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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浪子》
第二十八章
“你既然把天残静诀给了她,就不会泄漏出去。”
“风火头陀既是我的部属,我自然也会关照他保密的。”
燕青笑了一下道:“金凤,她在天绝谷中没有几个可信任的部属,因此她对部属的信心
不如你坚强。”
“可是她派那个人来狙杀,就信得过他们吗?”
燕青又笑了一笑道:“当然也不会信任,但她懂得很多使人不开口的方法。”
“她会杀死他们灭口?”
“她对杀人很感兴趣,也很老练。”
白金凤吁了一口气道:“浪子,我不相信银凤会变得这么坏。”
燕青苦笑道:“我也不愿意相信,她是个很可爱的女人,但是那些被她杀死的男人也是
不相信她会杀人,才会被杀的。”
白金凤有点生气地道:“浪子,她是我的妹妹,而且是我同胞亲生的手足,因此你说到
她的时候不要用这种语气好吗?”
燕青道:“我已经够客气,难道你要我赞美她不成?”
白金凤道:“我晓得她不肯学好,你可以骂她,但不要刻薄她。”
燕青耸耸肩膀道:“那就不像个浪子了。”
“浪子又怎么样?”
燕青笑道:“浪子绝不会对一个漂亮的女人破口大骂,即使是一个最坏的女人,浪子也
能找出她可爱的地方。”
白金凤瞪着眼道:“你能不能正正经经地说话?”
“我一直正经,难道我说的话有不对的地方?”
白金风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燕青笑道:“金凤,你不相信你妹妹会杀死那两名凶手?”
白金凤不理会他,低头向前一直走着,燕青跟在后面,仍是笑嘻嘻地道:“我们出来有
七八里了吧?”
白金凤仍然不理,燕青又说道:“七八里路很快就会走完的,你必须慢一点,才有时间
考虑到回头如何开口道歉,因为你很少习惯向人道歉,也许不知道如何措辞。”
白金凤忍不住口头道:“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向谁道歉?”
燕青笑说道:“自然是向我,因为你伤害了我的尊严。”
白金凤道:“我伤了你的尊严,你用那种口吻说我妹妹,我没有拔剑跟你拼命,已经算
好的了。”
燕青道:“金凤,在回到破庙前,假如你不向我道歉,就可以拔剑把我杀了。”
白金凤道:“我不会向你道歉,但可以接受你的道歉。”
燕青道:“我也不道歉,假如我侮辱了一个可爱的女人,我就砍下自己的脑袋来表示歉
意。”
白金凤不禁一怔,还没有摸清燕青的语意,燕青反倒抢在她前面走了,白金凤怔怔地跟
在后面。
慢慢地,又可以看见那所破庙了,燕青停了下来,道:“还剩五十丈了,看来我的脑袋
要保不住了!”
白金凤和婉地道:‘浪子,你不必太认真,银凤是不好,但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坏,我相
信那两人是她派来杀风火头陀的,但她不会杀死自己的人。”
燕青笑道:“在她那个圈子里,没有她自己的人,连跛叟跟独臂神尼都背叛了她,她还
会有自己人吗?那两个家伙只是她用色相为饵钓来的两条鱼!”
白金凤道:“就算是,她也不必杀死他们。”
燕青笑了一笑,把她拉向路旁的一个小土岗后面,用手指着道:“那儿有两条公蝎
子。”
白金凤一怔道:“什么公蝎子?”
燕青笑道:“公螳子就是公的蝎子,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一种雄性动物,当他跟母蝎子交
尾后,就被母蝎子刺死了。”
白金凤又是一怔,走过去仔细一看,乱草丛中躺着两具尸体,正是刚才拦截风火头陀的
两名青年。
他们每个人喉头都中了一剑,死状极为安详,似乎根本没有经过争斗!
白金凤的脸色变了,但仍是强嘴道:“这也不见得是银凤杀的。”
燕青在厂旁的小树下扯下一块衣裤,上面还用血写了几行字。
“好兄弟,我相信你的保证,我没有得到天残功笈,就不必追杀风火头陀了,因此这两
人被杀,我也不追究了,这对大家都好,你好人做到底吧!”
燕青把布块递给白金凤道:“幸亏你一直跟着我,否则你一定会以为是我怕输了脑袋而
杀死他们的。”
白金凤的手有点颤抖道:“这是什么意思、’燕青道:“这是马大嫂对好兄弟的谢
意。”
白金凤道:“字迹是银凤的,但她并没有杀死这两个人呀,这儿不是写得明明白白?”
燕青笑说道:“她当然不会杀人,人是我好兄弟杀的,为了大家都好,好兄弟必须替马
大嫂担负杀人的罪名。”
白金凤一怔道:“我不懂!”
燕青道:“这两个人是一直跟着她的,也是帮她来夺取天残静诀的,因此他们必须死在
我手中,才能证明她没有得到天残静诀,我们既然答应她不泄漏这件事,自然就要好人做到
底,让她好交代!”
说着将布块撕碎了,又扯下一块布条,用手指沾着鲜血,写下:“谨告马大嫂,他们没
夺到天残功诀浪子上。”
他把布条插在尸体手中的剑鞘上,拍拍手道:“我总算把好人做到底了。”
白金凤长叹一声说道:“没想到银风会变得这么狠毒!”
燕青道:“不能怪她,处在她那个环境里,必须要狠毒一点,否则她就会被人吞掉了。
白金凤道:“损她也是你,为她辩解又是你!”
燕青笑道:“浪子对漂亮可爱的女人,一向是宽大的,我并没有损她的意思,是你在多
心。”
白金凤说道:“我真怀疑把天残静诀给她是否做对了。”
燕青道:“没有错,我不会让你做错事的。”
白金凤道:“你认为她值得纵容姑息?”
燕青道:“当敌人不止一个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培养更多的敌人,让他们自相残杀
去!
白金凤一叹道:“浪子,我的阅历的确太差了,不够资格处这个环境。”
燕青道:“但是你有一批忠心耿耿的部属,而且他们很能干,聋长老与风火头陀竟然能
将实力隐藏起来,暴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造成对方的错觉,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措施,令
我都大为佩服。”
白金凤苦笑道:“但愿是真的如此,否则我只有认栽了,我实在斗不过这些人。”
燕青笑道:“你还欠我一声道歉!?”
白金凤道:“我已经承认自己浅薄了!”
燕青道:“你本来就很嫩,这不是你的错,错在你不肯相信我的判断,不肯向事实低
头,不肯认错。”
白金凤道:“你一定要我道歉?”
燕青庄容道:“是的,你必须学会认错,因为你太美了。”
白金凤道:“美与认错有什么关系呢?”
燕青道:“美会使你骄傲,骄傲会使你固执,自以为是,不肯认错,不肯接受忠告,然
后毁了你自己,也毁了天残门,更毁了那些忠心耿耿追随你的人。”
白金凤不禁愕然道:“会有这么严重吗?”
燕青仍然是肃然地说道:“比我说的更严重,因为你的美并没有征服你的敌人,如果你
再一意孤行,使你的朋友也离你而去,那个打击你受得了吗?金凤,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
道受害最深的不是别人,仍然是你自己。”
白金凤咬一咬嘴唇说道:“如果我坚持不向你道歉呢?”
燕青笑一笑说道:“那我就向你道歉,满足你的虚荣。”
白金凤道:“然后呢?”
“然后我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等杨猛与陶土来了,随便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要走了!”
燕青笑道:“我该走了,你有自己的主见,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白金凤道:“你现在走也行。”
燕青道:“那可不行,我劝你离开了天残谷,必须要给你找到一个立足的地方,我答应
陶立他们照顾你,必须完整无缺地把你交回到他们手中,才好对他们有个交代。”
“只是为了对他们交代?”
“是的,我到天残谷来,只是为了他们对你的忠心,以及对他们的敬意。”
“你离开我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并不如他们所说的那么好。”
白金凤叹了一口气道:“浪子,你一定要我向你低头才高兴!”
燕青笑道:“你错了,我不要你向我低头,而是要你向真理低头,你虽然美,但再过几
十年,你会像那些老太婆一样,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一点都不美了,而真理都是永恒
的。”
白金凤的脸色变了一变,终于说道:“浪子,我向你道歉,为我的肤浅而道歉,为我的
固执而道歉,现在你满意了?”
燕青道:“是的,非常满意,因此我向你道谢。”
白金凤微愕道:“道谢?我有什么何谢的?”
“谢谢你保存了你的美丽,也谢谢你为天地间保存了一种完善无缺的美。”
“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因为我是个浪子,浪子是最懂得欣赏美女的,不仅是形体的美,
还包括了心灵内涵的美,两者如果缺一,对浪子来说,将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白金凤笑说道:“而内在的美,比形体的美更为重要。”
燕青道:“这是一般人的看法,我是个浪子,看法略有不同,一个丑八怪,即使她的内
涵到了至善的境界,我只能对她很尊敬,却不会说她美的。”
白金凤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浪子,你真是个怪人。”
燕青微微一笑道:“是吗?我倒不觉得,我认为我很正常。”
白金凤道:“我虽然不大出来,却没有一个人逼我道歉的。”
燕青笑道:“那只是因为没遇上一个浪子而已。”
白金凤咬咬嘴唇道:“你对我家姐妹也是这么残忍的吗?”
“这是从哪儿说起,我对任何女人都很体惜,浪子从不会对一个女人残忍的。”
白金凤道:“你逼我低头认错,把我的尊严打击得体无完肤,难道还不算残忍?”
燕青笑了起来道:“原来你还是为这个心里不舒服,那你可错了,没有人能打击别人的
尊严,除了那个人自己,与其说是你向我道歉,不如说是向你自己道歉,因为你自己知道错
了,却不肯承认,骗的是你自己。”
“你既然知道我已经有认错的意思,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说出来呢?”
“燕青道:“我要你了解,你有尊严,别人也有尊严的,你不愿自己的尊严受损,就不
能去伤害别人的尊严,你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盲大师与聋长老虽然教了你认清是非,却没
有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这是他们的疏忽。”
“所以你就来教我了?”
燕青耸耸肩道:“我只是尽一个做朋友的本份,规过劝善,是朋友的责任,我也是尽我
的职守而已。”
白金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浪子,我现在真心地说一句谢谢你,跟你相处了不到几
天,我从你那儿学到了不少,尤其是今天,我学到了更多,难怪有那么多的女孩子对你倾
心,你的确是个很可爱可敬的男人!”
燕青笑道:“谢谢你对我的赞美,要不是你说起,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优点,尤其不
知道我很可爱。”
白金凤奇道:“难道那些女孩子爱你是假的?”
“那倒不会吧,她们都很真心诚意的。”
“她们没说你可爱?”
“没有,你是第一个。”
“她们为什么爱上你呢?”
“她们是因为爱我而爱我,并不是因为我可爱而爱我。”
白金凤有点愠然道:“浪子,我是很正经的跟你说话,你别开玩笑好不好?”
燕青吁了一口气道:“我的确很正经,因为那些女孩子爱我时并没有任何条件,她们只
是爱了,从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你也从来不问?”
“不问,因为爱是自然发生的,感情的交流并不是买东西,必须要验明品质,论足斤
两,然后再付代价的。”
白金凤眼盯着他问道:“浪子,你会不会爱我?”
燕青笑道:“会,浪子最容易的就是对女人产生感情,只要是一个长得不太难看,年纪
不太大的女人,而对我又有好感的话,我绝不使她难堪。”
白金凤生气地道:“有没有你不爱的?”
燕青道:“有!别人的老婆我不爱,不爱我的女人,我不爱,爱得太狂的女人我不爱,
不准我爱别的女人我不爱,感情脆弱的女人我不爱,因此可爱的对象虽多,剔去这些因素,
剩下的也不多了。”
“为什么这些女人你不能爱?”
“夺人之妇,有违道义。不爱我的人,我不想去强人所难,自讨没趣,这两种女人不能
爱,爱得太狂的女人死钉活缠,最难消受美人恩,不准我爱别的女人醋性太重,感情太脆弱
的女人容易伤心,这三种女人我不敢爱。”
白金凤道:“那你就惨了,因为我就是你说的一不能两不敢的女子,而我却准备爱你
了。”
燕青笑笑道:“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白金凤道:“我不轻易爱一个人,但爱上一个人时,我就会全心全意,死钉活缠地粘着
他,而且我很脆弱,如果得不到我所爱,我会碎心一死以之,这是你所说的两不敢。”
燕青道:“还有那一不能呢?”
白金凤道:“我既然准备爱你,当然不是不爱你的那一种。”
燕青道:“我另外一不能是爱别人的老婆,你还没嫁人吧?”
白金凤道:“没有,可是我生下来就注定了要继承天残门,守天残情缺那一残我如果放
弃了那一戒来爱你,等于是背夫别嫁,现在你怎么说呢?”
燕青笑笑道:“有一不能我不爱,有一不敢我也不爱,可是你一身兼具其三,倒又另当
别论了,我想我可以接受的,不过你要用那一种方式来爱我呢?”
白金风道:“爱还有方式?”
燕青道:“男女相恋之爱,不外三种方式,一种是上床,一种是花前月下,携手并肩,
说些卿卿我我的情话,还有一种就是刻骨相思的苦恋,人前思,人后想,写几首情诗,填几
同情词,你愿意接受那一种,我就供应那一种。”
白金风怒道:“浪子,你是在拿我开胃。”
燕青苦笑道:“金凤,你根本没有了解到什么叫做爱,爱不是放在口上念的,那是一种
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情,也不是想爱就会发生爱的,更不是勉强造作的。”
“怎么样才能发生呢?”
“当爱来到时,你自然就会体验到它的存在,那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我怎么会体验到爱已存在呢?”
“当你发觉你已忘了自己,心中只有一个人的影子时,你就会体验到你爱上那个人了,
当你发现你已能放弃一切,与另一个人生死相共,休戚相关,当你自己饿着肚子,肯把仅有
的一碗饭给另外一个人吃时,你才是真正地爱上那个人了。”
白金凤道:“那么现在你并没有爱我,我也没有爱你?”
垂青道:“可以这么说,但感情会在不知不觉中滋长的,也许我们将来互相爱上,也许
有一天我爱上你而你并不爱我,但现在,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爱。”
白金凤道:“也许有一天我爱你而你不爱我呢?”
燕青笑道:不太可能,别忘了我是个浪子,浪子绝不会拒绝一个女郎的爱情。”
“那不是真正的爱情。”
“不,你付出的若果是真情,得到的也一定是真情,浪子之所以为浪子,就是从来不以
虚情假意去骗取爱情。”
白金凤低头不语,燕青笑笑道:“你记住我是个浪子,当有一天你忘记了我是个浪子,
或者明知我是浪子而仍然不在乎我是个浪子时,你才真正地爱上了我,那时不用你表示,我
也会知道的,但现在,你即使口中说了千万个爱字,我都知道你没有爱我。”
白金凤沉默良久才道:“我们出来很久了。”
是的,很久了,再不回去,你的两个使女急了,以为你出了岔子,或者会认为我把你卖
了‘”
白金凤笑道:“花家姐妹不会为你担心吗?”
燕青道:“会的,她们已经找来了。”
白金凤道:“在哪里?”
燕青道:“不知道,但我相信她一定已来了。”
说着高声叫道:“怜怜,惜惜,你们过来吧!”
远处人影闪动,果然是惜惜与怜怜扑奔过来。
燕青低声道:“这就是爱,爱能使人心灵相通。”
白金凤却更为沉默了。
天残门终于迁到了天机坪,那是燕青为这片荒林的荒村所起的名称。
他起这个名称的寓意是这一片丘壑,原出自武林隐老天机老人的精心设计,寻常不起眼
的几堆乱石,几株杂树,却包涵着无限天机,那是人类智慧堆砌成的险阻,都运用了天道运
行的生克变化。
燕青在天机坪中住了半个月,也接见了天残门中的唯一长老聋道人与十六处分舵主。
聋长老聋而不哑,耳不能听,口却能言,从聋长老的口中,燕青约略地了解天魔教的情
况。
真正在幕后操纵着天魔教的是四个人,天魔令主白福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人,聋长老
居然探出了一个,那就是四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一大魔头恨天翁上官吴予。
上官吴予手下有三个得力的女助手,号称恨天三绝,一个是在莫愁湖畔被杀的贾瑾,一
个是现在天绝谷总监的柳不青,另一个则是金紫燕的乳母金雪娘。
贾瑾与金雪娘是受恨天翁的授意,在天魔教中担任监视白福的,白福对她们并不信任,
但受了恨天翁的压力,无可奈何,只好勉强地接受了下来,心里一直想除去她们,才跟马景
隆联手商量,利用燕青前去的机会,首先拔除了飞天魔娘贾瑾,却不知道恨天翁早有预谋,
把马景隆收买了过去,也借这个机会除去了白福!
现在的大局似乎是恨夭翁把持着,但另外两派的势力仍然相当雄厚。
燕青在心中捉摸了一下,觉得事情渐渐明朗了。
另外两股势力,一股可能是那些铁骑盟中的人,这个铁骑盟可能就是柳浩生的那个铁骑
盟,一半在明里活动,由柳浩生率领着,在关外绿林道上活动,另一半则是在暗中控制着,
就是以铁骑盟三个字为禁制的那些人,只是不知道真正的操纵者为谁。
第三股势力则可能是以连洁心莫桑等人为班底,白福主长天魔教时,他们也打了进去,
跟其他几派斗得很厉害,一方面利用莫梓挑了柳浩生的红叶庄,一方面又把燕青引到莫愁
湖,挑了白福的总坛。
但他们发现马景隆父子俩在恨天翁的支持下,已经取得了更多的控制时,立刻就悄悄地
隐藏了起来。
连洁心因莫梓之死而失言,莫桑追了去,燕青还叫史光超追蹑莫桑的行踪,想找出他们
的落脚处。
可是在来到天机坪前,怜怜转来了丐帮掌门于飞的消息,史光超在括苍山被杀身死,莫
桑与连洁心都断了线,不知下落。
这一股势力人数不多,却最具威力,因为他们里面全是绝顶高手,而白银凤可能就是加
于这一股势力的。
燕青在莫愁湖天魔教总坛中,还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连洁心有个儿子,正在一个秘密
的地方受着武功的训练,培育成一个杀手。
连洁心与莫桑都可能上那个地方去了。
史光超在括苍山被杀,马百平等人在酉天日山成立总坛,天魔教把中心设在金陵莫愁
湖,柳浩生放弃了关外的事业,在杭州辟下红叶庄。
由这些迹象看来,这些暗中控制着江湖的邪恶势力,重心都在江南江浙两地。
而现在是马氏父子当权,也意识到残余的三股势力中以恨天翁上官吴予的实力最雄厚,
未来竟争的中心,也必然会以马景隆所栖的金陵为主。
要想找出那两个隐而不现的幕后操纵者,也只有在金陵最为可能。
燕青把归纳的结果跟龙雨田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到金陵去求发展才是上策。
而且他希望龙雨田还是以旧日的关系,到柳浩生那儿去,探明铁骑盟的真相,他自己则
在马百平那儿去活动。
龙而日听了他的计划后,不禁苦笑道:“老弟,这不是把头往虎口里探吗?马景隆一心
一意想要除去你,我从天魔会主伏诛后,也离开了柳浩生,一直跟你在一起,探天残谷,破
铁骑盟在金陵的据点,柳浩生还会信我吗?”
燕青笑笑道:“不妨事,除了探天残谷可能马百平的手下知悉外。破朱雀桥畔的铁骑盟
据点,并没有人知道是谁所为,而龙老哥去到柳浩生那儿,他一定会为你掩饰的。”
龙雨田不信道:“何以见得呢,我跟他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只是在多年前以田雨龙的化
名,跟他攀交,他本来对我倒是很器重的,但破除天魔总坛后,就失去了连络,现在去找了
去,连我都无法自圆其说。”
燕青道:“根本就不须隐瞒,除了龙老哥的本名与原来的身分外,其余都有一句说一
句,甚至于天残门潜居天机坪的事都不妨说出。”
龙雨四道:“那怎么行呢?”
燕青笑道:“没什么不行的,聋长老把天残门的十六位分舵主集合在天机坪附近,早就
引起人的注意了,只是一时还不明究竟,迟早总是会被人探悉的,倒不如说了出来,可以争
取柳浩生的信任。”
龙雨田道:“如果他存心要、并吞天残门,叫我带路呢?”
燕青道:“不会的,天残门这点力量,根本就不在谁的眼中,何况柳浩生也会为龙兄掩
饰的,因为我发现他跟马百平两人的情形差不多,对受制于人感到很痛苦,极力想挣拔出
来,所以他们才尽力争取外来的助力,要了解到整个邪恶势力的操纵者,只有从这两处着手
了。”
龙雨田想了一下道:“好吧,既是你认为有此必要,我就冒一次险吧,只是你要多小心
一点,因为你不能再死一次了!”
燕青笑笑道:“有怜怜与惜惜跟着我,大概不容易死得掉。”
商量定当后,龙雨田先走了。
燕青悄悄地通知了怜怜与惜惜,给白金凤留了个条子告诉她出入天机坪的路线,也悄悄
地走了。
为了掩避形迹,他们雇了一条江船,由芜湖直放金陵,船到当涂暂宿,燕青还到江心县
的连氏故宅所在去探看了一番,想找找是否还有一点连洁心的线索。
但是昔年火焚,仍是一片瓦砾,尚未重建,歇见得连洁心无意重建家园。
不过他在瓦砾堆中发现了有香烛及冥锭的残灰,表示曾经有人来祭奠过。
他翻弄了一下残灰,禁不住心头一阵狂跳,因为祭奠者焚冥银后不久,刚好遇上一阵大
雨,使得这堆冥初未能完全焚毁,那装冥铺的纸包也留下了一角,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角。
那是生人的下款,居然写着的是:“不孝女连洁心率儿莫震宇叩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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