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不敢忽视,边闪躲边挥格着,就这一耽搁,那名大汉重又围住她,展开攻击了。
何弼乍听卢梭那句:“大仔,救命喔!”心情不由一阵子激动,热泪竟然情不自禁地簌簌而下了。
“弼哥,你怎么啦?”
“红妹,那位举马少年正是我对你提过的拜把兄弟卢梭。”
“喔!他竟然没有死,太好啦!”
“红妹,那位青衣少女是谁?”
“当今皇上的宝贝长女‘端平公主’,外号‘女飞龙’!”
“女飞龙,小太妹嘛!”
萧红一听心上人批评女飞龙,方才心中的不快,立即烟消云散,低声笑道:“小心被她听到,连皇上也拿她没辄哩!”
“妈的!这么拉风呀!”
就在这时,场中已有两名大汉受了重伤倒在地上,另外三人亦岌岌可危,只听其中一人叫道:“肥猪,肥猪!”
“肥猪没有听到。”
萧红不由捂嘴暗笑!
何弼却摇头苦笑不已!
“妈的!肥猪,回去之后,我一定向公主报告的!”
“拜托!拜托!”
声音未歇,卢梭又举着马跑了回来,只见他边将马绳绑在路边树上,边叫道:“马上好了,马上好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大汉受伤倒地!
“妈的!肥猪,你还不来呀!啊!”
最后一名大汉也受伤倒地了。
女飞龙似乎甚为恨他,纤掌一扬,重重地在他的胸口劈了一掌,由他的惨叫声听来,分明已要去“报到”了。
女飞龙一掠,射向了卢梭。
卢梭一见到女人,立即心慌意乱,也不知逃,只听他怪叫一声,右颊已挨了一鞭。
女飞龙边骂“黑小子!”边没头没脑地挥鞭疾抽。
卢梭怪叫连连,以手护住头部,任她抽打!
何弼瞧得怒火中烧,喝道:“扫!”
卢梭怔了一下,叫道:“大仔!”
“咻!”一声,右颊又挨了一鞭。
“妈的!扫!”何弼怒吼着。
青衣少女不由一怔!
就在这时,只听见卢梭朝地一滚,双足朝女飞龙下盘一扫,女飞龙果然不凡,险又险乎地闪开了!
她的双足方落地,卢梭又扫了过来。
“上冲下袭!”
卢梭腰一挺,双手朝女飞龙的双足一抓。
女飞龙刚避过他的那两次扫击,身子正朝下降落,一见他的双掌抓了过来,不由得大骇!
她乃千金之体,岂可被这种凡夫俗子碰到肌肤,只见她右足尖朝左足一点,身子重又射了上去。
不过,左足那只绣花鞋已被卢梭抓走了!
她不由大急。
“扫!压!”
卢梭再度翻滚在地,以背部为轴,疾扫过去,女飞龙正好着地,“砰”的一声,立即被扫个正着。
“哎唷”声中,她已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
此时,只要卢梭一个翻身,立即可以压住她,可是他怕女人怕得要命不但没有翻身,反而爬了起来。
何弼气得大骂一声:“妈的!猪!”立即扑了过去。
卢梭高呼一声:“大仔!”立即放声大哭!
何弼满肚子怒火,立即化为乌有!
两人立即紧紧地抱在一起。
陡听萧红喝声:“公主,别鲁莽!”
迟了,盛怒的女飞龙已一鞭扫向何弼的后背。
何弼右手倏伸,“啪”一声扣住了鞭梢。
女飞龙只觉身子一震,一身的内力竟自手中疾泻出去,惊骇之下,她又全力往内一带了!
“弼哥,松手!”
何弼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丧失七成功力的女飞龙,已一跤摔在地上,满脸惊骇地瞧着何弼,那些蛮横,骄傲之气焰已消失一空了!
何弼冷冷地道:“妈的!你凭什么打我的兄弟!”
“他……他偷我了我的马!”
“妈的!黑白讲,你的马跑得那么快,他怎么偷得着,一定是你的马要踢他,他才抓来向你告状的!”
“你……你黑白……乱说!”
“哼!你的武功够高明的啦!你说你能追上你的马吗?”
“我……我……”
“我……我……我个什么?我个卵啦!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凭什么乱打人,你要打嘛!来!找我打!”
“我……我……”
“妈的!公主,卵个公主啦!有什么了不起!”
说完,将暗暗聚集的功力朝左边林中一挥。
“大仔,你在拍蚊子呀!”
何弼却朝左边丈余外的那些树木一吼:“女飞龙,王八蛋!”
女飞龙不由气得身子一直发抖。
她如果是王八蛋,皇上不就变成王八啦!
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嘛!
杀无赦,诛连九族。
她正欲喝叱,却听林中传来一连串暴响。
“哗啦啦”的声音,久久不歇。
“细仔,进去算算倒了几株树?”
“是!”
半晌之后,卢梭抓着一条粗逾水桶,身长三丈的大蟒蛇跑了出来,叫道:“五十一株,还有它!”
女飞龙及萧红一见那条大蟒,吓得身子直抖,向后退着。
何弼淡淡一笑道:“老规矩,碎!”
“是!”
立见卢梭将那条被大树压得晕眩的大蟒蛇抛于地上,一翻蛇腹,右手双指一挤,“波!”
一声,鸡蛋般的蛇胆立即喷了出来。
那条大蟒蛇疼得一头射了过来。
卢梭倏地一拳捶了过去。
“砰”的一声,蟒头俱碎,鲜血四溅!
卢梭抽下蛇胆掷向何弼。
只见他双掌十指直立似削,双足一曲,双足在蛇身上连削连劈,双足连蹦,迅速移动着!
二女岂曾见过这种功夫,吓得心惊胆颤不已。
半个时辰之后,一条大蟒蛇已变成一团肉泥了!
“大仔,怎么吃?”
“问一问女飞龙?”
“大仔,我……”
“妈的!惊查某,无路用,喂,女飞龙,你希望清蒸,还是红烧,现烤,任你选择吧!”
女飞龙倏然“呃!”一声,弯腰猛呕吐。
萧红一皱眉头,亦觉想呕,慌忙取出董坤所赠的药丸,服下三粒之后,才将翻腾的胃稳了下去。
女飞龙可真惨,不但吐光了吃下的东西,甚至连黄汁也吐了出来,而且还不断地干呕着。
萧红瞧得心生不忍,立即取下文士巾,垂下满头青丝,柔声道:“公主,我是萧红,你服点药吧!”
女飞龙瞧了她一眼,接过药丸,刚塞了进去,立即又呕了出来。
接连五次皆是如此,她已呕得全身发软了!
“弼哥,怎么办?”
“凉拌,药给我!”
何弼接过药瓶,一口气含住了六粒,一把搂住女飞龙,头一低立即吻上了她那张小巧迷人的檀口。
“弼哥,你……唉!怎么办?”
卢梭却瞧得呵呵傻笑着。
女飞龙想不到这个可恨的家伙竟敢如此无礼,心中一急,立即晕了过去,软软地靠在何弼怀中了。
何弼缓缓地将化为津液的药丸渡过去之后,松开口,悄悄地将大蟒蛇的内胆塞入她的口中了!
手指轻轻一戮,胆汁立即流入她的腹中了。
萧红神色大变,正欲开口,却被何弼一声轻嘘制止了,她连忙道:“弼哥,你这下子可闯祸啦!”
“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对!大仔,来者不拒,拒者不来!”
“妈的!是哪个拒(惧)?”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跟你学的啦!”
“妈的!是惧怕的惧啦!”
“是!是!咱们老大天不怕,地不怕……”
“妈的!少往我的脸上贴金啦!去把那四个老包解决掉,免得走露了风声,尸体丢远一点。”
就在这时,他只觉怀中一阵轻颤,悄悄一看女飞龙仍然紧闭双目,立即道:“红妹,你看该怎么办?”
“弼哥,咱们重回江湖吧!谅官方也找不到咱们!”
“不!这样会连累李大人,咱们先带她回去李大人那儿,我当面告诉李大人,必要时我去认罪!”
萧红泣道:“不!我不答应你如此做!”
“红妹,别想得太悲观,别看公主一向骄蛮,我却认为她很善良,方才是被那四人逼急了,才会如此冲动的!”
女飞龙不由轻轻一颤。
“可是,你吻了她,这个罪可不小哩!”
“哼!事急从权,你瞧她不是停止呕吐了吗?我应该算是救驾有功,皇上该向我道谢哩!”
“弼哥,人家都快要急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哈哈!该来总会来,急死了也解决不了事情,大棵仔已经来了,你抱她上马吧!咱们已经耽搁太久啦!”
他说完,将那具迷人的胴体递了过去。
“大仔!弄好啦!”
“好!咱们出发吧!”
他说完,跃上健骑。
他坐在马背上,准备看大棵呆丢人现眼,哪知,大棵呆轻轻地一翻身,却已轻松地端坐在马背上。
“哟!细仔,你也会骑马啦?”
“呵呵,是他们教我的,起初还摔得我全身疼死了哩!”
“哈哈!当日你怎么逃出那一劫的?”
萧红闻言,好奇地一带枣红健骑缰绳,并立于当中,脆声道:“是呀!大棵呆,你怎么没有死呢?”
“这……大仔,她……她是谁呀?”
“哈哈,你的大嫂啦!”
“我的大嫂,大仔,她就是你的‘牵手’呀!嗯!
很好!大大的好,超大的好,万分的好……”
“停!有够好啦!别扯远了,说下去!”
“大仔!那一天我先摔下去,你要拉我也摔了下去,当你再拉我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挣开吗?”
“这……你是骇昏了吧!”
“才不是啦!我一直记得老和尚说过的一句话,他要我一切听你的,不过,在危险的时候,我必须先死。
“当时,我也不知下面有多深,我急着要先下去,躺在地上给你当垫子,这样子,你就不会摔死了!”
“卢梭,你……你……”“大仔,你怎么在流眼泪?”
岂止何弼被他的赤子之心感动得掉下泪来,萧红早已簌簌直掉泪了,甚至女飞龙也流泪了哩!
“细仔,是砂子飞进了我的眼中啦!说下去!”
“哪知,我一摔下去,却‘砰’的一声,掉进了一个大湖中,大仔,说到这里,我要多谢你以前逼我学习在水中‘假死’了。”
“说下去!”
“那湖水会跑哩,而且跑得好快喔!我急忙‘假死’,死了好久之后,我却被一个光屁股的查某丢到岸上了。”
“别描述那个查某了!”
“是!那个查某好凶喔!上岸之后,狠狠地揍了我一顿,说我害她没有把功夫练成,非揍死我不可。”
“喔!她在练什么功夫?”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发现她的‘下面’一直在喷水出来哩,她……”
“咳咳!跳过去,她打了你以后,又怎样了?”
二女早已羞得娇颜酡红了。
“她呀!她一直追着我,喔!还好,你以前天天逼我练习跑步,她整整追了我一天一夜,才耍老奸把我抓住了!”
“喔!她耍什么老奸?”
“她呀!小人招式,故意装成扭伤脚啦!”
“哈哈谁叫你要‘鸡婆’呢?老和尚不是吩咐你不许碰女人了吗?你简直是自投罗网嘛!”
“这……我是担心她受了伤,万一碰见歹人或是野兽,那该怎么办?所幸,她并没有再揍我了。”
“喔!后来呢?”
“她朝我的身上乱拍一阵子之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我那件破衫穿在她身上,我实在气得要命!”
“嗯!该气,有没有气死?”
“没有啦!如果气死了,还会在这里说话吗?”
萧红不由格格一笑!
她发现公主的身子也一直颤抖着,显然她也强自忍住笑声,心中一放心,笑得更愉快了!
“大仔,那个查某当时也似‘嫂仔’这样笑啦!一直等到她笑过瘾了,才又在我身上乱拍,让我站起来。”
“妈的!你就光着屁股跑步呀?”
“那怎么行呢?那会感冒哩!我一见树上有大树叶,立即摘了一大把,用草绳把它串起来。
“我一口气做了三件,当跑到山下之时,已经掉了两件,所幸我还有一件,大仔,我这个叫做‘先’什么?”“先生光屁股!”
“不是啦!你常常说的那句先什么明啦!”
“先见之明!”
“对!对!先见之明。”
“嗯!你很聪明。”
“咳!咳!不好意思啦!”
“以后呢?”
“喔!大仔,那查某虽然长得和‘嫂仔’差不多,可是有好多人怕她怕得要命哩!连她的老爷也怕她哩!”
“喔!有这么可怕的查某呀!她叫什么名字。”
“她名叫骆晶晶,是‘天堂门’的公主,妈的!为什么不叫做‘地狱门’呢?她们那儿天天有人被杀死哩!”
“喔!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杀自己人,有时候杀外人,不过,她对我还不错,叫我廿四小时,寸步不离她的身边!”
“她在洗澡的时候呢?”
“我站在外面呀,她在放屎,放尿的时候,我也站在外面呀!她好高兴喔!说什么我有安什么感喔!呵呵!”
“妈的!当个跟屁虫也乐得要死,没出息!”
“是!是!其实我是看在可以尽量大吃的份上哩,我的心中一直惦记着你有没有被摔死哩!”
“跳过去!”
“前几天,我们跟她出来,中途突然有人来向她说了几句悄悄话,她就叫我们五人先走了!”
“喔!她没有说要去哪里呀?”
“没有,不过,我听见了‘虎王’这两个字。”
“喔!有味道啦!你有听见洛阳吧!”
“这……有!有!大仔,你当时也在场呀?”
“哈哈,我会神机妙算啦!你还听见骆六爷吧?”
“这……好像有哩!反正大仔你不会算错啦!”
“哈哈!好!我问你,如果骆晶晶突然以黑布蒙上了整张脸,你有没有办法认出她来?”
“她干嘛要这么做?”
“你别管。”
“哈哈,我和她跑了一天一夜的‘马拉松’,当然认得出来啦!她的奶子一个很大,一个很小哩!”
二女不由满脸胀红。
何弼想不到他会蹦出这句话,不由尴尬不已。
“大仔,还有,还有一点,她长了很多的胡子,比老和尚还要多,不过全部是黑色的!”
“妈的!黑白讲,查某怎么会长胡子呢?”
“真的啦!在下面啦!”
萧红再也听不下去了,双腿一夹,疾驰而去。
“大仔,嫂仔干嘛这样子?”
“咳!咳!她可能要去放尿吧!对了,她们天堂门人的身上有没有特别的记号或是信物?”
“有,她们的右手心都画了一个圆圈。”
“你有没有?”
“没有,她们说我最易认啦,不必画。”
“妈的!有理,咱们骑快一点吧!”
哪知,他们二人驰入一座城镇之时,却在城门口看见萧红,另外骑一匹黑马仰首等着他们二人。
女飞龙却已不见人影。
“红妹,怎么换了一匹马啦!”
“她先和四位侍卫走了,咱们回府吧!”
“红妹,她……她……”
“格格!应该是雨过天晴了!”
“可能吗?我把她整得那么惨哩!”
“格格!我瞧她似乎很高兴哩,晚上要来李府吃饭哩!”
“啊!宴无好宴。”
“格格!少胡思乱想啦!赶一程吧!”
※※※
御史大人李柏清府内,上下忙碌着。
何弼及卢梭却悠悠哉哉地洗过身子,各换上一身新衫,梳理得整整齐齐地坐在客房中休息哩!
“大仔,听说那个‘恰查某’晚上要来这儿吃饭哩?”
“不错!”
“大仔,她会不会找人来和我们算帐呢?”
“妈的!她敢吗?”
“对!她如果敢乱来,你就叫她一直再呃!呃!”
“妈的!少装那个怪声音!”
“是!是!咦?怎么下雨啦!”
何弼抬目一瞧窗外,果然飘起雨丝了,他悠悠地道:“细仔,看到下雨,你会不会想念老和尚?”
“会喔!他一定又在唱‘一支小雨伞’了。”
“嗯!你想不想唱?”
“很想,不过,可以唱吗?”
“可以,不过,小声一点!”
他说着,启口轻唱道:“咱二人做阵拿着一支小雨伞,雨愈大,你来照顾我,我来照顾你……”
卢梭也轻声和唱着……
雨越下越大!
两人越唱越想念老和尚。歌声绵绵不绝!
歌声越来越响亮。
泪水却挂在两人的眼眶里。
两人瞧着窗外的雨水,呜咽地唱着。
陡见一名七旬灰衣老妪和萧红及一名明眸皓齿,相貌端庄,气质高雅,年约十六岁的白衣少女出现在门前。
何弼二人沉醉于思念之中,毫无所觉。
那名灰衣老妪正是萧红口中的姥姥黄怡梅,只见她及萧红皆双眶通红,分明刚才已经哭泣过。
那位白衣少女正是李大人的掌上明珠李含烟。
此时,她们三人一见何弼二人的神情,不由神色一耸。
黄怡梅更是泪如雨下,情不自禁地呜咽着唱了起来。
何弼立觉有异,慌忙偏首一瞧:“姥姥,红妹,李姑娘,你们……请坐!”说着,站起了身子。
黄怡梅哑声道:“弼儿,梭儿,你们又在想念他啦?”
何弼听得身子一颤,忙道:“姥姥,你……”
黄怡梅平素一直将双手拢于袖内,外人以为她年老气衰,怕冷,因此,丝毫不以为异哩!
何弼在今天下午和她见面之时也未觉有异。
只见她缓缓地伸出右手,柔声道:“弼儿,梭儿,他有没有向你们二人提及过一个右手生有六指的妇人?”
“大仔,我怎么全部听不懂呢?”
何弼却失声叫道:“咪咪?”
黄怡梅听得身子剧颤,泪水顿如泉涌,只听她喃喃自语道:“义哥,小妹知错啦!义哥……义哥……”
萧红已经由董坤那本小册子及姥姥的口中知道了姥姥的遭遇,更已暗猜,必是与弼哥有关。
因为,他也会唱“一支小雨伞”呀!
只见她柔顺地道:“姥姥,你别伤心了!”
就在这时,陡见一位俊逸的书生走了过来,道:“姥姥,萧姑娘,妹子,公主已经来了!”
他正是李大人的独子李玉麟,他已暗恋萧红多年了。
黄怡梅擦去泪水,凄然道:“公子,老身身子不适,想休息一下!”
“喔!萧姑娘,咱们走吧!”
“我……”
“红儿,公主可能想和你聊聊,你去吧!”
“是!”
何弼突然觉得心中怪怪的,不由垂下了头。
黄怡梅岂有不知他的感受之理,只听她柔声道:“弼儿,红儿已经把你们的事情告诉老身了,老身赞成!”
何弼欣喜万分地道:“姥姥,谢谢你!”
“唉!老身昔年一念之差,令义哥苦了这么多年,如今岂可再耽误你们的好事?”
“姥姥,你口中的义哥是指谁?”
陡听一声庄严苍劲的“阿弥陀佛”自门外传了过来,三人只觉内心一震,急忙起身瞧去。
却见一身宫装的端平公主和萧红及一名身披金黄僧袍的清癯老僧,含笑自门外走了进来。
黄怡梅正欲下跪,端平公主已上前搀住她,脆声道:“姥姥,您别多礼,端平承当不起!”
“公主,老身……”
“阿弥陀佛,黄施主,可还记得老衲一痴?”
“什么?大师,您……您还健在?”
“阿弥陀佛,一痴和尚有一件夙缘未了,岂能证道!”
“公主,大师,请坐!”
何弼一见姥姥对那名老和尚如此的恭敬,心中暗感不妙,只好朝卢梭使一个眼色,硬着头皮坐在下首。
端平公主朝他们三人瞧了一眼,脆声道:“姥姥,何公子,大师自一甲子以前,即已护国至今,厥功甚伟!”
“阿弥陀佛,老衲不敢当!”
“何公子,我有一件事情必须事先声明,国师今日来此,并非经我授意,你不妨当面问一问国师。”
何弼尽管心中暗骂她假惺惺,表面上却笑道:“在下能够与德道兼修的佛门高僧见面,乃是一大喜事。”
卢梭却低声道:“大仔,我看这个阿祖和尚一直笑嘻嘻的,没事了吧?”
端平公主好奇地问道:“什么叫做阿祖和尚呀?”
“我……我不和查某说话!”
何弼深怕他这句话又引起端平公主女飞龙的不快,因此,立即暗暗踩他一脚,笑道:“表示国师德高望重!”
“大仔,不是啦!我看他的年纪比老和尚大,所以,才……哎唷!”
显然,何弼这一次踩得更重了。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所言不差,老衲今年已逾百岁矣!”
“大仔,我没有说错吧?哇!活了一百岁,会不会很累?”
“阿弥陀佛,老衲一心护国弘法,倒不会觉得累!”
“大仔,他说的是实话吗?”
“当然是实话啦!大师一日三餐吃的是素菜淡饭,哪似你猛吃猛拉,大嘴巴,乱说话,当然会觉得累啦!”
“大仔!我……我……”
众人一见他那副窘状,不由嫣然一笑!
“阿弥陀佛,何施主,老衲自禅中静悟,今生唯一的夙缘应在你的身上,可否请你回答老衲几句话。”
何弼一见他那副圣洁庄严神色,情不自禁地颔首。
“阿弥陀佛,何施主,你是否练过‘无极心法’?”
“是的!”
“江秋蕙是否尚在人世?”
“江秋蕙?这……我不认识此人?”
“嘻!何施主可否道出练武的经过?”
“可以!”
众人听完何弼这种迹近神话的练武经过,不由赞叹有加。
一痴大师突然伸出右掌,含笑道:“阿弥陀佛,何施主,老衲自不量力,想要和你请教‘无极心法’!”
何弼忙摇头道:“国师,我无法控制自己,少来为妙!”
“呵!呵!天生一物克一物,天下绝对没有完美的招式!”
“哇!真的吗?”
“老衲素不打诳语!”
“好!这是你自愿的,万一有了闪失,怪不了我!”
说完,他瞄了女飞龙一眼。
女飞龙淡淡一笑,点头不语。
何弼一见到她那种水汪汪的眼神,心中暗凛,急忙移开目光吸了一口长气,缓缓地伸出了右掌。
“啪!”一声双掌相接。
一痴大师神情肃穆,挺立不动。
何弼一见他没有似一般人那样的震颤及害怕,而且也没有阴阴凉凉的东西流过来,他不由安心些!
一痴大师原本也没有多大的信心,一试之后,内心稍为笃实,只见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左手也伸了出来。
何弼也含笑握了上去。
“啪”一声,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突听一痴大师闷哼一声,身子立即一颤。
何弼急忙喝道:“松手!”
自己也早已松开双手。
一痴大师踉跄三大步之后,胸部急剧地起伏着,显然他不但失去了一部份功力,也甚为惊骇。
何弼歉然地道:“大师,不要紧吧!”
“阿弥陀佛!还好!还好!”
女飞龙整个地怔住了。
国师的武功,她甚为敬服,简直已达神仙的境界,自她懂事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惊骇模样。
她还认为他真的是心如止水,不会有喜怒哀乐哩。
一痴大师突然神色一正,宏声道:“阿弥陀佛,据老衲所知,当今世上应该无人堪与之匹敌矣!”
萧红祖孙不由神色大喜。
女飞龙的双目更是异彩连闪。
卢梭茫然地问道:“大仔,他在说什么?”
萧红欣喜地道:“大师说弼哥已是天下无敌了。”
“嫂仔,你没有骗我吧!”
他那句“嫂仔”立即羞得萧红娇颜通红,说不出话来。
“咦?嫂仔,你的脸怎么如此的红,喔!一定是骗人啦!”
萧红张口欲言,却羞得说不出话来。
何弼轻咳一声,道:“细仔,大师是在说你很聪明,天下的人都比不上你,你看连红妹也说不过你哩!”
“真的吗?咳!咳!呵呵!不对,还有大仔你比我聪明哩!”
众人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了!
卢梭也随着呵呵笑着。
好半晌之后,只听黄怡梅道:“大师,你可还记得昆仑的萧景义?”
一痴大师不稍思索地道:“昆仑书生萧景义,文武以全,剑胆琴心,乃是昆仑开基以来三大高手之一,可惜。”
黄怡梅喃喃自语道:“以他的声势,没落已久的昆仑一派不难自他的手中复兴,可惜,我……”
一痴大师沉声道:“黄施主,昔年你与萧施主所缔之仙侣良缘,老衲虽在大内,亦有耳闻,怎会……”
黄怡梅泪水倏又流下,只听她痛苦地道:“老身为了一事,一时冲动,带着三岁的独子离家出走,他竟削发为僧了!”
“啊!会有此事?可知萧施主在哪座寺修真?”
黄怡梅瞧了何弼二人一眼,问道:“弼儿,他目前在何处?”
何弼不由犹豫道:“这……这……”
卢梭却叫道:“五指山,如来佛的五指山!”
“妈的!你知道姥姥在问谁呀?胡说!”
“我怎么不知道,老和尚会唱‘一支小雨伞’,姥姥也会唱‘一支小雨伞’,他们都是边唱边哭,一定是他啦!”
“妈的!是你说的,你忘了老和尚的吩咐啦!”
“这,他吩咐什么呀?”
“他有没有吩咐我们不可以把他的住处告诉别人?”
“这……好像没有哩!”
何弼一见他那副楞模样,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若非有外人在场,他早就屈指连敲他那颗猪脑袋了。
“好像没有?哼!回去以后,你见了老和尚就会记起来啦!反正你只要承认说过‘五指山’就行啦!”
“五指山?哪个五指山?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嫂仔’,你有没有听我说过五指山?”
“妈的!少装蒜啦!”
女飞龙瞧得有趣,立即道:“你刚才说啦!”
卢梭瞪了她一眼,叫道:“你是我的大嫂呀?莫名其妙?”
说完,他朝萧红问道:“嫂仔,我刚才没有说过五指山吧?”
何弼一见这个愣小子居然对公主如此的无礼,又羞又气之下,喝声:“大棵呆!”扬手就欲揍他!
黄怡梅原本心情哀沉,已被卢梭逗得心情稍霁,立即道:“弼儿,住手,梭儿赤子天性,不能怪他!”
“可是他……他对公主……”
女飞龙胀红着脸,低声道:“我不会怪他的,是我多嘴!”
卢梭叫道:“本来就是如此嘛!嗯!你很坦白,我答应和你做朋友。”说完,伸出那只蒲扇般的右掌。
何弼急道:“手放下,妈的,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呀!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咦?这……”
原来女飞龙竟大大方方地和他握手了!
“呵呵,你的手好细喔,咦?好大的手劲。”
女飞龙大方地淡淡一笑,问道:“你愿不愿意到我家去玩?”
“这……老大,我可不可以答应呀?”
“咳!咳!这……有点不妥吧!”
说完,他瞧着一痴和尚及黄怡梅。
哪知,二人却不约而同地颔首微笑着。
“好吧!别忘了规矩。”
“是!第一,不能碰查某,第二,不能喝酒,第三……”
“停!记住就好,不必再念下去了!”
女飞龙突然低声道:“何公子,你肯赏脸吗?”
“这……在下……在下可能必须回五指山一趟!”
女飞龙不由一阵失望。
一痴大师倏然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为了帮助老衲完成夙缘,你可否入大内一趟!”
“这……有必要吗?”“绝对有!”
“好吧!”
“哇!好棒喔!大仔,你最‘上路’啦!”
就在这时,只见满脸正气的李大人率着夫人及一子一女,走入房中,恭声道:“公主,请入座吧!”
“好!叨扰啦!”
女飞龙走出房门,一见何弼诸人并没有随来,脱口问道:“何公子,你们……”
何弼含笑道:“你请吧!在下方才已经吃过了!”
卢梭叫道:“大仔,那碗面早就消化掉啦!”
“你……”
李大人忙道:“何公子,各位,老夫皆已为各位备了位置,一块儿吃吧!”
黄怡梅含笑道:“弼儿,大人一向平易近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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