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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影瑶姬》
第二十四章 虎啸伴狼啼尔虞我诈
这话气得玄蜃头陀哇哇大叫,道:“洒家偏不信姓展的有什么三头六臂,来,来,来,
你们把姓展放出来,洒家当场印证给你们看!”
涂森问道:“大师想和展鹏飞交手?”
玄蜃头陀道:“不错,洒家要你们亲眼看看,是不是光会讲大话!”
裴宣倏然道:“这如何使得,万一跑了展鹏飞,涂兄,咱们不是白费了一番力气?”
涂森闻听果然沉吟不决,玄蜃头陀却又叫道:“你们今天要不让洒家打这一场架的话,
洒家当是你们有意折辱我。”
涂森终于又开口,但却是对裴宣,道:“裴兄,玄蜃大师这话就相当严重了,咱们实是
犯不着因此得罪他!”
他是提高声音说话,是以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因此都竖着耳朵,倾听裴宣怎么说。
西儒裴宣却道:“玄蜃头陀只是在气头上而己,他不会真的想跟展鹏飞交手的。”
涂森正待说话,玄蜃头陀已经吼道:“胡说!洒家岂是个摆摆样子的人?”
涂森和裴宣两人作了一个会心的眼色,然后涂森徐徐说道:“大师既然执意如此,兄弟
和裴兄自然不便反对,只是我们不能不顾虑万一因此逃走了展鹏飞这个问题!”
玄蜃头陀道:“这问题由洒家负责!”
裴宣讥道:“大师之话未免太夸口了吧?”
涂森插口道:“这个问题不须过虑,兄弟我倒是有个方法。”
玄蜃头陀问道:“什么方法?”
涂森道:“比如说,我们几个人在大师和姓展交手之际,四面八方将现场围起来,姓展
的就不会趁机溜掉!只是应、白二位不知肯不肯合作?”
玄蜃头陀转脸看着在一旁的南神应高保和白狼白庆同,只见他们两人似乎一点儿兴趣也
没有。
玄蜃头陀于是道:“白兄,应兄,咱们是同一组的人,这个忙你们应该帮吧?”
南神应高保未置可否,白狼白庆同却道:“玄蜃大师,不是兄弟不帮你这个忙,只因为
兄弟觉得大师实在犯不着去逞这个能!”
玄蜃头陀道:“这不关白兄的事,只问你帮不帮忙?”
白庆同道:“本来就不关兄弟的事,却因为咱们是同一组的人,因此兄弟有一句话不能
不讲!”
玄蜃头陀道:“有什么话尽管讲……”
白庆同道:“兄弟且问大师你,既使你打败了姓展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人通常行事均以利为先,是以白庆同这话果然打动了玄蜃头陀的心,他心道:“是
啊!如是只为了证明自己功力在姓展之上而打这场架,自己岂不太糊涂?”
玄蜃头陀正在后悔自己坚持找姓展的打一架之际,白庆同却又道:“所以大师先仔细想
一想,不要上了涂森和裴宣两人的当!”
玄蜃头陀并不觉得涂森和裴宣在耍什么花样,因此白庆同警告他不要上当的话,使他大
为诧异,道:“上什么当啊?”
白庆同道:“大师当局者迷,兄弟一旁都看得清清楚楚……”
白庆同瞧一下南神应高保,道:“应兄一定也和兄弟有同样的感觉……”
南神应高保立刻道:“兄弟和裴师兄是同门,因此不好在此置啄,白兄不必问我!”
应高保话中之意,很明显在暗示玄蜃头陀,他确是同意白庆同的见解。
这一来玄蜃头陀对涂森和裴宣起了戒心,居然不再提出想和展鹏飞交手的要求。
涂森却也淡淡的道:“玄蜃大师要和姓展的交手是他自己的事,白兄怎可如此含血喷人
呢?”
白庆同反唇讽道:“兄弟并没有含血喷人……”
裴宣此刻也道:“白兄明明有意拿话挑拨兄弟等和大师之间的感情,怎说是没有含血喷
人?”
白庆同冷冷嗤道:“裴兄,你无须如此制造事端,你以为你那种欲擒故纵的伎俩,兄弟
看不出来吗?”
裴宣道:“庆同兄,今天你可要将话说清楚,否则……”
白庆同道:“否则怎么样!你和涂兄一搭一挡,说得玄蜃头陀落入圈套,差点儿上了
当,你以为兄弟也那么糊涂啊!”
玄蜃头陀却道:“白兄,你凭什么说洒家糊涂!”
白庆同一时失言,反而惹起玄蜃头陀的疑惑,心下大是着急,忙道:“兄弟的意思
是……”
玄蜃头陀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心中更气,怒道:“洒家糊涂是不是?”
白庆同气道:“这敢情好,大师爱怎样便怎样,兄弟绝不开口管闲事!”
他果然退到南神应高保之旁,抱手停立,不再说话。
玄蜃头陀冷冷一笑也没有表示什么,这两人竟然像小孩般的,互相赌起气来。
涂森心中好笑,缓缓说道:“好啦,好啦,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生气呢!这……
这不太那个吗?”
玄蜃头陀被白狼白庆同指为糊涂,心中甚是不痛快,涂森这话虽是好意劝解,但却在玄
蜃头陀的火气上泼了油,他怒火中烧之余,却不敢惹翻白狼白庆同,于是将一股怒气,全归
在展鹏飞身上,竟无端的恨起他来。
这一迁怒展鹏飞的结果,使得玄蜃头陀再也按捺不住,脱口道:“涂兄,如果你仍然同
意的话,洒家仍希望有机会和姓展的交手打一架!”
玄蜃头陀的这一个决定,原在涂森算计之内,因此涂森并不觉得意外。
可是涂森知道如不爽快作个决定,玄蜃头陀立刻会打消和展鹏飞交手的念头,于是涂森
道:“可是可以,但大师不怕因此上了兄弟的当吗?”
玄蜃头陀道:“洒家不在乎这些!”
涂森道:“真是快人快语,兄弟很感激大师如此信任!”
他望一望裴宣,又道:“因此兄弟决定将擒住展鹏飞的功劳,分一份给大师作为人
情!”
玄蜃头陀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讶道:“什么?你们要分一份功劳给洒家?”
涂森道:“是的!”
玄蜃头陀指着裴宣,道:“裴兄也同意涂兄这么做吗?”
裴宣双手一摊,道:“兄弟当然不会反对涂兄的意见,否则涂兄怎敢在未征得兄弟同意
之前,自作主张?”
玄蜃头陀一想有理,但不放心地又问道:“这是为什么?”
玄蜃头陀显然还不相信如此轻易便获得这份人情,其实任谁也不相信天下哪有这么便宜
之事。
涂森却好整以暇的道:“不瞒大师,兄弟和裴兄早就想将这份功劳送给人家!”
这话不只玄蜃头陀不明白其中道理,就是南神应高保和白狼白庆同也私下大表讶异。
只听涂森又道:“这是因为兄弟和裴兄有鉴于力不从心之故……”
玄蜃头陀道:“怎说会力不从心,你们不是已经抓到展鹏飞吗?”
涂森道:“是啊,大师不想想,各大门派成立屠龙小组之目的,并非屠龙而已,其实大
家各怀鬼胎,否则我们何须抓活的?”
他歇一会儿又继续道:“既是各怀鬼胎,谁也不愿功劳被他派抢走,如今展鹏飞在兄弟
手中,但在还没有带回屠龙总部之前,谁敢保证没有其他人会暗中抢劫?”
西儒裴宣亦道:“何况我们这一小组少了齐空玄,实力大是减低,如果中途有人存心不
良,兄弟和涂兄岂不要大大吃亏?”
玄蜃头陀恍然道:“哦?原来如此,难怪洒家刚出现之时,裴宣兄会那么紧张,想是怕
洒家出手抢人?”
裴宣顺着他的口气道:“对,对,在这种劣势之下,任谁也会紧张……”
玄蜃头陀已经有点儿相信涂森和裴宣的话,但他仍不放心,道:“既是如此,适才见面
之时,你们何不明言?”
涂森道:“兄弟已经说过我们人手不够,只是大师没有察觉兄弟话中之意而已!”
玄蜃头陀想一想,涂森确实说过“人手不够”之言,因此他越发相信涂森裴宣的诚意。
但他对这两人仍有很大的戒心,因此一时拿不定主意捞不捞这个便宜。
倒是白狼白庆同在一旁大为反悔,他万料不到玄蜃头陀歪打误撞,居然被他不劳而获,
分得一杯羹。
因此他也想插一手,遂道:“玄蜃大师既然不能决定是否接受这份功劳,兄弟就代老狼
谷接受好了!”
涂森道:“那要看大师的意思,因为他列为优先!”
玄蜃头陀忙道:“洒家参加一份也好……”
涂森道:“哪敢情好,此后押送展鹏飞的责任,大师也应该负责!”
玄蜃头陀还没说话,白狼白庆同已道:“兄弟也负一份责任好啦!”
不料,涂森却斩钉截铁地道:“不行,咱们人手已够,何况这份功劳也能不分给那么多
派别,如今本教、裴兄的大伪教。齐兄的七星教,加上玄蜃大师的燃犀府,六大派已有了四
派得到这功劳,若再加上你们老狼谷不劳而获,我们还有什么好处?”
白庆同道:“涂兄这样做不嫌厚此薄彼吗?你不允许兄弟不劳而获,难道说玄蜃大师就
出过什么力气了?”
涂森一时语塞,玄蜃头陀恨然地望了白狼白庆同一眼,但也不敢说话,因为白庆同确是
说得有理。
于是白狼趁机又道:“所以涂兄若是要做得公平的话,还是答应兄弟插一手才算合
理!”
涂森还在犹豫不决,南神应高保居然说道:“见者有份,如果光是让他们两人分得功
劳,不算公平,兄弟应该也有一份才对!”
这一来越弄越僵,玄蜃头陀再也忍不住,道:“应兄是大伪教的人,你们已有裴宣兄做
为代表,你何须再抢这功劳?”
不想南神应高保却道:“咱师兄的功劳不干兄弟,我怎么不能分一份?”
涂森见状道:“这样好了,为了公平起见,兄弟倒有一个解决办法,不过话说在前头,
最后还是只允许一人有份而已!”
南神应高保讶道:“既是只能允许一个人有份,这办法算什么公平?涂兄不提也罢!”
涂森微微一笑,道:“应兄这你就不懂了,自然是能解决问题才算办法,你何不先听完
兄弟的话再反对!”
应高保闻言遂保持缄默,玄蜃头陀已大感不耐,道:“涂兄不必再耗时间了,赶快将你
的办法说出来大家研究!”
涂森乃道:“兄弟的意思是,不如由你们三位先后与那姓展的较量较量,要是谁能打败
他,就算这人也是擒住姓展的功劳者,你们意见如何?”
玄蜃头陀和南神应高保还在考虑之际,白狼白应同已道:“若是我们三个人都打败姓展
的,岂不大家都有份了吗?”
涂森摇手道:“这怎么可以,人人若都有份,这份功劳也就没啥稀奇了。”
白庆同讶道:“这么说,你如何解决?”
涂森道:“你三个人依先后次序,一个一个与姓展交手,谁先打败他,其余的人便没
份……”
他话还没说完,白庆同已听出他的意思,迅速道:“兄弟明白啦,来,来,来,兄弟第
一个自愿打这头阵,涂兄把姓展的叫出来好了!”
他想占便宜,玄蜃头陀和南神应高保可不答应,两人立刻齐声反对,同时均主动表示要
打头阵。
这三个人当然都想利用打第一仗的机会,绝了其余两人抢功的机会,换句话说,他们每
个人都充满信心,深信自己可以收拾下展鹏飞,使别人徒呼奈何。
他们三人争先恐后,又使问题难于解决,裴宣与涂森交换一个眼色,缓缓道:“请你们
三个人先静下来,兄弟还有一个办法……”
裴宣遂道:“兄弟觉得,大家抽个签以决定先后,不就可以解决吗?何必作那无谓争
吵?”
玄蜃头陀道:“不行,涂见已答应过分洒家一份,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洒家竞
争……”
他还在咕噜,南神应高保已重重哼了一声道:“哼!你凭什么占优先?”
白狼白庆同也道:“是啊,难道说就凭你是燃犀府的人?兄弟看啊,你不够格吧?”
玄蜃头陀本已觉得自己的反对理屈,此刻被白庆同一奚落,更是涨红了脸,哇哇叫道:
“怎么样?你们老狼谷就了不起了?哼!”
涂森忙打圆场道:“好啦,你们也不必再争了,兄弟还是赞成抽签公平些!”
他怕又有人反对,遂加了一句道:“你们别以为打第一仗轻松,姓展的可不是省油之
灯,说不定第二、三个上阵的人,反倒有利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展鹏飞武功不弱,第一个上场较技的人,有可能落败,那第二个岂不
可以因展鹏飞消耗过功力之后,占了不少便宜吗?
同样的,万一第一、二个上阵均不幸落败,那么第三个岂不更十拿九稳吗?
经涂森这么一说,玄蜃头陀等三人,遂不再反对。
于是涂森很快的用纸条搓了三个签,道:“这三张纸条上写有壹、贰、叁等次序,谁抓
到壹谁先上,依此类推,你们同意吧。
三个人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开始自涂森掌中,各自拿了一个纸团,拆出号码来。
抽完的结果,玄蜃头陀抽了第一位,依次是白狼白庆同,最后是南神应高保。
次序就这样决定,玄蜃头陀惊喜参半,惊的是深恐打不过展鹏飞,不但失去分功的机
会,而且脸上也挂不住。
喜的当然是自己抽上第一,比其他人抢功劳的机会,大得多了。
当下抖擞精神,道:“涂兄,洒家准备好啦,将姓展放出来好啦!”
涂森颔首道:“好,可是大师等下出手时,可要有点儿分寸,万不可杀死姓展的,否则
咱们不但没些许功劳,反倒会受罚,大师知道吧?”
玄蜃头陀道:“知道啦,这是屠龙总部的规定,洒家自然晓得!”
涂森道:“那敢情好,兄弟这就将姓展的押出来,大家可要当心点儿,可别被他趁机溜
走呀?”
他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白庆同和应高保说的,因此白、应两人均掣出兵器,小心戒备
起来。
这一来,玄蜃头陀的心理深受威胁,因为他先受涂森那种慎重态度所影响,再加上白庆
同和应高保那样慎重其事地掣下兵器戒备,不由得他不大为紧张。
玄蜃头陀紧张的看着涂森走进客房内,然后再看着涂森扶着展鹏飞出来。
涂森将展鹏飞扶了出来之后,朗声道:“玄蜃大师可要小心注意,兄弟一解开姓展的穴
道,可就全交给你了!”
玄蜃头陀突然泛起一阵胆怯,不禁捏紧拳头,道:“洒家准备好了,涂兄可以解开那厮
的穴道!”
涂森手指连戳展鹏飞身上数穴,向旁边闪去,玄蜃头陀当中一站,阻挡住展鹏飞的去
路。
展鹏飞冷冷喝道:“让开路!”
玄蜃头陀道:“让路?笑话,有洒家在这里,姓展的你还想逃走啊?这不是做梦吗?”
展鹏飞双眼倏地露出精光,那把蓝电宝刀也泛出砭人肌肤的寒气,使得玄蜃头陀不禁后
退了两步之多。
就在这个时候,展鹏飞突然大喝一声,一把精光四射的宝刀,带着朦胧蓝光,迅速的卷
向玄蜃头陀。
玄蜃头陀在气势上本已落于下风,换句话说,他甫与展鹏飞照面之时,已被对方的磊落
气度及果断的魄力所折服,此刻又被对方抢了先机,自然狼狈万分。
可是玄蜃头陀数十年修为,亦非寻常,他在避过展鹏飞凌厉三刀之后,立刻稳住,开始
有攻有守。
展鹏飞对玄蜃头陀本就厌恶已极,在出手之前,涂森又交代他务必施下煞手,因此他蓝
电宝刀,刀刀指向玄蜃头陀的要害,毫不留情。
玄蜃头陀却正好相反,一方面要避免伤害展鹏飞,同时缺少展鹏飞那种强烈的敌忾之
心,所以他动手过招之际,就显得阻塞不灵活。
展鹏飞将手中的紫府奇珍蓝电宝刀,配合他已臻功成的大五行神功,舞得威凛惊人之
至。
只见他霍地连劈三刀,突然将刀势围卷横扫,完全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逼迫敌势。
玄蜃头陀被这种打法,吓得心胆皆裂,居然抽腿到处乱闯。
他正在惶惶无主之际,突然听到涂森和裴宣两人纵声大笑的声音,玄蜃头陀不用拿眼睛
去观,也听得出他们两人的笑声,完全是嘲弄他而发的。
而南神应高保和白狼白庆同,也在这个时候,在一旁鼓掌叫好,还掺杂口哨和嘘声。
场中的局面,正是玄蜃头陀居于劣势,乱了章法之际,应高保和白庆同就在此刻大声喝
彩叫好,谁也意会得到他们竟是在捧展鹏飞的场。
玄蜃头陀气得七窍生烟,却也莫可奈何,恨只恨展鹏飞像吸血虫般地紧盯着他不放。
展鹏飞“刷,刷”砍了两刀之后,正好转在玄蜃头陀的右侧,整个左腰均暴露出来。
玄蜃头陀不料有这个机会,心中一阵鹿撞,将蜃楼海市神功运聚右掌,也顾不得会劈死
对方,窥准展鹏飞的左腰,全力拍出!
其实展鹏飞还有一刀收势不发,故意露出左腰空隙,以诱使玄蜃头陀靠身进掌。
因此玄蜃头陀掌势甫发,展鹏飞最后一刀也电卷过来,吓得玄蜃头陀后退不迭。
展鹏飞这一刀蓄势已久,自然威猛凶悍之至,可是玄蜃头陀依然扭身避过。
不料玄蜃头陀一劫才逃,展鹏飞左手乘机弹出的水火绝命神指,却带起一声尖锐啸声和
一缕冷风,射向玄蜃头陀的“气绝穴”。
玄蜃头陀猝然被袭,大是骇然,他没命的想侧身外逃,可是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左
膝关节上的麻穴,已被水火绝命神指的劲风点中。
他的麻穴被点中之时,神智依然相当清醒,心知展鹏飞紧跟而来的一刀,绝难逃遁。
当下把心一横,运起修为一生的蜃楼海市神功,趁左腿立腿不稳,踉跄前倾,还未倒地
之刹那,猛向展鹏飞攻出一掌。
这时正好是展鹏飞两手握刀,奋力自他侧面猛劈下之际。
因此玄蜃头陀自人中至胸腰被展鹏飞砍个正着,连哼都来不及哼出来,便全身冒出血
箭,如喷泉般地射向四方。
玄蜃头陀这一刀挨得够惨,自口鼻以下,直到腹部,正好被划了长长一刀,五脏六腑,
溅满一地,但尸体却没有立刻倒下。
怪的是展鹏飞劈了这一刀之后,居然没有立刻收刀避开,依旧提着刀把,怔怔的站在玄
蜃头陀之前,任那血箭溅得全身血红红的。
直到玄蜃头陀的尸体倒地之后,展鹏飞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涂森见状心知不妙,赶忙快步走了过去,悄声对展鹏飞道:“展兄,你不碍事吧?”
展鹏飞喘一口大气,张了张眼,欲言又止。
涂森倏地发觉展鹏飞眼中竟然一点儿神采也没有,呆滞而无神,不正是受了重伤的信号
吗?当下心中大是骇然,扶着他的双肩,道:“展兄若是受伤不轻的话,现在可以放松四肢
气力,将真气运聚伤处,以抑住伤势恶化,我已经准备好扶住你了!”
他话才说完,展鹏飞果然靠向涂森,任由涂森扶到旁边休息。
玄蜃头陀被杀之后,接下去自然轮到抽到第二位的白狼白庆同上阵。
白庆同看到展鹏飞身受重伤,心下大喜,不等展鹏飞疗伤,便扬声道:“燃犀府的玄蜃
头陀,既然已经命丧倒地,现在该轮到兄弟请教姓展的了吧?”
他一面说话。一面走到场中。
南神应高保却叫住他道:“白兄且慢,你这一出手,兄弟怕永远没机会了,你还是等
等……”
白狼白庆同嗤道:“笑话,谁叫你不抽中第二位?”
应高保道:“这一场轮到白兄自然是应该的,可是姓展的伤势那么重,你已稳操胜券,
像这样被你占了功劳,兄弟甚觉不公平!”
白庆同不屑的道:“这么说,依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应高保道:“这一仗要打的话,应该由我们两人同时上……”
白庆同打断他的话,道:“哼,应兄想得可趁心啊?你何不堂堂说出要分我这份功
劳?”
应高保并未发作,缓缓道:“白兄不答应两人同时上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方
能令我心服。”
白庆同道:“什么事啊?”
应高保道:“你须得等那姓展的伤愈之后,才能向他挑战,否则胜之不武,兄弟也难服
气!”
白庆同虽明知这条件合理之至,但他见识过展鹏飞的刀法,心想:展鹏飞养好伤之后,
要打败他怕不是件容易之事,因此他仍然坚持地道:“不行,兄弟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了……”
这时西儒裴宣突然冷哼一声,道:“白兄这样子做,等于乘人之危,难道不怕江湖同道
耻笑吗?”
白庆同怔了一怔,道:“当初抽签决定先后顺序之时,兄弟并没有料到有此便宜可捞,
如今姓展的自己负了伤,怪只怪他时乖运背,兄弟倒不怕江湖同道耻笑。”
西儒裴宣阴恻恻的道:“好吧!白兄脸皮既然如此之厚,兄弟也拿你没办法,你准备
好,我叫姓展的接受你的挑战!”
白庆同闻言露出喜色,但南神应高保却抗声道:“师兄,你这样做不就绝了小弟分功之
望吗?”
西儒裴宣耸耸肩,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要抽中第三位上场?”
南神应高保本想说什么,却发现裴宣在转身之刹那,打了一个眼色给他。
他们两人同是大伪教的人,裴宣的这一个眼色,使应高保一望之下,顿时会了意,因此
他便没有再开口说话,而且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只见西儒裴宣走到展鹏飞坐的地方,对陪着他的勾魂客涂森道:“涂兄,你看这姓展的
还能大打一场架吗?”
涂森迅速道:“那怎么可能!他内腑受伤极重,如果再运力动手的话,怕使不上两招,
便得吐血而亡!”
裴宣听得皱了皱眉,白狼白庆同却大为高兴,他怕裴宣改变主意,不让展鹏飞下场,遂
大声道:“这样好了,兄弟答应不出全力攻他,只要能擒下他便好,如此姓展的就不会因伤
势恶化而亡,你们看怎么样?”
裴宣道:“话虽是如此,可是万一姓展的一拚命,不幸力尽而死,这责任谁负?”
白庆同一时不知如何答复他才好,因为他心里明白得很,万一展鹏飞在与他交手时暴
毙,那么他必然成为六大门派的公敌,那时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有这种顾虑,就难怪跃跃欲试的应高保,此刻竟然不敢再提那挑战之事。
由场中的此刻情势看来,展鹏飞极有可能避免白庆同的挑战,于是西儒裴宣道:“白兄
如不再坚持,兄弟还是劝你等姓展的伤好之后再交手,如何?”
白庆同还在迟疑不决,跌坐在地上的展鹏飞突然朗声道:“裴宣!你用不着替我担心,
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决计不会拒绝白庆同的挑战!”
他霍地站了起来,但谁都可以看出他身形晃了一晃,显然是忍住内伤,勉强站起来的。
白庆同一看展鹏飞的举动,心中又喜又忧,忙道:“你们大家可看清楚了,这回可是姓
展的自己挑战兄弟的,不是兄弟逼他出手的!”
他的话中之意,在场的人当然听得出来,自然是要裴宣等人,在展鹏飞万一暴毙之时,
不要将责任推给他。
展鹏飞跨了两步之后,道:“白庆同,我死不了的,你不必担心……”
白庆同道:“那最好,你能走过来,本人便与你打一架!”
展鹏飞果然大步走向白庆同,但他的脚步蹒跚,毫无先前的气派。
南神应高保倏地扬声道:“白兄,你如果不想伤害姓展的生命的话,兄弟倒有一个方法
教你!”
白庆同道:“兄弟自然不敢违背屠龙小组的规定,伤了姓展的生命,应兄如果真的有什
么指教,就请赶快说出来!”
应高保的道:“请白兄过来,兄弟自有话说!”
白庆同愣了一愣,然后才移步走到应高保之前,拿眼睛看着他。
应高保压低了声音对白庆同道:“白兄如果不想伤害姓展的生命,等下与他交手时,最
好用贴身搏斗的方法……”
他话还未说完,白庆同却道:“应兄要兄弟采取近身肉搏之法,岂不是等于要兄弟与姓
展的拚命?”
应高保道:“白兄误会了,兄弟完全抱着一番好意,你不想想,姓展拿的是长刀,你如
果不采取近身肉搏的方式,岂不要大大吃亏?”
这话很合武学之理,是以白庆同不能不考虑应高保方才的建议。
应高保趁机又道:“何况,白兄可以利用欺身之机会,以点穴手法擒敌,你自己想想,
近身肉搏不是较为有利吗?”
白庆同此刻却在心底下考虑另外一个问题,他忖道:“姓应的照理讲应该是在场诸人
中,最不情愿我找到获胜机会的人,如今他却自动指点我收拾下姓展的方法,显然不会安着
什么好心……”
他一念及此,立刻完全推翻应高保的建议,决定反其道而行。
白庆同这种心理反应,是相当自然的,因为他既然不能相信应高保,下意识之下,当然
要加以反对,换句话说,他既已认定应高保不怀好意,自然对他意见也就不会采纳。
但白庆同并没有说出不相信应高保的话来,他沉吟一会之后,未置可否的转向展鹏飞。
这时展鹏飞已等得非常不耐烦,他抽出手中的蓝电宝刀,大声道:“白庆同,你还在罗
嗦什么?”
白庆同这时已走到展鹏飞之前约五、六步远,他站在那里问道:“姓展的,你先出招
吧!”
应高保远远看到白庆同与展鹏飞之间的距离,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微笑,因为他知道白
庆同已决定不采取近身肉搏的方式攻敌。
应高保正是希望他这样做,他和西儒裴宣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西儒裴宣向应高保点点头,神情充满了对应高保的赞赏。
白庆同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大伪教的当,还保持离展鹏飞五、六步的距离,等待
展鹏飞出招。
展鹏飞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冷冷道:“白庆同,本人要你让先弄清楚,本人出手一向刀
不留情,你可要当心!”
白庆同在他说话之时,突觉对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那么坚定不移,充满无比的信心。
同时,白庆同也发现展鹏飞的语气,竟然透出隐隐杀气,与先前受伤时的神态,判若两
人。
白庆同心下虽不免骇然,但他亲眼看到展鹏飞受伤不轻,是以,此刻虽面对展鹏飞的咄
咄杀气,尚能保持镇定。
然而,当展鹏飞攻出他的第一刀之后,白庆同立刻感到对方刀势之凶,是他生平仅见
的。
白庆同犹不相信伤重未愈的展鹏飞还有如此功力,他闪避过对方攻势之后,仍然没有反
击,只保持警戒之势,准备试一试展鹏飞的第二刀。
展鹏飞志在速战速决,因此他在第一招出手之后,仍然毫不保留的攻出他的第二招。
这一招以“搏鹰式”出手,以下仰上,正好在白庆同上纵躲避的同时。
是以白庆同倏觉冷风袭体,立刻将下落之势,一变为飞掠下地的姿态。
但展鹏飞的蓝电宝刀宛如蛇信,居然反卷过来。
饶是白庆同变式奇快,仍然被这反卷之势,在左腿上划了一道血口。
白庆同看也不看他左腿的伤势,突然在落地之后,狂声大笑起来,道:“好,好,你们
几人联合起来整我,告诉你们,姓白的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话未说完,西儒裴宣已缓步走到他的面前,说道:“白庆同,你万没料到展鹏飞受伤
的事是假的吧?”
白庆同面泛怒容,没有答话,裴宣又道:“同时你也想不到,我们居然会联手起来对付
你,甚至不怕得罪老狼谷,也要收拾下你,对也不对?”
白狼白庆同此刻道:“哈……你们纵使有四个人之多,白某人也不在乎,不信你们试试
看!”
勾魂客涂森突然道:“白庆同,谁听不出你这话色厉内茬?你别以为说出这话之后,我
们便不敢联手收拾你……”
裴宣也道:“涂兄,我们还是赶快合力杀掉他,否则耗下去对我们有害无益,咱们还是
动手吧。”
涂森点头道:“裴兄说得是,我们一齐动手,务必在三两招之内,收拾下姓白的!”
涂森掣下兵器,大步拢了过来,并且一面走一面招呼南神应高保道:“应兄,你是不是
也助我们一臂之力?”
应高保道:“兄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应高保也取出他的兵器,圈了过来。
场中情势已相当明显,大伪教的西儒裴宣、南神应高保及三阴教的勾魂客涂森等三人,
确是已经决定全力帮忙展鹏飞干掉老狼谷的白狼白庆同。
白狼白庆同身处如此场面,已感觉出一旦交手的后果,必难活命幸免,但他直到现在,
还没摸清楚何以对方三个身属屠龙小组的人,要帮助展鹏飞抗拒他的缘故,因此他高声道:
“你们三个在动手之前,有没有想清楚,本人也是六大门派精选的屠龙小组高手之一?”
涂森笑道:“废话!我们怎会不知道你的身份来历!”
白庆同道:“那么你们何以要合力杀我?”
涂森道:“就是因为你是六大门派精选的屠龙人员,我们才想到非杀你不可,这话你懂
吧?”
这句话白狼白庆同当然更莫名其妙,正想再问个明白,裴宣却补充说道:“老实对你说
也无妨,凡是屠龙小组各派人物,碰上我们,我们均不会放过,你明白了吧?”
白庆同恍然道:“莫非你们仅是为了怕别人抢走功劳,而不惜用诡计杀害其他屠龙人
手?就像你现在对付本人一样?”
裴宣道:“不错,这事换上你,你大概也会这样做,对吧?”
白庆同沉吟一会儿,才道:“如果你的话没扯谎的话,那么,应兄应高保,恐怕在我之
后,也要遭殃的!”
南神应高保闻言之后,倏地心生警惕,脸上顿时现出紧张的表情。
西儒裴宣哈哈一笑,蛮不在乎的道:“姓白的,你这话在别人面前,或许可以发生挑拨
离间的作用,可惜你的对象是本人的同门师弟。你刚才的话岂不是等于放屁了吗?”
裴宣这话说得相当技巧,他不正面向应高保解释,却轻松的反驳白庆同,使南神应高保
的疑窦立刻消逝不少。
假使裴宣刚才在白庆同挑拨之后,慌忙拿话向应高保解释或保证对他绝无存什么歹意的
话!也许反而会增加应高保的疑心。
裴宣那种淡漠无所谓的态度,能安定下应高保的心,是由于应高保从裴宣的神情中,看
出裴宣不屑于与白庆同争辩,正表现出他心中根本没有像白庆同所说的,存有伤害自己人的
打算。
于是应高保忍不住破口大骂白庆同道:“姓白的,你死到临头,还妄想离间本门师兄弟
的感情,妈的!老子送你上西天!”
应高保果然一个箭步冲到白庆同之前,迎面就攻了一招。
这时展鹏飞突然大声说道:“慢着!”
应高保根本就没将展鹏飞放在眼内,当然不会听从展鹏飞的制止,因此他弃耳不闻,陆
续又向白庆同攻出了三招之多。
展鹏飞见状,怒火突然上涌,他对应高保那种依势欺人态度,大为反感,当下舌绽春
雷,大喝道:“应高保,本人叫你住手,你没听见吗?”
应高保这回立刻住手,但他也是怒容满面的看着展鹏飞,冷冷道:“你凭什么命令本人
住手?”
展鹏飞哼了一声道:“就凭本人手中这把宝刀,怎么样?”
应高保冷笑道:“那敢情好,等我先收拾你也是一样的!”
他嘴巴才闭起来,蓦地发现展鹏飞眸中射出惊人的光芒,像一把利刃般的直刺入他的心
坎,使得他的戾气被压制得再也发不起狠来。
展鹏飞扬一扬他手中的宝刀,道:“应高保,你不要认为我们会帮助你打这场架,因此
本人先奉劝你,若是有意对白庆同挑衅的话,你须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看看自己是不是有
把握打败白庆同,否则你就不要在这里惹事!”
应高保本想反唇相讥,但是他觉得裴宣和涂森两人的态度,似乎已决定采取旁观的样
子,因此他忙道:“裴师兄,你不会袖手旁观小弟被人欺侮吧?”
他的语气和表情,与先前对白庆同说话时的那种气势,判若两人,此时居然充满乞怜的
味道。
展鹏飞看到应高保先倨后恭的态度,真是恶心到极点,不由嗤道:“你要是没胆量找白
庆同较量的话,就滚在一旁好了,不要在那里丢人现眼!”
应高保当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服输,于是道:“嘿,嘿,就白庆同一个人还唬不倒应某
人!”
展鹏飞自然知道应高保害怕他帮忙白庆同,乃道:“人家白庆同也不怕你,所以如果涂
森和裴宣不帮你的话,白庆同绝对有胆量与你单打独斗。而你呢?”
应高保不料展鹏飞如此说话,忖道:“姓展的拿话套住裴师兄和涂森两人,看来我非得
与姓白的打一场不可!”
他心中大为后悔,因为他原以为裴宣要他向白庆同挑衅之用意,是要造成大家联手围攻
的借口,不想展鹏飞插手反对之下,而演变成他不得不单独斗白庆同的情势。
应高保纵使有能力打败白庆同,他也绝不愿打这场架,因为他犯不着这样做。杀掉白庆
同对他来讲,也不见得有多大利益,更何况白庆同也不是好对付的。
可是情势如此转变,应高保等于被展鹏飞等人利用去斗白庆同,他稍一考虑之后,不由
得对同门的西儒裴宣,大起疑心。
应高保想:裴宣虽与他有师兄弟之谊,但他们两人势如水火,他会不会利用目前情况,
生出害他的念头?
应高保一有如此悬疑,暗地里立刻生出警惕来,于是转脸看看裴宣,意思是要裴宣表明
他的态度。
只见裴宣皱一皱眉,然后抬手要应高保过去。
应高保稍一迟疑,终于走到裴宣之前。
西儒裴宣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道:“师弟,你附耳过来,愚兄有话交代你!”
应高保怔了一怔,道:“师兄有什么话?何须如此秘密?”
裴宣悄悄地努努嘴角,应高保又是一愣,依然搞不清楚裴宣在弄什么玄虚,裴宣已将嘴
巴凑了过来,附在他的耳边道:“师弟,咱兄弟今晚处境相当危险……”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声音突然变得细如蚊蚋,应高保虽然竖耳倾听,但还是听不清楚裴
宣下半句话,不由得凑过耳朵,道:“什么?师兄请说大声点儿!”
“儿”字才出口,应高保突然觉得前胸的“玄机”大穴被人撞了一下,登时一口气喘不
过来,张大了嘴巴瞪着裴宣。
只见裴宣依然含笑站在他的面前,应高保这时神智还未全泯,他全力迸出句声音道:
“师……师兄……你……你居然……下……下了……毒……毒手……我……”
南神应高保就这样掩着自己的胸部,缓缓倒了下去,两脚一蹬,就此一命呜呼,而一双
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死状骇人之至。
西懦裴宣冲着勾魂客涂森一笑,涂森却皱眉说道:“裴兄,你为什么犹豫了那么久,才
下定了决心杀掉应高保呢?”
裴宣想了一想,道:“兄弟原想要假白狼白庆同之手杀他,不料他竟对我起了疑心,致
使兄弟不得不施予暗算。”
涂森道:“适才兄弟见你犹豫不决,好象下不了手的样子,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裴宣道:“兄弟自己也不晓得!”
展鹏飞突然插言道:“我晓得是什么原因!”
裴宣和涂森两人闻言均转过头看展鹏飞,只听展鹏飞又道:“这是因为裴宣服了失心丸
之故!”
裴宣“哦”了一声,道:“果然是这个原因,难怪我一直拿不定主意下手杀死应高
保!”
展鹏飞看了看裴宣的神情,忖道:“依裴宣之言,他如果没有服下失心丸的话,早就先
收拾下南神应高保……想不到同属大伪教的西儒南神,竟然彼此间存有那么多仇恨!”
展鹏飞此念还在打转,眼角倏地瞥见白狼白庆同已趁机往后退了数步,正准备转身逃
跑。
展鹏飞立刻大喝一声,赶向前向白庆同劈出一刀。
这一刀劈得正是时候,因为白狼白庆同就要起步跃逃,展鹏飞这一出手,正好将他的去
路封死,使得白庆同不得不再退入场中。
此刻裴宣和涂森也已发觉白庆同正要悄悄溜走,立即帮助展鹏飞将白庆同围了起来,如
此一来,白狼白庆同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白庆同被围之后,心情反倒安定下来,哈哈一笑道:“大伪教的西儒裴宣和三阴教的勾
魂客涂森,背叛两教投敌之事,要是传出江湖,一定相当耸人耳闻,你们说对也不对?”
裴宣道:“只可惜阁下根本就没机会离开此处,江湖上还有谁会知道本人和涂兄之
事?”
他这话等于承认他和涂森叛教投入展鹏飞之事,使得白庆同一时愣住。
白庆同想了一想,道:“本人知道今晚要想离开此处,确是相当困难,但在本人还没有
丧命之前,本人仍然还有逃生的希望,是也不是?”
涂森道:“可以这么说,不过阁下想活着出去,可说是绝无可能的,这点阁下应该明
白!”
白庆同道:“本人当然明白,试想,大伪教的裴宣,连同门相残的事都做得出来,区区
老狼谷的人,你们怎会放过?”
他歇了一会儿,又道:“本人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们,只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坦白相
告?”
涂森立刻道:“你说吧!”
白庆同道:“你和裴宣何以会死心塌地的跟随那展鹏飞?而且不惜背叛自己的门派,这
是什么道理?”
涂森和裴宣经白庆同这一问,突然面面相觑,显然连他们自己对此刻的行为,也抱有难
解的疑问。
展鹏飞突然轻笑一声,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心存善念的人,都有接近光明
一面的念头,一旦有人指引,则这种念头立刻便化为行动,涂森和裴宣两人今晚的做法,就
是表现他们弃暗投明的开始!”
白庆同闻言立即引吭大笑,笑了一阵之后,才道:“展鹏飞!你是说涂森和裴宣这两个
十恶不赦的人,心中也有善念?”
展鹏飞不理会他的讽刺,仍然很正经的道:“是的!”
白庆同忍不住又笑了一会儿,道:“这真是奇闻了,若是涂森和裴宣能改邪归正的话,
那么,这世上大概就不会有坏人了!”
裴宣倏地喝道:“住口!”
白庆同蛮不在乎,指着裴宣对展鹏飞道:“姓展的,你自己看,裴宣那副德性,凶巴巴
的,不正表示他是个凶残无人性的人吗?”
展鹏飞很有耐心的道:“白庆同,你错了,裴宣出身大伪教,像现在这种的情形,以他
往常的作风,必定不会对你发脾气的,此刻他在听了你的嘲笑之后,突然发了脾气,不正表
示他的本性有显著的改变吗?”
白狼白庆同仔细想了一想,发觉展鹏飞的话果然有道理。
因为以西儒裴宣性格脾气,越是发怒,表情越是和蔼,这是大伪教的作风,令人摸不透
他心中真正的意念。
白庆同正在诧异之际,展鹏飞又已经道:“白庆同,脾气大,表面凶巴巴的人,也不一
定就是个生性残忍的人呀!所以你刚才的理论,根本就不对!”
白庆同被说得无言以对,想了很久,才道:“这么说,我若是好好求你们,还说不定有
逃命的机会喽?”
展鹏飞道:“你别想得太天真,心地善良的人,并不一定就不会狠下心来杀人……”
白庆同不等他说完,便抗声道:“我听烦了阁下的理论,你们也无须伪装善良,要杀便
杀,来吧!”
展鹏飞微微一笑,道:“白庆同,告诉你,任何人,包括那些大善人,或者大圣人在
内,处在我们三人今晚的立场,也会杀你的,所以你还是认命吧!”
白庆同不觉脱口问道:“为什么?”
展鹏飞道:“道理相当简单,因为我们不杀你的话,等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蝼蚁尚
且贪生,何况我们是人?”
白庆同道:“你们怕我泄漏了你们三人的秘密?”
展鹏飞道:“不错,我们三人的秘密一旦泄漏出去,必成各大门派追杀的对象,那时我
们三人谁也逃不掉,你自己说说看,我们会放过你吗?”
白庆同知道说下去也没用,蓦地大吼一声,当先暴起发难,右手一招“旋转乾坤”攻向
右方的涂森。
他这一招并未使满,左手食、中两指趁势一弹,施出了老狼谷绝艺水火绝命神指,一缕
坚可摧山的指风,立刻带动啸声,攻向展鹏飞。
涂森被他的突然攻势,逼退了三步之多,但展鹏飞却含笑拆招,不退反进,手中蓝电宝
刀精光暴现,像闪电般的卷向白庆同。
白庆同被展鹏飞这一举动,吓得心胆俱裂,骇然纵身往后挪闪。
不料他忘记了背后还有一位以逸待劳的裴宣,等到裴宣折扇攻至他的脑后,他才突然醒
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庆同身手不弱,他将脑袋一偏,迅即避过裴宣致命的一击,但他顾前忘后,顾后却又
顾不了前面,展鹏飞的蓝电宝刀已然迎面划到。
这时白庆同急中生智,蓦地将双手垂了下来,作出闭目捱刀的姿态,完全放弃招架反抗
的举动。
展鹏飞见状,迅速收式换招,硬生生撤回他的宝刀,跳出圈外。
涂森和裴宣一看展鹏飞住手,也都停下来站在原地,诧异的望着展鹏飞。
展鹏飞用宝刀指着白庆同,道:“白庆同,你耍什么赖?”
白庆同道:“我耍什么赖?”
展鹏飞道:“那么你何以要束手就死?”
白庆同道:“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我自知不敌,于脆不抵抗,让你们趁心杀了我,这样
也不可以啊?”
展鹏飞浓眉一掀,道:“你敢是不服气?”
白狼白庆同道:“当然不服气,你们三人打我一个,我即使死了也不瞑目!”
展鹏飞道:“好!本人就让你死得服服贴贴!”
他转向涂森和裴宣,道:“裴兄和涂兄,请你们在一旁掠阵,不要让白庆同溜掉了便
行,这里由我来应付。”
涂森道:“展兄何必多留手脚,咱们合力将姓白的解决掉,不是省事得多吗?”
裴宣道:“是啊,我们犯不着跟他耗下去呀!”
展鹏飞道:“你们不必多言,听我吩咐便行!”
涂森和裴宣交换了一个眼色,果然没有坚持。
白庆同心里想道:“真想不出展鹏飞到底用什么魔法,使得涂森和裴宣性情改变得那么
多……”
他瞪了涂森和裴宣两人一眼,又继续想道:“幸亏他们两人性情有所转变,否则今晚我
休想有机会能够不被围攻!”
白庆同正在暗自庆幸之际,展鹏飞又道:“白庆同,这样子你满意了吧!”
白庆同道:“很满意,这样一来,本人要是不幸死在阁下宝刀之下,一定死而无怨!”
展鹏飞哈哈笑道:“本人正要你死而无怨。看刀!”
展鹏飞刀出如风,加上他坚定不移的神情,连白庆同也不得不承认展鹏飞确是有把握打
赢这一仗。
可是出身老狼谷的白庆同确是不同凡响,何况他为了眼前单打独斗的求生机会,自然出
招越发凌厉。
这么一来,展鹏飞虽有必胜的决心,一时之间,却无法奈何施出浑身解数的白狼白庆
同。
两人很快的拆了三十余招,白庆同越打越稳,出招及拆招中规中矩,既不舍命抢攻,也
没有躲避慌乱,身手甚是了得。
白庆同这一稳定下来,展鹏飞便越打越艰苦,甚至渐渐落了下风。
在一边观战的涂森和裴宣两人,看到这种情形,立刻忍不住想上场帮助展鹏飞,但他们
并没有采取行动,仅是握紧了自己的兵器,准备随时出手而已。
白狼白庆同得了上风之后,突然放松了他的攻势,展鹏飞占到机会,奋勇向前,唰,唰
两刀,只攻得白庆同连番后退。
展鹏飞两手握紧刀柄,大喝一声,迎头奋力向白庆同正面再砍一刀。
连同刚才的两刀,白庆同已有三次没有还手,可是在展鹏飞运全力杀出第三刀之际,只
见白庆同觑空弹出一指,大吼一声使出老狼谷绝技水火绝命神指。
白庆同抽冷子弹出的指风,破空而至,分袭展鹏飞“将台”,“期门”两大重要穴道。
双方距离是那么近,又当展鹏飞全力砍杀之刹那,白庆同的暗袭,看来是十拿九稳了。
幸亏展鹏飞的刀法暗含五行变幻之理,老狼谷的水火绝命神指也是脱源于五行变化,所
以白庆同这一指虽是猝然施出,但展鹏飞只将砍下的力道稍稍收回,仍然可以很自然的挪移
开去。
白庆同万万料想不到展鹏飞在全力攻击的情况下,能够那么容易便变攻为守。
因此他一击失手,心底立刻生出凛惧,竟然傻了眼,忘了再施煞着。
展鹏飞可不客气,他在避过白庆同暗袭之后,杀机倏涌,刀交右手,左手食、拇两指
弹,迅即以牙还牙,以一记水火绝命神指中的划字诀,弹出一缕劲风,回敬老狼谷的白狼白
庆同。
白庄同见状更加骇然,他正惊悸于展鹏飞能躲过水火绝命神指的偷袭,此刻又料不到对
方也精于弹指手法,逼得他胆战心裂的往旁急蹿。
这一蹿正好迎上展鹏飞右手横划的蓝电宝刀,白庆同大吼一声,逼得用他的左手去拦。
展鹏飞右手略一加劲,白庆同的左手哪有幸免之理,但听他惨呼一声,整条左臂便被砍
断。
白庆同身体晃一晃,立刻站稳了脚,展鹏飞正要补上一刀,却发觉白庆同的双眼中射出
骇人的仇恨,当下即收刀问道:“白庆同,本人已经给了你求生的机会,难道你到现在还不
服气?”
白庆同额上冒着冷汗,脸色非常苍白,脸部表情曲曲扭扭,显然正强忍着断臂的痛苦,
因此没有立刻说话。
展鹏飞瞪了他一眼,道:“不管你现在还有没有再战的能力,本人绝不会饶了你,小心
了,本人要出招了!”
白庆同这时却叹了一口气,道:“本人刚才要不是对你放松了攻势,此刻鹿死谁手,还
在未定之天,你承认这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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