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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星双娇》


第二十七章 魔刀老人



  龙藏香拿着五大捆绳子,站在那一大堆财产前,仔细的再想了一想,忽然蹲下身子,将
那些财产分成三等份,然后再捆成三大捆.
  大家都在看着她,已有好些人不忍心见她这样一个大美人居然在于这种“粗活”,都忍
不住想去帮她。
  更有好些大老爷的手下,心中不禁在埋怨着大老爷,他们都认为,干脆将所有财产都送
给这位大美人算了,何必如此糟场人家。
  当然,这些财产都不是他们的,他们才会这么想,如果他们个个都是大老爷还会这么
想——才怪!
  龙藏香忙了好久,全身香汗淋漓,一脸红扑扑的,才把那些财产捆实了。
  接着,她又将两条绳子的一端系在两棵相距不足两尺的大树上,把另一端分别交给花迎
香和钱小妹,由于树高人矮、绳子便形成一个很大的倾斜面。
  大老爷渐渐笑不出来了,他觉得这个美丽的女孩子,不但不笨,而且非常聪明!
  他虽然还看不出她到底要做什么,温她这种有条理有计划的做事方法,往往就是成功的
法门,他不禁开始有点担心了。
  但罗香却始终保持着笑容,这场赌局,他早已立于不败之地,赢了最好,输了,以龙藏
香的个性,她必会大吵大闹一番,然后扬长而去,对他并没有多少损失。
  何况,他已非常了解龙藏香了,以她极爱钱的个性,再加上她聪敏的头脑,武功也还算
不错,想三次弄走大老爷的财产应是没有问题的。
  尤其,龙藏香现在这种做法,他已能看出她究竟要怎么“搬”了,而且他也敢断定,这
些财产今后将要全变成她的了。
  就在这时,龙藏香双手突然抓住绑在一捆财产上的绳子,然后吐气开声,藉势扭腰,便
将这捆财产抛上横在空中的那两段绳子上。
  由于绳子非常倾斜,这捆财产便一下子就滑到花迎香和钱小妹的手中。
  她二人立刻将绳子松掉,接住这捆财产,放在地上,然后又各自把绳头抓起拉直。
  大老爷脸立刻绿了,他没想到,这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居然都是武功高手,那力气
简直比三头母老虎还要大!
  当他再看到第二捆财产以同样方式滑送到花迎香、钱小妹二人手中时,他的心都快要跳
出来了。
  当第二捆财产又被搬走后,他突然跳了起来,大声说:“这不算!”
  罗香瞟他一眼,淡淡的说:“怎么不算?”
  “有两人帮她!”
  “我们刚才只言明,她把所有财产搬到那里就算赢,并没有说不能有人接住那些财
产。”
  “她这样算搬吗?”
  “怎么不算?”罗香瞪着眼说:“难道算飞?”
  大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你们简直就是强盗!这分明就是抢劫!”
  罗香淡淡的说:“有被抢的人还拿绳子让强盗捆自己财产的吗?”
  大老爷气急攻心,脸色发白,大吼说:“你们不能把我的财产拿走!”
  “怎么?想耍赖?孬种了!”
  大老爷两眼直瞪,双手乱挥,大声说:“来人,全部给我打死!”
  他话还没说完,熊血儿突然拔刀一挥,他身边一棵大树立刻断为两截,这种速度,这种
劲道,立刻震慑住大老爷所有下人,没有一人敢再动。
  大老爷身子抖了几抖,又大声说:“去请我兄弟来!”
  一个下人立刻悄悄的想偷溜出去,但风铃却一箭射中他屁股,痛得他直在地下打滚,其
他人就不敢再动了。
  罗香忽然大声说:“今天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功臣,不但有赏金千两,今后月俸都加十
两。”
  大老爷那些手下立刻拍手叫好,居然都站到罗香一边去了。
  罗香又说:“彭松的财产全是不义之财,我们接收他的产业之后,每月都要做一件善
事,来弥补他的罪过。”
  “罪过?”大老爷突然口喷鲜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全身僵硬了。
  罗香怔了怔,赶紧走过去察看,谁知,他居然完蛋了。
  他觉活活气死啦!

  “神刀山庄”乃夭下第一快刀“盖世神刀”彭彭居住的地方。
  虽然与“大观园”只是一墙之隔,但两处均占地广大,所以纵使罗香率人在“大观园”
里闹得天翻地覆,“神刀山庄”的人却一个也不知道。
  当罗香正在喊“放屁有价”时,罗云也率人进入了“神刀山庄”。
  “神刀山庄”建筑之宏伟、华丽,并不亚于大观园。
  正门五间,上面筑瓦泥鳅脊,那门栏窗格都是细雕时新花样,并无米粉涂饰,一色水磨
墙。
  下面白石台阶,凿成西番莲花样。
  左右一望,皆白色粉墙,下面虎皮石随意乱们自成纹理,不落富丽俗套。
  开门进去,只见一带翠嶂,挡在前面。
  往前一望,见白石狰狞,或如鬼怪,或似猛兽,纵横棋立。
  上面苔踪斑驳,或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走进山口,只见佳木葱笼,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千石隙之中。
  再进数步,渐向北走,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画廊绣槛,皆隐于山拗树梢之间。
  俯而视之,但见清溪泻玉,石蹬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
上有亭。
  出亭过他,一山一石,一花一木,罗云一众莫不着意观赏。
  前面一带粉垣,数授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众人莫不异口同声赞了句:“好个‘神
刀山庄’!”
  大家进入,只见进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构成雨路,上面小小三间房舍,两明一
暗,里面都是摆设的石凡符案。
  从里间房里又有小门出去,却是后园。
  有大株梨花,阔叶芭蕉。
  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脉,开沟尺许,灌人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
出。
  穿过竹篱花障编就的耳洞门,便见粉垣环护,绿柳周垂。
  众人进了门,两边尽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忡几株芭蕉,另一边是一树
海棠.其势若伞。
  丝垂金缕,葩吐丹朱。
  进入大厅,四面都是雕空玲成木板,或流云百幅,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
卉,各种花样,均出自名手雕接。
  “盖世神刀”彭彭并未出门迎接。
  他似乎跟他的双生兄弟彭松一样也没有什么风度,当罗云进入大厅,见到他时,他甚至
当作没看见,只顾和一个老人说话。
  这对罗云来说,实在相当难堪,但他却没说什么,一点表示也没有,他自己找张椅子坐
下,静静的听彭彭和那老人对话。
  但白罗珊却无法忍受这种“待遇”,忽然冷笑一声说:“据说,‘神刀’乃武林上流人
物,但今日一见,却连下九流也不如!”
  彭彭瞟她一眼,淡淡的说:“我对一流人物自然以一流方式招待,但对于你们,我却觉
得下九流也大客气了点。”
  他这么一说,“神刀山庄”的门下立刻暴起征笑。
  忽然间,刀光一闪,三颗人头落地,当血光才现时,站在白罗珊身旁的一位黑衣人却已
收刀入鞘。
  他冷冷的说:“魔教永远是第一流,谁再嘲笑,这笑的代价就是三条命!”
  白罗珊瞧了白描水一眼,淡淡的说:“若是她出刀,就不只三条命!”
  彭彭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但那老人却说:“魔教中的‘万妙无方,夺魂一刀斩’招中有招,变化无穷,竟可演变
为九百九十九招,若论出手之奇诡虚幻,招式之精妙绵密,委实在任何剑法刀法之上。”
  他两眼突然盯住那黑衣人,接着说:“但精妙繁复的招式演变到最后,往往就会成为最
简单的一式,这一式已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快速绝伦,这便是‘万妙无方,夺魂一刀斩’的
真谛。”
  罗云惊讶的看着他,但却没说什么。
  老人忽然又对彭彭说:“想必你的神刀也是同样的道理。”
  彭彭冷笑一声,说:“魔刀老人太客气了,在下的神刀怎敢和魔教的魔刀相提并论!”
  白罗珊证了怔,看着老人,问:“你就是魔刀老人?”
  老人有意无意间看了白描水一眼,笑着说:“十年磨刀.磨刀十年,铸刀无数,始得两
宝——神刀与魔刀。”
  罗云霍然站起,盯着老人,说:“’魔刀是你所铸?”
  ”嗯!”
  “那你也是魔界中的一个魔神?”
  “心中有魔就有魔界,心中无魔就没有魔界,我已是个老人,早已看透凡世,心中更没
有魔这个东西。”
  白罗珊忽然叫了起来:“你这魔界叛徒!”
  魔刀老人笑一笑,说:“叛徒这个字眼,我实在不敢当,只因铸成魔刀,杀人无数,便
离开魔界想寻回魔刀而已。”
  罗云淡淡的说。“你寻回魔刀做什么?”
  “毁了它。”
  “纵使你能毁得了魔刀,能毁得了魔界吗?”
  “我不能。”
  “既然不能,那有什么用?魔界还能造就出另一把魔刀来。”
  魔刀老人盯着罗云一会,说:“别傻了,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把魔刀。”
  “为什么?”
  “这把刀一出炉,就刚巧伤到了质工,刀身上便留下一滴血痕,于是就带着鬼神的诅咒
和天地的戾气,不但出鞘必定伤人,而且还要把使刀之人身边一个最亲近的人作为祭礼。”
  “哦!”
  魔刀老人目光忽然落在魔刀上,说:“你已是这把魔刀的主人,你必定会亲手杀了你一
个最亲近的人。”
  罗云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看了白罗珊一眼。
  白罗珊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华。
  但魔刀老人却又说:“这最亲近的人,必是你的父母或兄弟姐妹。”
  罗云立刻怔住,他也立刻想到了罗香,在这个世界上,他惟一的亲人就是罗香这个双生
兄弟,难道他会亲手杀死这个双生兄弟?
  魔刀老人忽然拿出一块漆黑的磨刀石,说:“这是一块魔石,只有这块魔石才能使神刀
魔刀变得更利或更钝,你若不想亲手杀了你的亲人,就把魔刀交给我吧,我可以破除鬼神的
诅咒。”
  白罗珊立刻拉住罗云,说:“他在瞎掰,他想骗你的魔刀,你万万不能把魔刀交给他,
魔刀跟本不是他铸造的!”
  “是谁?”罗云冷冷的瞧着白罗珊。

  很平很早有个老人,他叫铸大师。
  因为他铸刀闻名,人们反而把他的真名姓忘掉了。
  夕阳照在铸大师的脸颊上,他汗滴如雨。
  汗水经过他脸上颊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沾湿了颊下花白的胡子,然后又从颔下直泻。
  十月中旬的夕阳,并不酷热。
  令他酷热的是铸炉。炉中火焰熊熊,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似的。铸大师穷十载之力,终
于铸成了一把宝刀。
  刀锋在斜阳下,光芒四射。
  这把刀长仅一尺九十,份量并不算重,也不算轻。
  这把刀已被命名。
  它的名字是“飞龙”。
  这把刀,其锋薄如纸。
  铸大师忽然以左手抚刀锋。
  轻轻一抚,掌心血流如注。
  铸大师笑了,以血涂着刀锋。
  飞龙刀瞬即为血所染。
  铸大师大笑之余,更手舞足蹈,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但他的笑容并不是属于天真,他的动作也并不是孩童那般的活泼。
  血染在刀锋后,竟然并不下滴,而是牢牢的舔住。
  刀已变成了血刀。
  刀妖异。
  人也变得妖,恐怖起来。
  他忽然走到炉边,大笑道:“十年了,总算辛苦了你!”
  一个女人走近。
  她大约四十上下年龄,是一位气质风度,丰满性感的美丽中年妇人。
  她是铸大师的老婆,缠在铸大师的身边。
  铸大师不断的在笑,目光凝视着妻子。
  女人四十一枝花,四十岁的女人就好像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一样、充满芬芳醉人的醇
香。
  “桃花.你来得正好!”
  “老公!你终于成功了!”
  丈夫有了成就,做妻子的与有荣焉,桂花也不问叫
  何况,十年——一晃就是十年。
  铸大师因为专心铸刀而冷落了她。
  可怜的桂花,夜夜酒绿豆,捡绿豆,喝冰水.来析啊自己,忍受性的饥渴。
  十年,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断得人夫刀铸成,该是好好庆祝的时候。
  所谓庆祝,就是好好的陪她。
  那只玉手,已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向铸大师胯下的时候就倒在地上。
  不但没有做成“风流梦”,人却完了。
  原来铸大师想把刀搁置一边的时候,竟不小心划过妻子颈项,把自己老婆的头割下来
了。
  铸大师笑意忽敛,然后把自己的妻子抛进烘炉里。
  “飞龙刀”以后便被人称为“魔刀”。

  魔刀老人笑了笑,道:“小妞儿!你的故事说得很好,确实是有‘编剧”的天才。”
  白罗珊道:“我是魔界的人,自然知道魔刀的来历。”
  魔力老人道:“那么以后的发展呢?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呢?”
  “你很想听?”
  “演戏有序幕,也有谢幕说故事,自然该有始有终。”
  白罗珊向罗云望去,似是询问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罗云虽然是魔的领导者,但也喜欢听故事。
  何况,这是“魔刀”的故事,与魔界有密切的关系,于是微一颔首。

  一张枯叶,随着酉风飘落地上。
  泥土干燥。
  铸大师的嘴唇也同样干燥。
  他忽然俯身捡起这张枯叶,然后吃掉了。
  这时候,已不是黄昏,而是翌日的清晨。
  铸大师自从误杀妻子后,就食物无着了。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一滴水米。

  一张枯叶.当然填不饱肚子。
  跨大师肚子饿了。
  他的一双眼睛凸起,而肚皮却凹了下去。
  他望南面走,走得很缓慢。
  他携着“魔刀”,佝偻着身于.踯躅地在官道上挪动着,
  这条富道既不宽敞,也不能算是很狭窄铸大师却走在官道的中央。
  旭日渐高。
  铸大师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不断的望南两会
  突然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从他的背情远处叫起
  在清晨时分,这阵车马声听来特别响亮清晰。
  但铸大师的耳朵仿佛聋了。
  马车由远而近,已来到了他的背后。
  但他仍然在官道的中间,一点也没有躲避的意思。

  这辆马车是由两匹枣红骏马拖动的,车厢修饰富丽堂皇,看来极具气派。
  赶车的是个头戴黑帽,满脸黑胡子的黑衫大汉。
  他黑帽、黑胡子、黑衫,但一张脸庞却是苍日如纸。
  在这张苍白面宽阔的脸庞上,还有一道三寸长的疤痕,那是刀疤,令人看起来有点不寒
而采的感觉。
  这辆马车一直往南而行,但却在这里遇上了一个行动迟缓,而且有点好像耳聋的老人。
  黑衫大汉扬鞭大喝:“滚开,你不要命了?”
  这老人却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黑衫大汉啐了一口,翻身下车。
  他绕到这老人的面前,怒道:“老头儿,你背后有一辆马车!”
  这老人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
  黑衫大汉一怔,还没有弄清楚这老人的微笑是什么意留,一把血红色的刀已向他迎面砍
了下去。
  黑衫大汉没有闪避,也没有招架。
  因为这一刀太快。
  他根本无从闪避,更是无法招架。
  血红色的刀光一闪,他的脑袋已从中给欧开,一蓬血浆飞射了开去。

  铸大师又在大笑。
  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车厢里的人却已看得为之呆住。
  那黑衫大汉虽然只是一个车把式身份,但却绝不是普通人。
  他叫江天星,在当时,连车内的“金龙神捕”对他也无可奈何。
  他本是一个独行大盗,杀人的手法就像“播蚕人”(农夫)割禾稻般地纯熟。
  他用的武器.也就是农人所甲的钩镰刀。
  约镰刀还在马车上。
  江天星的武器还没有使用,就已经在铸大师魔刀下做了亡魂。
  但车厢内的人却已可以肯定,即使江天星手里有武器,也同样要死。
  因为这老人的刀已有魔性,玄得令人连想都想不到。
  世上能使出这种快刀的高手并不多。
  车内的人也几乎立刻想起了这个老人是谁?
  但这只是推想,他还不敢大肯定。

  车内的人是司徒忌,是江天星的主子。
  江天星不寻常,司徒忌的身份更不寻常。
  他是当时名闻天下四大富豪,“玲珑珠宝阁”的主子。
  玲珑珠宝阁听起来很别致,似是做珠宝生意人,但却是武林中一股新兴力量。
  没有预料到,它将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
  但江湖中人都知道,武林最具实力的“巨然堂”,就是给玲珑珠宝阁的五虎十三魔吞掉
的。
  五虎是玲戏珠宝阁用重金聘请来的异人高士,而十三魔则是司徒忌的子弟兵。
  江天星并不属于十三魔。但却已被列为第十四魔。
  换而有之,只要通过仪式,江天星在玲珑珠宝阁的地位.就会更普升一级,成为该问的
成员。
  可是,他已等不到那个日子。
  他实在是很倒霉,无缘无故的,为了个小的事情就死在一个老人的刀下。
    回nL*_」厂*_】
  司徒忌身高八尺有余,魁语强壮,精力过人,浓眉、锐眼、隆鼻、严肃的脸上,总是带
着迹近残酷的表情。
  猛一看,就像是头刚从原始山林中窜出来的野豹子。
  人如其形,有一副执著的臭脾气。
  往往为了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他都会大发雷霆,甚至揍人、杀人。
  同时,他很护短。
  十三魔是他的子弟兵,就算是这些重金礼聘来的高人异士,也不愿去招惹他们,得罪他
们分毫。
  俗语谓:打狗还得看主人面。
  江天里既已被列为“第十四魔将”,而且还被选在自己身边,那么其人在司徒忌的心目
中,当然是极具份量的人物。
  但他却给人一刀砍翻了。
  按照司徒忌的脾性,他一定不会放过这老头儿。
  然而,他没有轻举妄动,甚至连半点反应也没打。
  在车厢里的,还有另一年轻人。
  他是个白面书生,虽然天气已十分寒凉,但手里还是不停的摇动着一把折扇。
  他是司徒忌的内弟、也是玲椒珠宝阁中的第三把交价人物。
  坐第二把交椅的是司徒忌的老婆“血雨飘香”卫风娘。
  “血雨飘香”卫风娘总是一身火红衣裳,粗腰上束着一条长大得出奇的腰带。
  这条腰带其实也并不怎么长大,摊开来最多也不够做普通一个人的衣服!
  腰带上三排小剑,每排三十六,加起来就是一百零八支。
  她这弟弟卫飞,可说是“玲珑珠宝阁”中最可怕的煞里,提起“冷面秀士”没有人不心
惊胆跳。
  不但别的帮会听见这人的名号会为之伯伯,即使是玲珑宝阁的人,对于这个年轻轻的总
管也为之敬畏七分。
  他不但是总管,也兼执掌刑罚。
  他执行阁规的手段,真个令人闻之心寒,见者胆裂。
  他曾用一个大蒸笼,同时蒸熟两个叛徒,然后下令他们的妻子,每天吃一斤,直到完全
吃光为止。
  原来这两个人背叛倒阁,完全是由于妻子的怂恿。于是,卫飞就用这种法子来对付她
们。
  但这两个妇人只吃了一口,就大呕大吐,再也吃不下去。
  卫飞遂下今,把她们的衣服剥光,然后抛进狼定。
  狼室里共有十多条很。
  这两个妇人立刻就成为狼们的腹中之物。
    L什」回「J**
  这时候、卫飞坐在车厢里,就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似的。
  他一直摇动的折扇,也停止下来。
  司徒忌瞧他。他也瞧着司徒忌。
  两人都没有作声。
  老人砍翻了白天星,然后踏过了他的尸体,一直向南而去。
  直到他的影子消失在远方,司徒忌才长长的嘘了口气。
  卫飞的折扇,也渐渐的摇动起来。
  司徒忌忽然道:“阿飞,你是否已经知道他是谁?”
  卫飞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二十年前,有人要铸一把宝刀,,
  司徒忌道:“这把刀是否已铸成?”
  卫飞点点头。
  “刀已铸成,而且已经见血,它已具有魔性。”
  “就是刚才那一把?”
  “不错”
  “你敢肯定?”
  “绝对可以肯定!”卫飞的声音很沉重.缓缓道:“刀已铸成,以刀杀江天星的,就是
铸大师!”
  司徒忌道:“铸大师在十年前的刀法已经很高明。’”
  卫飞道:“但到了今时今日,十年前的刀法和现在相比、那就只能算是小孩子的玩
意。”
  司徒忌惊然动容:’“换而言之,他的刀法又比昔年精进甚多。”
  卫飞轻轻咳嗽了两声道:“是的。”
  司徒忌吸了口气道:“倘若刚才咱们郎舅联手,为江天星报仇,你的看法有几分胜
算?”
  “这问题你不该问。”
  “为什么不该问?”
  “因为你已知道答案,否则刚才你必已出手。”卫飞的声音很冷。
  司徒忌终于点了点头,缓缓道:“不错,你我都已知道,一旦出手的后果。”
  他们没有再说下去。
  司徒忌忽然仰望天色道:“虽然时候还早,但我们还是急着赶路…………”
  卫飞道:“我去赶车。”
  司徒忌立刻道:“那老头儿在前方。”
  卫飞道:“咱们可以绕道。”
  司徒忌怔了怔,继而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白罗珊一口气说到这里,吁口气道:“这就是魔刀的威力。”
  魔刀老人道:“你这是根据什么编造出这个故事?”
  “魔殿的记事录。”白罗珊道:“如果说魔刀会毁去他的亲人,那它出炉的当日铸大师
就失手伤了他的妻子。”
  魔刀老人似乎找不到好的说词,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就在这时,外而忽然走进三个人,赫然是罗香、熊血儿、神经十三郎三人。
  罗香一进来,就笑着说:“小云儿,你们在说什么控制不控制?”
  罗云立刻转头看着他,他们双生兄弟分离了十几年,今天终于见面了,但罗云却显得不
怎么兴奋,反而有些冷淡。
  罗香怔了征,突然抓住他,有点激动的说:“小云儿,你看见我不高兴吗?”
  罗云忽然笑一笑,拍拍他的手说:“看见另一个自己,又怎会不高兴?”
  罗香立刻笑着说:“但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快乐?”
  罗云的确不快乐,他虽然在嘴上否认了魔刀老人的说法、但心里却难免有疑问,尤
其.他自从得了魔刀之后,就感到有时会恍恍惚惚的,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当他今晨醒来时,看到满地都是女人裸尸,他更惊骇欲绝,甚至不敢问白罗珊.他怕知
道答案,他怕这些裸尸都是他一人做的。
  何况,他对魔界的事并不了解,“魔”这个东西本就非常神秘诡异,有些事根本就不能
以常理来解释.所以他就更怕,他更怕他有一天真会亲手杀死这个惟一亲人。
  彭彭在这时突然站了起来,说:“今天你兄弟相遇。我不便打扰,你我明天再决战。”
  他说完这几句话,又吩咐下人招待他们,就走向后院去了。

  魔刀老人看了罗香一眼、目光又转向罗云,忽然说:“我刚才的话,你不妨再考虑考
虑。”
  罗云尚未回答,罗香的话一向多,已抢着问:“他要你考虑什么?”
  白罗珊怕罗云会说出来,便也抢着说:“他要你兄弟把魔刀交给他,他根本就是想骗魔
刀。”
  罗香忽然恶狠狠的瞪着魔刀老人,大声说:“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他这么一说,熊血儿和神经十三郎都不禁望一眼,莞尔而笑。
  魔刀老人忽然叹了一言说:“我是为你们兄弟好。”
  罗香突然通向他.大声说:“小云儿正要和那破神刀决斗,你却要他把魔刀交给你,还
说为我们好.这岂不是天大的大笑话1”
  “一点也不好笑。”魔刀老人似乎不忍心说出罗云将来会杀他的话,便说:“魔刀杀人
无数,是一件凶器,只有我手中的魔石能破它,你难道想看你兄弟成为一个杀入魔王?”
  “会吗?”罗香转头看着罗云,忽然拿起手中三盒花粉,大笑说:“小云儿,你用的是
魔刀,他拿的是魔石,我只希望我手中这三盒不会是魔粉。”
  他原本想把气氛弄得愉快些,所以才说出这些话,但没想到,罗云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了。
  白罗珊自然也不想罗云的心情受到影响,忙笑道对罗香说:“你这粉盒好精致,从哪里
买来的?”
  罗香忽然低声说:“你光着身子时,徐不徐粉?”
  白罗珊瞪了他一眼,并悄悄闲手指着罗云,暗示了他一下。
  罗香怔了征,立刻又笑着说:“这花粉是我从‘八宝斋’拿来的,准备献给我那三个美
人。”
  “拿来的?不是买的吗?”
  罗香笑一笑,对罗云说:“兄弟,我已将鼓松扳倒了,明日你跟彭彭决战,可不要令我
失望。”
  罗云怔了怔,忽然笑着说:“我不会输给你的。”
  罗香笑一笑,突然把粉盒交给白罗珊,说:“麻烦你送去‘大观园’.交给龙藏香她
们。”
  白罗研怔了怔,说:“你怎不自己送去?’”
  罗香大笑说。’‘我骗她们说要出来拿些花粉送给她们,她们才‘放’我出来的。”
  他看了罗云一眼,接着说:“实际上,我是来找小云儿的,现在我兄弟久别重逢,不好
好聊一下怎行!”
  “就在这里聊?”
  “我们就是要故意在‘神刀山庄’聊天。”
  白罗珊已很久没见过罗云笑了,她知道这是因为罗香的缘故,便点点头,带着花粉和白
描水走了。
  但白描水转身时,却偷偷瞥了魔刀老人一眼,魔刀老人也同样又看了她一眼。
  她不是没有自己的思想吗?又怎会有这个举动?
  她又为什么要偷着魔刀老人?
  魔刀治人为何也在偷偷的注意她?

  罗香突然对魔刀老人说:“你不觉得,你在此地是多余的吗?”
  “我这么讨你厌吗?”魔刀老人摇摇头,站起身走了。
  但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又走进了三个人,赫然是白小云、送月来、留星去。
  罗玉立刻证住.问:“你们怎来了?”
  白十三幽怨的看他一眼,说:“你自从离开‘白云城’,就没有再回去看过我
了.我……”
  罗云对她似乎很冷淡.没什么感情,不等她说完,就又问:“你爷爷怎没来?”
  白小云眼睛一红,说:“分别了这么久,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罗香见她仿佛要流泪,心就软了。说:“小云儿…
  罗云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并指着他说:“这是我兄弟罗香。”
  白小云点点头,说:“我知道………”
  “你知道?”罗云大眼突然一张,双眉一扬,冷冷的说:“你们是不是早就跟踪我?”
  白小云低着头,没有回答。
  送月来忙说:“老主人不放心你,我们才出城来,暗中看过你兄弟几次,起初还以为是
你。”
  罗云冷哼一声,说:“白孤为什么没来?”
  白小云怔了怔,失声说:“你直呼爷爷的名字?”
  “那你要我叫他什么?”
  “和以前一样,叫他爷爷。”
  “我现在是魔神,我叫他爷爷,那他又是什么?”
  白小云怔住,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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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忽然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美妇人,笑道:“你今天火气怎特别大,难道昨夜
我还没把你那把火消掉吗?”
  罗云立刻怔住,仿佛曾在哪里见过她,想了一会,才惊讶的说:“你怎会在这?”
  “我叫燕灵,是‘盖世神刀’彭彭的老婆,你说,我怎不会在这。”
  罗云显得有点愤怒诧异,说:“你既是彭彭的老婆,那你昨夜怎还会跟我………”
  燕灵忽然狂笑起来,过了半晌,才说:“我就是要他当王八,戴绿帽。”
  “哦?”
  “他心中只有那把神刀,根本无视我的存在,我要他后悔,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大家立刻怔住,看来她说到后来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彭彭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难道她由爱生恨,竟恨到这种地步?那也太惨了吧!
  罗云不信,冷笑一声,说:“这里是‘神刀山庄”的大厅,彭彭也还没有死,你这种行
为,难道不怕被他看见?”
  燕灵恨恨的说:“他不会知道的,他现在正在后山练刀,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那他的手下呢?难道不会告诉他?”
  燕灵冷“哼”一声.说:“他已没有手下,山庄的人全部听我的。”
  罗云沉吟着说:“你找我大既不只想让他戴绿帽子而已吧?”
  “我要你明天杀了他!”
  “我本就打算这么做,你如此岂不是多余?”
  燕灵冷笑一声,说:“如果没有我帮你,你杀得了他?”
  “哼。”
  “我明白的告诉你吧,他那把神刀就是你魔刀的克星,你根本无法施展你魔刀的威力,
明天之战,死的必是你!”
  “哦?”
  “魔刀能震慑住人的心神,但他那把神刀却能护住他的心神,魔刀震慑不住他,就反而
会伤了你,他只要轻轻一刀,便能结果你的性命。”
  “你怎知道?”
  “魔刀老人告诉他时,被我偷听到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帮助我?”
  “很简单,我今晚就毁了那把神刀。”
  “你办得到?”
  “他睡着时,我就可以。”
  “但没有磨石,就无法毁了神刀。”
  燕灵突然又娇笑起来,说:“魔刀老人更好应付,只要给他一样东西,他就不顾一切
了,就是要他的命也容易得很。”
  “什么东西?”
  “酒,美酒。”

  燕灵走后,罗香立刻对罗云说:“她的话可信吗?”
  罗云想了想,说:“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明天都有办法杀了彭彭。”
  “但他那把神刀如果没毁掉,那你就危险了。”
  “你放心,就是神刀没毁掉,我只要明天在所有江湖人物面前,说他妻子与我发生的
事,那他就完了。”
  白小云怔了征,忽然大声说:“这种害人的事,你居然也想得出来,还要在大众的面前
说?有够烂的!”
  罗云还没回答,罗香已挥着手,笑着说:“不害人怎算英雄?”
  白小云退后一步,看了他们兄弟一会,突然又大声说:“若要害人才算英雄,那天下的
英雄最好通通死掉!”
  她说完这两句话,就转身跑了出去。
  罗香想要叫住她,但罗云却冷冷的说:“让她去吧,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小云儿。”罗香说:“她的话好像有点道理,我们……”
  罗云阻止他说下去,说:“明天的决战,你要不要来?”
  “当然要!”罗香笑着说:“你如果没有战胜彭彭,就不是我兄弟。”
  罗云拍拍他的肩头,也笑着说:“我会用魔刀把他劈成两半。”

  有人说:酒色相连,酒后使人乱性。
  酒醉英雄汉,饭撑死脓包。
  冷酒伤肺。
  热酒伤肝。
  不喝伤心。
  也有人说: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誉留其名。
  但是——
  市人则留下:五花马,千金。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的佳句。
  不管怎么说,千百年来,不断有人在谈论酒的功过。
  可是直到如今,在人的生活中,始终离不开酒,谁也不能否认,酒能将人与人间的距离
拉近。
  三杯下肚,天南地北闲聊一阵儿,进而推心置腹,尽释前嫌,出敌为友。
  现在——
  魔刀老人正和熊血儿在一起,二人酒到杯子,举杯痛饮,满天乌云,尽被“杜康”赶走
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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