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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针》
第 六 章
大家讶然向他望去,但见发话的乃是武林公认当今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南霸天”
孙玉麟。
蒙师爷冷冷道:“何以见得她非是唯一涉嫌之人?”
孙玉麟炯炯的眼神,掠过众人,神色甚是凝重,道:“因为那一夜在下亦曾潜入此
堡之中。……
众人无不大感惊奇,梅兴尖声道:“这样说来,你也是涉有嫌疑之人了?只不知你
那一夜可曾动手把黄华全衣衣服,全部脱下来了没有?”
他的话含有猥亵意味,也问得很怪。
孙玉膀高声道:“当然没有啦!”
梅兴冷笑一声,道:“如果我们打开始就相信你的话,则你的嫌疑业已洗清,还是
剩下云散花嫌疑最大。如果不相信你,则你自称那一夜曾经潜入堡中之言,亦根本不易
使人承认。”
他说得头头是道,脉络分明,教人感到极是有理,孙玉麟尚未开口,蒙师爷阴沉沉
的声音已接上说道:“孙兄既敢自承曾经潜入此堡,甘愿成为涉嫌之人之一,可见得你
心中坦荡,方敢如此。假如是真有嫌疑之人,岂敢说出当夜无人得知的行踪?”
武当李天祥缓缓说道:“贫道看孙施主之意,不外乎是想证明他既能潜入此堡,则
别人亦可如此。这一点贫道自然会留意,最低限度将查明所有有资格潜入此堡之人,那
一夜的行踪,好在此举不算困难。”孙玉麟心下明白,那李天祥这话骨子里已暗示如非
一流高手,绝对不敢孤身潜入此堡,所有人数不多,很轻易查证。想想这理由很对,只
好闭口不言。
凌九重妒火上升,高声道:“孙大侠,那一夜你可曾碰见黄华或云姑娘没有?”
孙玉麟道:“在下曾碰上云姑娘,并且先后助她击退许氏夫妇。”
他扬手指一指左后方,又道:“那边不是有一片蛇窟么?云姑娘就曾险险被扈大娘
迫得隐入蛇窟之内。是我及时闻声赶到,助她脱困。”
他这么一说,众人可不能不相信他曾经潜入堡中了。蒙师爷高声道:“孙兄,那一
夜想来不是你第一次探堡吧?”
孙玉麟道:“如果是指的夜间探堡,那是第一次。但今天则以前曾探过两次了。”
蒙师爷道:“照你这样说来,黄华可能是被许公强夫妇剥光衣服的了?”
孙玉麟道:“在下并不这样指责他们,只是认为此堡之内,除了许氏夫妇外,有没
有别的人潜匿?谁也不知。”
李天祥突然高声道:“这一宗等咱们对付过许氏夫妇,再找云姑娘之时,再细论不
迟。现在请诸位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就过桥展开搜索了。”
众人轰然以应,涌起强烈的斗志。要知目下参加搜堡的三十余名家高手,不论黑白
两道,皆是与许公强夫妇有怨仇的,至少也是有些门人亲朋,刚刚中毒僵卧在堡外,所
以大家对歼灭许氏夫妇一事,意志甚坚。,
李天祥高声道:“咱们过桥之后,须得分出十余位牢牢把守桥口。许氏夫妇如若想
潜逃的话,留守的人,目的在于阻止他们冲过,是以不要讲究江湖过节,务须合力出手,
似免功亏一溃。”众人都大声应了,李天祥这番话说的声音很高,又是以内力逼出,是
以遥遥传去,远近皆闻。
忽见桥那端,转出两人,正是许公强夫妇。他们迅即奔回近
那一端的桥口,望住这边的人们。
在这个当儿,他们居然敢现身出来,自然不是前来投降,所以李天祥阻止众人过桥,
先看看对方有何动静。
许公强发出一阵强横嚣张的笑声,接着喝道:“老夫在这道九龙桥上,布下九种毒
物,你们过桥这时,可要小心些……”
李在祥高声道:“如果这几种毒物,一定能阻止我们,则贤伉俪决计不会于此时现
身了。”
许公强道:“我们正是出来瞧瞧你们如何过得这道九龙桥的
许公强这话也很合理,以他们这等残暴之人,如果有这等机会,岂有不出来观赏之
理?
莫看这一群名家高手,俱是身经百战之上。但提到一个“毒”字,加上见识过他的
手段,当下都暗暗惊怯,谁也不敢踏上桥去。
李天祥不用察看已方之人的神情,已能了然大家的畏忌,当下仰天一晒,道:
“许公强,在你称雄一世,今日却不得不施展这种可笑手段,企图扰乱我们的军心,
其实呢?你们乃是被贫道哄了出来。”
扈大娘道:“放屁!你怎哄的我们?”
李天祥道:“贫道故意扬名留下多久,把守此桥,又特意让你们都能听见。此堡形
势虽然隐秘险固,但若然只有你们夫妇两人,势必寡不敌众,亦无法隐匿。因此,你们
只好出此下策,以‘毒物’之名,使我方之人,把守此桥之时,诸多畏忌。这么一来,
你们自然有较大的机会冲过此桥了。”
他这一番分析,深刻精微,无人能不佩服。
许公强、扈大娘对望一眼之后,扈大娘厉声喝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过来吧!”
胡公干嘿嘿笑道:“这叫做色厉内茬,强作大言,李道长,这
刻正是拨队攻去的好时机了。”
李天祥却没有发出号令,反而收起长剑,背负着手,好象很悠闲的在桥边缓缀漫步,
也似是在寻思什么。
这一方之人,自然不会催促他,反正许公强夫妇已发现,迟早动手,已不是什么问
题了。
许公强等了一会,暴声道:“李天祥,你再走上一百年,也不会变成诸葛亮的,既
然你认为我是虚声恫吓,为何尚不过来动手?”
李天祥怔了一下,脚步忽停,随即仰头长笑一声,说道:“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许公强道:“什么事值得那般得意?”
李天祥道:“回头才奉告,现在贫道可想到一位专门探测毒物的高手,大堪派上用
场。”
他的目光落在孙玉麟面上,接着又转到蒙师爷的面上,向他们招招手,一同走到一
边说话。
蒙师爷首先道:“兄弟对下毒之道,一窍不通,李道长只怕找错人了。”
李天祥向孙玉麟望去,道:“你呢?”
孙玉麟耸耸肩,道:“晚辈也不通此道。”
李天祥道:“好在你们的任务不是探测毒物,而是沿着此桥的峡沟勘查过去,必能
找到一处预设的机关,或者是一条细绳之类,横亘沟上。许氏夫妇,将利用此一设备,
飞渡这条深沟。”
孙玉麟颔首道:“这真是大有可能之事。”
蒙师爷道:“假如他们有此设备,何不趁我们过桥之际,暗暗飞渡逃走?”
李天祥道:“假如他们如此想法,多半可以成功。然而由于咱们尚有一大部分人未
曾露面,所以他们没有把握,不知道咱们把这一股兵力放在什么地方,但贫道又尚有一
个办法,那就是这
对夫妇,天性残恶,以观察旁人遭难为荣。反正他们在桥上果然设下不少毒物防线,
咱们总会不有少人中毒伤亡。此举自然可以使我们不能迅快向他们围攻,因此他们看上
一阵热闹,才乘隙逃走不迟。”
孙玉麟道:“我们就算找到那机关,亦不易过得此桥。李前辈敢是打算要我们暗暗
飞渡过去,加以夹攻?
蒙师爷一听,顿时沁出冷汗,但为了面子问题,只好不作声。
李在祥道:“你们不必飞渡,只须察看他们如何设置机关,然后加以破坏,再回到
这儿来,一齐进攻……
蒙师爷松一口气,又问出最后一一个问题,道:“李道长何故挑选我和孙兄负此重
责?”
李天祥道:“那是因为你们两位的才智武功,皆属首选。再者,贫道亦不须相瞒,
若论此堡的地势,也只有你们两位最是熟悉。”
他说罢就转身走开,自去应付许公强夫妇。孙玉麟和蒙师爷也离开人群,奔人一座
屋字中。
孙玉麟停步道:“蒙前辈,这一道把全堡分为两半的沟峡,相当的长。尤其是每栋
屋字贴沟而筑,是以无法一直沿沟勘察。假如我们共进共退,两人只作了一人使用,是
谓之事倍而功半。”
蒙师爷道!”我正有此意,瞩们分头查勘,自然迅快得多了。”
孙玉麟道:“好极了,此事关系至大,咱们务须从速完成任务才行,蒙前辈请即给
予指示,咱们打哪儿分头进行?”
他微微露出急遽之态,蒙师爷心中一笑,忖道:“此子虽然声名甚着,被推为当今
后起之秀中的第一人,但终究火候未足,不够老练,遇上大事,就沉不住气了。”
当下说道:“在沟峡有一座屋子,称为‘临空阁’的,你可知道那地方?”
孙玉麟忖思一下,道:“是不是左前侧有座尖顶钟楼的那一间屋子?”
蒙师爷道:“对,我们以此阁为线,你往北搜,我向南查。不论有没有发现,我都
不再回头,直接回到九龙桥去,你查完即可回到那儿会合。”
孙玉麟点头道:“你是顺路,果然不要回头了,好吧!那么我从最北的的悬崖搜起,
到那临空阁为止。”
两人当即分手,孙玉麟迅即直扑此堡北面尽头处了。那是一片千丈高的峭壁,形成
一道天然屏障。
他从尽头处开始,沿着那条宽达七八丈的沟峡,向南搜查过来。这一道沟峡其深无
比,底下黑沉沉的,难以见底。沟边皆有石栏,以策安全。不过又往往有些屋字,依照
地形而紧靠沟边建筑,阻隔去路。
这时候他就必须绕道人屋,或从屋后或才穿人后院,查查屋后的墙根以及底下,有
无飞索之类。
但是他不会光是看看没有没飞索横越沟峡,因为谁都能考虑到,若是放下一条爬索,
穿过沟峡,极易被人察沉。所以他须得察看每一处的地形和屋宇形势,看看会不会容易
被人利用,假如拋索过不,勾挂着特别改装过的墙头或者石桩等。
孙玉麟设身处地,假设自己是许公强,应如何布置这一条飞越沟峡之路呢,一路查
看,一边寻思。
一直查到那临空阁时,仍然想不出除了以飞索渡峡之外,不有什么好法。但经他查
勘过的这一段,无论如何亦不见是拋素飞渡的理想地点。
那座临空阁的沟边看起来,突出于峡外甚多,因此如果靠峡的一边有窗子话,推窗
而望,真像是临空凌云,仿佛建筑在空气中一般。
孙玉麟打量那地势,忖道:“此阁乃是盖搭在一块突出山峡外的巨岩上,是以下面
向内倾陷,凭窗观赏,必定极是有趣,不过
我对此阁所感到的兴趣,却是另有缘故,目下岂有闲心去观赏风景?”
他泛起一丝嘲讽似的微笑,开始从前左右三方面观察此地,好在目下蒙师爷纵然未
回到九龙桥,亦相距不远,决计不会在这儿附近。
看了一阵,毫无头绪,不禁讶异起来,忖道:“莫非不是这一座临空阁么?”
转念之际,已迈步走人此阁之内。
人门是一片院落,左方有一座高达两丈许的尖顶钟楼,有一个相当大的铜钟,但目
下绳索已朽,除非上得楼去,方能敲响此钟。
他在上面纵目四看,由于四面皆有屋字,无法看清。他只匆匆一瞥,就准备离开。
“无意中俯视钟楼后面的一角,野草蔓生,竟有一口水井。石砌的井栏,还有朽坏
的辘护木架。
孙玉麟不以为意,随即下楼人阁,在各处细加搜寻。
此阁的最后面,亦即是靠的沟峡的那一面,乃是一间宽敞光亮的厅堂,厅中尚有许
多檀木或红木的家具,不过已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从轩窗望出去,对面景色历历在目,而最堪玩味的果然是那种凌云临空的感觉,
好象此屋不须地基一般,煞是奇观。
孙玉麟还注意到壁间尚有不少字画,有些卷轴条辐,由于时间太久,污黑一片,根
本看不出来是什么面目。
他沉思了一阵,忖道:“此处景色绝佳,无怪布置得特别雅致,相信昔年天罡堡盛
时,此阁必是主人时常酌饮谈笑之地了。”
到现为止,他都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因此他心中很为失望,原来他早先以急这的
表情,诱使蒙师爷说出从何处作为分头查勘的界面之举,乃是含有深意。以他想来,李
天祥既是认为蒙
师爷熟悉此堡地形,当然有他的根据,可予相信。
故此,前两天晚上,说不定蒙师爷也有汾潜入此堡。因而黄华的失踪,他亦须背上
一份嫌疑。
他考虑到此堡范围如此广大,又有不少吝室暗通。假如蒙师爷藏起黄华,莫说区区
几十个人搜查,就算开来上千大军,亦很难搜出。
所以他使得用计,设法弄出些线索。那蒙师爷着然不知是计,随口应答之时,一定
会露出少许马脚。假如这分头查勘一事,他一口说出“临空阁”,以人类心理来说,此
阁一定与他有某种关系,与他有某种关系,才会时时在他口边。正如一暗恋某女子之时,
必会不知不党之中,屡屡提及她的姓名或事情。
当然,这个理论,要在对方全无戒心之中,始能成立。此所以孙玉麟装出为大有着
急的神情,使蒙师爷全不提防。如若蒙师爷果然没有提防,则这座临空阁,必是问题的
重心了。
可是他居然查看不出一点征兆,这未免使也觉得泄气。当下转身离开,经过钟楼而
到了外面。
他没立刻离去,站在那儿,脑中把搜查此阁时,前前后后的经过,重新想了一遍。
等到的确想不出任何疑结,这才帐然行去。此时,他方知此行业已失败,一来不曾
查出许氏夫妇渡沟的设备,二来查不出蒙师爷的任何证据。
不久,回到九龙桥边,但见一众高手,仍然在桥的这一边,许氏夫妇,则在那一头,
等候众人发动攻势。
李天祥接到孙一麟的暗号,晓得没有所获,大为奇怪,忖道:
“假如许氏夫妇竟无逃生之路,则此桥之上,定有勾魂的埋伏无疑。这是极简单的
推理,因为如果他们不是真有所恃,何必现身出来?反正此堡地方甚大,屋字无数,单
是捉迷藏,也够我们忙的,而他们亦可趁我们不能确知他们是否潜匿其中之时,找机会
逃走。
总之,他们的现身,引我们过桥,不外两个原因,一是他们另有逃路,所以诱使我
们全部冲过,以免我们留下人手在这边阻截,兼且还可以设法阻止我们的归路,例如炸
毁此桥等手段。第二个原因是他们在桥上当真有举世无匹的剧毒,才引诱我们闯过夫送
死!”
这么一想,他可就不愿轻率发动攻势了。
许公强高声道:“你派去的两人都回来了,那个验毒专家何在?”
穷丐刁不仁哈哈一笑,道:“不用提啦,那验毒专家,敢情自家也中毒昏倒,至今
未能回醒。”
扈大娘冷笑道:“那么你们打算在那边苦守么?”
许公强接口道:“奇怪,那姓云的丫头何为何不见?”
扈大娘怒声道:你问起她干吗?不要脸的东西,人家才几岁,怎会看得上你这老鬼?……
许公强一怔神,道:“别胡说八道,我须得看上她才问么?”
扈大娘怒色更浓,喝道:“你不强辩?”
声音未歇,手中粗杖已扫了过去,快如电光石火,不愧有“无影杖”之称。
换了别人,必难道过此劫,但许公强深知她的脾气,早就提拐以待,是以及时架住,
发出一声巨响。
许公强叫道:“等一等,咱们等对付过这些人,才吵架不迟。”
他们的争吵打架,乃是出了名的,是以无人多加注意,也无人嗤笑。
孙玉麟觅空查询旁人,得知那蒙师爷刚刚回来,比他只早了一点,算得是前后脚回
到此处。
他听了之后,感到自己早行的怀疑不无理由。因为他们两人搜查路线,蒙师爷比较
短些。
加上他曾细搜临空阁,耽误时间甚多,照理说蒙师爷应该早就回来才对,而事实上
非是如此,岂不奇怪。
由此可知有两种可能,一是蒙师爷曾经到那藏放黄华之处查看,耗去不少时间。
二是蒙师爷在暗中监视自己,所以直到自己往回走之时,他才也动身。
他的心思又在那“临空阁”上,重新细想每一处所查过的地方。
忽然间一个灵感掠过心头,使他自家吃了一惊,忖道:“是了,那一口水井!假如
蒙师爷遥窥我的举动,唯有这一口水井,因是在外面院子角落,他可以看见我曾否相查
看。”
他差点就想趁大家不注意之时,悄悄溜去查看。但他终是持重多智之人,迅即发觉
不可如此。
因为假如他发现黄华的话,不但未能入蒙师爷之罪,反而会被咬一口,诬作是他所
为。
李天祥三思之下,下令退却,只留下五个人在桥边看守。
余下之人,退到就近的屋内,始商议行止。
不用说也可以知道这一群武林高手含有两种意见,一是过桥攻击许氏夫妇,一是主
张设法试验桥上是否有下毒,厉害程度如何,方始进攻。换言之,这后一派之人,并不
积极主战。
这不是说他们打算罢手,而是另有一个想法,便是先找到云散花,利用那“丹凤针”
破去毒关,以策万全。
李天祥听取双方意见,征得大家同意遵守他的决定,这才说道:“既然有这等困难,
咱们可行两全之计。第一步是派出精干之人多名,在附近搜索云散花的下落,此举限在
日落以前结束。
因为等到天黑,许氏夫妇即可占得优势,或是袭击咱们,或是逃走,咱们都很难有
效地阻止。”
他炯炯的目光,环视众人一眼,又道:“所以如若在日落又
前,找不到云散花。此时咱们已无选择的机会,只好硬闯九龙桥了。”
众人都赞成此一意见,当下由李天祥分派人手,孙玉麟是八个派出搜查云散花的人
选之一。
蒙师爷和凌九重等共五个人,被派去接替看守九龙桥,把那五人撤换回来。众人得
令,纷纷行动,转眼工夫,这屋子中只胜下李天祥等十余人。
又过了片刻工夫,一个人奔了进来,众人转望去,但见来人竟是孙玉麟,都大是惊
讶。
李天祥却似是早已知道,毫不惊异,道:“现在已布置妥当,孙兄有话请说。”
孙玉麟把早先查勘经过以及自己引诱对方开口说出分界的用心说出,最后说道:
“我虽是查不出任何疑点,但我坚信只要蒙师爷有过不轨之行的话,证据必在他查
勘的路线之内。”
飞虹夫人道:“但经过你查勘之后,已无可疑,这又表示什么呢?”孙玉麟道:
“在下反复寻思之下,终于想出了两件事,至为重要。第一件是那可能藏放证据的
地点,第二件是困这一点而联想到许氏夫妇另一条逃路。”
李天祥突感兴趣,道:“哪一处可能找到证据的地点,你已略为查勘过没有?”
孙玉麟道:“当时我忽略了,是后来想出来的。”
当即把钟楼后面的水井说出来。
阔叫化姚不仁道:“水井之内,自然是藏放尸体的地方。但找不妨奉告一事,那便
是此井我曾经探视过。”
众人听了,不惊讶而感兴趣,因为他们曾细搜前堡,因此阔叫化姚不义看过那井,
并不惊奇。
姚不义又道:“那口水井,我探头看地,相当的深,但仍然可
以看得见水面闪光。以我的估计,总有两丈余之深。假使沉尸井中,势须用石头缚
住,使之沉下。但如有灭尸之心,何须剥光了衣服?就算他曾经奸淫过死者,亦应把衣
物一同沉于井底才对。”
峨嵋派的陈静江道:“即使他不是毁尸灭迹,亦无须留下衣物,使人找到了证据?”
阔叫化姚不义道:“这一点我也想过,假如下手之人,没有中害黄华之心,其意只
在困住她,则这些衣物,乃是准备再还给她穿着的,所以完整留下。如果此说成立,则
那水井之内,不可能会有沉尸,如果浮起来,则我决无错过之理。”
众人听了,大觉有理,亦对这丐帮高手深为佩服。要知情理推测,那人既然有时间
沉尸,自然不会忘了丢弃衣物,那一道沟峡,正是理想的淹没证据之处了。
所有的目光,皆集中在孙玉麟面上。孙玉麟微笑从容,一望而知他很有把握反驳这
个道理。
这些老练江湖们,无不迅快寻思,代他设法,但都找不出任何理由来。
李天祥代表大家发言,道:“孙兄可有什么高见?”
孙玉麟:“假如在下不是由于别一个缘故,才想到此井可疑的话,则姚长长这个理
论,在下非心悦诚服不可。”
他略略一顿,又道:“在下当初是忽然醒悟,这口水井开的太没道理。因为此堡接
的是清泉。这个引水设备,至今虽然已历百年,尚完好如故,人人都见到,水量之充分
可靠,全无疑问。因此,此堡实在没有开凿水井的理由。”
他又停歇了一下,才道:“还有就是水井的位置,以我个人愚见,若然真的想有水
用,非得深达数十丈,方能见水。这一点不少老前辈具有这等经验眼力,到那儿一看即
知。”
这个理由,真是极为凌厉。
李天祥一伸手,道:“好,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他知道这些奔走江湖的奇人侠客,大都是有找寻水源的本事,凿井取水,对他们而
言,乃是非常重要的学问。
不久工夫,因众人已聚集至临空阁的院子中,孙玉麟又道:
“在下早先尚有一个想法,未向诸位报告,此是关于许氏夫妇逃路之事。”
李天祥道:“莫非许氏夫妇的逃路,与此井有关联不成”
孙玉麟道:“是的,在下勘查之时,细细想地,他们除了以飞索渡峡之外,别无他
法。但竟无所得,即使是可惜飞索落钩之处,亦是没有,因而大惑不解。由于此一水井,
触动了发机,方始悟出许氏夫妇果然是以飞索渡峡,不过着钩之处,不是沿沟平地,而
是在较低之处。这样他们在对面拋出飞索、方能取准。不然的话,单是拋索越过山峡,
已经难以办到,何况尚须取准某一点,勾搭得紧牢才行。”
他向水井一指,又道:“假如此井一条秘道,可以通到这临空阁的下面,有个岩穴,
就在底下,则许氏夫妇在对岸拋索过来,借下坠之势以省力,即能取准。同时那些设备,
亦不忧被人发现了。”
众人都十分惊讶的寻思,阔叫化姚不义道:“假如此井之内没有水,则那时所见反
光,又是怎么回事?”
孙玉麟道:“在下也不知道,或者查查看之后,便可得知。”
众人奔过去,团聚在水井旁边,都探头看过,果然得见水光隐隐。
李天祥找了一块石头,丢落井中,听到“兵乓”的响音,不觉大笑,道:“好极了,
原来井下利用玻璃反光,在上面看时,似是水面。”
孙玉麟道:“在下甚望能率先入井一探。”
李天祥道:“这个……这个……”
(缺一行)的,岂不是很难为情?”
孙玉麟又道:“不瞒李道长说,在下没有别的能耐,但说到防御毒蛇之类,却是颇
有心得,而据我所知,此堡之内,有好几种毒蛇,皆有罕见的异种,危险殊甚。”
他停顿一下,又道:“假如蒙师爷不是比我仅仅早回一步,则在下不会再多想此事,
现在我可看见他应该在什么地方遥窥了。”
他向南边角落指去,道:“那边有一株古树,远在院外,却高出院墙甚多,藏身树
上,刚好看得见这一角,李道长何不考虑一下,找个人到树上查看?”
李大祥心中暗暗警惕,想道:“此子智力之高,更在我想象之上,须得重新予以估
计才行。”
事实上他已派人藏在树上,但他不想孙玉麟晓得,因为此举足以证明他的才智,而
为了使对方不明虚实,他立刻指派一人个了。
孙玉麟终于得到许可,用吊索下井。
井中虽然黑暗,但到了两丈余之处,由于井口透人的光线,仍然可以看得见四周的
情形。
井内甚是宽阔,除了当中有一块堆放着许多玻璃之外,其余皆是平坦的沙石地,并
没有蛇虫或枯枝败叶。
右方井壁上,有一个三尺高的洞口,隐隐透人一点光线。
孙玉麟提聚功力,小心戒备,无声无息钻了下去,数尺左右,便须转弯,如此一连
转了五个弯,估计已走出三四丈无,眼前陡然明亮。
只见出口处光线透人,虽然如此,仍可以看得出非是天光直接可透,只不过在黑暗
中,感觉上特别明亮而已。
他移到出口,探头一望,只党外面是一间石室,大约有两丈
方圆,室内桌椅几榻等家具,一应俱全。
那张红本橱上,躺着一个女人,肌肤如雪,竟然寸缕不存。
只须一眼望去,已看得她身材异常丰满动人。
孙玉麟当然认得出这个裸女,正是艳女冠黄华。此时她仰天而裸,妙相异呈,春色
无边,实在十分的诱惑人。
这个艳丽裸女虽然闭目不动,但孙玉麟锐利的目光,却看出她那雪白而又深具峰峦
之胜的胸脯,微微的起伏着。
因此,她只是睡熟了,或者是假寐而已,决计不是死亡。
孙玉麟见她未死,首先透了一口大气。他仍然不发出一点声息,等了好一阵,双目
炯炯,时而在这石室内游动,时而落在那艳丽裸女的身上。
虽说好色是每个男人的天性,尤其是暗中偷窥,乃是好色心理中的一种,有人认为
特别富于刺激。
但目下的情形,可不能冤枉孙玉麟,认为他之所以迟迟不现身,乃是趁机会多偷窥
一会春色。
无可讳言,孙玉麟对此裸尤物,不是不感兴味,但他实是另有想法,才没有立刻现
身出去。
又过了一会,孙玉麟提聚起功力,悄无声息地出指隔空遥点。一缕指力,遥遥射去,
正中那裸体艳女胁下。
她全身一震,张开双眼,娇躯一扭,爬了起来。
她的动作显得懒散无力,可见得她一定为了某种原因而减弱了体力。她张眼四望,
很快就望见了孙玉麟。
四目相触,都是相熟的人,她嘤然一声,羞畏地找东西遮掩身子,或是在想躲藏起
来。但石室之内,并无衣物,亦没有可借藏匿的地方。
孙玉麟沉声道:“黄华姑娘,你可认得在下?”
由于对方畏羞之态,使他不会感觉不好意思,反能毫无顾忌地欣赏她的体态和表情。
她不遮掩之时,孙玉麟只是感到诱惑而已,但这一半遮半掩,反而平添了无限的魅
力,使孙五麟顿时兴奋和冲动起来。
幸而人类大都能抑制内在的感觉情绪,如若不然,凡是有了某种欲望冲动,便将之
实现的话,人类历史一定要重写才行了。
孙玉麟外表上毫不变,道:“在下在此出现,令姑娘觉得很奇怪么?”
黄华道:“是的,想不到竟是你做的好事,我一向还以为你是正派侠士呢!”
她突然放肆地笑起来,移开双手,因此她胸前双丸,因发笑而跌宕有致,完全落在
孙玉麟眼中。
孙玉麟深吸一口气,抑压着熊熊欲火,说道:“我的记性不大好,我可曾对你做过
什么不对之事?”
黄华媚笑一声,道:“早知是你,我当时岂会反抗你呢?我也是喜欢玩玩的人,深
知有些人自作多情,苦苦纠缠的讨厌,所以我决不会缠住你。”
孙玉麟道:“我深信你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黄华道:“既然如此,我们合则玩玩,不合则各行各路,你又何必把我囚禁于此?
又何须用种种方法,使我无法逃走?”
她摇摇头,大表不满;但话题一变,又道:“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人都快饿
死了,光是喝水,如何使得,你可有带干粮来么?”
孙玉麟探手摸出一包锅巴,扬手拋给她,说道:“只有这一点?”
她接住打开纸包,迅速地拿起一块,刚送到口边,忽然停止沉吟一下,才道:
“这锅巴内一定有毒?”
孙玉麟一笑,道:“姑娘如何有此怀疑?”
黄华道:“因为你想毒杀了我,以便灭口。所以你把我囚禁于此,故意饿我几天,
让我饥饿不堪之时,拿了就吃,我猜得对不
孙玉麟缓缓道:“在下要取你命的话,手段多的是,何须下毒。”
黄华道:“对呀!我怎会想到你竟要用下毒手段弄死我呢?”她以嘲讽的声音,说
了这么一句话,显然内中另有文章。
孙玉麟耐心地等待着,同时他也不急于结束这一事件,因为起码他饱览这个艳女的
肌肤曲线,眼福不浅。
他的目光落在黄华胸前双峰的时间居多,虽然他设法隐藏他内心的欲焰,可是黄华
仍然探测得到他内心深处的意念。这是女子天赋的直觉能力,难以解释。
黄华见他不响,又道:“唉!既然你觉得我尚有可取之处,何以要下此辣手呢?
你看……”她张开双臂,作出一个淫亵挑逗的动作,胸前双乳摇晃,令人魂销。她
接着又说道:“我自信强过天下间许多女子,你竟还不满意么?……
孙玉麟含糊地点头和摇头,黄华想了一下,又道:“我虽是窥知了你的秘密,但你
一来可在我身上得到快乐,二来又可以让我助你一臂之力,这下是一举两得之事,何以
如此狠毒,竟要杀我灭口。”
孙玉麟装出惊讶之态,道:“什么秘密呀?”
黄华冲口道:“你和一个潜伏在堡内的毒教之人勾通,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孙玉麟道:“就算如此,我也用不着下毒杀你,我可以出手击毙你呀!”
黄华道:“表面上果然如此,但你想知道我究竟有没有丹凤针,如果有的话,藏在
何处?所以只好以下毒手段,迫我不得不露出真相,对也不对?”
孙玉麟道:“我根本没有想到丹凤针之事。”
黄华道:“笑话,那一夜你迫我好久,可不是为了丹凤针么?
你问我为何你不怕那三种奇毒,你忘记了么?”
孙玉麟道:“忘记了,我不是说过我记性极坏么?”
他眼看这个体态丰满,肌肤雪白而又甚是艳丽的女郎,动作十分魅惑诱人,心中真
是十五十六,委决不下要不要进去,把她占有了再说。
黄华媚笑道:“就算你忘了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若是已得到丹凤针,你就赢
不了我啦,可惜我没有,而是不知何故会从昏迷中回醒?”
她眼波一拋,神态淫荡,又道:“你如果想要我,你不必客气站着不动,难道我还
能反抗你不成?”
这话真是莫大的诱惑,孙玉麟咬一咬牙,叹气道:“来不及了。”
黄华讶道:“什么来不及?”
孙玉麟道:“现在大伙都在等我的回音,所以已没有时间与你欢会了。”
黄华更为惊讶,道:“你打算放我走么?”
孙玉麟道:“不是打算,而是专程来救你,我已知道加害你之人是谁了,但决不是
我,请勿误会才好。”
黄华一听,顿时又畏羞起来,一面遮掩,一面叫道:“你的话可是当真?”
孙玉麟道:“自然是当真嘛厂
他说话之时,已褪下自己的外衣,丢去给她,聊作遮羞,一面举步踏人石室之内,
遗憾地摇摇头。
忽然“砰”的大响一声,回头望去,原来人口处已被一块铁板掉下来,密密封住,
已逃不出去了。
孙玉麟大吃一惊,道:“我细察了好久,认为此室没有机关埋伏,谁知人口处竟有
铁门,这真是明能察秋,毫而不见车薪了。”
黄华见他声音表情,都很懊丧,不能不信,便道:“唉!我早
就知有多道铁门,假如我不是认为你装假的话,我一定告诉你。”
孙王麟讶然望她一眼,黄华又道:“这是那人告诉我的,他不很得意的说,如果有
人见你赤身露体,打算占点便宜,抢着进来,那就只好尝一尝饿死的滋味了。”
孙王麟这才恍然大悟,晓得那个囚禁黄华之人(他已假定是蒙师爷所为),早就有
过详细的计划打算,万一真有人查到此处,最后亦将因为见到黄华的肉体而疏于注意,
中伏被困。
照他这般用心,根本就不必查看,已可确定在这石室内,没有逃生之路,亦没有开
启这道铁门的枢纽。
只有一件事是可能的,那就是自杀,以免遭受活活饿死的痛苦。在墙壁之上,有一
个就半长,数尺宽的横恫,透人空气和光线,外面自然是面临猿鸟也发愁沟峡,只要跳
下去,即可了结残生。
当他向高处的能光洞瞧看时,黄华又道:“我在未曾饿的发软之前,上去瞧过。
外边是这峭壁的凹处,尚有数尺之地可供落脚,但再往外去,就得掉落那无底沟峡,
你不必看了,决计下落不得,也不能飞渡到对面。”
孙玉麟道:“那也不见得,我们虽然不能飞渡过去,但对面的人,却可以飞渡过来。”
黄华以为他顺口反驳之言,不加理会,谁知这是实情,假如外面没有特别装置,许
公强夫妇的确可以从对峰的高处,拋过钧索,飞渡此峡。
不过孙玉磷心中并不惊恐,又道:“这道铁门开关既然是在外边,我们只要等上一
阵,就会有人下来,把我们救出去。”
黄华道“但愿如此吧!”
她话声中,含有忧郁之情,孙玉麟讶道:“你敢是不相信有人来救之事么?”
黄华道:“不是不信,而是听那人说过,这道铁门,设计得十
孙玉麟插口道:“再兴奥巧妙的机关,也难不住那许多的高民”
黄华道:“唉!你有所不知而已,他说过铁门的那一面,颜色花纹等弄得和岩石一
般,黑暗之中,休想察觉。”
孙玉麟又插口道:“即使如此,焉能瞒过那些老江湖们?”
黄华道:“你等我讲完了,才发表意见好不好?他说此门一落,外面形势发生变化,
会另外出现一条信道,直达峭壁边缘,是处地形险恶,极易失足跌死。那些老江湖纵然
不受骗送死,但也有猜测你是因此而告失踪,有了这个观念,就不会再行寻找你了。”
孙玉麟目瞪口呆,经他不得不承认这真是绝佳妙计,假如不是这一着,此处的布置,
就等如是白费心血,毫无用处了。
他在床边坐下,信心全失,但后来终于起身,跃上那窗洞,细加勘查,果然一切情
形,正如他所料。
石室内并不寒冷,这是因为窗门开得高,山风不能直接吹入来。
他颓然坐在床上,说道:“黄姑娘,在下并非把你囚禁此地的人,只不知你信也不
信?”
黄华想了一下,才道:“最好你是说谎,因为你如果就是那个人,我们就有生还之
望,如果不是,则我们都死定了。”
她拿起锅巴,迅速的嚼食起来,孙玉麟听到她吃的律津有味,以及清脆的咬嚼声,
禁不住挖苦她道:“如果我们都逃不出去,你吃饱了也不中用,我只奇怪你为何不怕有
毒了。”
黄华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假如这干粮有毒,我可以说去拿去丹风针,你非打
开此门不可,这正是试你真假的好法子。……
孙玉麟索性躺下去,陷入沉思中,然而他的思绪马上就被扰乱,后来简直中断了,
敢情他这一躺下,恰好见以她遮掩不着的背部,那雪白的肉色和曲线,引诱力强烈已极,
比之完全赤裸,更为迷人。
虽说目下正处于绝望的境地中,但正因如此,孙玉麟才完全拋开了世俗道德的任何
束缚,恣意放肆的欣赏当前美色。
黄华吃了几块锅马,饥火稍候,精神体力都恢复了不少,把孙玉麟的神情和他的意
念,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泛起一丝傲然的微笑,她向来以为自己的姿容和动人的曲线堪以为荣,甚至自豪,
所以孙玉麟的反应,令她很开心,暂时忘却了当前的危难,柳腰一扭,诈作舒展筋骨,
其实是暴露更多的肉体。
石室之中,弥漫着沉寂而浪漫的气氛,孙玉麟默不作声,伸手轻轻扫在她背上,然
后顺着脊沟,缓缓地滑下来。
她的娇嫩肌肤,使他手掌感到十分柔滑,因而心醉神驰,情欲的火焰,立时熊熊升
起。
黄华嘤然一声,顺着他搂抱之势,倒在他怀中,宛如一条雪白的蛇,扭动缠绕,荡
态撩人之极。孙玉麟忘却了一切,让自己沉陷于欲海之中,纵情享受,春光融融,使他
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良久,石室内的喘息声已经消失,孙玉麟闭目躺了一会,突然睁眼道:“现在我反
倒希望外面的人,不要花费大多的时间来营救我了。”
黄华吻他一下,伏在他胸上,媚眼生春,望着这个使她情怀撩乱的男人,竟不接口,
孙玉麟讶道!”你不想知道我那些话的内容么?”
黄华道:“不是想不想知道,而是不愿在此刻就商量这些煞风景之事的问题。”
孙玉麟道:“我们假如无法逃身,势必活恬饿死在这儿,唉
他眼见对方兀自沉醉在那欢乐之中,倒是不忍得使她马上
尤回到现实的痛苦中,所以只好把话咽回。
他们拥抱着躺了一会,孙玉麟道:“我得起来穿衣服了。”
黄华晤了一声,旋即十分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呢?”
此时此地,穿衣服反而合情理之事。
孙玉麟道:“尽管希望渺茫,但我们仍须准备应变,你也把我的外衣披上,束住腰
身,以便随时行动。”
黄华道:“好吧,但会有谁来呢?”
孙玉麟沉重地道:“假如有人来,那就是许公强夫妇,他们不是救星,无可置疑,
但总算得是一线生机,我们唯有尽其所能,加以利用。”
黄华道:“原来如此,无怪你说不想外面之人,把时间浪费在救你之举上面,他们
早点进攻许公强夫妇,便早点迫他们飞渡过峡”
她想了一想,又道:“就算你猜测全无错误,然而这道铁门无去开启的话,亦是徒
劳盼望,对了不对?”
孙玉麟道:“是的,这是第一道关头,其次就是我们如何能不皮许公强夫妇杀死,
以他们两人联手之力,我能斗上三二十招,已经很不错了,在他们而言,后退无路,变
成了困兽之斗,更加难当。”
黄华泛起惊色,道:“然则如何是好?”
孙玉麟道:“待我想想看。”
他们结束停当,计议良久,孙玉麟算计时间,知道应该加意警戒了,便依照商妥之
计,提刀跃上那道横窗。
此窗虽然不甚高,但却宽阔,从外面量人来,深度只有七八气,刚好可以站直身子。
洞口顶端有两根石柱,平着伸出峭壁,约有四五尺长度,两柱长间,有绳索连结成
网状。
因此,对岸高处的许公强,只要以飞抓掷过来,钩住这网,即
可抓紧,造成一道索桥。
当然那只是一条细细的绳来,并非真的桥梁,若是寻常之人,吃了豹子胆也无法借
助此索飞渡。
以许公强夫妇的武功造诣,仅有足够力量,把飞抓掷过如此宽阔的沟峡,但如果不
是由高处掷向低处,便绝对无法取准。
目下这边既是一片绳网,作为落抓之点,那自然是不会落空了。
他注意到这片绳网,十分新净,不似经过风雨霜露,当下忖道:“本来我已认为蒙
师爷与许公强夫妇通声气,不然的话,他岂有把黄华放置在这条里之理?然而如今既知
道这张绳网甚为新净,则可能是三五日以前才结上去的,至于他藏放黄华之时,时间仓
忙,匆匆放下就走,亦没有时间查看。”
他一面推测,一面向洞口对岸观察,但见正对着此处的对岸,比别处都突出甚多,
相距最近,所以是唯一飞渡地点。然而正因如此,除了这一突出之处以外,两边视线皆
被遮住,所以除非有人在那突出之点现身,否则便无法互相看见。
换句话说,他纵然想站在洞口,等对面有人现身经过,高声呼救,可是由于地形所
限,唯有正对面的一块,可以互相望见。
他打量了一阵,殊为失望,因为对面突出的地方,益有石屋,直落峭臂边缘,只有
那么一个窗户。如果已方之人,不推窗张望的活,决什看不见这一边,而等到有人推窗
查看之时,可能早已被许公强夫妇杀死,其时也是全无用处。
无论如何,由于许公强夫妇有这一条退路,便等同尚有一线生机,他缩回身子,躺
在洞内,小心向对面那扇窗户瞧望。
过了不久,只见那扇窗户突然找开,人影闪晃,孙玉麟十分兴奋,低低告诉黄华,
道:“他们终于出现啦,咱们小心准备。”
黄华道:“我感到害怕。……
孙玉麟道:“想想看,假如没有他过来,咱们也是死一,横竖
如此,倒不如拼上一拼,何惧之有?”
只见影子一闪,一物破空飞来,迅即落在网上,孙玉麟看的清楚,果然是一只钢制
飞抓。
接着有人从窗口探身出来,把飞抓绳索的另一端,系在窗外特设的地方,然后,一
个人涌身出窗,双手扣住绳索,迅急滑了过来,因是彼高此低,是以不须费力,只要往
下滑就行了。
孙玉麟一看来人竟是许公强,连忙告诉了黄华,说时缓,那时快,许公强凌空滑过
了沟峡,迅即落在洞口。
他目光何等锐利,尚未站稳身子,已看见了横刀而立的孙玉麟,顿时大吃一惊。
孙玉麟冷笑道:“你最好发出信号,叫尊夫人不要过来。”
许公强不知他的虚实,不敢出手,霜眉一皱道:“为什么?”
孙玉麟道:“我可以趁你身在半空之时,转断抓索,使你殒命于无底深壑,但我既
然没有这样做,你不妨相信我,依我之言行事。”
许公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觉得此言有理,当即向对岸的老伴挥动拐杖,示意她不
要过来。
孙玉麟道:“这间石室,已经封闭,我看只有借助此绳,回到那边,方能脱身。”
许公强一怔,旋即嘿嘿冷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不向我下手了,此绳一断,
你也休想活命。”
孙玉麟道:“不错,我们得争取时间,别绕圈子说话了,假如你能开启铁门,咱们
谈谈条件如何?”
许公强道:“谈什么条件,老子杀死了你,天下太平,怎么着?
难道老子杀不死你么?”
孙玉麟冷笑道:“咱们又不是没有交过手,如果你单身匹马的话,鹿死谁手,尚未
可知。”
许公强道:“就算如此,我老伴一过来,你又如何活得成呢?”
孙玉麟道:“我们条件谈不拢的话,我反正活不了,总要捞点仁钱,好歹也得斩断
那绳索,使她过不来。”许公强道:“老子守在此处,你如何能得手?”孙玉麟道:
“笑话,你自问真能守得住么?此地形势我已相度准确,你的拐杖施展不开,动轧还有
丧生之忧,怎能守得住那条绳索?”
许公强道:“即使如此,我也不怕。”
他话未说完,孙玉麟已道:“你最好别鲁莽发出信号,企图来个迅雷不及掩耳,要
知我被因此处,早已细加考虑各种方法对付尔们。”
许公强一听这话当真有理,不敢大意,道:“如果我老伴及时度过此沟,你还有什
么法子对付我们?”
孙玉麟迅即应道:“当然有啦,我一定能使她亲自出手杀死你。”
许公强怒道:“胡说八道!”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原来这刻那横窗处,出现一人,若是普通之人,也还罢了,目
下这人竟是黄华,不但艳丽,最要命的是她全身精光赤裸,没有寸缕。
许公强双眼射出色迷迷的光芒,上下打量黄华,他年纪又爸,面皮甚厚,所以胆直
着眼睛,饱览春色。
黄华旋即退回室内,孙玉麟道:“看见了没有?她就是你的催命夺魂符了,只要她
一口咬定是你把她藏在此处,哼!哼!这后果不言自喻。”
许公强初时还不怎样,然而略二忖思,马上就深感事情严重,虽然与他们妥协,仍
然难逃一场风暴,这是因为扈大娘至为善妒,自己年老色衰,疑心极重,平日尚且无中
生有乱呷干醋,现下若见黄华,如此美貌,又赤身裸体,必定因他会看了她的身体而兴
风作浪了。
孙玉麟道:“你想好了没有?我可不是吓你吧?假如你贸贸然然教她过来,我担保
她会亲手杀死了你,不过,那时节我们大家都得陪你到阴府报到,那是绝无疑问之事。”
许公强大怒道:“在你有大侠之名,行事竟如此下流卑鄙,他妈的,你也算大侠的
话,老子可以做圣人了。”
孙玉麟道:“这话等以后再说,你快说一句,合作呢抑或是拼到底?”
许公强咬牙忿然道:“合作个屁,她若是见到这个小妖精,我已受不了。”
孙玉麟道:“乖乖龙的冬,尊夫人醋劲如此之大么?,幸好是你先过来。”
许公强念头一转,道:“假如是她先过来,你便如何?”
孙玉麟笑道:“尊夫人的善妒,天下谁不知道,我不过装作一下而已,你道我真的
感到奇怪么?如果尊夫人先过来、她只要看见黄华的身子,就一定不肯让你过来瞧见,
对不对?”
许公强气为之结,道:“现在也够惨的了,叫她快穿衣服。”
孙一麟道:“你认为她穿上衣服,到时可能来不及脱么?那你错了,因为她根本没
有衣服可穿,她是被人剥光了藏在此地,那人蒙着面孔,说不定就是你呢,不过现在不
要追究了,你快快找开铁门,让我们先走……
许公强一想:“假如那艳女冠黄华真的全无衣服在室内,老妻过来看见了,那时纵
然对方不说对他不利的话,但这已足够了,那个老婆子起码要啼叨一辈子,甚至要挖掉
他双眼。
想到此处,不禁打个寒噤,但如若就此屈服,却又心有不甘。
孙玉麟感到时机紧迫,生死存亡,只怕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目下必须再作努力,但
须得小心,因为只要有一点点判断错了,可能就激起对方狂暴之性,宁可同归于尽,亦
不放过他们。
他轻叹一声,道:“许前辈,切莫让扈大娘等候过久,以至发
生疑心。”
许公强矍然一惊,饶他好狡老练之徒,这刻也想不出如何能反败为胜之法,只好点
点头,道:“好,老夫把铁门弄开,但你们也得遵守诺言才行。”
孙玉麟道:“咱们之间的任何瓜葛恩怨,今日完全不提,过了今日再从头开始,你
老意下如何?”
许公强道:“很干脆,问题是我如何能相信得你。”
孙玉麟道:“在下讲究的是一诺千金,平生未曾有过违信背诺之事,许前辈尽管放
心。”
许公强嘿嘿而笑,道:“老夫走了一辈子江湖,这双眼睛绝非常人可比,以我看来,
孙玉麟你虽然有侠义的美誉,也许你一直极力在这条路上走,然而你的气质,和我一样,
都不是好人,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你否认也没有用,总而言之,我信不过你。”
他说得斩钉截铁,一听而知出自真心,难以更改,孙玉麟身子一震,膛目道:“许
前辈当直认为在下乃是邪恶之人么?”
许公强迫:“我还会骗你不成?”
孙玉麟喃喃道:“这就是了,无怪我时常浮起不正常的念头,又时时会在某种场合,
考虑到卑鄙的手段,原来是天生气质邪恶之故。”
许公强大声道:“这又有何不对?人生哪有真正的君子?
哼!都是假道学伪君子,你如有本事看穿他们的假面目,那才气死人呢!”
孙玉麟道:“许前辈这话恕我不能苟同,这世上完完全全的正直君子,不是没有,
而是很少,大多数人为了争名逐利,兔不了会有私心而已。”
许公强哼了一声,道:“少废话,若论世间人心,我所见的比你多上千百倍,还要
你来说么?”
孙玉麟道:“前辈这话甚是,现在言归正传,你要如何才敢相
信我们呢?”
许公强道:“这很简单,你提供一项保证,使我放心得下,那就行了。”
孙玉麟深恐再交涉下去,夜长梦多,万一他突然改变主意,岂不是完蛋,心念一转,
正容说道:“这自然可以,我看还是快些吧,免得扈大娘等得不耐烦。”
他上一次也是利用扈大娘来对许公强施压力,现在一提她的名了,许公强果然神色
软了不少,此是攻心之道,高明无比。
许公强道:“我先点住你的穴道,才放你们出去,事后你还得求我解穴,当然不能
作怪了,对不对?”
孙玉麟道:“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完全被你所制,变成了俎上之肉,许前辈另外想
别的方法吧!
许公强道:“我定要有人质在手,方能放心。”
孙玉麟道:“在下如是完全失去了抵抗之能,你便可反悔不履行约定,此是一定行
不通之事。”
许公强道:“我可不是故意找麻烦,你如果不肯,就用你的同伴为人质,也是一样。”
孙玉麟道:“她肯不肯,我得征求她的意思。”
黄华艳丽的面庞从窗边出现,说道:“他们会不会到时不出手解我之穴?”
孙王麟道:“你不是他们心目中的敌手,想必不致于这样做,此外,我另有把握,
可以迫使许前辈履行约定。”
许公强晒道:“你有什么把握,何妨说出来听一听?”
孙玉麟道:“这点恕我不能预先奉告。”
许公强向黄华望去,隐约可见她雪白颈子下面的酥胸,他虽是年逾七旬之人,但看
了这等春色,也甚感兴趣,目不转眼地望着。
孙玉麟道:“黄华,你可同意么?”
黄华点点头,道:“我看非同意不可了。”
孙玉麟以传声之法,向她说道:“你不要害怕,由于你衣服剥光,人人皆知,所以
这老有伙如果敢不解开你的穴道,我只要则他说,要请扈大娘施救,他一起之下,就晓
得这嫌疑洗不清,所以他非守信解穴不可。”
许公强已跃入去,纵横窗洞纵人,放眼一看,顿时大为失望,原一黄华身上披着孙
玉麟一件红衣,遮掩住那粉妆玉琢的胴体。
纵然如此,由于他兴知她这层红衣之下,乃是完全赤裸,所以心理上仍然有着某种
激动。而且那外衣宽大,处处露缝,可以窥见那许多动情的地方,这也足以便正常的男
人,为之神魂摇荡。
许公强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毫不隐瞒他的色心,黄华虽然是淫荡风流的女子,却也
禁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声:“老色狼!”许公强向她迫近到伸手可及之处,眼中陡然露出
了凶光,黄华吃了一惊,刷地退后数尺,大有戒心。
当此之时,孙玉磷也突然吃了一惊,面色大变,那可不是因为扈大娘过来,而是忽
然想起这个计划之中,有一个绝大的破绽。
许公强如是抓住此一破绽,即可转败为胜,即使他仍须付出若干代价才能获胜,但
这己是十分可怕的了。
此一致命的破绽是许公强出手制住黄华之后,迅即把她抓出来,丢弃在峡沟底下,
来一个淹没证据。
这二来孙玉麟便完全无法威胁许公强了,同时亦无法诬害他,因为扈大娘亲见他把
黄华丢落沟底,已足以证明他并无任侗色欲之心。
孙玉麟迅速地考虑补救之法,首先涌起脑中的是拔刀守住这个横窗洞,不让他上得
来。
但许公强武功高明,手中又有黄华,可以作盾牌挡他的工
势,实在很容易就冲得上来。
第二个意念是他立刻砍断飞索,使扈大娘无法过来,然而此法亦有一大缺点,那就
是扈双娘可能还有另一只飞抓,只须等许公强死缠自己时,便出手以飞抓渡过此峡。
他们联手之势一成,孙玉麟他便死无葬身之地了。孙玉麟想到此处,不觉沁出一身
冷汗。
听他许公强嘿嘿笑道:“怎么啦?你不是答应让我点我穴道么?”
黄华道:“但你的眼睛太凶了,好象想杀死我一般。”
孙玉麟一听而知对方果然已察觉此一制胜之机,心中的惊疑焦急,真不是笔墨所能
形容。
正当此时,石室内传出来许公强冷笑的声音,其中含蕴着怒气,一听而知。
孙玉麟听到笑声,突然触动了灵机,连忙跃到窗边,俯视人去。但见许公强把黄华
迫到一隅,恰好是背向着自己,没有看见自己在窗口出现。
他连忙以传声之法,各黄华说道:“你快脱去外衣,他见你如此美丽动人,定然不
忍加害。我再在外面施以威胁,双管齐下。”
此计能否奏效?连孙玉鳞也全然不知,须得等事实揭晓。
他为了不使黄华感到不好意思,便迅即退回。
之后,他在外面说道:“许前辈,假如扈大娘打算飞渡,我只好弄断那条绳索了。”
许公强方自听得此言,眼前突然一亮,原来黄华已把那件外衣脱去,露出一身欺霜
赛雪的肌肤。
大概是由于黄华的皙白裸体,反射光线之故,所以石室中陡然光亮了不少。
此外,那高耸的酥胸,修长浑圆的玉腿,衬托得她那张面庞,更加艳丽迷人。
许公强倒抽一口冷气,忖道:“她真是我平生仅见的第一美女尤物了。”
但旋即哑然失笑,忖道:“我此生一共才见过几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无怪惊艳而魂
飞了。
他虽是晓得此理,但事实上黄华确实本钱充足,无论是面貌、肌肤、曲线各方面,
皆是第一流的。
因此之故,许公强双目圆睁,眼珠子都差点儿爆出眶外了,他年老面皮厚,一点也
不怕羞,目光的的的下下看个不停。
黄华娇滴滴的道:“你可别看过之后,回头便忘了我啊!”
许公强道:“这话怎说呢?”
黄华自动凑前两步,脸前双峰,山碰到对方,仰起头来,吐气如兰的道:“此间事
完之后,你不找不找我呢?如果你喜欢,那就别忘了找我。”
许公强粗陋地道:“小妖精,别跟我老头子来这一套。”
黄华笑一笑,媚荡异常,尤其对方的手,已到了她身上。
她道:“姜是老的辣,你有盖世武功,身子比年轻之人更壮,我为何不能想象呢?”
这些淫浪声语,实有勾魂夺魄之力。许公强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乐不可支。
急急吻她的红唇,双手迅快的摸遍她全身,最后停在她胸前双丸之上,大肆活动,
露出一副饥渴的样子。
孙玉麟听不见石室内的声音,掩过去一瞧,顿时大力妒忌呷醋。但性命要紧,不是
争风吃醋的时机。
是以忍住这口气,退了口去,说道:“喂!许前辈,铁门打开了没有?”
许公强如梦方醒,恋恋不舍地推开黄华,伸指在她胁下戳了一下。接着跃到角落,
不知如何搬弄,墙上便有一块石头移开。
他扳动墙内的机括,那道铁门,无声无息的升起。他又跃回
原地,拥抱了黄华一下,低声道:“我一定会去找你。”
黄华故意一呶嘴唇,道:“你还舍得点住我的穴道么?真是狠心的人。”
她丰满滑腻的裸体,在他怀中扭动。
许公强一阵迷糊,歉然道:“对不起,我此举是对付孙玉麟的呀!”
他伸手在她背后拍了一掌,道:“现在觉得怎样了?”
黄华道:“呼吸通畅得多啦!唉,你得知道,假如孙玉麟不惜牺牲我,仍然拦截你
们出井,我岂不是白白遭殃么?”
许公强道:“是啊!我计不及此,真是愚蠢,现在你已没事了。”
黄华道:“假如他不守信,我还可以出手对付他,使你们乘机冲出,对不对?你放
心好了,我真很喜欢你呢,希望你相信才好。”
她转身拾起外衣,披在身上,然后向他飞了一眼,自己先行走出石室。
许公强招呼一声,孙玉麟便迅即人室,也迅即离开。到了外面,只见井上垂下一条
绳索,但上面却杳无人踪。
黄华伸手向那条吊索抓去,孙玉麟一把扣住她的玉腕,低声说道:“还是不用此索
为妙?”
黄华讶道:“为什么?”
孙玉麟摇摇头,仰首向井口望了一下,相度形势,晓得可以先尽力跃起,再利用砖
砌的井壁,往上攀登。
此举虽然相当费力,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不久工夫,他已跃上了井栏。
迅即查看那条绳索,但见这一端并没有系缚住任何支柱上,却有一个小小的铜盒,
挂在索端。
因此,井底之人。只要一拉索子,试看此索是否牢固之时,这
条绳索便带了铜盒飞坠人井了。
他仔细一看,铜盒的一边,伸出一根铁丝,勾牢在石角上。
当铜盒移动时,这根铁丝便被扯了出来。
这根铁丝当然是发动铜盒威力的机关,孙玉麟见闻甚广,眼力高明。
一望之下,已知道必定是爆炸力绝强的火器。若是在井中爆炸,莫说是井内之人,
就连这一口深井亦得崩坍。
他倒抽一口冷气,伸手抓住那根绳索,便叫黄华缚住自己,然后把她吊上井外。
黄华第一句话就问道:“这绳子可有什么不妥么?”
孙玉麟道:“你也曾涉历江湖,可看得出这个铜盒的用意么?”
黄华见了,面色大变,额上沁出了冷汗,道:“幸亏你及时阻止了我,如若不然,
我们这会儿已经粉身碎骨了!”
孙玉麟道:“这宗火器,威力必定奇大,我们还是把绳索放回去,让许氏夫妇尝尝
味道。”
黄华没有作声,孙玉麟却没有把绳索放回去,反而动手去拆那个铜盒。
她大吃一惊,道:“别动!这玩艺儿太危险了。”
孙玉麟道:“别怕!我懂得这一门学问。”
黄华道:“你不是说用来收拾许氏夫妇么?”
孙玉麟苦笑一下,道:“要害死他们不难,但你目下穴道受制,即使咱们不顾信义,
也是有所未能。”
艳女冠黄华心中大为甜蜜受用,道:“原来你当真心中有我?
我还以为你是吃饱之后飞掉的薄幸郎呢?我告诉你,许公强已经解开了我的穴道。”
孙玉麟讶然望她一眼,但随即专心拆那铜盒,口中说道:“就算你们穴道未曾受制,
你又有何打算?”
黄华道:“那个老色狼,拼命在我身上揩油占便宜,可恶之至!你如果出手加害他
们,我是完全赞成支持。”
孙玉麟道:“现在只要把这根铁丝,缩回原来位置,就没有危险了。”
黄华听得提心吊胆,道:“假如爆炸起来,我们都尸身无存,唉!我弄它干什么?
留给许公强他们受用不好么?”
孙玉麟没有做声,他小心翼翼地把铁丝石角上弄脱,然后推回盒内,最后,只剩下
一个小环在外面。
当他推那铁丝之时,显然很是紧张。
因此使得黄华更加害怕,可是骑虎之势已成,只好硬着头皮,站在旁边捱时间。
孙玉麟收起铜盒,道:“好啦!咱们走吧!”
黄华道:“你不理许公强么?”
孙玉麟道:“你真傻,许公强是老狐狸,凶狡无比。你施展美人计,对他这等老奸
巨猾来说,全无用处,我敢担保,你的安全尚有问题。”
黄华当下凝神运气,转眼间面色一变,道:“真是可恶的老狐狸,但是你如何敢断
定他,必定不会放过我呢?”
孙玉麟道:“要知此人反正已有不仁不义之名,他何必与你当真?反正他逃出来之
后,找个机会去见你,又可乘机大占便宜,然后在你不知不觉中,解去你的穴道禁制。”
黄华恨恨的骂了一声,脑海中少起许公强那副老淫虫之态,拿来一比眼前英挺俊拔
的孙玉麟,顿时觉得如果被许公强搂在怀中轻薄或蹂躏的话,实在是极为恶心之事。
孙玉麟突然一手拦腰抱起黄华,迅即跃上钟楼,刚刚躲好,只听井栏上“哒”的一
声。
两人居高临下,望得真切,只见一只钢爪,抓住井栏。转眼间一道人影冒了出来,
纵起甚高,一面舞杖护住全身,防范有人
此人乃无影杖扈大娘,她落地四望一眼,见无人影,便伸杖在井栏上晃了两下,许
公强便上跃出来。
他们收起飞抓长索,随即匆匆奔出院外,转瞬间,已隐没在堡中不知哪一间屋字之
内。
黄华道:“你真是高明得很,早就猜到他们另有出井之法,决计不会去动那条绳索。”
孙玉磷道:“这道理本很浅显,但不瞒你说,当时我竟没有想及。不过幸好我们被
迫不能布置陷饼,不然的话,既徒功无功,又授他以背信的口实。”
此时心情略觉轻松,因此他可就感觉到这个妖媚女子,那丰满的身体,所发射的魅
力了。
目下他们已不是漠不相关的陌生人,而是曾经发生过肉体关系,又一同经历地生死
患难。
所以孙玉麟不必对她保持任何距离,他大可以恣纵已意,随便轻薄她。
他事实上也这样做了,因为她那件外衣之下的肉体,实在是太令人心动情荡,使人
燃起了情欲的火焰。
黄华不但没有推拒,还向他挑逗。
两人在钟楼上,搂作一团。正当这热情如火,一触即发之时,孙玉麟突然完全停止
了动作,侧耳延颈,似是听见了可异的声响。
黄华吃了一惊,也不敢动弹。
孙玉麟其实没有听到半点响动,只是由于他忽然想起,自己目下这等行为,正是坠
向情欲深渊的预兆。
他凛然忖道:“不好了!我并非天生忠义正直之人,我的一切行为,还能合乎侠义
之道,乃是全靠修养功夫。假如陷入了情欲深渊,那一点点修养,登时化为乌有,很可
能就在侠榜上除名了。
想是这么想,但黄华的迫人魅力,仍然使他心猿意马,舍不得遽尔就不再接的她。
他的理智和欲望,在心胸中猛烈地搏斗,他自己也想不到克制工夫这么强,居然能
静躺不动。
过了一会,黄华轻轻道:“是不是那个装置铜盒想炸死你的对头来了?”
孙玉麟先是摇摇头,旋又点头道:“大概是他吧?他存心想炸死我们,那是假定咱
们能逃出那间石室的话,但无论如何,他都须比旁人早来一步,以便收回那只铜盒。”
他冷笑一下,又道:“他到此处之时,一看这珍贵无比的火器,已经失了踪,必定
表现很精彩。”
黄华道:“你认为那人是谁?”
“蒙师爷”三个字都差点出口了,孙玉鳞终于咽回这个人名,说道:“涉嫌的人不
止一个,我须得慢慢的查。”
黄华见他不肯说,便默然寻思。
忽然吓一跳,忖道:“其实他也是欺负我的嫌疑人之一,因为他居然能找到那间石
室。至于他与许公强勾心斗角的那一幕,可能是真,亦可能是假。”
如果孙玉麟真是把她武功制住,又剥光她衣服之人,则虽然他们有过不寻常的关系,
可是黄华的安全,仍然未有保障。他也许要等有利时机,才利用这特殊关系,使她为他
而胡涂牺牲。
孙玉麟于沉思中醒来,道:“我们往那边挪过去一点,这样人家在西北角的高处,
就望不见我们了。”
“我目下不能离开,必须等到各路人马都到了之后,方能出去,这时才取回你的衣
服。”
黄华道:“真是羞死人了,我猜大家都晓得我被人剥得精光
孙玉麟道:“是的!现在我们别谈话,以免耳目受到影响,被人加以暗算了!”
他比一个手势,道:“只须这样子一个铜匣,我们就得粉身碎骨,与这座钟楼一同
化作飞灰。”
黄华打了一个寒噤,果然不敢做声。而先前的欲火绮念,亦由于这紧张危险的现实,
化为乌有。
过了许久,才听到纷沓的脚步声,孙、黄二人,都露出紧张而又宽慰的神情,真是
难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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