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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刀》
第 二 章 打草惊蛇
第二天晚上,二更过后,有一会儿工夫,墙外摸来了两条黑影,一高一矮,掩掩藏藏地
来到了假山前面,轻轻地学了两声夜枭的咕咕叫声。
李大狗从个隐蔽的山洞中钻了出来,低声道:“你们怎么才来呀?我约了个娘儿们在这
儿见面,预先跟巡夜的约好了,叫他们避一避,你们再不来,那个娘儿们来了可就分不开身
了,咦!王老大,您怎么自己来了!”
“大山猫另外有事,我只有自己来稳当些。书房在哪儿,你快指点给我们看!”
李大狗手指着西北角上一幢黑压压的屋子,说道:“就是那儿,那是孤零零的一幢,外
面有人巡行,里面则是禁止前往的。
“从这儿过去,倒是能避开巡夜的人,因为我跟他们说好了,避开这个方向,要去就趁
快!”
王刚点点头道:“行!李兄弟,我们进去了,一个时辰后,你最好在庄里闹点事,惊动
他们一下,方便我们离开,我们早就来了,就是要避开人注意,进来不容易!”
李大狗道:“行!我在厨房的柴堆里放把火,烧他一家伙,那时人就乱起来,你们趁乱
走就行了!”
王刚一笑道:“兄弟!你真行,什么玩意儿都来得一手,下五门的玩意儿都学全了!”
李大狗笑道:“在王老大面前,兄弟可不敢逞能,兄弟知道您才是百技精通,不过兄弟
以为学问就是学问,无所谓正邪,就看用在什么地方而已,只要心正,邪门的功夫也能顶正
用的!”
王刚道:“这话不错,但最难的就是把持得住,这方寸一念之间的取决,往往是正与邪
的分界线,我常以此自励,李兄弟也望能常记住!”
李大狗肃然道:“是!小弟受教,多谢大哥教诲,小弟当永铭于心的!”
王刚向他摆摆手,招呼着小老鼠,向着书房一径去了,路很黑,但他们这些人似乎已习
惯了夜中视物,只要一点微光都看得很清楚。
所谓书房,只是其中一间屋子而已。那包含在整幢屋子内部,这幢屋子在梅庄属于禁地
的。
本来是日夜都有人看守的,可是庄中一下子突然去了十几个人手,那虽然不至于影响日
常工作的进行,但有些地方,不免省略一点了。
所以,王刚他们一直掩到正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小老鼠轻轻一推,门无声无息地开
了,两个人很快地闪身进去,找到了书房的门,果然有一把大锁锁住了。
小老鼠他是这一行的能手,从腰间掏出根小铁棒来,拨弄了几下,锁就打开了,王刚
道:“我进去,你把门锁上,就呆在这儿,若有什么响动,你就设法先脱身!”
“那头儿您呢,岂不关在里面了!”
王刚笑道:“我没关系,里面必有道路,我可以找路出去,即便找不到,这儿既是绝对
秘密,方天华不会着很多人进来的,光他一个人,还难不住我,我可以制住他而脱身,这点
把握总有的!”
小老鼠对这位头儿倒是十分的信服,也没多说话,门开让王刚进去了随即锁上了门,找
个很隐密的地方躲了进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但时间很长了,因为打更的已敲了四鼓,再一会儿天要亮了。
他执着门缝朝外瞧看,只见巡夜的人多了起来。
梅庄的人倒是深得值夜之道,下半夜比上半夜紧密多了,因为快接近天亮时,是守值的
人最容易疏忽,也是最容易发生变故的时刻。
所以巡逻的人员,加强了三倍。
小老鼠暗暗诅咒,呸!李大狗不把话说清楚,那些值夜的人,就是遇上自己人,都要盘
问查看清楚,看样子混蒙是通不过了。
小老鼠倒不急着无法离开,没跟王刚之前,他是很有名的飞贼,对如何随机应变而脱
身,他有十足的把握。
就是这一会儿工夫,他也想出了六种以上脱身的办法,每种都有把握能成功的!
他急的是王刚进去那么久,不知道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他听见书房中传来一阵老鼠打架的声音,才满怀兴奋地又打开了锁,王刚从
里面出来。
他忙问道:“老大,找到什么没有?”
王刚这:“回去再说!”
这时天色已微亮,忽然前面有人当当地敲起了锣,还有人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跟着有火光冲天而起,烧得很厉害,他知道是李大狗配合着放火了。
书房外有一口池塘,旁边也放着不少水桶。
他一拉小老鼠,就抢到池塘那儿,每人提了一桶水,果然已有几个汉子过来,好在他们
也是提水救火的。
一个汉子还问道:“哪儿走水了?”
小老鼠用手一指道:“厨房!准是哪个王八蛋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引着干柴烧了起
来!”
他们提了水,杂在人堆里跑过去,只看见一排屋子上面火势熊熊,很多人在救火。
梅庄只是庄院大一点,却并不在城郊,其坐落在闹市之中,所以有很多附近的邻居也都
来了!
李大狗和几个汉子正在拦着那些要帮忙的人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厨房柴堆着火,咱
们自己就能救熄了,不敢惊动各位,要是害各位烧着烫着了,那就对不起乡邻了,谢谢!谢
谢!各位请回去吧!”
大家对梅庄并没有好感,好心帮忙救火,他们居然谢绝,自然没人肯多事。
李大狗抢下两个人手上的水桶,把他们两个人也推了出去,人又多又乱,倒是没人注意
到。
王刚和小老鼠就这么顺利地出了梅庄。
直到第三天晚上,大家才又在大杂院里碰了头。
李大狗来得最晚,王刚问道:“兄弟!那天晚上没有出岔吧?”
“没有!刚好有对替死鬼,火是我放的定时火种,到时自然会燃的。不过有个家人跟仆
妇,躲在柴堆里鬼混,火一起,他们吓得光屁股跑了出来。于是认定是他们不小心打翻了烛
台,引起了火烛。
“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结果男的和女的各打了二十鞭子,屋子烧了两间,没有大损
失?”
王刚笑道:“居然如此轻易发落了?”
李大狗笑道:“那个仆妇外号叫路边桃,是烧火的老莫的浑家,很风骚,常乘她汉子睡
着了,跟人在柴房里不干不净。
“很多人都跟她有一手儿,所以才得了那个外号,意思是人人都可以采一颗吃的,这又
不是新鲜事儿,就是海公子活着,也不会太认真的。
“梅庄里的规矩大,就是男的女的肮脏事儿没人管,海公子抓到自己的女人偷人,也只
是一笑了之。这一顿鞭子是打他们不小心引起了火灾,可不是打他们的风流!”
王刚哦了一声道:“梅雪海会有这么好的度量?”
“那也没什么,他的女人又不是他的老婆,他喜新厌旧,玩过的女人早腻了,让他的手
下沾一沾,也不加追究,还可以叫人心存感激,何乐而不为呢!”
王刚一笑道:“这家伙能如此看得开,倒是难得!”
李大狗道:“老大,您在书房里探出什么?”
“一道暗门,一条地道,方向转往西南,约摸有五六十丈,那头还有门,外面锁住了,
我没能上去!”
李大狗想了想道:“西南五六十丈处,只有一所寺院,叫法会寺,里面都是清修的和
尚,有时念经的声音传过来,海公子很讨厌,说要去砸了它,不过后来不知怎的,就不再提
了,也没见行动。”
“我探测的也是如此,可是我在地道中,又拾到一些布片,上面都沾着脂粉,是女人的
用物!”
“女人的用物,难道法会寺还养着女人不成?那儿的和尚们很规矩呀,况又在闹市之
中,寺里的香火很盛,他们不敢如此胡来吧!老大,会不会弄错地方了?”
“不会,我隔着那一道暗门,还隐隐听见了晚课诵经之声,而且还闻到有一股檀香的味
道!”
“这么说,每次那个联络的人是从法会寺过来的,而且是个女人了!”
“有此可能,我已经派了大山猫和小老鼠盯紧那儿了。”
法会寺离梅庄五六十丈,只是在地底下以直线计,从上面计,则不知道有多远了。
因为被许多房子及街道所阻,要绕过很远才能到达,所以没人会把这两者联在一起。
王刚经过很细心的评断后,证实了一些事。
梅雪海曾经因为受到经课声所扰而想砸掉法会寺,可见他也不知道那条秘道是通向法会
寺的。
很可能梅庄中没有一个人会知道,虽然,那条秘道并不难找,入了秘道后,一条直路通
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
但没有一个人敢下去试探,证明这个神秘的组织,控制人是很严厉的,不准知道的事
情,绝对禁止人去探索的。
何况,听取联络和指示的,以前只有方天华和梅雪海两个人,而书房钥匙向由方天华保
管。
也就是说,如若秘道被人探查过,方天华就难辞其咎。
王刚很小心,将每样东西都复原了。
他早先的出身是贼,黑龙王刚是很有名的飞贼,干这一套自然很内行,他进了秘道,没
留下一点迹印。
因为他的目的乃是探出那个联络的人,而不是要找出那个地方的秘密。
他知道这一个庞大的组织,生根的地方必在京师。
这个地方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分站而已,不可能有太多的机密。的,他也不要探查那些机
密,他主要的目的是查出那个神秘组织的真正主持人。
对法会寺,他作了很细心的调查后,结果也很失望。
这完全是一所规规矩矩的寺院,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它有问题。
寺中有二十八个和尚,都是恪守清规的出家人,住持老和尚是从京师大永安寺聘来的一
位高僧。
寺院是公产,香火很盛,寺中也没有秘密,不禁人随喜,除了和尚们住的禅关,几乎任
何地方都不禁人来往。
大山猫甚至于打通了一点关系,进人膳房做火工道人,管烧素斋,款待十方信士,干了
十来天,也没发现有一点蛛丝马迹,这使王刚很纳闷。
他决心再闹点事,促使那个联络人再来一次!
所以第二天,梅庄的人又失踪了一批。
其中包括了两位护院,他们是庄丁的头儿,武功自然也较为高一点,两人各领了四五个
手下出去办事的,却都没有回来。
梅庄的人出门,对归来时限是很严格的,超过了时限,如果是因为特殊的原因羁误了,
必定先着人回来禀报一声。
这次超过了时限毫无消息,而且两起人都是如此,想到是出了问题。
方天华十分着急,又派了两拨人出去寻找,可是那十一个人就像是被一阵风吹上天似
的,没了影子。
这两拨人,一批是去买粮食的,买卖早经约定,粮商把米粮也运到了,只是等他们去验
收交割。
几百包粮食卸下了堆在河边码头上,等他们去搬运,然而人却没来。
第二批去的人把粮食雇车子运了回来,堆进了仓里,再去向方天华报告,另一批人则是
去接取钢铁和布匹的,情形也相同,方天华的神情沉重起来。
事情不对劲,有人冲着梅庄而来了。
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发出了紧急的报告。
不到一天工夫,书房中的灯光亮了起来,一个专司守值注意的人立即报告了方天华,他
也像例常一般,严密部署好了警戒,去到了书房中。
还是那个神秘的使者,冷冷地开了口:“方天华,又是什么事要发出告急警报呢?”
“启禀使者,本庄在昨天又有两批计十一人无端失踪,到现在下落不明!”
“哦!你确知他们是失踪了?”
“是的,他们都是本会的基本弟子,不会逃亡的!一定是落人别人手中去了,梅庄显已
受人注意!”
“这还要你来说!本使早就通知过你,说护国侯邱伯超已经对本会展开注意,叫你们要
小心从事,必然是你们行动不注意,落人别人眼中了!”
“自从公子死后,本庄的人已经安分多了,属下已严格告诫所有人员,不得在外生事
了!”
“但还是出事了,你又怎么说?”
“属下自请处分,但属下确已尽了力,事实上除了一些例行任务外,属下已经禁止庄中
人外出!”
“方天华,你真是人头猪脑,毛病就出在你的谨慎上,梅庄的人原本何等跋扈,突然安
分了起来,怎不会引人起疑,人家一定想了解到庄里在做什么,所以才把人掳了去问口供
的!”
“那倒不必担心,本庄的职务层次分明,那些失踪的人口中问不出什么秘密的!”
“邱伯超掌领騠骑营,那是个半公开的密探组织,手下颇不乏能人,问口供也别有一套
方法!”
“这个属下知道,可是失踪的那些人仅知身居梅庄,此外一无所知,他们口中招不出什
么秘密!”
“别说得那么有把握,騠骑营中的人对探查消息,别具心得,他们能从一些无关紧要的
事情上,查出许多有关事项的,本会有两个分会,就是因而被挑掉的。”
方天华急道:“那属下这儿该怎么办?八成騠骑营的人也看上这里了!”
使者冷笑道:“你这儿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吗?”
“这个属下不知道,属下执行每一件任务都是奉命行事,从不了解内容,因此也不知道
其重要性!”
“你想不想多知道一点呢?”
“不!不!属下从无此心!”
“谅你也不敢,告诉你,花王天纵奇才,他设计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无迹可循的,每一项
计划,都是设计好了,分为许多小节,交给许多分会,分开来实施,没有一个地方能了解自
己做的是什么,所以本会的机密才能保持至今!”
“是!属下对今后的行事却十分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没什么困难的,一切如旧,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就当没发生那些事!”
“失踪的人呢?”
“尽量去找,找出来最好,找不到就算了,人手不足就再招募一批!”
“招一批新的,那行吗?”
“为什么不行,你现在手中的这一批不也是招募来的?酬劳高,事情少,不怕找不到
人,而且也可以挑人,找身手高一点的,待遇上别刻薄人家,然后也比照以前的规定,要他
们多做。事,少问长问短,不合者,立即开除!一切照旧!”
“可是公子已经去世了,我们没有募人的理由吧!”
“怎么没有,梅庄是御史府第,小梅还不算得是主人,真正的主人是在京师的梅御史,
梅家本身家道殷实,家中雇些人看宅。护院是正常的事,管理田庄,经营生计都要人手,这
是招募人手最好的借口!”
“是,属下懂了!”
“看来你还没有懂,我必须再交代得明白一点,你这儿已经连续出两次事了,最好没再
有第三次,就算少有未逮,也得有个交代。
“花王不限制你用钱,却不会拨人手过来帮你忙的,我们不能惹嫌疑叫人刨出了根,一
切的事情都要你自理,你懂了没有?”
方天华忙道:“属下懂了,属下这就去跟几位江湖上的朋友联络,重金礼聘回来帮
忙。”
使者点点头道:“还要记得,延聘人手的事,务须守秘,人请到后,最好别进庄,在外
面附近安顿下来。然后暗中查一查,是谁在暗中跟我们过不去,抓到人后,也给他来个生不
见人,死不见尸!”
说时声音冷厉得怕人,方天华连声应是。那使者的声音却又和缓了下来道:“方天华,
梅雪海死了,梅家偌大的一片产业都交在你手中了,任意花销,没有人会来干涉你了,假如
这样你还管不好,我就要请梅御史另外聘个师爷了!”
方天华惊声道:“是!是!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从前你只是副手,全力以赴就够了,现在你等于是主持人了,只是全力以赴还不够
的!”
“是!属下愿负全责,保证不再出事,而且要找个结果出来,否则属下自请处分!”
使者冷笑一声道:“方天华,前面的话还不错,后面的则又太小家子气了,若是再出了
事,你也不必自清处分了,干脆点,自己先处分自己吧,等到我来处分,你的日子恐怕就难
过了!”
“是!是!属下懂了,不劳使者费心的!”
使者轻轻一叹道:“方天华,我手下辖七处分会,梅庄是最大的一处,你也是我最欣赏
的一个人,办事细心,懂得分寸,我很不愿意失去你,但偏偏就是你这儿出事,你实在使我
很失望!”
方天华道:“启上使者,属下不得不为自己辩一句,梅庄是被公子弄得太引人注意了,
所以属下才难以为继!”
“方天华,梅雪海的一切,本席并非不知道,却未加戢之,因为那正是最佳的掩护,一
个像他那样飞扬跋扈的人,也许很受人注意,但不为注意到另一方面去。
“他被杀我并不意外,倒是第二次又有人失踪才很糟糕,限你在三个月内,弄出个结果
来,不得延误。现在你可以走了!”
方天华沉重地弯腰行礼,躬身退出,到了外间的书案上,他又开始审核账册,这也是他
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
一直等到小门缝里的光线熄了,他才收拾恭敬离去。
在另一边的法会寺,大山猫用心地整治了一席素斋,因为洪知府的夫人又来烧香了。
法会寺是公产,向由府台衙门管理的。
所谓管理,不过是按月送上柴米钱粮来,等住持老和尚出了缺,再由衙门中遴选一位高
僧接替而已,庙中的一切仍是自理的。
所以,府台夫人是庙中的贵宾。
这一位洪夫人又礼佛甚虔,每逢朔望,一定要来烧香礼佛,家中若有特殊事故,也必然
会到庙里来虔诚礼拜,求签听取神示。
在庙里面有一所小楼,那是府台夫人自己斥资兴建的,楼中有个佛堂,供着观音大士,
洪夫人来了之后,就在那座小楼中诵经参拜大士。
这座小楼平时是绝对禁止外人前去的,只有一个老和尚专司打扫之责。
洪夫人每次前来,都是一乘轿子,带了两个仆妇和一个丫头,但只有那个丫头可以随她
进入楼上的大士阁。
王刚得到了消息,心中颇为震惊,一位四品的命妇,会是那个秘密组织的联络人吗?
他没有动声色,发出了一纸秘密的文件。
只过了半天,回音来了。
请求查核事项答复如下:
一、洪府尊系庚申年进士,由大兴县令三年而晋蓟州府,政绩平平,惟长袖善舞而
已,然其娶得兵部侍郎侯君逸之妹,实为青云之阶,斯人出身农家,苦读而致
仕,身世历历可数,无须注意。
二、洪夫人闺名君琳,雅好拳棒,极具心机,貌美而艳,交游颇广,京师之世家子
弟,匿稔者颇众,亦因故老大而未嫁,乃至于三十二岁,始屈身一伧夫。再者
侯女曾习土木之学,却非礼佛之人,法会寺中之精舍,颇可注意,而侯女之行
踪,亦大可玩味。
三、侯君逸之一切,愚兄由京中直接监视,据判断,此人即或与该组织有关,亦非
主脑之人,吾弟可由侯女身上着手,想必可有较多之收获。
四、梅庄等因吾弟两度干与,已引起对方之注意,请即解除监视及任何行动,以免
反为对方所乘。所有人员,即速移往通州,注意金刀李老之寿诞,因该处是日
将有大批江湖知名人物来贺,亦即对方大肆活动之时。
五、吾弟有充分自主之权,视实际情形而作断然之处置,愚兄自必全力支持,烦神
之处多多,非一谢字而能尽意,惟盼吾弟诸事留神,善保此身,以俾日后作更
多之借重耳。
知名不具
王刚不知道他们是用的什么方法,但此地离京师有百里之遥,却能在短短的两三个时辰
内,使消息往返,实在不能不佩服他们。
现在只有一件事情不好办,如何去侦查那位府台夫人侯君琳了,洪府尊为本地首长,总
不能随便地到他家去抓人。
王刚着实地伤了一番脑筋,最后他大胆地作了一番打草惊蛇的举动。
梅庄既然已经被惊动了,此地也没有什么秘密可探索,不如吵他们一下,叫他们坐立不
安一下。
所以他计划了一下,立刻采取了行动。
第二天,大杂院中的人全部出动了,而且都穿上了官服,大批地开到了法会寺,首先把
住四周门户,不准进出。
然后小老鼠神气活现地着上了官服,剃掉了他的老鼠胡子,洗去了脸上的晦气色,居然
像个人物了。
首先请见了寺中住持法明老和尚,出示手本,居然是騠骑营邱侯爷特委的三品侍卫老
爷,明白地告诉他,据报寺中有匪徒潜伏,特来查缉官讳居然也是谐声的萧劳树。
法明老和尚是京中大永安寺出来的,自然知道騠骑营是什么组织,也知道邱侯爷的官有
多大,权有多尊。
他治下的一名护卫老爷,对州府都可以直接下令处分的。
住持老和尚吓也吓坏了,对这位萧大人连口辩称是诬告,没有那回事,寺中僧众一向恪
守清规。
萧护卫冷笑道:“有没有这回事,本座自然会提出证据给你看的,本座行事绝不会冤枉
好人。”
他第一个命令就是锁起了寺中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化名叫吴大毛的厨司在内,然后领了
老和尚逐屋搜查。
他带来的那些人员全是干捕,搜得十分仔细,可是都没搜出什么,老和尚正在合十念
佛,谢菩萨保佑时,却在那栋精舍的大士阁上找出了毛病。
楼上造有夹壁,抬起了大士宝像后,莲座底下居然有个洞,一条暗道直通出去。
法明老和尚叫苦连天,这是府台夫人自己斥资兴建的,工匠是府衙派来的,寺中完全不
知情。
连那个管理的老和尚玄空,都是知府夫人直接指定的。
提玄空过来问话,他却已经服毒自尽了。
萧大人很生气,但看管他的人确已尽了力,捆上他之后,就详细检查过,连口中的牙齿
都逐一验明,找不出问题了。
毒药并不是藏在牙齿中的,至于他如何得到的毒药仍是一个谜。
看楼的玄空死了,好在有府台夫人可查。
萧大人立刻又率队来到府衙,把法明和那个死的玄空都带了做证。
府台大人已经回家了,好在公馆就在衙门后面,萧大人的片子递了进去。
洪府台立刻冠袍整齐地迎了出来,到了客厅中坐下,萧大人把一切证据取了出来,洪府
尊就变了色。
萧护卫冷冷地道:“洪府台,尊夫人在寺院中私建密室地道,这可是违犯法纪的,你怎
么说?”
洪府台满脸如土色,双手摘下了自己的纱帽,可怜兮兮地道:“萧大人,下官的这个前
程完全是靠内家提拔的,内子做些什么,下官既不知道,也不敢过问!”
萧护卫生了气,厉声道:“胡说,你这四品的知府可是朝廷委派的,你这个官是怎么做
的!”
洪府台只有跪下来发抖的份,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护卫也没工夫跟他多说,下令冲进后院,消息迟了一步,那位夫人已经先一脚溜了,
带着那个丫头杏花跳窗子跑了,萧护卫只有下令严密搜索。
在屋子里又找出了一个暗格,放了不少秘密文件。
洪府台汗落如雨道:“萧大人,下官自知难辞其咎,但下官的确不知情,自从结缡以
来,我们就没有同过房。她说礼佛之故,禁止下官进她的屋子,我们都是分开睡的,下官住
在另一个院子里,不通闻问,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可不是理由,至少你该知道她是不是礼佛吧!”
“这个下官倒是留心过,她根本不是拜佛的人,屋中也没有什么佛像佛堂,但她院中全
是她娘家带来的人,下官也无法究知她在忙些什么?”
“你心中难道不怀疑吗?”
“怀疑有什么用呢,她说她哥哥有许多官面上的事,一直由她处理的,现在仍然丢不
开,叫下官不必多问,做我的太平知府就行,下官位卑职轻,对京中大员们的事本来也管不
到!”
“可是你这个知府当得不太平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下官在大兴县上时,境中出了件大案子,差点没使得下官革职查
办,是舅兄的力量破了案,却把功劳记在下官头上,然后提出娶他妹妹的条件,下官还能不
答应吗?”
言下既无奈,又痛悔,但是萧护卫知道在他身上的确问不出什么了,好在院子里还有一
些侍奉的下人,他们口中或许能问出较多的事情来。
这一次查缉似乎收获不大,但王刚却早有算计了,他也算准了对方可能有的举动。
府衙后面有条河,有一个小小的码头,离府衙不过里许。有条中型官舫,不分日夜地停
在码头上。
侯君琳带了那个丫头杏花,匆匆地逃了出来,打算上那条船的。
她们很谨慎,不敢走大路,怕被人追上或盯住,只是穿越荒地和芦苇丛,虽然远一点,
却十分荒僻,便于掩护。
离船还有半里多时,是一块空地,王刚就在空地上等着。他微微一笑道:“洪夫人,侯
小姐,你现在才来呀,敝人等候多时了!”
侯君琳脸色先是一变,接着道:“你是什么人,拦住我们想干什么?”
王刚一笑道:“洪夫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想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的事犯
了!”
侯君琳锵的一声,拔出了暗藏在衣中的长剑,那个杏花居然也抽出一支软剑,两个人反
逼上去。
王刚道:“你不必想逞强动手,也不要想逃了,即使你逃得过今天,也逃不到京里的,
而且邱侯爷已经对令兄展开了监视,你逃了去,正好自投罗网!”
他继续用言语相迫,想多了解一下对方,但是这两个人显然没有上当,她们只是拼命地
杀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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