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掌灯未几,蒙蒙的雨雾便已漫洒而下,清凉的雨泽驱散几许夏初的燥意.
百花繁簇的亭台,
一抹翩然倩影悠坐木椅上,雾雨的夜和晕黄的月光,饰染她柔邃的幽雅.
美丽的褐瞳看著蒸沸的白烟,随
著管口注下的热水飘送,当翠色的茶汤倒入白玉般的瓷杯时,执杯之人轻啜杯沿,深深吸入那怡人香气。
望著雨幕的夜,琉璃般的天音带著几许叹然.「难剪天边雨,何断缕缕愁!」
「雪少主为明朝面圣之事烦忧吗?」
「如今南源之战大获全胜,少主功不可没,陛下定当大赏,有何困扰?」伴在她身旁的清风,舞影笑问
道.
「美丽的雨夜总教人愁郁重,而且┅┅.」她话语顿,眸光掠过,沈思地打量後,敛眉一笑饮下杯中茶.
「麻烦来了!」
「麻烦?」
此时前院的大厅传来吵杂的喧闹声,就在清风,舞影不解皱眉时,一个男子的身形由前方的雨景中跨
出,像呼应他的出现般,原是漫飘的雨丝蓦然转疾!
「将军!」清风,舞影见到来人,讶然大惊!
「纵然你是皇上亲封的定国大将军,也无擅闯民宅的权利.」晴雪望向这挟带疾风骤雨出现的人,口
吻是淡然的. 「若非如此,能见到稳坐於层层保护之中的你吗?」浪风行昂拔的身躯带著迫人的威势,朝
亭台走去.「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晴雪挑眉,兴味的眼流露出一副「请」的邀问.
「皇上说的一切可是真?」 她微抿的唇瓣勾出了然的笑容.「是.」几乎毫无犹豫地回答.
他眉目怒瞪,双手紧握成拳.「你甚至不问我是何事?」
「有必要吗?」她放下茶杯站起,面对他犀利的逼视,只是用著一种连自己都感无奈的声调.「我们之
间唯一的牵扯除了和陛下的秘密协议,不会再有其它的了!」
「不会再有其他?这是你的回答?」这轻叹似的答案,震颤了浪风行脚上的步伐,他蓦然闭上眼,一种
被活活劈开的感觉,明知的事实由她的口中说出,竟是锥心般的疼痛!
「我的付出┅┅.竟换你这样的回
答!」他再睁开的眼,是激烈的痛若眸芒.「难到皇兄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认定,自以为是…
不,我不相信,晴雪,你真的对我无心也无情——」他嘶吼著朝她奔去.
「清风,舞影!」晴雪一唤,身旁的两人马人纵身飞出,立在主人眼前.
「凭你们也挡得了我!」浪风行的气焰怒涨,使得双目如眦裂般凶狠!
「不敢,但是主人有令,也只能将军冒犯了,将军何不先行回府,一切明朝面谒陛下再说吧.」两人伸
出手臂横阻他前进.
「放肆!」另一声叱喝随著破空劈来的浑厚气流,逼退了清风,舞影.
两条如光束般的流影飞快地跃
身来到浪风行跟前,对上清风,舞影. 「将军是何等身份,岂容下属之人随意挥招来去!」冷扬一如其名,
冰雕的面庞,凛视傲视,如鬼魅般的令人一望生寒. 「高宗主,你与将军的情份本非寻常,何若弄到两边
剑拔弩张的情势!」杜痕则是神色温和带笑的男子,轻摇羽扇甚有几许潇洒倜傥.
对这样的情势演变,晴雪依旧浅盈逸笑,但那双明皓的眼瞳是深沈的冷睨.「跋扈也该有点分寸吧!
先是属下在前厅闹事护著主人擅闯高家,最後主仆对著本宗主兴师问罪,还怨我将情况弄到剑拔弩张,
怎麽世间的道理全教你们说尽呀!」
杜痕正欲再言,却为身後的浪风行所阻止. 「晴雪.」他突地放柔了口气,深凝地锁住她.「我只想
知道一件事,就算是你和皇兄之间的秘密协议,难道我们之间的一切真的全是你在演戏?告诉我,这不是
真的,你有苦衷的,对不对?我不相信你彻头彻尾都在骗我,晴雪……」
她好半晌无言,继而深吸口气背过身喟叹道:「将军,夜已深,你该离开了!清风,舞影,送客吧!」
「高晴雪!」浪风行再出口的声音是令人寒栗的绝调.「现在就跟我走,我或可不追究方才的一切,
否则,我说过,我的惩罚,你受不起呀!」
晴雪回过身,那份飘淡清丽在黑夜中益加鲜明.「将军,高家纵非达官显要之宅,也容不得人仗权欺
凌,相信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我惩治擅闯之人!」她击掌,四周跳下数十名玄衣持剑的高家护卫,将他
们团团围住. 玄衣人迅捷地舞动手中剑刃,剑芒瞬化繁星万点,烁亮散离又似相连,花雨夜下犹如霜寒
利芒,将他们果锁中央!
「霜飞星雨剑阵,这可是为了你而创,将军,指教一番吧!」她淡然道.
嚣狂的残邪恣笑倏扬夜空,浪风行至此已完全明了.「这一切早在你的算计中,是吗?高家晴雪智
绝出名,最擅於运筹帷幄,我的反应,举动早都在你的掌握中吧!或者,今夜根本就是你和皇兄两人一搭
一唱的默契!」
前方那艳雪之人只是朝这群玄衣护卫命令道:「阻止他,伤了他也不要紧!」
清风,舞影惊愕地看
著飘然离开的主人,无法相信他们听到的命令.
雨夜的星空,在明月的辉映下,绮灿多姿,景物看来迷迷蒙蒙,如幻似真.
高楼上,窗楼大敝,一抹淡
紫的优美身影倚坐窗台,手肘潇洒地搁在屈起的右膝上,一双深幽的眼思凝著这雨洒的月色.
「感情这东西,当真教人心惘神迷,潇洒难!」窗边的人儿目光始终落在远方的虚空中,她悠然的音
调如山中清泉迤逦,无情绪的高亢,仅是流利的淡述.「你们知道吗?古人总是喜欢将情写到令人动容,
诸如:『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或者『情到深处无怨尤』等,简直教人……」说到这,像
忍不住般地纵声大笑.「这些词可真是千古传颂,传到今,动辄在情人的口中琅琅而出,真是好词也变
俗了!」接著那扬放的笑声更如放肆的音符,狂舞四周.
清风,舞影相觑而望,对他们所跟随的主人,除了她那江海般的惊涛之才教人心折外,还有她那矛
盾莫测的行事法则,既难捉又无人可猜透.
当螓首转而望向底下的激斗时,她低喃道:「情太深是羁绊,爱太浓如枷锁,这是你我之间最大的
不可能,此刻的我最不需要的就是羁绊和枷锁,而你的执著,能力和过人的身分权势,将这两项箝制加
重的又岂是羁绊枷锁可言?」 她支著下巴,清亮的瞳映著底下的缠斗竟充满玩味。「这世间的事,我
皆能运筹布局,可是唯有人的感情,是最好猜测又是最难掌握的,因为人是万物之灵,总不比棋盘上的
黑子,白子,随我自若而下呀!」那一丝丝的喟然,不改其向来温雅的语调,说出的话却教人全然一震.
「情到深处无怨尤,可是对你这般高傲的男子而言,这份爱若遭遇了背叛,还真能无怨无尤吗?」
「雪少主,你——」清风,舞影怕惊愣地僵住.
美丽的容颜自窗前回头,笑靥蓦灿,彷佛天真稚儿,
道:「你们不赞同,对吗?可是,我从来不说一字虚言呀!」
面对这温柔与冷漠的极致之人,清风,舞
影讶然得做不出任何回应!只感到一种令人一窒的轻颤由心而生,也涌自这瞬来的转变.而眼前之人,
只是绽颜一笑,再次望向夜空,在星辰的风华和雨霏的渲染下,她美得朦朦清绝,也更透显那高深的
幽诡. 当今高家宗主,虽是一介女流,却无人敢看轻,她儒雅清柔,无论敌我总带著无伤又似漫不经
心的微笑,犹若降也的圣者之慈;然而,那双琥珀的水晶褐瞳,所蕴涵的又何止深谋远虑.她淡懒的举
止应对间,是自成的深睿,当她笑著低凝时,眉宇越加的灿动,却是运谋的开始,嫣然的丰姿,人的竟
是瞬间的致命! 此时风扬起了她微落的发丝,淡拂过那双沈凝复杂的眼,晴雪索性往後一靠,悠悠地
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她拿腰间的绿萧.「风行,今夜的月夜就和我们初见时一
样,是轮好月呢.」 星空夜雨下,深长绕亮的旋律,随著她逐渐合上的眼,缓缓递送.
「晴雪!」被围困在人墙和剑阵中的浪风行,听得这曲当初相遇於「朝阳楼」的箫声,和那高楼
上显见的紫色倩影,无一不撩拨他已渐失控的理智!
「将军,您冷静一点!」被围困一旁的冷扬,杜痕一见浪风行奋不顾身地只想冲出剑阵,全然不理
四周险象环生的交错剑光,不禁心忧地急喊! 然而,浪风行那被怒涛所取代的面庞已狂,听不进属下
任何话.
「冷扬,我看为免事端扩大,还是想办法先制将军将他带离高家吧!」杜痕深感不妥,且战且退地
对正在交战的冷扬道. 冷扬颔首同意.他们并非冲不破「霜飞星雨剑阵」而是不想痛下杀手,酿成
更大的祸端.
在天子脚下的帝都,处处讲礼,统,法,可非江湖那以武便可解决事情的二分世界.浪风行虽是当
今圣上第九弟,要真触法,皇帝有心刁难,任谁求情也罔效,况且如今的一切混乱,似乎皇上也有推波
助澜之疑,在万事尚未明朗下,还是别轻举妄动为妙!
高晴雪应也是深知这一点,才创「霜飞星雨剑
阵」应战的吧!在他们不敢妄动力搏下,此阵确可暂困他们.好个城府深沈的高家宗长,杜痕想道.正
当杜痕,冷扬慢慢接近浪风行,想一举奏捷以求安全脱身时,他们的主人却突地暴出一声怒吼,气势
之宏浩,震退周遭人! 阴沈的雨夜,在浪风行脸上布上骇人的神色,看著高晴雪那美丽的身影,听著
她勾魂的箫声,他的理智已化为满腔的激狂情焰.浪风行看著这群困著他的玄衣汉子,他的眸眯凛,
杀气迸射,阻止他见晴雪的人都得死!
「将军,请三思呀!」被这股无形之气逼退数步外的杜痕,冷扬,口中皆一同骇然大叫,心中唯
一浮出的想法便是,不好了! 「退下!」浪风行叱喝。无法违抗主命的杜痕,冷扬只得无奈地退离战
圈. 「一群找死的无知愚人!」被围困场中的浪风行缓缓谑笑,他那一身硕实的里肌,发出肃沈的律
动,慢慢盘结虬起,雨水在他身上竟如遇上高温般,滋的瞬化雾白蒸气.一种血腥的暴戾清楚地散出,
哪怕连不会武功的人都能明白的感受到,更何况这群个个皆是身手敏捷的高家护卫!
辕古神功第一
重,化雨惊龙.浪风行猛一挥掌便击出他成名天下的「辕古七绝」雨化的水雾顿如奔驰矫龙,朝敌人
飙射而出!
当窗上的人儿一曲箫律吹奏完时,底下那沸腾的战役也停止了,静下来的夜色星空依旧灿烂,风
未曾停歇的拂来,空气中却反透著奇诡的窒息,放下手中的箫,晴雪瞬尔的无言後,才轻叹著气,幽幽
道:「没有任何事能拦得住你,是吗?」 她缓缓地睁开那浓密的睫扉,明眸漾亮地映出眼那高大的威
武之人,魁梧的身躯昂立於门口. 「如今你见到我,也证实了这一切,想怎麽对我?」高晴雪起身面
对来人. 浪风行全身雨泽蒙覆,褐铜的伟岸躯体更显挺拔狂野,迫人的深骇凝结於他的面庞,沈潜的
乖戾随窗外送进的夜风,流遍室内每一个角落,令人颤抖的冷栗!
「现在你是想杀了我?或者,恨不
得将我碎尸万段?这些应是你刚刚最想做的事吧!」看著这个震撼天下的威武名将,甚至亲手造就了
对方满腔的爱恨情仇,晴雪只是拿著手中的绿箫敲著掌心淡问道.
「雪少主┅┅.」眼前的浪风行情绪紧绷,随时有一触即发之险,已够教两旁的清风,舞影为护
主人的安危严阵以待,没想到他们的主人还挑衅地火上加油!
对属下关切的暗示,晴雪置若罔闻,反将绿箫轻压著唇,戏谑的笑道:「还是,你现在最想做的是
强占我,玷辱我的身体,彻底地报复我对你的背叛,一个男人能做的手段也就是如此吧!」
清风,舞影惊声倒喘,而浪风行加深那暴烈的神色,也让两人迅即挡在高晴雪眼前,警戒地保护
著! 没想到晴雪却反手退清风,舞影,迎视著对方刺骨眸芒,毫无退怯地哂然一笑.「怎麽,真正见了
我反教你下不了手吗?如此一来,痛苦的会是你!」她把玩著手中的绿箫,白玉般的朱颜上,那道英朗
的浓眉略蹙.「让我想想,一个心高气傲的男子,遇今日之创,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从此,觉得女子是
那麽善於欺骗而不可信赖,而你也不会再回华山之顶,因为你的心已乱,无法再平静悠居於朝阳楼,
那麽能做的就是随波逐流於天下,多半是自暴自弃的醉酒狂歌,游戏於花丛浪蝶中,天下间的男子,
扯下那骄傲的尊严和心,最後也只能是这样的选择吧!」
骇人的岑寂半晌,旋即是撼动整个楼阁的狂咆嘶吼!
「不——」
「雪少主,危险,快退开——」面对浪风行猛然冲来的怒叱,始终警戒在旁的清风,舞影迅即反应
出手迎战. 舞影刷然出鞘的剑光绵密如雨,清风浑厚的掌气推出,两人深知非对方敌手,只能出奇不
意地以骤然之气势牵制!
「退下-------」犀锐的剑光,威逼的掌风,都不及他悲愤下的怒吼,双臂一挥,回荡的激烈气流,
硬生生震离两人,清风撞上一旁的墙壁,舞影则被回旋之气抛落外厅.
「晴雪……晴雪……」浪风行朝前方之人走去,神情是极度受创的哀哽.
「雪少主,快走------」负伤倒地的清风急声大叫!
高晴雪背对月光,容颜在晖黄的月色中是不真的幽然缥缈,唇角却抿著一丝明白的微笑.「你已
决定杀我或是占有我,无论哪一项,都只求报复仇恨而已!」
「不!不要说了,请你不要再对我说这麽冷漠的话,我怎麽可能伤害你……」他走近她,伸出双
手,凄楚地道.「我明知你有雄鹰之志,明知你有凌云之心,却还自私地只想束缚住你……以为自己
能改变你,是我的爱,是我的情,付得不够真也不够诚,所以进不到你的心,晴雪……」
人的感情是最好猜测又最难掌握的,她琥珀般晶莹之瞳凝怔了.
「今後我的力量都属於你,你要天下我为你取得天下,你要荣耀我将它到你手中,哪怕是皇兄策
划了这一切,我的心意始终不变,只求你别离开我,晴雪……我爱你呀!」
情到深处无怨铀越坏侥愕男?晴雪……」
人的感情是最好猜测又最难掌握的,她琥珀般晶莹之瞳凝怔了.
「今後我的力量都属於你,你要天下我为你取得天下,你要荣耀我将它到你手中,哪怕是皇兄策
划了这一切,我的心意始终不变,只求你别离开我,晴雪……我爱你呀!」
情到深处无怨尤!当双肩
被握住时,晴雪才从一瞬间的失神中回转思绪,却已被浪风行紧紧地拥入怀中.
「让我在你身边,看著你,守著你,吸著属於你的芳香气息,好吗?晴雪……晴雪……」他埋入
她的发丝里,深吸著她如兰馨香.
这世上无人能取代得了这股兰香的主人,她的冷,她的清,她的艳,
她的媚,甚至那几近圣洁的气韵,从朝阳楼一见後,就无一不他痴爱恋,每一分都如火般剧镂於心.
总是只要抱著她,唤著她,感受著中人那份温暖纤柔,他的心就能稳定下来!
听著他炽情的宣誓爱
语,晴雪纵有再深沈的莫测,此刻也尽化为无奈的长叹.
雨停的夜空,灿星的光华愈加灿亮,繁缀无边的黑幕.
「以你的能力,『霜飞星雨剑阵』应伤
不了你,是谁让你挂彩了?」晴雪抚著他的手掌,虎口上一道迸裂的伤口.
「不是高家护卫伤的,是
高云朗.」在绿叶茂盛的硕大树干上,他拥著枕在怀中的绝艳尤物,悠靠於树身.
「云弟?」
「那时我急迫的只想见到你,周遭每一个人都阻挠著我,一怒之下我不顾杜痕,冷扬的阻止,想
痛下杀手┅┅.」他像全然忘了自己所描述的一切尽是怀中之人所造成,只是闲适地述说当时情况.
当浪风行击出辕古神功第一重後,水雾如气凝的蛟龙,带著寒厉之残散射!
众人被这股阴诡的悚异
给震僵当场,竟对那逼来的杀招毫无反应之力,眼看只能任其夺命,却在这迫於眉睫的一刻,另一道
恍如雨中激出的炫耀光流,幻化数道虹光截下他每一道杀气!
「将军,他们并非你要找的人,又何忍赶尽杀绝!」
「少爷!」一看到雨中出现的白衣少年,身旁的高家护卫个个高兴又敬畏地唤著.
「高云朗!」
听到旁边人的称呼,浪风行打量著来人,首次见到这位高家真正的幕後主.
对著被震伤的右手腕,
高云朗亮遮掩地握著,看著浪风行孤淡地道:「将军是否定要牵怒高家每一个人?」
「只要你们别阻挠我见晴雪,我便不再出手!」浪风行看得出这名冷冽俊绝的冰雕少年,有著另
一种超脱也俗的气度. 高云朗眸瞳微眯.「如果你见她是为了伤害她,只怕你得踩著我的尸体过去,
无论她做了什麽,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住口!」浪风行沙哑的怒喝声打断他.「我可以碎尸万段,可以千刀万剐,也绝不忍她受到一
丝一毫的伤害!」 高云朗沈睨著他,继而了解到,真正教眼前男子感到愤慨的并非高晴雪的欺骗,而
是众人都认定他会伤害自己所爱的女人,这一点,才是最教他暴怒到几至疯狂!
无论对方做了什麽,
甚至自己备受创痛,也绝不让深爱之人受到半点伤害.好个豪犷无伪的男子,真情至性之心胸世间少
有,高云朗第一次扬起真心的微笑. 「将军,自古以来情之一字,教多少人陷的深,走的苦,小心这样
的付出最後是无底深渊,或许,学著恨,还不会伤得这般重!」高云朗语带深意的喟然道.
「恨!对晴雪吗?」他摇头苦笑.「每见著她,只想到该如何更爱她,让她更快乐,光想到哪天她可
能受伤时的模样,就教我难过不已,要我对她有恨,简直比杀了我还痛苦!」
「你……太傻!」高晴雪听完後叹道.
「傻!」他的面庞摩挲著她的发.「高云朗也如此说,但是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再痴再傻,我亦无
怨,只要你别离开我!」 此时他的心湖一荡,因为怀中的人儿正舔著他掌上的伤口.
「风行.」她将他的手掌放到自己丰盈的胸上.「这个身躯属於你,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你的,今
生今世只有你拥有它,这是我对你亲口的承诺.」
「晴雪……」她的话勾起他体内的情欲之苗,俯首吻住她的唇,放在她酥胸上的手掌滑进衣襟内.
背枕靠著他的晴雪,以这全然无防备的姿态,任由他的唇和手放肆地探索.
微离她的唇,喷热的气却
在她耳畔流连.「如此地任我施为,不怕我真在这树上占有了你!」外裳下,他的手指穿过亵衣,来到
那温润的高耸之处,揉捏著细嫩的蓓蕾.
「既是属於你的,何时何地,又如何?」她浅吟一笑,那双看似无邪的眸,又是往常那轻俏的玩味.
「你的心呢?你的心可也属於我?」
「我将身体给你,还不足以代表这一切吗?」在他胸膛,她半侧靠著身,双手环住他的腰,更加毫
无顾忌地埋入他怀.老实说,从这堵厚实的温暖胸怀,所传来的心音鼓动,一直是令她感到安稳的依
赖.
「不,你擅於用语意布下令人上钩的陷阱,现在我不愿再靠自己的猜测,告诉我……」他握住她
的下巴,锁住她的眼,坚定地问.「你将身许给我,你的心又在哪?」放在她高峰上的手覆住不动了.
她低眸而笑.「我的心一直都在这.」隔著外衣,晴雪也抚上那只在亵衣下的手,将它温暖的掌
心,越加贴住自己.
「这是说你的心未曾有任何人得到.」浪风行柔声一笑,得知她的回答,他并无恼怒,甚至是高兴.
「总有一天它会是我的,当你的身心名副其实属於我,才是得到你的时候,我会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不.」对他欲从衣内伸出的手,晴雪制止地压住.「别放开,就这样抱著我,直到明朝,好吗?」她
埋入他的颈窝呢喃道. 甜美的佳酿,是如此教人醺醉,更何况从不主动靠近他的晴雪,如今所做的要
求令浪风行只感连心都茫了.他越加收紧双臂,将她紧紧地圈锁在自己怀中.
「明朝面圣时,你答应皇上的封赐吧,南源确需有人镇守呀.」晴雪道.
「你也知道皇兄的打算,可是……」如果答应,就得和怀中的人儿分开,这是他宁愿逆旨,也绝不
愿遵行的.
「我会随你去的,高家的宗长一职本就该还给云弟,所以,听我的话,答应皇上吧!」她在他耳边
柔语著.
「好,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到哪儿都行.」流连在晴雪美丽的唇瓣上,他痴痴地回答,逗惹她诱人
的粉舌,他一再地深缠吻吮.
看著他深情的眼眸,晴雪突然叹道:「我们也算同出一脉,环境却是这般天差地别!」
对她这颇富玄机的话,浪风行不解地追问,她却只笑著揽上他的颈项,再度送上自己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