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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玄霜》
第八回 七巧梭重现武林
红衣少女目睹袁九逵击破浮阁,心中大怒。
但她生性阴沉,心中愈是恼怒,脸上笑容愈是好看。手中拂尘一挥,缓步向袁九逵身边
走去,一面笑道:“好雄浑的掌力。当真有碎石裂碑之能。”
袁九逵是何等样人物,岂肯让她近身欺来,暗运功力。迎头一招“飞拔撞钟”直击过
去,阴森森的笑道:“言陵甫是否已伤在你们手中?”
红衣少女暗运真气,内劲贯注在拂尘之上,轻轻一挥。竟把袁九逵一招强劲的掌力化
去,娇声答道,“你这般关心于他,可是为了‘血池图’么?”
她边说边侧身欺进,拂尘直击,散垂的拂丝,根根竖立如针。
袁九逵这时才瞧出对方不只是身法灵巧。而且功力亦极深厚,不禁心头一惊,横跨两
步,反手一招“手拨五弦”.斜击过
红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有本领尽管使出来吧!三十招内我如杀不了你,就恭送你们
离开寒泉潭。”
话音甫落,一挥臂拂尘疾向袁九逵击来右腕上点去。
袁九逵右掌疾收,人又向后退了一步。
红衣少女双肩微晃。娇躯一转,陡然间欺向毛通攻去,拂尘左扫右击,连攻三招。
这三招不但迅如雷奔,而且招数怪异。
毛通让开两招,但却无法闪避第三招,被拂尘略从左肩扫过,只觉肩头一阵剧疼,鲜血
循臂而下。
他行动一缓,红衣少女左手已紧随拂尘点到,毛通再想闪避,那里来得及,只感”肩井
穴”上一麻,摔倒地上。
耿三元在那红衣少女击向毛通之时,跃身赶来相救,却被那黑衣瘦长怪人一记强猛的拳
风,给挡了回去。
这不过一刹那问工夫,袁九逮原想那红衣少女定然会欺身向自己攻来,退后一步之后,
立时运气蓄势相侍,万没料到她竟然转身向毛通攻过去,一时援救不及,眼瞧着毛通被那红
衣少女点中穴道摔倒。
红衣少女点中毛通之后,毫不停留的翻身一跃,又向笑面一枭攻去。
那瘦长怪人双手握拳,连续打出强猛的拳风,阻挡耿三元,不让他夹攻那红衣少女,但
却始终不肯欺身施攻。
原来他身子过高,在这狭小俘阁之中动手,施展下开手脚,是以无法出手帮忙。
红衣少女这次出手,不再游斗,手中拂尘迅辣无比,招招指袭袁九遣要害大穴。
笑面一枭被尊为江南黑道上总瓢把子,武功自是不弱,双掌回环劈击,随手间潜力逼
人,震的那红衣少女衣袂乱飘。
但那红衣少女手中拂尘的招数,却是愈打愈是怪异,招招都是未闻未见之学,饶是笑面
一果袁九逮见多识广,也认不出她武功路数。
眼看她拂尘向左击来,那知中途突然一沉手腕,竟然变打为点。攻向下盘,这等中途变
化,不但诡异难测,而且防不胜防,只要欺近身来,招招就有被击中之险。
袁九逢凭仗着深厚的内力,强劲的掌风,始终把那红衣少女逼在三四步外,保持一段距
离,以留余步,对付她招数上诡异的变化。
这等打法,乃十分吃力之事,纵是武功再强之人,也难以撑得下去。
而那红衣少女手中拂尘的招数,却是愈打愈奇,手法也更见诡异。
袁九建激战一阵,超打心中越怕,只觉对方举冒挥腕之间,洒脱自如,但攻出的拂尘,
却是暗劲极强。
他心知再打下去,绝难讨得便宜,立时低啸一声,猛然挥掌抢攻三招,这三招全力发
掌,威势绝猛,红衣少女被他逼退两步。
袁九遣那声低啸,正是招呼耿三元撤离浮阁的暗号,是以,当他迫退那红衣少女之后,
不进反退,身后一跃,飞起一脚,踢向浮阁壁板。
但闻,‘咋喳’,一声,浮阁壁板又被袁九遣踢下了一大块,纵身一跃飞出了浮阁,落
在那壁板之上。
那守在门口的黑衣瘦长怪人,扯起沙哑的嗓门,高声喊迫;
“龟儿子,你还跑得了么?”
话落,左掌一招,也划破一块壁板,纵身追了出去,抢落在袁九逮的壁板之上,呼的一
拳,当胸击去。
袁九逢觉出对方击来拳势力道极猛,那还敢大意,奋起全力,硬接一击。
两股绝猛的拳风一接,震的袁九遣全身气血浮动,身不由主呐向后退了两步,壁板也被
那强烈的擅击之力,震的向下一沉。
只见水花飞溅,涌起了一片片波浪。
那黑衣瘦长怪人来势本极凶猛,但见停身壁板一阵波动之后,竟然不敢再用力发拳,左
手一探,向袁九逮左肩抓去。
原来他不诸水性,担心把木板震翻,跌人湖中,不敢再用力发拳。
袁九违硬接他一拳之后,已知他内力雄厚,拳风极是强猛,如若他再连发几拳,自己绝
对难以抵挡得住。
那知,对方猛击一拳之后,竟然不再用力发拳,举手疾抓过来,这时挥掌斜出,反截手
腕,左脚同时飞起猛踢小腹。
这块壁板不过二尺宽窄,八九尺的长短,两个人站在上面,已然托摇欲沉,这一动手相
博,身体的重量,忽重忽轻,壁板也忽沉忽浮,冰冷的潭水,溅了上来,湿透了两人下半身
的衣履。
那瘦长黑衣怪入,因为身子过高,在这块小小壁板之上,无法施展手脚,又担心跌入潭
中,是以不敢放手抢攻。
但是,他两只手臂很长,占了不少的便宜,右手横扫一掌,封开袁九运踢来的一脚,左
手疾缩收回。
袁九遣是何等人物,相搏两招,已然瞧出那黑衣怪人的缺点,纵声长笑,放手抢攻,拳
脚齐施,攻势十分猛烈。
那黑衣怪人要把大半的精神,用来稳定那壁板的重心,只能分一半精神来对付袁九违的
攻势,变成了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这当儿,忽闻浮阁中传来一声大叫。
那声音虽然尖厉刺耳,但却甚是短促,袁九逮一闻之下,立时辨出是耿三元的声音,不
禁心头一震。
高手相搏,招招过如电光石火,不得有丝毫之差。
袁九运心神微分,出手咯一迟缓,已被那黑衣瘦长的怪人乘虚而入,左手搭在右腕之
上,五指疾合,已扣紧袁九逢的右腕脉门。
那怪人正待暗中运集功力,迫他行血内返,束手就擒,忽听袁九遣冷哼一声,被扣右腕
忽的加强了抗拒之力,坚如铁石,同时施展‘千斤坠”身法向下一压,只见停身的壁板,倏
忽间直往水中沉去。
黑衣瘦长怪人大喝一声,松开袁九违的右腕,纵身凌空而起,飞回到浮阁之中。
袁九逢精通水上功夫,潜入水中之后,立时向浮阁所在游去,把头探出水面,向里望了
过去。
只见那红衣少女和方兆南相对而立,耿三元、毛通都已被点中穴道,倒卧在地上。
忽闻那黑衣瘦长怪人高声的骂道,“这个龟儿子不知是精通水性,还是被淹死在寒潭中
了。”
原来他飞返浮阁之上后,两眼仍然一瞬不巴的瞧着袁九这沉人水中的地方,那知看了很
久,仍不见袁九运浮出水面,心中一急,大骂起来。
只听那红衣少女娇笑之声,传出了浮阁接道:“别骂啦!人家早由水底潜回咱们浮阁所
在了,你还在骂个什么劲呢?”
袁九逞吃了一惊,暗道:“此女当真厉害。”不自觉向水中一沉。
就这微微一动,那红衣少女已自惊觉,反手扬腕,一道白光电射而出,去势劲急,一闪
而至。
袁九逮急沉丹田之气,身子向下一沉,投入水中。那知对方暗器不但迅如电奔,而且营
力强劲,竟然穿水而入,袁九运只觉左臂一麻,中已知为对方暗器击中,那里还敢停留,潜
水向潭边游去。
他久走江猢,见闻广博,暗器中身,已知是经过毒药淬炼之物,一面潜水而行,一面运
气闭住左行穴道,不使毒气内侵。
待游到岸边时,探出头来,已不见那红卞少女和黑衣瘦长怪人追来,立时提气跃登岸
上,向前奔去。
他本想奔到山口之处,招呼但伏的属下边手教授,那知奔行了一阵,忽觉伤势麻木扩
大,身子运转不灵,不禁心头大感骇然。
他这才知道,自己所中暗器不是一般毒药淬炼之物,以自己运气之能,竟无法阻止毒气
扩展,但他又不敢停下,只好拼尽余力向前奔行。
只觉伤处麻木逐渐扩大,抬腿举步,都感到异常吃力,暗自叹息一声,仰天说道:“想
不到,我袁九逵今日竟无声无息的死在这九宫山中。”
说来黯然神伤,一付穷途末路之相,念转心灰,豪气顿消,那支撑他抗拒毒气扩展的精
神力量,也随着崩溃。
但觉一阵头晕目眩,双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待他由晕迷中醒过来时,在他的身侧围守着七八个人,眼前一人,修躯长髯,道袍佩
剑,正是隐隐领袖江南武林正派人物的天风道长。
在他身后左右的人物,大都是江南道上知名之人,这一群人,可说是苹集了江南武林正
派人物的精英。
袁九逵不觉心中一阵跳动,说道,“道兄来的时机正好,今宵杀了我袁九逞,江南道
上,再也无人和道兄鼎足并立,争一日雄主了!”
无风道长徽徽一笑,道:“袁兄但请放心,贫道岂是乘人之危的人?”
袁九逵叹道:“我身受绝毒暗器所伤,你纵然不肯杀我,我也难以活过明天。”
无风道长淡然一笑,道:“贫道略通医术,如果袁兄信得过我,贫道极愿竭力试疗袁兄
伤势。”
袁九逵道:“生死之事,我袁某绝不放在心上,道兄但请放手疗治。”
天风道长缓缓蹲下身躯,定神瞧去,只见笑面一枭袁九逵这左手肘上面,衣袖破裂了一
个小指粗细的圆洞,但却不见一点血迹,不禁微微一皱眉头,说道:“袁兄请恕贫道放肆,
要扯破伤肘的衣袖了。”
袁九逵道:“纵然断去一条左臂,袁九逵也绝不会呻吟一声,道兄请不必多虑。”
他乃久闯江湖之人,见多识广,自知身中暗器,奇毒绝伦,如果拔将出来,奇毒散布的
速度更快,随时有生命之危。
如若无风道长有能替他疗好伤势。救人危难,乃武林快义中人该为之事,大可不必叩谢
他救命之恩。
如若无风道长无能疗治毒伤,使他毒攻内腑致死,天下武林同道都知两人鼎足分立江甫
之亭,势将误认夭风道长有心相害于他。
此人心地实阴沉无比,虽在重伤垂死之际,仍然暗有嫁祸于人之心。
夭风道长西指微一用力,扯破袁九建的左曾衣袖,目光到处,只见一支笔杆粗细,银光
闪闪的暗器,深役袁九运左臂肌肉之中。
天凤道长当即低声向袁九逮说道:”袁兄请忍住伤疼,贫道先要起出暗器,瞧瞧来路,
才能下手为你疗治。”
袁九这一点头,嘴角浮现出一丝阴森的笑意。
天风道长右手食中二指,轻轻向下一按,挟住暗器,用力向上一拔,一枚二寸七分长
短,似箭非箭,似钉非钉,通体惕白奇形暗器应手而出。
袁九逵微微一笑,闭上双目,果然连眉头也未皱一下。
围守在天风道长周围的群圭,二见暗器被灭风道长取出纷纷伸头瞧去。
那知瞧了半响,竟无一人能认出那暗器来路,一时之间,群相愕然,鸦雀无声。
天风道长高举手中晴器,运足目力,借多垦微弱之光瞧去,只见那扁平锋利的尖端上,
雕刻了“七巧梭”三个小字。
这等淬练的暗器,雕刻着这么雅致的名字,大有不伦不类之感。
但无风道长在看清楚那暗器上雕刻的三个小字之后,却突然感到心弦一震,一股寒气由
心中直冒上来。
他呆了一呆,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人难道还活在世上么?”只觉手指一松,暗器从手
中沿落地上。
群豪目睹无风道长的举动,无不感到奇怪。
紧依左侧而立的一个白髯垂胸,背负单刀的老者,伏身捡起地上暗器,问道:”当今武
林之世,单以暗器而论,莫过二毒双绝四大名家,但也不致使这道兄这般望而生畏,难道这
枚区区银梭……”
无风道长究竟是涵养极为深厚之人,略一怔神之间,已恢复镇静之色,淡淡一笑,
道:”伍兄见闻广博,想必知道‘七巧梭’的来历传说了。”
那白髯老者听得七巧梭三字之后,脸色突然大变,怔了一怔,问道:”怎么?这就是传
言中的七巧梭么?”
群豪之中年龄稍长,听过七巧梭传言之人,大部为之耸然动容,但两个年事较轻,未听
过六巧梭传说的人,却是毫无感觉。看着眼前几人惊恐之情,心中暗觉好笑。
无风道长伸手由那白髯老望手中取回六巧梭,说道:”眼下紧要之事,是先救人医伤,
贫道虽然略通医道,只怕无能解得七巧梭上蕴含之毒。
但我今宵如若不能疗治好此人的伤势,剁泊要落得有心害他之名,伍兄精通各种暗器疗
治之法,请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拿起袁九逵被伤的左肘,仔细瞧了瞧伤处,只见四周一片红肿,伤痕深及筋骨。
他虽是疗治伤势的能手,但只限于一般金创毒伤,对这昔年一度震惊天下武林的“七巧
梭”实无救治之把握。
但话已说出口,又无法中途放手,只有甘受污言人之险,举手拔下头上椎发玉管,拨开
袁九逵伤口肌肉,低声说道:“袁兄身中暗器,乃昔年名震一时之七巧梭,这等绝毒暗器,
贫道自知毫无疗治把握。
但贫道既然答应了袁兄,总要尽我心力,现下伤处肌肉,已呈紫色,毒气可能已循血脉
侵人体内,贫道想先把伤丛的腐烂肌肉除去,再以拔毒散外敷伤处……
袁九逵缓缓睁开双目,望着无风道长一笑,迅快的又闭上眼睛,未置可否。
天风道长细看他双眼之中,目光散滞,精神萎靡,似非装作,心知毒气早已随行血散布
全身,只伯无望救治了。
他愈想愈觉没有把握,那里还敢割除他伤处腐烂肌肉,当下潜运真力,逼出一片紫色的
血水。
随后,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未,敷在袁九运的伤处。
那白髯老贵叹道:“道兄这拔毒散乃疗毒珍品,一下子替他敷用上如此之多,纵然是救
他不活,也可向天下英雄交代了,兄弟亲眼所见,愿为道兄作证。”
天凤道长淡淡一笑,道:“这等有口难辩之事,说出去也难令人置信,贫道只求心安理
得,至于别人的说法,也无法……”
此时,忽闻山岗呼啸中,传来大叫之声。
叫声虽然相距甚远,但在场之人,都是江南武林道上一时精英高手,耳目灵敏,隐隐可
以分辨出是喊的,‘血池图’
这三个字,较那“七巧梭”尤具压力,全场之人都听得神情紧张起来。
但闻那大喊之声,愈来愈近,片刻之间已到几人近身之处。
袁九逵忽然睁开双日.挺身坐了起来,口中重复了两句“血池图”……说完又缀绥闭目
倒卧下去。
那震荡山谷的沙哑之声,忽然间静寂下来,夜色中一个披发长须的老者,手扶竹杖而
来。
他来势十分缓慢,但闻竹杖着地的波波之声慢慢向几人停身之处逼来。
此人散发乱披,和胸前的长髯:、结在一起,耳目口鼻尽被掩遮,形态十分怪异,缓步
走来,使人一望之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非厌恶,亦非怜悯。
但他举止落足之间,沉稳异常,分明是身具上乘武功,群豪不自觉的纷纷闪开。
天风道长拔出背上长剑一挥。夜色中闪起一片银光,喝道:
“这等深夜之中,披发掩面,妄图以鬼诚伎俩吓人,岂是大丈夫的行径?”
那披发掩面的怪人竟似浑然不觉一般,仍然缓步向前逼进。
天风道长乃生具侠肝义胆之人,看此人疯疯癫沉虽然瞧出他是个身具武功之人,也不愿
随便出手伤人。
只见他向后退了三步,横剑喝道:“阁下再要向前逼进,可别怪贫道要出手了。”
忽听倒卧在地上的袁九运,叫道:“血池图……七巧梭……”
他已被攻向内腑的剧毒、引发高热,烧得迷迷糊糊,随口乱叫起来。
那长发扬面老人,突然放声大笑道:“你知道什么人偷了我
‘血池图’么?陡然侧身而进,直向袁九逵身边欺去。
无风道长大喝一声,道:“站住!”长剑横击出手,想把那长发掩面的老人挡住。
那知对方举动灵快无比随手一杖架开天风道长的剑势,人已冲到袁九逵的身边。
群豪怕他伤人,纷纷拔出兵刃,把他围在中间。
那长发掩面怪人,冲过于风道长拦戳之后,忽地丢弃手中竹仗,把倒卧在地上的袁九这
抱了起来,连声问道:”快说快说。什么人偷了我的‘血池图’”
群豪本已准备出手,但见他丢了竹杖,毫无抗拒之意,不禁呆在当地。
要知这般人都是目前江甫侠义道上的有名人物,武林的精英,谁也不愿向一个自弃兵
刃,疯疯癫癫的老人下手。
袁九逵被那散发掩面怪人抱起身子一阵乱摇,口中连声追问
“血池图”,糊糊涂涂的随口应道:“你要找’血地图’么?”
那散发掩面怪人喜道,“不错,不错……”
忽然瞧到那左肘之上的伤势,若有所悟,把抱在怀中的袁九逵重又放在地上,两手在身
上乱摸一阵,掉出了两枚银针,一把小刀和两个翠王瓶子。
天凤道长瞧了那两只玉瓶一眼,不觉心中一动,暗道:“这位疯疯癫癫的老人,那来这
两只上好的玉瓶……”
正自忖恩间,那老人已双手各举一枚银针,疾向袁九逵身上扎去。
他下落针势奇快,无风道长想伸手拦阻,已自不及。
群豪看他银针扎中之处,正是人身经穴要位,各自心头一惊,暗自忖道:“此人分经认
穴如此之准,实非常人能及,如非是故作疯顾的武林高手,岂有这等本领?”
群豪心念,彼此相同,是以,无一出于阻拦于他。
只见那长发掩面老人,不停挥动双手镶什,眨眼之间,连扎了袁九逵一十二处的大穴。
无风道长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天下点穴高手,纵有具此武功、手法之人,但也
难具此等精深的医道,知机子言陵甫,生性孤僻,从不愿和武林中同道来往,天下能够见他
的人,少之又少,莫非此人就是知机子言陵甫不成?除此之外,当今武林之世,谁能有这等
武功,这等医术?”
他越想越觉得不惜,豆时还剑入鞘,合掌当胸,问道:“大驾可是人称知机子的言大侠
么?贫道无风,此次会同江南武林几位挚友,特来相访。”
此言一出,全场中人,似都恍然大悟一般,齐齐躬身作礼。那知那长发掩面的怪人,竟
然对几人的询问,充耳不闻,连头也不抬,转望也不望一眼。
那白髯老更年龄虽然最大,但脾气却是极坏,只听他冷笑一声,骂道:“阁下好大的架
子……”
天风道长急道,“罗兄不可造次,言老前辈乃一代丹道医学大师,岂可随口乱骂。”
在他想来,这几句话十分的中肯,对方只要真的是知机子言陵甫,或是和言陵甫有着关
系之人,定要有些反应。
可是,事情却又大大的出了几人的意料之外。
那长发掩面的老人,仍然是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态,打开瓶塞,把两瓶之中颜
色不同的药丸,各自倒出一粒,塞入笑面一枭袁九逵的口中。
他这两种灵丹,均是配合十种以上奇药调制而成,而且炼时费时甚久,平日异常的珍
视,不肯轻易用来替入疗治伤病。
今宵如非他有些疯疯癫癫,神志不情,就是袁九逵央求于他,他也绝不肯相赠一粒。
那长发怪人待袁九逵眼下药后,便呆呆坐在袁九逵的身边,凝目相望。
他的怪异举动,使一侧冷眼旁观的无风道长等人大感困惑,他是故意装作,还是复的有
些疯疯癫癫,一时之间,也不便开口相询。
忽见袁九逵身子挣动了一“下,长长吁一口气,睁开双目瞧了那散发披垂的怪人一眼,
挺身坐了起来,间道:“你是什么人?”
长发披垂的怪人,见他醒了过来,喜道:“你看到我的,血池图’了,咱们快快一起去
找!”
袁九逵用力一甩,但觉对方握住手腕的五指,如铁钩一般。愈挣愈紧,不敢再用力挣
动。
他乃心机百出之人,不再挣动之后,却暗中运气试试自己伤势是否已痊愈。
也不知那长发怪人是否有心不让他运气相试,突然转身,拉着袁九逵向前奔去。
这突然的举动,使在场群豪亦为之大感奇怪,略一定神,两人已奔到了数丈外,再想拦
阻之时,已来不及。
天凤道长沉付一阵道,”诸位之中——可有人见过言陵甫其人么?”
那白髯老望冷笑,道:“除了言陵甫外,眼下武林之中淮能在黑夜之间,施展升灸之
木,疗人伤势,而且在片刻工夫,把一个身受绝毒暗器所伤之人抬好,试间有这等功力之
人,除了言陵甫外还有那个?”
此人姓罗名昆,号称神力,在江甫武林之中的声誉地位,和天风道长相若,年龄却比天
凤道长还要大上凡岁,见识又极广博。
平日总是倚老实老,一把单刀,纵杖江南,罕逢敌手。
无风道长沉吟了一阵,道:“如以他医术而言,能解得七巧梭上之毒,确似是知机子言
陵甫……”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不过言陵甫被人尊为神医之名。生性孤僻异常,岂会这等衣
衫不整……”
罗昆笑接道:“我看他是故意装的这般样子……”
天风道长道:“可疑的是他满口大叫大呼’血池图’.不知是何用心?如果那人真是言
陵甫,咱们这次九宫山中之行,算是白留下一番工夫。”
罗昆低头沉吟了一阵,道:”不管汀疯癫之人是不是知机子言陵亩,但眼下情势,已经
够扑朔迷离,图跷难侧,数十年前武林人闻名惊魂的‘七巧梭’,陡然在此地出现,自非
“、可之事。”
忽听身伺两个身着劲装,背插判官笔的少年接道:“罗老前辈平日豪气千丈,怎的会这
等畏惧‘七巧梭’一支小的暗器,袁九逵彼人暗器击中,也是江湖上极为平常之事,不知何
以......”
大概两人怕大伤了罗昆的面子,话至此处,倏然住口,
罗昆回头望去,只见两个说话少年,乃是昔年被大江南北武林道上尊称一笔翻夭葛天鹏
的两位公子葛煌、葛伟。
罗昆不觉拂髯一笑道:“令尊昔年雄视天下,生平罕逢敌人,两位家传武学自是不凡,
不过,这‘七巧梭’……”
葛煌微微一笑,接道,“家父自隐居云台山后,已不问江湖是非,晚辈兄弟自幼在深山
之中长大,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安,人间札数,言语间如有开罪之处,还望老前辈海涵一
二。”
罗昆笑道,“好说,好说……”
边说边缓缓把目光投注到天风道长脸上,只见他脸色凝重,仰首深思,似乎正在想着一
件极大的难题,对三入对答之言,浑如未闻一般。
这八人之中,除了无风道长和神刀罗昆之外,就只有葛煌、葛讳两人是受邀而来,余下
四人,都是天风道长的门下弟子。
罗昆平日待说话,总带上几分老气横秋之态,但他对葛氏兄弟十分和气,回头对两人笑
道:“令尊没有和两位兄弟说过
‘七巧梭’的事么?”
葛伟侧脸望了哥哥一眼,答道:“家父自归隐云台山后,很少有时间教诲我们兄弟。”
葛煌接道:“晚辈只听家父谈过,当今武林中以二毒双绝四大暗器最为凶残有名,却未
曾闻听过‘七巧梭’暗器之名。”
罗昆笑道:“令尊以一支文昌笔,纵演江湖,博得一笔翻天之名,足迹满天下,其对江
湖上各门各派的独家武学、暗器,自是了如指掌,独未对两位小兄弟谈起’七巧梭’的往
事,想必令尊已认为此梭已然绝传江湖,那施用此梭之人,早已埋骨泉下了。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又说道:“就是老朽,今宵如非亲眼看到此梭,纵然听人谈起,只
怕也不敢深信。”
葛惶看他说的认真,忍不住心生好奇之念,问道:”这么说来,这‘七巧梭’雇然有一
段大动人心的经过了“
罗昆国光债扫,见葛氏兄弟凝神静立,脸上微现焦急之情,天风道长的四个弟子,也都
把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不禁老兴勃发,哈哈一笑道:“各位既然都有兴趣,那就请坐下来
吧!这段往事也非三言两语能够说完。”
葛煌、葛伟相视一笑,依言坐下。
罗昆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四十年前,江湖道上出了两个盖世奇人,一男一女,武功
之高,并世高手,均难与其抗衡,两人形影不高,并骑出入在江湖之上。
男的英挺秀伟,女的国色天香,不知羡煞了当代多少青年男女,据闻这一男一女,同出
一师门下,但因而入武功过高,而且做事又任性而为,不管黑白二道,水旱两路,只要他们
看不顺眼出手就要伤人。
因此激起了天下武林道上的公馈,暗传侠义束、绿林箭,到处布下陷饼,谋算两人,但
因两人武功奇高,心思又极缤密,依然横行于江湖……”
葛伟听得大感不服,一扬两道剑眉,接道:”难道天下武林中人,就真没有一人敢向他
们两人正面挑战么?”
罗昆点头一笑,道:”当今武林正大武学,应自推少林技击之术,嵩山少林寺,显然为
领袖天下武学的泰山北斗,此事虽未闻人传讼,但也朱为人否认,大家彼此心中有数……”
罗昆继续说道:“少林寺罗汉阵天下驰名,千百年来很少有人能够冲出罗汉阵的围困,
但却被两人连伤三十六个僧人后破阵而出,只此一桩,就可想见两人的武功,是何等高强
了!”
葛煌道:“那两人的武功,既然这般高强,天下谁人能敌,为什么不自立一派门户
呢?”
罗昆道:“天下那有尽如人意之事,这一对万人羡慕的少年男女,因倚仗武功,任意作
为,成了江湖黑白两道上众矢之的,他们武功虽高,心机虽敏,明斗暗算,都无法胜得他
们,但最后却闹成自相残杀之局。”
葛伟听得呆了一呆,道:“这倒是大出入意外的孰不知两人为什么竞闹得自相残杀?”
罗昆拂髯一叹,道:“就在两人声名传播最盛之时,江湖上消失于这一对青年男女的形
迹,事情过了半年之久,才传了出来两人自相残杀之事。
据唯一目睹两人搏斗的玉骨妖俞罂花传出之言,说那场搏斗的激烈,乃武林罕见奇观,
两人由晨至暮,由暮至晨,交手千招以上,最后双方都斗到力尽筋疲,落得个两败俱伤之
局。”
葛炜奇道:“玉骨妖姬俞罂花……这名字我好像听得家父谈过。”
罗昆道:“老弟只听她这怪模怪佯的绰号,大概就可以想到她的为人,此人乃四十年前
武林中一代妖姬,不但人生得美丽绝伦,而且全身柔若无骨,只是生性淫荡;
当时,一那一对青年男女,武功过高,手段过辣,普天之下,找不菲恻付两人的高手,
不知是那一个出的主意,重金请玉骨妖姬俞罂花,对付两人。
这以毒攻毒的办法,果然收到了很大的效果也不知玉骨妖姬用什么法子,和那男子接
近,挑拨起那场火拼,此事有很多不同的传说,但只是细节上有所不同……”
他微微一顿,似是要筹想一下措词,以免话中有失身份。
葛讳年轻性急,看罗昆又停日不说,不觉追问道:“以后的事呢?”
罗昆道:“那场博斗之中,男女双方都受伤很重,男的被玉骨妖姬救走,女的却被弃置
荒野,事后才被一个姓梅的武林同道救走,这些传说虽然活龙活现,但却无人能证实,老朽
只是从纷坛传闻之中听来,至于真正详细情形,也许只有三个当事人知道。”
葛煌笑道:“这三人情场纷扰之事,不知和‘七巧梭’又有什么样的牵扯关系呢?”
罗昆道:“就在那一对青年男女隐失江湖之后的第二年,玉骨妖姬却又重在江湖中出
现,她因挑拨那一对少年男女火拼有功于江湖黑白两道,是以,大家都对她谦让几分。
这一来,却促成了她的骄狂淫荡,放性任为,不知有多少出身各大门派的青年弟子,毁
在了她的手中,逐渐引起了武林各大门派中人的愤慨,联合派遣高手,围捕于她。
那知她匿迹江湖一年多工夫之中,武功竟然增强不少,竞被她一连三次突破围困而去,
而且胆子也愈来愈大,公然自创一门,大肆劫掳美貌少女,强行收为弟子。
她的淫行恶声,直使武林同道侧日,这才引起江南。江北侠义道中人的公愤,决心联手
除她,那时令尊盛名已然传遍江湖,首起响应,老朽亦受邀同行,那知我们还未动手,突然
又传来了惊人的变化。
葛煌道:“怎么?那玉骨妖姬事先闻得凤声,逃遁而去不成?”
罗昆摇摇头道:“如果她是闻风逃遁而去,那就算不得惊人的变化了。”
葛伟道::难道她己先被人杀了不成?”
罗昆笑道:“不错,玉骨妖姬费尽千辛万苦建立的基业,被人在一个晚上,烧个片瓦不
存,她座下的弟子,也被人杀了个鸡犬不留,但最奇怪的是找不到玉骨妖姬的尸体何在。
这一代妖姬的女人,就这样生死成谜的找不到了,以后,再也未闻得她重在江湖出现,
算起来距今已经三十多年了……”
葛氏兄弟听得甚是入神,一齐接口说道:“以晚辈等想来。那玉骨妖姬的尸体,大概是
被大火侥焦了。”
两人心意相同,是以一齐开口问话。
罗昆道:“这个恕老朽不敢妄加测度,此谜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人能够证实……”
他侧脸望了夭风道长一眼,只见他仍然仰首而立,望着天上星辰,似乎未听到他的谈话
一般,但他身侧四个弟子却听得一个个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十分的入神。
他不禁微微一笑,又道:“玉骨妖姬夫踪不到一年光景,江湖之上又出现了一个女魔
头,此人除了从她娇小的身躯、衣着上可以看出她是女人外,从未有人听到过她说话,经常
用一层黑纱,遮去了面目。据说,她是罗玄的门下。
她的武功比起那玉骨妖姬,要高出很多,且每次杀人之后,就在死者身上妄穴部位,留
下一支’七巧梭’,久而久之,这
‘七巧梭’变成她杀人的信物了,只要看到过她的‘六巧梭’必然有人送命。
有人说她这‘七巧棱’暗合七夕鹊桥度双星之意,先和人缠绵一宵,然后再用’七巧
梭’钉在那人穴道之上,这传说似甚可信,只不过无人出面证实罢了。”
葛伟道:“这女人手段之辣,似是比起王骨妖姬,更进一层,只不知她长的是否和玉骨
妖姬一样的美丽?”
葛煌道:“她用黑纱蒙面,不肯以真象示人,自然是有缺陷了。”
罗昆道:”她长的相貌如何,只怕无人能知道,凡是见过她庐山真面目之人,听过她讲
话声音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她的长相如何,恐怕是千古疑案了。”
葛煌问道:“难道一般侠义道上人物,能以联合对付玉骨妖姬,为什么不联合把那黑纱
蒙面的女人除去呢?”
罗昆道:“怎么没有,甫七北六一十三省八十多个武林高手。分组成四队铁骑,追踪她
的下落,有一组在金陵和她相遇,二十多个人--齐出手,围攻于她,但却被她在每人‘玄
机’要穴之上,钉了一枚‘七巧梭’.参与那场搏斗之人,无一生还。
另一组在河南开封找到了她的下落,也同样的被她在各人
‘命门’穴钉上一梭,经过这两次事件之后,谁还敢自寻死路。找她麻烦,只求她不找
到自己头上,那就算是托天之佑了。
因为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她姓名,大家就以
‘七巧梭’的绰号称她,‘七巧梭’也就变成死亡的一种标识。
所幸她出道江湖不久,就自动隐匿不出,但‘七巧梭’的恐怖威名,仍然震荡了江湖数
年之久。
直到了她藏匿五六年以后,江湖上才逐渐的淡忘了此事,此刻,这’七巧梭’陡然间在
此地出现,实在叫人大费疑猜……”
忽见无风道长一挥手中长剑,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七巧梭’虽然重现江湖,咱们也不能就此而退,不知罗兄肯否深入一行?”
罗昆笑道:“你想了半天,就是在想这件享么?我已年登花甲,那还会把生死之事放在
心上,纵然埋骨九富山,死亦无憾。”
天风道长单掌立胸,说道:“故友情生,贫道感激不尽。”
说完,横剑当先,向前奔去。
葛煌、葛伟两人刚听罗昆谈起“七巧梭”的往事,心中好奇之念甚重,暗中加力,修然
之间,已超过夭风道长。
天风道长知这两人家传武学不弱,但对方来历未明,如何肯让两人涉险,沉声说道,
“两位小兄弟请慢走一步。”忽的一跃,从两人身侧而过。
转过了几个山弯,形势突然一变,触目一片茫茫水光。
天下武林同道调虽然大家都知道言陵甫隐居在九宫山,但知道他真正住处之人,却是少
之又少。
天风道长回头对罗昆和葛氏兄弟说道:“那百顷碧波之上,似矗立着两座浮阁,几位暂
请留在岸上,让贫道先去瞧瞧……”
葛煌道:“老前辈乃主持全局之人,岂可轻身涉险,还是由晚辈去一趟吧!”
说完也不等天风道长答允,暗提一口真气,振袂直向湖中浮阁奔去。
罗昆看他踏波而渡的身法,快速异常,不觉赞道:”一笔翻天”葛大侠,以文昌笔。轻
功提纵术,驰誉武林数十年,盛名卓著,老朽闻名虽久,但却始终未能亲眼瞧他施展过一次
身手、但今日一见小兄弟,登萍涉水’身法,果然不凡,将来不难继乃父声威。”
葛伟笑道:“愚兄弟才质庸劣,怎能及得家父万一。”
几人说话之间,葛惶已奔入那浮阁之中。
人入浮阁,却有如投海沙石一般,久久不闻动静。
天风道长突然一挥手中宝剑,低声说道:“罗兄请在岸上等候贫道……”
葛伟关心手足,一语不发,纵身跃入碧波之中,直向浮阁奔去,行动迅速,不输乃兄身
法。
天风道长探手一把没有抓住,葛炸人已到六八尺外,不禁一皱眉头,袍袖拂处,一跃丈
余,抢在葛伟前面,踏波向前奔去。
那知快近浮阁之时,葛伟陡然一跃,身子凌空飞去,反而抢先一步落在浮阁上面。
左脚刚刚踏在浮阁木板上,肩上两支判官笔已同时拔在手中,一笔护面,一笔应敌,身
子一侧,人已窜入浮阁。
阁中黝暗如漆,伸手难见五指,他见乃兄人阁后不见丝毫动静的教训,心中早已存了戒
备之心,左手判官笔随势划出一圈护身笔影,然后双脚才落实地。
只感脚下一软,似是踏在人的身上,不禁心头一骇,不待双脚踏实,一提丹田真气,人
已悬空跃了起来。
他怕误踏乃兄身上,心中慌张,急跃而起,一头担在浮阁顶上,待他落下,忽觉一股疾
风,由侧面直袭过来,而且来势劲急,风到人到,幽香拂面扑鼻,右腕脉门要穴已被人扣
制。
耳际同时响起了一阵娇脆之笑声,道:“快些放下兵器,如果企图作困兽之斗,那可是
自讨苦吃。”
葛伟冷哼一声,反手一笔“倒打金铃”疾点过去。
那知判官笔点击出手,忽感肩后“风腑穴”上一麻,全身劲力顿失,摔倒在地上。
浮阁外响起了天风道长一声大喝,剑光闪动,一道银虹电射而入。
葛讳穴道虽然受制,但神智仍然清醒,运目瞧去,见点倒自己之人,竟是一个年轻少
女,手中拂尘一择,击在天风道长的长剑之上。
天风道长,以剑术领袖江南道上侠义,造诣自是极深,一挫腕收回长剑,第二招还未攻
出,那少女已借势抢了先机,手中拂尘挥动,连攻三招。
这三招快速、诡异,兼具并有,乃极是少见之学,烧是天凤道长剑术精奇,也被迫的向
后退了两步。
忽见暗影中伸出一只枯瘦之手,无声无息的向天风道长肩上拍去。
当前强敌的拂尘招数凌厉无比,分去了天风道长大部分的精神,竟然觉不出身后有人向
他偷袭。
葛伟虽然瞧在眼中,但他苦干穴道被点,不能开口说话,心中空自焦急。
但闻哆的一声,无风道长也被那身后暗袭之人,拍中穴道,丢了手中长剑,栽倒在地
上,不禁心头一凉,暗道:“天风道长也被人点中了穴道,无疑全军覆没!”缓缓闭上双
目。
但觉身子被人移动了一个位置后,又被点中了一处“晕穴”,神智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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