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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洛风云录》
第三章 伊露渊源伊人见
只听一声阴恻笑声,冷面魔僧车丕道:“釜底游魂,今晚教你见识见识帮主手段。”说
完,袍抽一抖,呼的一股风声,双掌如饥倏然从抽影中露出来,快如电光大石般向崔海通抓
去。
崔海通知他阴毒如魔,早加戒备,这时急忙一式“平沙落雁”,踏离宫,走坎位,身躯
斜转之间,右手刀倒切敌腕。谁知冷面魔僧车丕快得出奇,掌风已打在他臂上。但觉一股大
力推来,不禁跄踉连退数步。
冷面魔僧车丕一招挫敌,正待连环进击。谁知旁边的唐森已喝声打,两把毒美案有如满
天花雨般,罩向车丕身上。好个冷面魔僧,一听声音,身形暴缩,双袖呼呼一舞,唐森的暗
器都落在地上。
闽世华此时收起砍山刀,暴叱一声,急扑过来,一式“金鲤穿波”人随掌走,竟自揉身
挡敌。
冷面度僧车丕凝立如山,待得掌风压体,修然单掌一翻,向问世华掌上拍去,啪地一
响,问世华蹬蹬退了两三步。冷面魔僧摇晃了几下,终于站稳,问世华大吃一惊,暗想此人
名不虚传,自己素来以掌力沉雄见胜,却败在他掌下。
冷面魔僧车丕也自诧异,此人竟能把自己震得身影摇晃,险些站不稳。这时阅世华沉气
凝神,双掌一错,便要再上,忽然一声清啸传来,喜然两条人影,宛如流星急泻,直扑过
来。冷面魔僧车丕心中一动,冷森森地哼了一声。闽世华却是心中一喜,修然身形后退,等
待援手。
那两条人影制止急速,停下迅疾,修地在冷面魔增车丕身前现身,原来是两个须发皆白
的老头。
一个身材较矮的洪声笑道:“老魔头别来无恙?老夫只道是谁敢出头包揽,原来是你。
昔年西凉别后,至于若无对手,今晚正好再续前缘,决个高下,你可不要推辞。”原来说话
的人正是铁家堡堡主移山手铁夏辰,他之所以来洛阳,自然是追踪朱玲,不过他是一派宗
主,不便用偷摸的手段,故此命阂世华等四人,将朱玲等约出城外,他才动手。
但等了许久还没见问世华等踪迹,知道事情有异,于是便径扑来长春客栈,果然看到这
边影绰绰七八个人在屋背上,似在动手,于是一声清啸,两人都来到当地。
铁夏辰这时会错意,以为闽世华等被冷面魔僧车丕截住,不能达成任务,也即冷面魔僧
车丕包揽这桩事,为鬼母效力。
三十年前的往事,修地掠过心头,当年移山手铁夏辰创立西凉派,声威猛盛,于是招来
不少作对的人。
那时陇外双魔也是声慑边睡,江湖上闻名色变。一天,冷面魔僧车丕独R去会移山手铁
夏辰,这原是开宗立派所免不了的事,当时铁夏辰便陪他到院子中武场上。
冷面魔增车丕阴惨的面容一似如今,冷森森地道:“铁师傅,武场较技,非生即死,你
不必手下留情,且让我车某见识酉凉派的绝技,大概会更为高明!”
移山手铁夏辰见他说话的口吻和神情,不由得在心底泛起憎恨,敌意陡增。这时虽然听
到他话中有因,却不耐追究,也是冷冷地哼一商,答道:“车师傅既然惠然降临,铁某决不
敢自珍末技,教江湖朋友笑话,你请!”说完,亮开门户,待敌递招。
这几句话意存蔑视,暗中指出必定挫败冷面宽僧车丕,否则便是笑话。这个对方如何不
懂,不禁果鸣似地一叫,暗想道:“久闻姓铁这厮掌力造诣惊人,独创四十九式黄沙掌法,
可是我独门寒云爪,阴毒异常,谅他也难应付!”当下心中有了主意,便道:“且慢,西凉
名手不凡,车某略曾见识,但铁师傅你是一派宗主,若然不幸走了下风,又怎样说法?”
移山手铁夏辰更听出话中有因,但对着他这副尊容,委实耐不住那股憎厌,气往上冲,
碎然答道:“铁某雕虫末技,贻笑方家,若是输个一招半式,从此凉州算没有铁某立足之
地!”
车丕道:“君子一言!”
他答:“快马一鞭!”
只见车丕将下半身宽阔僧袍扯起来,紧紧掖在腰间,口中冷叫道:“铁师傅留神,看
招!”他左手一挥,长长的袍袖倏地直抖出去,卷向移山手铁夏辰面门,右手抽也带起风
声,伺隙袭敌。
他眼神一闪,已经瞥见袍袖里怪手如钩,作势欲抓,暗忖道:“这魔头大概用流云飞袖
的上乘气功,配合袖里的怪爪,倒不可不防。还是以阳刚掌力对付为上。这时敌人衣袖已堪
堪拂到,直像一朵寒云,撩人眼目。他暴喝一声,一式“黄沙漫漫”,双掌倏然上下平击,
那股掌力委实惊人,只见冷面魔僧车丕笔直的衣袖倏地软垂,露出黑黝黝的怪爪。
好个冷面魔僧车丕身形如风,脚下斜踩,让过正面,右手抽已电光火石般急袭敌肋,左
手抽虚划一圈,翻起一团云影,扰敌心神。这式为寒云爪中绝招“神龙一现”,招中有招,
虚虚实实,两只鬼爪更在拍影中随时伤敌。
谁知移山手铁夏辰功力不凡,但见他行云流水般斜往前探两步,同时身形也转过来,双
掌封处,右手倏然猛挥,使出采自金刚散手的招数,一式“排山运掌”,掌力纯属阳刚,反
击敌人。他上来便决定以阳刚之力对付车丕,这打算可没有错。
冷面魔僧车丕掌力稍逊,哪能正面相挡,只好滴溜溜一转,避过这下移山般的掌力。双
袖一舞,化出朵朵寒云,鬼爪如钩,在抽影中倏忽隐现,他是施展寒云爪,以上乘轻功,随
着铁夏辰身形,上下飞舞。
移山手铁夏辰凝重如山,两掌发处,总是吐气开声,加上掌风强劲,威势也自惊人。一
刹那间已拆了二十多招。
忽然裂帛一声,冷面魔僧车丕退将出来,左手抽已被扯破一大块。他怒叫一声,又扑上
去,施展出浑身功力,险恶逾恒。
移山手铁夏辰虽扯破他的衣袖,但不算是便宜,因为当他以大力鹰爪扯破车丕衣袖时,
前臂也被车丕鬼手敲了一下,隐隐疼痛。不过这不算落败,他先扯破车丕的衣袖,才让他敲
了一下,算是扯平。
当下两人小心应敌,铁夏辰以沉雄无匹的掌力施展出黄沙掌法,宛如黄尘蔽天,日月无
光。冷面魔僧车丕身形如风,上下左右,星抛九掷,衣袖抖出片片寒云,鬼爪暗藏其中,阴
毒无比。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村,这一战由晌午打到傍晚时分。
时候一久,渐见冷面魔僧车丕阴招迭现,他的掌力本逊于铁夏辰,全仗手法怪异,身形
迅疾见长,时候一久,被铁夏辰摸清门路,哪还能支持?
忽听冷面庞僧车丕怪叫一声,右手衣袖又被移山手铁夏辰扯破一大段,这次他可没有敲
着人家,不由得心怯气沮,脚顿处,倒纵两丈许,欲待遇走。
移山手铁夏辰杀心早盛,明知毁了一个魔僧,还有一个更为扎手的九指神魔请莫邪,这
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口中暴喝一声,一式“琵琶绝响”,双掌一抢,脚下用力,竟跟踪追
扑,掌力如山,眼看冷面魔僧车丕难逃掌下。
倏然一声怪啸,起自左方屋背,说时迟,那时快,人随声到,一条人影,急泻下来,刚
好拦在两人之间。那人影迎着移山手铁夏辰如山的掌力,毫不畏惧,竟自举掌相迎,碑啪一
响,两人都各退了两步。
这一下突如其来,铁夏辰心中有数,知道自己是全力追击,掌力已经用足,来人凌空而
下,竟能接住,各退两步,表面上是不分轩南,其实自己已输了。
他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来人一定是与冷面宽僧车丕齐名的陇外双魔之一,九指神魔格莫
邪。素闻此人神力天生,能横推八马,倒拽九牛,一试之下,真是见面胜似闻名,自己素以
掌力沉雄凌厉见胜,也赢不好人家。
再一打量面前的九指神魔格莫邪,但见他身量中等,面目平凡,毫无起眼之处,左手只
有四指,大约便是九指神魔外号来由。暗中奇怪这魔头残忍嗜杀,好食人肉,但外貌却并不
带出狠戾之气。
那边九指神魔请莫邪也是心中惊讶,暗想到:“这厮和车老二战了半天,掌力依然沉雄
无比,要是开始时对掌,也许要输给他,现在可不能说甚么身份名望,干脆叫车老二一同上
来,拾掉这家伙。”他回头一顾,只见车丕双袖俱裂,神态狼狈,便叫道:“车老二,咱们
一齐上,劈掉这厮。”冷面魔僧车丕精神一奋,冲上前来,道:“你早该动手呀!现在非劈
了他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移山手铁夏辰身为一派宗主,这时哪能逃走,明知以一敌二,定遭毒手,却傲然长笑
道:“你铁爷正好手痒,你们一齐上来吧!”
陇外双库见他夷然自落,渊停岳峙地站在对面,不禁又羞又恨,怪叫一声,正待动手,
忽然右方屋背上有人朗声道:“陇外双魔威震边睡,竟会以二敌一,你们怕不怕江湖耻笑
呀?”声音相当苍老,但含气敛劲,分明内力充沛。随着语声,一个人影飞坠下来。三人都
愕然惊顾,原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人。
移山手铁夏辰看罢,并不认识这老道人,心中却着实感激他来解围。而且听他刚才语声
的功力,可知是个武林高人,立地大力放心。
只见陇外双魔相顾一眼,九指神魔请莫邪怪叫道:“老杂毛果然是西凉派的,接我一
掌。”语声刚歇,已是人随掌走,劲风飒然,急袭老道人。
那老道人动也不动,洪声叫道:“就接你这一掌。”声音未歇,九指神魔请莫邪的掌已
打到道人腹上,只听噗的一声,那老道人雪白的长须飘飘飞起,宽大的道袍也忽然鼓涨飘起
来,就像他遍身吹出风来,将道袍撑满。
请莫邪不由得惊退数步,暗想道:“我这一掌连大岩石也得打碎,可是这老道却动也没
动,只觉得手掌打到之处,微微一滑,力量便被化掉。这种功力,我再练五十年还不成,看
来西凉派果有能手。”当下念头一转,面上掩不住惊惧之容,攀然回身,低啸一声,径自如
飞腾起,跃上屋背。
冷面魔僧车丕一见九指神魔格莫邪,发出生平第一次的败逃讯号,也看到方才他一掌无
功的情形,哪敢怠慢,也自如影随形,跟着飞起。但见两条黑影,倏然已逝。
移山手铁夏辰征呵呵地看着陇外双魔逃走,心中浮起一阵感激之情,回眼看时,那老道
人道袍胸前,有一个掌印,布料早已粉碎了。连忙双膝一软,便待跪下叩谢。
老道人一把扯住,笑道:“贫道世外之人,铁施主莫行大礼,况且其中又与贫道有些牵
连,因此替施主挨这一掌,倒是应该的。”
“老道长仙驾忽临,挽我西凉薄誉,在下岂敢不谢。”
“铁施主你听我说,这两个庞头昨晚被我在一处人家遇到,他们正待采花劫掠,本来这
种事要碰上了,任谁也得伸手一管,更何况那处人家与我有极深渊源,因此弄出响声和现身
示警,与他们游斗了几招。我发觉他们虽然名满边睡,可是与铁施主你单打独斗,似乎尚逊
少许,故此冲口说出他们非西凉派之敌。当时他们见四下都惊动了,宅主人虽不在,但内眷
中的老主妇相当厉害,结果他们狼狈而逃。事后我想起也许会给你惹祸,故此特来一看,果
然看到你和那冷面魔僧车丕狠命相扑。又看到九指神魔伏在一隅,便也暂时隐伏,相机而
动。总算赎我昨日失口之想,铁施主可勿见怪。”老道人说完,放开双手,呵呵一笑。
移山手铁夏辰仍然一揖到地,答道:“在下愚陋无知,妄立宗派,尚幸老道长不弃,赐
予援手,大德自不容忘。敢问老道长法号,并祈赐告何以得知在下功力深浅?”
“铁施主毋庸太谦,贫道早弃法号,莫提它吧。至于所以知道施主动力,乃贫道素性好
武,得闻施主身怀绝技,便常暗中注意,偶尔得知,此点又得请施主莫怪,”
移山手铁夏辰不禁惊然暗惕,想道:“真个树大招风,料不到竟有些异人暗中察查技
艺,这倒不可不防。”当下便邀老道人人厅奉茶,并且另换一件道袍。那老道人摇首微笑,
飘然而去。
铁夏辰此时不禁怅然,自己不但不知这老道人法号来历,而且连人家适才硬接九指神疲
请莫邪万斤神力般一击的功夫,称为什么名堂都不晓得,不禁摇首以息,相们终日。
此后他为防后辈弟子因自己结下的仇家而无辜受害,便将许多资质较为平庸的弟子遣
散。只留下四个高徒,一个便是方才提到的问世华。他自己更痛下苦功,深思熟虑,追想当
日与冷面魔僧车丕苦战时,自己掌法中不够精微之处,更重视掌力的锻炼,数十年来,更加
厉害无匹。
话说冷面魔僧车丕当下一见是他,听了他的话后,便冷森森地答道:“铁老头,你别
狂,我正要领教你近年苦练的掌力哩!”
旁边有人接口道:“老魔,你可认得我么?”
冷面魔僧车丕闻言注视,原来是那个身材伟岸的老头说话,不觉哼道:“原来是老火
狐,你们可搭上伴儿了。”心中却暗惊道:“一个移山手铁夏辰已怕吃不消,还加上这浑身
是火的狐狸,今晚怕难脱身,可恨请老大不知遇到哪里去了!”
尽管他暗里吃惊,但冷面魔僧车丕到底是惯经大敌的人物,表面上仍一点不露神色。
火狐崔伟道:“我离开河洛二十余年,最近回来,便听到你恶行昭彰,已经不是当年的
独行气概。老铁闭门纳福,不管世事,才容许你横行至今,可是今晚通上,却不能放过你
了!老魔,你只好怨自己时运不济吧!”
移山手铁夏辰接口道:“崔老你费什么唇舌,这种不法之徒,空负一身绝技,却为良民
大害,你替我押阵,待我看看这老魔别后三十年,练了什么绝艺!”
冷面魔僧车丕,被这两老人冷嘲热讽了一番,面色半点儿不变,暗中不住地盘算对策。
这时口中低哨一声,然后答道:“我冷面魔僧车丕既敢在江湖走动,自然能担当一切,强存
弱亡,乃天下公理。现在没别的说,我们手底下判高低便了。只是……”他沉吟一下,其中
已听到身后脚步移动之声,知道背后的黄河六怪(其实只剩四怪),已经明白他的暗令,趁
着敌人注意自己之时,悄然撤退,便继续道:“只是我虽知道你两个老儿和那八卦掌崔当家
的姓名来历,可是这三位却恕我眼生,还要请教。”
移山手铁夏辰哪知他是在拖延时间,当下道:“告诉你了好教你眼闭。
这位是四川唐森师傅,那位是武当名家周亮师傅,这个是我的徒弟闽世华。”
冷面魔僧车丕听了,满不在乎地瞥了唐周两人一眼,事后听到那个跟他换了一掌的人,
竟是移山手铁夏辰的徒弟,不由自主盯了周世华一眼,暗想道:一这姓阅的看来年纪不到五
旬,最多不过三十年火候,但掌力只比我稍逊。那铁夏辰可想而知了!大约这三十年来又精
进了不少,只不知精进到什么程度?”
忽听唐森叫道:“铁老前辈,黄河六怪溜啦!”
冷面度僧车丕长笑一声,道:“我命他们去办点事,就快回来!”
这时黄河六怪已慢慢退后丈许,听到唐森一叫,立地各自纵身跃起,四个人分作四路,
急急退走。
唐、周、崔、问四人,也都断喝一声,正想追去。移山手铁夏辰大喝一声,道:“别追
了,让他们去吧!你们还是办自己的事去广他们四人已长身作势,正待纵起,听到铁夏辰震
耳一声大喝,俱都止住身形,各自对望了一眼,立刻回身向长春客栈扑去。黄河四怪在他们
一顿挫间,已自隐人黑暗中去了。
冷面魔僧车丕见狡计得逞,道:“你们两个是轮流上来呢,还是以多为胜?”
移山手铁夏辰冷笑一声,道:“凭你也配?我动手啦!”说罢,身形一动,两掌往外一
吐平推而出,使出黄沙四十九手掌法中,第十一式“推山成地”。
冷面魔僧车丕身形一晃,抢到右方,双抽一抖,两团袖影,恰似两朵寒星,扰敌眼目,
袖影中左手鬼凤倏伸,抓向移山手铁夏辰左臂曲池穴。
移山手铁夏辰第一招不过想试试敌人如今功力如何,见他不敢对掌,心中一动,攀然将
前推的掌力收回,化作“回看蜃市”,身形倏向前滑了几步,左手刚好够上部位,反掌一
抢,直向冷面魔僧车丕的鬼爪迎去。
冷面魔僧车丕口中不禁怒喷一声,原来铁夏辰这一招,表示出没把他放在限内,居然以
单单后翻之力,和他硬对,说时迟,那时快,冷面魔僧车丕杀机盈胸,鬼爪舒处,呼啪一
响,两人已换了一氧铁夏辰借力使力,在空中一撑腰,已经将身形翻转过来,落在四五丈
外,面对敌人。他心中不觉一震,因为方才换了一掌之时,立刻发觉魔增车丕的掌力虽远不
及自己的沉雄刚劲,可是在那掌力吞吐的一刹那间,竟然夹杂有一种极阴柔的力量。差幸魔
僧这种掌力尚未练成,否则以这等至柔的掌力,正好是他至刚掌力的克星。
魔僧车返肚中吃惊,暗想道:“我近十年来偷学来的太阴掌力,到底比不上这老儿.?他
是小觑了移山手铁夏辰反臂抡掌之力,以为铁夏辰最多用上三四成力量。其实铁夏辰使那手
“回看蜃市”,乃是黄沙掌法中绝招之一,能将全身真力,运至左掌,这一击最少能发出八
成掌力。否则度僧车丕岂是等闲人物,铁夏辰哪敢如此托大!
只听铁夏辰道:“老魔横行江湖多年,手上功夫居然又有精进了!”
冷面魔僧车丕只在鼻孔里哼一声,并不作答。铁夏辰忽地目间奇光,发髯俱立,双掌一
错,便又要动手。
车丕知道对方已经施展全力,欲下煞手,这时哪敢怠慢,袍被一抖,脚下斜踩七星,避
开正面,抢机先制敌人。
这番接战,各自深怀戒心,一上来便都施展出全身功力。魔僧车丕是巧疾轻快,双袖所
抖起的云彩,上下飞舞,处处拂向敌人身上大穴。移山手铁夏辰却是渊停岳峙,沉稳老辣,
一招一式,都如奔雷闪电,摧山毁岳。这种形势,恰似三十年前交手时一样!可是两人所发
出的掌力与招数之精微狠辣,却非昔年所比拟。
魔僧车丕的寒云鬼爪,早被铁夏辰摸熟了,可是此刻施展出来,又另具威力,招式更加
诡异,其中许多怪招,都非当年所有。而每当使出那种怪招,便同时使出至阴至柔的掌力,
以为其辅。无论铁夏辰如何凌厉的攻势,遇到这些怪招,立刻被遏止住。
铁夏辰为一派宗主,见多识广,只一会功夫,便想出了其中玄虚。
他目光一闪,看到火狐崔伟身旁,影绰绰有几个人。正是问世华他们回来了。记起自己
七十大寿,被鬼母门下一揽闹,并留下柬帖,以至本来今夕是最欢畅的正寿,但为了追踪恶
徒,自己巴巴地赶来济阳阻截,他在心中略一盘算,忍不住大声问道:“世华,你们找到那
人么?”
闽世华道:“那两人又逃走了,我们分头搜了好一会,没见影踪。”
移山手铁夏辰怒气陡生,忽然冷面魔僧车丕嘿嘿一笑。人影门处,抢人他掌力圈内,一
双鬼爪,快似电掣,分向他右肩井穴及期门穴抓去。
原来名家对手,讲究是心神抱一,虽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糜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彼此
之间,互相推算对方下一招式将是何式而抢占先机。
魔僧车丕已是武林中有数高手,铁夏辰不过稍为占一点点上风而已。这时心一旁骛,神
志不专,车丕立乘隙而人。
好个铁夏辰不愧为一派宗主,胆略过人,此时临危不乱,上身倏然一仰,双掌翻处,十
指箕张,反从鬼爪空隙中,猛然朝车丕双腕抓去。这一下要是抓上,冷面魔僧车丕非立双腕
尽折,败在当场不可。
谁知魔借车丕早有成算,那双鬼手招数未发完,已经倏地变式,沉腕露爪,倒扣移山手
铁夏辰脉门。
铁夏辰吐气开声,大吼一声,改抓为拳,猛然一分,径向鬼爪打去。魔僧车丕一看,这
叫做两败俱伤的打法,急急收爪,却见铁夏辰腰间用力,足跟一蹬,身形己倒窜出丈许。
原来铁夏辰方才因为心神微分,立刻被魔僧车丕乘隙而人。此刻.为保数十年名誉,不
得不走险招。可是车丕已占了先机,眼看非伤在他鬼爪下不可。这才不得已,拼着两败俱
伤,改用拳头硬敲那双鬼爪。这一下如果碰上,铁夏辰的拳头一定被敌人鬼爪搞穿几个洞,
可是车丕的十只指头也得折断。
冷面魔僧车丕这时哪肯等铁夏辰再翻回来,修地抱抽一挥,腾身便民口中大喝道:“铁
老儿,我车某领教了,改日再相见……”
但见一缕黑烟,凌空而起,倏然没人黑暗之中。火狐崔伟在一旁,长眉皱了一下,并不
追赶。
移山手铁夏辰虽是怒气满腔,可是待他站定时,那魔僧车丕已跃出四五丈去了,情知追
赶不上,不由得恨恨一跺脚。只听得哗啦啦一声暴响,一大片屋瓦应足而碎,底下的横梁也
被震断两根,那些屋瓦都跌落屋里专,发出极大一阵阵碎裂声响。
火孤崔伟喝一声:“我们走!”双足点处,径自飞跃而起。民周。唐、崔等四人也跟踪
而退。移山手铁夏辰被这一下极大响声惊醒,知道此地不宜再留,立地施展身手,单足一
点,人便大鹰似地飞起来,随着人孤崔伟等身影,往西撤退,只一眨眼工夫,这屋面上已杏
无人迹。
他们在城西一座大房子停下身形,下面大厅里灯火未灭,许多人错杂坐着,大约总共二
十多人,像在等候着什么。
这六个人走进大厅去,立刻起了一阵骚动。移山手铁夏辰先痰咳一声,众人都静下来。
铁夏辰逐将此行情形说出来。
那些人多半是关洛一带缥行中人,手底虽不见高明,但部却是极为干练的角色,铁夏辰
所以要他们一起来,便是在这种地方要借重他们,这时只好用上了。
当下移山手铁夏辰道:“如今那两人都潜逃了,还请诸位立即分头踩踩他们行踪。”
那些人答应了,纷纷站起来。那郑州双侠何平、何安与钻天鹞子白亮都在其中,这时显
得十分兴奋。他们商议好以洛阳城为中心,周围五十里内都详细搜索。因为他们晚上时已知
道朱玲和石轩中,其中有一人病了。故此他们估计石轩中和朱玲,决不能达得太远。那些谋
门中人,不论水陆码头,船夫脚车流氓地痞,全都认识,因此这搜索阿一张开,朱玲和石轩
中决难逃出他们的耳目。
移山手扶夏辰和火孤崔伟都坐镇洛阳,只等各方消息传来,便立即出动。人孤崔伟是已
得到银校徐元盛和神手常公仲等人的报告,知道石轩中正是他怒气勃勃,彼得之而甘心的试
师叛徒。当日他匆匆看着霞虚道长的遗体火化了之后,便立即下了虹蝈山,追踪石轩中,要
管亡友报仇,清理门户。
这个晚上,一点消息都没有。次日,他们正在厅中坐着之时,忽然有人报说少林铁心大
师来到。
移山手铁夏辰和火狐崔伟连忙出迎,原来这位少林寺的铁心大师,年逾八旬,乃是河南
嵩山少林寺达摩院中首座高僧,已是与当今方丈白云大师同辈,他性较喜动,常在江湖走
动,故此他在江湖中的声名,比之少林方丈白云大师,更为胶炙显赫。
这铁心大师与铁夏辰和崔伟等,俱是方外好友,时相过从。昨夕他到铁家堡去,但见冷
冷落落,绝非七十大寿热闹气象,问知内情之后,便急急赶来洛阳,在他心里也想见识见识
那鬼母座下、江湖上闻名色变的一风,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当下他们在大厅里坐落,铁心大师听完了铁夏辰昨夜的经过,便道:“冷面魔僧车丕竟
然助鬼母与你为敌,这倒不可不防。他的老搭档九指神魔请莫邪可真是我们劲敌,还有那姓
石的既和鬼母座下的一风合在一起,也是可虑,照说他能敌往银梭徐元盛,双战裁李照和伸
手常公仲三地功力可想而知。
“那一风所说手底极辣,一出手便非伤人不可,这可算是武林中人的动数。听白云师兄
说,最近武林中,将有一番大成白云师兄佛法深微,道力无边,这话恐不会无因而发……”
移山手铁夏辰接口道:“大师提起此事.我才记起另外一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c那鬼
母弟子白凤留下一张柬帖,意思说要在武林中明定名分,自然她是要坐第一把交底柬帖内她
约下两个日期,一是重阳之日,倘有不服于她者,可于是日到碧鸡山去寻她,一较高下,但
说明只要一动手,便休想活命而返;一是重阳后十日,如有愿加人玄阴教,为她效力者,可
于是日去谒见。假如接到柬帖的人,这两日都不去,便算是服输于她,也不必加人玄阴教。
大师你看这事竟是如何?”
铁心大师朗宣佛号,道:“原来白云师兄已知此事,只不知她如何处置,那鬼母……可
真是扎手强敌,昔年我师祖一音大师在日,曾经预言碧鸣山秘异绝艺,终将危害武林。先师
圆觉长老曾经对我说过,碧鸡山水灵于——即鬼母的师父——武功诡异,神奇莫测,已到了
出神人化的火候。
除却姓们派的伏魔剑法之外,天下大人可敌。这桩墓……我看……”他没有再说F去,
圆圆的脸上,浮起慈悲怜悯的神色。
移山手铁夏辰和火孤崔伟两人不觉愕然一下,火狐崔伟道:“蛇闹派掌门霞虚道长,与
我最是相知。数十年前,他曾暗中告诉我,他们姓纲门中自生变故,那部据载无上心法的
《上请秘录》已经供失了……
他本人的功夫火候,仅强胜几分而已。如今也仙逝了……”
铁夏辰道:“我早知鬼母阴姬,有超人之能,两膀神力,不下万斤。
手中的黑鸠杖重逾百斤,使开来有神鬼莫测之机。我打算届时约请大师同去碧鸡山赴
约,这样说来,我们此去定是凶多吉少了!”
铁心大师庄严微笑,道:哟数已定,虑亦无益,终必有人制她,只未知是何年何日
耳!”这位有道高僧,此刻也自迷惑起来。
三人一直谈论着,直到晌午时分,用过午饭,忽地有人来报告消息,却是洛阳城中万成
嫖局的缥师.那缥师道:“适才在下得接线报,探悉在洛阳城外东十里左右的余家村内,青
龙帮主冷面魔僧车丕歇足在一个青龙帮分舵舵主余兴家里,据报云尚有好些形迹可疑的人,
并且得悉线上的人俱都十分紧张,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似的。那余家村更是一拨一拨的人来往
探报消息。在下得知了.赶快亲自来转达。”
移山手铁夏辰向这镇师道劳称谢,那嫖师便回去缥局等待消息不提。这里三人又计议一
番,决定先去打冷面魔僧车丕,也许石朱二人都藏在那里,即使没有,先设法削弱鬼母的羽
翼,也是好的。
计议既定,便另外打发人去窥伺余家村的动静,一面嘱咐冈、周、唐、崔这四个次一等
的好手,分作两批,轮流会余家村等候,必要时可动手阻截,另派人飞报消息,以便驰援。
分派既定,这三人便先等天晚才动身。
那余家村离开大道不远.住户却未见稠密,只有百多户人家,最内的一座较大的房子,
便是那魔僧车丕落脚之处。
二更交过,新月高挂在天,却十分暗淡。这时七条人影踏月而来,正是移山手铁夏辰,
少林高僧铁心大师,火狐崔伟,以及闽、周、唐、崔等四人。
七条人影到了青龙帮分舵主余兴宅外,俱都停步,问周唐崔四人不等吩咐,各自散开。
分头在宅院四面觅地隐藏身形,伺机截击逃人。
那宅内尚见灯火点燃,这三人一晃身,落在屋背上,低头看处,只见右侧一所大房间
里,人烛高燃,照得室内通明。房中摆着一席酒筵。冷面宽谱车丕高踞首位,膝上坐着一个
女人,远看颇为妖烧,媚态撩人地和车上在闹着,车丕仗着酒意,竟然双手在她胸前乱模,
其状不堪入1下前一列坐着五人,其中四个是黄河八怪,剩下那个红脸汉子,大概便是余兴
厂。他们管自大就喝酒,大块自内,别于他们青龙帮主的情形,视若无睹。
铁心大师轻一叹道:“老朽且察看周围形势。”说完,足尖点处,一缕灰们凌空便起,
晃眼在那边屋背消失踪影。
人孤崔伟轻笑逍:“老和尚贪图眼净,借故走一了之!”
铁夏辰微微须首,没有回答,一弯腰,从瓦上捏下一粒碎块,抖手向房间外檐边打去。
他是用最上乘的手法,那种力量拿捏得极为精微,只见那小粒碎瓦到了檐边时,忽然排
落地上,就像檐边有什么粘着的东西,被风吹落似的。
房间中人,仍旧开怀饮食,只有车丕倏地昂头一瞥,猛然将膝上那女人推开,单手一按
桌面,呼地飞掠过这酒席,直扑出窗外,身形极为巧快,干净利落,长袍宽袖上,一点也没
有沾到桌上的酒菜。
他飞跃出窗外,目光如炬,四下一瞥,立刻发现巍然立在对面屋顶的两人。老魔的眼力
非比寻常,这一瞥之间,已认出正是昨晚交手的强仇大敌来。
当下冷面庞僧车丕双足一顿,身形如巨乌横空,落在铁崔两人面Be。
车丕软指喝道:“两老儿冤魂不息,车某今晚可要超度你们!”语气之间,有恃无恐,
气概大不相同。
火孤崔伟心中一动,暗想道:我且讹他一下。便道:“老魔头,别吹大气了!你何不叫
你那位帮手出来?”
车丕眉头微皱,暗忖道:“他们消息真灵通,这不过晚上的事情,他们居然已知道
了。”
口中答道:“老狐活得不耐烦了,今晚车某先打发你上路。不过……
”他回头一顾,继续道:“我们另找交手之地,此处不行。”
“老魔怕我烧了窑洞,无处栖身。我说,你不必害怕,我决不用火器便了!”
江湖人一句话,胜似帝王家的铁券丹画。冷面魔僧车丕本来真是怕火孤崔伟的火器,如
今听他答允不用,无形中减却许多威力,心中暗喜,答道:“老狐休得后悔,车某先超度
你……”说着话,双袖猛然一挥,毕直向崔伟拂去。他知道凭对面这两人的身分,决不能以
二敌一,故此毫无忌惮,抢先动手。故意留下较为扎手的铁夏辰,让给他的帮手收拾。
移山手扶夏辰果然身形一动,退出丈余,以免阻碍他们动手。心中却暗责火孤崔伟,不
应托大,答应不使用火器。只是崔伟的话早就出口,如今也无法转回。
火狐崔伟昨晚亲见冷面庞僧车丕功力不凡,招数诡异,早盘算好对策。他知道自己不及
铁夏辰雄浑,绝不能以硬拼取胜,身形之巧快,招数之诡异,又不及车丕,决不能以巧快应
敌。只好以沉稳耐心,诱敌轻出,然后乘隙伤敌。故此这时一见车丕双袖华直射来,分拂身
上大穴,故作法敌模样,急近两步。
魔僧车工得理不让人,暗忖道:“老狐不能用火器,胆也小了!”
心中想着,手足却没闲着,一式“灵旗风雨”双油交叉一拂,鬼爪忽地伸出来,疾抓面
门。
崔伟立定身形,一式一金丝缠腕”,猛扣脉门。眼见敌人鬼爪一缩,急忙沉腕化为单掌
前推,一招“金豹露爪”,掌心暗合小天星掌力。魔僧车丕猛然提气,一拨身形,巧如飞猿
翻枝,径从崔伟左上方飞过,修然下落,身躯已在坠落时转过身来,一式“冷云出峋”,两
只长袖,又科得毕直,分作上下两路,一先一后,急袭敌背。
这一招原是克爪中绝招,只要敌人感到上下被袭,必定跃进并且按着他双袖先后,以判
断上下两盘应避的位置,如果这样,可上了他的大当。原来他这一下,双袖发出时,莫看来
势急劲,风声呼呼,其实只用了五咸阳刚劲力,已足以令人觉着声势惊人。
留下五成气力,正好是余劲犹在,跟踪揉身而上,同时改变了双袖先后次序,使敌人无
法逃避!
旁立观战的移山手铁夏辰,早领教过他这一下绝招,险些上当。这时不禁双目圆睁,暗
中香崔伟着急。
但见崔伟右臂一抢,反臂后挥,挡住先到的飞袖。脚下却如飞瀑奔泉般向斜里转处,已
经面对敌人。
这时崔伟更不怠慢,施展出无极掌法,四平八稳,缓缓地打出来。
这套无权掌法一施展开,但见他手、脑心、意,浑如一体,抬回抢拳,每一眉眼,都拿
捏得正是时候。全身都被那内家掌力封蔽住,无懈可击,要知这套掌法,火狐崔佛已是侵淫
苦练了五十多年,方能具此威力。
魔僧车丕见敌人轻描淡写地破解了这一下绝招,心头一凛,及见崔伟施展出无极掌法,
火候精纯,出人意料之外,不禁暗自摇头。
他口中轻啸一声,身形倏起,双油一挥,激起朵朵云影,绕着崔伟全身,轻登巧纵,伺
隙伤敌。
移山手铁夏辰这时见形势已变,估量火狐崔伟在一时三刻之内,不致落败,立地放下
心,正想转眸他顾,就在他目光流转之时,忽然屋瓦喀嗓一声,不觉大吃一惊,忙问目注
视。
原来火孤崔伟不知怎的,竟会被魔借车丕的掌力牵动,为了消去敌人掌力,只好下盘用
力,拿桩站稳,腕上暗聚阳刚之劲,奋力一崩,侥幸将魔僧车丕震退,没有被敌人乘虚变化
招式,度过一厄,却把屋瓦踏碎了。
移山手铁夏辰看得清楚,振吭叫道:“老崔,那是星宿海两老的太阴掌……y冷面魔僧
车丕面上不禁也露出惊愕之容,暗忖道:“星宿海两老怪的秘技,从未流入中土,这老儿怎
会知道?”原来铁夏辰上次交手时,早已发觉,现在益发确定了。
忽然一个清脆的口音接着道:“谁人要见识大阴掌?”语声由远而近,一条瘦小黑影,
凌空飞坠,声音一歇,易影恰恰落在屋背。
这个人一现身,不但移山手铁夏辰心中惊诧,连火抓崔伟也发现了这人不凡之处。原来
那人刚才乃是用上乘气功,千里传音的绝技,那清脆之语声,就像在各人耳边说出一般。
魔增车丕忽地收势后退,人孤崔伟哪敢追击,一抹额上冷汗,也退到铁夏辰身畔。
这人立在暗淡用色之厂,两老人依旧看得清楚。只见那人长发垂向,体态窈窕,一张圆
圆的脸庞,嵌着两颗黑白分明的人眼睛,身上穿着淡青衣裳,脚下却登着一双及胜蛮靴,竟
是一个少女,看起来使人觉得甜甜的,极为可爱。但此刻她瞪着那对大眼睛,眸子里却流露
出一股煞气,杀机闪烁。
移山手铁夏辰连忙收摄心神,向着这少女一拱手道:“老朽铁夏后,适才……”
那少女一摆手,截住铁夏辰的话,说道:“哦!你就是做七十大寿的铁夏辰么?我早就
听过你的名字。方才是你说要试试大阴掌力么?现在发招吧,姑娘先让你三招!”
移山手铁夏辰双眉紧皱,勉强抑住心中怒气,平和地答道:“老朽与姑娘素昧平生,何
必动手过招,还要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少女道:“我不爱听别的话,你赶快动手!”
铁夏辰目光显然闪动,暗中喷怒,想道:“即使你是星宿海两老怪的门下,到底年纪尚
少!况且……那两老怪如何厉害法,也仅是道听途说的传闻,我倒不信你能接得住我至刚的
掌力!”
口中仍然问道:“未知星宿海二老,与姑娘如何称呼!”
少女神色微变,道:“你可认识他们?”
铁夏辰摇头道:“至今无缘拜晤!”
少女道:“那么你罗凉什么,我说过让你三招,你快动手吧!”
移山手铁夏辰这时真是骑虎难下,他被这少女咄咄逼着,心中不免动怒。可是以他一派
宗主,哪里能够真的给她让三招。然而方才那一下千里传音的气功,又使他心有疑惧,不敢
大意,正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那少女催道:“快些动手呀!若是输了,我不加害你便是!”
移山手铁夏辰听了,不觉气往上冲,根恨地瞪了她一眼,却见这少女忽然面露微笑,方
才眸中流露出的煞气杀机,这时都完全报灭!就像宠惯了的顽皮孩子,忽喜忽唤,却是十分
可爱。他忽地怒气稍解,付想了一下,便道:“好吧!我要动手了,你留神着!”话声一
歇,墓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力追运全身,刹那间都聚在右臂。只见他行云流水般跨前几
步,逼近少女,一式“排山运掌”,向少女打去。掌上所带出的风声,十分尖锐激动。旁边
观战的两人,都知道这一掌极尽阳刚的能事,莫说血肉之躯,即使是生铁铸成的金刚,要被
这掌力打实了,也得洞穿。
移山手铁夏辰一掌发出,力量如山,朝前击去,忽地使他惊异得咬一声叫出来!
却见那少女身躯一侧,修地沉下工肩,来迎他这一掌。这时即使铁夏辰想撤回掌力,也
不可能。但觉手拿到处,先是一层极刚硬的东西挡了一下,接着一股极阴柔的力量,吸住自
己的单力,微微向办一扯,立地将发出的掌力消卸。
铁夏辰惊异得吃地叫一声,暗叫一声不好,赶快跨步斜身,急急将打出去的手掌收回,
却发觉那少女并未乘势反击,以打来的单力叵伤敌人。不过他心中却在庆幸自己,刚才没有
用上十成真力,否则会不会反受那阴柔之力所伤,倒真是疑问。
那少女笑道:一你别怕呀!还有两招……”
铁夏辰这时墓然如中魔靥,双目直直瞪着少女,歇了一下,才叹一口气,面上浮起一丝
苦笑,道:“姑娘绝技惊人,老朽已领教过了,老朽是小心服输,从此江湖上,算是没有铁
某这个人……”
他的话未说完,忽地灰影一闪,老和尚铁心大师已现身屋面,日宣一声佛号,正待说
话。
哪知移山手铁夏辰却抢着道:“大师你体要别生枝节.铁某已经决心退出江湖,请姑娘
自己珍重!我等就此告辞!”
他回头向铁心大师和火狐崔伟一使眼色,又向那少女一拱手,喊一声:“我们去吧!”
他的人已自一鹤腾空,离地文诗时.使个飞马投林之式,身躯一折,便自扑下屋面。
铁心大师和人抓崔伟料他定有苦衷,遂都一语不发,跟踪退下。
冷面魔僧车丕这时遗体冷汗,暗想道:“原来少林寺铁心大师已到了此间,这老和尚比
铁夏辰崔伟两老儿更高明,而且常开来成,今晚要是没有这个援手,恐怕命丧当场了!”
那少女免这三人匆匆而退,都是绝妙上来的身手,尤其那老和向使出一苇渡江的轻功,
更是火候精纯.不觉暗自奇怪,愕r一下,想道:“难道他们都惧怕我师父的声名?但也不
必不战而退呀厂这列冷面宽后们对a1N地道:“袁姑娘妙技如神.略一伸手便把这几个色头
吓走厂最后到来那老和尚.在江湖上可十分吓人.他是少林寺绝顶高于铁心和尚,连他也不
敢范姑娘,足称得上天下无敌了 ”
?那食姑娘听了这几句恣淡之词,心中十分受用,秀眉略舒。忽然又陡现愁容,道:
“我师父请你办的事,你赶紧办跟我自己尚有一些事,如今便要走了!”
她说完话,不等车丕回答,径e一跺脚,身形如闪电一掣.已自飞跃起来,瞬即消失在
陵俄夜色之中。
且说铁崔两人以及铁心大师,离开了这余家村,那间、唐、周、崔四人也跟了出来,不
大工夫,已回到洛阳城里。
三个老人在厅中坐下,移山手铁夏辰微微叹息道:“我知两位都必定急于要知道我退却
之因,但我告诉诸位一件事……”
当下他将三十年前,车丕挑战交手经过,九指神魔格莫邪欲以二攻一,后来那老道人忽
然现身,夷然受了九指神魔格莫邪一掌,解了他的危险的事情说出来。
他道:“据我想来,此女与那老他长,必有渊源,否则纵使此女尽得星宿海老怪真传,
也不敢受我全力一掌。
“星宿海大阴掌力,固然是我铁某唯一克星,但便教老怪亲来,也不敢如此托大。从这
一点,我连想该女所以敢让我打一掌,必定和那老仙长硬接九指神魔格莫邪的绝技有关。可
是又为何会跟冷面宽僧车丕联在一起,却使我大惑不解。
“不过当时我已想到,此女既然会与那老仙长有渊源,而又兼肴星宿海老怪的大阴掌
力,我无论如何是不能与之为敌,与其将来败在鬼母手下,不如如今早点认输,从此洗手退
出江湖,或可以得保残年,故此我才急于退回来!”
铁心大师点首道:“管老擅松这番话,未始无理,两害相权,必取其轻,如今江湖上,
英雄尽出少年,你我都是过时人物了。”
人孤崔伟道:“铁老的话,虽然有理,但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西凉派,从此成为绝晚使
人惋价还~那沙fiN姬此后独步if。湖,正未知后果奈何哩!”
移山手铁夏辰怔了一会.道:“这也是无可如何之事,铁某幸致薄名,又何足道哉广铁
心大师道:“那少女忽然现身中土,不知和鬼母之事,有无关系。如果是星宿海两老怪想和
鬼母一拼,则必致两败俱伤,为关内武林可庆贺之轨只是太显出中土元人可克制妖邪,我们
未免派既”
移山手铁夏辰苦笑道:“武林中各正派,大都绝技失传,人才凋零。我自创西凉派,那
是不自量力,且不说它。
要说大师你少林寺为天下武术之源,可是自从达摩心法一失,少林派就黯然无光。大
师,我们都是知心老友,我的话说得大直,你可别怪我!”
铁心大师微微摇头,道:“我们还有什么不可说的,你刚才说得对,我少林一脉,自从
达摩心法失传之后,内外功都不能练到最精微之境了!据说在百余年前,少林有一个人俗家
弟子,只会达摩掌法中最精妙的连环三式,已经是全寺无敌,他只传给一个儿子,可是后来
也失踪,于是达摩心法正式失传。如今我少林寺仍然有达摩剑法、掌法和棍法三种,只是都
非真传。要和失去的达魔心法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人孤崔伟长眉微皱,接口道:“大概是妖邪当兴,天运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少林
达摩心法既失于前,蛇蝈玄门元上妙法也使失了,啊!对了!我仍得替亡友追回那柄镇山宝
剑,以免落人妖孽手上,助纣为虐。”
移山手铁夏辰道:“虹蝈派一向严守疆界,亦正亦邪,他们失去什么,我倒不关心。不
过你说的宝剑,可是蛀朗派历代相传的青冥剑?如果是的话,倒不可不出力追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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