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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刀王》


第 九 章 鬼蜮伎俩



  南宫俊一听,这伙计简直把自己当作了拐带少女的拆白骗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他
也怪不得人,而且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怕两个女孩子吃亏,因此也发作不得,干脆站在一
边,看看这伙计要怎么样。
  那伙计见南宫俊一直不作声,以为他是心虚了,就更为神气了,一拍胸膛,逼到南宫俊
面前,恶狠狠地道:“小子,你的来路,老子可清楚得很,叫我遇上了,你就别再想害人,
识相的,趁早乖乖地滚蛋,否则老子就把你送到官里去……”
  翩翩忙道:“那怎么行,你叫他走了,撇下我们姐妹俩怎么办呀?”
  伙计道:“姑娘,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我虽然在这儿当伙计,那是为了学学生计,
这家客栈的掌柜是我舅舅,他没儿子,等我学熟了,将来店也会交给我的,跟着我,准保不
叫你们吃亏……”
  才说到这儿,啪地一声,脸上已经挨了一个大嘴巴,那是双双出手掴过去的。
  这一掌打得很重,伙计足足被摔出丈多远,满口流血,而且这时又聚了很多人过来,大
家都好奇地望着她们。
  那伙计挨了打,吃力地爬了起来,他大概是昏了头,没有想到一个女孩子何以会有这么
大的力气,能把他的人打得飞了起来,看见围观的人多了,胆气更壮,大声叫道:“好!
好!请各位客人们评评理,这小子是个骗子,骗了两个大姑娘,私自离家出走,我好意点醒
她们,她们不但不领情,反而伸手打人,各位看看这不是没天理了吗?”
  双双沉下了脸,踏前两步,一把提着那伙计胸前的衣服,她的脸上虽是一脸稚气未脱,
但个子却已不小,居然把那伙计提起双脚腾空离去,吓得哇哇直叫,旁边的人也都吓得哗然
出声,远远地躲开了。
  双双一只手提着伙计,另一只手指着他鼻子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无凭无据,居然就
敢诬指我们公子是骗子,而且还存心不良,敢在我们姐妹身上打主意,你也不照照镜子,就
凭你这副长相,就算我们公子是骗子,我们情愿叫他骗了,也不会看上你这头癞蛤蟆……”
  她不但口齿伶俐,而且更懂得说话的技巧,只几句话,就把事情解说得清清楚楚。
  因此,旁边围观的那些人,立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把本来盯在南宫俊身上不屑的眼
光,转移到那伙计身上,更有人刁钻地批评道:“廖大顺这小子是油糊了心,今天可受到教
训了,这小子平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色眉色眼的,客人上门,他老是推三阻四的,支使别
的人去侍候,只要有堂客跟姑娘家上门,他就像遇见了亲娘似的,赶着来侍候,嬉皮笑脸,
满脸的不正经,我就说他总有一天会倒霉的,今天果然遇上了,姑娘可别饶了他……”
  双双道:“好,原来你这么混账,那倒是饶你不得,你仗着这儿店东是你舅舅,就敢对
客人如此的无礼,实在该杀,要知道你们开的是店,登门的客人就是你们的衣食父母。连你
舅舅都得像孙子一般的侍候着,你就是曾孙子,孙子,该更好侍候才是,你居然敢如此大
胆,本姑娘不给你一点厉害还行吗?”
  说着把那伙计往上一丢,足足抛起三四丈高,伙计吓得大叫救命,手舞脚伸地直掉下
来,双双伸手去接,不知怎地一个没接好,脱手往地下掉去,围观的人哗然惊呼!
  但是双双用脚轻轻一勾一伸,居然把伙计的身子接住,往外一拨,那伙计滚了出去,虽
然连翻了几个身,却没摔着。
  可是,他早已经吓破了胆,软瘫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那些围观的人这才知道这个小姑娘不但劲儿大,而且还身怀绝技。
  胆子小的已经悄悄地溜了,免得惹事非上身,胆大好事的则大声叫好凑热闹。
  双双更得意了,上前踢着那伙计道:“本姑娘就成全你,干脆一刀宰了你!”
  伙计哪里还记得起来,只会哼哼,可是双双抽出背上的大刀,哐琅琅一抖,他吓得一跳
而起,跑得比兔子还快,双双大叫道:“你敢跑,你要是跑得了,姑娘就服了你!”
  正要追上去,店中出来一个老者拦住她。
  双手一拱,满脸惶然地道:“姑娘,大人不见小人怪,这都是小老儿疏于管教之罪,请
姑娘原谅他这一次吧!”
  双双双眉一挑道:“你就是这个店家的店掌柜,那个混球是你的外甥?”
  “是的!是的!小老儿正是店东,请姑娘原谅,我那不长进的外甥自幼没了父母,疏于
管教,所以才如此不堪,小老儿今后一定要好好地管教他。”
  双双道:“你是不是没儿子,将来这家店子都要交给他的?”
  店掌柜的苦笑道:“小老儿虽然无儿女,可是,还有几个本家子侄,这家董家老店是祖
产,小老儿纵有权分,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这都是那个畜牲胡吹乱讲的。”
  双双娇笑道:“那倒没有什么,连年纪大的说话都未必靠得住,何况是年轻人呢!”
  她俨然是一派教训人的口吻,显得老气横秋起来,店掌柜的也只有哈着腰听着,口中直
道:“姑娘海涵!姑娘海涵!”
  双双道:“可是有一点你们店里的规矩实在是该打,我们还没有住下来,就伸手要银
子。”
  那个店伙躲在远处,苦着脸争辩道:“我可没有伸手向你们要,是他自己先开口说叫拿
二十两银子给我的,结果却拿不出银子来。”
  双双冷笑道:“拿不出银子,你就可以开口骂人是骗子,天下有你们这样子开店的?我
们拿不出银子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谁出门在外,背着那种累赘的重玩意儿,没有银子,可
有金子、珍珠、宝石,随便拿一样也能换成大块银子的,再说,我们就是身无分文,也不会
白住你们的店,凭我们公子骑的这匹马,拆了你们这家破店子也还赔得起。”
  这时那老者才看见那头胭脂火,当时吓得脸色大变,忙躬身道:“姑娘指责的是,小老
儿实在该死,就请姑娘跟这位公子爷进去先歇下,小老儿当亲自前来侍候。”
  他忙着吆喝其余的伙计去收拾整理后院,然后再亲自引导他们走向后面去,态度十分恭
敬,到了院子里,他又亲自招呼手下,把一边敞房门打开了,捧了许多干草铺在堂屋里,以
供胭脂火歇宿之用,一面吩咐调配上好的饲料来喂马,然后在另一端的上房中,设下了一桌
丰盛的酒席。
  南宫俊看得心头发毛,但是没有做声,等到他们坐定,掌柜的退走后,双双才笑道:
“公子,您看婢子安排得如何,不费一分银子,也能得到这么隆重的招待,而且明天走的时
候,还可以叫他们给我们准备一些银子带着。”
  南宫俊冷冷地道:“双双,你说你没出过门。”
  双双道:“是啊!来到山庄以后,就没再出去过,所以不知道出门要带银子,害得公子
受窘。”
  南宫俊道:“我倒是无所谓,因为我原该有所准备的,只是我自己疏忽忘了,不过我有
办法可想的。”
  双双道:“公子的办法可没有我的办法好。”
  “双双,你的说话,可不像没出过门的。”
  “那可是我听来的,有回我在谷中侍候姑姑跟两个年轻人喝酒,其中有个叫十四郎的也
是住店没带银子,结账时正难以脱身,忽然看到那个掌柜的衣服上插的标记。”
  南宫俊微微一怔,道:“衣服上插有标记?”
  “是的,就是在衣襟上佩一个红色玛瑙的金刚神像,那是红粉金刚外围线人的特有标
记,是姑姑告诉他们的,原是叫他们有事情时,可以利用那些地方传到止水谷来禀告姑姑,
那个十四郎说他看见了店掌柜的戴着那种标记,记起了姑姑的话,于是就亮出红粉姐妹的底
子,果然吓得那个掌柜的不但不敢再要银子,而且还送了一个大块过去,刚才我看见那个掌
柜的,也是戴了那么一个标记,所以也照样来了一次。”
  南宫俊很在意地听着,这时才问道:“红粉姐妹的底子又是什么呢?”
  双双道:“这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列名榜上的姐妹,对外面的眼线联络时的一种切口
吧,我们还没有资格上榜列名,是不会知道的,可是我想四姐的胭脂火是一头名驹,他们总
该会认识的,所以特别指了出来,果然生了效。”
  翩翩却责怪她道:“你这小鬼头真坏,这么有趣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
  双双笑道:“以前我早就忘了那回事,你不记得姑姑告诉我们的话,就是在谷中听见的
话,和看见的事,都不准说给第二个人听见,我是看见那个掌柜的身上戴的标记,才想起那
回事的。”
  她们两个侍候着南宫俊先用酒菜,南宫俊却一直在想着心思,怕她们从中打扰,指指旁
边的座位,说道:“你们也坐下来吃吧!”
  双双道:“那怎么行呢,不是乱了规矩吗?”
  南宫俊道:“这是你们红粉山庄的规矩,跟着我,却没有这个规矩,吃吧,只是不准喝
酒。”
  翩翩的手才摸到酒壶上,被南宫俊一说,只得放开道:“在山庄里,大姐就是不准我们
喝酒,害得我们整天都想,酒究竟是什么滋味,想不到还是落了空。”
  南宫俊笑道:“你这么想喝酒?”
  “这倒不是,因为大姐规定的,只有列名榜上的姐妹,才准少喝一点,其余的姐妹,则
是滴酒不沾,使我们感到特别好奇。”
  “不必好奇,你们从来没喝过,喝醉了容易误事,而且女孩子家,在外面举杯牛饮也不
成个体统,你想喝,等回到我南宫世家后,给你们喝个饱就是。”
  翩翩倒不是真的想喝,听南宫俊这么一说,就开始装上饭来吃,可是她对那些菜肴却大
加批评,不是说太淡,就是说火候太过,无一是处。
  南宫俊道:“将就点吧,这是出门在外,能够有这么好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有时候赶
不巧,露宿荒郊山野,说不定只能采两个野果充饥……”
  翩翩笑道:“那也比这个强,如果在野外,只要有野果可摘,婢子就能弄出可口美味的
东西来,在止水谷中,限于材料,有时什么都没有,婢子就挖几枚嫩笋,池里抓两尾鱼,石
头缝里抓老鼠、长虫,树上捕几只小鸟,就能弄出一桌佳肴来……”
  南宫俊道:“老鼠跟蛇也能吃……”
  双双道:“怎么不能,这个妮子的本事可大了,甚至于田里的水蛙,草里的蚱蜢,到她
手里都是东西,这次她什么都没带,却把她那套法宝都带齐了,所以公子不必怕饿肚子。”
  南宫俊笑问道:“什么法宝?”
  双双道:“她有百宝囊,里面有一口扁锅,一些瓶瓶罐罐的调料,随时都可以架起炉灶
来生火弄炊。”
  说时,指指放在屋角的那个包袱。
  南宫俊啼笑皆非地说道:“你把这些带着干吗?”
  翩翩道:“这是我随时要用的东西。”
  南宫俊叹口气:“我们出来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弄东西来吃!你带着这些不嫌累赘
吗?”
  翩翩很委屈地道:“不累赘,公子!我只有会这些,如果您用不到我这点手艺,那我跟
着你才成了累赘。”
  看她泫然欲泣之状,南宫俊又颇为不忍,于是又安慰她道:“也不是累赘,我这个人天
生好吃,而且嘴巴很刁,吃得很挑剔,来到红粉山庄前,我一路上也是在东挑西捡的,所以
大姐才会把你们姐妹俩托交给我,自然也是因为你们对我有很大的帮助,而我也真需要你
们。”
  这一说,翩翩才高兴起来,笑着道:“公子,您要吃什么,怎么个吃法,我宁可想办法
变着出来让您满意,可是别把我们往家里一关,想我们时,才叫我们弄点什么吃吃,那我们
跟在红粉山庄有什么分别呢?”
  南宫俊道:“这个你们放心,我家可没有那些门禁,你们也不会被关起来,随时都可以
出来逛逛、玩玩,只要不闯祸,不招摇,不仗势凌人,谁都不会来干涉你们,绝对自由,南
宫家门规就是那三条,那不仅是对你们,连我也要遵守的。”
  双双也跟着问道:“什么叫不闯祸,不招摇,不仗势凌人呢,请公子说明白了,也免得
我们给您丢人呀!”
  南宫俊道:“不闯祸就是不去惹事生非,违禁犯法,不招摇是不准打着南宫世家的名
义,在外向人夸示,不仗势凌人就是不得倚仗声势,欺负一般百姓。”
  双双道:“说了半天,这三点,根本就是一回事。”
  “大致上说来是互相有关连的,但是分得细一点,却有很多不同,这个我一时也说不清
楚,以后随时有机会,我就告诉你们,现在快点吃吧,吃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
渡江赶路的。”
  好容易把两个宝贝安顿好了,食罢撤席,南宫俊来到一间精致的雅房中,才脱了衣服想
休息一下。
  可是躺上床没多久,双双推门端了盅茶进来道:“公子!您睡下来了,这是我带出来的
茶叶,大姐起个名叫绛风香露,最宜睡前饮用。”
  南宫俊只得又起来接了试尝一口,果然满口芳香,微带着一点甜味,再看看那颜色,紫
绛如枫,不禁赞道:“好!真好!”
  双双得意地道:“我一共焙制了十二种茶叶,分在二十种不同的时间饮用,这次我每样
带了一小罐出来,以后可能无法再制那么多种了,因为有些茶叶是必须要在红粉山庄的止水
谷中种植,才有那种清香和特殊的韵味,不过我可以看看你家的情形,能否另外焙制别的品
种……”
  南自俊道:“难为你这么细心,不过那些茶叶你好好留着,别再泡了,等回到家里,孝
敬我奶奶去,她老人家别无所好,就是喜欢品茗,她本姓陆,据说是茶圣陆羽的后人,她不
但能品茗,而且更善于自己焙茗,你去了,她一定特别高兴的。”
  双双笑道:“真的?那可好,我研究过陆羽的茶经,有许多不懂地方……”
  南宫俊好不容易把她给打发走了,叹了口气,觉得带着这么一对宝贝走路实在麻烦,但
是从另一角度看,则又是一种乐趣,只可惜现在自己不得闲,否则的话,伴着这一对解语
花,画眉鸟,欣赏她们的赤子天真,享受她们的慧黠和殷勤,的确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闭目假寐,不到一刻工夫,翩翩又推门进来,这次更妙,她竟是披散着长发,底下是赤
足,身上只穿了一件紧身的小衣,下面只是一件薄绸的短裤,长仅及股。
  上面敞着圆领口,露出半截胸口,连隆起的双乳都隐约可见,下面则是两条雪白圆润的
粉腿,这副打扮的确诱人。
  南宫俊虽非登徒子,但是看了这副样子也不禁有点怦然心动,在白天看,还是两个小孩
子,那大概是她们梳了辫子,穿了束胸的缘故,没想到把辫子打散,解除了束胸后,竟有如
此动人的风情。
  只是这个样子跑到他屋子里来,也未免太不像话了,尤其是这副打扮……
  南宫俊刚要开口,翩翩已经先说话了,而且一脸的正经,郑重地对他说:“公子,我特
地跑来问一声,什么样的情形才能不算闯祸?”
  南宫俊被她夹头夹脑这么一问,倒是怔了半天才道:“你这话是怎么说?”
  翩翩道:“我很想打人,但是又怕违了规矩,所以特地来问一声。”
  南宫俊道:“打人?为什么要打人,是人家欺侮你了?”
  翩翩道:“没有,如果是人家先欺侮了我,再打他一顿,那是天经地义,就像先前那个
伙计骂了您,双双揍他一样,这个我是知道的,正因为人家既没骂我们,也没惹我们,甚至
于根本没有靠近我们。”
  南宫俊道:“那就不可以打人家。”
  翩翩叹口气道:“那就只好由着他在那儿看下去,不过这实在很气人……”
  南宫俊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在那儿看什么?”
  “我跟双双正在洗澡,有一个家伙在看着我们洗澡,而且还说了许许多多讨厌的话
儿……”
  南宫俊一掀盖在身上的被子,跳了起来道:“这还得了,真该挖了他的眼珠,居然闯入
女子的私室窥浴,唉!翩翩,你怎么连这点也不懂?”
  翩翩道:“如果是那种情形,我自然是懂的,可是他并没有闯入我们的住房,只是坐在
院子里的树干上。”
  “坐在院子里的树干上,那也不行……怎么,你们不是睡在东边的厢房里?”
  “是的,房间里很讲究,比山庄里住的好多了,跟姑姑在石梁下面的屋子差不多。”
  南宫俊道:“那原是专为贵客们设的房子,只不过那儿离院子里还远着呢,他若是坐在
树干上,怎么看得见你们在屋子里净身呢?”
  “我们没有在屋子里,是在院子里洗澡。”
  “什么,你们在院子里洗澡!”
  “是啊!在山庄中,我们都是在水池里洗澡的,大家走来走去,看见了也没什么,讨厌
的是那个家伙嘴里胡说八道,说我们的腰肢太粗,前胸太平,还说我们是什么白虎,寸草不
生,这些话我也不懂,反正他的样子很讨厌就是了。”
  南宫俊又有啼笑皆非之感,但也无可奈何,她们是在一个全是女人的圈子里长大的,对
男女礼防之嫌自然不太讲究,说她们也没有用,只得道:“你们跑到院子里净身,在这么大
冷天,也不怕冷着吗?”
  “不冷,在山庄中,我们都是在露天洗澡,哪怕下雪的日子也是如此,大姐说这是种练
身体的方法,可以寒暑不侵。”
  “唉!话是不错,但是要看地方,就算你们不怕冷,但是水也会冷掉的。”
  “本来就是冷的,我们俩原是为您骑的那头胭脂火刷身体的,那东西最爱干净,毛片上
沾了一点灰土,就不肯老实歇下来,我们提了两桶水,把它洗干净了,自己却累出一身汗
来,于是再提两桶水来,我先冲洗时,那家伙就冒了出来。”
  南宫俊苦笑道:“你们也真是的,这叫我怎么说好呢?对了!双双呢?”
  “正在洗澡,那个家伙大概也跟她缠个没完,双双的脾气比我好,我叫她跟他先敷衍
着,我是去提水的,先来问问公子,能不能揍那个家伙一顿。”
  “当然可以,这实在太不像话了,我去打他,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我……我的衣服也在院子里,我怕打草惊蛇,吓跑了那家伙,所以没带衣服来。”
  “那就到房间里去另穿一件。”
  “没有,一共才两件,脏的脱下来,干净的待换上,我都带去了。”
  南宫俊叹口气道:“难道你就只有两套衣服不成。”
  “我们两个人一共才三套衣服,我跟双双各穿一套,然后留一套待换,我们商量好了,
一个人轮流换一天,今天是该我换,等我身上穿的那一套洗干净了再给她换!”
  “我的天啊,你们不会多带一套?”
  翩翩嘟起小嘴道:“哪有这么多衣服,这多余的一套还是我跟双双拼着凑起来的,在山
庄中都不重穿衣,每个人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只有列名榜上的姐妹才有大红的衣裤跟裙子,
其余的人都一式青衣,每年给布做一身,我们的都是些破的打了补丁,在山庄中可将就,出
来可不像话了。”
  南宫俊直叹气道:“大姐对你们何其吝啬!”
  翩翩忙道:“这倒不是吝啬,是别有用心的,大姐说要养成我们朴实无华,不重修饰的
习惯,而且在山庄中,每个人都如此,我们谁也没重视穿着……”
  南宫俊无可奈何,只得拿出自己的一套衣服给她道:“先穿上这个吧,明天第一件事就
是给你们俩买两身衣服,出门在外,不比在山庄里,那简直是开玩笑!”
  翩翩无所谓地穿上了,南宫俊已经冲到院子里,院里的情形更使他尴尬,因为他看见廊
上吊着风灯,廊下有一具大木桶,双双脱得赤条精光,手中高举着一个水瓢,正在往身上浇
水呢!
  他倒不便贸然闯过去,先打量一下对面的那颗槐树,想找出那轻薄的歹徒,可是树上却
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
  情形似不像翩翩所说的那样,南宫俊微微一怔,但是他相信翩翩不至于骗他,这究竟是
怎么回事呢?
  他看了一下,发现有所不对劲了,双双的手中握着水瓢,高举过顶,乍见之下,以为她
是正在淋水冲浴,可是这么过了有一会儿工夫了,她还是那个样子,一动也没动过,水瓢也
没动过,水瓢中也没有水滴下来。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双双自己不动,呆立在那儿,这个可能性似乎没道理,因为这
种大冷天,虽不至滴水成冰,天还是很冷的,而且她高举着水瓢,抬头上望,并不是个很舒
服的姿势,不会久立不动的。
  那就是第二个可能,她被人制住了穴道,根本无法行动了,而且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南
宫俊本待立刻上前去的,可是他想想究竟又觉不妥,于是回头叫道:“翩翩,你去看看双双
怎么了?”
  叫了两遍,却没有回音,他回头一看,跟在他后面的翩翩已经不见了。
  这就怪了,他离开自己的房间时;还清楚地听见双双跟在后面的,就是快到院子里的时
候,他急于知道院子里的情形身形加快,但翩翩也该跟得上呀,就这么一下子工夫,那个人
就失踪了。
  南宫俊很冷静,他知道必须冷静,因为他面对着一个武功绝高,而且很狡猾、阴险的对
手了。
  翩翩不知下落,暂时不去管她,目前他必须首先要把双双救下来。
  他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他知道这正是对方要他做的事,而他又不能不做,
照双双的情形看来,她被制的是很重要的穴道,所以才能把人定住不动。
  这种制穴的手法是截断了经脉的运行,如果不立即解救的话,重则死亡,轻则残废,现
在双双被制不知道有多久了,但一个人能耐这种制穴手法的时间,最多只有一刻工夫!
  南宫俊知道自己再无考虑的余地了,很快地走到双双的身边,但见她雪白的皮肤已经发
紫,那已经到了极危险的关头。
  再也不能耽误了,他抱起了双双,赶忙回到屋里,先把人放平在床上。
  双双还是一手高举的姿态,南宫俊在她身上仔细地看了一遍,心中更为吃惊,普通被这
种手法制住经穴的人,被制处都会凸起一块,双双身上却看不出有凸起的地方,这证明她是
被一种暗器所伤,所用的手法跟自己的无形劲气是同一路子。
  外表上既无痕迹,他只好用手试了,于是他用手指轻叩她身上的每一处穴道,微微地输
入一丝劲道,察探反应,终于察出了被制的是命门会阴之处,心中又多了一层愤慨,这下手
的人太过于卑劣了,如果对方是个男子的话,尤为该杀。
  因为这二处穴道是在人的下身,命门在后腰股上之处,会阴则在粪门与阴户之间,对一
个少女点这两处穴道,其下流可知。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把内劲提足,双手一叩命门,一叩会阴,灌人内力,以三阳真
火,阵阵注入,冲开了被闭截的穴脉。
  等到内劲能够通过,穴道是冲开了,双双高举的手也松弛了下来,人只轻轻地动了一
下,但是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那是她被制的时间已经很久,气血还无法很快地及时行开,而且下手的人,用的是一种
阴寒之功,使血液凝结,必须还要把阴毒化除,才能使她恢复正常。
  南宫俊只得把内力继续不断地输入进去,先是整个代她催送血脉运动,慢慢地等她本身
有了知觉后,帮助她运动,一直等她的身体恢复了温热。
  南宫俊正想把手抽开,忽地心中一动,因为他感觉到双双的身体里面,情况不太正常,
血脉流得很急速,体温也增加得很快,而且她的身子在作着一种不安的扭动。
  最明显的是她的乳房,突然变得很坚挺,嫩红的乳头也像两颗紫葡萄般鼓了起来。
  这是一种思春的情怀,而且是在受到内欲极度冲击的情况下才致如此的。
  双双虽然发育得很好,但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平时情怀未开,还是懵懵懂懂的,
更是在被人制住之后乍醒,照理不该如此,而她何以会有这种现象呢?
  南宫俊的思绪很快地转了一下,放开了抵穴的手,把双双扶着坐了起来,她已有了呼
吸,从口中喷出一股浓浓香气,南宫俊闻到那股香气后,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下手的
人用心尤为卑劣,在制住了她的穴道之后,居然还喂了她一颗药性极强的媚药。
  幸好她的神智尚未完全清醒,行动的能力也没有恢复,药力已经行开了,否则在这种事
形下,会把她激成个疯人。
  尽管心中充满了愤怒,但南宫俊的行动却很冷静,想了一下,他起身放下了帐子,然后
自己也钻进了帐子。
  不一回,帐中传出了一阵阵咿唔之声,听到极其销魂,而且帐子也在瑟瑟地抖动,慢慢
地,呻吟声更大了,抖得也更形激烈,房门处轻轻闪进一个穿黑衣的人。
  这个黑衣人是一个三十来岁左右的男子,长得还算俊秀,只是眉目之间,充满了一股邪
意。
  他轻手轻脚地进来后,手上还托着个昏迷不省人事的翩翩,充满了邪恶的笑意,朝帐子
看了一眼,他还是保持着相当的戒意的,在床前十几步的地方,他就停了下来,侧耳静听床
上帐中发出的呻吟声,显然他在这方面是相当地在行的。
  那腻人的呻吟声正好也达到了高潮,显然是女子在情欲到达十分顶点时,那种情不自禁
的喘息与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娇呼。就是如此,他也不敢托大,还使力地用鼻子吸了两下,嗅
嗅在空气中由帐隙透出来的那种气味……
  终于,他十分满意了。把翩翩托举得高一点,走前几步。
  他的姿势依然很谨慎,假如这时帐中的人突出攻击的话,他手中的翩翩就将是最好的遮
掩,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这才显得很放心地贸然直人。
  帐中的人似乎正在最紧要的关头,根本没有理会到外面来了人,这当然是因为黑衣人脚
步轻到几乎完全没有声息。
  把翩翩也放在一张椅子上后,黑衣人迅速地后退,一掠身就到了门口,身形快到了极
点,一直到他自认为极顶安全的位置上,他才笑了一声道:“南宫少侠,娇花嫩蕊,不宜暴
摧,在下知道公子意犹未尽,故而把另一个也送来了。”
  帐中喘息依旧,遽抖骤停,南宫俊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是谁?”
  黑衣人笑笑道:“好朋友!而且细数渊源,跟公子还可以算得一家人,因此公子不必置
疑,在下并无敌意。”
  南宫俊冷笑一声道:“制住了双双的穴脉,又在她口中喂下媚药的是你?”
  黑衣人笑道:“是的,这完全是片好意,惟恐公子旅途寂寞,而且又过于拘谨,白白的
辜负了这一双丽姝,所以小可才略尽绵薄,玉成好事而已,公子在探幽寻胜之际,应该知道
桃源胜地,渔人犹是初渡,在下可没捞半点油水!”
  南宫俊冷冷地哼了一声!
  黑衣人又道:“少侠不必如此耿耿于怀,敝教主此举对少侠绝无恶意,只是以此向少侠
示友好攀结之心而已。”
  “你们是什么教?”
  “天人教!敝教主天人合一,以求一生至药之意,无拘无束,举凡人与生而来,六情七
欲,都可以得到尽情的发泄,再无憾缺。”
  南宫俊冷哼一声道:“荒唐,真到了那个时候,无君无父,无常无伦,人与禽兽不分,
那还成什么世界!”
  黑衣人道:“公子对敝教的教理还不十分了解,敝教所开放的是一些为礼教束缚的天
性,至于伦常纲纪,则鸟反哺,羊跪乳,禽兽无知而能于天性中行之,人为万物之灵,自然
能维系得更为紧密……”
  “贵教主是谁?”
  “是一位大智大慧的先觉,所以才创下这人生的至理,公子如果对本教消除了敌意,敝
教主自会以盛仪欢迎公子前去相见。”
  南宫俊的声音从帐中传出道:“对不起,我没那种兴趣,而且我觉得贵教的教义,也不
足以成为正统大器……”
  “这可不然,凡是入了本教的弟子,无不死心塌地,全意膺服……”
  “那是因为你们的人还少,没有正式对外公开行事,只要你们把这种邪说异行推开来,
立刻就会受到所有的正道之士反对,群起而攻之,立刻瓦解冰消……”
  黑衣人笑笑道:“本教现在已有弟子数百人,个个都有一身绝佳的武功。”
  南宫俊道:“哦!这么说,你们的力量很强大了。”
  “虽不是很强大,但至少也不逊于任何一个门派了,但是如得公子之赞助,以南宫世家
的力量为我之助,本教并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南宫俊冷冷笑道:“你们倒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南宫世家领袖武林,地位已经很崇高
了,我为什么要来帮助你们,贵教主高不过教主,我是南宫世家的少主,我如加盟贵教,又
能有什么名分?”
  黑衣人笑道:“教主拟以总护法一职屈就,这是本教教主以下最高的职位了。”
  “对别人是如此,对我南宫俊则是越混越回头了。”
  黑衣人道:“少主,表面上看来是如此,事实上却又不然,六十年风水轮流传,三十年
河东,三十年河西,现下的江湖,已非昨昔,南宫世家的声势本已大不如前了。”
  “可是我们在武林中的地位并未稍减,江南第一家,谁也不能否认!”
  “那也只是短时间的事,少主当已知道,刻下江湖兴起不少的新帮派,实力之强,远出
一般旧有的老大门户……”
  “你说的是横江一窝蜂……”
  “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像红粉金刚也是一个,再加上敝教,至少就有三个,据我所知,
至少还有一两个。”
  “哦!是哪些呢?”
  “此刻言之过早,但是若说对江湖情势的了解,谁也不会比本教更清楚,这些新帮派一
一成立后,对南宫世家可不会再尊重如前了,少主如果要保有家声,就必须及早做个准备
的。”
  南宫俊冷笑道:“无此必要,我相信南宫世家足可控制大局,绝不让任何一个门户出来
破坏武林的平静及道义规范,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是怎么一个来路,我也清楚得很,成不了气
候的!”
  “少主当真知道吗?”
  “当然知道,你们都是当年东佛无心之错留下的一批祸胎,蛰伏多年,终于要出来做怪
了,可是东佛已经留下了制伏之策。”
  “少主,你以为东佛制得了吗?”
  “当然制得了,他留下的祸根,他自己明白,针对你们的弱点,各留了制伏你们的方
法,而且这方法就握在我手中。”
  “就凭少主一个人?”
  “也不是靠我一个人,东佛找上我,因为我是南宫世家的继承人,我还有南宫世家的实
力为后盾。”
  “少主,你想得太美了,老鬼如果真有这种能耐,他早就自己收拾了,何至于要拖上十
几年,等你来收拾;当年他就自知有心无力,所以要留下一点,无非是自我解嘲而已,实际
上,他的如意算盘根本打不通。他的心意,大家也知道,这十几年来,大家不急于求发展,
就是为了闭门深修,苦练技艺,以求抵制老鬼,今天就算是东佛重生,自己出来,也没法料
理哪一个了,更别说是你这么一个后生。少主,武功虽有捷径,但还是以火候为主。”
  南宫俊一声冷笑,道:“阁下少说废话了,我不会答应的,归告令教主,他若是安分守
己,不去伤害别人,我可以不去管他,如果他有一点违背武林常道的行为,我要替东佛清理
门户了。”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少主,东佛在世人心中是万家生佛,可是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样
的一个人。”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如果你知道,就不必问了,如果你不知道,我也不必告诉你,现在在下再重申一次敝
教主的诚意。”
  南宫俊沉声叱道:“我根本不考虑你们那些旁门左道的,倒是我给贵教主的警告,你别
忘了带回去。”
  “南宫俊!你会后悔的。”
  “你们那些鬼魅伎俩,可别在我面前施展,东佛既然托我清理门户,自然会告诉我清清
楚楚。”
  “南宫少主,你搂着个女孩子在逍遥,难道就是正统侠义行为吗?”
  南宫俊怒道:“你还敢说,你在她体内下了剧烈的媚药,又点了她的三阴淫经,如果我
不及时替她消除媚毒,她就会为内火煎熬成疯。”
  黑衣人哈哈笑道:“少主,你懂得真不少,看来东佛遗留给你的玩意儿不在少数,只是
少主,凭着你知道这些还不够应付的。”
  南宫俊不回答。
  黑衣人又笑道:“至少你该想想,我们费尽心力,为你安排了这些,当真是替你解旅途
寂寞。像这样一对绝色的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本少爷自己不会享用,要给你送上来吗?”
  南宫俊仍然没有回答。
  黑衣人又笑道:“老实告诉你,南宫俊,你的性命已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别敬酒不吃吃
罚酒。”
  这才听见南宫俊道:“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如果没有妥切的安排,我怎会贸然现身,直人屋中。”
  “那你们是怎么取我性命呢?”
  “毒!这是最简捷了当的方法。”
  “毒,东佛十大绝艺中,有一篇是施毒的,有一篇是防止中毒解毒的,搜集了天下七百
二十种重毒药以及毒性辨别,解毒之法,你们对我下毒还有用吗?”
  黑衣人笑道:“南宫俊,这种毒是下在你想不到的地方,而且更是你想不到的方法。”
  “哦!你倒是说说看!”
  黑衣人顿了顿才道:“下在那个女孩子的身上。”
  “那只是媚药而已,而且只对女孩子有效。”
  “那是给她服下的,另外还有一种小药丸,可以化于牝珠之内,等你销魂之际,才会染
到你身上。”
  “好阴毒的手段!”
  黑衣人哈哈笑道:“那要看你南宫少主而定了,如果你坚持不肯加盟本教,那对你是有
点阴损,因为这种毒是无法可解的,只能用办法去压制它不发,另外倒是有个釜底抽薪的办
法,就是把中毒的部位割除了就行了,但是,少主,你们南宫世家一脉单传,如果一割的
话,可就要从此绝种了。”
  南宫俊怒声道:“你们这种行为之卑劣,该万死而不赦!”
  黑衣人笑道:“这种毒虽然捉狭了一点,却是无伤大雅,何况只要你少主点点头,我们
立刻就可以奉上解药!”
  “你不是说无药可解吗?”
  “但是有物可缓,三天一剂,压住毒性保证一切如常,而且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少主
成了敝教的总护法,敝教自然是奉承惟恐不周,绝不会让少主受丝毫损害的。”
  南宫俊没有回答。
  黑衣人笑道:“少主可能一时还想不开,没关系,时效还有四个时辰,在下明晨再来好
了,假如少主坚持不允,也可以善自利用今宵,因为,这是少主此生之中,最具丈夫气概的
一夜了。”
  说着转身后退,但是脚未离开门槛,他就愕然站住了。
  两个眼睛瞪得像鸽蛋,几乎无法相信他见到的事实,因为他的背后居然就站着南宫俊。
衣衫整齐,神定气闲,脸上带着一种揶揄的笑意,手中一柄折扇,直指着他背心上的灵台大
穴。
  黑衣人只差没惊呼出声,呆了好久,才警觉过来,一双手本能地向腰间伸去,那儿缠着
一条缠带,连把带扣,却是一枚软剑,使用时很方便,握把一按拴钮,剑身就会弹出来;但
是他在离开时,根本没想到会有人阻路,所以手没握住把柄,这会儿才想到要去拔腰剑。
  但是南宫俊却微笑地把折扇向前一伸,道:“你的出剑能快过我吗?我的劲道一吐,你
知道是什么后果?”
  黑衣人当然知道,这是致命的穴道,只要被点上,轻则脊骨折断,从此无法再跟人动
手,武功全失,一辈子驼着背,直不起腰成了残废,重则立刻呕血而死。
  所以他不敢动了,他知道南宫俊的功力非凡,还隔着半尺许,他已经感到灵台穴上压着
一根铁棍似的,那是内劲逼迫而致的,南宫俊能够运劲如此,足见高明,自己的生死,只在
他呼吸之间。
  怔了一怔后,他垂下双手道:“好,南宫少主不愧高明,我认了!你要怎么样呢?”
  南宫俊笑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不会要你怎么样的,只是想问你几句话。”
  黑衣人道:“少主,这你不如动手杀了我,该告诉你的话,我全一字不漏地说了,你现
在问任何话,都是我不能说的,因此我绝对不会回答。”
  “这个我知道,你是受命而来,很可能还有人在监视你,你只要说了半句泄密的话,恐
怕立将有杀身之祸。”
  “少主说得不错!”
  “不过你若是能相信我,在我眼前,还没有人能动得了你。”
  “少主,这句话你就错了,我天人教下的弟子出来行事,绝对无须另外派人接应,因为
本教弟子每个人都对教主忠心耿耿,既不会泄密,也不会背叛……”
  “这个我可以相信,但是说无须另派人接应,那就很难说了,难道你们从不失手,一定
能把事情办成吗?”
  “事前就把要做的事计划好,派出适当的人选,依计行事,万无一失。”
  “这么说,每件事都能顺利办成了?”
  “是的,每一个回去交差的人都是很圆满的,所以本教才有一统武林的把握。”
  “那么你这一次又怎么说呢?”
  “这一次我的使命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是邀少主加盟本教,这是好的一方面,如若不成
的话,就从坏的另一方面着手,那就是……”
  “就是除掉我?”
  “那倒不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本教极需南宫世家为助,要是杀死了少主,万难取得南
宫世家的谅解,而且还会把南宫世家挤得去跟别人合作来对付本教,敝教主乃一代人杰,无
比英明,怎么会做出这种倒持太阿,授人以柄的事呢?”
  南宫俊却一怔道:“一代人杰,无比英明,这么说贵教主是个男的?”
  黑衣人笑了起来,道:“当然是男的,少主怎么会想到敝主是女子呢?女人怎会有敝教
主这般的雄心万丈与魄力呢!”
  南宫俊摇头道:“这个倒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我想你们以天人为教名,以纵欲为诱人
的手段,那是女人干的事。”
  黑衣人大笑道:“少主这可大错特错了,本教十大弟子,没一个是女的,一统天下,称
尊武林,这是男儿之志,怎会有女人的分,女弟子虽有不少,但她们只是受驱策的奴隶与工
具……”
  这倒的确是南宫俊意料之外的,但是他也不愿深究,只是淡淡地道:“你邀我加盟这件
任务失败了,又当如何回报?”
  黑衣人道:“没有失败,因为少主已中了敝人所布的毒,只要稍加思虑,仍然会接受敝
教的邀请,除非少主愿意南宫世家从此断绝香火。”
  南宫俊沉声道:“朋友!南宫世家数代以来,无一人能得老死家中,大部分的子弟,都
是未及壮而死于义,又何曾为此而改过一点行事的准则,这一点可威胁不到我。”
  黑衣人变色道:“也许你多想想就会改变主意了。”
  “不必想,我现在答复你,绝无可能,还是那句话,你去告诉贵教主,叫他安分一点,
否则我就要为东佛清理门户了。”
  “少主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这两个女娃儿想想,她们的身上还中了敝教的媚情散毒,
如果不加以解除……”
  南宫俊笑道:“就为这个,我才要把你留下,贵教找上我可以,却不该波及这两个女孩
子,因此你把解药留下来!”
  “解药?这种媚药何须解药,少主自己就是最好的解药。”
  南宫俊沉声道:“我不跟你开玩笑,把解药拿出来。”
  “本教的媚情散效用奇佳,只要用过一剂,几乎终生都有效,但是每天只要好合一次,
就可消除,等十二个时辰之后,才会再度鼓动欲潮,本教将女子视同奴役而不怕她们叛离背
心,就是这种媚药之功,怎么会配解药呢?”
  南宫俊神色一寒,在他身上连续地拍出四掌,黑衣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南宫俊冷冷地道:“阁下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功夫,斗刻之后,你如果熬得住冷焰炼骨之
苦,就撑着好了,否则就老老实实地说话,我没精神跟你废话。”
  黑衣人额际冷汗直流,才开口叫得一声少主。
  南宫俊道:“半刻工夫,眨眼即过,当我种下的阴寒发作后,想解也解不了的,你就得
硬熬四个时辰的炼骨之惨,即使四个时辰后,寒毒消去,你还能保得命在,日子也将很悲惨
了,你的人会缩小一半,全身骨节收紧,动一下就痛楚无比,那可是生不如死……”
  黑衣人几乎连身都站不直了:“少主,你这样对我有什么用呢?纵然我交出解药,也只
能解得了这一个,至于已经好合的那一个,媚药与身体血液合为一体,再也无法解得了。”
  “就是一个也好,快拿出来!”
  黑衣人掏出了一个小瓶,倾出一颗绿色的丸子,南宫俊将折扇一点一拨,瓷瓶脱手飞
出,到了南宫俊手中。
  黑衣人道:“一人一丸足矣,多了没用。”
  南宫俊把瓶子往怀中一塞,道:“怎么用法我知道,你不必多嘴,现在你可以滚了!”
  黑衣人哀恳道:“少主!你还没有解掉我身上的阴毒!”
  南宫俊笑笑道:“我才懒得去炼那种歹毒的功夫呢,我只闭了你的少阳经,使劲跑上一
阵,出一身大汗就会好的。”
  黑衣人叫道:“原来你骗人的!”
  南宫俊道:“也不算是骗你,我给你下的禁制手法虽不若阴寒炼骨之毒,但是闭久了一
样也能让你残废。”
  黑衣人一言不发,拔腿就跑,但是才跑出十来丈,就是一声惨呼,扑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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