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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怪胎》
作者: 司马轩

第 五 章 钱塘毒龙涂生灵




  柳一鸣一落地,面不红,气不端的对着清风道人棋手道:“道长拿法精奥绝伦,在下甘
败下风。”
  清风道人闻言,脸上不由一热,举袖拭去额上的热汗,道:“柳施主过奖了,成全之
德,贫道永志不忘,就此谢过。”
  说着,微一稽首,柳一鸣连忙还礼。
  清风道人随即转过身来,对浮生子稽首一礼,正待发话。
  浮生子大袖一挥,道:“下去吧!”
  清风道人应了声:“是。”随即退至身后的那堆道土中。
  浮生子喝退清风道人后,哼哼一笑,又向柳一鸣道:“阁下武功不凡,不知是何人门
下?”
  柳一鸣闻言不由得住了,心中忖道:“你这一问,可真把我问倒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
何人门下?”心念及此,略一迟疑,道:“道长,有所不知,在下师门,不但无门无派,而
且未出江湖,是以在下也不知本门究竟是何门派。”
  浮生子闻言,冷哼一声,道:“好,好,阁下既然不肯说出师门来历,道爷也不便强人
所难,如今掌法既已比过,再由道爷亲自与阁下印证一下剑术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不由全都楞住了。
  方才浮生子明明说过,只要柳一鸣能胜过他三个弟子,如今只比了一场,怎的便由他自
己来呢?
  原来,浮生子见柳一鸣不但掌法神奥玄奇,功力似实若虚,令人难以测透。
  而且身架骨骼,挺秀不群,乃是上好的练武奇才。
  此人如此年轻,便已这般了得,若假以时日;岂非要凌驾各派之上了。
  浮生子如此一想,嫉才之念油生,加上他又说自己是无门无派,更加引发了他的杀机,
决意将柳一鸣格杀在自己的剑下。
  秦双双一怔之后,立即娇叱道:“好一个杂毛,你还要不要脸,亏你身为一门之长,方
才你所说的话算不算数,你……”
  浮生子被骂得老脸通红,狠狠的扫了秦双双一眼。
  而静立在一旁的社君平,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连施眼色,不让秦双双继续开口。
  奈何泰双双天不怕地不怕,一点也没把浮生子放在眼里。
  幸好柳一鸣心存仁厚,这才笑着打断秦双双的话,道:“姑娘不必介怀,既然浮生子道
长看得起在下,而且只不过是相互印证武学,点到为止.在下有幸能一瞻茅山派的绝世武
技,正是求之不得!”
  话一说完,秦双双不由白了他一眼,忖道:“你这傻蛋,真是不知好歹,姑娘主持公
道,责备老杂毛食言而肥,你不但不感激,反倒护起杂毛来了,等一下看你怎么下台?”
  心念完毕,目光重回到场中时,浮生子和柳一鸣已各执一口利剑,在场中打了起来。
  秦双双见状,不由紧了紧手中的左剑右杖,向前几步,准备万一柳一鸣不敌时,自己好
出手救。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关心柳一鸣,虽然自己和他是第一次会面。
  柳一鸣虽是初入江湖,但对于茅山掌门浮生子的盛名却早有耳闻。
  说起这茅山派的武功,在北大省中,堪称是首屈一指,“北斗剑法”算得上是江湖一
绝。
  这“北斗剑法”,素以奇诡辛辣变化多端闻名,尤其该剑法一旦施开,完全按照七星方
位;共六六四十九招,循环连绵不断,若是不知其底细,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无从招架。
  但要使这“北斗剑法”,必须具备两个先决条件。
  一是必须有深厚的内力,剑发有力。
  二是必须身法灵活,轻功有其独特的造诣。
  有了上述两项先决条件,剑术一经使开,才能行踪飘忽,按照天枢、天璇、天玑、天
权、玉衡、开阳、瑶光的七星方位,发挥出‘’北斗剑法”的特点,克敌致胜。
  但若是两者无法配合,内力不足,则徒具花招,破绽百出。
  轻功不够灵活;则身法施展不开,无法将七剑在一招使完,剑法将大打折扣。
  柳一鸣早已由三伯父“阎王愁”柳文狮口中得知‘’北斗剑法”的奥妙。
  因此,他心中有恃无恐,所以才会答应浮生子出尔反尔的挑战,想斗斗“北斗剑法”,
到底有何惊人特异之处。
  浮生子见柳一鸣出言为他辩护,不但不自感惭愧,而对柳一鸣心生感激,反而暗骂道:
“你这小子死期已至,还不自知!”
  他反手抽出背后的青铜长剑,一见柳一鸣并未携带随身兵器,遂责令门下,借他一把。
  柳一鸣正因自己的“犀龙匕”,过于锋利,要是将这位素来狂傲偏激的茅山掌门手中的
精钢长剑给削断了,岂非更加深了双方的仇恨,如此一来,岂不是违反了自己出面调解的初
衷。
  心念及此,立即接过茅山门下送过来的普通长剑。
  浮生子一见柳一鸣接过了长剑,立即低声喝道:“阁下请进招吧!”
  他因自恃一派掌门身份,而且未将柳一鸣放在眼里,因此,才故作大方,让柳一鸣先行
进招。
  柳一鸣微微一笑,道:“道长长者,还是请先赐招吧!
  浮生子一听,也不再客气,道:“好!
  “好’字一出口,左手一捏剑诀,一引对方眼神,右剑斜指,踏中宫,走洪门,剑光倏
起分心即刺,使的竟是江湖中最普通平常的招式——卞庄刺虎。
  柳一鸣见浮生子心存轻视,内心不由微怒,目中冷哼一声,右手长剑微抬,举剑向来剑
架去。
  浮生子见状,心中暗骂道:“小子找死!”
  化虚为实,长剑飞快往前一推,‘锵”两剑已应声搭在一起。
  浮生子存心要以内力取胜,因为在他内心认为,内力火候,乃全靠年龄与修为,无法取
巧。
  自己苦修数十年的纯阳玄功,何惧胜不了这个尚不及冠的毛头小伙子?
  心念及此,两剑一搭上,浮生子便猛的运起全身功力,向柳一鸣的剑上涌至。
  此刻,要是柳一鸣内力不如他深厚,那么浮生子的内家真气,立即循着长剑传入手臂,
然后进入柳一鸣的体内,如此一来,柳一鸣便会五脏俱裂,吐血而亡。
  柳一鸣深知两人内力一接,胜负立判,负者非死即伤。
  他生性宅心仁厚,无论谁负谁胜,都非他心之所愿。
  是以,他一窥知浮生子的心意,来等地内力涌至,手腕一震,剑身上倏地涌出一股弹
力,顿时将浮生子的长剑给弹起一尺高。
  浮生子猛吃一惊,脚下一滑,随即暴退一丈。
  他实在想不到,柳一鸣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修为,竟能轻易将自己贯注内力重逾千斤的
精钢长剑,震腕弹起。
  这一来,他不得不对柳一鸣的功力,重新估计。
  于是,他大喝一家,长剑一劈,倏然展开生平得意绝学——“北斗剑法”,向柳一鸣攻
去。
  顿时只见团团银光,将柳一鸣给卷在里面。
  幸好,柳一鸣虽无师自通,但已练成了一身举世无双的上古绝学。
  虽然,柳一鸣一再的忍让,处处留情,未使全力,但生性偏激狂傲的浮生子,不但不领
情,反而引起了他无限的杀机。
  他一招“北面执经”将柳一鸣给卷入漫天剑影中后,手中长剑更是一紧,将“北斗剑
法”的绝招,源源不断的使出来。
  柳一鸣虽被浮生子卷入漫无剑影中,但他并不畏惧,只见他从容不迫的抱元守一,卓立
场中。
  在一旁观战的茅山道土,目睹掌门师尊,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少年,竟然使出了镇
山剑法,不由屏气凝神的仔细观看,内心是既惊又喜。
  另一旁的金戈社君平,早已耳闻“北斗到法”的威名,此时一见浮生子使出了‘北斗剑
法”,不由紧张的盯住直瞧,看看这“北斗剑法”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泰双双早已紧紧握住手中的左剑右杖,瞪大那双圆滚滚的明眸,紧盯着场中的变化。
  柳一鸣此时,剑尖斜斜上指,仁立中央。
  浮生子剑指对方心坎,脚下早已按照北斗七星步法,迅速的移动,围绕着柳一鸣直打
转。
  他越转越快,顿时已化成一道黄影,挟带着一泓冲天精光,在柳一鸣身外丈许处,划出
无数个圈圈。
  柳一鸣仍是好整以暇的剑尖斜指抱元守一,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浮生子一口气绕了若干圈圈之后,已然沉不住气了。
  只听他倏然大喝一声,立即“刷”的一剑,自“天枢’位上发出一招“天枢易位”。
  这一剑,剑夹内力无穷,剑啸嘶嘶作响,直劈柳一鸣右肩。
  剑未至,透骨劲风,已自袭体,果然不愧是一派之长。
  柳一鸣见状,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手中长剑一震,剑身嗡嗡作响,剑尖震起一朵碗大
剑花,向浮生子劈来的长剑迎去。
  浮生子早已试出柳一鸣的内力,深不可测,因此不愿硬拼,未等招式用老,右手一收,
脚下已移至“天权”方位上。
  同时,剑风乍响,右手长剑已平刺而出;刺向柳一鸣的左胁,果然是辛辣快捷。
  柳一鸣深知“北斗剑法”的奥妙,立即剑交左手,剑身平推而出,时间、部位,拿捏的
拾到好处,正好化解了他的攻势。
  浮生子,脚下不停,身形游至‘’无玑”方位,手中长剑一吐即收,运足全身真力,
“嘶”的一声,划脚跟、刺小腿、削腰、点双肩,七招一式,隐带风雷,风驰电掣而出。内
心沾沾自喜,忖道:“哼,小子看你能狂妄到何时,这一式‘倒转七星’,即使你能躲过,
也非闹个手忙脚乱不可。”
  这一式‘’倒转七星”的确是够狠、够毒、也够快。
  旁观的泰双双、紧张的玉掌渗汗,樱口激张。
  其他的众道士和金戈杜君平,却都凛于‘’北斗剑法”的不凡。
  眼看柳一鸣即将伤在这式“倒转七星”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双脚似乎钉在地上,身子一旋,右手衣袖猛然一拂而出,“猎
猎’风声乍起,妙到毫巅的向剑身卷去。
  浮生于一见,内心不由一凛,想不到对方年不及冠,竟已练成了传说中的“流云飞袖”
绝学。
  若不及时移位撤剑,不但伤人不成,反而长剑被卷个正着。
  到那时,即使能将长剑夺回,不致撒手,但人却可丢大了。
  于是,他未等柳一鸣的长袖卷到,脚下一错,身形飘忽掠至“天璇”,手中长剑又是一
阵吞吐,一式“天璇已现”,夹着劲风,寒光闪闪,向柳一鸣右臂削去。
  其实若是双方印证武学,以浮生子的身份地位,一连三剑未能迫动柳一鸣移动脚步,已
是落败了。
  同时,以功力而论,柳一鸣的左袖一拂,便迫得他不得不撤剑,便足证明,柳一鸣比他
只强不差。
  但他却自恃“北斗剑法”,贵在变化诡异多端,能令对手眼花撩乱,只要自己施展开
来,必可胜券在握。
  那知,他这一式“天璇已现’一出手,柳一鸣豪性骤发,只听他发出龙吟般的长啸,啸
声中,剑演绝学,一式“龙遨九天”,暴洒出漫天剑雨,以攻制攻,向浮生子当头罩去。
  只听得‘“呛呛”兵刃交击声,浮生子的长剑,立即被震开五尺,顿时空门大露,而柳
一鸣的长剑,则虚点浮生子头部的五大要穴。
  浮生子何曾见过如此旷世绝学,顿时大惊失色,惶急之下,猛然挫腰,北斗逆行,退至
“瑶光”。
  这是柳一鸣心存仁厚,只是虚空点出,否则,只要在头部“百会’、“人中”、“开
空”、“俞府”,五穴中任意刺上一穴,管叫浮生子命丧当场,尸横就地。
  浮生子惊骇之下,不由怒火蒸腾,厉吼一声,左拳呼的捣出一式“上下交征”,长剑一
式“殒星瑶光”,带着锐啸向柳一鸣罩去。
  柳一鸣见状,不禁笑道:“道长休慌,在下绝不会趁人之危!
  浮生子闻言,顿时老睑通红,想喝道:小子休狂,看招!”
  “招”字一落,剑光一闪,以退为进,剑演“玉衡当道”,腾身拔起一丈,剑化万点银
星,向下罩去。
  柳一鸣一见,清啸一声,拔空而起,一式“龙战于野”向上迎去。
  半空中,两条人影交错而过,“呛哈”数声金铁交鸣,柳一鸣啸声不绝,身形不降反
升,又升空了五丈,而浮生子却是疾速翻落下来。
  秦双双在一旁看见,柳一鸣轻功如此神化高绝,刹时露出了玉贝皓齿,双颊上也绽出两
个动人的酒涡。
  她仰首上望,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眸中,射出喜多于惊的得意光辉。
  柳一鸣神目如电,虽身在空中,早已将秦双双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不由自主的露齿一笑,一扭腰,身化“龙行四海”,在半空中盘绕了几圈,才以“苍
龙入海”之式,向场中投去。
  杜君平见状,心中是又惊又疑,又嫉又慕,俊目连转,显然动了歪脑筋。
  浮生子一见,可有点心惊胆颤,想不到这个具丑无比的无名小子,竟然身具这等罕世绝
学。
  他脑中一阵急转,当今武林中,并无一人,曾施展过这等身法。
  他惊骇之余,嫉才之念更盛,双目中煞气炯炯。
  一见柳一鸣投身而下,摹然发出一声厉啸,手中长剑寒光电闪,“北斗剑法”中最厉害
的一式“七星同现”,栖出一片寒光,向柳一鸣拦腰扫去。
  若以常理而论,柳一鸣此时真气已浊,下落之势又疾,绝无可能再换式变招。
  浮生子这一击,必能成功。
  秦双双见状,脸上的笑意随即僵住了,剑杖一紧,正欲抢出。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摹闻“呛”的一声,柳一鸣身形,再度腾空而起。
  而浮生子却反而右臂下垂,一脸羞愧之色。
  秦双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得微微一怔,随即收住抢出的身形,脸上露出嫣然的
一笑,脱口叫了声:“好!”
  金戈杜君平闻声,回头望了秦双双一,眼眼中同时也充满了又惊又佩的表情。
  原来,柳一鸣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手中长剑疾转点出,一丝不差的点中浮生子拦腰扫来
的剑身,发出”呛”的一声轻响。
  柳一鸣方才点出一到,看似缓实则疾,无论是部位、时间。力道、手法都妙到毫巅,正
是由“青龙乾坤诀”演化而来的“龙化乾坤”。
  这一招,看似缓慢无力,其实已汇集了五成的‘’万化神功”真气。
  方才这一剑,若非柳一鸣手下留情,恐怕浮生子早已剑折人亡了。
  尽管如此,但也震得浮生子虎口发热,右臂酸麻,手中的精钢长剑,几乎把持不住,脱
手飞出。
  这个暗亏叫生性偏激、狂傲自大的茅山掌门浮生子如何忍得下了呢?
  就在柳一鸣翩然落至三文开外时,只见他狠狠的一跺脚,掠身欺近,大喝一声,剑掌齐
施,完全是拼命的招数,疾若狂风暴雨,奋不顾身的朝着柳一鸣周身要害招呼。
  柳一鸣身影一落地,方欲开口结束这场打斗、想不到一派之长的浮生子,竟然这等的无
赖,心中微怒,立即展开上古绝学“乾坤八剑”,迎攻过去。
  那“乾坤八剑”乃是按照先天八卦的衍化,经过归元生加以加减变化,将八八六十四
式,依其精华而成“乾坤八剑’。
  第一式‘干三连”,方才出手,顿然,手中长剑,剑光大盛,剑风嘶嘶刺耳,正是剑术
中最上乘的功夫——剑气。
  浮生子浓眉一皱,立即移形换位,踏‘天枢”,入“天玑”,堪堪避过一式,还来不及
出招。
  柳一鸣胸有成竹的使出第二式”坤六断”,剑光恍似一团银色光幕,向浮生子全身罩
去。
  浮生子见状,内心惊骇至极,大吼一声,右剑“八方风雨”,将全身护住,左拳一式”
隔山打虎”,击向银幕中的柳一鸣。
  柳一鸣一见他存心拼个两败俱伤,不由一怔。手中剑势不禁一缓,恰好迎上了浮生子打
出的拳风相接。
  “叮当”数声胆响,柳一鸣长剑微微一滞,已被浮生于避了开去。
  浮生子不知柳一鸣手下留情,未施出全力,还以为他内力已消耗不少,只不过是如此而
已。
  心念及此,立即雄心一壮,手中精钢长剑,连演“殒星瑶光”,“七星同现”。
  柳一鸣见状,心中大怒,忖道:“好一个不知进退的浮生子,今天若不给你一个教训,
你还以为少爷不过如此而已!
  心念毕,手中长剑一紧,第三式“离中虚”。迎了上去。
  这一式,较前面两式,更是具有威力,只听得剑气嘶晰,雷声隐隐,重逾山岳,快如闪
电。
  剑势未至,浮生子已感到一股森寒剑气袭体,同时压力忽增,迫得自己招架无力,后退
连连。
  浮生子大吃一惊,想要退出已来不及,暗叫:“罢了!”索性闭起双眼待毙。
  柳一鸣本想让他吃点苦头,见状心下一软,疾然收剑敛气,身躯原式不变,不动不摇,
硬生生的掠退二丈开外,长剑一收道:“道长的‘北斗剑法’果然不凡,不愧为北方之雄,
在下自忖非敌,敬请罢手如何?”
  浮生子自忖不死即伤,正闭目等死时,喜觉剑啸乍停,压力顿失。不由诧异张目,闻
言,心中是又感又愧又嫉。
  略一定神,反剑入鞘,仰天哈哈笑道:“柳少侠如此过誉,贫道愧不敢当,倒是少侠年
纪轻轻,就已练成一身绝妙武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话声一落,柳一鸣也客套了几句,请浮生子看在他的面上,对于放火烧观之事,就此作
罢不提。
  浮生子倒也识趣,闻言又是哈哈一笑,爽快的答应了。同时,双眼盯着柳一鸣;问道:
  ”贫道有一事不明,不知柳少侠可愿解答,以释疑团?”
  柳一鸣闻言,随即微一微笑道:“道长客气了,只要在下知道的,必定是知无不言,言
无不尽。”
  浮生于右手轻招颔下黑髯,问道:
  “适才少侠所施剑法,不知是何人所传?”
  柳一鸣一听,做一沉吟,才道:“在下一身所学乃是得自一失传已久的古籍,不到之
处,尚希望道长指点一二。”
  浮生子听得内心十分受用,又打个哈哈,道:“那里,那里,少侠所学,早已尽窥堂
奥,指点可不敢当,日后,若有机缘,与少侠切磋一番,乃是贫道衷心所愿。”
  金戈杜君平站在柳一鸣身后,闻言心中一动,计上心头。
  俟浮生子话一说完,立即走到柳一鸣的身边,道:“柳兄,此间之事浮生子前辈既已不
再追究,我看还是早些走吧,以免天黑路滑,可不好找宿处呢!”
  说完,故作神秘的,对着柳一鸣连施眼色。
  柳一鸣见状,虽然不解,但因正想与杜君平结交,自然不会放弃亲近他的机会。
  于是,连忙答应,并面转身向浮生子告辞。
  浮生子亦是别具用心,千方百计想留下柳一鸣,不料却被杜君平抢先了一步,内心虽
气,但却又不便发作。
  只得说了几句场面话,并且希望柳一鸣,日后经过茅山时,务必到华阳观坐坐。
  杜君平原本因嫌柳一鸣其貌不扬,所以不愿和他结交,但此时见他武功之高,出乎意
外。
  又听他提及,所学得自一册失传古籍,不由兴起想向柳一鸣学习几招的念头。
  三人来至山下,柳一鸣低啸一声,乌锥马龙儿立即长嘶回应一声,如飞奔至。
  秦双双纯真烂漫,一见乌锥马龙儿神骏异常,而且善解人意,十分喜爱,妙目一瞟柳一
鸣,盈盈浅笑道:“喂,这马真好玩,借我骑骑好吗?”
  柳一鸣本就对秦双双十分好感,闻言,立即作个手势,笑着点头答应。
  金戈杜君平见状,不由暗皱眉头,但脸上却笑容满面,接口道:“双妹妹既然想骑马,
我与柳兄,只好安步当车了。”
  话锋一顿,又道:“双妹妹不妨先行一步,取回行李后,咱们在丹阳的龙城客栈会面好
了。”
  话一说完,秦双双应了声‘’好”,随即飞身上马,亲手一挥,一抖缰绳,乌锥马长嘶
一声,四蹄翻飞,绝尘而去。
  此时,天空乌云已被风吹散,只剩那夕阳余晖,将天际染成一抹残红。
  官道上田野间,由于方才的那一阵豪雨,行人多已走避无踪。
  柳一鸣、杜君平两人,一文一武,一丑一俊,并肩而行,乍看之下行动似乎十分缓慢,
但稍加仔细一看,便可看出,两人速度快得惊人。
  两人边行边谈,柳一鸣胸无城府,将自己身世,完全告知杜君平。
  当杜君平问起武学来源时,柳一鸣只说自己因贪玩不小心掉落一座深潭中,学自深潭古
洞内的一册古籍。
        

      &  &  &
  丹阳县位于江西省境内,位于茅山和镇江县之间,往来行旅,多在此处歇脚,是以此地
酒肆颇多。
  杜君平和秦双双北上时,曾经过此地,所以才晓得县内有一座豪华客栈——龙城客栈。
  柳一鸣随着杜君平,抵达丹阳时,天方抹黑,两人入店门,早已有一名店伙计,迎了过
来,躬身哈腰道:“’两位公子爷,可是杜爷和柳爷?秦姑娘已代两位公子爷订了客房,请
随小的来吧!!”
  杜君平略一点头,店伙计随即带着两人来至后园,踏入上房一看,原来是间一明二暗的
高大客堂。
  两人稍事盥洗,秦双双已如一只穿花蝴蝶,自门外一跳而进,“格格”娇笑着,道:
“你们才来啊!哎哟,这屋子怎的那么黑,也不掌上灯!伙计,快拿灯来,馒了明早走时,
我可不付店钱!”
  店伙计暗暗连声,连忙跑出去取灯,秦双双见店伙计那副慌张的模样,不由娇笑个不
停。
  少顷后,才忍住笑意对着杜君平道:“平哥,你的行李在右间里,你去换换衣眼吧!”
  金戈杜君平闻言,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一甜,顿时将先前那些不如意,给抛到九霄
云外了。
  只见他愉快地向秦双双道了声:“谢谢你,双妹!”
  俟杜君平走后,秦双双望着柳一鸣,低然笑道:“喂,你这人出门也带那么多银钱干
嘛?难道你不怕被人抢了吗?”
  柳一鸣闻言,不由一怔,暗忖:“这你也知道,难不成你曾打开看过我的行囊?”
  秦双双一见他那副拙像,忍不住嘻嘻一笑,道:“我看是看过了,但是碰也没碰一下,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检查一下。”
  柳一鸣闻言又是一怔,忖道:“好厉害的小姑娘,连我想什么事,她都知道。”
  心念及此,连忙一拱手,朗声道:“在下怎敢不相信秦姑娘呢!
  说着一顿,又道:“更何况金银乃是身外之物,秦姑娘若是喜欢,使自取去,也无不
可。”
  秦双双闻言。脸色倏地一沉,嗔声道:“哼,姑娘只不过好奇着了一下而已,谁稀罕你
的,你这大方,想必是来路不明,说不定还是抢来的呢!”
  柳一鸣真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翻脸跟翻书一样,最后还硬栽个赃,说自己这银子来
历不明。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嘛!但对方是个姑娘家,又不好意思跟她翻脸,解释起来又十分费
事,这……
  柳一鸣这一时真没了主意,楞了半晌,才呐呐道:“秦姑娘,你……
  秦双双柳眉一竖,叱道:“什么真姑娘,假姑娘,你说!
  柳一鸣闻言,眉头一皱、十分别扭的忖道:“你不姓秦吗?连这样你也能找毛病,唉!
算了,还是改改口吧!
  心念完毕、立即改口道:“双姑娘,你……”
  秦双双强忍住笑意,面容一整,叱道:“什么双姑娘,双姑娘也是你叫得吗?”
  柳一鸣闻言,苦笑一下,嗫嚅问道:“那,在下要如何称呼姑娘呢?”
  秦双双那双黑又亮的美目一转,神色稍霁,反问道:“在下是谁呀?”
  柳一鸣听得不由好笑,这姑娘何以连这客套话也不懂呢?
  于是,连忙解释道:“在下就是在下,哦,不,在下就是指我。”
  秦双双见他神色慌乱的窘样,早已笑弯了腰。
  柳一鸣也因自己语无伦次的解释而感到好笑。
  就在他笑颜遂开时.妻双双直起腰来道:“在下,在下,哼有一天我非要叫你在上不
可。,
  话声一落,才发觉有语病,不由羞红了一张睑。
  柳一鸣见她一副娇羞的女儿态,不由忍不住朗声哈哈大笑。
  右间里,正在换衣服的杜君平,听到两人笑语之声,知道秦双双又犯了小性,故意在戏
弄柳一鸣。
  内心虽然暗替柳一鸣叫屈,但却也满不是味道。
  他迅速的换好衣服,穿上一身月牙白文上长衫,翩然走出,干咳一声,道:“柳兄,何
事如此好笑?能否告诉小弟?”
  秦双双闻言,连忙乱以他语,道:“哎哟,好饿,咱们快去吃饭吧!
  话一说完,店伙计恰好端了一盏灯进来,秦双双怕两人看清自己娇羞之状,乃翩然跳出
室外,直嚷道:“快走吧!伙计,咱们吃饭去了,这屋子里的东西,可全部交给你了,若是
少了一件,你可得当心了!”
  店伙计闻言;口中诺诺应是,心里头可真对秦双双感到头痛。
  柳一鸣此时已领教了她的脾气,对杜君平微微一晒,立即跟着走出客室去。
  三人来至前院餐厅,只见厅里已坐满了八成座,而且都是短打精壮大汉,背后还背着用
包袱裹着的兵刃,一望而知,都是些武林中人。
  三人之中,以杜君平江湖阅历最深,心知附近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绝不可能一时
之间来了这么多的江湖人物。
  只见那张桌子围坐了四人,身上虽穿着长衫,背上却各插着趁手的兵刃。
  迎面一人,年约四旬,粗大雄壮,大眼浓眉,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个内功深厚
之人。
  那人见秦双双望他,立即双目一瞪,精光四射。
  秦双双白了他一眼,翩然坐下,道:“哪人好凶,还向我吹胡子瞪眼呢,哼!要不是在
餐厅里,我非好好教训地不可!
  柳一鸣听得暗中皱眉,忖道:“这姑娘真爱惹事。”
  心念及此,立即劝慰道:“姑娘算了吧,些许小事,何必斤斤计较呢?”
  话声一落,店伙计恰好送上饭菜、柳一鸣又继续道:“还是快用饭吧!”
  秦双双性子急,因心急知道柳一鸣听来的内容,一面吃饭,一面催促他赶快诉说。
  柳一鸣拗违不过,只好放低声音,道:“那人是这群人的头儿,方才他正在计算何时能
赶到钱塘江,因此,我想一定是钱塘江发生了大事,否则,他绝不会带着这么多人马,马不
停蹄地赶去钱塘江。”
  话声一落。秦双双立即问道:“’钱塘江发生了什么大事!
  柳一鸣并没有回答,瞑目静听。
  秦双双和杜君平两人见状,也有样学样,奈何两人功力太浅,除了近处一桌商人的谈话
声外,什么也听不清楚。
  这一来,两人不由对柳一鸣能听得那么远,那么清楚,而大感佩服。
  秦双双催促道:“喂,你听见什么?快说,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柳一鸣微微一笑,低头扒了一口饭,咽下去之后,才道:“姑娘别急,吃饭吧,待会儿
凉了,就不好了!”
  秦双双气的白了他一眼,嗔道:
  ”我才不急呢!你不说就算了,我不会自己去问吗?”
  说完,把碗筷一放。立即起身,柳一鸣见状,心中不由大急,心知她这一过去,必定会
闹出事来,连忙通:“姑娘别冲动,我说,我说!”
  秦双双本是故意吓他,此时一见他那紧张的神情,心知自己目的已达。不由得意的哼
道:‘怕你不说。”说完,立即坐了下来。
  柳一鸣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原来钱塘江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一条干年毒龙,这些人,就是要去争夺这条毒龙的内丹。”
  金戈杜君平“哦”了一声,道:“’这条毒龙的内丹,可是一宗宝物,否则,怎用得着
这么多人去争呢?”
  柳一鸣道:“这条毒龙的内丹,练武之人若吃了以后,不但武功倍增,而且火候更加深
厚。”
  秦双双一听,随即插言道:“好啦!不管那内丹是不是真有如此功效,我可得去瞧瞧,
一来可增长见识,二来,还可能有架打,有热闹可瞧呢!”
  杜君平听了柳一鸣之言,已有点心动,更何况秦双双要去,他自然非去不可,因而便赞
同附声道:“好哇!咱们也去瞧瞧吧,柳兄意下如何?若有兴趣,与小弟和双妹同行如
何?”
  柳一鸣虽不想得到内丹,但他又怕毒龙在钱塘江兴风作浪,吞噬生灵,即使杜君平两人
不出言相邀,自己也非去不可。
  因此,闻言立即爽然答应,三人结伴同行。
  饭后,三人回房,闲谈片刻,秦双双忽然提议,去买两匹坐骑。
  杜君平即表同意,但因天色已晚,是以决定翌日一早再买。
  翌日一早,三人用过早点,柳一鸣付完账后,随即牵了乌锥龙儿,一齐走到附近马市买
马。
  秦双双挑了半天,一直找不着喜爱的马,无奈之下,只好退求其次,挑了一黄一红两匹
健马,配好鞍辔之后,已是近午时分。
  三人商量之后,决定不如午后再走。
  午后,炎热逾常,秦双双虽然换上了一身淡紫麻纱衣衫,鼻尖上仍直冒香汗。
  柳一鸣生性仁厚温柔,心细如发,此时一见秦双双汗出不止的模样,心生不忍,倏地想
起自己曾在归元生洞府中,带回一只“翡翠玉镯”。
  这只‘翡翠玉镯’乃是由万年寒玉精雕细琢而成,通体冰凉,定有祛暑功效。
  心念及此,立即自鞍囊中取出“翡翠玉镯”递给秦双双,道:“姑娘,你看这只玉镯好
吗?你带上试试,或许能稍解暑意。”
  秦双双闻言,信手接了过来,只觉触手冰凉,周身火热之感,顿时全失,她仔细看那只
玉阎,色呈墨绿,大小正好套得入自己的手腕。
  秦双双虽不贪财,但却十分满意这只玉镯避暑的功能,心中不由忖道:“这只玉镯居然
有此奇异功效,价值不菲,他竟这般信手见赠,是多么的慷慨大方啊!
  心念及此,不由感激的向柳一鸣道谢,芳心里充满了奇异的感情,为柳一鸣那张猴形奇
丑的脸孔,好生惋惜。
  金戈杜君平见状,心中虽有点不悦,不过,他发觉柳一鸣,似乎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追
求秦双双的意思。
  同时,他也了解柳一鸣这赠镯之举,并不是在讨好秦双双,而是慷慨和天性仁厚使然。
  而且,他自傲自己貌胜子都,俊逾播安,与秦双双结识在前,所谓‘’先入为主”,更
何况“好俊恶丑’是人的天性,即使自己尚不能完全获得秦双双的芳心,也不致会被柳一鸣
所取代。
  他若是知道柳一鸣的面目是用”万化神功”幻化而成,他就不会有此自信呢!
  不过,爱是自私的,容不下一粒细沙,杜君平无法忍受这一种赠送的情形。
  要不是尚有用得着柳一鸣之处,他可能早就提议分道扬镳,若不是柳一鸣武功远在杜君
平之上,也可能早就被他干掉了。
  尽管如此,他不得不强忍内心的嫉念,故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柳一鸣目光一触及秦双双的明眸,只感到在她那一泓秋水般的眼眸中,似乎充满了感
情。
  他知道,秦双双所怜惜的是什么,心中不由暗自好笑,同时也暗自吃惊。
  因为,此时的秦双双竟一反往日刁蛮顽皮的个性,表现得十分认真与庄重。
  三人一路上,晓行夜宿,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不过是愈接近浙江省境,路上发现的
武林人物,也是愈来愈多。
  柳一鸣随时留意,这一路下来,已知道个大概,自己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原来,在钱塘江中,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条毒龙,这条毒龙体积庞大,生性凶
残。
  这几月来,在江中兴风作浪,吞食渔夫游客,吓得附近渔民,再也不敢入江捕鱼。
  那毒龙由于在江中无人可吞,无肉可食,渐感不耐,竟然变本加厉的开始向沿岸的渔村
农家偷袭。
  它每次一上岸,必会带起漫天的湖水风雨,每一个遇袭的村子,不是被洪水淹没,人畜
全部命,就是被洪水围困,被它逐宅逐户的吃掉。
  一时之间,附近的百姓,人心惶惶,纷纷搬迁逃离,那种情况,有如世界末日一般。
  附近官府,知道这种情形,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便派出一排官兵,前去捕杀。
  那知四十余名官兵;在富阳一带与毒龙展开一场激战,不到一个时辰;除了胆小的苟冬
溪外,所有官兵均成为毒龙的腹中物。
  据唯一生还的苟冬溪回忆当时的情形,道:“那条毒龙长约十六七丈,远望像一座小
山,通体墨绿硬鳞,青光闪闪,不但刀抢不入,最可怕的是,那毒龙还精通变化,巨口一
张,立即将人吸入腹中。”
  官府当局得知这项消息后,不由大为震惊,立即飞骑遣使入京,请示圣裁。
  同时,武林中也传出一项消息,说那条毒龙,乃是一宗异宝,练武之人若能服食毒龙内
丹,不但具有无穷神力,而且内力火候倍增。
  若能加以勤修不懈,周身更是刀抢不久,利刀锐刃难伤。
  另外,那毒龙皮,可以缝制成衫,穿在身上,不但不畏内家掌力,入水不溺,入火不
焚,而且同样不畏利刃强弩。
  当柳一鸣将这些传闻,告诉了秦双双和杜君平两人时,两人显然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杜君平听了之后,内心暗忖道:“若是我能够眼下毒龙内丹,再穿上龙皮制成的衣服,
岂非成了天下无敌的武林霸主,又有谁是我’金戈十二式’之敌,我又何用再忌弹谁呢?”
  心念及此.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秦双双却认为这是一件空穴来风,无稽之谈,她深信必是有人故意危言耸听。
  尽管她并不相信,但她却十分希望能一睹毒龙的形状,同时她想自己既以侠义之土自
居,这条毒龙如此残暴,自己何不趁机除掉它,为民除害。
  这点倒是和柳一鸣不谋而合。
  柳一鸣因自己在“归元生洞府”的深潭中,曾杀了一条苍龙变种——虬蝾,因而他深信
世上确实有“龙”这种生物,同时他也暗下决心,一定要除去这条毒龙,替世人除害。
  于是,三人各想着心事,任由胯下坐骑沿着官道急驰。
  一个月之后,柳一鸣一行三人,来到了海宁的一处叫“台子”的小镇,那镇上满街都是
躲避“龙祸”的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楼,一望即知,是因多日未曾一餐温饱。
  三人在一家“居安客栈’后前下马,柳一鸣立即向前询问,有无客房。
  店伙计一看柳一鸣的穿着打扮,随即冷然摇头表示没有,并且闪过柳一鸣,向杜君平哈
腰诌笑道:“公子爷,您老要住店!”
  杜君平深知店伙计都是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闻言,冷哼一声,道:“准备三间上
房!”
  伙计连忙答道:“有,有!公子爷,请进!
  秦双双见状,立即芳心大嗔,娇叱道:“丑哥哥,走,我们到别家去投宿!
  原来,经过一个月来的相处,秦双双已改口唤柳一鸣哥哥了。金戈社君平最初虽感到十
分刺耳,但却也无可奈何。
  柳一鸣对这种情形,早已习以为常了,此时见秦双双为地打抱不平,反而劝道:“算
啦!你又何必跟店伙计一般见识呢?”
  店伙计此时闻言,才知三人原是一路的,尽管他平日脸皮够厚,此刻也不由闹得面红耳
赤。
  秦双双虽被柳一鸣劝住了,但她气仍未消,因此并未有好脸色给店伙计们看。
  只见她忿忿的将马缰摔在店伙计的身上,冷声道:“还不赶快将行李搬进去,行李里可
全都是宝贝,短少了一件看本姑娘饶得你才怪!
  那名店伙计连忙接道,诺诺应是,心里忖道:“这妞儿可真凶!”
  三人各自找了住处,柳一鸣立即招来店伙计,略一打听,才知道这‘台子”小镇,距上
次人、龙大战的富阳县,只不过三十余里,街上的难民,就是由富阳县逃难来此的。
  柳一鸣听了之后,不由起了测隐之心,可是却苦于一时想不出法子来,如何救济这么多
人,因此心情十分沉闷,用完晚餐后,一见天色尚早,便告诉杜君平,自己要出去街上走
走。
  杜君平知道此地和富阳县已近在咫尺,便决心趁夜独自前往窥探一番,一则试试自己能
否找到毒龙,二来,打算摸摸前来武林人物的底细。
  因此,柳一鸣一走,他立即关上房门,上榻运气养神。此刻他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才能
服食到毒龙的内丹.以增加自己的功力。
  倒将那自己日夕挂怀的心上人——秦双双给忘了。
  秦双双就住在杜君平的隔壁,当她梳洗完毕时,恰好听见柳一鸣告诉杜君平,他要到街
上去,便也想跟着去。
  可是当她走出房门一看,杜君平的房门已经关上了,于是她便不叫他,自己一人走出了
客栈。
  华灯初上,小镇上行人熙来攘往,除了蹲在屋檐下躲避“龙祸”的难民外,尽是一些劲
装短打的人,一望即知是江湖上的武林人物。
  秦双双一路疾行,赶上了柳一鸣,与他并肩而行,问道:“丑哥哥,你出来做什么?想
到江边去看看吗?‘”
  柳一鸣见她跟了上来,不答反问道:“杜兄呢’他没来吗?”
  秦双双闻言,白了他一眼,佯嗔娇声道:“管他呢!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我向你,你
怎么不回答我?”
  柳一鸣望着街边两旁哀饿的难民,悲戚道:“我是看见这许多可怜的难民,出来看看,
有没有救济他们的法子。”
  说着一顿,又道:“哦!对了。你出来有什么事吗?”
  秦双双一听,内心暗忖:“你如此怜惜人家,又有谁来怜惜你呢?”
  心念及此,她不由默然了。
  柳一鸣见秦双双默不作答,便不再多问,自顾自的数着客栈与粮代的间数。
  两人默默前行,不久已走到了镇的尽头了,秦双双见不远处,有一座林木稀疏的小土
岗,随即道:“丑哥哥,咱们到那上面去看看好吗?”
  柳一鸣点头答应,两人立即朝着小土岗走去。
  少顷后,两人已抵小土岗顶上。
  那土岗虽不大,却高有十多丈,两人置身其上,附近景物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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