,却见琴圣已退出五步之外,六弦琴横卧于
胸前,静静站立。
他的脸,仍是诡异的笑着,已有点扭曲了。
再看身边,却已有一个绿袍人挺然而立。
绿色衣裳本是极难穿出气势的衣服,因为它总易给人以轻薄浮浅之感,常人穿上,不是
俗气,便是轻浪。
但此人身着绿装,却有一种威仪,一种给人以需得仰视方可的威仪感,他的脸很方正,
双目炯然有神,扫视如电,印堂发亮,嘴唇饱满有型。
绿袍人的腰中横着一根笛子,似乎是碧玉制成,通体竟也是绿色,晶莹剔透。
他脚下的鞋底很厚,厚得让人惊讶,竟有一般鞋子的三倍高,看上去,便有点像戏子所
穿的粉靴。
如果是戏子,他所扮的也一定是那种王侯将相。他那么静静站立,双手后背于腰,一身
绿裳一尘不染,在风中鼓动着,飘舞着。
同样是静静站立,他站得就像一位将要上朝的显赫官员,而琴圣却站得像是一个隐士,
一位歌吟诗奏乐的隐士。
绿袍人身后一字排开三个人,一个面目清秀,腰中一柄铁锏,锏为黑色,与他的一身白
衣恰恰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他有了一种卓而不群之感。
另外两个长得很相似:黑脸,白须,无发,双手枯瘦,一身大红衣服上缀满了大大小小
不下百个小口袋,里面鼓鼓的不知放了些什么。惟一能将他们分开的便是他们二人一个少了
左耳,一个缺了右耳。
这三人也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似乎没有思想地站在那儿。
也许,与这绿袍人在一起,他们用不着去费神思索问题。
石敏也站在琴圣身侧,韩放也站到了琴圣身侧。
玲玲双眼向绿袍者的腰间一扫,人便跪了下来,口中道:“属下仇玲玲叩见玉宰相大人。
属下未能将琴圣这老匹夫擒下,特向宰相大人请罪。”说罢,人便一躬不起。
那被称作“玉宰相大人”的人沉声道:“你做得不错,我日后自会提携你,只不过以后
不应该再称琴圣为老匹夫,你还不配如此称呼。”言下之意,似乎他却是配称了。
玲玲躬身应了一声“是”,便起身后退,脸上似有得意之色,站在古云身边,古云受了
琴圣一掌,已是伤得不轻,正坐在那儿调息。
琴圣似乎对“玉宰相”的冷言相激无动于衷,仍是沉默着。
突然,他“哼”地一声,举起他的右掌,只见那只手掌已是通体乌黑,他疾速在六弦琴
的琴弦中用力一划,那右掌的中指指尖已被划破,一股黑血被逼得飞射而出,如一支黑箭般
落入土中!
“玉宰相”脸色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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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圣一笑——其实,他一直在笑,只是这一次的笑意看去要自然一些,石敏心中一动,
似乎明白了什么。
琴圣一笑之后道:“玉笛崔元,现在你是否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动手?”
石敏一听此人是五笛崔元,不由很是惊讶。因为“玉笛”崔元本出身名门,其父曾官至
礼部传郎,玉笛崔元年青时走的是一般官宦人家子弟常走的路:学而优则仕。后来官位已至
水州司马,再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弃官不做,追随一无名老人学武,三年后竟有了一身惊世
骇俗的武功。崔元开始学武时,年纪轻轻,以此年龄,不但学成了武功,而且那般高深,一
时传为江湖奇谈,许多好事之人便认定只是谣言,纷纷找他比试,却极少有人在他手下走过
十招,能与他拼上百招的更是凤毛鳞角,他的一管玉笛招式极为诡异,似是被鬼魂附了身般
极有灵性,许多人甚至未看清那笛子的长短,便已倒下了。
据说,玉笛崔元的笛子还能以声伤人,但至今无人能逼得他出此招,所以无人知道此说
之真假。
只听得那玉笛崔元道:“即便是你已将毒逼出,我一样可以取你性命。”
毕竟是当过朝廷命宫的,那语气听来竟像在宣判他人的生死。
琴圣转身对着石敏道:“石姑娘,去‘琴心楼’上以琴声为我助兴!看我如何取这几个
狗贼性命!”
石敏见他语气甚为豪壮,看那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双足一
顿,便已如划空流星般泻向那琴心楼楼顶。
同时,又有两个人影跟着跃起,亦向琴心楼上飘来。
一个人影是韩放,另一个则是玲玲。
韩放的轻功超出玲玲许多,先掠上了琴心楼,将手中乾坤圈交给了石敏。
石敏见玲玲已跟着拔地而起射向这边,便对韩放道:“你去将月琴抱出,为你爹奏上一
曲,我先将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打发了。”
言罢,乾坤圈分握双手,顿时,银芒暴闪,凌厉快速如电般向刚上得楼来的玲玲递出,
同时袭向玲玲前胸、后颈,正是一招“日月争辉”。
玲玲身形倏变,腾跃闪挪同时并施,手腕一翻,缠绵剑绕着自身“滴溜溜”地一圈闪过,
竟将此招破开,软剑再一抖,剑身倏地一弯,向石敏疾点而至。
石敏暗道:“这贱婢倒也经得起打。”忙提神认真对敌。
这时,韩放已拨动那把月琴。
立时,一种凄婉萧瑟的声音响起,一片无边的苍凉弥漫开来,使人有肝肠寸断之感。
楼下顿时响起兵刃破空之声,想必琴圣已与玉笛四人动上了手。
琴声一起,玲玲便有心神不定之感,招式极为不顺畅,反应似乎也迟滞了些。
石敏却丝毫不受那琴声影响,反而越战越勇,玲玲很快便只能竭力防守了。
石敏大喝一声,乾坤圈展出一片白茫茫的光幕,身随剑起,步法诡谲,飘忽不定,长虹
翻飞,利刃已势若骤雨般向玲玲狂卷而去!
眼看玲玲招架不及,定会命丧于此!
一声惨叫,倒下的却不是玲玲!玲玲已乘机滑出一丈开外。
石敏一惊,定神细看,才知是古云不知何时已爬上楼来,竟以身躯接下石敏的一击!
眼看着古云胸口鲜血喷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玲玲见未能在石敏手中讨得便宜,便飘然凌空而起,斜斜掠下,站在楼下的战圈之外,
远远观望。
古云吃力地低声唤了一句:“玲玲”,而玲玲却未曾回头,古云心中一凉,一大口鲜血
涌了出来,在胸前映开一朵绚丽的红花,他往后一仰,晕死过去。
他胸口的鲜血仍是汩汩而出。
此时,楼下五人激斗正酣!
王笛崔元的玉笛果然神奇,竟可兼作棍剑、判官笔之用,划空而过时,尖啸之声从那笛
中响起,玉笛便在这杂乱无序的破空尖啸声中神出鬼没,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向琴圣袭来。
“玉笛”崔元看来极为奸险,他已看出琴圣为防止毒性蔓延太快,一直尽量避免用真力
太多,太大,以免毒性过早侵入心脏。于是他便不时地运劲于掌,全力向琴圣攻来。
崔元有青城秀士晁句、左残右缺护着,所以可以全力施展内家真力。琴圣就没有这么轻
松了,在档住他的真力的同时,还得应付其余三人,几次下来,琴圣已觉得提气颇为滞纳,
内力运行不畅,心中一凛。
幸好,有韩放的琴声相助,把青城秀士晁勾撩拨得心中烦躁不安,招式大乱,左残右缺
水是长于暗器,对于如此多的人围作一团的打法颇不适应,那上百只口袋中所盛的暗器也不
知该往哪儿射好,几个人这么腾越来去,一不留神就会误伤自己人,现在这青城秀士就像中
了邪似的脚步错乱,好几次,左残右缺都已捕捉到的杀琴圣的绝好机会,却总是被晁勾给挡
住了。二人不由气得哇哇大叫。
他们天生无听力,当然不会领会到那琴声的奇绝之处。
晁勾更是恼火不已。本来他一向自视甚高,对自己的武学自负得很,哪知今日与另外三
人一起对付一个中了毒的人,却还是久战不下、不由又气又惊又怒,听得这“左残右缺”的
哇哇乱叫,知他们之意,心中无名火更旺,竟不待“玉宰相”下令,自己便向“琴心楼”翻
飞过去。
琴圣知他心意,怕韩放年轻,又不甚明事,遇上青城秀士这样的老江湖,说不定就会吃
亏,忙边打边撤,向那“琴心楼”的底层退去。
青城秀士晁勾身形飘起,向“琴心楼”疾掠而上,身子尚在空中,铁锏在身前闪出一片
幽幽玄光,亦攻亦守,横着向韩放疾扫而去。
琴圣知道这青城秀士不像先前那些角色好对付,深恐韩放有什么闪失,眼看韩放怀抱那
把月琴,人已凭空而起,向后斜斜掠出,晁勾手中玄铁锏又闪出一道道立光,将石敏的乾坤
圈一磕而开后,像一张大网般罩向韩放。
青城秀士晁勾已看出韩放轻功卓越,于是便以锏气将她在一个墙角里退去,那时,任她
轻功怎样神奇,也是闪避不开。
琴圣识破晁勾的阴毒鬼计,情急之下,他竟把手中的那把六弦琴急掷而出。
韩放与六弦琴都是琴圣所最珍视的。晁勾察觉到有劲风袭来,忙撤回铁锏,向后疾扫,
只听得一声震天脆响,铁锏竟把那飞掷而来的六弦琴击得粉碎!
琴圣在掷出六弦琴时,便已猜出极有可能六弦琴会被击碎,因为琴身那么大,焉有一击
不中之理?
但他看到六弦琴真的碎了,仍是好疼不已,胸口似被重锤一击。
毕竟,这琴随着他出生入死,他已把自己的情感、灵魂融入琴内了。
“左残右缺”见他一愣神,一扬手,便有数十件暗器向他疾射而至。
琴圣醒过神来,双掌缭绕,幻化成掌影无数,十几件暗器竟悉数为掌风拍落,哪知这
“左残右缺”的暗器手法端的是神出鬼没,一招占了先机,便咄咄逼人,以足一踢,竟又有
数只飞蝗石飞出,各成一只“品”字形,急奔琴圣胸前数大穴!
琴圣堪堪拧身避过时,“左残右缺”各一张口,便有两粒小小的铁莲花向琴圣的“天突
穴”袭来,速度慢得不可思议,飘飘荡荡的样子,琴圣错掌一挥,向铁莲花扫去、倏地,那
铁莲花突然爆开,弹出四枚银针,夹着“咝咝”之破空声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向琴圣的“神封
穴”倾洒过来,快得炫人眼目!
琴圣招已用老,突遇此变,劲力难以提升,竟只避过三枚银针。
剩下那枚银针便深深地扎入琴圣的“神封穴”。
“左残右缺”见一袭得手,暗自窃喜。“神封穴”被封,人之上肢便无法动弹,如此一
来,玉笛崔元岂有不能将他斩杀之理?
恰好此时,石敏刚用力踩塌一块楼板,口中叫道:“无忧妹妹,将琴予我,从此处下
去!”
青城秀士刚刚击落琴圣的六弦琴,来不及转身,眼睁睁看着韩放从那墙角里如翩翩蝴蝶
般从自己身侧闪过,自那楼板上的洞口跃下去,手中六弦琴同时也已抛给石敏。
石敏接着亦从那洞口一穿而下。
青城秀士晁勾紧追不舍。
“左残右缺”见石敏怀抱六弦琴,心中无名之火又“腾”地升起,心道:“反正琴圣
‘神封穴’刚被封了,崔元一人足以应付。”因此对琴圣这边不顾,哇哇乱叫着向石敏这扑
来。
眼看石敏后有晁勾的铁锏,前有“左残右缺”的数十枚暗器,情势危在旦夕!
石敏娇叱一声,不退反进!
青城秀士晁勾没想到石敏如此神勇,手中铁锏已扫了个空。
石敏向前一掠之后,手中六弦琴一翻,以琴背向着“左残右缺”抡作一轮幽幽光轮,那
数十枚暗器悉数射在六弦琴琴身上。
石敏单手持琴,另一只手疾运内力,冲至指尖而出,向六弦琴琴弦挥去,只听得“铮”
的一声响,一股无形劲力已向“左残右缺”袭去!
“左残右缺”扑向石敏,石敏闪挡暗器并以气催音这一系列之事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
只听得两声惨叫,又是“哇”地一声,似乎有人受了重伤而吐血。
惨叫着倒下的是“左残右缺”。
吐了一大口血的是琴圣。
剩下的所有人全都一下子静了下来,被这突然的变故怔住了。
惟一对这变故了然于胸的只有琴圣一人。
原来琴圣的“神封穴”被银针扎中后,上肢立刻不能动弹,而此时“玉笛”崔元的笛子
又已呼啸而来!
情急之下,琴圣全力提起一股内家真力,汹涌而上!琴圣本为武林中绝顶高手,如此全
力提气,那真气的声势端的是惊世骇俗:“呼”地一齐涌向“神封穴”,竟将“神封穴”中
的银针激得倒射而出,其疾如电,带着破空之声、朝“左残”而去!
琴圣冲开“神封穴”后,立即双掌一错,一道排山倒海之力顿时鼓荡而出,玉笛崔元没
想到琴圣竟能在瞬间冲开穴道,被这掌风一击,手中玉笛差点脱手而飞。
崔元不禁吓得愣住了,他没想到一个中毒之人久战之后仍有如此神功,不由有冷汗从额
头渗出。
其实,琴圣如此奋力一搏,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真力提运过度后,他立觉胸口一阵奇
痛,似乎六腑已全然碎了,一口污血直涌而上,琴圣忍奈不了“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在
阳光下洒成血幕,他的白袍上也已是血迹斑斑了。加上他诡秘莫测的笑容,让人看了顿起阴
森恐怖之感。
“左残右缺”正一心一意地对付眼前手持六弦琴的丫头,加上又无听觉,对琴圣弹射出
来的银针毫未察觉。
于是,“左残”便在不知不觉中被银针射中“带脉穴”,又惊又痛,一声惨叫,向前跌
撞而出,“右缺”受他一撞,吃了一惊,猛一回头。
就在此时,石敏的六弦琴所发之无形劲气已急袭而至。
“左残右缺”本无听觉,所以在石敏手指划过六弦琴时,并未能有所警惕,加上被银针
一搅,已乱作一团,一时还未明白是何人伤了“左残”。
心神不定之际,以琴弦发出的真气已悄然奔袭至他们身前,二人只觉得喉头一甜,便向
后倒去!
那被琴声劲气划过的颈部,竟如利刃削切,一缕血箭喷射而出!
这场变故太过奇异,全场为之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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