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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心法》
第四十章
因此赫连达道:“谢谢夫人体谅!”
芭芭拉夫人又叹道:“在私心之中,我是不赞同的,但是为了大局,我将尽全力支持你
们,正如你们所说,魔教还是魔教,我们在总体上是一致的,只是某些看法上的不同,以往
的规定既是一再地失败,就该试试另一种方法。”
这番话使得中原群豪都为之一震,心中不无惭愧之感,魔教的人虽然有意见的分歧,但
他们不会分裂。
最后总能达成一致,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拥有如此庞大的实力,那就是一股惊人的力
量。
芭芭拉又道:“你们今天既然不打算出战,为什么又要全力支持我这一次的约战呢?”
独孤长恨道:“因为我们认为应战仍属必要,第一是镇宫魔剑必须收回,第二是我们想
对中原武学有个确切的认识后,才能决定本教今后努力的方向。”
芭芭拉点点头,然后道:“西方教主把来意直接声明了,不怕回头走不掉吗?”
独孤长恨笑道:“在天狐门的地方,不怕有这种事的发生,他们很重视武林规矩的道
义,做不出那种变脸强留人的卑鄙事情来!”
洪九郎一笑道:“阁下把我们想得太好了,假如能把各位留下而一举消弭了魔教之患,
我还是会做的!”
独孤长恨笑道:“本座知道,天狐门重视实力,不会为道义而缚起自己的手脚,但我们
仍然毫无考虑地来了,是因为我们了解门主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傻事!”
洪九郎道:“教主能说得透撤一点吗?”
“我以为门主应该明白我所指何在了!”
“在下是明白了,但有许多朋友未必明白,在下希望藉教主的口告诉大家,容易取信
些,那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对不对?”
独孤长恨道:“门主不能告诉他们吗?”
“能!但不如教主自己的说明好,因为天狐门不是武林盟主,也不想做武林盟主,无权
约束大家的行动。”
“在天狐门的总坛内,天狐门该有约束大家的义务!”
洪九郎一笑道:“本门有这个能力,却没有这个义务,今天只是天狐门与魔教之约,许
多朋友都是捧场帮忙来的,洪某不想为了魔教而开罪真正的朋友,更不会笨得上贵教的当,
做一些自绝于人的事!”
“什么是自绝于人的事?”
“像刚才,洪某为了维护秩序,得罪了几位朋友那种事,看起来显得洪某很跋扈,不过
洪某还是很有分寸的,因为那几位朋友根本就是贵教的同路人,故意在此地生事以打击天狐
门的,因此洪某才对他们不客气,如果是天狐门真正的朋友,洪某就不做那种傻事了!”
独孤长恨呆了一呆才道:“门主是怎么知道的?”
洪九郎一笑道:“天狐门成立虽没有多久,但很早以前,洪某的师兄姐们就以天府八狐
的身份在武林生根了,专门从事搜集魔教动静的工作,颇有成效,那些是贵教的同路人,天
狐门早有一份正确的资料了。”
独孤长恨干笑了一声道:“佩眼!佩服!洪教主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妨坦白承认。
本教行事向来稳健。我们也不会凭几个人冒然前来,自然另有布署。在场的武林朋友中,至
少有三分之一是我魔教中人,因此各位一定要逞强留下我们,恐怕不会太如意!”
洪九郎笑道:“各大门派进场的不过三四人,但他们来到兰州的人数又有多少,阁下知
道吗?”
独孤长恨神色变了一变道:“不知道,本教也不需要知道,本座只知道以现有的人手,
足可一战而已,不过本教也不是倚仗这点人手就能在中原通行无阻。今日之会,来的虽然是
本教的一些主要人员,也不足以就代表本教了,魔教的传统很公平,人人都可以作主的。所
以你们即使将我们全数杀死,也不会对魔教造成太多的损失,三五年后,魔教另一批新起的
人员又将代之而出!”
洪九郎一笑道:“我知道魔教有一个很好的制度,人员更替无私,所以才能持续不断,
不过再好的制度,总也会有缺点的,当我们研究出你们制度的缺点时,就可以真正的击溃你
们了!”
独孤长恨大笑道:“本座承认现在制度中不免有些缺点,却并不引以为忧,本教真正能
持久不断的是靠着立教的精神,只要此种精神不死,本教就不会灭亡!”
洪九郎不禁词穷,他无法否认,魔教之中,具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力量在维系着他们的同
心力。
魔教的教徒可以不满他们的教主,也可以对其他的人不满意而加以倾轧、挤兑,但是他
们不会改变他们对魔教的忠诚。
即使是那个跟他充分合作的金妮也是一样,她之所以肯出卖现在的魔教,是因为她认为
可以创造出一个更为坚强的魔教。
芭芭拉夫人走了出来道:“洪九郎,两位教主拒绝出战,那就你我在此一决了!”
洪九郎也徐步走出来道:“夫人将如何赐教?”
芭芭拉道:“这一战上我要收回本教神兵天魔神剑!”
洪九郎道:“可以,你也看到了,剑就挂在我的身上,我也无意据为己有,随时都可以
还给你们。”
“镇教神剑是你得端木方的尸体上拿去的,我们必须要从你的尸体上取回!”
洪九郎笑道:“这一点就很抱歉了,神剑可以奉还,在下的性命却不想轻易的抛掷!”
“魔教找上了你,你就别想逃得掉!”
洪九郎一整神色道:“夫人,话最好说清楚,今天究竟有多少人要找我,是你要找我,
还是魔教要找我?问明白了,我才好决定应付的方式。”
芭芭拉道:“镇教神剑落于外人之手,是整个魔教之耻,魔教要找你!”
赫连达却道:“我们只要神剑收回,却不讲究什么方式,更无意为谁报仇,魔教中是不
讲究报仇的!”
芭芭拉道:“仇可以不报,耻不能不雪!”
赫连达道:“没有的事,端木方是死于公平的决斗,那就不算耻辱,只有威信受打击而
已,但是他的后继者并不是以杀死对方来重建威信,而是如何以更高更强的武功来建立新的
威信。”
芭芭拉怒道:“这是我教司的事,与你们无关!”
“但你以魔教为名义,就与我们有关了,我必须把魔教的立教精神向大家说明,魔教中
人只有一个责任,就是一统天下的大业,不是建立个人的声望。身为重要职司的人,尤戒轻
易与人打斗,所以我和独孤见刚才就拒绝出战,我们不想成为天下瞩目的英雄……”
芭芭拉怒声道:“你们不加支持,我自己来就是!”
“那只是你个人的问题,却不能把魔教牵进来!”
芭芭拉终于道:“好!这一战就代表我个人,荣辱安危,系于我一身!”
洪九郎把身上的长剑解下来放在一边道:“剑在这儿,你要就拿回去,至于拼命的事,
我就不奉陪了!”
芭芭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九郎道:“没什么意思,从你跟赫连教主的谈话中,我突然有了启示,我是天狐门
主,身上担负的责任很重,也不应该轻身涉斗的。”
芭芭拉道:“我们早就约好了的!”
洪九郎道:“不错!我们是有过约会,那时你是以魔教最高负责人身份与我订约,这一
战胜负至少有某些决定性的力量,我才答应那个约会,现在你似乎什么都无取决了,这一战
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赫连达道:“门主!芭芭拉夫人仍然是教司中的最高负责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她没有权力决定些什么。”
“不错!魔教是整个一体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作主为本教将来的大局动向作成任何的
决定!”
洪九郎笑笑道:“所以我也可以拒绝跟她拚命吧!”
赫连达道:“若是她以魔教中的身份向门主挑战,门主是可以拒绝的,本教也不会加以
支持,但她若以端木方遗孀的身份向门主要求报仇,在江湖的规矩上,该如何应付是门主的
事了。”
这家伙十分狡猾,故意把魔教撇开了,变成私人的挑斗。
但洪九郎却不上这个当,笑笑指着一边的长剑道:“但是她要索回的却是贵教的镇教神
剑,这似乎又不是单纯的个人事件了!”
赫连达道:“这倒也是,那么敝人问一句,门主要在什么条件下才肯交还此剑?”
“问题不在我,而在贵教,贵教打算在什么方式下收回此剑?”
赫连达道:“本教但求收回此剑,不计任何方式,不计任何代价!”
洪九郎想了一下道:“这一说我可以开个价钱了!”
赫连达道:“假如条件不太苛刻,不违反本教的大原则,本教可以考虑一下的。”
“我的条件绝不苛刻,我打算卖十万两黄金!”
此言一出每个人都大感意外。
赫连达不相信地道:“门主不是开玩笑吧?”
洪九郎道:“当然以剑的本身价值而言是没有这么贵的,但此剑对你们有特殊的意义,
我想可以卖得贵一点,何况我听说贵教的西方黄金城中以金砖铺地,这十万两黄金,也不过
才千块金砖而且。”
赫连达道:“不贵!这个代价我们可以接受,只是我们事前没准备,没有带这么多的金
子来。”
洪九郎道:“没关系,你们带多少来,先付个定金,就可以把剑收回去,同时打个欠
条,说明期限,在期限内把黄金送来就行了。”
赫连达道:“可以,我立刻打欠条给你!”
独孤长恨道:“不必了,本人立刻可以付清!”
边说边走了出来,从身边取出一串钻石的项链道:“这是钻石产于西方,价值很昂贵,
这一串项链在西方的售价是十五万枚金币,足可抵十万两黄金了。”
赫连达微微一怔道:“独孤兄,你这是……”
独孤长恨道:“赫连兄,我们的目的在收回神剑,我刚好带着对方所需的代价,你我还
要分家不成?”
洪九郎接过项链,看了一下光泽后笑道:“不错!光泽和颗粒大小都是上乘的,我还赚
了一点,银货两讫,更是干脆,咱们这就成交了!”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神剑交给了独孤长恨。
赫连达道:“就是这一柄?”
洪九郎道:“如假包换,我从端木方手中取来的剑是这一柄。”
赫连达道:“不对,镇宫神剑的剑柄上有二十七颗红宝石,每颗都价值连城!”
洪九郎道:“没有那么高,我找珠宝商人估过价,总值不到五万两黄金,不过那也是很
高的价值了,我怕财帛动人心,易生意外,所以用块黑绸将它裹了起来,只要解开黑绸就行
了。”
独孤长恨将剑柄上的黑绸解开,立刻宝光灿烂,他再详细地检查了一下,甚至于按开了
剑簧,把藏在剑柄中的那份魔教真解也取了出来,流览了一遍。
这才脸泛微笑道:“没有错,果然是真剑,早知阁下就放在这儿,我们一伸手就取到
了,岂不省下了十万两黄金!”
洪九郎道:“我一开始就告诉各位过了,夺来的剑是这一把,难道各位都没听见?”
独孤长恨道:“听是听见了,但因为色泽不对,剑柄上也没有宝石,我们都不敢相
信!”
“这是贵教的重宝,容易启人眼红,我必须要伪装一下的,否则我这保管的责任太重
了,而且教主也不必后悔,我是不知道剑柄中另有宝藏,那一卷丝帛记载的东西十分重要
吗?”
独孤长恨道:“阁下难道没看过?”
洪九郎道:“我可以指天发誓,没有看过,否则我就不会如此轻易卖回给你们了!”
独孤长恨对这番话倒是没怀疑,笑笑道:“帛上所载乃天魔真解,是我教神功的最高境
界!”
洪九郎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过这部真解落到你手中也没有用,我魔教的列剑法门,非本教中高级
弟子,也看不懂其中奥妙,你拿去了半个钱不值!”
洪九郎笑道:“怎么会半个钱不值,至少我加一倍的代价卖给你,你会接受的。”
独孤长恨哈哈大笑道:“这倒说的是,你如找到了这份秘笈向我开价,别说是十万两黄
金,就是再贵十倍,我也是非买不可。”
“百万两黄金,你付得起吗外?”
“笑话了!孔雀黄金城富用天下,虽不至于以金砖铺地,但是我库存之中,不下亿万之
数!”
这番话使得众人一起动容。
独孤长恨傲然道:“各位也许不相信,但我们真有这么多的财富,那是我魔教数百年来
的经营积聚,本来是散放在各处的,等到我们在西方立了根,才搬到那儿去的。当然,这笔
财富并不属于我个人的,而是属于整个魔教的,只有为了全教的利益,才能够加以动用。”
洪九郎道:“可是据我所知,赫连教主的东方教,财务却是拮据得很,不像西方那么豪
富。”
赫连达淡然地道:“不错,本座所辖的教下财务一直不富裕,因为我们现在只有开支而
没有收入,每年东方教部所支用的数额是黄金二百万两,比整个黄金城所需还多出了一倍,
相信中原的门派任何一家,每年也用不掉这么多的钱!”
大家都为之一震,八大门派任何一家,用掉的钱也不及他们的十分之一,这个数字也的
确惊人。
赫连达道:“这么多钱都是支付人事的费用,凡加入我魔教的成员,其生活所需,都由
教中供应,不敢说穷极奢华,但必可衣食无缺,所以我东方教下,每年二百万两黄金,要养
活多少人,各位数过没有?”
没有人开口,因为那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赫连达又朗声道:“本教经迭次失败,都是败于过份急躁,时机尚未成熟,就急于开创
局面了,这一次本教饱受教训之余,已经学会了潜藏不动,但等我们一动,必将是石破天
惊,无人能御了!”
洪九郎一笑道:“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教主也不必把话说得那么惊人,还是到时候拿
事实出来给人看吧!”
只有他毫不激动,一派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对魔教那么大的潜在势力早已有了了解,
也有了应付之策。
赫连达也是莫测高深地一笑道:“对,事实才是最好的说明,此刻一切都是空的,夫人
镇教神剑已经收回了,此刻你只能以私人的身份向洪门主索仇了!”
芭芭拉夫人看了那柄神剑一眼道:“独孤教主,剑是你买回来的,就放在黄金城好了,
东灵宫已经不存在了,今后魔教总官也只有设在黄金城了!”
独孤长恨道:“本座早就邀请过了,魔教实力不宜太作分散,集中一处,有事也好作商
量。”
芭芭拉一叹道:“我们考虑过,各有利弊,最重要的是总宫也想有一部份独立自主用人
之权,不能事事都靠你们。不过,我慢慢也了解到,我们对管理的经验太欠缺,没有独当一
面的能力,还是交给你们的好!”
“教司在黄金城仍然是独立的,对教司的职权,本座与赫连兄仍是十分尊重,只不过以
往是教司干扰我们太多,今后希望不会再有那种情形了!”
“随便你们去吧!反正神剑已在你们手中,西圣东灵两宫的事权,也麻烦你们费心重组
一下,我是不管了!”
她十分倦怠地向洪九郎说道:“现在,我要以端木方遗孀的身份向你挑战,你是怎么
说?”
洪九郎道:“夫人是在将我的军,使我无可推托,不过我要问你一句,端木宫主有几位
夫人?”
“自然是只有我一个人。”
“那么找我挑战的也只是夫人一人了?”
芭芭拉夫人说道:“不!还有我的四名侍儿,她们也是先夫的待妾,有权要求共同一战
的!”
洪九郎笑笑道:“那倒是不能把她们撇开,不过我也有四名侍儿,都是我收在身边的
人,与我形同一体,夫人不反对我带她们一起应战吧!”
芭芭拉微感意外地道:“门主不敢单独应战?”
“我说过她们都是我身边的侍儿,跟我的关系很亲密,形同一体,这不能算是找人帮
忙,再说你能找帮手,我自然也能找帮手,我们是拼命,不是比武。”
“但你却是堂堂一门之尊!”
洪九郎哈哈一笑道:“我这个门主在门户中排行最小,上面的师兄姐个个都比我大,我
不必立下个什么榜样给他们看。何况,我也不会为了要面子而受罪,欺君子以方,这是你们
魔教的一惯伎俩,我却不上这个当!”
芭芭拉夫人咬牙道:“带帮手就带帮手好了,我这天魔迷魂大阵不在乎人多!”
她一招手,身边的四名金发美女都来到她的身边,这四名蛮女身材玲珑,腰肢纤细,面
目姣好,个个都婀娜动人,手中各持了一具奇怪的乐器。
洪九郎笑道:“天魔迷魂大阵是当年魔登迦魔女用来迷惑佛祖释迦的艳舞大阵,连佛祖
都差点难逃大劫,我可不敢比佛祖有定力,要召请伏魔四姝为助,小青,出来!”
小青、小红、小紫小白四女出来了。
她们的打扮却很怪,蓬头跣足不说,脸上还画得花花绿绿,丑若厉鬼,每人除了手中也
持了一件乐器之外,还背了一具大皮囊。
她们的乐器倒算常见的,那是一般迎亲乐手中都可见到的唢呐,像一支喇叭,声调高亢
而则耳,十分喧闹。
芭芭拉一怔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丑得像鬼怪?”
洪九郎道:“这是我精心独创的恶鬼大阵,以丑制艳,专为对付你的!”
芭芭拉傲然地道:“以恶鬼来对抗天魔,你这不是自求其败吗?我魔教中九子鬼母罗刹
尊神是恶鬼之祖,我们会被恶鬼吓倒了吗?”
洪九郎则悠然地道:“以媸对妍,以丑掩艳,我不敢说一定能有效,但是不妨一试,高
低要在阵上见输赢,光凭口说是没有用的。”
芭芭拉沉思片刻才点头道:“好!我就不信会叫你们比了下去,若是天魔不敌恶鬼,我
想我们也该卷铺盖打道而返了!”
她挥了挥手,那四名艳女摇身出场,各据一角,手中的乐器也开始了弹奏,顿时传出一
种柔靡的音乐。
那阵乐声初听时十分悦耳,像是在绚丽的春曲中,送来了一阵薰风,吹得人软绵绵的,
接着乐音更转娇媚。
而那些艳女们也开始婆裟起舞,柔软的腰肢前俯后仰,曲伸之间,胸前的圆乳也在巍巍
地颤动着,勾起着人们原始的欲望。
洪九郎和芭芭拉两人正面相对,端立不动。
大家都明白目前只是配角们在活动,两名主角都还没有动作,可是很多人都已受到那魔
曲与艳舞的吸引,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一动也不动,有些人呼吸则渐渐急促了。
洪九郎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他无法否认那天魔艳舞确有其过人之处,他虽习过天狐心
法,却也有些心旌浮动,于是他也做了个手势。
小青她们四女也动了,她们的脸上画得十分狰狞,穿梭似的来往于四名艳姬之间,而且
恰好挡在她们身前。
不但如此,她们也吹起了手中的唢呐,她们并不会奏,只发出一阵阵高亢而刺耳的声
音。
这声音十分难听,却整个盖住了柔靡的魔音,将人们心中升起的绮念一下子压了下去。
而且她们也学那四名艳姬的动作,不过这些动作由四名狰狞的恶鬼做来,却大大地破坏
了美感。
更兼她们善于抢位置,恰好挡住了那四名艳姬,也阻隔了别人的视线。
就这样对峙了半刻工夫,浮动的人群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媸妍的对比,形成了可笑的场
面,引起了轻笑。
因为那些丑鬼学步的动作,变得十分可笑,只使人看来有趣,但也把一场艳舞,变为了
闹剧。
芭芭拉着得神色一变,她没想到,对方摆出的是如此一个阵式,但无可否认,这个阵式
十分有效,使得那场勾魂夺魄的艳舞,完全走了样!
她一声轻叱,身躯猛抖,将身上的衣服全抖落了,引起了一阵赞叹之声。
无可否认,这个女人的身形极美,她站在那儿不动,就已经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连小青等四女也都停止了动作,呆呆地望着她。。
芭芭拉娇媚地一笑,以脆若银铃的声音,轻轻吹起一首歌曲。
这歌曲是以西方的夷语唱出的,大家多半不懂歌词,不过那并没有多大影响,歌声动
人,本身就带了无比的柔情,就像是一个美艳而热情的女郎在倾诉着她的情怀。
没有一个人听得懂她唱的是什么,但又似乎人人都知道她在倾诉着什么。
每一个人的注意力重新为她所吸引,痴痴地望着她,连洪九郎也是一样。
芭芭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身子慢慢地靠近了洪九郎,双臂优雅地舞动着,可是她尖而
长的指甲上,却带着十枚尖亮的指套。
那指套一望而知是用十分尖硬的金属所铸,刺在身上足以把人穿透,但是洪九郎却视若
无睹。
不但是洪九郎如此,几乎每一个男人都如此,他们只看见了芭芭拉张开了双臂,在欢迎
洪九郎的拥抱。
哪一个男人能抗拒这种热情似火,柔情似水的拥抱,即使明知在一抱之后,能使人粉身
碎骨也在所不惜的。
芭芭拉的双臂已经抱住了洪九郎,她左手的指尖已经移向了洪九郎的咽喉,徐徐地插了
过去。
只有乐天湘和岳天玲是较为清醒的,她们习过天狐心法,心智较为沉稳潜固,才能看出
危机。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警告:“小九!注意!”
洪九郎没有被一叫而惊醒,可是他也没有被芭芭拉刺穿咽喉,因为芭芭拉突然地退了开
去。
她雪白而美丽的小腹上居然插着一支灿亮的银梭,插得很深,只有寸许的梭尖还留在外
面。
没有人看见这支银梭是如何插过去的,但无疑是洪九郎插的,趁芭芭拉抱住他的时候插
上去的。
芭芭拉微微皱眉道:“洪九郎,这是你插的?”
洪九郎仍是呆呆地道:“夫人,你仪态万方,热情如火,我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
献给你,可是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带,只有这支霹雳雷火梭。”
芭芭拉一系道:“你说这是什么?”
“夫人,霹雳雷火梭,江南霹雳堂的第一利器,里面装有火药,你要小心,它是会爆炸
的。”
芭芭拉脸色一变。连忙伸手要去拔出来,洪九郎忙叫道:“夫人!拔不得,这东西是见
风即爆的!”
可是芭芭拉依然伸手去拔出来了,梭才离体,只听得轰然一声,硝烟蓬起,洒下了一蓬
血雨。
芭芭拉美丽的身子也飞上了半天,但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只剩下了一个上半身!
那四名艳姬惊叫了,飞速地过去,把芭芭拉夫人半截的身子接住了。
芭芭拉只剩半段的身子居然还能说话,她自腰以下的身子都没有了,连肠子都被炸空
了,血水直滴,她还能笑着说:“洪九郎,好算计,好心机!”
洪九郎道:“夫人,很抱歉,我告诉过你,不能拔的。”
芭芭拉道:“我相信我的迷神大法已经能控制了你!”
洪九郎道:“不错!夫人现身说法,那种魁力是无人能抗拒的,在下十分佩服!”
“可是你仍然暗算了我!”
“说暗算固无不可,说我真心奉献也行,因为我的确是想把这东西献给你的,夫人要我
献出最宝贵的东西,我无法抗拒,只有遵命而行了!”
芭芭拉道:“我要的是你的命!”
洪九郎道:“在我而言,这一枚雷火梭比我的生命更宝贵。”
“洪九郎,我以垂死之身,向你研究一个武功的问题,这是极为神圣的事,希望你诚实
的告诉我。”
洪九郎道:“我说的是老实话,三天之前,我就不断地告诉我自己,说这枚雷火梭得之
不易,我应该把它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到了一个最重要的时候,用来献给夫人!”
芭芭拉夫人一呆道:“这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预先的安排了?”
洪九郎道:“可以这么说,因为我对魔教的武学经过一阵研究后,知道这种惑心大法威
力至强,除了佛祖那等至圣至上的修为,凡夫俗子是无法抗拒的,所以我今天没作抗拒的打
算,只有顺其自然而作了一番安排!”
芭芭拉大叫道:“好心计,好安排,照你这样的安排,天下最强的功夫,也没有用
了!”
洪九郎道:“是的,天下没有无敌的武功,一切都有过最简单的方法去破解它。”
“是谁给你想出这个点子的?”
“王三。”
“王三是何方高人?”
“他不是高人,只是一名赶驴的驴夫,他养的那头驴子脾气很倔,赶它向东,它偏向
西,专门反其道而行,谁也拧不过它,只有王三能顺顺利利地赶着它走,我就向王三请教驾
御的方法。王三说————人不必跟畜牲去汁较,它爱拧就顺着它,我要往东,它一定往
西,我干脆叫它往西,它不就往东了吗?在下就学了他这个方法!”
芭芭拉道:“这个道理能破我魔教至上大法?”
洪九郎道:“在下对魔教大法略有所研究,知道由夫人亲自施展是万万抗拒不了的,便
干脆不去抗拒,只要事先准备一点东西就行了。那具雷火梭我弄到手之后,就做一件功课,
灌输自己一个思想,就是这东西要献给夫人,万万不可忘记……”
芭芭拉苦笑道:“你倒真会选献礼!”
洪九郎道:“雷火梭是至杀利器,我如把它视作武器,心念杀机,在夫人无边法力之
前,必然无法施展,因此我只有以无比虔敬的心情,把它当作献礼,到时候自然而然地就献
了出来。”
芭芭拉一笑道:“献礼怎么会插在我肚子上的?”
“我把它想作一朵鲜花,一心只愿插在夫人美丽的身上,那就行了!”
芭芭拉道:“这么说来,也不一定是要雷火梭了,如果是一柄匕首。也同样能插在我身
上了?”
“是的,只要能突破目中之相,心中想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不过我用雷火梭,较为
慎重一点,它在必要时,可以与夫人同归于尽的,如此而已!”
芭芭拉默然片刻,才点点头,低声道:“东西两位教主,你们可肯听我一句话吗?”
赫连达与独孤长恨都飞身而出道:“请夫人吩咐!”
芭芭拉道:“我认输了,你们呢?”
赫连达道:“在下还不肯认输!”
芭芭拉叹道:“不!输就是输,天魔大阵乃本教至上大法,但没想到对方却用这种方法
破解了,以他这种方法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能轻而易举地破解我们……”
赫连达道:“夫人,本教之所以一再失败,就是我们太重视法,太依赖法了,那是靠不
住的,本教今后将不以法为主,而以雄厚的实力为后盾!”
“有天狐门在,会容许你慢慢地培养实力吗?”
“天狐门不足虑,可虑的是这个洪九郎而已,我们会避着他一点,等他不在天孤门,或
者退出江湖后……”
洪九郎忙道:“赫连教主,在下一时还不会退出江湖。”
赫连达道:“没关系,我们有时间,有耐力,可以慢慢地等,时间越长,机会越大!”
芭芭拉道:“赫连教主,他比你年轻,你不可能活得比他久的!”
赫连达道:“我不担心这件事,也不期望我能成功,只要我们不放弃我们的目标,总有
成功之日的。”
芭芭拉居然一点头道:“赫连教主,你说得很对,唉!其实以前也有几位教主作过类似
的建议,但都被教司的人否决,他们总以为教中的术法是立教之本,不可轻易更改,我先前
也是不信的,可是今天一场决斗,我才知道术法之不可为。”
赫连达道:“术法非不可为,只是有些规定不行了,那是针对西方人的习性而定的,不
适合东士的人,尤其在男女天欲的看法上,本教只注重天欲乃人性之弱点,却不知在中土,
伦理之观念尤甚于天欲!”
芭芭拉道:“你去慢慢改革吧!我现在颁下口谕,叫教司的人,从现在起配合你们,一
切都由你们作主,愿你们能将魔祖的心愿实现!”
“是!多谢夫人支持,属下会尽一切努力来从事。”
芭芭拉叹了口气:“我好累,奇怪,修真多年,我从未感到累过,今天居然会一累至
此,我要休息了!”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头垂过一边。
魔教的人默然无声,既没有人哭,也没有人流泪,他们似乎是不知道流泪的。
只有赫连达道:“洪门主,约会结束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洪九郎道:“当然可以,我从来也没想留难各位。”
赫连达道:“本教自然有不怕人留难的仗恃!”
洪九郎脸色一整道:“赫连教主,你别说这种话,我知道你作了不少准备,问题在于你
的人都是明的,而我们作了多少准备,你却不知道!”
“笑话!本教耳目遍及天下,岂有不知之理?”
洪九郎道:“也许你知道一点,但是九大门派究竟派了多少人来,连洪某都不知道,你
更不可能知道。”
赫连达冷笑道:“天狐门势力通天,你怎会不知道?”
洪九郎道:“不怕你见笑,我是真不知道,因为我不是武林盟主,中原也没有一个武林
盟主,中原即使真出一个盟主,也不会知道所有的事。我们的盟主只是一个精神上的领袖,
不是高踞于其他门派之上,更不会去过问别家门户内的事,但是我知道—件事,就是今天真
要留下各位,各位就没一个能全身而退!”
赫连达刚要开口,洪九郎沉声道:“赫连教主,逞口舌之利没什么好处,现在大家对你
都没有好感,洪某若是作一个草率的决定,势将血流成河,尸积遍野,中原武林或许会伤一
点元气,但你们魔教受的伤害将更大,你是否有意思逼我拼一下?”
赫连达也掀起了眉毛,但独孤长恨却哼了一声道:“赫连兄,输了就认输,魔教又不是
没输过,你挣那点虚面子有什么意思,行大事者,当忍小辱!”
赫连达居然被他说得不开口了,魔教的人在他的带领下,带着那些死伤的人,默然地鱼
贯离开。
他们走得很从容,不像是一支被击败的队伍,没有一点狼狈之相。
当他们全部离开后,峨嵋掌门金池道长才惋惜地道:“洪门主,你应该留下他们的,今
天大家都作了准备,每一家都尽出精锐,足可将他们一举而歼的!”
洪九郎只笑了一下道:“我不能,我明知今日情势对我们有利,但我不能那样做,因为
我们毕竟不是魔教!”
不知道是否有人听得懂他的话,但是有不少人低下了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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