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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
第 四 章
小辛道:“你敢是忘记了,刚才是你迫我多押的呀!”
雷老板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不想要了!”
小辛淡淡道:“我可不可以请间何以你现在不要了?”
雷老板道:“因为我不知道你配不配当押此剑!”
小辛道:“怎样的人才配呢?”
雷老板道:“能不辱没此剑的人,才配押剑!”
小辛微笑寸下,但他的笑容甚至它的面广,却似乎有更浓的迷雾阻隔,便任何人都无法
对他现察得清楚些。
雷老板见了身子微微一裘,喃喃道:“希望你能够不辱没此剑。可是,你何以要押掉此
剑?”
小辛说道:“雷老板,你只须告诉我两件事,两件很小的事,我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了。”
雷老板道:“那就说出来听璃看。”
小辛道:“第一件,你这家当铺的牌区,那“利源大押d四个大字,是不是玉门轩亲笔
题的?第二件,你身上这件青缎长衫,料子是不是苏州精造的极级贡品“米儿缎”?”
雷老板征了一下,才道:“王而轩是数百年来第一书法大家,天下知名,你晓得他还不
出奇。但这贡品‘米儿缎’知者极罕,你怎会知道?又既然你说得出名称,何以不能鉴定真
伪?”
小辛道:“因为我只听过,从未亲眼见过。所以在理论上我可以判斯那是王茁杆的??
盯,以及耳洲的米儿段,但在专亡上,我为要你规口注亡。你问的都是肯定答案。”
小辛道:“既然如此,我用年代和身分来推斯,你就是海龙王雷傲侯,南京“龙藏老押
d的王人!”
雷老问只泛起一个忧郁伤感的笑容而已,但他身边的林胖朝奉却偌诧得张大了嘴巴,就
像离水的死鱼一样。
“龙藏老押”在当押业中多少年来已变成神话似的传说。据说甚至连宫廷中库许多贺
物,都要送给“海龙王”法眼鉴定才算数。这个“海龙王”的外号,意思说天下贺物只有龙
王宫中收藏得最多,连人间的帝王也远有未及。
但最今人兴无穷幻想的传说是:天下真正第一流的巨窃大盗,若是得到价值连城的贺
物,或者是艺术上的无价之贺“.书画瓷器玉石等,也都会送到龙藏大押,只有海龙王雷傲
侯评估的价格为天下所公认二
小辛又道:“你的年纪局于那个年代,才配合血剑严北论文。只有你连当铺的店名也要
王砌轩的墨贺才满意,也只有你才穿得起F米儿缎d的外衣!”
老人很沉重地叹气,道:“人世间的权势也好,财富也好,声名也好,甚至知心的朋友
或女孩子也好,这一切的价值在哪里呢?以找看来,正是因为这一切绝无“永桓d,所以令
人觉得宝贵无比!”
二永桓”的反面也就是“变幻”,原来“变幻”竟是世上一切宝贵之物的要素。但既然
明知“变幻”无常,难道还值得我们珍惜追求么?我们都在追求虚无么?炽天使书店整理
雷傲侯藏宝的地方很宽敞明亮,四面都有窗子,有的窗外水波掩映,垂柳飘拂,有的窗
外浓荫匝地,绿意扑面。有一面的窗外是大片碧茸茸的草地,当中的花圃种满了各种草木花
卉。现在正是春暮夏初时节,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小辛在这间藏宝轩中消磨了七天之久,在七日七夜内末曾离开过一步。他忙的是两件
事,
一是品尝各种美酒,天下各种奇酒陈酿,雷傲侯都有。二是赏玩各种奇珍异宝,由雷傲
侯亲自讲解。第二件事情最费时间也最累人,因为每件奇珍古玩牵涉的范围极广。举例说架
子一角挂着一串白色晶莹的念珠,小辛摩擦鉴赏之后,雷傲侯道:“中国、天竺、波斯以及
西洋异国有很多宗教都用念珠,即使以佛教来说,念珠的数目和质料亦有好几种不同的规
定。”
小辛道:“我知道,这一串是属于佛教一百零八粒那种念珠,别的宗教不是这个数
目。”
雷傲侯道:“你可瞧得出是什么质料?”
小辛道:“好象是骨头或者角质,但佛门中人怎会使用腥董之物?”
雷傲侯道:“你能鉴别得出这是骨角之质,眼力真是惊人。这串佛珠乃是人头盖骨做
成,但与一般的死人头骨大有不同。”
小辛道:“我晓得了,佛家的密宗,大盛于西藏青海等地,这一宗的修持十分秘密,只
知道喇嘛僧侣不忌酒肉,有些法门更与我中土道家的龙虎丹法相似。如果佛门弟子有用人头
盖骨做念珠的,一定只有密宗才敢用。”
道家的龙虎丹法就是男女双修之法,虽然亦是阴阳交合以炼成金胎元婴,但是胸中的正
邪之念,却成为与“泥水丹法” 即俗谓“采补”截然不同的分水岭。
密宗的“方便之门”完全是处于真正“空相”的“大欲”,便形成了一“情欲”之极
限……
雷傲侯领首道:“"免惊世骇俗,不要世人
在密宗特有的关于比之龙虎丹法似乎又更上一层,在男女交合之际,双方的境界。但既
不能“无欲”,又绝不能执着于难以抗拒个世人智能解不了之谜,也可以说是人类的“智
能”与宗的一切的确很秘密,但你要知道,密宗完全是为了避出种种误解,所以坚持要秘密
而已。”传法上师”的戒律中,就规定了“对于没有修习密宗根戒律。由此可见密宗坚持秘
密的真正用意何在了。
雷傲侯又道:“这串佛珠乃西藏密宗一位红教法王寂灭后的头盖骨做成,就像舍利子一
样,这头盖骨经过那位索罗法王多年修持,的确跟一般的死人头骨不同。这串佛抹在密宗弟
子心中,用无价之宝四字也不能形容那种感受和份量。”
单单是一串佛珠,便有如此多的讲究,其它的鼎玺珠玉,每件都有本身的特点和历史背
景,老实说,七昼夜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若非小辛已装满了一脑袋的见闻学识,加上惊人的
理解力和记忆力,根本不可能从这些宝物获得什么益处。
但小辛却得到无法想象的益处,因为他满脑袋的见闻学识,都是被人硬塞入脑,没有一
件可以用实物印证 在幽冥世界的大垦内,哪里找得到一件实物?而现下却等如现身说
法,许许多多从前储存记忆中的学问,得到了印证讨论,变成页正可以活用的学问了。
第八天小辛睡到中午还末醒,但在极酣沉的睡眠中,小辛的心忽然清醒。
极轻的步声和香气改变了环境,小辛对“环境”的敏感不是你我可以想象得到的。所以
他内心被惊醒了,头脑和四肢百骇霎时全部准备好,足以应付任何突变的情况。
阵阵的香气表示那一个是女孩子,由于气味清新而不浓郁,可知必是年轻的女孩了。由
轻微的步声,听出只有一个女孩子。她是谁?怎能走入雷傲候的“宝库”?有一边窗户的帘
子被拉开,所以“光线”也使小辛更坚决的维持清醒,不让睡魔再度俘虏他。
她不会是外人,否则她既进入不了雷家的“宝库”重地,亦不敢拉开窗帘,让外面的人
得以看见轩内情景。那么她是谁呢?早就应该问明雷傲侯家中情形,可惜现在已来不及了,
这个女子可能是雷象的丫寰使女,亦可能是雷家的媳妇,也可能是雷家的孙女等。
她的手忽然落在小辛某一个部位,这一下使小辛记起了男人的特征 每天睡醒时下体
坚挺的现象。据说女属阴,阴即月亮,所以女性每个月生理上发生一次变化,男性属阳,即
太阳,太阳不曾圆缺,每天从东方升起,从西方沉没,所以男人每天早上都会“升起”。
不管怎样,这个女孩子实在不该碰触他那一处部位。因为小辛的性欲经过十抚摸不太轻
亦不太重。小辛的性欲剧增,宛如风暴忽起,情欲之海波涛卷天。
他根本不必用眼睛,便已知道她站的位置和姿势。进一步说,他晓得自己的手应该怎样
动,便可以有效地把那个女孩子勾入被窝。
也许那个女孩子已预期他会有何种反应和动作,并且欢迎他那样做,所以她保持那位置
姿势以及继续抚摸他的动作。
小辛居然过了好一阵,还没有把她抓入被窝内。然后,又过了片刻,他身子颤动几下,
长长透一口气,道:“好舒服……”
男性或女性都一样,当性欲饱涨冲动之时,自己有很多法了解除这种紧张。
小辛借异性的手解决了性欲,居然能不侵犯她,实在很不近人情。
小辛又道:“你走吧。”
“为什么?”果然是女孩子的嗓音,而且很悦耳动听。
小辛道:“因为我想留下一个美丽充满幻想的印象。”
那女孩子立刻反驳道:“说不定你睁眼睛见到了我,反而留下更美更深的印象“”
小辛并不回答,似乎不想理她。
那女孩子无计可施,无奈地道:“好,我马上就走……”说时,一只手已探入背内,显
然是表示说让她真正地摸触一下,不是隔着被裘,她才肯离开。
任何男人在这种情形之下,都没有法子拒绝,甚至不愿意拒绝。小辛也不例外,尤其是
当她的纤纤玉手碰到他下面某一部份时,那快感异常鲜明强烈。
可惜快感瞬间就消失了,因为她的玉手忽然按中他的腹部,指尖像小铁枝般点住三处大
穴。
小辛不得不睁开眼睛了,只见站在床边那个女孩子,含笑盈盈望着他。
她看来年纪很轻,个子修长,腰细,胸臀部甚是丰满,面貌很美。尤其当地含着笑容
时,艳光泛射。谁也不能相信这么美这么甜的女孩于,竟会替男人做那件事,而且做完之
后,马上点住他的穴道。
小辛仔细地瞧她一会,才道:“你内心的情绪已从眼睛流露出来,看来根本和你面上甜
美的笑容不相衬。”
她一身淡绿色的罗衣,本是予人以柔和纯洁之感,但她的行为……
不过这袭浅绿罗衣,与飘拂肩上的秀发,却使他更美更可爱。幻想。”
那美女道:“你还没有问过我是谁:”
小辛道:“你那饱满广阔的天庭,那对长而弯的眉毛以及眉毛下的凤眼,一望而知是雷
家的特征,你叫什么名字?”
那美女摇头说道:“你错了,我不是雷家的人。我名叫绿野。”
小辛的目光再次把她细看一遍,由上至下,瞧得十分彻底。
绿野完全没有扭泥在乎的样子,反而露出懒洋洋的姿势。看来她不但不受任何羁束,也
不怕挑战,全身上下散发出野性之美,震撼了男人的心。
小辛这次谈话时,声音中显然已含有敬重之意:“我敢打睹你不是雷家的孙女的话,必
定是外孙女。但不管你是或不是,你本身很了不起,值得和你多讲几句话。”
绿野嘲笑一声,道:“如我跟你一样,被人家点住了穴道,像条死猪似的不能动弹,我
也曾向那个人表示敬意的!”
她转身行开,在珠光宝气珍玩琳琅的屋内徐徐绕个圈子,回到床边,说道:“你押剑的
第二天,消息才传到这儿来,说是有个叫小辛的青年或中年人,一举手间就击垮了“四方天
狠、‘拼命三郎、‘灵犀五点金这三路使武林人闻名头痛变色的人物。当时我就有三个想不
通的疑问。现在相信你一定愿意为我详细解释吧?”
小辛道:“好吧,但说不定我会痛打你的屁股,替你家的大人狠狠管教你一次。”
绿野面色一沉,简直是要翻脸了,怨声道:“以后不准你说这种话。哼,谁敢管教我,
我一定杀死他!”
小辛道:“我向你道歉,我收回刚才那些话“”
绿野瞪他一眼,但面上怒色渐渐消退,终于笑了一笑。
小辛道:“其实你先侵犯我戏弄我,我就算揍你一顿也是应该,更何况只不过说几句狠
话而已。你平时很爱生气么?”
绿野道:“别说废话,你要记着现在你的生命捏在我手里。从前宋妈妈常常说:。有银
子时是大爷,挺胸凸肚吼嚷都行。没银子时就是灰孙于,讲话一不留神就挨嘴巴子。”你现
在是灰孙子,知不知道?”
绿野眼中露出瞧不起他的神色,道:“南京的宋妈妈你都不知道?”
小辛道:“我的确孤陋寡闻得很,她是什么人?”
绿野道:“她是最有财有势的老鹄母,全国第一。唉,你真是很没见识。”
小平觉得有点滑稽,也有点不服气。因为就算没有听过一个有名气的鹄母,亦非丢人之
事啊。不过,跟她争辩这些鸡毛蒜皮之事亦很不值得,便道:“好,好,算我没见
识……。”
绿野双手叉腰,塭声道:“哼,不但没见识,而且没种,儒夫“你现下被我制住,就像
癞皮狗似的怕死得很,我说你是王八蛋,谅你也不敢说不:”
小平翻翻白眼,却一点也没有生气样于。绿野的气却还未平息,道:“想当年我在秦淮
河上的“连碧舫”,我不涂脂抹粉,不穿漂亮衣服,不梳麻烦之极的髻,我不口兴时绝不出
场,哼,起初他们把我打得遍体鳞伤,但我还是不干。后来还不是都顺着我!”
小辛一定真的很吃惊,情绪都流露出来。因而他的面孔忽然变得很清晰,那层迷雾全消
失了。
绿野很得意地道:“怎么啦?我这种人居然在勾栏中待过,你很奇怪么?”
小辛道:“何止奇怪,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毛病,或者你的嘴巴把声音弄错
了。”
绿野道:“你的耳朵我的嘴巴都很正常。”
小平道:“你为何要做那种事?”现在他回想起来,怪不得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对男人那
么大胆,手法纯熟,原来她是曾堕落于风尘中。
绿野坦然道:“因为我十四五岁时就离家出走,跟几个男子混了一段时日,后来大家都
太穷了,日子混不下去了,为了义气……啊,不,那时候我很爱那个小王八蛋,自愿卖
身。”
故事很简单,语气中亦没有伤感或忿恨,这段奇异崎岖的人生历程,一定吞噬埋葬了许
多热情、向往。到底她的故事是真是假?
小辛暂时无法判断。他道:“你有一身武功,怎肯给人殴打?”
绿野道:“开妓院的人可厉害呢,当时我喝了一碗药,全身武功就便不出来,。”
小辛道:“你卖身给宋妈妈么?”0一流的,个个美得不得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何看中
我这个野人。”
小辛道:“古人说‘粗头便服不减国色”,野也有野的美,那宋妈妈果然有眼光。无怪
你口气中对她没有一点不满,连我也有点佩服她了。”
绿野撇撇嘴,道:“你懂什么?宋妈妈有财有势有义气还不算,她本身就是当今武林顶
尖手之一,我的武功全靠她帮忙才恢复的”
小辛又惊一下,道:“真的么?唉,将来无论别人告诉我任何怪事,我都不会感到惊奇
了:”
小辛这句话比恭维她漂亮还要使她开心。绿野笑道:“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着呢二你
连宋妈妈的大名都没有听过,简直是大大的土包子,当然觉得我说的事情很新鲜奇怪了:”
她停一下,又道:“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四匹狠和拼命三郎的七只
手指,是你一刀刀削断的抑是他们自行斩断的?”
小辛讶道:“你说第二个问题?那么第一个呢?”
绿野泛起得意之色,眉毛扬得高一口匹,道:“第一个问题已有答案。”
小辛沉思一下,道:“原来你已瞧清楚了:”
绿野道:“对的,你居然猜到,算你不笨。”
小辛用含有晒笑的声音道:“你真的看清楚了?你说得出来么?”
绿野道:“当然啦……”但她底下的话声却忽然咽回肚子,活像忽然咽下一颗石头,使
她眉毛一下子垮了下来。
刚才当小辛十分惊讶之时,他面孔上的迷雾明明消失,明明清晰呈现出来,但现在回想
起来,却又忽然不能肯定了。
绿野生气地咬住下唇,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到底几岁?”
小辛道:“这是第一个问题,对不对?”
明知故问,这家伙好讨厌。绿野很想一巴掌打散他面孔上的迷雾,但不知何故没有动
手,只忿然点点头。
小辛道:“我普经是幽冥世界中的人,那只有绝望、黑暗、痛苦、污秽,没有时间。所
以你认为我是四十岁也可,二十岁也可。”
他的话虽是有点怪异不易理解,却言之成理,亦很坦白。
绿野克得一点都不生气了,但她自己却对这现象奇怪芭柬,因为她一向对待
小辛道:“四匹狼的手指是被我一刀一刀削断,拼命三郎是自己动手的。”
绿野征一下,这个答案又是两者俱有。难道他的回答从没有一面倒的?这使人怎能得到
肯定或否定的推论?
小辛又道:“第三个问题是不是灵犀五点金的结果?花解语到哪儿了?”
绿野道:“你是讨厌鬼,快说:”
小辛道:“她们可能拆伙了,因为花解语中了一种绝毒,而花解语是这伙人的领袖,她
本身既不能自保,拆伙乃是迟早的事。我本来想试试看能不能帮她解毒,但后来又懒得多管
闲事,便让她们离开,让她们自生自灭了!”
这番话听来似乎有结果,其实仍然得不到肯定答复,灵犀五点金结果究竟怎样?她们到
哪儿去了?问题仍然存在。
绿野对他眼睛瞪了好一曾,忽然纵声大笑,笑声像银铃一般清亮悦耳。小辛等她笑声停
歇,才道:“似乎我说错话做错事,被你抓住马脚,是么?”
绿野道:“那倒不是,有个人告诉我,如果我问你问不出答案,或者什么事都无法确定
的话,就把你送给他,让他来……”
小平道:“你以为我肯跟你去?”
绿野道:“你连坐起来都办不到,你岂能反抗我的意思?”
小辛翻翻眼睛,才叹叹气道:“这话倒是不假,但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想把我怎样?”
绿野道:“你猜不到了是不是?聪明的土包子: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横行刀
在哪里?”
小辛道:“我是小辛,小辛就是我。至于那把横行刀……”
他忽然用迷惑的声音道:“你要横行刀干什么?海龙王雷傲候的“七尺红”亦是武学中
的一绝,你双手部留下了使用短剑,指上留下勾勒韧线的痕迹,可见得你已获得雷傲候F七
尺红”的真传了。”
所谓“七尺红”只是两把短剑,末端有坚韧的丝线系于手腕,可在一丈方圆内脱手舞
刺,这种奇巧狠毒的兵刃自然另有独门手法和特殊内力才使得动。
绿野忽然面如土色,道:“你从我双手瞧得出来?那么别人呢?”
小辛想了一下,才道:“别人恐怕很难,这一门学问不但有许多讲究,最重要的还是眼
睛,只要眼随稍有衰退,只要有了毫厘之差就看不准了。当然这个人种暗器,以及九大类基
本拳掌炼法,三种基本指法等,如此方能从极细微的差异中,判别找出正确答案。”
“聪明的土包子”果真有一手,绿野自问根本连这些武学的智识还不懂得,自然更谈不
上判别对方是使用什么武器了。
绿野心中不觉涌起敬意,道:“你真的懂得那么多?谁教你的?”
小辛道:“那人已经死了,他在生之时不过口二片落叶罢了。”
绿野讶道:“落叶?什么落叶?”
小辛道:“从树上掉下来的枯叶,就是落叶。”
这个人的回答永远教人不能很明确知道他的意思,就像他的脸一样。绿野不禁摇摇头,
表示心中的不满。但不可讳言的,这个一切都像迷雾似的人,竟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忽然使
她涌起愿意甸卜在他脚下任他为所欲为的情绪。
她的眼波柔如春水,脸若朝霞,全身泛出温柔谦卑的味道。任何男人都能在一瞥中,领
略她哀求被侵犯征服的渴望。小辛当然知道,因为他不但是男人,而且健康聪明。但他的目
光忽然移开,落在那扇已拉开帘子的窗口。
过午斜照入来的阳光,喧嚣的蝉声,微风中酿满着树木青草的气味……
他好想跑到浓荫下,或在阳光中的草地上,像小孩子一样打几个滚。
但他只能叹口气,道:“我下午要跟一个朋友会面,八天前就约好的……”
绿野也叹口气道:“我不想拒绝你任何要求,但是我不敢让你恢复自由。”
小辛道。“这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的。”
绿野道:“绝对解决不了,因为有人告诉过我,制住你的机会只有一次。的,曰个人的
话就像水会湿火会热一样,永不会错!”
小辛道:“偏偏这一次却错了!”
绿野坚决地道:“绝对不会,他绝不会错!”她沉吟一下,又道:“其实他当时还说了
一句话,他说。很可能连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小辛不再驳她,道:“这才象话。”
绿野道:“现在你不怪我不让你去赴朋友之约吧?”
小辛道:“但这个约我还是要赴,我会回来让你点住穴道。不过这次是自愿的,所以那
人的话仍没有错!”
绿野连连摇头,道:“不行,我不敢!”
绿野果然骇得睁大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小辛提醒她说:“我的脾气就是这样,约好了一定要赴约,答应了你就一定做到!”
城东的这一角屋宇都很低矮,街道很狭窄。巷子内有家牛肉面店,生意还不错,一共五
张破旧木桌,竟然五桌全满。
小辛和朋友占了一张,两个人已喝了三斤高梁,两斤羊肉,二十只卤蛋。
他这个朋友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中等身材,五官端正,但眉宇间和身上的衣物,都露
出潦倒的痕迹,他们好象都不大爱说话,一个时辰之久总共才交谈了十余句。但他们舒畅恢
意的神情,又一望而知绝不是喝闷酒排遣无聊的时间。
小伙计送上第四斤高梁之后,小辛的朋友才长长舒口气,道:“一个人如果时时挨饿,
未尝没有好的一面。偶然得到醉饱的机曾,滋味比常人强胜千倍。”
小辛同意地“嗯”一声,他的朋友又道:“你来的时候是两个人,为什么不请他一齐喝
酒T”
小辛只摇摇头,那朋友注视他,眼中闪过热情关心的光芒,道:“害羞?”
小辛又摇摇头,忽然陷入沉思中。它的朋友微笑一下,慢慢自斟自酌。小辛道:“我记
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认识,是在三十里外的枫桥镇。”
他的朋友放下酒杯,道:“是的,我被几个流氓围殴,你把他们赶走,然后请我饱餐一
顿,又喝了半天酒,我们一共喝了三十斤花雕。”
小辛道:“别打岔,你明知我要说的不是这些。”
他的朋友垂下眼光,忽然变得忧郁,道:“是的,我知道。”
小辛道:“我们相识时间很短,但心中都有默契,你不问我的事,我也不问你的。”
他的朋友叹口气道:“可惜现在不问也不行了,是不?人生本来就是如此,本来就充满
说不尽的无可奈何……”
小辛道:“你虽然向命运屈服了,但我并瞧低你,这点请你记住。”
他的朋友道:“我会记住。”
小辛道:“你说你要远行办一点事,我们就约今天在这个小面店碰头。那时候我当然知
道你很熟悉这个城市!”
小辛道:“这一切本来都无所谓,但凑巧的是你本是专门练刀的人,而且炼的又是最辛
辣的一门……”
他的朋友惊讶地抬起眼睛,凝视着小辛,眼中现出警惕之意。
小辛道:“你专练‘拔刀诀”,这是刀术中最辛辣可怕的刀法。”
他的朋友忽然恢复沉郁神情,道:“世上已很少人说得出F拔刀诀d的刀法奥秘,你一
定就是这几天轰动武林的“横行刀”小辛了“”
小辛道:“我就是小辛,我也知道你本来不叫李四。我只知道以“拔刀诀d雄霸武林的
闽南连家,所以应该叫你连四而不是李四。”
他的青年朋友连四耸耸肩,道:“随便。”
小辛道:“连四,你听着,像你这种刀客,怎可能被几个流氓欺负?而且被他们欺负了
两三年之久?”
连四道:“你要我回答么?”
小辛道:“不必了,你能从脚步声分辨得出男女,这是P视听”,能够喝二十斤花雕不
醉,这是内功,能够练到手腕有一圈手烛似的肌肉,这是拔刀的“速度]。总之,你不必被
任何人欺负,除非你自己愿意。”
连四简短答道:“是的”
小辛道:“这一切都与我们的友情无关,但刚才那个女子,把事情弄成很复杂,我不能
不先问明白你的态度。”
连四眼光渐渐出现热切希望的神色,道:“我们还能够做朋友么?”
小辛点头道:“当然,否则我何必费事。”
连四长长透口气,一口喝干满满一杯辛辣的高梁。
他极为珍视这份“友情”,虽然彼此才见过两次面。他向来宁愿忍受奚落、侮辱、饥饿
等,却不肯跟任何人做朋友。所以他自己亦觉得奇怪,小辛究竟有甚么魔力?
面店内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很静,外面的巷道没有行人,在阳光下显得明亮暖和。
漫长的夏日已悄悄来到。
小辛道:“那个女孩子叫做绿野,名字并不重要,可能是假的。但她很野,野得很美,
敢做一般女孩子不敢做的事,敢说一般女孩于不敢说的话,你认识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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