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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震关东·追杀》


第五章 四十九剑



  日头很毒,冷血竟然觉得有些眩晕。
  他累了。
  五日四夜的追踪和恶斗,纵是铁打的人也该倒下了。
  冷血虽比铁铸的人更坚强,但是毕竟也有些累了。
  下一个是怎样的敌人呢?
  冷血步人一片高高的茅草。
  下一个敌人一定更加难缠,,更得要花费精力。
  冷血的身子已进入一望无际的草丛中。
  再下一个敌人呢?他的仇人。
  冷血用手分开茅草,不敢乱耗一分力。
  对付下一个敌人时,自己更须得速战速决,保留精力去对付那最大的敌人,甚至先发制
人,乃至暗算!
  (身前和身后都是重重又重重的高茅。)
  不能让敌人有先出手的机会。
  (冷血用手分开前面的高茅。〕
  蓦然,冷血瞥见茅草分开处露出一个人。
  那人就站在茅堆里,他居然不知道。
  (那人像等他很久了。)
  冷血一愕,那人一笑。
  精光一闪!
  冷血想不到还是让敌人先出了手。
  冷血也想不到遭暗算的竟会是自己。
  那人出手之快,前所未见!
  精光一闪,冷血连拔剑也来不及。
  那人居然在出剑时,还带了个可亲的笑容。
  诸葛贤德。
  诸葛贤德在武林上,有“黑道第一人”之称;在江湖上,却有“黑道第一刀”之称。
  他的刀比平常人的刀短,比平常人的刀细,比平常人的刀巧,也比平常人的刀快。
  冷血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快刀。
  冷血也第一次知道,居然有人使刀和自己使剑一样快、一样准。
  冷血也第一次发现,死亡是离他那么的近!
  冷血陡然向后飞撞!
  无数的断茅划出破空的尖啸,在冷血身后飞射!
  同时间他只觉胸前一凉。
  他的身子仍倒飞而出,硬生生地撞出了茅堆,他一出茅丛,人突然向地一滚,随即飞身
而起:剑已在手!
  抬眼处,诸葛贤德正站在自己的前方,合笑而立,手中执刀。
  冷血发现自己的胸前已中刀:刀入不深,但整个胸部已被血染红,他不知道自己已伤得
多重,只是他握剑的手更稳定了。
  诸葛贤德两眼盯住他,笑道:“好快的身手。”
  冷血冷冷地道:“身手不快就逃不过你一刀。”
  诸葛贤德仍然含着可亲的微笑:“我们有一点相同:你有四十九剑,我有四十九刀;从
没有人选出你的最后一剑,也从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最后一刀。”
  冷血突然冒出一句:“他,为什么不帮你忙?”
  诸葛贤德笑容立敛,不响。
  冷血竟然也笑了:“你是孤军作战,可不是吗?”
  诸葛贤德忽然一笑,倏地出刀!
  冷血已被称为杀手无情,说杀便杀,只是诸葛贤德更是笑里藏刀,连一声杀字也没有。
  只是冷血是犯了一次错误,便绝不犯第二次错误的人。
  诸葛贤德的笑容刚展,他的剑已划出!
  “铮”!刀剑相交。
  冷血暴喝一声,欺身连攻十二剑!
  诸葛贤德连守十二刀,冷血十二剑一过,剑势一顿,诸葛贤德立时步步抢攻,刹那间攻
出十六刀。
  冷血硬生生地接下十六刀。
  突然两声暴喝,两人飞跃于空中,相交处,刀光剑影,也不知攻守了多少剑、多少刀!
  两人同时落地。
  诸葛贤德仍保持微笑,双眼却像刀一样刺向冷血。
  诸葛贤德的胸和腹正有血溅出,转眼间便染湿了上衣。
  冷血铁柱一般地站着,双眼像剑一般射向诸葛贤德。
  冷血除了原先胸膛的一刀外,小腹上亦被划中了一刀,伤势比胸膛的一刀还要重、而
且,五处伤口中有四处已迸裂。
  两人似已痛得冷汗直冒,但仍动也不动。
  冷血冷冷地道:“你不是我的敌手,你共出了四十五刀。”
  诸葛贤德笑道:“我确不是你的敌手;你只出了三十七剑。但是你比我伤得重:何
况,”又笑了笑,“我还有最后一刀,‘玉石俱焚’。”
  冷血瞪住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能逃出你的最后一刀,你逃不出我的最后一剑。
绝对。”
  诸葛贤德大笑道:“说得好。”
  刀光一闪,已破空划出一刀。
  冷血长剑一振,两剑相击下又震开诸葛贤德一刀,诸葛贤德冷笑一声,陡然劈出两刀。
  冷血同时间飞刺七剑!
  人影倏然分开。冷血只觉左右臂皆一阵发麻,几乎连剑也握不稳。一瞥中,他只见自己
两条胳臂已沾满鲜血。
  诸葛贤德盯住冷血,“这是我最后一刀。”
  冷血的第四十七剑突然闪电般刺出。
  诸葛贤德一声叱喝,刀已铺天盖地似的飞卷而下。
  冷血的剑虽先至,但一击之下,剑登时折断:冷血连看也不看,即时攻出第四十八剑!
  诸葛贤德那一刀和冷血的第四十七剑交击后,已略为一顿,只是这一刀的力道非但没
减,而声势更为惊人,他见冷血的剑已折,不禁大喜抢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冷血用断剑
所施的第四十八剑是如此精妙、辛诡和疾速。
  他更想不到,冷血的第四十八剑是折剑的剑招。
  像冷血这样的剑道高手,所使用的剑本应是一等一的好剑,但冷血手上的剑除了锋利和
细薄外便一无长处,只是别人想不到,这才是这柄剑的一无长处中的最大优点:易折!
  而冷血的第四十七剑是又快又疾是剑招里的极限,此剑一出,若被格架,剑身必折;就
算是敌人避了开去,此剑要立即自行震断剑身,施出第四十八剑的断招法。
  所以没有多少个人能逃出冷血的第四十七剑下,就算侥幸逃开去,也难免死在第四十八
剑下。
  连诸葛贤德也想不到。
  只是冷血的大敌在五年前的一役中,便破了他这第四十八剑。
  但那人最后还是在冷血未使第四十九剑时逃了开去。
  冷血断剑,诸葛贤德反而高兴得太早,而促成冷血一气呵成的施展绝招。
  冷血若不断剑,就没有如此可怕了。
  可惜诸葛贤德的第四十九刀使到一半,冷血的断剑已刺穿他的喉管。
  诸葛贤德的最后一刀,再也砍不下去。
  他的喉咙格格作响,他是死在冷血的第四十八剑下:冷血的最后一剑未出,他实在死也
不瞑目。
  他的眼睛瞪住冷血,充满惊恐和痛苦。
  冷血拍剑,诸葛贤德的鲜血都喷在他身上,冷血手抚剑折处,冷冷道:“我的最后一剑
是留来给他的!”
  诸葛贤德的眼睛像刀一般地刺透过冷血,忽然嘴角浮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然后才倒地
而死。
  诸葛贤德死了!
  他临死前却看着冷血,像看透过冷血的身躯。那一种奇异的怪笑,令冷血不寒而栗。
  冷血的伤口痛得要命,他自知不能再战。
  但他从来不逃避。
  冷血霍然回首。
  果然有人。
  那人就一直站在他身后,像一座岩石。
  无论是孟行雷、白娇娇,甚至诸葛贤德,和这人的身份一比,简直是石头和珍珠一样。
此人的可怕的武功,似已到了无人能敌甚至不可想象的阶段,此人心智之毒,敢是绝无仅
有。
  冷血一看到这人,血似已焚烧,眼睛发出一种烧红了的剑的光芒,手更稳定。
  仇人!
  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冷血连站也站不稳,但握剑的手仍异常坚定,只因脚站不稳最多是跌倒,剑握不稳便要
送命。
  冷血一生中不知跌倒了多少次,还是可以爬起来。只是人人都只有一条命,冷血也不例
外。
  就算他一点伤也没负,能够胜过那人的机会,只有二成:况且而今他浑身浴血,五日四
夜的追杀,已令他付出太多的精力。
  那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那人盯住冷血浴血的身子,和稳定的手,那人身上连一柄刀一把剑也没有。
  他在最好的时机才来;他从不错过任何机会;有一点他和冷血相同:不到休息的时候绝
不休息,不到出手的时候绝不,一出手便一招杀人,绝不多出手,而且,他只会在最好的时
机才出手。冷血也是。
  只不过冷血的剑招有四十九剑,最后一剑据说天下无人敢接:当年他也因为不敢接这一
剑,以致错过杀冷血的机会。
  只是五年来,他苦练一剑,来克制冷血的第四十九剑。
  他是否能接冷血的最后一剑?
  无论如何,他今天是接定了。
  因为今天是他杀冷血的最好机会。
  他从不放过任何机会。
  他和冷血不同的是:他有几百种守的招法,也有几百种出击的招式,只是,他只有一招
用剑。
  这一剑他也从未出手,只因还无人能有资格接这一剑。
  但天下的人都知道这闻名丧胆的一剑。
  就在今天,他将用这一招去接冷血的最后一剑。
  经过他五年的苦研,这一剑专克冷血的快剑。
  现在他有九成把握杀冷血。
  他从不估计错误。
  除非冷血能在十分之一的机会中击倒他。
  冷血盯住那人,又转向地上的七八箱黄金银而,道:“你拿不回去了。”
  那人沉声道:“不用你费心;你死后,我会叫人来拿。”
  冷血冷冷地道:“然后拿的人都死掉?”
  那人道:“是的。”
  冷血脸无表情:“你让同伴一个个都先死于我剑下,是最大的败着。”
  那人脸无表情:“本应死于我手下而让死于你手下,绝不是败着。”
  冷血脸色一沉:“你亮剑吧。”
  那人一字一句地道:“不到必要时我绝不出剑。”
  那人又瞄了冷血一眼,道:“你现在的伤势,绝无胜的机会。”
  冷血连眼也没眨一下:“你试试看。”
  那人手仍在大袖里:“请出招。”
  冷血一字一句地道:“不到必要时我绝不出招。”
  那人连眼也没瞬一下:“很好。”
  冷血忽然向前跨了一步。
  这一步跨出,隐有龙虎之势;这一步跨出,就似箭搭弩上,一触即发。天下的确没有几
人能接他这种玉石俱焚的全攻剑势。
  那人左脚忽然向左移开尺许。
  这一步横跨,就似稳如泰山,隐然有气吞山河之势;天下任何攻势,都被他这种步法所
化解,而且根本无一丝空晾可攻入。
  冷血的攻势全被这一记横步吞没。
  冷血死死盯住那人,只要那人有一丝突变,他的剑便刺出!
  冷血的阳刚之势和那人阴寒之力,正是互相克制。
  人未动,招未出,煞气已重重。
  两人皆汗出如雨,但连动也不动,眼也未眨一下。
  日头热毒非常。
  两人不到时机,便绝不乱出手!因为一剑刺出,生死立判。
  所以,两人皆下肯先出手,但都想发现出对方的破绽。
  冷血知道,只要知道了对方剑之所在,便能扳回劣势。
  那人也知道,只要能击落冷血的断剑,冷血便形同废人。
  日头已西斜。
  那人浑身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冷血伤口的血已凝结,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缩短又
拉长。
  夜已临,月东升,是个美丽的夜晚。
  只是夜的背后藏有多少血腥呢?况乎黑夜本来是属于罪恶的。
  一只流萤擦过二人之间,忽然落地死去。
  是被煞气还是剑气所摧?
  那人和冷血的目光不禁扫向落地的流萤。
  同时间,两人疾抬目,因为他们都即时醒悟,这是杀敌和为敌所杀的最好时机。
  时机已到,他们便绝不放过。
  刹时间,剑气剑影漫天飞起,煞气侵人!
  冷血的每一寸肌肉尽是攻势,闪电般已攻出三剑!
  那人双脚不动,晃身间躲开三剑!
  冷血停也不停,连刺出五剑!
  那人身形疾闪,冷血剑未到,人已空!
  冷血根本不让对方有任何的休息机会,电掣般又刺出七剑!
  那人一声惺叫,声未尽,已闪开七剑。
  只见冷血浑身一片寒光,断剑厉啸飞刺,又刺出八招。
  那人身形如风,八剑堪堪在他身旁掠过!
  那人身法快,冷血更快,快得令人连想和看也未及、九剑又闪出!
  那人身形飞退,九剑虽落空,长衫却被洞穿九个小洞,生死一线,间不容发!
  冷血居然在闪身间又是五剑!
  这五剑,那人是绝对避不开去了!
  那人疾地双手翻飞,竟用手劈开五剑!
  剑掌相交,竟似兵刃相击,铮然作响;剑掌皆被震开,剑未损,掌也无伤!
  冷血目光一冷,断剑震动间又是九剑!
  他绝不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
  剑过去,那人股、颈、胸、臂、掌、腿、膝、踝间各有一道血痕,血未涌出,冷血飞身
又是一剑!
  冷血不但一点也不觉得高兴,而且是万分惊恐!
  那人伤得不轻,但脸上隐有笑意。
  冷血共攻出了四十六剑,但对方仍以空手拍接,而且是只守不攻,冷血实无一丝把握能
在最后一剑杀敌,也无一丝把握能接对方的那一剑!
  只是那人的剑呢?他根本不知道那人的剑在哪里!
  出剑的部位和方向是极为重要的,若能事先知道,要躲开并不太难,而寺冷血连对方藏
剑的地方也不知晓,这已经吃了一个大大的亏。
  但冷血不停也不顿,第四十七剑已破空划出!
  那人滚身间险险躲过一剑!
  冷血目中精光四射,第四十八剑攻出!
  剑已断,断剑刺向喉;剑未到,剑气已足可杀人!
  只是剑与剑气皆未到,那人吐气扬声,双掌一合,硬生生把剑箍住。
  人影即分!
  冷血的第四十八剑,那人竟乃是空手接了下来,只是那人的双掌,已鲜血淋漓。
  冷血一声怪叫,第四十九剑终于刺出!
  “铮”的一声,那人身前也幻起两道剑影。
  冷血一剑递出,绝不回手,简直是没有办法可以去形容他的快和准!
  只是当剑将至那人的胸门时,那人陡地双手自袖中一翻,两柄薄如蝉翼的银剑已刺出!
  那人用的竟是袖中剑!
  剑藏袖中,翻飞而出,冷血的第四十九剑攻向那人的胸前,更造成袖中剑的优势。
  只可惜冷血不知道对方用的是袖中剑法!
  那人右手剑疾迎向冷血的断剑,左手剑卷冷血执剑的右手:一攻一守,变化无穷。
  剑花四射,冷血的断剑已震开那人的右手剑。
  冷血只觉右手一阵麻痹,他的剑本可疾刺而出,但手上的力量只剩下二成,只怕剑来刺
到,右臂便已给那人左手剑削下。
  那人左右连环袖中剑,正是攻其所必救,守其所必攻。
  冷血一咬牙,将第四十九剑剑势向上疾迎,刹时间两剑再度交击!
  星火四射,两道银虹一敛,一道白光飞出!
  冷血手中断剑已被震得飞出丈外,整个人也像断线风筝似的摔了出去,蓬然倒在一株树
下。
  冷血的剑势已衰,力已尽,那人左手剑所蕴之力,比右手剑更加沉猛,冷血在一击之
下,不但剑脱手而飞,连人也被震飞!
  那人左右剑影一收,飞身而起,一脚踢在冷血的胸膛上!
  冷血再度飞跌,倒地不起。
  冷血的全身劲道只是一口真气内力所持,而今元气已被那人一剑击散,冷血的几道伤口
更加剧痛,连翻身之力也荡然无存。
  此刻纵然冷血能集中圭身功力致命一击,他也找不到那人的罩门。
  冷血的第四十九剑,竟逊于那人的致命一招!
  冷血静静地仰卧于地,似已不再图挣扎,似已完全绝望,况且掌中无剑!
  那人盯着脚下的冷血。
  冷血如剑芒般的双眸,竟已变得暗惨与颓丧。
  那人盯住冷血,突然笑了,笑得很开怀,把冷峻的脸孔一败为爽朗的笑脸。笑容像是改
变了整个的他。那人止住了笑,望着地下死狗一般的冷血,道:“你是唯一能接下我这夺命
一击而犹未死的人。你是唯一敢追杀我的人,也是唯一值得我出手的人,但你终于要死在我
手中。”
  那人又不住的笑了。他十几年来从没有真正的笑过,今天是第一次最痛快的笑。
  能击败冷血毕竟是件非常光荣和值得骄傲的事。
  冷血的目瞳似在收缩着,似有无限的痛苦,这种与肉体上的痛苦相比,皮肉上的创伤又
算得上是什么呢?
  这就是失败的耻辱?
  那人袖中双剑再度扬起,短小的银剑在透射过叶缝的阳光上精光闪闪,似正炫耀着他的
胜利。
  那人似有一声叹息;“你说吧,这是你最后说话的机会了。”
  冷血道:“我不想说话时我绝不说。”
  那人冷冷地道:“你说不说话都得死。”
  冷血的声音更冷得像地狱中吹来的寒风,令人不寒而栗:“现在我还没有死。”
  那人瞪着冷血:“但是你已败在我手中,是不?”
  冷血的目光更狡绘:“但是败了并不等于死了,是不?”
  那人只觉毛骨惊然,双剑一翻,疾插而下。忽尔,眼前似是飞掠一物,闪电般已刺在他
喉咙上!
  那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的剑光,也从不知道有这样快的剑法。
  他至死也不相信。
  他始终认为冷血连最后一剑也非他所敌,何况他根本掌中无剑!
  但这道剑芒从何而来?
  那剑把他的喉管切断,那人向后退去,目光中充满惊异、恐惧、和不信……
  冷血铁山般姑了起来,目光如龟,道道刺在那人的身上。
  冷血的左手,竟似铺了一层光芒,居然剑光闪动!这便是绝迹江湖已久的“剑掌”,以
掌为剑,非但无坚不摧,而且防不胜防,剑随心生:但以掌为剑出手尚如此之快与准,连昔
年独创“剑掌”成名的天下第一剑上官正也远不能及!
  剑掌!
  那人恐怖地盯着冷血的手,喉咙格格作响,无奈又发声不出,他怎么也不相信会死在冷
血的手中,冷血的剑掌下!
  掌已沾血,插入他的喉咙正是这一掌。
  冷血目光如剑地盯住他:“我告诉你三件事:第一,你不该太有把握,以致让手下一个
个死在我手下:第二,我的最后一剑不是第四十九剑,你竟和一般人相信了;而且,我的第
五十剑是以掌作剑:‘剑掌’!”
  那人目中充满愤恨和绝望。
  冷血继续道:“第三,敌人未死,你根本不可以为胜;今日你不犯这两点。死的是我,
不是你。”
  那人的目光充满痛苦和后悔。
  他忽然忆起自己常对手下所讲的一句话:“没有得到最后的胜利,或敌人仍未死绝,决
不可得意,否则必然后悔。”
  可惜他也不能再后悔。
  因为他已失去悔过的机会。
  他死了。
  冷血盯着那人,直至那人真的死去了,他才松下每一寸紧拉的肌肉,长长的叹了一口
气,然后才展颜笑了,笑声中有痛苦的呻吟。
  最后一击,毕竟是尽了他全身精力之所聚。
  冷血盯住那人,因为只要敌人未死,他绝不疏忽;此际他放松每一寸肌骨,只因敌人已
真的死去。
  冷血的叹息是为了那人的死,因为这样的敌人实在少见,他本来不该败也更不该死的,
只怪他得意得太早了。连这样的高手也死在一时疏忽下,冷血也不禁为他而叹息:他实在不
该有独占财宝之念,以致他的手下都一一死在自己的剑下。
  冷血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因为他已完全胜利,以一个人追杀十三名武林高手!
  冷血的笑声中夹有痛苦的呻吟,因为他的一股真气和斗志至此惧已轻松了下来,伤口的
溃烂使他现在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入骨。
  比起失败的耻辱,皮肉上的损伤又算是什么呢?
  他一定要走出这座森林,然后才命人把银两收回。
  只要他回去了,一切事情都不难了。
  可是他伤得如此之重,别说走这么长的路,平常人只怕连动都动下了。
  只是他是冷血。
  冷血就是走不回去,爬也得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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