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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云龙》
第十五章 勾魂阴判
假如申天香是来兴师问罪,朱黛到不觉得没什么不安,而如今却表示来抱敌意而来,她
就感到十分不放心,同时亦非常不高兴。
对折辱自己兄长的人,没有敌意,这意味着什么?
“你现在已如愿以偿地看到我们了,你可以走啦!”朱黛的口气十分不友好。
申天香似乎毫不介意朱黛的不友好态度,笑笑道:“你的确是个艳媚无双的女人,难怪
我哥哥为你神魂颠倒,央求家父请郭伯伯前来客栈,将你带回!临湖庄,郭伯伯恐怕很快就
来到,你们可得小心啦!”
朱黛美目中泛起肃杀之气,冷声说:“申天雄这小畜生,受了教训之后仍不改其好色本
性,日后如让我碰上,我要他后悔八辈子。”
“你怎可骂我哥哥……”
“他不但该骂,而且该死1”朱黛恨声道。
“你说这种话就太过份了。”申天香不悦道:“男人本就有追求女人的权利,何况你只
是雨公子的女人,我哥哥当然可以追求。”
这位临湖庄的大小姐,大胆得令人乍舌。她口中所说的
“女人”,实际上是“情妇”或“姘妇”的代名词。
朱黛纵使心中干愿万愿地成为雨北的女人,但亦不愿出诸于别人之口,尤其不愿出自
于申天香之口中。
她娇靥色变,修然离座而起。
雨北及时拉住她业已抬起的左手。
“你得注意你大小姐的身分与风范,怎能在大庭广众动手动脚?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
吧!”他低声劝。
朱黛的神色变得好快,马上回唤作喜,柔顺地重新落座。
勾魂阴判突然问道:“申姑娘,你刚才所说的郭伯伯,是不是绰号叫邪神的的郭奇?”
“是啊!”甲天香转首凝视勾魂阴判:“老人家认识他?”
“认识认识。”勾魂阴到忙不迭点头:“我与他是多年的老朋友,怎会不认识?刚才还
与他打过照面呢!”
“咦!郭伯伯已来过?”申天香满脸尽是狐疑之色:“奇怪,他为何未将雨公子及他的
女伴带走呢?”
“他只是受托来道歉,干嘛要带走两公子他们?”勾魂阴判正经地说。
“道歉?”
“是啊!”勾魂阴判点点头:“他表示今兄冒犯了雨公子及朱小姐,受令尊之托前来向
雨公子赔不是,稍后就返庄复命去了。”
申天香呆了一下,望着眼前这位灰发老者,道:“老人家尊姓大名呀?是雨公子的什么
人?”
“我老不死性阴,叫阴三,与雨公子只是初识。姑娘,事情已圆满解决,你亦该快点回
在,以免令尊悬念。”勾魂阴判指指在面第三桌:“假如你对老夫的话存疑,不妨过去问问
那两位,他们亦都看到事情的经过。”
申天香依言转首望去,颇感意外叫道:“啊!原来是龙叔和龙婶!”
龙婶举手相招:“天香。已经没事了,咱们一道回庄吧!”
申天香漫应了一声,再深深看了雨北和朱黛一眼后,才举步走向那对中年夫妇。
龙叔在申天香耳边低语了几句,并召来店伙结了帐后,匆匆出店而去。
乔装坐在酒店的高家三兄弟,亦起身走向柜台结完帐,偕鹰立在门口的老大高仁,亦随
后匆匆走出店门。
大煞举目好视了全厅一遍,见已无碍眼的人物。
他冲着勾魂明判冷哼一声,道:“老阴鬼,你说起说来倒是面不改色,可是你有没有想
到,当小丫头回去向她老爹一说,事情将会变得更糟,你究竟存了什么心?”
“什么糟不糟的?你家主人将申天雄整得灰头上脸,等于是给申公亮脸上抹灰,他岂肯
轻易罢休?梁子既已结定了,又何必在乎问题的严重与否?”勾魂阴判冷笑说:“老实说,
我这是为你主人着想,一旦她知道实情而闹将起来,你主人总不便在大庭广众出手教训一个
女孩子吧!何况小丫头除了任性之外,心地满不错,是临湖庄中唯一尚具良知之人,我不忍
着她受到伤
害。”
“阴老前辈用心良苦,晚辈在此谢过。”南北抱拳为礼:“你
老提及申姑娘是该庄唯一具有良知之人,此话怎说?”
勾魂阴判突然放低声道:“我怀疑!临湖庄与无形门暗中有勾结……”
雨北抢着道:“老前辈,咱们何不会客院聊聊?”
“好啊!”勾魂阴到一笑而起。
七个人聚集在李明昌的上房,边品茗边交谈。
勾魂阴判举杯就唇口香茗,道:“昨日傍晚,老不死的途经南湘西岸时,无意间发现有
两个人躲在一株大槐树下低声交谈,一时好奇心起,偷偷潜近窥探。一瞧之下,命老不死的
大吃一惊,两人竟然是乾坤一刻申公亮与无形门四大金刚之一的红木……”
他又啜了口茶,继续道:“窥人隐私是极为犯忌之事,我深恐被对方发觉而遭灭口,于
是立即悄悄溜走。申公亮身为侠义名宿,竟与无形门的重要人物秘密会晤,岂非意味着双方
有勾结?他岂不是氓灭了良知?”
“你可曾听清他们之间交谈的内容?”大煞问。
勾魂阴判苦笑说:“当我一看清两人的真面目时,就开溜了,哪敢留下窃听。”
大煞冷笑道:“凭你勾魂明判的声威,竟然投胆小鬼,我看你是完蛋了。”
“我勾魂阴判绝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一对一我绝不含糊对方;如果是一对二,老实说,
我只有挨宰的份。不溜走是一等一的大笨瓜,你看我像大笨瓜吗?”勾魂阴判对大煞挖苦之
言,是不在意。
雨北苦笑道:“真的被仁老不幸料中了,申公亮可能已被无形门网罗,由此类推,高家
四杰恐怕亦已投入该门。”
大煞叹道:“武林各大门派均已受到无形门之威逼,少林、华山掌门人先后遭该门杀手
袭击,各地高手名宿亦成了该门强制网罗之对象,该门一旦壮大,江湖浩劫将兴唉!”
李明昌道:“除非各门派联合起来,采取对抗行动,否则迟早会被该门—一征服。”
二煞冷笑道:“可能吗?各门派门户之见甚深,积习难改。江朗人士更不必说了,谁也
不服谁,各行其是,好像一盘散沙,想将他们统合起来,难如上青天!”
勾魂阴判长叹:“咱们只好自求多福了。”
雨北道:“阴老行迹一向飘忽不定,此番现身襄阳,是否冲临湖在而来?”
勾魂阴判指指朱黛:“我是为了这个丫头而来的。”
众人听得一头露水,朱黛更是莫名其妙。
勾魂阴判接着问朱黛:“你有多久没去看你师父?”
朱黛沉思了一下,道:“大约有一年两个月。”
“应该错不了。”勾魂阴到点点头:“我和那个不成材的劣徒,在九奇峰亦已住了快一
年啦!假牛鼻子倒是很大方,不仅供吃供喝,还传了劣徒见手绝活呢!”
朱黛大感意外,听他说来。他像与师父交情深厚得很,可是师父却从未提起过认识这位
邪道中的顶尖人物。。。、一
她感然问:“老前辈见时认识家师的产一一“,
“我与今师是儿时玩伴,。你说何时认识?”勾魂阻判终遵:“你那师父不是傻瓜,如
果不是老朋友,他会白白养我师徒一年?”
“老前辈寻找晚辈为了何事?”
“你那假牛鼻子师父一时逞能,练什么第九重的阴雷神罡,不慎岔了气,伤及下半身
经脉,成了半身不遂,急需练过此神罡且具纯阴之体的女性为其疏通经脉。老不死的只好交
代两个司炉童子好生照顾假牛鼻子后,带着劣徒先赴九江府上打听,得知你的行踪后兼程赶
来,终于找到了你……”
朱黛急声道:“咱们这就立即动身赶回九奇峰。”
“别急别急。”勾魂阴判摇手说:“目下天色已暗,如何赶路?何况又不是什么急症,
个把月内他绝对死不了,咱们明早起程赶回九奇峰……”
阴风乍起,人影倏没,正在品茗的雨北,突失其踪。
众人惊骇得张口结舌,有如见了鬼一般。
就在大家尚未目惊骇中清醒过来之际,雨北腋下挟着一个人像鬼魅般现身于室内。
把人放下,众人定睛看去,竟是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犹在骨碌碌地乱转,丝毫没有惊惧之色。
勾魂阴判空然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跳起吼叫:“小鬼,我不是叫你窝在房中吗?你
怎么跑出来了?”
雨北歉然遭:“原来这位小兄弟是阴老的高足,晚辈倒是冒失了。”
“什么高足低足?根本是个闯祸精。”勾魂阴判狠狠盯着小家伙:“要不是雨公子手下
留情,你已死过一次了,你知不知道?”
“这要怪您老人家太自私。”小家伙对勾魂阴判之发火毫不在意,高声叫:“您自己坐
在食厅大吃大喝,却让徒儿在房中忍饥挨饿,分明是虐待儿童嘛!好在徒儿溜出来躲在外面
偷窥,知道您老人家来了独院,于是就找来了,不料刚踏入院门,就被这位公子给捉
住……”
“你还不给我滚过来?”勾魂阴判有些哭笑不得,摇头苦笑。“我老阴鬼为何那么倒
媚?世间比你好的小鬼何止千万,却偏偏收了你这个不良儿童。”
“您老人家自己也不想想,以您的名头,有谁会跟您?”小家伙边说边走向勾魂阴判:
“您能收到我这个徒弟,是您的福气,至少我未曾为您丢过睑,何必怨天尤人呢!”
他们师徒乎日一定是没大没小惯了,所以在座之人对两人的小呼大叫,亦不以为怪。
勾魂阴判一把抓住小家伙,狠狠地问:“你还敢说没管我丢过睑?刚才是谁被人捉
住?”
“您老人家这样说,就太不公平了。”小家伙振振有词辩道;“连那个横行江湖甘余载
的老凶魔邪神郭奇,见到雨公子都心虚而逃,徒儿被擒算不得丢人视眼……”
“哼!你倒是挺有理由。”勾魂阴判用手指敲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向众人道:“各
位,这是我老阴鬼的不成材劣徒,姓常,叫常小文,日后请多多提携……”
他命小文向在座之人,—一见过礼。
任云良召来店伙,送来一份饭菜供小家伙食用。
众人继续品茗,讨论可能的后续行动。
朱黛则找上常小文,边看他用餐边问些师父五雷真人的近况。
小家伙突然停着,凝目注视着来黛,道:“朱姐姐,五雷伯伯曾告诉我,说你在江湖
中有个极为难听的名号,叫做飞天夜叉。我本以为你一定是又五又凶的女人,却未想到姐姐
不但不凶,还是个大美人呢!”
.众人虽在谈论,但每人的听力都极为敏锐,何况小家伙的。话声并不低,所以都吓得怔
住了。、大家都十分惊讶,这位“翠园”的朱大小姐,竟然是江湖四大神秘高手之一的飞天
夜叉!
飞天夜叉出现于江湖,是最近两三年之事,是暗杀道中的顶尖人物,作案时戴上鬼面具
并穿迤地的黑长袍,江湖中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搞不清。
她承接买卖时,都作严谨之选择,从不向忠义之士及孝子善人下手,江湖口碑相当不
错。
“翠园”主人来云亭,是当地的大善人。
除了经常性的出钱为地方修桥筑路和投灾外,并在庐山麓盖了一座安养院,收容了将近
五十多名无依的残疾老人,使其安度天年。
因此,任谁都无法将来大善人之女,与江湖女杀手飞天夜叉联想在一起。
雨北对朱黛在规山时,自称熟知江湖中大部颇有名望的高手底细,以及救援阴司双煞
时,又露了一手极为高明的轻身功夫,业已对她的身分起了疑心。
他一度曾怀疑她是那位名列四大神秘高手之一,化身万千,艳名满江湖的道姑玉贞子,
因此一直与她保持适当距离,如今既知她是那位夜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朱黛绝本想到小家伙会自师父口中得知自己的名号,更料不到他会随口而出,因此不由
怔住了。
她一怔之后,修即释然一笑:“小文,你将朱姐姐说得这么美好,别人会笑话的。”
小家伙指指满面讶色的众人,道:“没有呀!你瞧他们谁在笑你?”
朱黛笑道:“表姐夫,小妹的名号并不光彩,所以我一直未敢透露,深怕你们得知后,
咱们不但做不了亲戚,甚至连朋友都交不成。”
她话是向李明昌说的,可是目光却落在雨北脸上。
除了小家伙外,其他之人皆心知肚明,笑在心中。
雨北当然知她是冲着自己而说的,却偏故作听不懂。。
李明昌见情赶紧笑道:“姑奶奶,你岂不是在骂我吗?我这个强盗头子,不但被官府通
缉,而且人人喊杀;而许多江湖朋友却将飞天夜叉视作正义之化身呢!你说我该如何?难道
去跳河或上吊?”
任云良接口道:“一个人的名号,并不绝对代表其内在本质与外在行为。许多打着白道
或侠义招牌之名宿,其所作所为比黑道还黑道,白香山庄庄主李行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
证。反之,一些称魔称怪的人,往往怀有侠义胸襟,表小姐未免太多虑了。”
“任弟的话是没错。”朱黛道:“但女杀手的身分却是事实,难免不令人敬鬼神而远
之。”
“你飞天夜叉并非一般唯利是图的杀手,为你喝彩的人比很你的人多得多。”勾魂阴判
正色说:“我敢说在座之人,都不会存此心态。”
“不会?咱们两公子就会,”宋黛笑笑:“他可能早就知悉我的底细,一直与我保持距
离,要不是看在表姐夫的面上,恐怕连话都不屑和我说呢!”
一向不喜说话的二然开了口:“老阴鬼,你是哪把壶不开,偏提哪把壶。多什么嘴?
真是愈老愈湖徐。”
“我只是向黛丫头说……”
二煞接口道:“你说的她才不稀罕呢!真是白痴一个。”
“我不否认曾经怀疑过你的身分,以为你是江湖中某个女性高手。”雨北不得不说话
了:“对陌生人,尤其是陌生女性保持适当的距离,乃是常情亦是礼貌,你怎么将我说得那
般恶劣呢?”
朱黛颇感兴趣问:“你怀疑我是哪位女性高手?”
“是四大神秘高手之一的玉贞子。”
“哦?原来你以为我是那位艳名满江湖、化身万干的美道姑呀!”她颇感意外,旋即笑
道:“我总算明白了,难怪当玉衡书生申天雄与川中四霸说我是你的女人时,你却泰然自
若,敢请你早已认定我是那位风流女冠玉贞了,所以你就—…·”
“你误会了,事情并非如你所想像那样。”雨北苦笑澄清;“我当时之所以没有否认,
其目的乃是以此作为修理申天雄之藉口,这与身分之认定并无关系,在下愿为此向你道
歉。”
“你那么认真干吗?又不是你的错,何况我对此事根本毫不为意。我邀游江湖期间,见
过无数天性怪异的男女,多大的场灭没见过?多肮脏的话没听过?就凭那些自以为风流而其
实下流的胚子们,说我是你的女人而在意,我还能在牛鬼蛇神充斥的江湖鬼混吗?”
“你大小姐既不见罪,我就放心啦!”他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于是转变了话锋:“李
兄,阴老等人明晨南下,你何不随同前往九江,见见你的未婚娇妻,聊解相思之苦。”
李明昌摇头道:“不,我要随你前往武当山。九江方面,姑奶奶已派小红、小青前往,
事情就可搞定啦!”
“表姐夫,你们要在武当山待多久?何时来九江?”朱黛问道。
李明昌看看雨北c
“大概要待上三两天吧!”雨北道:“至于李兄何时去九江,那就要问他自己了。”
“为什么非要问我,你就不能决定吗?”李明昌深觉奇怪,一双虎目上下审视他,像是
在审贼:“你想撤下我们而独自高飞,是不是?”
“不是这个意思……”
“那又是什么意思?”李明昌问。
“我是深恐你们另有要事待理,所以……”
“见鬼了,你早就知道我决定不重操旧业,云良亦已寻获刀”谱,达成其第一恩师徐老
前辈遗命,哪里还有什么要事?’,李明昌狠盯着他道:“我们就等你武当事了后,结伴过
游江湖积修外功,除非你认为我俩在行动上配合不上你,而不屑为伴!”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绝无此意。”雨北急急否认。
“你既无此意,那就最好不过。当今江湖不比以往,独力难以成事,你想有一番作
为,必须要有班底,我俩就是你的班底,咱们就此说定啦!”李明昌神情愉悦地说:“姑奶
奶,咱们武当事了之后,立即前往九江,届时在翠园碰头。”
“好呀!不见不散。”朱熏欣然说。
由于翌日要早起,因此各人亦提早回房歇息。
到晨,众人结帐离店。
胡店东客气地送出店门,嘴里直嚷着下次来襄阳时务必再光顾,心中却欲直念佛,总
算将瘟神送走了,希望他们永远别再来襄阳,尤其不要来投宿长泰客栈,阿弥阳佛!
出了北门,在北码头分别措船北上及南下。
跟踪的共有三人,目睹雨北等五人乘船上航,而朱黛等三
自“无形门”四大金刚之一的黑铁心率杀手进犯武当山惨遭失败,承认于一年之内绝不
侵犯后,武当派总算度过了一段相当平静的日子。
代理掌门人雨北虽因事离去,但派中诸事务在高原等长老之督促下,皆能正常运作。
最难能可贵的是,雨东等三大弟子之武功突飞猛进,两仪剑法已练至炉火纯青,其造诣
业已追平其亡师。
四大护法之两仪剑阵,亦已统至完美圆熟之境,威力惊人。
武当派恢复往日的声威,已指日可待。
就在雨北等人返山的前两天,派中却出了意外。
当时“紫霄宫”中正在做早课,突有十数名装束怪异的人侵入,以淬毒的箭矢向前排之
人攒射。
众人虽应变快速,但仍有一名长老与五名弟子闪避不及,当场中箭毒发身亡。
南东等三大弟子飞身拦截,仅击毙五人,击伤两人,余众均逃得无影无踪。
两名被击伤之人,伤势极为严重,仅说出“五毒教”三个字,就气绝身亡。
不仅雨东等年轻一辈的人未听过“五毒教”,连江湖经验颇为丰富的高原等几位长老,
亦不知“五毒教”是何教派?
对方留下的七具死尸,已被集中排列于厅外空地上。每具尸体的腰间均佩有一把狭长的
弯刀,以及一壶箭,附近地面散落着七把弓。
几名门下弟子正在逐一检视户身,期能找出一些足以证明身分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图案?”一名弟子指着那具被拉开上衣的尸体胸部惊叫。
众人举目瞧去,但见尸体的胸腹部位,纹有蛇、蝎、蜈蚣、蜘蛛以及蟾蜍等图案。
其他几名弟子亦依样脱去另外六具尸体的上衣,发现都有同样的刺青。
高原等一众长老,这才恍然。
蛇、蝎、蜈蚣、蜘蛛以及蟾蜍,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五毒,“五毒教”必定以这五种毒
物为名。
可是,仅知该教教名之由来,仍于事无补。
对该教的活动范围、性质、山门地点,以及教主名号等详情却一无所知。
武当派大办丧事,由于那名长老及五名弟子是毒发而死,所以必须立即人殓安葬。
紫霄宫及其它几座宫观,都加强了警戒,以防范再发生类此事件。
当雨北等人踏入紫霄宫前的广场时,宫门早已大儿
八大长老、四大护法、三大弟子,以及数十名重要执事道长,分列宫门两侧,恭迎代理
掌门人返山。
李明昌任云良虽早知雨北的身分,但仍被这等排场所震惊,反倒是不知情的阴司双煞,
仍神色如常不为所动。
在凌虚宝殿中,雨北将李明具等人引见过后,即分宾主落座。
当然他并未泄露李明昌与阴司双煞之底细。
他将前往白香山任追索剑谱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并自怀”中取出剑谱递交给师叔高
原收执。
高原接过剑谱,默然转身走向雨东。
一雨东急忙离座而起,十分严肃地伸双手接过那两册失而复得的两仪剑谱。
所有的动作都在默然无声中进行,气氛显得非常严肃。
雨北轻咳了一声,道:“各位谅必已知我与两位师叔之约定,当两仪剑谱还返武当之
际,就是我卸除掌门之职,并脱离门墙之时。当然,我必须遵守誓言,终生不得施展武当武
功……”
他停歇了一下。
随即又道:“因此,当在下踏出这紫霄宫大门后,约定就开始生效。今后在下所作所为
均与武当无关,请记得务必昭告武林。在下人虽离去,但永远心系着各位,日后如有需在下
效劳之处,只要一纸相召,必将为各位一尽绵力。”
“师弟,你和咱们共度了十八载岁月,对你骤然离开,我们都有一份难舍之情。”雨东
神情有些黯然:“我们三个身为师兄的人,能有今日的成就,全乃师荣所赐,我们必会钻感
于心。基于未来职责,为兄请教师弟一个问题……”
“且慢!”雨北抢着打断了对方的话,惊奇道:“师兄刚才说基于职责,莫非你……”
“在下已获长老会议推举,将接任本派掌门一职。”
“恭喜师兄,贺喜师兄!”雨北真挚地道贺:“师见有话清说,在下将知无不言,言无
不尽。”
“师弟可曾听说过‘五责教’这个门派?”雨东以沉重的语气问。
“五毒教?”雨北沉吟了一下,道:“很抱歉,我未曾听过这个门派。”
大煞接口道:‘“主人,老朽兄弟对该教有些了解,可否容许我陈述?”
雨北欣然道:“义老请说。”
高原等人大为惊诧,雨北于引见这位神色漠然的老人时,称他为前辈,而如今老者却称
呼雨北为主人。
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相当复杂,满睑疑色地瞧着他俩。
大煞那双漠然的死鱼眼,扫视了众人一眼后,道t“五毒教是苗疆的一个极神秘宗派,
现任教主叫独孤无敌.该教的人除练得一身怪异之武功外,并擅于用毒。该教之人一向不涉
足中原,但近几个月以来,许多江湖朋友先后发现该教之人在中原规踪,这种现象极为反
常,恐怕将有事故发生了。”
雨东正色道:“老前辈可知该教之人,通常惯用何种兵刃。”
“该教门下弟子,一律使用奇形之弯刀、弓箭、吹箭,所使的暗器皆经淬毒,甚至还使
用蛇虫等毒物!”大煞尽其所知明告
之。
雨北大为奇怪,道:“师兄,你为何打听五毒教的底细?”
雨东于是将日前发生之事说了一遍,最后十分不解地说:
“本派从未听过五毒教之名,当然更不可能与该教结有仇怨,该教竟然向本派下手,实在
百思不得其解。”
“小弟对刘长老及五位弟子遭此不幸,深表哀悼!”而北神情严肃地说:“此事恐怕
另有内情,否则该教没有理由这样做,除非该教亦像无形门一样,企图入侵中原武林,武当
派首当其冲,作为该教立威的第一目标。”
雨东皱眉道:“照那天入侵本派的情形来看,入侵之人一现身就发箭,并未开口说
话,发完箭后立即撤走,师弟的判断,以乎难以成立。”
雨北沉吟了一下,道:“五毒教之人出现中原,应该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会不会与无
形门有勾结,策应该门之行动?”
“哈!这个假设颇有可能。”高原长老面有忧色:“本派目前的实力,较之半年前提升
了数倍,竟然遭五毒教十数人入侵中枢,并袭杀了六个人,究其原因,乃缺乏警觉心所致,
今后务必要加强内外警戒,以防范类似事件再发生。”
雨北感然遭:“五毒教之人将入侵时机选在早课之时,并以前排的重要人员作为射杀目
标,显然对本派之作息时间十分熟悉,为何?”
“有人提供消息给五毒教的人!”雨东恍然说:“但本派之人绝不会做出这种背叛师门
之事呀!如果是外人,又怎知本派早课的时地?”
“有一个人知道。”
“谁?”
“李玉修。”雨北的语气十分肯定。
“他不是已投崖自尽了吗?”
“我怀疑他并未丧生。”雨北接着将重临现场勘察之事说了。
他接着又道:“他必定对我追回创谱与被逼投崖之事怀恨于心,但碍于黑铁心对本派之
承诺,不敢擅自妄动,只得唆使五毒教之人为其泄愤。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事实是否如
此,必须前往苗疆该教山门查证,以求真相大白。”
“师弟的意思是……”
“我亲自去苗疆一趟。”雨北正色道:“事情是在我任内发生伪,我义不容辞,否则何
以慰刘长老及五名同门弟子在天之灵?”
雨东淡然遭:“有劳师弟了。”
“师兄言重了,苗疆之行不管是否有结果,必将给师兄有个交代。”雨北离座而起向在
座清人抱拳道:“在下就此告辞,诸位珍重。”
雨东一挥手,请长老与执事立即在殿门列队相送,殷殷道别。
雨北等人出了殿门后,并未立即下山,向左转入一条登山步道。
不久,一行人出现于那道瀑布后之山洞。
转入洞尽头之石室,南北怔住了。
石室中摆设依旧,但义兄慕容化及部失去踪影。
那张石桌桌面上,写着“饭念已了,归隐山林,吾弟勿念,勿忘诺言”十六个大字。地
上有一截烧焦的木条,显然是以焦炭书写的。
望着义兄的留字,雨北的心情非常杂乱,他知道义兄所指的诺言,就是代为寻找那位叫
带束珊的女人,以及她的女儿。
这对母女必定是义兄最亲近的人,所以才念念不忘提醒自己务必遵守诺言。
他听义兄提过,这对母女原居于苗疆,恰好趁此机会顺道寻找,以完成义兄末了之心
愿。
雨北神色黯然地离开石洞,直接下了武当山,神色仍未恢复,同行诸人皆能感受到伤感
的气氛。长程客船缓缓靠上武昌府的西码头,旅客鱼贯上岸。
武昌是汉江定期航船的终点站。
旅客如果需继续由水路南下,必须换乘长江的客船。
雨北等五人亦是这艘客船的乘客。
五人踏上码头后,先至附近的“江汉船行”打听南下的船期,得知明日午间航船南下
九江。
为了方便计,就在隔街的“悦宾客栈”落了店。
悦宾客栈的规模相当大,附设的餐厅亦十分宽敞,大约有四十副座头。
时近中午。
五人踏进食厅。
店伙将他们引至靠窗的雅座。
阴司双煞本欲另坐别桌,但在雨北坚持下,只得听命与主人同席落座。
不久,酒菜上桌。
这几天在船上吃的是干粮,喝的是白开水,每个人的嘴都谈出乌来,面对满桌佳肴,迫
不及待地大吃大喝。
不到片刻工夫,就填饱了肚子。
来这儿进食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份子非常复杂,显得闹哄哄的。
雨北喝了口热茶,环顾了四周一眼。
轻声道:“李兄,你与任兄弟及两位前辈,明车搭船南下九江,我另搭船西行,直接去
苗疆……”
李明昌抢着打断了他的话:“你该不是在开玩笑吧?咱们早就与朱黛约好在‘翠园’见
面,而且不见不散。到时候见不到你,她不剥了我才怪?何况我们早就说好要结伴而行,现
在你竟然食言。这算是什么朋友?咱们一定得先到九江,事后再去苗疆。”
“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好不好?”雨北苦笑道:“苗疆之行,只是打探五毒教袭杀武
当门人之意图,如果去的人多了,容易暴露形迹,不但达不成目的,反将会引起对方之误
会。何况此事与各位毫无关连,在下怎能将你们拉进是非圈内……”
他不待对方开口。
接着又道:“我之所以不去九江之原因,乃是深恐朱大小姐知情后,亦吵着要去。苗疆
地理环境特殊,充满不可测之凶险,相信李兄亦不愿她去历险,是不是?至于李兄你,九江
已近在飓尺,有你的亲朋好友,可作小聚,于情于理你都得回去一趟,至于任老弟和两位前
辈……”
任云良忙道:“小弟一人无牵无挂,我跟定你啦!”
大煞亦抗议适:“主人有事,随从竟然不在身边,哪有这种道理?我兄弟当然亦跟定主
人了。”
雨北苦笑道:“老前辈,咱们这场游戏该结束了,何苦还要增加晚辈的心理负担呢?”
大煞正色道:“谁说这是游戏?咱们兄弟可是认真的,阴司双煞虽是神愁鬼厌的凶魔,
但却是一言九鼎之人。”_
“两位前辈如此坚持,岂非陷晚辈于不义……”他摹地住口,眼神微变。
众人被他的举动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向目光注视之处望去。
门口进来七名酒客。
店伙客气地将他们引至雨北等人的邻桌落座。
那是七个年约四十出头的大汉。
穿着同式的灰色长袍,神态彪悍冷肃,每人手中提着一个四尺长的布卷,由外型看
来,像是刀剑之类的兵刃。
酒菜一上桌,七人就像刚从俄牢中出来似的,立即狼吞虎咽。
片刻间就吃得盘底朝天。
一个眉心有病的大汉道:“老大,消息尚未证实真假,咱们就这般火烧屁股地赶往翠园
通风报讯,不嫌太冒失吗产’
“消息出自高家四杰之口,应该假不了。”那位被称为老大的虬须大汉正色道:“咱们
兄弟欠朱小姐一份人情。得知有人对翠园不利之消息,怎能不十万火急地通报?”
一个面白无须的大汉接口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今晚早点歇息,
明日趁早走水路南下……”
“江汉船行的客船,明午始启航,急也没用!各位兄台,别来无恙!”
雨北笑吟吟出现在七人身旁。
七人闻言同时一怔,七双怪眼狠盯着眼前这位面带笑容的英挺青年,目中涌起疑云,并
起了强烈戒心。
虬须大汉沉声道:“尊驾何人?咱们曾见过吗?”
“月前在宜昌咱们曾有过一面之缘。”雨北没有说出自己姓名。
“宜昌?”虬须大汉惑然道:“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尊驾该不会认错人吧?”
“在下绝不会认错人,贤昆件不是名震武林的‘太行七煞’吗?”
那位面白无须大汉接口道:“不错,咱们正是太行七煞,不过襄阳府地区很大,尊驾能
否明示确切地点?”
雨北突然放低声音,道:“襄阳府衙中……”
面白无须大汉抢着道:“尊驾莫非就是那位与咱们老大对话的蒙面人?”
“正是在下。”雨北点点头:“那晚在下曾说过,日后有机会相遇,当与各位攀交。想
不到这么快就相遇了,各位不嫌在下高攀吧?”
“尊驾言重了。”虬须大汉豪爽地说:“高擎的该是咱们兄弟,那时要不是尊驾手下留
情放咱们一马,咱们兄弟恐怕早已在江湖除名啦1我叫王浩,是老大,这是老三郑平……”
他将兄弟—一为雨北引见。
雨北道:“在下与同伴已包了后过独院,此处人多吵杂,可否请各位移驾独院,在下尚
有事请教。”
王浩笑道:“尊驾有请,咱们兄弟敢不从命?这就走!”
众人离开食厅来至独院,在花厅中落座。
店伙适时送上两壶上好香茗。
雨北自报了娃名,并为太行七煞引见了同伴。
太行七煞一听雨北自报姓名,不由相顾而笑。
双方寒暄毕,雨北开门见山地道:“王兄,贤昆仲在食厅中提及将赴翠园报讯,究竟是
何讯息,可否赐告?”
“雨兄之命岂敢不从!”王浩深深注视着雨北,道:“旬日前,在襄阳府将乾坤一刻的
宝贝儿子整得灰头上胜,并吓走邪神郭奇,可是你的杰作?”
‘怀错,正是在下所为。”雨北毫无隐瞒:“王兄如何得知此事?”
“此事业已传遍了江湖。天下间姓丽的人甚少,而武功超绝的姓雨之年轻人,几乎未曾
听说过,刚才你自我介绍时。在下知道是雨兄。”
雨北道。“莫非乾坤一剑已查出来大小姐的身分,准备对翠国采取不利行动?”
“是的,申公亮的确有些意图。”王浩点点头:“在下兄弟日前于襄阳遇到高家四
杰,高老大企图拉拢咱们兄弟助临湖庄一臂之力,并透露了有关消息……”
当邪神郭奇被雨北所显露的神功秘学吓得逃返临湖庄后,乾坤一剑既想大惊。
邪神郭奇乃是邪道中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竟然未经交手即抱头而逃,而对方只是个年
轻人而已,简直不可思议。
为了维护临湖庄的声威,以及九大剑客的全名,他不得不亲自出马。
刚踏出庄门,及时被赶到的龙凤双剑夫妇与爱女申天香拦住。
龙刻警告申公亮,姓雨的年轻人及其同伴,皆是武功深不可测的超绝高手,绝对不可鲁
莽行事,应先查明对方底细之后再作打算。
申公亮深知龙剑为人,如无所见绝不信口开河,于是冷静下来。打消了前往客栈的念
头。
翌日,发现雨北等人离境,他亦未采取行动。
及至傍晚,始查出朱黛的身分,竟是“翠园”的大小姐。
至于性两年轻人的底细,仍韪莫如深。
他准备向“翠园”施压,期能挖出姓雨的根底,再计议进行报复。
“翠园”为善之名满江湖,深获黑白两道敬重,连盗匪都不敢以朱大善人为作案目标。
申公亮当然不会笨得甘冒天下之大不遂,公然向“翠园”施压。
于是授意高家四杰出面,暗中以金钱收买武功高手,对“翠园”采取行动,一旦事发,
亦可推得一千二净。
最后。王治道:“在下兄弟曾欠朱大小姐一份情,因此特地赶往九江传讯,以利翠园及
时应变。不过,目下雨兄得知讯息,我们兄弟就用不着再去九江啦!”
雨北急忙道:“不不,在下另有要事待办,不去九江,王兄等还是亲赴翠园,面告未百
万米大善人为妥。”
“咦!雨兄称朱大善人为朱百万?”王浩十分奇怪地望着雨北。
“是呀!有什么不对?”他惑然道。
“你该称他为泰山丈人才是……”
“等等!”他大吃一惊,急忙打断对方的话:“王兄何来此说?”
“而死难道没听到江湖中的传说?”
“在下离开襄阳之后,就一直未曾与江湖同道接触过。”雨北苦笑说:“江湖中传说些
什么,在下与同伴均一无所知。”
“江湖中盛传,翠园的大小姐是雨兄的女人。”王浩正色道:“这可是一件大事呢!朱
大小姐这游江湖期间,不知有多少名门贵公子与武林佳弟子,为她明艳照人的容貌与风华绝
代的气质所倾倒,追求者不可胜数,但却无一人能获得她的青睐,连那位被武林公认为青年
才俊的泰山派掌门人景一新,都遭到峻拒。因此,当消息传出江湖后,雨兄的艳福,不知羡
煞多少人呢!”
雨北听得呆住了。
半晌始回过神来,苦笑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一旦朱黛听到这种流言,真不敢想象
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嘛!就是你不幸被她套牢了,想赖也赖不掉。”李明昌幸灾乐祸地说。
雨北烦恼道:“我得设法澄清才行。”
李明昌正色道:“你要如何澄清?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大煞缓缓道:“贸然从事,将造成双方伤害,宜应顺其自然,请主人三思。”
他的话说得很含蓄,但雨北却能领悟其意。
“我会二。心处理的。”雨北郑重地说:“目下翠园即将有事,李兄和任老弟以及两位
前辈,请前往坐镇,牌利应变。”
“翠园隐有不为人知的高手,有足够的自卫能力,但为万全计,可请两位老前辈前往坐
镇,必可万无一失了。”李明昌极有把握地道:“我与师弟说什么也要跟着你,你想赶也赶
不走。”
而北对翠国的状况一无所知,见李明后说得极有把握,心中也就释然。
“好吧!”雨北将目光投向防司双煞:“就烦两位前往九江,我们办完事后,将会翠国
与两位碰头。”
大煞点头道:“既然主人坚持,老朽兄弟道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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