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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云龙》
第十三章 情天逮零
另一边的李明具,不知何时与白香山庄总管李斌交上手。
李斌的剑势非常凌厉,功力不比李行相差多少,尤其剑式十分诡奇,不时出现令人难以
捉摸的招式。
可是他的对手似乎比他更强,自己发出剑式,均被对方的刀招克得死死的,迄今为止,
对方尚示反击呢!
他的信心与勇气,直线滑落,剑式亦已出现零乱之象,自知已支持不了多久了。
李行相极力稳住身形之后,立即做了数次深呼吸,以镇定心神。
任云良仍然没有趁机追击,仅在丈外之处监视其行动,以免他弄鬼。
李明昌依然在逗弄李斌,来一招拆一招,像是同门师兄弟练剑,有惊无险。
此刻见任云良与李行柏已住手,他亦不想再玩下去啦!
只见他大喝一声,狭锋刀微转,“铮!”一声崩开来剑,身形闪电般切入,左掌趁隙吐
出。
砰一声怪响,李斌的右胸挨了沉重一击,马步一乱,倒退八尺几乎摔倒,脸色突然变得
苍白泛青。
出云掌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他只用上两成内力,就将强敌击退八尺之外。
李明昌冷然一笑,突然面色一变。
只见半里外的白香山庄庄门启处,跃出四条人影,快速地向悬崖飞掠而来。
任云良亦看到了,立即向李明昌打出只有自己人了解的手式。
四条人影瞬间即抵达悬崖,是四名佩剑的中年大汉。
“在主,你没事吧?”为首的大汉向李行相施礼道c
李行拍的气色已恢复正常,咬牙道:“已不妨事了。我估算错误,几乎为对方所超。你
们四人暂勿出手,先为我压阵,我誓必毙了这小辈!”
“阁下身为白道名宿,竟然与茶毒武林,制造血腥恐怖的无形门暗中勾结,并一再企图
杀人灭口,你已经失去人住了。”任云良个性一向平和,此刻亦冒火了:“你真以为你自己
很行?哼!要不是刚才我三番两次手下留情,你早已是尸体一具了,你上吧!我要将你从江
湖中除名。”
李行相举步逼近女内,咬牙切齿地说:“小辈,你狂吼!你将永远永远后悔。”
任云良亦举步迫近两步,神色庄严地举刀立下门户。
刀光徐徐下沉的瞬间,他的神色变了,整个人似乎被一重冷冽的气氛所笼罩。
凤从他前面吹来,袍袖迎风飘拂,不远处的树林,落叶飞舞向场中飘落,本来刺目的
阳光,灾被一阵乌云所掩盖。
虽是初秋,但寒冷似寒冬。
这是“北风刀法”蓄势待发的特殊征候。
他的刀,徐徐指向十步外的李行柏,那慑人心魄的杀气,一阵比一阵强烈,像怒涛般向
对方涌去。
李行柏冷静下来了,六合如一屹立如岳峙渊停,似乎已恢复了强烈的信心。
以神御剑,武林世家的至高绝技神功。
刀剑遥遥相对,空间里散发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双方都没有移位争取空门,制造攻击机会的打算。
这是说,双方都是武功通玄的高手,不攻击则已,攻击则有我无敌,以凌厉无匹的强
攻,击破对方无懈可击的防守,功力相当,不可能制造机会,移位反而是暴露自己弱点空隙
的致命伤。
双方的神意,早已在作生死存亡的凶险缠斗,任何一方的意志和气势减弱,便注定了失
败的命运。
就在这瞬间——
悬崖下突然响起一声震天长啸,震得崖上坪中每个人的耳膜,隐隐生痛。
啸声米歇,一道耀目的白色光芒自崖下直冲而上,白光之后紧附着一个谈谈的朦胧虚
影。
白光像有灵性般缓缓在坪中上空盘旋一周后,始翩然落地。
光敛形现,雨北屹立在场中,手中尚握着狭锋刀。
“我的天!”李斌骇然惊呼:“驭刀飞行的地行仙!”
雨北向惊容末消的李行拍道:“庄主的所作所为,业已为白道人上蒙羞。尤其是向敝同
伴行四之举,更不可原谅,好在未造成伤害,所以在下亦不在追究,今后为友为敌,端看在
主了。”
他向任云良、李明昌打了个手式,转身觅路下山,毫不担心背后之火袭击。
李行柏于雨北等人转身举步时,的确有下令偷袭之念头,但又震慑于雨北之超绝身手,
最后不得不消了此念。
六位高手,目睹三人旁若无人地扬长而去,你看我我看你,像是僵化了。
久久,众人才松了口气。
“庄主,如果属下所料不差。”李斌语气仍饱受恐惧:“这个家伙确已练至金刚法体,
他自谷底御刀飞升而上,分明是道家五行遁术中的金通,好可怕!假如他向本山庄下手,谁
禁得起这家伙御神一击?因此,本山庄欲与无形门妥协之事,必须得重新慎重考虑,以免为
本庄带来灭祸……”
李斌见李行柏没有反应,于是又遭:“无形门的人,都是黑道邪道的杀手凶果,生性角
偿诡诈绝不可信任,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陷人的手段。所谓妥协或结盟,说穿了就是变相
的投降或归附,一旦落入其馅饼,就将成为该门的御用工具,到那时候咱们就……”
“好啦!你别再说了。”李行拍打断他以下的话,长叹了一声:“我不是不知道其中的
道理,可是如果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本山在就会立即遭到他们的攻击,百年基业必将毁于一
旦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事关本山庄的存亡大事,咱们回庄好好计议。”
船靠上了码头,乘客陆续下船。
李明昌、雨北、任云良是最后上岸的乘客。
踏上了码头,李明昌遥望左前方两里之遥的襄阳城,感到一阵震撼。
一别九年,这座城似乎也老了。
物换星移,九年是一段不算短的岁月。
他与师弟任云良,应雨北之请,前往武当山作客。途经襄阳,兴起了回故乡看看的念
头。
虽然故乡并没有多少可爱的愉快往事让他回忆,但总是自己生长的地方。不管离开多
久,也不管离开多远,故乡永远不会在他心中消失。
襄阳,汉江中游的第一大城。
改朝换代,地方上的改变是免不了的。以前的湖广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分割为湖北、湖
南两省。
襄阳的名称并没更改,但属湖北而不称湖广了。
它与北面的樊城分列在汉江两岸,合称“襄樊”,是个双联市,它亦是汉江最大的水陆
码头,不但物产丰富,商旅更是往来频繁。
李明昌等人进城之后,住进西大街的长泰客栈。
翌日。早膳毕,三人立即出城西行。
二个时辰,就到达西陵村。
李明昌的老家就在西陵村。
他父母早逝,父母留下一座有大院的士瓦屋。
九年前离家时,他托族叔代为看管。
进了村,李明昌领着雨北二人,走向村南一间占地颇广的农舍。
农舍门口坐着一位老态龙钟的白发老人。
“三爷爷。”李明昌提高嗓音,似乎知道老人有痴呆症:“您老人家好吗?小昌回来给
您请安啦!”
老人缓缓抬起头,用看过太多世俗已不带感情的老眼平静扫视了他一眼。
“你是谁呀?”老人似乎没听清他的话。
“我是小昌呀!您老人家不记得啦?”
“哦!原来是小张。”老人家吃惊道:“你和媳妇八九年没回家了吧!”
“九年。”李明昌苦涩地笑道:“我是小昌,这次顺道经过襄阳,特别回来看看。”
接着老人引见了雨北和任云良,两人亦礼貌地向老人请了安。
“你快清两位朋友进屋坐坐,你南婶在煮饭,今天正好煮了大米饭,她见到你定会高兴
得多吃三大碗饭呢!”
李明昌并没有照老人的话去做,问道:“南叔呢?他不在家吗?”
“他一早就带着一双儿女进城办事去了,傍晚才能回来。”市婶听到声音走了出来道:
“快请你的朋友进去,吃过午饭后,再去看看你的老屋,这些年来,你南叔父子俩,每隔半
月就去清扫一次,一直保持原貌,你随时可以进住。”
“这些年来有劳南叔费心了,小昌感激不尽,也非常放心,用不着去看啦!”
“什么?你难道不是回来定居?”三爷爷急问。
老人家真健忘,他忘了李明昌刚才所说只是回来看看的话。
“小昌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但总有一天会回来安居的。”他的神色有些异样:“既
然南招不在,小昌就不进去啦!日后有机会小昌再来给您请安。”
“日后?也许见不到我了。”
“放心,三爷爷,您的身体仍很健朗,小昌保证可以见得到您。”
他边说边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放在老人膝上,道:“小昌行程匆匆,忘了准备礼物,
这里是五百两银子,是小昌孝敬您老人家及南叔南婶的,小昌就拜别,您老人家多多保
重。”南婶在边上用衣袖擦眼泪。
他说完之后,就偕任、雨二人转身举步。
“这怎么可以?我们不能收!”老人急叫。
李明昌等人听若无闻,快步离开了西陵村。
老人望着三人渐行渐远,对南婶慢声地道:“这孩子真是的,说走就走,老毛病一点都
没改……”
回程时,李明昌不发一语,情绪似乎十分低落。
任云良和雨北当然叽白他的心情。
“宋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这是大多数江湖人物的心情,也是江湖人物的悲哀。
返回客栈,稍作梳洗后,任云良提议一游附近的名胜。雨北亦表赞同,李明昌当然不便
反对。
他等于是地头蛇,府城附近的状况很熟,当然由他负责导游了。
府城南面约十里地的观山,是名胜区,有现山亭、堕落碑樊侯庙、习社词……风景奇
丽,美不胜收。
三人走上了登山大道,上面里余便是香火甚盛的羊侯庙。
时序初秋,天高气爽,是郊游的好日子。
爬上了一个坡,前面台地上出现一座小小的凉亭。
三人的自力何等厉害,老远就看到亭内站着一位女子,由于她背对着三人,所以无法看
到她的面貌。
三人并未特别留意,谈说间,施施然接近了凉亭。
那名女子突然转过身来,面向着道路。
凡人对身边周遭事物的某种突发变化,都会自然作出反应。当然,白痴是例外。
因此,三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那女子。
那是一位俏丽明艳的少女,一身翠绿罗衫,浑身奇香扑鼻,看年岁,约在二十一、二,
不仅粉脸香腮胡格照人,那一身曲线玲珑的喷火胴体,更可夺异性失魂落魄想入非非。
好一个又媚又艳的美姑娘。
雨北和任云良以欣赏的目光瞧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性。
李明昌的反应却令人大出意外。
他像是见到鬼一般,骇然止步,面色倏变,似乎忘了自己是武功高手。
任云良急声问:“师兄,你怎么啦?”
“我遇到麻烦了,得赶紧开溜。”李明昌惶然急声说:“你与两兄代我挡住她,咱们客
栈中见……”
话声未落,他急急转身准备溜走。
“李兄且慢!”南北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凭咱们三人的实力,
用得着逃避吗?何不趁此机会将事情彻底了断?”
他似乎看出一些端倪,李明昌与面前这位美姑娘,绝非有什么深仇大很,而是男女情
感方面的瓜葛,因此及时阻拦他开溜。退一步想,纵使自己的判断有误,亦不打紧,凭自己
三人的实力,足可应付对方。
任云良却凭直觉采取行动,认为面前这个女人必是极为厉密的人物,师兄才吓得要开
溜。
所以急忙跨步挡在李明景身前,严阵以待。
李明景溜不掉啦!
他向雨北苦笑说:“你可害死我啦!”
美姑娘一见李明昌被雨北拦住,于是也收住欲追的身形,似笑非笑地瞧着李明昌。
雨北目睹美姑娘的表情,心中更加证实自己的判断不错。
“害死你?你应该感谢你的朋友才是,他是救了你!”美姑娘接口道:“你可知道在茫
茫江湖中追寻一个无根的人,是多么辛苦吗?我早已厌烦这种你逃我追的游戏,因此决定这
是最后一次,假如洗仍不出面,我就将你的罪行公诸江湖,看你日后是否仍有脸面在江湖中
鬼混?”
“李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雨北放开抓住李明昌的右手,惑然问:“你莫非曾对这
位姑娘做了什么亏心之事?”
李明皇苦笑道:“我哪敢呀?纵使老天爷借胆子给我,也不敢冒犯这位姑奶奶呀!”
美姑娘哼冷了一声,道:“你不敢?那你为何一见我就想溜走?”
雨北以疑惑的目光看着李明昌。
“我……”
而北虽与李明昌相交不久,但深知他的为人。他是为了救他师父出狱,才背井离乡到宜
昌府近郊落脚。虽曾被倩势所适上山为盗,但能信守盗亦有道的原则,只向贪官及地方恶霸
下手,从不打劫善良百姓。
个性豪放诚恳,并有人溺己溺的慈悲心肠。
按常理推断,他应该不会做出不道德之事。
可是他目下那种神情,还真是作了什么亏心之事。
李明昌见雨北以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心知他起了误会。
“两兄,事情并非如你所想像的……这教我如何说呢?”他苦着一张睑,似乎有难言之
隐。
雨北亦苦笑了一下,不便再说什么。
“你不敢说是吗?”美姑娘冷笑说:“亏你还是个昆藏大尺的男人,你不敢,就由我来
说好了—…·”
“公子爷,请你来评评理。”她一改怒容,聂袅娜娜地走向雨北,嫣然媚笑,媚限流
波,还透着亲热劲,用又悄又甜的悦耳嗓音说:“你这个朋友原本有一位红粉知己,并已谈
及婚嫁,谁知他竟然对那位红粉知己做出始乱终弃之事,公子爷,你说说看,他这种行为对
不对?”
雨北闻言一怔,立即皱起双眉,暗中叫了声“糟”。
他绝未想到其中的内情竟然是如此,更心惊于美姑娘这招手法的厉害,竟然强将自己作
为仲裁之人。
这岂不是将自己强技人是非圈中?
他泛起无奈的苦笑,正在考虑如何回答对方。
“你实在很可恶!存心误导别人以为你说的是事实。”李明昌怒声叫:“我与分表姐交
往期间,彼此皆能发乎情止手礼,你怎能胡乱给我加上那种罪名?简直岂有此理!”
雨北微微一愕,敢情自己的推测有些不正确,搞错了对象。
任云良亦消除了戒备之心,在一旁睁大眼睛竖起耳朵,静观事情的发展。
“是吗?”美姑娘冷笑说:“你偷偷弃她而去,这就是恶意遗弃,你能否认?”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李明昌苦涩地笑道:“令表姐乃是大家闺秀,她所需的
应是一个安适的生活环境,如果跟了我,将担惊受怕一辈子,毫无幸福可言。所以我
就……”
“你就一声不响地弃她而去,是吗?”美姑娘冷冷接口。
“我爱她,所以才这么做!”
“你说什么?”
“因为我爱她,就不能害她!”李明昌正色说。
他的话道理甚明,用不着再作解释。
“你可知道自你不辞而别后,她思念成病,已推淬得不成人形?”美姑娘的语气已渐转
温和:“任凭家人说尽劝慰之辞,也无法使她终止对你的思念。你忍心吗?”
“时间是医疗心中创伤的特效药,再过一段时日,她将会忘了心中的伤痛,走出阴影,
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在此深深祝福她!”
他沉静地说,但神色有些漠然。
雨北一直在冷眼旁观,发现李明昌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飘忽神色,心中一动。
美姑娘并未发现李明昌的神色有微妙的变化。
“或许你的作法是对的,我真的是多事了……”她有些泄气造。
雨北突然接口道:“李兄,可容我说句话?”
“雨兄请赐示,兄弟洗耳恭听。”他郑重地说,语气非常客
美姑娘微微一怔,她看出李明昌对雨北似乎相当敬重,心中暗暗纳闷,不由仔细地打量
眼前这个英挺的青年,究竟有何奇处?
雨北当然知道美姑娘在审视自己,但却放作不知。
“李兄,你真的爱那位红粉知己吗?”雨北的语气很严肃。
“是真的。”李明昌不假思索地说。
“你刚才曾说过;时间是治疗心中创痛的特效药。话固然不错,但这个特效药并非对所
有的心中创伤都能对症的,我想你心中应该明白。”雨北注视着他,语气沉重地说:“你要
知道,‘情’字伤人不见血,却最难愈合。你的本意是爱她,但事实上却害了她1你不妨冷
静地想一想,我的话是否有道理产
这番话说得李明昌垂下了头。
雨北和任云良在默察李明昌的神色变化。
美姑娘则将一双媚目投射在雨北身上,娇靥上神色百变,不知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盏茶时间,李明昌始抬起头来。
“雨兄,多谢你的开导,我似乎真的做错了。”他既感激又自责地说。
雨北淡淡一笑,道:“李兄既然知错,何不设法补救呢?”
李明景微微点首,举步来到美姑娘面前。
“朱姑娘,在下一时冲动,致使令表姐遭受痛苦折磨,心中十分愧疚,顿清在令表姐面
前说明,待在下办完事后,必亲自向她道歉,并给她一个交代……”
李明昌的所谓交待,仍然是固执己见,他是流浪汉,大家闺秀跟了他,绝无幸福可
言……
美姑娘循自一瞪:“什么?你竟然不肯立即前往九江,向她当面表白?”
李明昌急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绝非搪塞之言,雨兄与任师弟均可为我作证。”
“哦?是吗?”美姑娘虽是向李明昌说话,但目光却落在雨北脸上。
“李兄所说是实。”雨北点首说:“雨某敢以人头担保。”
“公子爷何必说得如此严重呢?姑娘相信你的保证就是啦!”她万分娇媚地说:“姑娘
姓朱,名黛。不知公子爷的大名如何称呼?还有那位小弟叫什么?可否介绍给姑娘认识
呀?”
李明昌忙道:“都怪我疏忽,忘了替各位引见……”
接着为三人分别引见了。
“李大哥,不,我叫你表姐夫好吗?”她颇为迷惑说:“任师弟甫入江湖,名号不为人
知,并不足怪;但雨公子的大名,我竟然也未听过,这就奇怪啦!以雨公子的气度与神态观
之,在江湖中必享有盛名,为何我竟然一无所悉?”
“当今江湖成名高手,没有一千也至少有五百,你又不是万事通,哪能都知道他们的名
号?”李明昌先摇头不敢接受这表姐夫的称谓,心中暗笑这位姑奶奶的口气不小。
朱黛并不在意他隐含挪输的语气,笑笑道:“如果我说,我不但知晓大部分高手之名
号,并且还清楚他们的底细,你当然更不会相信,是吗?”
“咦!你好像并非在吹牛。”李明皇颇感意外:“你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底细?”
“我利用各种渠道调查所得,搜集江湖人物的武功、嗜好、习惯以及弱点等资料,对我
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她回答得含糊笼统,似乎其中另有内情。
“简直是胡闹!你既非官府的密探,又不是江湖中的豪霸,要那些资料何用?”李明昌
责怪道,语气却满含关切:“何况这种调查别人隐私的举动,是犯忌之事,极易引起对方误
会,你以后别再作这些傻事啦!”
雨北和任云良二人,一直在旁作壁上观,颇饶兴趣地看着这两位未来的亲戚,言来言
往。
任云良比较单纯,只是在看热闹。
雨北却是在看门道。
他不但仔细倾听两人谈话内容,并冷眼注视朱黛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她娇脸上些许细微
的表情变化也不肯轻易放过。
当李明昌话声一落,他抢着接口道:“李兄,亏你还是个老江湖呢!怎么说的却是外行
话?”
“两兄此话怎么说?”李明昌惑然问。
“每个人都知道江湖是十分复杂与险恶的,所谓‘险恶’,应该是指‘人’而言。江湖
中人,如果没有涉及利害关系,彼此就会相安无事,一旦涉及到利害,就会发生冲突,纵使
是最好的朋友亦会成为可怕的仇敌。”雨北不徐不疾地说:“李兄久走江湖,是否亦有同
感?”
“是的。”李明昌点点头。
“好,既然李死亦有此看法,我下面的话就好说了。”而北笑道:“基于事实需要,凡
在江湖闯道的人,‘知彼’的工夫极为重要。因为你不知哪些人将会是作潜在的敌人,所以
事先搜集某些高手的人物志资料,是有其需要的。多了解敌人一分。就多一分成功机率,我
举两个例子来印证:首先就开山立泰的那一行来说,当他们选定某个贪官或某个地方豪霸为
作案对象时,想必先行探道、踩探,了解目标挑战再采取行动,绝不会冒富失失地闯进出,
是不是?
再就暗杀道言,一个有经验的杀手,对欧刺杀的对象,必先进行调查,了解其武功深
浅,日常的生活习惯等细节,务求愈详细愈好;绝不会在未了解对象前贸然出手,否则,不
但成功机率甚微,说不定反将危及自身的安全。”
他停顿了一下,又追:“我很认同朱姑娘的前瞻性观;‘未雨绸缪’总比‘临渴掘
井’来得保险。如果李死对兄弟列举之理由仍有存疑的话,我可以再举一个眼前的实例:李
兄为了躲避官府耳目,曾易了容,可是却被朱姑娘识破行成,我想这绝非偶然,而是由于她
早就熟知你的一切情形,循线追踪来到府城,知道你的行踪。如果不信,你不妨问问她。”
“而公子,你太高明,几乎全部被你说中了。”不待李明昌动问,朱黛就发出了赞美
声。
“你说这是真的?”李明昌大感惊奇。
“一点儿也不错。”朱黛媚笑说:“你大白天闯入宜昌府衙之事,官府虽秘而不宣,
但江湖间却尘嚣甚上。三日后,我就闻讯赶往宜昌,在附近打听,并坚信假如你未素发身
死,必然会重闯府衙。你果然偕同伴夜入大牢救人,可惜救回的却是个师的灵骸!我想你必
然会有第三次行动,于是继续潜伏府城,但始终无法掌握你的行踪,却又不敢潜近府衙,以
免引起警哨注意,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只得化了十两银子,借住离府衙左侧不远的一间民
宅,日夜监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由于连续三夜未眠,累得要命,所以当你们于第四个夜晚入
侵时,我一无所觉,及至你们撤出府衙时,我才惊醒急忙赶往,可惜业已迟了一步,只见到
‘太行七煞’垂头丧气地踏出衙门……”
“咦!你认得太行七煞?”李明昌感到十分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不但认识,而且还小有交情呢!”朱黛不以为然说。
“他们可曾告诉你什么?”
“有呀!将衙内发生之事都说了。”朱黛的媚目有意无意地瞟了雨北一眼,道:“太行
七煞人人功力高绝.尤其他们的刀阵威力更是无可克当,足可将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打入十八
层地狱。当晚,竟然被你那位蒙面同伴的气势所摄,吓得不敢出手,简直匪夷所思……”
李明昌急忙接口:“你别扯得太远,你还没说出如何追踪到我的经过情形呢?”
朱黛笑道:“你为何那么怕听?莫非是有不足为外人道之事广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什么内情!”李明昌急忙澄清。
“做贼心虚的人,通常会迫不及待地表示自己清白。”朱黛笑笑道:“表姐夫,你急着
否认,岂不是做贼心虚?”
“你又多心了。”李明昌苦笑说:“你刚才所说的,我是亲历其境,比你所知还清楚,
所以才请你别再重述……”
“好啦好啦!你既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我还是继续说追踪你的经过吧!”朱黛继续
道:“失去你的影踪后,我思索了着半天,最后决定北上襄阳碰碰运气,希望在你的老家等
到你,我也是走水路北上,比你们早到半日。果然运气不错,在北码头发现了你们,而且更
妙的是,你们也住进长泰客栈,以后的事就不用我再说啦……”
“你真了不起!”李明昌由衷地说。
“现在咱们立刻回九江,去看表姐好吗?”朱黛热心地设:“庐山是天下有名的风景
区,比这儿好上百倍,而我是个好导游,希望雨公子与任师弟肯赏光!”
“我目前暂无法去九江,我与两兄尚有要事待办。”李明昌道:“不如这样吧!你先
回九江,将我的心意转知你表姐,我们办完事后,再去九江,如何?”
“好吧!”朱黛有些失望,一伸玉手,道:“拿来!”
“你要什么?”李明昌不解地问。
“信物呀!你总不能空口说白话。万一你黄牛了,我如何向表姐交代?”
李明昌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送给她道:“这块玉佩虽不是珍品,却是我随身所带
之物,这就是最好的纪念品。”李明昌心中想的是相见不如不见。
朱黛接过玉佩,信口问:“你们去哪儿办事呀?”
“武当山。”
“好地方,不但风景幽美,而且还是道家圣地呢!”朱黛微微沉吟一下,道:“李大
哥,我和你打个商量好不好?”
李明昌微一皱眉,道:“什么事呀产
“我和你们一块儿去,游完山后咱们一起去九江,如何?”
“一点都不好!”李明昌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别那么小气嘛!”朱黛缠上他了:“多我一个人,应该不会增添你们的麻烦吧?何况
有美女伴游,你们岂不风光?你说对不对?”
“不对!有你加入就是大麻烦……”
“什么?”朱黛不悦地说:“别的男人化尽心思想请我,我都不屑一项呢!你竟然嫌我
是个大麻烦?”
“姑奶奶,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完好不好?”李明昌苦笑说:“我们三人是去武当派办
事,并不是去武当山游览,人家武当派并未请你,你突然加入,岂非给人家增添麻烦?”
“哦!原来如此。”朱黛有些泄气,但又倏然一喜:“我想起来了,该派目前的代理掌
门人和我师父是朋友,我曾见过他数面,我想他不会见怪的。”
李明昌一怔,向雨北投过一道询问的目光。
雨北微微一笑,道:“访问姑娘的师尊是哪一位前辈?武当派那位代理掌门人是何道
号?”
朱黛神色一正,道:“家师道号叫五雷真人,在庐山九奇峰修其。武当派那位代理掌门
人叫高原道长。”
李明昌道:“雨兄的意思莫非……”
雨北点点头,道:“假如朱姑娘坚持要同去的话,我想应该不会被拒于山门之外的。”
朱黛突然问:“雨公子好像与武当派的关系不浅对
“是的,在下自幼就在武当山修真。”雨北笑道:“高原道长算起来还是我的师叔呢!
关系当然不浅啦!”
朱黛微微一怔:“原来公子是武当弟子,公子的道号如何称呼?”
“雨北就是我的道号。”南北一本正经造:“对了,你不可以再称呼我为公子啦!应该
称道长,或者叫我老道也可以。”
李明景和任云良闻言,心知雨北在逗她,俩人都在暗中偷笑。
朱黛满面疑色道:“我怎么看公子都不像修真的道长,何况他们二人亦未如此称呼,为
何要我如此称呼呢?”
“我不勉强你一定要称我为道长,但请你如再称我为公示,好吗?”
“那我就称你为雨兄,不,还是称你为雨大哥好啦!”朱黛沉吟了一下道:“雨大
哥,你真的是出家的道土?”
她仍然不肯死心,重提老问题,李明昌等人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如不信,等到了武当山就会明白。”雨北觉得头大,暗叹了一声。
任云良突然传育,笑道:“雨兄,这位艳丽的牡丹花似乎对你有意思,你要走桃花运
啦!”
雨北倚音道:“别胡说!哪有这种事?”
李明昌与二人站在一起,已裁听到传喜内容。
“哈哈哈……”他亦传音道:“你否认是没有用的,我早就发觉这位姑奶奶在向你放
电,你可得小心了,她可是难缠得很,
日后有你受的。”
“我现在就觉得头大了,你们怎可幸灾乐祸……”他立即停止传音。
因为朱黛正以怀疑的目光扫视三人,似乎已发觉有异。
李明昌急忙向朱黛道:“你要和我们去武当山,谁帮我去送玉佩?”
她对三人暗中传音之举,起了疑心,正待开口追问,却及时被李明昌的话打断了追问之
念。
“我自有办法……”
话声未落,她右手弹指作声。凉亭后突然长身跃出两条人影,轻功身法十分高明。
那是两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一穿红一穿绿,每人课间悬着一把装饰华丽的连鞘
短剑。两女在朱黛身前停住身形,初身为礼。
“小红小青敬候小姐吩咐。”两女同声说。
朱黛在两婢耳边轻声嘱咐几句,并将玉佩交给小红藏妥后,命二女向李明昌等人见礼。
她们分别向李明昌等人行礼请安后,立即转身下山而去_
李明昌默念:“但愿这玉凤能常伴佳人晨昏,唉!我为了你的幸福,也只有辜负你
了。”接着一阵痛心的长叹。
朱黛笑道:“我这样处置不错吧!既不误了你的大事,又能得偿赴武当山之心愿,你再
也没有袭目赶我走了吧?”
“姑奶奶,你就别再找岔啦!”李明昌苦笑说:“我们原本是游山来的,遇到体之后,
耗去了不少时间,眼看快近午时……”
任云良接口道:“师兄,我提议游蜒山,目的是让你敬心消除乡愁,但自遇上朱小姐
后,你的心情已大好,我看咱们不必再上去了,何不返回客栈,好好吃上一顿午餐呢?”
李明昌转首望向雨北,道:“雨兄之意如何?”
雨北笑道:‘哦没有意见,不过有东西吃总不是坏事。何况贫道乃方外之人,身无长
物,东道主肯定不是我,我哪还敢表示意见?”
他这半其半假的玩笑之话,李明昌和任云良一笑置之。
可是,听在朱黛耳中,感受就不一样了。
她轻皱秀眉,神色有些不自然,道:“雨大哥,你非要一定强调自己是方外之人吗?”
“我本来就是方外之人呀!有何不对?”雨北笑问。
“我对方外之人并无成见。”朱黛的神色有些烦躁:“相反的,我对他们很尊重。可是
我始终认为你不该是方外之人……’”
“你为何如此认为?”
“我不知道,说不出所以然来。反正就是这样认为……”她微微有些慌乱地说。
李明昌见状,急忙向任云良施了个眼色,两人加快脚步抢先下山。
雨北微微皱眉似乎已看出来黛的内心变化。
“你内心之中,并不希望我是方外之人,是吗?”
朱黛源了业已去远的李明具任云良二人的背影一眼,咬了喷香唇。
“是的。”她轻声说,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望着眼前这位艳媚的少女,雨北心中感到十分矛盾和杂乱。
他并非白痴,当然明白朱黛已开始向他撤出了网,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感到矛盾。
他是正常的男人,对男女间的情爱,并不排拒。
相反的,尚存有一份期待之心。
他希望情爱的发生应慢慢来。
可是,这份期望却来得如此之急,对方不但是美女,而且美得带艳带媚,太过耀目,令
自己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种心态,与他自幼在武当山长大,甚少接触异性有关。
其实,这种心结是可以克服的,如寄予时日,一定可以调整心态,这点他自己亦清楚。
真正令他感到矛盾的主因,乃是他不知朱黛的底细,并怀疑她在江湖中是怎样一个人
物。
朱黛见他久不开口,惑然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想到世间一些虚虚实实之事。”他笑笑道:“啊!李兄他们已走远了,
咱们快走吧!”
朱黛点点头,二人并肩举步,却走得很慢。
“你提到世间虚实之事,指的是什么产’
“世间难测虚实之事,其实经常发生在四周,只是人们很少去注意它。”他笑笑说:
“就拿水中月来说,你明明看到它,可是当你想去捞它时,肯定会捞个空。你说,水中之月
是实?是虚?”
“当然是虚呀!这是人人皆知之事……”
“既如此,李太白为何仍然跳下江去捞它呢?”
“他是因醉后产生幻觉,才跳入江中。”
“不错,是幻觉使然。”雨北以感性的语气说:“可是当人的意识正常时,仍然会对某
些事物辨不出虚实。”
“你指的是……”
“雾。”他笑道:“说它有形体,却又摸不着,说它没形体,却又看得见;明明就在前
面,走近了,却又不见了……”
“他转首深深注视了她一眼,又道:“人也是一样,甚至更难辨虚实真假。就拿我来
说,我目前未着道服,并不表示我不是道士。反之,当我穿上道服时,亦并不表示我就是方
外之人。”
雨北话声一落,突然加快了脚步。
“你在隐喻什么?”朱黛感到无限迷惑:“是在暗示自己是个难测的人?”
“不是我的性格或心理难测,而是我的身分尚未定位。”。
“我不管世间的事物与人是如何的虚实难测,只请你答我一问。”她转过螃首,一双媚
目紧盯着他:“你真的是方外之人吗?”
“是,也不是。”他很正经的回答。
朱黛怔住了,这算什么答案?
但她看出雨北的神色十分严肃,不像是戏言。
未能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广一“别为这种事闷闷不乐了,等你到了武
当山之后,就会明白。”雨北以安慰的语气说。
朱黛不置可否地漫应了一声……
慕地,左侧树林传来一阵叱喝与兵刃撞击声。
两人一怔之后,不由自主地腾身掠入林中,隐身于一株大树后,举目探视。
只见前方一块空旷的草地上,七名持刀的黑衣蒙面人正在同攻两名年约六旬左右的灰袍
老者。
另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则闲立旁观,着穿着应是那七名黑衣蒙面人的同伙。并且
是个头头。
那些获面人的刀法极为诡奇凌厉。
两个灰袍老者在对方压迫性的攻击下,业已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得十分难
看,手中的阎王刺主支右拙,眼看支持不了多久啦!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发出二连串阴关后,道:“老怪物,你们如再不束手自缚,本座就要
下达格杀令了,这是最后的誓言,错过机会,你们将后悔无及!”
“呸!你们无形门算什么东西?”一名灰施老老边挥刺进切齿厉叫:“你们只不过是一
群卑鄙的人渣,一批江湖滥货,一堆肮脏的垃圾组合。咱们明司双煞人虽凶残,但绝不会玩
弄阴谋诡计,暗中算计别人。咱们根本不屑你们的作为,怎会自甘堕落与你们一气?你快下
令吧!看咱们是否含糊?”
灰袍老者这一自报名号,雨北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朱黛却打一冷颤,心中暗懔。
阴司双煞是上一代的恶魔型人物,在江湖飘忽不定,三十年来罕逢敌手。
两人都练成一种极为厉害的爪功,名叫“勾魂爪”。爪劲可远及两文开外,可抓碎磨盘
大小的石块。
威力非常可怕,唯一的缺点是极为损耗真力,最多只能连续发出三爪,因此不会轻易施
展。
双煞很少昼间在人前露面,他们的脸色太过苍白,容易引人注意,可能是缺少阳光照射
与练的阴功有关,肌肤都呈现反常的苍白,晚间现身真像鬼物。
双煞的身世如谜,江湖上没人知道他俩的姓名,亦不知他们的老巢究在何处?
就在双方对话之际,雨北突然转过头来,在朱黛的耳边轻声说:“我准备为阴司双煞解
危,你留此为我暗中压阵,但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朱黛闻言一怔,但随即毫不考虑道:“压什么鬼阵?我要和你一道行动。”
“不可以。”雨北拒绝道:“无形门的杀手,人人阴险狠毒,悍不畏死。何况那个为首
蒙面人极有可能是该门的四大金刚之一,你怎可轻易涉险?”
“我又不是什么金技玉叶?何况我的武功也不错,纵使那为首之人是四大金刚中的一
位,我也不怕。”朱黛的话充满自信:“我不敢说能胜得了他,但在五百招内,他绝对胜不
了我。”
“既然如此,那位首领就交给你,其他的蒙面杀手则由我来打发。”雨北对她那些自信
的话,似乎毫不怀疑:“你记住,无需与他拚老命,只要缠住他片刻就行了。”
朱黛微微点首,并毫不避韪地掀开罗衫下摆,伸手摘下挂在衫内的一把连鞘短剑。
这把短剑的鞘毫不起眼,比不上她两名侍女的短剑华丽,担当她拔剑出鞘后,却令雨北
更为惊异。
原来这把短剑的剑身通体乌黑,黯然无光,还比不上剑鞘来得起眼呢!
雨北当然不会笨得认为这把剑是劣等货,相反的认为它是一把奇兵,只是看不出它奇在
何处而已。
朱黛轻声道:“这把刻有个十分奇怪的名字,叫做‘离别匕’,是家师赐给我的防身之
物,至于为何用此怪名家师不肯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日后我一定要向家师问个水落石
出……”
一阵嘿嘿的笑声,打断了她的话。
是那个为首蒙面人发出的,这种笑声,似乎成了他的活招牌。
“老鬼,你尽管骂吧!”为首蒙面人阴森森道:“没有人敢在我红水面前污辱本门的,
我要你们后悔八辈子!”
“哈哈哈……”另一名灰袍老者,手中的阎王刺崩开了一名杀手的快刀:“你是四大金
刚之一的红木,你在无形门中的地位虽高,但仍然是走狗一个,有什么好神气的?只不过仗
着人多摆威风罢了,你敢下场与我兄弟单挑吗?”
“姓红的狗杂种哪有胆量呀!”最先开口的灰袍人,险险避过两名蒙面人的攻势,冷笑
说:“如果他真的够阻,何必事先向咱们出手偷袭呢?老二,除死无大难,咱们虽然中了暗
算,功力大减,但仍可拚掉他们几个,拼吧!”
就在双热正待发起临死反啮之际。
一声冷叱从而北口中发出,他的身形顿失所踪。
只见一道似幻似虚的身形,从蒙面杀手的长刀见微空隙中切入。
喜地,数声惨号几乎同时响起。
七条人影分向四周飞抛。着地后即寂然不动。
好短暂的一刹那。
当阴司双煞及红木仍陷在惊惊骇绝情绪中,已结束了。
雨北现身于双煞与红木的中间。
几乎在同时,一条人影带起一阵香风,像流光般自林中射出,现身于红木身前八尺处。
是朱黛。
她的轻功身法十分高绝,速度有如闪电。
可是她仍然慢了一步,配合不上南北的行动。
她的“离别匕”向前斜指,美目解也不瞬地盯住红木,随时可发起攻击。
危机消除,紧张的情绪顿时松懈。
阴司双煞几乎快撑不住了,立即席地盘膝行功。
行功一周天,双煞发觉气息出了毛病,急得满头大汗。
正待散去真气停止行功,两人的口中突被塞入一粒等p鼻清香的丹丸,连考虑的时间都
没有,丹丸已化为液计顺喉流入腹内。
接着感到命门穴一震,被人按上一只手掌,一股温和的到流自穴道中准入,流向全身经
脉,像灵蛇般流窜,既感酸麻,又觉舒泰。
红木自惊骇的情绪中,恢复了神智。
这个无形门的四大金刚中的“红金刚”,默察眼前情势后,丝毫不敢妄动。
情势已非常明朗,自己业已被眼前女郎的剑势罩住,自己只要稍一动弹,必将招致对方
的雷霆攻击。
那个在瞬间击毙七名超级杀手的年轻人,虽然远在五大开价,但以其鬼魅般的轻功身法
观之,这五文与五尺没有任何差别。
他怎敢轻举妄动?
他只好在等待机会,一个有利于脱身的良机。
他在一直暗中注意雨北的举动。机会终于来临了。·
当雨北以“天立神罡”为阴司双煞进行疏通经脉,导气归元时。
他的身形猛然拔起,破空疾射,眨眼间就消失于树林之中。
“让他走,别追!”雨北及时急叫,并收回按在双煞命门穴上之双掌,长身而起。
朱黛闻声止住欲追的身形,狠狠地跺了一下足。
“这个怕死鬼。”她收敛人鞘,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无形门的杀手不是都悍不畏死
吗?他怎能不顾身分临阵脱逃呢?”
“他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不逃才是一等一的大笨瓜!”阴司双煞的大煞接口道:
“刚才如不是两位现身援手,老夫兄弟必将命丧对方之手。救命之恩不敢或忘,此时先行谢
过,他日当另图报。”
双煞齐齐抱拳为礼,态度十分诚恳。
”雨北急忙回了一礼,道。“在下等并非专程为前辈们解围,只是顺路经过伸了伸手而
已,两位千万勿放在心上。在下尚有朋友在客栈等候,就此别过。”
“阁下暂访留步!”大煞伸手虚拦,态度极为诚恳:“老夫至诚请教两位名号?”
“在下姓两名北,尚无名号。”雨北指指朱黛说:“这位是朱黛姑娘,是在下的同
伴。”
“阁下赐给老夫两人服用的丹丸,可是武当派的至宝龙虎金丹?”大煞郑重地问。
“是的。”他承认了,面对这两个老江湖,知道绝对瞒不住。
“我想阁下定是武当门下。”大煞以肯定的语气道:“据老夫所知,贵派的龙虎金丹管
制极严,除了掌门人外,众长老及入室弟子或者可能获赠一粒。而阁下一出手就是两粒,毫
不吝啬,我想阁下在资派中地位必然极为特殊,阁下在贵派中究系是何身分?”
这个问题,除了二煞外,朱黛亦极想知道答案。
她早就怀疑雨北在武当派中的身分,因他从未提起,所以不便询问。
此刻大煞竟然提出这个问题,于是她拉长耳朵在听。
雨北暗暗叫苦。
他并非故作神秘隐匿身分,而是深恐一旦说出之后,难免不使外人发生联想,以为武当
派必有不可告人之秘密,所以才选一位俗家弟子来接任掌门,岂非徒增无谓的困扰?
“在下由于欠缺慧根,所以无线被上道服成为修真之上。半年前本派一件极为重要的东
西被窃,在下表示有把握追回失物,唯请掌门人准予脱离门墙,并约定终生不得施展本派武
功。掌门人经考虑后,除了答允我的请求外,并低赐龙虎金丹十数粒。”南北其中有假地
道:“在下已追回失物,数日后即可送回武当.在下即将成为自由自在的江湖人了。”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丹药本是救人之用,前辈大可不必耿耿于怀。在下已回答了问
题,可以走了吗?”
朱黛喜形于色,雨北即将脱离武当派而成为江湖人,这是她衷心动所希望之事,如何不
高兴。”-。
“阁下可否再听老朽几句话?”大煞对雨北愈来愈客气,竟然自称老朽啦!
“前辈请说。”
“阁下于救人之前,是否即已知老朽二人之名号?”大煞郑重地问,态度十分严肃。
“是的。”
“既然已知老朽等二人,乃是凶狠残暴,神愁鬼厌的阴司双煞,为何仍肯出手相救?”
雨北闻言,剑眉微皱。
朱黛却娇靥倏然色变,怒声道:“老前辈,你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咱们救人救错了?”
二煞忙笑道:“朱小姐请勿误会,咱们老大别有用意。”
二煞不笑还好,这一笑,惨白的脸色更加恐怖。
“既然前辈动问,在下只好说了。”雨北笑笑说:“我之所以出手,有三个理由,第一
是,在下未曾目睹前辈之凶残事实。第二是,前辈们的威武不能屈的风格,令人钦佩。最后
一个理由是,无形门乃是在下之敌人。在下的理由够充分吗?”
大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之后。
他叹口气道:“老朽兄弟行走江湖四十余载,见过成千上万的人,却从没遇到具有阁下
这般胸襟之土,老朽兄弟实在仰慕万分……”
雨北急忙道:“前辈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无意中做了件认为该做之事罢了。前辈如此
说,在下实在不敢当。”
大煞不理会他的反应。
继续道:“阁下对老朽兄弟有救命之恩,换句话说,我们的两条老命是你赐予的。俗话
说得好: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思不报枉为人。这样吧!自现在起,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愿作
阁下随从,尊阁下为主人,如何?”
雨北急急道:“这怎么可以呢?在下万万不敢!”
“怎么?阁下是嫌老朽二人名声不好,有报你的形象?”大煞笑问。
他的话说得平谈自然,份量却是不轻。
“前辈误会了,我绝无此意。”雨北解释说:“两位前辈在江湖中位高辈尊,在下怎敢
委屈两位?”
“这是咱们』已甘情愿之事,何来委屈之说?”大煞正色说。
“雨大哥,两位前辈不但有很大的诚意,而且态度极为坚决,你如一味拒绝,岂非辜负
他们的一片真心诚意?”朱黛轻声劝道:“何况两位老人家除了具有高绝之武功外,尤富江
湖经验,将是你日后行道江湖的最大助力……”
“你别乱出主意。”雨北阻止未黛说下去:“我真的不能接受前辈们的美意,如果点了
头,岂不成了侠恩图报之人?”
“阁下即然坚拒,老朽亦不好勉强。”大煞淡淡地说:“我们的命是你赐予的,只好将
命还给你……”
他扭头望向二煞:“你不会反对我的决定吧?”
二煞淡然道:“老大的决定就是小弟的决定,怎会反对呢?”
雨北万万没有想到双煞会来上这一招,顿时吓了一跳。
他急忙道:“两位万勿如此,这样吧!咱们订为忘年之交,算是晚辈高攀……”
大煞没理会雨北,向二煞道:“咱们面对面相互出掌,我来发令……”
话声未落,他转身面向二煞。右手徐徐举起,五指微微弯曲,双目凝视着对方。
二煞亦摆出同一架式,等待老大发令。
雨北见情,心知已无转囵余地,不答应不行啦!他自双煞的目光中看出,两人是玩真
的,绝不是故作姿态吓人。
“好吧!两位请住手。”雨北无奈地说。
“阁下答应了?”大煞问。
雨北苦笑道:“我能不答应吗?”
阴司双煞欣然向雨北躬身行礼:“吴仁、吴义,见过主人。”
“你们千万别如此,否则我会吃不消。”雨北急忙摇手说。
“这是礼,亦是理,绝不可省略。主人慢慢会习惯的。”一向不大开口说话的二煞,笑
笑道,似乎对作为雨北的随从颇感高兴。
朱黛笑着走过来,道:“两位前辈,今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啦!你们得多多照顾我这个晚
辈呀!”
“朱小姐,你话说反啦!”大煞笑笑道:“你才应该多照顾我们两个老不死才对。”
“喂!已经快午正了,你们难道不觉得俄吗?”雨北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没好气地叫
道:“我可是俄得前胸贴后背了,快下山D巴!”
“是的,主人。”大煞应声说。
真有几分随从的模样。
他瞪了大煞一眼后,转身举步就走。
阴司双煞相顾一笑,立刻跟在他身后,真像两个尽职的随从。
朱黛这次没有与雨北并肩而行,故意落后五六步,与阴司双煞走在一起。
雨北边走边想,这趟观山之行,实在有够不顺。
先是半途杀出木黛,向李明昌兴师问罪,游山览胜的目的泡了汤;后于返途中出手救
人,却凭空收了两名随从。
而这两名随从竟然是上一代的凶魔“阴司双煞”!
短短几个时辰,居然发生这等不可思议之事,令他哭笑不得。
他心中虽在想事情,但脚步并未因而慢下来。
“雨大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朱黛娇声叫:“空着肚子赶路,最伤元气。何况我穿
着这身罗衫,赶起路来十分不便,你能否走慢一点?”
女人穿罗衫赶路不但不方便,而且亦不雅。
尤其是美丽的女人,特别重视自己的仪态,所以绝大多效的仕女外出效游或踏青时,都
乘坐车轿。
雨北回头望了朱黛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山下走,但却已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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