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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豪情》
第 三 章
虽然两个人叫出的名字不一样,喷内心吃惊的程度是相同的,尤其是司马瑜,更是咋舌
瞪目,莫知其所以,万万想不到这乔汝幽灵.将自己解救出的人,居然会是自己亟欲除之而
后决的混元笔方天华!
再一听苦孩叫他薛英粹,在惊诧中又有一点明白明白了他一身诡异功夫的由来,也明白
了他何以在危难之中,独独会将薛演解救出险,那一定是为着她母亲薛冬心的关系,惟一令
他不解的像薛冬心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侠女,何以会与这等绝凶的恶促发生情爱的牵结!
苦核也似十分激动,厉声叫道:“薛英粹!你来得正好,我正想问问你,警娘跟你弟弟
倒底是怎么一会事?”
方天华冷冷一笑道:“大师兄!你已经出家了,还问这些世俗的事干什么?”
苦核睁目大叫道:“我就是为着全娘才出家,当然要问问清楚!当年我把苦娘让给你,
你是如何向我提出保证的,想不到你反而将她让给了你那个宝贝弟弟,你今天不把事情解释
明白,就别想活着离开!”
方天华略顿一顿,才冷冷地道:“女人心,海底针,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心移情到
那个鬼八怪身上的……”
苦核怒叫道“胡说!一定是你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方天华的脸色略变了一下,才冷冷地道:“要你管这么多用事干吗!答娘又不是你的什
么人?”
苦核怒道:“她是我的师妹……而且我爱过她!”
方天华哈哈大笑道:“你别忘了她也是我的师妹,我也爱过她,她自己要变心,我有什
么办法!”
苦核脸上幻过一阵疑惑问道:“我不相信她会放弃你而去爱那个独眼龙弟弟的,你们中
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方天华忽而涌起一片凶色道:“我们也许有过一点误会,那都与你不相干,再者我要对
你声明一件事,我叫方天华,不叫薛英粹,也不是薛英粹的哥哥,凭我方某这等人物,怎么
会有那么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弟弟……”
苦孩诧声道:“方天华!你是混元笔方天华?那个闻名于世的凶人?”
方天华哼了一声道:“我是凶人你是尸魔,大家都差不多!”
苦核摇头道:“我不是说好坏的问题,我只是奇怪你明明是薛英粹,怎么又会改名字叫
方天华了!”
方无华怒声道:“我本来就是方天华,薛英粹三字是我今生的耻辱,幸好我已将这种耻
辱洗雪了!”
苦孩异道:“你越说越令人糊涂了……”
方天华怒笑一声道:“没有什么可糊涂的,我应该是姓方,然而因情势所通才不得已姓
薛!小的时候我不知情,直到有二天我弄清自己的身世时,也明白了我身上所负的血海深
仇,所以我杀了薛家那个老鬼,为这件事使我失去了完娘,也便宜了薛英粹那混蛋,不过薛
英粹也没事几年艳福,毕竟还是死在我手中……”
苦核大叫道:“原来是你害死薛英粹的……”
方无华厉声一笑道:“那算得了什么,他们父子两条命,也抿不了我们方家一门深仇,
只可惜薛家已再无可杀之人了!”
苦孩呆呆地道:“你们究竟是怎么一会事,薛天仑与我家是世交,又是几十年的邻居,
我从未听说过他与人结过仇,更没有听说过你们胜方的这家子人……”
方天华冷冷地道:“薛天仑的事岂会全告诉你们,尤其是他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
苦核沉思片刻又道:“我实在难以相信……”
方天华冷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姓方的犯不着骗你,你既与薛家近邻,可知道我
是否薛家的人……”
苦核目光游移地道:“那我倒无法确定,你是由薛天仓从外面带回来的,那时你才一几
多,回来的还有个哑奶妈……”
方无华阴沉沉地道:“他对他们如何解释的?”
苦核道:“他说你是他在外面所生的孩子,你母亲病死了,他只好带你回家来抚养,他
的妻子妒性很重,我们并不怀疑他的话,而且他们夫妇对你十分钟爱,即使后来薛英粹出世
了,他们也未改变对你的态度……”
方天华怒笑道:“他妻子喜欢找是因为她自己的儿子实在不像个人,薛天仑对我好是因
为内咎,若不是后来吸奶娘告诉我一切,我几乎要一辈子蒙在鼓里,认贼作父呢!只可怜那
奶娘,她忍受一切苦难,巴望着我长大,等待着我替父母雪仇,结果也遭了芽天仑的毒
手……”
苦校摇头道:“不对!哑奶娘是病死的!”
方无华想哼道:“不错!她死于胃病,实际上是胃里被铁针穿破了孔呕血而死,铁针是
藏在馒头里让她吃下去的,馒头是薛天仑硬塞在她肚子里的……”
苦核仍然摇头道:“不可能吧!薛天仑不像个恶毒的人,而且奶娘死时你才十一岁,刚
刚投到我家门下……”
方无华冷漠的脸上突地泛起一片惨痛之色,痛苦地道:“一点也不错,那时我还小,可
是薛天仑已经耽心日后她会将秘密混一答该失声急事以灭口,没想到奶娘临死之前也安排了
一件地
方天华长叹道:“不错,骂了我一场就离开了我,发誓永不见我!”
苦校长叹道:“真是阴着。错!你为什么不gwegr之后,忍痛写了一封血书,说明了薛
天仓一切毒辣的手段,然后用铜管拧起吞到腹中,临死时拉着我的手,一言不发,泪水直
流,那时薛天仑也在身旁,她不敢表示什么,直到她死后,我才发现手掌中嵌着一小木片,
上面刻着几个小字……”
苦孩急忙道:“是些什么事?”
方天华厉笑道:“十年后发我家!”
苦校一阵默然,司马瑜也听得如痴如呆,万万想不到这魔头会有如此一段离奇的身世,
可是方天华并未说出他与薛家究竟有些什么仇恨,因之连忙问道:“后来怎么样?”
方天华瞟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当时也莫明其妙,不过我从小就机智过人,知道奶娘此
举必有深意,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中,半夜无人时才偷偷地思量着……”
苦核也点点头道:“不错!你不时候的确很聪明,也很沉默,一直到芙娘来了之后,你
才活泼起来!”
方天华突然很顿煤地道:“别提苦娘了,不是她我何至于沦为凶人,又何至于落到今天
这份情形!”
苦核脸色变了一变,半晌才道:“警娘虽是我的表妹,却比我小得多,有时我代替父亲
督导你们用功,她总是磨着我外教她一点,所以她入门虽晚,进境却比你们都高,一直到她
十七见那年,还是常坐在我的膝盖上听我讲解内功心法,咳……要不是为了成全你们,我又
何至于弃家出走,想不到事情会有那么多变化的
方天华烦燥地道:“你要是不退避还好得多,芜娘嫁了你也不会嫁那个该杀的薛正粹
了……”
苦孩睁目怒道:“我完全是一片爱人之心……八名与秋水粘么了?你十年之后果真掘开
了奶娘的,红他与人结过价,更没有
方天华想了什在日方一个晚上,气冲冲地道:“薛天仑的事岂会全告诉你们,尤其是他
我找到了那支铜管,也找到那六支生锈的铁钉,藉着月色我读完了那封血书,一时悲愤无
度,竟将那封血书和泪吃了下去,这是我所做的最笨的一件事……”
苦核一怔道:“为什么?”
方天华很声道:“因为我再无其他的证据可以证明薛天仑的罪行,也无法使美姐相信我
的行为是出之于复仇?”
苦核不解地道:“你可以好好对她解释呀!”
方天华苦笑道:“没有用!那时薛英粹也爱着安娘,你走了,你父亲死了,薛天仑是我
们推一的长辈,我走去找他算帐时,他正好在替自己的儿子求婚!”
苦孩一怔道:“这怎么可能呢?薛无仑应该知道你们很好,再说他那宝贝儿子怎么能配
得上苦娘呢?”
方天华怒声道:“人不会不良私的,薛英粹再笨再鬼,总是他亲生的骨肉,他自然要为
自己打算了!”
苦核默然片刻道:“姜娘也不会答应的!”
方天华轻轻一叹道:“答娘一定是拒绝了,我进去时他正在苦苦相求,而且我听见芙娘
说:‘英粹也是您的孩子,我嫁给他不也是您的媳妇?您知道我们已经……”’
苦核脸色一动道:“你们已经怎么样了?”
方天华却故意避开话锋道:“我在急怒中听见‘英粹也是您的孩子’这句话,一时激动
情绪,又犯下一件错误!”
苦核也忘了自己的问题,急忙道:“你又做了什么?”
方大华目射厉光道:“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把三支生锈的铁针刺进了那老贼的心房,又
一掌劈碎他的头颅!”
苦孩失声道:“警娘就是这样误会了你的!”
方天华长叹道:“不错,芜娘认为是为了她的缘故而杀父,痛写了我一场就离开了我,
发誓永不见我!”
苦校长叹道:“真是阴着阳错!你为什么不当着芙始的面先把事情说明了再动手呢!全
娘是爱你的,纵然没有证据她也会相信你的,而且在薛天仑的口中也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呀……”
方天华苦笑道:“我一见到那老贼的面,仇恨的火在心中燃烧,什么都顾不得了,那里
还想到那么多呢?”
苦孩默然片刻才道:“那以后你又见过芙报了吗?”
方天华也沉思片刻才道:“我杀死薛天仓后,又去杀了他的妻子,可就是找不到薛英
粹,答娘也不见了,我饱受刺激后,心情大变,浪遗迹江湖,做了许多坏事,也杀了许多
人,于是凶人之名不胜而走,直到有一次为了争夺上清秘设,在泰山文人峰头,被天山空空
神尼与铁剑先生展翼联手打下深谷……”
苦核不屑地道:“你真泄气,凭着我们长孙家的技艺,怎么会敌不过那两个家伙……”
司马瑜听他的话气侵犯心中两个极为尊敬的前辈,不禁有点生气,正想开口辩解,方天
华却抢着道:“不是那么会事,是我自己不想活了,故意失手的!”
苦核惊道:“那又是为什么?”
方天华叹道:“因为我又遇到了美娘,她已经下嫁薛英粹了,两人隐居在太湖之畔,还
有了一个孩子,我找到那儿,去娘一见面就跟我动手,她的功夫高得出奇,十几个照面就把
我赶跑了,幸好她还念些旧情,没想杀死我!”
苦孩兴奋地道:“妙哇!她得到我的特别传授,自然是天下无敌,你跟薛英粹都要差上
一天截呢!”
方天华冷冷一笑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的功夫虽然是你启的蒙,可是以我
们另外的遇会,不知要比你高出多少,我虽然打不过去娘,还不见得怕你!”
苦核脸色一变,方天华却摇手道:“武功的问题留着等一下再解决,你还要不要听下面
的事?”
苦核免强压抑不怒气道:‘称快说!”
方大华笑了一下,又长叹道:“正因为全娘对我的误会,使我感到万念俱发,所以才想
借人家的手杀死自己,因为我发现不仅苦娘的武功高出我很多,连那个呆子薛正粹也非昔日
可比5”
苦核忍不住又插口道:“他那人虽然笨一点,可是心无二用,学起武功来,反而容易精
深!”
方天华冷笑一声道:“那倒不见得,他进境再高,还是逃不过我的手,永远地断了薛家
的根!”
苦孩又是一动,方天华却不等地开口就接下去道:“我在文人峰头栽下去。却没有死,
半峰间有课构将我拦了一下,使我及时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于是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养好了
伤,也利用那段时间将夺得的半部上清秘友加以研习,三年后重临太湖,刚好遇见薛正粹单
身一人在湖上泛义、于是我赶上去,向他说出两家的深仇,趁他愕然失神的时间,将另外三
支铁钉插进了他的心口,再将他抛尸湖中,当我大快思?儿,回到岸上,警娘已抱着她的女
儿起来了,一言不发又找我护公我来不及解释,逼得只好动手自卫!”
方天华摇头道:“很难说?我们打得正激烈的时间,那个小女孩儿哭了起来,她自动地
停了手,回云安慰她的女儿,找不想跟她为敌,只好然地走了!”
苦孩吁一口气道:“她始终还对你留下一点情分!”
方天华突地变色长笑道:“谁知道呢!她现在已经改了姓名;薛冬心从这三个字看来、
她已经把在大永远地开闭在生命之外了,年华已逝,往事不堪重提,大家都老了,年青时博
梦也该忘了!”
苦校一声长叹道:“你始终没有问她表白过你自己吗?”
方天华凄然摇头道:“没有!从薛正粹死后,她连面都不容我见了,虽然她不想杀死
我,可不在乎杀死她自己,为了不通她走上绝路,我也不敢再去找她了,好在血仇已复,此
生何祛,就是留着这份惆怅吧!”
司马瑜听到这里,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面对着方天华这种落寞的神情,把满腔的敌意
都化为乌有,反而有点同情起来,苦核却一翻眼睛道:“芜娘还有个女儿?”
方天华神色一动,大声道:“不错!你问这干吗?”
苦核谈笑道:“以你那种轨革除根的手段,何以肯独独地放过她,她不也是薛家的后代
吗?”
方天华脸色激动地道:“胡说!我方某虽然名列凶人,还不屑于报复一个女孩子,何况
她还有一半属于美眼!”
苦核仍是诡然一笑道:“在你与薛英粹之间,我是比较喜欢你的,因此当年才肯把老娘
让给你,想到会限居然会与薛英粹生下一个孩子,连我都不甘心,你若不忍心下手,我倒可
以替你去剪除那个女孩子!”
司马瑜闻言大惊,谁知方天华却比他更为着急,厉声大叫道:“你敢!要是你动了她一
根汗毛,我绝不饶你!”
苦孩微笑道:“你干吗对一个仇人的女儿那么关心呢!除患务尽,难道你不怕她将来找
你报复吗?”
方天华征了一怔才道:“我想她不至于那么做,艺娘也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她,即使她真
有那一天,我也会毫无抗拒地任她宰割,成全她……的一番孝思!”
苦核大笑道:“她若真要杀你的话,就不是孝思了!”
方天华脸色大变遇:“你这是什么话?”
苦核依然大笑道:“你何必还装呢!那女孩分明是你与艺娘的孩子,否则你不会放过
她,美娘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你
方天华长叹无语,司马瑜倒是大为吃惊,听了半天的故事,居然没想到这一点……,难
怪方天华在外岛陆沉之际会把恭淇从水中救起,更难怪薛淇在见到自己之后,言语支吾,方
天华一定是对她有所表示了!
苦核又哈哈大笑道:“你跟在这小子身后,故意碰坏我的事,实际上还是在为你的女儿
打算,因为你的女儿爱上了他,怕我伤害了你的未来女婿……”
方天华看司马瑜还在那儿傻怔怔的,不禁怒喝道:“傻小子,你还不快走,难道真想留
着做活死人吗?”
司马瑜这才从沉思中惊醒,呐响地道:“方……前辈…我见到薛到辈时,一定替你把事
情解释清楚……”
方天华怒喝道:‘用p你还留在这儿子吗!不为了这件事,我才很得管你死活呢?”
司马瑜迟疑地道:“您还没有把您跟薛家结仇的原因说出来!我解释的时候,不是毫无
根据吗?”
方天华神色一动,启唇待欲有所言,苦孩却大笑道:“小伙子!别做梦吧!你跟本走不
了!”
方天华微怒道:“你一定不放过他?”
苦核沉声道:“佳才难求,他不答应我的要求就别想离开,其实那对他只有好处……”
方天华也怒声道:“你那点摆弄死人的玩意儿只会糟榻人才,看在艺娘的份上你放过他
吧!”
苦孩厉声道:“为了你和美娘,我牺牲已经够多了,现在轮到你们为我牺牲了,只要把
这小伙子借给我三年,包你造就一个绝顶奇才……”
方天华怒声冷笑道:“看你自己的样子就够了,入生有多少个三年,你耽误了他不要
紧,我可不能叫我的女儿嫁个活死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苦核睑色一变道:“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对了,别忘了你的武功是从那儿学来的,更别忘
了你叫我什么?”
方天华大声笑道:“我的师兄是长孙无明,你现在已是个出家的老和尚,那些欲家渊源
早就不存在了!”
苦核大怒道:“好一个忘本的畜生,我一掌劈了你!”
叫声中伸手就是一掌,还取方天华的前胸,方天华举手一格,砰然巨响中双方各退了一
步!
苦孩厉容更甚,声发如雷,叫道:“匹夫!你学了我们长孙家的功夫,反倒用来对付
我!”
方天华冷冷地笑道:“长孙家的武功算得了什么,我叫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绝顶功夫,也
免得你自狂自大!”
说着双手连挥,攻出了十几招,手法奇奥,再加上他深厚的内力,当真有天摇地动之
势!
苦孩在诧然中手忙脚乱地应付过去,虽然没有受伤,却已狼狈不堪,连身上那领僧衣也
被劲风刮得残破不堪。这一来可激发了他的凶性,慕地大喝一声.双掌齐所,掌心中涌出两
道彩色光华,如潮涌至!
司马瑜认得这是五行真气,却想不到苦核竟能同时溶合发出,不禁大是吃惊,几乎要叫
出声来!
五行相生相克,土制水。水制火,火克木,木克主,金又克木,薛冬心传他之际,只教
他因势制宜!
然而苦核已把这五种神功溶合使用,使之相生相成,木生火,火成金,金生水……这威
力简直无法想像!
方天华也是一怔,赶紧盘腿坐下,一手拄地,一手在胸前缓慢地移动着,凌空划圈!
那圈子里涌出一股谈青色的气流,迎上苦核的掌风,立刻胶着不动,苦核连连运劲前
这,掌风也突突地向前挤压,却始终冲不过那一圈气墙,不禁大声怪叫道:“你这是什么功
夫?”
方天华神色上还维持着平静,脸皮的肌肉却在微微颤动,显见得吃力之至,缓缓地道:
“阴阳赋凭乾坤,本于一气而已,你怎么连上清吴气都不认识!”
苦校将牙一咬,双手上的劲道用到十二分,连开口说话的精神都分不出来了,方天华也
是一样,圈子越书越慢,劲力也越用越大,紧紧地纠缠着!
司马瑜被二人的争斗惊得有如置身梦境!不!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世上会有这么深的功
力!
方天华的额际已有汗水流下,用眼色向他暗示了一下,司马瑜先是没注意,最后才发现
了,赶忙走前问道:“前辈有何指示?”
方天华再对苦核望了一下,司马瑜依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方天华无奈,只得用拄地的那
双手写道;“点他的天枢地机二穴!”
司马瑜望一望苦孩,见他与方无华一样汗水直流,知道二人此刻功力悉敌,自己只要稍
加助已只须一伸手就能制他于死地!
可是他怔了一下,只摇摇头道:“晚辈不能乘人之危!”
方天华脸色一动,手在地下又写了一个字:“滚!”
司马瑜固执地道:“不行!前辈是为了我才出手的,我怎可一人离去!”
方天华长叹一声,手指仍是写道:‘哦胜望不多……”
司马瑜赶紧道:“在下生死俱与前辈共之!”
方天华摇摇头,脸上微现怒色,手书道:“并死无益!答眼处误会不释,余死而含很!
盼从余言!”
司马瑜还在犹豫,方天华又连连急书道:“余气已有竭象,良机将失,速行,否则负余
出手之心矣!”
司马瑜见他写到最后,笔遗迹已经歪曲难辨,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再看他喘息之状,心
中大是为难!
方大华已经没有能力再写字了,只是把祈求的眼光望着司马瑜,汗水渗透了他的衣衫,
神情疲惫不堪!
苦核也差不多,可是他的火候似乎略高于方天华,所以还比较好一点,目光炯炯,嘴角
含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司马瑜作难良久,才毅然对方天华一揖道:“前辈个句成全之德,在下毕生难忘,在下
一定代前辈将心意传到!”
方天华一阵高兴,精神已了一点,伸手又歪歪斜斜地写着:“善视演几……”
司马瑜却正容摇头道:“她既然是您的女儿,我就不能再跟她好了,因为我的恩师间接
是死在您手上的,我不能找您报仇,却也不能再怒您的女儿!”说完他又作了一损,回头朝
宇门外投足飞驰而去!
走出没多远,就听得身后一阵巨震,忍不住收足回头张望,却见那座破庙已变为一片废
墟!
那舍命力拚的两个人,一定是在力竭之前,鼓着仅剩余的一点精力,硬碰了一下!
谁胜?谁败?谁死?谁生?还是两败俱伤!
司马瑜不敢想,也不愿望!只是在心底埋下一声叹息,带着惆怅的心情,循着山道急急
抬路而去。
依然斜阳芳草岸,依然柳笼十里提。
春色浓浓地点缀着杭城,点缀着西于湖。
司马瑜意兴萧索地观湖在湖畔,湖上的游防往来如梭,吹面不寒杨柳风,熏人欲醉,却
吹不开他深锁的愁怀!面对着一湖春水,尤增感慨!
前年他还与师尊长眉笑煞在一起,伴着冷如冰享尽湖上春光,而今却已人事全非了!
在荒山古寺中邂逅苦核后,又意外地遇见了方天华,意外地发掘到方天华与薛冬心之间
的曲折情事,更意外地离开了那里?
方天华与苦核的生死未卜,他不去关心这些,不管是谁死了,或是两人都死了,上是应
该的事,因为他们两人都做过不少恶事,一个是尸魔,一个是凶人,自有其取死之道!
惟一的遗憾是他也没有找到薛冬心与藤摸,想起对方天华所作的承诺,心中加上了一重
负担!
渡过了一段寂寞的时光,他重回此地,因为这是他与冷如冰约定重晤的地方。想起冷姐
姐,他不禁由心中生出一股亲切之感,于是……追魂太岁阎飞庄上的初识,慈云下院中的谴
倦,一齐都浮上了心头,使他特别地怀念起来!
一年的期限已过了五天,冷姐姐应该早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是芳踪渺渺,她会发生什么
意外吗?
想着!想着!他突然变的异常地焦灼,根本无心测览湖上的胜景,只是不安地来回跌踱
着!
忽然有一阵叮当的声响传人他的耳鼓,抬头一望,原来是一个走江湖的卖卦先生,敲着
报君知迎面走来!
他年纪不过四十来岁,一付落拓文人的打扮,除了右手的铁片外,左手还擎着一条白布
长幡,上面写着“阳天下主”四个墨字,司马偷初时并不在意,以为这是寻常的江湖水土,
可是仔细一瞧那四个字时,却又不禁微微一愕。
原来这四个字写得铁笔银约,十分有力,笔意雄劲,尤属罕见,一个普通相上能写出这
么好的字,倒是件不寻常的事。
因为就凭这一笔书法,也不至于流落到要靠卖卜为生,流浪江湖。
沉思间,那相士已走到跟前。
司马瑜受到那四个字的吸引,目不转睛地盯在上面望着。
司相士见到司马偷出神之态,含笑上前问道:“相公可是要:问卜,山人文王神课,灵
验如神……”
司马瑜摇摇头,相上又继续追着道:“山人还精解相法,预知休咎,善晓吉吉,指示心
中疑难!”
司马瑜对他那一套江湖口吻毫无兴趣,只是指着那一方布幡问道:“这四个字可是先生
自己写的!”
相上神色微微一动道:“山人落拓江湖,全仗口舌为生,那里还请得别人代书,当然只
有自己涂鸦了!”
司马瑜一叹道:“看先生的笔法苍劲,连古来许多名字都难望项背,何以会如此潦倒
呢?”
相士也是一叹道:“乱世文章都不值钱,这几个字又算得了什么?纵或敝书略有可取,
世上如胡士法限又得几人!”
司马瑜听他语中略有牢骚,刚想表示一个同情之意,那相士又笑道:“山人卖卜有年,
知己唯相公一人,只愧身无长物相敬,免费送相公一卦吧!”
司马瑜只佩服他的字写得好,对他那套江湖切口实在不感兴趣,乃笑着推辞道:“先生
不必客气,在下不过敬重先生是个斯文同流,却不敢多作打扰!”
相士微微一笑道:“相公不要瞧不起山人的卦,山人虽然仗此为生,却不是普通江湖术
上可比,尤其是山人的文王神课,并不随便出卖,非要合了山人的条件,山人才量人而
卜!”
司马瑜被他这番话引起了兴趣,笑问道:“先生卜卦有些什么条件?”
相上微微一笑道:“非绝大疑难之事不卜,非生死关头不卜,愚夫俗子不卜,无缘者不
卜!付代价不卜!”
司马瑜哈哈大笑道:“先生在开玩笑了,前面三个条件,倒还罢了,付代价不卜,先生
总不能白做生意?”
相上也哈哈大笑道:“正其如此,山人纵有鬼谷之神,管格之灵,始终落得两袖清风,
一身萧条!”
司马瑜更有兴趣了,笑着问道:“那么先生是如何找到主顾的呢?以先生的条件只怕一
年也难得遇上一两个!”
相士轻轻一笑道:“山人就凭这一对眼睛,相天下之土,自然能于芝公众生中,找到有
缘之人!”
司马瑜心中微微一动道:“但不知在下台了先生的那一项条件,才蒙先生如此见重关
顾?”
相士双目一睁,精光暴射,庄容道:“相公五个条件都合,山入行卜以来,还是第一次
遇上相公这等顾客!”
司马瑜被他的眼光一震,知道这相士必非常人,也不是漫无国的地找上自己,心中暗存
戒意,脸上还是含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先生指示迷津吧!”
相土淡淡地笑道:“那就恕山人直言无忌了!”
司马瑜帮作从容地笑道:“君子问凶不问吉,先生且说无妨?”
相士凝神他片刻才开言道:“山人从根公气色上看来,日内必有凶险临身,幸而晦纹不
深,尚无性命之虞!”
司马瑜一听他还是这套江湖阵腔滥调,不禁有点失望,淡淡地一笑道:“多承指教,在
下定然多加谨慎!”
相士微有不悦地道:“相公莫非认为出人放作惊人……”
司马瑜轻笑道:“先生太多疑了,在下绝不怀疑先生之相理,只不过认为生死祸福,全
在为人存心,在下并无亏之心处,灾祸当来自来,当消自消,不必太放在心上!”
根土哈哈大笑道:“相公不愧达人,只是还有点想不开,艳神当来自来,使人当过自
过,相公若是把这片等人的心情也同作祸福观之,便不会这样焦灼了!”
司马瑜闻言大惊道:“先生能够再说明白一点吗?”
相士笑着道:“其实山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相公这几日流连湖畔,不是在等着一位红
粉佳人吗?”
司马瑜一时情急,不禁拖住他的衣衫道:“你怎么知道的?”
胡士轻轻一抖衣袖,已将他的手拂开道:“山人结缘天下,专觅有线人,已经注意相公
几天了,今日时机已经迫在目睫!不得不出来自荐于相士……”
司马瑜更急了问道:“你说什么迫在眉睫了……”
相士笑笑道;“相公此刻空闲自在,那危机自然不是应在相公身上,山人方才在抽中暗
占一卦,卦象属阴,其位在西,应是西行阴人把脸,此人与相公大有关系,再一看相公的风
度举止,这阴人定是个娇娇滴滴的俏佳人……”
司马瑜本来就怀疑冷如冰遭遇到意外,再听这相上一说更加证实自己的猜测,迫不及待
地道:“快说我冷姐姐遭遇到什么意外?”
柏士摇摇头道:“山人不过是从卦象看出奈的,并没有预知一切的能力,否则岂不是成
了神讪了!”
司马瑜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但是对方并无敌意,也不能向他变睑,只得强捺住性子
道:“先生至少可以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吧?她有危险吗?”
和主笑笑道:“这个山人或可效劳!”
司马瑜急问道:“那在那里?”
根土又捏了一下手指,口中响前捣弄了半天才笑道:“好叫相公放心,那人虽处险境,
目前尚无性命之虞……”
司马瑜大是焦急地道:“我是问她在那里?”
相士摇头道:“卦象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灵感,它只能透露出事情的微象,却说7;出实
际的时地……”
司马瑜大失所望地道:“方才先生还说可以……”
根土又点头道:“不错!山人是那样说过,卦象不足凭,可以测字,测字测机,触机决
疑,心诚则灵!”
司马瑜赶忙道:“那先生快测字吧!”
相士见他那种情急之状,反而故意呕他道:“从相公这份焦急上看来,那失陷的女子,
与相公的关系一定很密切!”
司马瑜几乎要发火了,大声叫道:“在下是请先生解决疑难,不是请先生来探讨私事
的……”
相上连连点头道:“相公说得很是!不过山人也不能无中生有,至少相公该先说个字出
来,山人才好测机!”
司马瑜迟疑一下才道:“要怎么样的字?”
相士笑道:“什么字都行,最好是完全不加思考,信口说出,无心之机,往往会有最佳
的启示!”
司马瑜对着一湖绿波,信口说了一个水字。
相上闭目作态,将水字连念了好几遍,才睁目笑道:“妙妙妙!一池湖波春水造,此水
曾载西施泪,又传佳讯到小桥,水轻桥下冷,冷水结成冰,冰化水,水成冰,冰生于水冷的
水,冰化之水冷如冰……”
司马瑜听他一阵克语,甚至于直接说出了冷如冰的名字,不禁大是生疑,一把扯住他的
衣襟厉叫道:“冷如冰怎么样了?”
相上白眼一翻,举起手中的报君知笔直对着他的指骨上敲下来,以司马瑜此刻的功力,
便是钢刀也难以伤得了他,可是这相士的铁片仅只轻轻一击,却令他感到一阵澈骨的痛楚,
大叫一声放开了手。
相士从容地施施离去,口中还朗声吟道:“面向东,寒夜风,盈盈一水两岸通。月将
沉,星无痕,离人思妇欲断魂!切记切记!儿(去矣!”
司马瑜在惊痫中回过神来时,那相士已去得无影无踪了,只有空际还飘荡着他朗朗的歌
声!
司马瑜一则心急于冷如冰的噩耗,再者也惊于那相士的身法与功力,痴痴的站在当地,
竟不知如何是好!
半天之后,他才从紊乱中安定了下来,首先地推天那根上一定是位隐名的高人,而且对
自己决无恶意J
否则以他那轻轻一击,即令自己疼痛难当;而没有伤及皮骨,足见他比自己高明多了,
他若要杀害自己的话,只是举手之劳,然而他并没有那样做!
既然他对自己没事恶意,则他所说关于冷如冰之事,也一定不会虚假,他与自己斯磨半
天,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冷姐姐的消。良!他知道冷姐姐蒙了难,又不肯多透露一点,究竟是
什么居心呢?
司马瑜在心中又将相上的全部谈话从新回味了一遍,依然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可以作为
进一步思索的资料!
最后他才想到相士临去时所唱的歌了,那些歌词毫无意义,为什么他要加上“切记”!
“切记”!两声招呼呢?
他本量绝顶聪明的人,冷静地想了一下,突然以手击额,连连骂自己道:“该死!该
死!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哑谜都是解不开,真是杜读那么多年的书了!”
“面向东”!则背所对之处一定是“西”。“寒夜风”!因事思象是个“冷”字。“盈
盈一水两岸通”!明明白白是指桥而言。“西冷桥”!这三句话已经指出地点了!“月将
沉!星无痕!”是指时间,现在正是三月上旬,月流星暗,应在二更时分。“离人思妇欲断
魂!”是说明冷如冰的处境,那个时候她可能会有性命之虞!”
“冷姐姐在嘉兴城中已经受到薛冬心的指点传授,功力大有进境,天山绿梅谷中守制一
年,对于上清功发也大有参悟,比请自己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谁能令她陷入危境
呢?”
“冷姐姐都受制于人,我能救得了她吗?”
“对头是那一路人物呢?方今江湖中黑道已鲜有高手,正道人物又不会与冷姐姐为难
脑……”
“今天那个神秘的相上也不知是什么人物,敌友难分,是敌!他怎么不加害于我!反而
告诉我冷姐姐的消息!是友!他动力比我高多了,也比找早知道冷姊物下落,为什么他不出
手救冷姐姐呢?”
这些错综复杂的问题在他心头—一掠过,刚刚才冷静下来的头脑中立刻又充满了紊
乱……
“不管怎么样,今夜西冷桥一定要去,拚死也要救出冷姐姐,多不然的话,我就与她并
骨桥下,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对薛演!因为她是方天华的女儿,我不能再爱她,对靳着红!我们的感情只在有无之
间,只有冷姐姐,才是生死同命的伙伴,把一切都归诸于命吧!”
在千头万绪中,他作了个最坏的决定,然后抬起头来,背负着双手,悠悠去欣赏湖上的
春光。
同时他的心情也感到了无限的平静。
西冷桥上的月夜透着份外的凄凉,纵然是蒲苇青青,荷系正钱,料峭春寒中,一声呼
呀,打水道上缓缓地荡来了一艘巨访,访舱的碧纱窗上,透出了蒙蒙青光,简或也映出了人
影幢幢!
司马瑜雕身在桥洞的石墩上,藏在桥技的阴影里,轻易是不会被发现的,但就是被发现
了,也不会引人注意!
原来他在黄昏时,忽而灵机一动,将身上的孺衣青衫,与一个乞儿对调了一下,因以此
刻敝衫蓬头,涂泥赤足,乍然一看,只不过是一个无处栖身,聊借桥下以御春寒的乞丐罢
了!
巨防驶至西冷桥畔,慢慢地停住了,看那巨访的型式,气派非常豪华,好像是什么巨室
富豪的游防,然而深更夜半,泊舵在这荒凉的地方,实在有点不伦不类。
司马瑜心中猛烈地跳动着,根据那相士的暗示,冷如冰一定是在这船上,因此他忍不住
就想上去一看究竟。
身子刚一移动,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猛然又缩了回去,仍然先前那姿势坏了起来。
接着船上发出一个苍劲的喉咙问道:“王三,去看看这附近还有什么杂人没有?”
那个被叫做王三的想是舟上的船夫,闻言立刻回答道:“启禀师爷,别的地方都没有
人,就是桥洞里有个要饭的叫化子!是不是要把他给打发了?”
司马瑜闻言心中立刻一惊,自己在天色乍暗时就躲了进来,刚才不过稍稍动了一下,就
被人家发现了,而且这桥下黑暗异常,对方不过是一个船夫,却能在一瞥之下,把衣着与打
扮都看得清清楚楚。
震惊之余,却又有点欣喜,幸好自己换了衣服,否则岂非立刻就要被人识破行藏,但不
知人家又会如何打发自己,构思未及,那舱中苍劲的喉咙又说话了:“算了!一个乞丐碍不
了什么事,你去叫他安静下来吧!”;
王三答应了一声,立刻有一道黑影像箭也似地射了过去,伸指就点了他背上的软麻穴!
司马瑜本来已准备发作的,及至谚明那人出手的部位时,立刻放弃了抵抗的意图,乖乖
接受制裁!
原来这软麻穴受制之后,通常人都会失去知觉,三个时辰后自动醒转,司马瑜此刻生死
玄关已通,对于那一点已经毫无所觉,但他还是装作受制一般,身子先是一震,继而软软地
爬在石墩上!
那条黑影等了片刻,见他毫无其他反应,才放心地飞回船上报告退:“启禀师爷!已经
解决了!”
苍劲的喉咙哼了一声才吩咐道:‘对巴窗子打开,通知主人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王三又答应了一声,接着船上的纱窗—一部打开了,司马瑜紧张地向舱中望去,却不禁
大失所望!
他碑以为净如冰会在船上的,谁知这仅是一艘空船?除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之外,另
有一个浓眉粗眼的大汉,根据他们适才的对话,这老者定是所谓师爷,那大汉则无疑的是船
夫王三。
虽然冷如冰不在船上,可是司马瑜知道这支船必定大不简单,那名师爷在声气中可以听
出是个内家高手,更从王三的身手上看来,他们口中的主人必然更为高明,因此他只得耐心
地等下去!
王三走到船头上,先用火把子点亮了一盏精致的宫灯,然后轻轻一纵身,拔高丈许.将
宫灯挂在舱顶的桅杆上,这时那师爷也轻轻地拍了两下手掌,立刻在舱下转出一列妙龄少
女,每人手卢托着精致的银制器皿!
司马瑜这时才明白了一点,先前他总觉得这艘游防舱面高记常航,原来原来还有着下
层,只不知冷如冰是否也被困在舱下—…然而由船上种种奇异的迹象推测,他心中的戒意渐
深,也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些少女将手中的银皿在桌上安放安当,揭开皿上的银盖,赫然觉是一味味的食肴以及
一些名贵的珍果!
接着又有一些少女安下了杯筋酒壶,然后—一鱼贯退到舱底,只留下两名穿着红色宫装
少女。
师爷见一切都筹置安当了,才对那两名少女招呼道:“依依!朗翩!谁备迎接主人!”
那两名少女答应了一声:“是!”随即启袖取出两支似签如竿的乐器,放在口边,粉腮
微鼓,一缕悦耳的轻音立刻从乐器上传出,娇娇地向湖上扩散出去。
司马瑜又惊又异,不知他们在弄些什么玄虚,忽闻湖上也传来一阵轻啸,悦若龙吟,接
着眼前出现了一片骇人听闻的景象,假若不是亲身目睹的活,他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世上有这
种事!
原来继清啸之后,半空中缓缓旭飘来一团黑影,那团黑影片约文许,厚有尸余,黑黑的
不知何物,就像是一方国台,上观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
男的当头一人紫施金冕,赫然有王者气象。一个是满身红衣的僧人,碧目险鼻鹰耳盘
髯,显然是天竺入,另一人则是个面目可惜的驼背道者,最令司马瑜震惊的是那个女子,素
衣请客,不是冷姐姐又是谁来!
这四人仿佛胜云驾雾一般,在那黑色的圆形物上缓缓自空而降,轻轻地落在舱面上,那
个天竺憎人首先哈哈大笑,继而看不太纯熟的汉语道:“王爷!你这排云舟当真神妙得不可
思议!这十里水程,瞬息即止……”
驼背道人马上也接着道:“是啊!道家所谓凭虚御空,凌云驭气,贫道以为只是欺人之
谈,想不到今夜真的领受到了!”
那王者男子轻轻一笑,并不作任何回答,只是从容地跨下圆台,一增一道也跟着下来,
最后是冷如冰,她的神容戚然,秀眉深锁,仿佛有无限心事。
这时那两名宫装女子已经停止了吹奏,先铺匐着行过礼,然后膝打过去,将那圆台的旁
边一个栓状物体拔起,阐产生一阵丝丝的漏气声,圆台也扁了下来,缩成薄薄的层,她们又
动手将它掷了起来,送到舱下!
司马瑜勉强压抑着自己,冷静地旁观着!
冷姐姐玉人无悉,使他十分欣尉,只不知她是如何与这些在一起,然而从她那种万分无
奈的神态上看来,她一定是受了逼迫而致……
排云舟之谜算是解开了,那不过是一个皮囊,充满了轻浮的气体,所以才能载火升空,
然而设计制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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