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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争雄记》
第五章 九嶷天险古洞计脱身
凌玉姬在黑暗中,拉住华奎的手臂,细声道:“我们在这洞中,有如瓮中之鳖,不如由
我自家挺身出去,谅他们不会伤害我。”
华奎也悄声道:“小的对姑娘存着感思图报之心,是以不辞万死带姑娘离开夫人府,假
如姑娘觉得回府亦无妨碍,姑娘尽管出去,小的自会找路边走。不过有一点小的必须先禀明
姑娘,那就是你们回府时,小的已不能现身带路;如若迷失在这九嶷天险之内,那时因小的
已远远离开,再也不能相助。”
凌玉姬道:“不妨事,我有法子找到路径回去!”
华奎怔一下,道:“这样说来,姑娘必是留有暗记之类以供认路了?”
她在黑暗中回答道:“你猜得不错。”
华奎接着道:“这就怪不得那神指丁岚有本事一直跟缀在我们后面!他是武林中著名擅
长追踪的高手,不论何等隐秘的暗记,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凌玉姐也啊了一声,道:“如果我早点想到,那就不会这样做了!许久以前,我爹给我
一小袋交趾国特产异草的种子,细如沙尘,一个指甲中就可以嵌藏十余粒之多。这种异草我
爹定名为‘相见欢’,意思说循着这些异草找寻,便可以和自己要找的人相见,因而欢乐。
这种相见欢的种籽不论气候寒热,也不论是泥土沙石,只要附落其间,不到半个时辰就长一
粒,哪怕我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能够循着这相见欢追查到我的下落……”
华奎静静地听完,然后道:“令尊大人一定是曾经踏遍天下的高士奇人,请问他是不是
一个身量高大,五官端正,但头发和须眉都呈黄色的老人家?还有他的声音有时沙哑,有时
清亮异常,足足可以传出数里之外,是不是这个样子?”
凌玉姬道:“不,他在家中时的真面目是须发全黑,没有一银白发,面白如玉,修眉朗
目,长得十分俊美潇洒,看上去似是三十左右的人,身量十分高大这一点倒是不错。离家出
外之时,他就扮成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面颊上有一颗很大的朱痣。”
华奎喃喃道:“这就奇了,这就奇了!”
“怎么啦?”
“小的若是说出心中疑惑,只怕姑娘听了会生气!”
“不要紧,我怎会生你的气呢!”
华奎寻思了一下,这时因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就算要说的话大大得罪对
方,在这种情形之下也较易启齿。
他缓缓道:“小的一直以为姑娘乃是夫人的亲生骨肉呢,请你听了不要生气!”
凌玉姬娇躯轻轻一震,口中柔声道:“不会,我不会生气,却很想知道你何以有这个想
法?”
华奎道:“小的早在客店第一次见到姑娘之时,就有这种感觉,你不但身材高矮和眉眼
手足都极似夫人,尤其是说话的声音,唉,此刻在黑暗中和姑娘说话,时时会以为是跟夫人
说着话一般!”
凌玉姬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俗语有说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纵是和夫人长
得一模一样,也不过是巧合而已,怎见得就是她的骨肉、’
华奎道:“姑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据小的服侍夫人多年,却记得十八年前夫人为一
个人怀孕生了一个女儿,其时小的一方面妒忌那个人,但一方面又替夫人欣幸。只因她既肯
替那人生下孩子,自然是决心改邪归正,不再以色相布施天下之人,然而过了几个月,那个
人突然失踪,连同夫人所生的女婴也不见了!夫人为此事曾经痛苦了几年之久。”
凌玉姬接口道:“那个人一定就是你刚才描述的人了?他姓什么?怎的不会被夫人迷
住?”
华奎道:“小的初时以为那人就是令尊大人,而姑娘就是夫人失去一十八年的女婴,但
姑娘既说令尊须发全黑,那就相去太远,自然不会是他了!至于那个人的姓名小的也不知
道,只知道那人的武功是夫人生平所识的武林高手中第一人。十年前武林太史居介州向天下
武林发表封爵金榜后,小的曾向夫人探询那人名列何爵,夫人说他的大名不在金榜之内,因
此小的一直无法探出那人的姓名,大概他就是帝疆四绝之一。”
凌玉姬问:“我只听说过‘封爵金榜’之事,却未听见过帝疆四绝,他们是谁?可是比
金榜上的人还要高明么?”
华奎道:“据武林传说帝疆四绝的武功远超于金榜诸爵之上,但这四绝的武功家数无人
叫得出名字,只能就他们所擅长的路数约略分为刻刀掌脚四种……”
他说得语焉不详,凌王姬也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她似乎已有所了梧,默然沉思。
忽听那丰都秀士莫庸根很骂道:“这可恶的小妮子当真有点门道,我若是找到她,非点
她五明绝脉教她吃点苦头不可!”
楚南官应声道:“莫庸你滥用五阴绝脉这种恶毒手法,日后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远远有人叫道:“喂,喂,苦行禅师你跑到哪里去了?”这声音宏亮洪大,一听而知乃
是铁胆赵七的口音。
神指丁岚冷冷道:“这些人不听兄弟劝告,一定要亲身查看,若果再走远一点,包管他
们连这处也找不回来。”
楚南宫听了这话,付思片刻,引吭大叫道:“喂,我们在这边,诸位请即速回来……”
他一连叫了七八声,不久就听到铁胆赵七和灵隐山人的声音,神指丁岚冷笑道:“苦行
弹师再也找不回来啦,哪一位如果不怕迷失,不妨去找找他!”
楚南宫哼了一声,道:“你不能去找他么?”
楚南宫接着道:“兄弟有句肺腑之言,那就是今日之事,虽然美艳夫人曾经许下重赏,
以她的身体为酬,不论死活,都要抓回凌玉姬姑娘。但兄弟却觉得美艳夫人未免把那小姑娘
看得太重了。”
丰都秀士莫庸这时忍不住插嘴道:“楚兄这话太以不通,如果夫人不把那妖女看重的
话,怎肯以她无价之宝的香躯玉体作为酬赏?”
楚南宫哼了一声,道:“那要看诸位的想法如何了,夫人的香躯玉体诚然令人迷恋,但
试问此地诸位哪一个没有获得过?”
灵隐山人道:“楚兄的话虽然很对,可惜她的魔力天下无人能够抗拒,除非是个被官阔
过的太监。”
众人爆发出一阵笑声,这些话在男人难中,本是极为平常而又最感兴趣的话题。但洞中
的凌王姬情窦初开,一生都未听过这种话,此时不觉心如鹿撞,面红耳赤。可幸黑暗中不会
被人瞧得见。
她同时也感觉到华奎微微震动,大概是灵隐山人提及‘太监”二字正好去中他的心病,
恰好也说明了他为何晋反叛美艳夫人的理由。
凌玉姬不觉对他泛生起无限怜悯之念,可是又没法子去安慰他。
只听洞外又传来那些人的话声,这回是丰都秀士莫庸道:“兄弟今日可以对诸位说句实
话,以前每逢兄弟我拥抱着美艳夫人,欲仙欲死之际,突然间又会生出极护极恨之心,几乎
把她杀死……”
神指丁岚冷冷接声道:“这话有理,诸位也许以为我了岚太不讲交情义气,居然用李机
指力把范老五杀死,嘿,嘿!其实此念早在他成为美艳夫人人幕之宾时已经深藏心底。兄弟
尚嫌那牵机指力不够恶毒哩!”
众人忽地都沉默无声,过了一阵,铁胆赵七道:“适才好像听到苦行禅师的叫声!诸位
可曾听见?”
楚南宫突然长叹一声,道:“诸位的话忽然勾挑起兄弟满腔根火妒意,是以竟没有发声
指引苦行禅师。以苦行禅师的脚程,这一会儿已不知奔出多远,再想发声指引地点,已来不
及啦!”
灵隐山人干咳一声,道:“山人建议诸位最好别再提起旧事,免得哪一位突然冲动,先
就在此地互相残杀起来!”
楚南宫接着道:“不错,且让兄弟把早先未完的话说出来。那就是假使凌姑娘藏在此洞
之内,以我等五人之力,她势难逃出此洞。因此我等不妨来一个君子协定,哪一位首先发现
了她,并且下手擒捉之时,别的人不许插手抢夺争功。如果大家都允诺的话,那就用不着一
发现她就急下毒手了!”
另外的四人默然思付,过了片刻,铁胆赵七首先遣:“兄弟赞成楚兄高见!”
其余的人也陆续答允,于是开始行动。照理说应该留下一个人把守洞口,但目下情形不
同,人人都存有宁可让凌玉姬逃走也不能落后之心。是以一旦行动,就不约而同一齐抢入洞
内。
这时洞中黑暗异常,这五人一进了洞内,立刻就各自分散。
他们个个都是身负绝技,经验极丰的高手。是以跃人洞内之际,就已感觉出此洞地方极
宽。同时他们各自分开之际,也不会碰在一起。
凌玉姬在黑暗中忖思一下,忽然打个寒噤,想道:“这些人个个都怀着炉根猜疑之心,
目下分散在这黑暗如漆的洞中,只要互相碰上,一定互出毒手相搏。假如找到,他们势必也
全力出手。一来他们不晓得我是谁,必须先下手为强。二来他们口中虽是互相允诺不向我下
毒手,但到底怕别的人反悔,是以唯恐我会出声惊动其他之人。”
她越想越觉得危机重重,不禁伸手向前面摸去,正好搭在华奎肩上。
华奎背向着她,面向外面,两人都是盘膝而坐。此时他轻轻拍一拍她的掌背,暗示要她
不必惊慌。
蓦地洞内传来“嘭嘭”两声,跟着听到楚南宫宏亮的叱道:“莫庸你怎的出手就用全
力?”
莫庸的声音已移开文许,冷冷道:“兄弟如果不出全力,只怕别的人不肯放过……”
楚南宫勃然大怒,运足真力呼地一拳隔空劈出,忽听莫庸的声音已横移寻丈,道:“楚
兄白费气力啦广
这些人不但个个武功高强,兼且诡橘多智,不论是斗智斗力,都讲究抢占机先,这时楚
南宫一击不中,顿时横跃开去,缄口不语。
那丰都秀士莫庸只说了最后那句话,以后就毫无声息。原来在这等漆黑所在,彼此用尽
自力,视线都不能超过三尺。他们这~移动之后,很可能不知不觉中凑在一起,假如胡乱发
出声音,对方恰好在数尺之内,岂不是一伸手就可以制自己死命。
因此偌大的石洞内丝毫声息皆无。
凌玉姬抽回自己纤手,无意中触到旁边的石笋,顺势向笋报处摸去,果然捡到一块拳头
大的石头。
她掂一掂石头的大小重量,忖想片刻,便使劲向空中掷去。
她虽然没有练过腕劲,但由于练过上乘内功,是以科腕之际,一股真力自然涌到腕指之
间。这块石头破空飞去,居然飞出四文之远,方始坠地。
石块击在地上,发出“僻啪”一声。这声音虽然不算响亮,但在万籁俱寂之际,却宛如
霹雳横扫。洞中诸人无不矍然震动。
但见火光突起,缓缓飞到石头落地之处。火光一视之际,一道人影倏然闪开,一望而知
这人正是发出火光之人。但因身法迅疾无伦,谁也瞧不清楚此人是谁。
那道火光敢情是个火折,此时平稳地滑过黑暗,宛如有个看不见的精灵拿着住穿过空
气,接着四平八稳地笔直落在地上,居然直立不倒,火光也不熄灭。
这一手实在高明之极,只看得洞中几名高手个个暗自猜疑,不知是谁练有这等至高无上
的暗器手法。
凌玉姬对于这个人的高明暗器手法只感到略略惊讶,最使她担心的是那些人既然会这样
子利用火折,实在不难查出她和华奎藏身之地。
那火折在数文以外,是以火光射到这边时,已经黯谈已极,虽有也等如无。
不过凌王姬藉这一点点微光,却可依稀见到华奎盘膝坐在她前面的身形,但见那宽阔的
后背,竟然故侧向右边,好像右边肋骨少了几根,所以支持不住身体的平衡。
她看了但觉心中别扭得很,怎样也不懂得他为何坐得这般难看?
转瞬之间,不知从何处飞出一粒小石,恰好去在那枚火折的火头上,登时把火光击灭。
于是,石洞中仅有一点微光也因而熄灭。
墓地但听有人大吼一声,接着很声道:“丁兄好高明的指法,等出了此洞之后,兄弟一
定要正正式式向丁兄请教……”说话的人正是铁胆赵七。他虽然是接续说了几句话,但声音
忽东忽西,并非老是在同一地方。
神指丁岚在黑暗中出手得利,却一直没有做声。
凌玉姬感到紧张万分,可是她空自瞪大眼睛,却瞧不见一点景物或人影。
过了片刻,洞内远处传来石头滚动之声,不知是哪一个搜到里面,不小心碰着垒起来的
石堆,所以才发出这种声音。
又隔了一阵,凌玉姬忽然听到左前方不及文半之处,发出石子碰击之声,虽然十分低
微,却足以教她入耳惊心,花容失色。
这种声音分明表示已有人潜入她和华奎藏匿的禁区之内。原来华奎早在洞外传人话声之
时,就迅快地抬了许多石头,环列在前面文半远的地面,尽量把这道警戒线推得高高,最上
面的自然是很细的石子,只要轻轻沾到,也会滚移而发出声音。他告诉她说这就是禁区防
线,如果被敌人侵入的话,以那些人的敏锐感觉,一定会发觉附近有人而加以搜查。到这种
地步时,他只好伺机出手一拼了!
因此,凌玉姬紧张得浑身发抖,忽然感到喉咙发痒,需要咳嗽一下。
在这等时候出声咳嗽,那简直是开玩笑。她拼命压抑住这种欲望。但越是用心压制,就
越发觉喉头痒不可耐,非咳不可!
她也明白这是下意识中的反抗,越是压制,抗力越大,目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转念去想
别的事。
这等事说来容易,做却极难。她迅速地忖思许多别的事情,刹那间无名氏、蓝岳、美艳
夫人。辛龙孙、祈北海这些人的面影—一掠过她心头。可是她觉得仍然非咳不可。这时她当
真急得出了一身冷汗,陡然间想起她父亲高大英伟的影像,同时他那威严而慈爱的声音也在
她耳中荡漾。其中有几句话,忽然使她顿时了梧一件事。
她暗暗吸一口气,按照平日练习内功的心法,将丹田间那股热流传到手臂,然后传到腕
掌,最后,那般纯明真力传到手指指尖。
在她前面一尺不到的华奎尽量运聚他仅有的功力在双掌上,准备一有敌人迫近,立刻暴
起暗算。他预算纵然杀不死对方,反而可能被敌人以绝强的内力震伤,可是只要自己不死,
急速障开匿伏起来,凌玉姬就暂时可保无事,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正在全神戒备,忽觉凌玉姬的手掌贴在他后腰“命门穴”上,不轻不重地连台三掌,
顿时间觉得经脉大舒,生似那几处久被禁制的穴道,仅已解开。
华奎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运功调气,穿行全身经脉。这时又发觉凌王姬的手掌移上后
背的“至阳穴”,稳定地按贴不动,一阵热流从她掌心中传到穴道内,转瞬间这股热流已和
他体内真气混凝,迅快地穿行全身经脉。
他的上半身数年来都无法坐得正,此时却渐渐挺起,恢复了正常的姿态。接着从丹田发
出的内家真力,已经可以杨顺运到臂掌之上。
凌玉姬的手掌不知何时收回,华奎连忙吐纳几口真气,忽觉一阵劲风直袭面门。他疾地
一事劈出去,正好劈在一股潜力之上。陡觉那股潜力由弱而强,迅疾压到。他问声不响,运
力猛推回去。双方推拒了几下,那股潜力倏然撤回。
在华奎后面的凌玉姬也感到风力激荡,知道必是华奎与人较量内力,倒不知他受了伤没
有?
那个突袭华奎之人已销声匿迹,不见再来。华奎料想那人必是误以为他华奎乃是另外数
人之一,方有如许深厚功力,是以跃升之后,生怕自家反遭暗算,于是远远避开。
这种形势目是对他们有利,可是他又想到黑夜纵然悠长,终会逝去。等待日出天明之
际,那时再无法隐匿身形,势非被这些人合力擒回夫人府去不可。
他寻思片刻,赶快起身,拉了凌玉姬向前缓缓走去。这华奎擅长认路,此时虽是在黑暗
之中,但在他却毫无一点不便。
凌玉姬跟随着他左绕右转,从大大小小的石笋间缝中悄然而行。
不一会儿,两人已走到离洞口不到两文之处。
华奎停步疑虑地看着洞口两侧黑暗之处,寻思一下,便要凌玉姬贴着一根石笋站着,他
自家一提气,飕地向洞外纵去。
斜刺里一道人影闪电般横截纵出,身形尚在空中,竟自发掌向华奎右肋劈去。
华奎身形微侧,右掌顺势使出大摔碑手凌厉扫劈,但听“嘭”地微响,华奎身形震得模
移数尺,落在黑暗之中。那人口中冷嘿一声,身形直直坠落,脚尖一点地,又向华奎那边扑
去。
黑暗中仅听“嘭嘭”两声,接着双方都无声无息。想是双方都分不出胜败,随即各自跃
开。
洞外天色虽是黑暗无光,但身在洞内之八,到底觉得还有一点光亮。凌玉姬藉着淡淡的
光影,看清华奎被那人震开数尺,显然功力不及对方。她从那人冷嘿声中,已听出此人正是
丰都秀士莫庸,在所有的人之中,她最怕的就是这莫庸和那神指丁岚。因此,她惊惧恐怖地
紧贴在石笋上。
过了片刻,忽然有只手掌碰到她肩膀,她骇然地不敢动弹,心想如果这个人就是华奎的
话,那就不必惊慌。
那只手碰到她肩头之后,很快就缩了回去。凌玉姬放下心微微一笑,墓地感到臂上一
紧,生像是上了一道钢范似的,尤其是那五指分别扣在她血脉穴道之上,使她感到半边身躯
突然麻木不仁。
这时,她才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华奎。她不觉闭上眼睛,预备迎接死亡的一举。
猛觉劲风潜卷,那个捉住凌王姬的人似是受到暗袭,一面出手抵御,一百揪住凌玉姬迅
快闪开。
转眼间已移到另一根石笋旁边,可是这一来离洞口更远了,凌王姬忽然又生出希望,暗
想如果这人不是华奎的话,定然迅速地冲出洞去,万无反而运入洞内之理!可是假如他是华
奎,为何要用这种大擒拿手法抓住自己的手臂。
她正在忖思之际,忽听两丈外传来对话之声,接着有人沉声叫道:“凌姑娘……凌姑
娘……”声音忽东忽西,可知此人游走不定,口音却是华奎。
凌玉姬方想出声回答,突然感到臂上一紧,疼得她翠眉一皱,却不敢做声。
那华奎身形迅快之极,口中连连唤着“凌姑娘”,在附近数文之内奔来卸去。有一次贴
着凌玉姬面前掠过,那个抓住凌玉姬的人身躯微动,似是想出手暗算。但不知何故却没有发
招。
忽然间一条人影纵出了洞口之外,朗声喝:“哪一位业已擒住凌姑娘?为何不赶紧出
来?”
凌玉姬一听人竟是楚南宫,不由得大感失望。她原本还希望抓住自己的人就是他,目下
既然证明不是,顿时明白自己已陷入万分危险之中。
洞内一片静寂,没有一人回答。连华奎的声音也消失了。
黑暗中谁也查听不出一点动静,楚南宫看看形势不对,疾然又跃入洞内,转瞬隐没不
见。
忽然间一声惨叫响升起来,却是凌王姬的声音,生似是她被人一掌击毙似的。
七八股沉雄无比的内家劲力从四方八面一齐向发声之处击去,但听“脸嗷’连声,那根
巨大的石笋齐腰震断,翻滚在石地之上,发出“隆隆”巨响。
紧接着一片拳掌劈撞之声,此起彼落,黑暗中只听楚南宫吐气开声,呼呼呼一连劈出五
六拳。另外有人冷哼,有人怪笑,这些人连同楚南宫在内,一面发出拳掌护身,一方面迅急
移宫换位。在漆黑一团中往来互搏,谁也不知道碰上的敌人是谁。不过个个都存心杀伤别
人,只要减少一人,自家就多一份得手的机会,因此无一不是全力出手,个个用尽平生最毒
辣的武功手法。
这时四周虽是一片黑漆,但战况越觉激烈。原来一则这些人都聚集在三丈之内奔来跃
去,人数一多就易于碰上。二则大凡走动之时,身形无不带起微风。他们这些武林一等高手
个个感觉敏锐异常,根本不用眼睛去看,就可出手攻敌,所取部位分毫不错。
华奎已跃上附近一根石笋笋尖,侧耳细听这几个高手剧烈搏斗。默计人数似乎有二三十
人之多,初时不觉大感惊讶,随后便醒悟这几个人因武功大强,身法迅快,故此虽然只有四
五个人,但在这等混战情形之下,左攻右拒,一个人可等如几个人一般。
拳风掌力激旋中,砂飞石走,声势甚是惊人。转眼间又有两根石笋被他们击断,发出震
耳欲聋的“轰轰隆隆”之声。
华奎倏然跃下笋尖,摸到旁边一根石笋,暗暗运功聚力,突然向上跃去,发掌疾劈。
这一掌劈个空,他飞越过笋尖,落地后有奔向侧边另一根石笋,如发炮制。这一回掌势
劈去,倏地一股潜力猛撞回来。华奎借势一沉身,双脚脚尖勾住石笋,上半身倏地横顾过
去,反掌疾扫那人双胜。
他掌势只发了一半就突然吃惊煞住,原来上面忽然传来凌玉姬“哟”的~声。
他原本以为凌玉姬已遭惨死,是以搜查凶手之际。无所顾忌。由于那凶手要用凌王姬的
尸首返府报功,可知他势必把尸体抱在手中,这一来便不能参加激战。此所以他灵机一动,
猜出凶手如果不是逃到洞内深处,就必定跃上石笋上面。
目下凌王姬忽然传出哼声,华奎发觉她居然未死,心中真是又惊又喜,陡然煞住掌势,
人也顺着石笋滑落地上。
这一瞬间,但觉头顶飒飒风声,几个人已快逾电闪云飘般从四万八面围朴而至,一齐向
石笋上面攻击。
但石笋上的人业已失去踪迹,这四人互相碰在一起,彼此均从内力及招式中认出是什么
人。
楚南宫朗声大喝道:“铁胆赵七兄!”丈许外赵七应了一声,楚南宫接着喝道:“灵隐
山人!”不远处回报一下悠扬响亮的金铛声。
“神指丁岚兄!”
右面寻文处传出阴森森的声音道:“兄弟在此!”
楚南宫接着道:“诸位俱在,那就是丰都秀士莫庸擒捉住凌姑娘无疑!”
话声甫毕,他后面七八尺之处有人应道:“那也不见得,兄弟在此。楚兄放是施展疑兵
之计?”
这一来局势又变得混淆不清,谁也不晓得读玉姬到底落在何人手中。
神指丁岚冷冷道:“如果凌姑娘乃是落在我们任何一入手中,哪也好办,怕只怕她仍然
是自由之身,这一回如果吃她脱身,兄弟先坦告各位,再也无法追踪她了!”
其余的人听了这话都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丰都秀士冷冷接口道;“丁兄自甘砸了天
下第一位追踪能手的招牌,旁的人自然无话可说!”
这时候人人都站着不动地说着话,显然大家都极力表示出自己并非擒住凌玉姬之八。
楚南宫接口道:“丁兄之言必有其他缘故,他岂甘自砸招牌。”
神指丁岚应声道:“诸位不论怎样想法,但兄弟从无虚言。凌玉姬如果再度脱身,我们
大家只好滚回去!”
灵隐山人缓缓道:“山人有个提议,只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听听?”
其余的人没有答腔,灵隐山人接着道:“山人提议大家一起退出此洞;再行商议!”
这话十分有理,这几名高手相继跃出洞外,这时天色虽是墨黑一片,光线黯淡,但总不
比在石洞内那等伸手不见五指,众人互相瞧瞧,果真个个双手空空,凌玉姬不知何往。
神指丁岚胸有成竹,因此若无其事一般。要知目下只有他一个人有本事带领大众回府,
因此不论是那一个擒捉住凌王姬,他也不愁没有机会在路上争夺。自然最好是他自己擒住凌
玉姬,设法溜走,那时这些人全部都不能生出九嶷天险,当然是最好不过之事。
灵隐山人首先道:“山人对今晚之事有两种看法,一是凌玉姬早先并未遭擒,故意与那
府中下人华奎布下疑兵。一是我们五个人之中,有一位当真擒住了她,目下把她藏匿起
来。”
铁胆赵七接口道:“如果此举是凌玉姬的假局,不知对她有些什么好处?”
灵隐山人道:“她此举可教我们疑神疑鬼,目相残杀。纵然不致全部伤亡,但只要我们
大家互相猜疑,她总有机会易于逃走!”
神指丁岚颔首道:“你这算命先生说得有点道理,若然是后一情势又会怎样!”
灵隐山人微晒道:“假如是我们之中某一位已把她擒住,收藏起来,则此人的用心更为
狡橘。他只要等到大家离开之后,再来此处,把凌玉姬放出来,要她带路返府,那时丁兄的
绝艺毫无用处。”
他顿了一额,接着又道:“丁兄如果不见怪的话,山人才能直言无隐
神指丁岚征一怔,道:“汕人清说广
灵隐山人冷笑道:“目下我们五人之中,要数了兄你最为危险,那个藏起凌玉姬的人势
必千方百计想先杀死了允,以免其余的人能够回到府中,除了此人之外,其他的人也莫不想
尽先除去丁兄,这样一来大家都背水为阵,非找到凌玉姬不可。二来也容易查出到底是谁藏
起凌玉娘。”
他话声甫歇,丰都秀士英庸。楚南宫、铁胆赵七等三人都缓缓移步迫近神指丁岚。灵隐
山人自家也随众前迫。
神指丁岚转目一瞥,已知危机四伏,一触即发。他虽是名列金榜伯爵,但身外这四人也
无一不是封爵金榜中的高手,以一敌四,非死无疑。
但那四人没有一个首先出手,丁岚明知他们都怀着鬼脸,要瞧瞧哪一个首先忍不住出
手,藉以推测擒住凌玉姬的是哪一个人。
他目下必须利用这个矛盾所延缓的时间,筹思出脱身之策,不然的话,今晚非横尸在这
石洞之外不可。
那四个人棋都蓄势运力,准备联手作致命的一击。形势紧张之极!
神指丁岚想来想去,突然戟指指着丰都秀士莫庸道:“你把凌玉姬收藏在何处?”
莫庸冷笑道:“这等嫁祸东吴之计,实在不大高明!”
丁岚沉声道:“凌玉姬曾经发出一声惨呼,后来又在石笋顶发出声音,可以证明她并非
惨死!”
莫庸冷冷道:“我听不到你这些话之内哪一点足以证明凌玉姬是落在我的手中!”
灵隐山人忽然接口道:“山人却听出了一点道理,丁兄放心说下去,山人目下站在你这
一边!”
神指丁岚暗暗透一口大气,接口道:“久闻灵隐山人智谋超卓,心思细密,今晚看来果
然不假……”
楚南宫道:“丁兄不要扯开话题为是!”
神指丁岚接着道:“兄弟的推测绝对可信,那就是凌玉姬第一声惨叫,定然是被丰都秀
士莫庸点中五阴绝脉,全身痛苦难当,是以发出如此惨烈的尖叫!”
楚南宫怒哼一声,例顾丰都秀士莫庸一眼,道:“莫庸你的手段一向恶毒残忍,丁兄推
测之言,楚某深信不疑。”
丰都秀士莫庸冷笑道:“如果单单要使凌玉姬痛苦而惨叫出声,此地只怕不止兄弟一个
人办得到!”
楚南宫心中痛恨使凌玉姬吃苦之人,这时向灵隐山人,迫近两步,洪声道:“灵隐山人
你可有话说?”
灵隐山人冷笑道:“楚兄如果抢先动手,那就足见你心中情虚。”
楚南宫想不到他居然扯到自己头上,不觉凝身停步,冷笑道:“你的话岂有别人相
信?”
灵隐山人道:“那也不一定,反正世上人心隆诈,凡是大好大恶之徒,莫不伪装十分巧
妙,你虽是外表上甚是袒护凌玉姬,使大家都相信你不会对她施展毒手,但如若视为一种烟
幕手段,何尝不可?”
楚南官气得七窍生烟,大踏步冲近去,呼地一拳猛击向灵隐山人前胸。
灵隐山人左手金档疾扫出去,右手使出巧妙擒拿手法,扣脉点穴。
楚南宫拳头一收,疾又吐出,这一回拳发连环,不但迅快无伦,而且前拳后拳的力道衔
接汇集成为一道不可抵御的力量之流,如崩天狂涛般,向灵隐山人冲去。
旁边请人见他全力出手,当真是勇不可当,威势之强无与伦比,不觉都微微失色。
灵隐山人转眼间已被楚南宫名驰天下的连环铁拳迫得连连退却,他不应在开始之际未曾
全力抢制机先,此时已无法可施,唯有藉巧妙身法一面闪避,一面后退,晃眼间已退了七八
文之远,转人暗影之内,两人同时隐没不见。
丰都秀士突然间向石洞纵去,这时神指了岚及铁胆赵七正向动手的两人那一边瞧看,是
以直到莫庸已纵到洞口,他们才突然发觉,连忙一齐追了过去。
铁胆赵七首先冲入洞内,破口骂道:“漠庸你这王八蛋滚出来!”
洞内左方传出来一声冷笑,铁胆赵七虽然骂得很凶,但此刻却不敢冒失扑去。
过了一会儿,洞内更深处传出莫庸的声音,道:“赵老七你看到没有,丁岚已经开了小
差啦!”
铁胆赵七发觉此言不虚,转念忖道:“神指丁岚一定潜匿返府路上,等候擒住凌玉姬的
入经过,我在此地人孤势单,未必就收拾得下英庸,不如跟住丁岚,还可以分一杯羹。”
此念一决,立刻返身奔出洞外。
黑漆一片的石洞内死寂如故,过了片刻,丰都秀士莫庸的声音在石洞近出口处响起来。
只听他冷冷道:“凌玉姬,你如果不出来,被我找到的话,定必施展五阴绝脉,教你死活皆
难!”
洞内没有人答腔,莫庸等了一会儿,又道:“我们谈谈条件,假使你目下现身出来,我
决不伤你,而且不迫你回夫人府去卜’
话声消歇了一会儿,一个柔美的声音道:“不管你是否要伤我,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不迫
我返夫人府?”
丰都秀士莫庸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我这次一到夫人府,见到许多人已凑集府
中,便觉得十分后悔。说出来你也许不懂,这种情势,分明那美艳夫人有意要我们火并,死
个干净!”
凌玉姬道:“她如果要杀死你们.大可一个一个加一杀害!况且她有什么理由要杀死你
们?”
“姑娘问得好,第一、她的天性一向残酷之极,喜欢见到有人为她火并而死!第二、她
不喜欢知道她底蕴太多的人,所以要加害我们。”
凌玉姬听到这话,暗暗打个寒噤,忽然感到一只手掌疾地抓住她的手臂,同时莫庸的冷
笑声在她耳边响起来。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娇躯发出一阵颤栗。
丰都秀士莫庸从手上感觉出来,忍不住得意地冷笑道:“你决想不到我的话声在那一
头,人已到了你身边吧?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用这传声之法,即是将声音撞在那边的石笋上让
它反射回来此举管不管用,但我此一冒险,却当真成功了!”
他捏住她娇软的手臂.并不十件用力,接着有问道:“那个叫华奎的人呢?”
凌玉姬顿一顿才道:“他……他已经死了……”
丰都秀士莫哦了一声,隐隐有点失望的意味。
这时洞外远处传来一下悠扬嘹亮的金铛声,跟着是楚南宫的大喝声,隐隐随风传来。但
这两人却似乎不在一起。
丰都秀士莫庸沉吟道;‘既然华奎已死,那就不能不回府去啦……”他一面说,一面拉
着凌玉娘向洞外走去。
两人走到离洞口只有丈半远时,突然一阵劲风侧枝而至,丰都秀士莫庸右掌迅急拍出,
口中厉声喝道:“什么人?”
他右掌拍出之际,身子微微一侧。凌王姬突然抽缩回被他拉住的手臂。丰都秀士莫庸急
运内力,五指扣拿她臂上经脉穴道。谁知指上力量发出,突觉凌王姬的玉臂宛如滑不留手的
鳝鱼一般,竟然扣不住她的脉穴,心头一震之际,凌玉姬手臂已经脱出他的掌握。
那个从侧暗袭的人,手法神奇,丰都秀士莫庸虽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之一,可是此刻因
分心对付凌玉姬,以致被对方攻入掌圈之内,迫得他先求自救,已无暇更理会凌王姬。
只听一阵轻微步声响处,凌玉姬已经迅快地跑出洞外。
丰都秀士莫庸失去机先,被那人奇奥的手法攻得有退无进,只有招架之功。同时由于那
人网声不响,一时真模不透此人到底是谁?
他退了三四丈远,才算稳住阵脚,这时已经隐隐觉出对方手法虽是奇奥神妙,但时有破
绽,双掌上的功力也只有比自己弱。不过他早先因失去机先,况且在这等黑漆一片的地方动
手,虽然屡屡察觉对方手法中似乎有破绽出现,却又怕是对方诱敌之计,是以总不敢冒险还
击。但目下如果不冒一点险,这场架不晓得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以运足内力,候他一掌击
出。他这一掌阴辣之极,对方发出一声低哼,墓地纵开老远,隐没在黑暗之中。
丰都秀士莫庸怒骂一声,急急向洞口奔去。敢情他已从那人哼声听出竟是夫人府内的下
人华奎。这时唯恐凌玉姬走远,追赶不上,故此无暇理会那华奎,用足脚下功夫,急急奔出
洞去。
他出了洞外,放目一瞥,四下只有怪影幢幢,凌玉姬已不知从哪一方进掉。他方自迟疑
寻思追或是不追,要追的话,可能连影子也摸不到,连自己也陷身在这乱五山中。不退的
话,虽是绝对无法擒获凌玉姬,但起码可以堵住洞中的华奎,一方面可令他带路回府,另一
方面却可杀他泄恨!
正在转念之际,突然从三丈外传来凌玉姬惊叫之声,也不知她碰上了什么东西。丰都秀
士莫庸更不考虑,双脚一顿,凌空扑去。
就在他身形隐八幢幢怪影内之际,洞口闪出一条人影,径向右侧极快地隐没。
丰都秀士莫庸循声扑去,两个起落,已超过三丈有余,放眼但见四下乱石丛积,处处都
有岔路,哪里还查得出凌玉姬从哪条岔路跑掉。
他在附近两文左右查看了一下,心念一转,匆匆返身纵回那石洞洞外守候。
这时,凌玉姬早已从一条岔道向西北方轻捷地奔去,走了四五文远,便停住脚步。眨眼
间一条人影从左侧石后跃出来。
两人会合在一起,便继续向前疾奔。
他们一口气奔了个把时辰,才停下脚步。凌玉姬喘息道:“我们已经走出九嶷天险了,
是不??”
华奎道:“还没有,但已离开乱石山的范围。前面就是无数树林和荆棘丛,连绵数十里
之长。小的在夜间也没有把握出得去,只好等天亮之后再行找路……”
凌玉姬道:“那就只好这样,我实在跑得双腿发酸,现在正好休息一阵
他们在一处石岩下的浅洞落座,凌玉姬斜倚着岩壁,半瞑着眼睛休息。
休息良久,凌玉姬轻轻道:“直到现在,我还想不出第一次抓住我的人是谁!”
华奎道:“小的听到姑娘的一声惨叫,还以为姑娘业已遇害,料不到姑娘后来不但安然
无恙,而且还恢复了自由,真是玄妙不过……”
“那人在黑暗中忽然要解开我的衣裳,而且被他的手肘碰了一下,全身都觉得十分疼
痛,所以才忍不住大叫一声。我叫出声之后,本以为他一定会杀死我,谁知他忽然点住我脑
后哑门穴,跟着纵上石笋项,片刻间他拍开我穴道,另外迅快地点住我的软麻穴,那时我哼
了声,忽然感觉那人把我放在旁边一根石笋下面……”
华奎插口道:“原来后来小的听到姑娘的哼声,乃是被他改点你软麻穴时发出的!只不
知那人既然点住姑娘的软麻穴,后来如何能恢复自由?”
“我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心中十分恐惧,生怕那些人在黑暗中动手搏斗一脚把我踏死!
我每逢危险恐惧的时候,就会记起我爹,同时他说过的话都涌掠过心头。他曾经对我说过许
多奇奇怪怪的武功和破解之法,其中也有自行破解穴道秘诀,因此我照着他的话去做,果然
一会儿儿就打通了穴道,恢复自由。于是我急忙起身走开一边,忽然又记起我爹曾经教我如
果被人抓住手臂,可以用毒针刺死他,或者用卸字诀在出手臂。幸而那时我想起这个法子,
不然的话,后来被那丰都秀士莫庸捉住的时候,就没有法子挣脱了
华奎道:“令尊大人真了不起……”他抬头望望天色,接着又道:“天色快要破晓,姑
娘最好再休息一会儿,等到动身之后,就没有想歇的时间了!”
凌玉姬听他这样说,料想天亮后的行程一定十分悠长艰险,便照着他的话,瞑目休息。
到了天亮之际,他们开始动身。这一天一直在树林和荆棘丛中找路前行,一直走到黄昏
时分。凌玉姬实在疲乏已极,好几次想叫他休息一会儿,但又竭力忍住。
暮霭中突然发觉已走出连绵不断的树林,地上也没有令人苦恼的荆棘丛。
华奎长长舒一口气,道:“姑娘,我们终于从九嶷天险中脱身了……”
凌玉姬精神大振,望着这平坦的旷野,面上流露出无限欢欣,叫道:“这外面的世界多
么可爱啊!没有树木遮断月光,没有荆棘藤蔓绊住手脚,谁都可以自由地奔跑,随心所欲地
眺望远方。”
华奎也感染到这种欣悦兴奋的心倩,不住咧开嘴巴欢笑。只听凌王姬道:“凡是曾经遭
受无穷无尽束缚的人,才深深感觉到无羁无绊的可爱!因此,这世上必须有种种羁绊拘束,
才会变成多姿多彩……”
他好像有点了悟,但又不十分懂。因此,他对这艳丽绝世的姑娘平添~种崇拜的意念。
这天晚上,他们在一家村舍中借宿。华奎处理这些事十分干练,那些淳朴的农人都以为
凌玉姬是世家贵官的千金小姐,华奎则是侍从之人,因游猎而与家中众人分散,迷路至此。
第二日,他们到了商水城。华奎果真十分子练,只离开她一阵,就买来一辆轻巧美观的
马车。于是凌玉姬再也不必跨涉风尘,华奎驾驶马车,向西进发。
路上走得十分迅速,不但两匹骏马脚程甚快,而且华奎擅长驾驭之术,马车走得迅快平
稳。
第二日中午就到达辛店,华奎对她说,此地有两条路可以到达西安,一是经汝州。洛
阳、沿黄河而出湾关。一是经南阳。内乡、越山逾岭出像境经蓝关而抵西安。前者路好走而
稍为远了一点,后者路较难行。
两人研究之后,都同意这两条路可能都会有美艳夫人派出来的追骑高手。但后一条路因
地势荒凉高峻,不大易走。美艳夫人很可能认定凌玉姬以马车代步,所以无疑要检路平易走
的道路。纵然美艳夫人仍不肯放弃这条难走之路,追兵的力量定然远比不上另外的一条。于
是他们决定经南阳出豫境、越蓝关抵西安的那条路。
华奎久走江湖,阅历极丰,路上的一切都安排得十分要贴,甚至连凌玉姬日用所需的衣
服等物,一应办得齐齐全全。
走了数日,眼看西安只有数十里路程。华奎便不再前进,设法把马车推落深谷中之下,
又把两马放掉。他告诉凌玉姐说,这辆马车经过这一路已成为最好的线索,因此必须毁掉,
另外换上一辆。两匹马也筋力用尽,由西安至兰州这一段路,必须换两匹更好的马。于是他
独自到西安走了一趟,回来时已变成~个道道地地的赶车大汉,那辆马车行动时虽是十分轻
巧,但外表上甚为简朴。
当下再向兰州进发,天气越来越冷,所经的地方也越见荒凉,行人稀少。
七八日之后,已到达兰州,这是一路上唯一最繁盛的城市。
翌日,两人商议行程。华奎告诉凌玉姐说,从兰州为起点,有两个方向可走,一是向西
经凉州。张掖,出嘉峪关,再向西行,过五门关人西域,玉门关外就是一片大漠。
另一条路是从此地折东北行,经靖远出陈西境,沿黄河至中宁、金积抵银川。从树!酒
行百余里,便至沙漠边缘的定远营。
凌王姬忽然欣喜叫道:“就是这条路,我记得蓝岳说过定运营的地名!”
华奎道:“小的也这样猜想,这一路上小的曾经设法打听,据说蓝岳这次去过蒙古,因
此他极可能是取道马兰察布盟等地方南下,经阿拉善霍顿特旗而抵兰州。既然如此,路线已
可决定,可惜这一条路小的以前未曾走过,否则那儿是否有座破庙,小的一定记得。”
当下驱车上路,华奎购置了许多在沙漠中需用之物。例如装水用的皮囊,露宿用的帐幕
毛毡等物。
三日后已到达荒凉的定远驿,再往西走,不久就踏入远接天边的沙漠。黄沙浩瀚,一望
无际。
此地因非商路,故此渺无人踪,不似玉门关外时有大队的骆驼商队穿行大漠。
华奎早就从土人口中探悉沙漠中当真有一座破庙,该地本来是一处绿洲,但时至今日,
久已干枯。历经百余年来,连主人也不到那边去。因此土人口中的地点也是不大洋确,不过
总算查出蓝岳所说的破庙的确就在这块沙漠行之中。
凌玉姬带着满怀希望,现在她已骑在一匹擅行沙漠的马背上,华奎另骑一匹,尚有一马
驮着各种沙漠用品及两人衣物,两人三马,孤寂地在沙漠中前进。
他们离开定远驿的次日,有三批人先后抵达这个小地方,第一批是一个年轻人,骑着一
匹通体火红色的名种龙驹,马身一直冒汗,白雾腾腾。这年轻人长得十分英俊,马鞍上只挂
着两个水囊及一包干量,此外别无长物。他闻知昨日果然有一个蒙面美女及一个男人向沙漠
去,便乘马匆匆向沙漠赶去。
下午时分,第二批是一女三男,都骑着上好的马匹,他们向上人问出凌王姬、华奎经
过,还有那么一个英俊青年。那个女的柳眉轻轻一剔,道:“蓝岳仗着火龙驹日行千里的脚
程,居然后发先至,比我们还早了半日,快走!”这一批人停也不停,匆匆向沙漠中赶去。
第三批人数最多,一共有六个人,一女五男,那些男的其中有出家僧人,有算命先生、
秀才,还有劲装大汉,个个都是中年之人。那位女的只有二十岁左右,长得刚健婀娜,翠眉
朱唇中透出一股热气。
她年事最轻,却似是这一批人的首领。他们人数最多,也到得最晚。
当他们问出在凌王姬、华奎等人之后尚有两批人经过,都不禁露出讶异之色。
但其时天色已暗,在沙漠地方,白天因有太阳,可能酷热不堪,但晚上气温却骤然降
低,寒冷已极。除了寒冷之外,风大天黑,无法认准道路,是以这一批人就在定远营一块空
地上支起几个帐幕,当中生起熊熊烈火。
天亮之际,这一批人就悄无声息地卷起帐幕毡袅等物,由七匹马组成的马队发出一阵铃
声,直投沙漠而去。
且说凌玉姬和华奎两人踏入沙漠之后,大约走了二十余里路,突然起了一场大风,顿时
黄沙蔽日,目不能睁。在狂风中走了许久,华奎突然拉住马匹,躲到一座沙丘之下。
等到狂风平息,已经是下午时分。他们继又上路,一直走到天黑,便找一处背风之地支
起帐幕,在寒冷中度过一官。幸而他们均是身怀上乘内功之土,所以不用生火取暖,也可以
支持。
第二日又走了一整天,晚上华奎显出心神不定,沉默之极,凌玉姬猜他一定是因找不到
那座破庙,所以显得有点不安,是以并不在意。
次日,又遇到狂风,在风沙中走了许久,风势越来越大,他们只好又躲起来。
等到狂风过后,华奎对她宣布说,他平生第一次迷了路,不但没有把握找到破庙,连回
去的方向也迷失了。
凌玉姬在这种情况之下,反而显得十分沉着勇敢,毫不在意地笑一笑,道:“既然已经
迷失,那么我们不必改变主意找寻归路,还是尽力找寻那座破庙。总之,依我的看法,今日
只有三个结果,一是误打误撞找到那座破庙,一是走出抄漠,最后也是最坏的一条路顶多倒
毙在沙漠之中……”
华奎叹气道:“小的本以为纵然找不到那座破庙,但总可以安然返回定远营,哪知居然
迷失了道路方向,这沙漠中的旋风不仅使人无法行走,而且还会改变地形!唉,小的纵然有
千百个理由,但事实上已迷失在这茫茫沙漠之中,姑娘就算肯宽恕小的,但小的心中觉得虽
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补衍赎罪……”
凌玉姬平淡地道:“华大哥你把世事看得太认真了,我先此已屡经危险,假如那时已经
死掉,又该如何!倒是我的出现在夫人府,因而牵累了你,才是最令我感到不安……”
两人说着,已走了不少路,极目前瞻,但见平沙漠漠,睛朗的天空中,只有极高处偶然
掠过一两只兀鹰。
华奎突然惊道:“姑娘快看,这里曾经有人走过呢,那是几匹马遗下的蹄痕……”
凌玉姬看了看,道:“如果你不提起,我真的瞧不出来,只不过是一堆浅浅的凹痕而
已……”
“这就是马蹄的痕迹,在沙漠上虽然是最易留下痕迹,但也消灭得最快。目下看这些遗
迹,那些人最多是在几个时辰以前走过!”
凌玉姬疑虑地道:“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华奎沉思一下,故意装出轻松的样子,道:“为什么不?我猜这一定是客商留下的遗
迹。他们久走沙漠,纵然遇到狂风,也不会迷路!”
凌玉姬看出他的伪装,忍不住道:“假使这些人正好是我们的对头,我们追上去岂不是
自投罗网?尤其是你,一定难逃毒手!”
华奎淡然道:“小的决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如果有本事追到抄漠来,小的只好认
命。”
凌玉姬拗他不过,只好随着他追赶。他们时时会找不到任何遗迹,后来学得精乖了,两
人分头去找,谁发现之后就大声叫唤,以免两人一齐绕国于,浪费坐骑的力量。
这样一直追到黄昏时分,他们又分头找寻。四下沙丘起伏,目光无法望得远,因此他们
分开时约定不要走得太远,以免等会儿找不到。
凌玉姬随意向东面走去,她一直都不大热心追上那些人,因此没有十分四神查看地上,
走了一阵,她突然记起不能走得太远的约定,便勒住马,低头向地上瞧去。
触目但见一堆蹄印,十分鲜明,而且道通地越过一座小丘。
她大吃一惊,呆住在那儿,心中思潮起伏。
想了一会儿,她才下了决定,先跳下马,在沙子上划了几个大字,嘱咐华奎追上来时千
万小心,暗暗在后面跟随,看清前面那些人不是敌人之后,方可现身。她写完之后认楼上
马,顺便把绑在鞍边的水囊解下来,丢在地下。然后策马循着蹄迹追赶上去。转眼间她的身
影已消失在沙丘之后。
那边厢华奎也突然发现一路清晰的踪迹,但似乎只有一匹马。他正在狐疑之际,忽又发
现不远处另有数匹马遗留下的蹄印。当下想到必是此人分开查探,所以才留下单独的蹄印。
他连忙策马赶回去,等了一阵,凌玉姐还没有回来,这刻因怕叫喊会被分人听见,只好
又驱马赶去,不一会儿已发现地上的水囊,还有字迹。
华奎大大凛骇,心想目下在这附近已发现了不少踪迹,看来绝不似是路过客商,必是美
艳夫人派出大批高手,分道追蹑查缉。因此他不得不小心从事。
他感激地抬起那个水囊,小心地循迹赶去。半个时辰之后就远远望见前面一群马在移
动。华奎跳下马,徒步追赶,这样比较容易隐匿身形。迫近一点之后,已看清那一群人竟是
由美艳夫人贴身那个青衣传婢率领着五位高手,凌玉姬也在其中。
那青衣传婢在夫人府中权力甚大,府中下人包括四大高手在内,均要听她节制调遣。由
于她的聪明机智以及武功都高人一等,加之心肠如铁,冷酷异常,是以她在府中威枚极重。
许多人宁可对美艳夫人阳奉阴违,却不敢在她面前闹鬼。
那美艳夫人叫这青衣传婢为被媛,府中数十人上上下下都称她为摸姑。此刻,华奎一见
到竟是衷姑亲自出马,不知不觉打个寒噤,顿时完全打消冒死出手之念。
那青衣传婢瑛姑不但威镇府中之人,连神指下岚、丰都秀士莫席。苦行排师、灵隐山
人、楚南宫、铁胆赵七等六位武林中享有盛名的高手都对他极为忌惮。
凌玉姬的出现,这六名高手个个都泛起警惕之心,竭力抑住心中波动,暗中筹思计谋。
只有楚南宫表现得十分高兴,笑脸相迎,问她这几口可曾吃了苦头。
瑛姑只冷冷地问她毕奎何在,凌王姬回答说已经在风沙中失散。她没有表示,因此,凌
玉姬猜不透她究竟信是不信。
神指丁岚的坐骑在最前面,走了一会儿,突然转回来向破姑道:“前面一直去才是赴那
天龙旧寺的路程,但那些人已经转了回去,以了某的猜测,此处所留踪迹当在昨日以前,但
早先所见的踪迹却是今日才留下,因而可知这一批人大概是碰上风沙,在附近转了一日,然
后又横过曾经走过的路程,改向别的方向去了!目下请姑娘决定一下,如果要追踪那些人,
就得循原路回去。如果要到天龙寺,就从这一方直走!”
瑛姑沉吟一下,道:“那一批人既是走错方向,那就不必再理会他们,你说天龙寺就在
前面,大概还有多远?”
神指丁岚忖思一会儿,道:“相信不会超过五十里路。只须一直向西北方走去,就可到
达!”
瑛姑颔首道:“很好,诸位暂且停留在此地,等我和凌玉姬先行,诸位等到我们离开七
八里路之后,方可随后赶来!”
众人莫不流露出愕然之色,楚南宫首先道:“瑛姑这样安排是何用意?”
瑛姑阴冷地笑一下,道:“你猜猜看!”
楚南宫浓眉一皱,道:“区区只要知道一事,那就是瑛姑你是否藉此单独机会加害于
她?”
瑛姑哼了一声,道:“笑话,我如果要取她性命,莫非还得向你请准?”
楚南宫面色一沉,道:“你要不要征求我们同意,那是你自家的事,但我会不会出手阻
止,那又是我自家的事!”
丰都秀士莫庸接口道:“浪姑何须与楚南宫一般见识?你如果要先走,那走就是了广
灵隐山人道:“楚兄你何须疑虑,山人看瑛姑的意思,不过是想避开大家,以便揭开凌
玉姬面上丝巾,瞧一瞧她的真面目而已!”
瑛姑冷笑道:“这话无聊得很,你想我受激而当众揭开她的丝巾,是不是?”她的目光
转到莫庸面上,又冷笑道:“还有你,用意无非是挑拨我出手对付楚南宫。我老实告诉你,
如果我心中要对付哪一个,绝对不受任何阻挠,但如若不想对付他,谁也别想撩拨!”
她的口吻冷傲异常,严然高出于众人之上。
丰都秀士莫庸哼了一声,正要出言反击,但苦行排师已接口道:“瑛姑你身负帝疆绝
艺,诚然值得脱视天下之人。但目下处境不同,你何苦得罪多方,反而耽搁了正事?”
瑛姑俏眼一睁,光芒四射,缓缓扫射众人一眼,但见这六位高手个个神情收敛,看不出
一丝表情,因而也无从窥测出他们内心作何想法。
她纵然傲视一世,不把天下之上放在限内。但面对这些狡橘艺高的武林豪雄,倒也不敢
不小心已应付。当下冷冷一笑,转眼望着凌玉姬,道:“跟我走!”说罢,当先向前驰去。
凌玉姬只好骆马跟随,走出老远,回头一望,只见那六骑危立原地,当真不敢违她的
话。
行行重行行,前后左右均是一片茫茫黄沙,凌玉姬不由得感到一阵茫然,心中也像是沙
漠一般荒凉。
大约走了七八里路,瑛姑侧顾她一眼,道:“你有什么心事没有?”
凌玉姬摸不着头脑,却坦白地道:“我心事可多啦!”
瑛姑举手拂掸着衣上的灰尘,淡然道:“那你就把心事都告诉我,或者可以帮你一点忙
广
凌玉姬道:“你真的肯帮助我么?”
“为什么不?你先把面上的丝巾取下来,让我瞧瞧!”
凌王姬并不违抗,只因她不能把丝巾取开的禁条只适用于男人。因此,她服从地把丝巾
揭开。
瑛姑眼中射出一阵光彩,道:“啊,简直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我相信你一定就是她的
女儿广
凌玉姬眼光在她身上移动一下,只见她仍然是诗婢的装束,心中突然一阵激动,道:
“那么你就是我的亲姊姊……”
瑛姑面色一沉,狠厉地喝道:“潮说,谁是你的姊姊……”
凌玉姬墓地警觉,记起美艳夫人就是因自己已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多方设法要生擒或杀
死自己以便灭口。目下一时不慎,泄露了她的秘密,这瑛姑分明不晓得自家身世,是以厉声
否认。但她返府见到美艳夫人时,只要提及现下之事,美艳夫人自然心中有数,那时,更非
取自己性命不可!
她习惯地把面纱重复遮住面庞,双目失神地瞅住瑛姑。只见她满面杀气,神色不善,不
禁退了两步。
政姑缓缓举步迫近她身前,举起玉孝迎面拍去。口中厉声喝道:“这一回看你如何逃得
一命……”
这时,大漠茫茫,四下沓无人影,自然没有人能够赶来及时把她救出险境。
凌玉姬自然也晓得不会有人来救她,在这生死俄顷之际,突然激发了她求生的本能,左
手骄指如前,向她掌心迅快点去。她本是练过上乘内功之八,这时运力出手,不但动作迅
速,而且指上风力劲锐,不同凡响。
要知道凌玉姬自从历经几场却难之后,胆力已非昔日初出困门时可比。加以迫日耳德目
染,已经对武功之道由理论化为实际。若是音时,她明知对方一掌拍过来,可用什么手法破
解,可是由于未与人动过手,便只能在脑海中想出破解手法。无法付诸行动。目下因经验已
多,一旦激起求生潜能,便能不顾一切,疾地发招拆解应敌。
莫看她这一指简简单单,但加上时间以及部位的配合,可就变成一招奇奥无伦的招数。
尤其是她的指力,劲锐惊人。瑛姑面色微变,脚尖轻点,但见她上身不动,双膝不弯,已倏
然退开六七尺远。
她面色沉寒如冰,冷冷道:“好一招‘金指渡厄’,可知你必是帝疆四绝其中之一的传
人,但你手法功力虽佳,应敌经验不足,尚未足以与我抗衡
凌玉姬连忙道:“琅姊姊清等一等,我知道决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
瑛姑冷哼一声,一面举步迫近,一面沉声道:“你今日纵然舌涌莲花,也难教我罢手放
你逃生!”
“但是瑛姊姊啊,你可知道自家的身世?”
“当然知道,”她峻声答道:“若果我等到你从夫人口中听知再转传给我时才晓得,我
日后还能在武林中出人头地么?”
凌玉姬连连后退,竭力叫道:“不,不,你绝不晓得自己身世,更不知道我……”
瑛姑突然仰天阴笑一声道:“你不过想告诉我说,夫人就是我的亲生母亲,而你自己也
是夫人的女儿,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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