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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魔令》
第四十二章 计困玉郎
蓝家风目睹江晓峰步出庙门,轻轻叹息一声,盘坐调息。
数月间经历过无数凶险,也使得蓝家凤有了超越年龄的成熟。
她心中明白,王修虽然已累得一夜白了发,但面对着十二金钗这等特殊的人物,王修实
也想不出什么良策,一切只不过是对付那黑衣人罢了。
蓝家凤虽然一切遵从王修的安排,但她心中明白,一旦事情弄到兵戎相见时,仍然要靠
自己安静的处理。
可她必须珍惜自己的体能,所以,争取这可能仅有的时间,坐息一阵,希望能借此一刻
调息,一旦打起来,能增强几分耐力。
她用手在面前射入日光的地方,划一条线,估计一个时辰后,日光照及的所在。
坐息醒来,日光已过绕半尺。
蓝家凤匆匆站起身子,直奔巫山下院而去。
因为过了约定的时刻甚多,所以她离开了小庙之后,立奔向巫山下院。
一口气奔到下院的门外,才停下了脚步。
这时,距离中午还有近一个时辰光景,巫山下院中一片静寂,庄院前两扇木门正大开
着。
四周一片静寂,听不到一点声息。
蓝家凤在门前徘徊了一阵,不见有何动静,忍不住举步向庄院之中行去。
行进门内去,只见院中一片死寂。流目四顾,不见人踪。
蓝家风轻轻吁一口气,暗运功力戒备,缓步向前去。
她无法了解神算子王修时间是否准确,那时间,黑衣人是否真的在巫山下院中巡视,但
她晚来了顿饭时间,心中自觉有愧,无论如何要设法找出那黑衣人,才算有个交代。
蓝家凤心中虽然想到,王修也未必真的想到什么良算巧计,但他未说明计谋的内情。反
使她有些半信半疑。
这就是王修的才锻表现,也给了蓝家风很大勇气。
蓝家风绕庭院走了半周,表面上装作全不经心,暗中却是全神贯注,留心着四外的景
帆。感觉中似有两道锐利的目光,在大厅中一木窗内直射过来。她无法猜出那人最准,但却
感觉到那人必有着很深厚的内功。
蓝家凤停下脚步,略一沉吟,缓缓举步行出了巫山下院。
原来,她停步略一忖思,觉着飞跃而出,不如媛步行出来的斓自然。
蓝家风行出巫山下院,立时纵身而起,一连三个飞跃。跳出了六七丈远,闪身隐在一株
大树之后。“
转头盟去,只见人影一闪,那黑衣蒙面人已然出现在大门口。
他似乎并未看到蓝家风,目光流转,四下张望。
那人下瞧看了一阵,突然拉下了脸上的蒙面黑纱,日光下只见苍白可怕的怪脸上,暴射
出两道森冷目光,不停的四下观看。
蓝家凤心中暗自盘算道:“只瞧他两道眼神,已可了然他内功极深。看他的脸色苍白,
似乎是练的寒阴一类武功,但他只要不带十二金钗人,我成可和他一拼。”
心中有此一念,顿时觉着开朗了很多,暗中提气,悄然向林外行会。
“行不过三支左右,突问一个清冷的声音,由身后传了过来道:”夫人……“蓝家风口
目一顾,只见那黑衣人奔行如飞般的直扑过来。急急一提真气,向前飞奔而去。”
那黑衣人叫道:“属下闻得传言,夫人已遭暗算丧命。属下本意还率领十二金钗,为夫
人报仇,但因未得遗命。再加十二金钗还未到至善之境,未敢妄动。夫人既未遭人暗算,重
临巫山下院,何以竟不肯和属下见上一面呢?他说的声音,并不太大,但却听得十分清晰。
蓝家凤字字入耳,但却不敢轻易回答,生恐被黑衣人听出她声音,判定你不是蓝夫人。
她心中早已决定了去向,放腿直奔正西,一口气跑出两三里路。
回目一顾,只见那黑衣人,有如风驰电掣一般,直追上来,双方相距,也不过三支左右
的距离。
蓝家风吃了一惊,暗道:“我已用足了八成功力,奔行不能算不快,但仍然被他追上了
数文距离,单是这份轻功,就足以惊人了。”心中念转,暗中提聚了十成功力、流星飞失一
般向前疾奔。奔行之间,瞥见了一座古柏环绕的广大坟地。
墓园外耸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写着“李氏墓园”几个大字。
但蓝家风奔行太快,有如追风闪电一般,疾掠石碑而过,只瞧到那石碑上一个“李”
字。
方位未错,估算路程,应该已到王修约好合面的李氏墓园中人。
情势迫人,无法细瞧,奔行中一侧身子,闪入了柏树林中。
就在她闪身入林的同时,那疾追身后的黑衣人,突然一抬右手,一道白芒,闪电射出,
口中大声喝道:“贱婢胆子不小,竟然冒充蓝夫人。”
叫声中,蓬然一声大震,一株碗口粗细的古柏,倒摔在地上。
原来,那黑衣人遥遥飞出的一道白芒,不但锋利无比,而且劲道奇大,一株碗口大的古
柏,竟被白茫一绕之下,拦腰中断。
蓝家凤目睹那黑衣人飞出的白芒,如此威势,心中大是震骇,暗道:再厉害的暗器,也
难有这等威势,他这飞出的白芒,分明是驭剑术了。
心中盘算,人却直入墓园。
深人五丈左右,果然见到一座高大的古墓。
墓前一座石碑下面,写着“拖延时刻”四个字。
四个字写在碑前土地上,蓝家凤看过之后,随手把字迹毁去,心中大是奇怪,忖道:拖
延时刻,分明是要我和那黑衣人慢慢谈判了,但我一说话,岂不要泄露出自己的身份么?
还未拿定主意,耳际间已响起那黑衣人冷漠的声音,道:“你究是何许人,竟然冒充蓝
夫人?”
蓝家风疾快的转过身子,抹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道:“我……”
黑衣人道:“果然是你蓝姑娘。在下没有想错。”
蓝家凤道:“你来的很好,我们正该好好谈谈。”
黑衣人道:“咱们约好你把王修的人头,送人巫山下院,但姑娘并未守约,似乎是用不
着再谈什么了。
蓝家凤道:“当时我娘要你训练十二金钗,对你寄望是何等殷切,信任是何等的深厚,
想不到她老人家尸骨未寒,你竟然背叛了她。”
黑衣人在突然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多谢你蓝姑娘啊!”
这句话没头没脑听得蓝家风怔了一怔,道:“为什么谢我?”
黑衣人笑道:“令堂的死讯,在下虽听到多次,但心中一直有些怀疑,今日得你证明,
大约是再也不会错了,岂不要多谢你蓝站娘……”
脸色一整,冷冷接道:“令堂既已去世,天下再无我可畏惧的人了。
蓝家凤道:“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念我母亲生前对你的提携之恩?”
黑衣人道:“有一句俗话说,人在人情在,令堂既然已经死去,在下自然就不用顾念她
的生前情意了。
双目中奇光迸射,盯注在蓝家风的脸上,道:“放眼天下,我是唯一能助你为母报仇的
人,也是唯一能挽狂澜于既倒,避免天下武林同道免于被奴役于天道教的人……”
蓝家风道:“但你不肯为我娘报仇,替武林同道尽力,那也枉然。”
黑衣人泛现一抹狞笑,道:“此事也未始不可商量,只要你蓝姑娘答应在下一个条
件。”
蓝家凤过:“什么条件?”
黑衣人道:“你如肯嫁我为妻,此事大可商量。”
蓝家凤听心头火起,但却强自忍下,未发作出众。忖道:神算子让我拖时间,不如要拖
延到什么时刻才有效果?还得和他多扯上几句才成。当下缓缓说过:“我娘报仇之后……”
黑衣人摇头,接道:“不是。你先下嫁我为妻,过几日夫妻生活之后,在下能相信。”
蓝家凤略一沉吟,道:“如是不答应呢?”
黑衣人道:“那要着姑娘的武功如何了。
蓝家凤仍不闻有何反应,心人大急,暗道:“王修等不知是否还在此处,要拖延到何时
才成?心中念道,口中却说道:”如是我不劳阁下相助呢……“
黑衣人接道:“不论姑娘是否要在下相助,姑娘只有两条路走,一条嫁我为妻,一条是
死于当场。”蓝家风摇头,道:“两样我都不愿意。”
黑衣人道:“那姑娘只好动手,自寻死路了。”突然踏前两步,疾向蓝家凤有膨脉穴之
上抓去。
蓝家凤一闪避开,回击一掌。黑衣人冷笑人,道:“姑娘如是败于在下手中,是否会答
应在下的婚约呢?”蓝家风道:“你先胜了我在说。”
黑衣人道:“姑娘的娇美,龙胜令堂,如是在下不能得到姑娘,也绝不让别人得到
你。”
蓝家风道:“那要你胜了我之后,才能夸口。”十指挥弹,缕缕指风,破空而出,封住
了那黑衣人的凌厉掌势。
黑衣人一面挥剑抢攻,一面冷冷说道:“令堂把穿云指,也传给你了。”
蓝家凤道:“我母亲传给我千余种武功之多。就要看你有没有破解之能了。”
黑衣人道:“你尽管施展,我要你自甘认输,嫁给我之后,也心服口服。”
蓝家风无法预测此后的形势变化,王修等久不现身,使得蓝家凤心中极为不安。必须要
靠自己的能力,独自应付局势变化。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我如是嫁给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黑衣人道:“十二金钗,是目下武林中武功最强的人,别说十二金钗合力,就是一二人
在江湖上行走,也是可把江湖搞一个夭翻地覆。放眼当今之世,在下是唯一能够指挥十二金
钗的人,这情势已经很明显了,在下实已是当今武林至尊。姑娘嫁给在下。虽然年龄悬殊一
些,但这份荣耀,不是任何男人所能给你的了。”
蓝家凤道:“我如是嫁给了你。我们两个之间,谁是至上?”
黑衣人道:“在下一向不喜在武林中出名露面,在名义上自然会拥你为尊。”
蓝家凤道:“但是在我们两人之间,我还要听你的了?”
黑衣人道:“这个自然。不过,咱们既然成了夫妇,这大小之分,那也不过是两人的
事……”
声音突转冷厉,接道:“如若是你不肯嫁我为妻,举世之间,再无一人能为你母亲报仇
了。
而且,你也无法再活下去,算一算这笔帐你就不难作个决定了。“
两人一面交谈,一个却是各展所能,掌影指风,凌厉无匹,各自攻对方的要害大穴。
蓝家风虽然不断有新奇的招术,用出克敌,但那黑衣人却始终用一套很奇异的掌法,蓝
家风全力抢攻时,黑衣人就采守势,双掌把门户封闭得十分严紧,但蓝家凤只要攻势一松,
黑衣人双掌如狂风骤雨一般的反攻过来。
这种搏斗之法,一直使蓝家凤没有喘息的机会。
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搏斗,可惜四局竟无观赏之人。两人在古柏参天的墓园,你来我
往,不觉之间,已然互斗了一百余招。
那黑衣人固然是脸露惊异之色,蓝家风的脸上,也泛出了汗水。
黑衣人一面放手抢攻,一面说道:“令堂给你这一番培植,果然是费了不少苦心。她把
丹书、魔令上甚多奇奥的武功,都传授给你,只可借你功力稍差一筹,无法把那奇奥招术的
威力完全发挥出来。如若你功力到家,在下早已败于你的手中了。
蓝家凤道:“我还道你数十年隐身洁修。武功高不可测,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此
刻,只要有一个武功相当的人助我,三十合内,可以取你性命。”
衣人笑道:“可惜,没有人帮助你。”
蓝家风心头大急,暗道:那王修号称神算子,怎的竟不知在这古墓之中设下埋伏。只要
有一个江晓峰能够出面助我,此刻,就可以制服住这位黑衣人了。
忽然间,心念一转,暗道:也许这是王修故意的安排,让我将这黑衣人支开,他们好有
机会赶到巫山下院,收拾十二金钗。“
她心中念头百转,手脚为之一缓。
黑衣人趁势疾攻,迫的蓝家凤连退了三步,几乎被那黑衣人的掌势击中。
那黑衣人抢得先机之后,掌势愈见凌厉,一面笑道:“凤姑被,你已成强弩之末,如若
咱们再打个几十招,就算我不能把你杀死,亦将把你活活的累死了。
蓝家凤也确然感觉到难再有余力支持下去,身上汗出如雨,湿透了衣衫。
但那黑衣人的掌势,却是愈来愈强劲,招招如铁锤击岩一般,劈了下来。
忽然间,一股淡淡的幽香,扑入了鼻中。
蓝家凤全神对敌,还无感觉,但那黑衣人却似是遇到了个分惊骇之事,失声叫道:“换
心香!”收掌倒退五尺。
蓝家风已为对方掌势逼的筋疲力尽,黑衣人忽然收掌而退,急急的喘了两口气,还未来
得及接口,青家之后,突然走出来神算子王修,道:“不错,正是换心香。如若我们能够早
知道蓝姑娘能和阁下硬拼百招不输,我们就用不着千辛万苦的安排这换心香了。”
黑衣人脸色大变,冷冷说道:“你们由何处得来这换心香?”
王修道:“换心香早已记载于本草纲目之上,只不过它的名字不叫换心香罢了。
黑衣人对那医书所知不多,也不知王修说的是真是假,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
答。
王修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下隐居秘室数十年,也许你觉着现在武林中已经没有认识
你的人了,是么?
黑衣人讶道:“难道你认识我不成?
王修点点头,道:“如若我没有认错,阁下应该叫玉郎君韦刚。玉郎君年在江湖上走动
之时,喜穿白衣,现在,你已衣服换成黑色而已。
黑衣人呆了一呆,道:“你能肯定在下就是王郎君么?”
王修道:“错不了,韦刚昔年脸上受伤,把一张英俊的容貌,弄得十分准看,阁下脸上
不见伤痕,定是改容手术之功,蓝夫人学博海,精通改客手术,你易容改装,帮助蓝夫人训
练十二金钗,是也不是?”
黑衣人脸上青白不定,显然他内心之中。正有着无比的激动。
王修察颜观色,已知自己推论不错,轻轻咳了一声,道:“蓝夫人早知你有了叛她之
心,所以把换心香配制之法,告诉了在下。我王某一生精研医道,得蓝夫人一些指点早已了
然,再看医书,本有记述,只不过未说明它的配制之法而已……”
语声突转严厉,道:“换心香能使人有像换过心一样,你朋友吸入甚多,如最不能早得
救治。十二金钗之外,还要加一个玉郎君了。”
玉郎君韦刚心头大为震动,道:“你们有解药?
王修道:“如是在下不备有解药,绝不敢轻易施用,那岂不是使吸入之人,都要变成十
二金钗中的人么!
玉郎君道:“如何才肯给我解药”
王修道:“自然要有条件。
韦刚道:“什么条件,开出来吧。
王修道:“很简单,只要你把十金钗交给蓝姑娘统率。我立刻可以奉上解药。”韦刚
道:“我呢?你们如何处置。”
王修道:“阁下如若愿和我们合作,自然是万分欢迎,如是不原和我们合作,韦兄可以
自行决定去处。”
韦刚冷冷说道:“如是在不答允这些条件呢?”
王修道:“那咱们只好借重阁下,以增强那十二金钗的阵容了。”
韦刚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缓缓说道:“看来,诸位对在下很客气。”
王修举手互击一掌,道:“韦兄最好别打歹主意,须知这等有关生死的事,最好还是不
要冒险。”
随那一响掌声,人影纷现,江晓峰,灰衣人、武当三子,分由四面围拢过来。
韦刚双目暴射忿怒的火焰,道:“蓝家凤,这都是你的布置么?”
蓝家凤暗中运气调息,表颊上却放作轻松跑笑道:“阁下太夸奖我了。”
韦刚冷笑一声,道:“量你小人,没有这份才智。”目光转到王修的身上,道:“是阁
下的安成排了?”
王修答非所问的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韦兄已然身陷重围,何况,换心香毒,即刻就
要发作。”
韦刚道:“我练过先天呼吸之法,可以闭住气息,闭上一个时辰。在一时三刻内,我未
必会中毒,不过……”
王修道:“不过什么?”
韦刚道:“区区倒希能和你王兄,好好合作一下。”
王修道:“哦!有这等事?韦兄怎会看上兄弟?”
韦刚道:“如论武功,天下再无人能胜过十二金钗,所以,兄弟用不着武功高强之人相
助,借重王兄的是你那无所不知的博闻,和你那过人的才智。”
王修哈哈一笑,道:“不知韦兄开给兄弟些什么条件?”
韦刚道:“区区手下,除了十二金钗之外,再无可用之人,王兄如若允,你是第一个助
我的人,自然最除了兄弟以外。就算你王兄最大了。”
王修微微一笑,道:“兄弟刚刚听到,你对那蓝姑娘也那么讨厌。”
韦刚道:“这丫头年纪幼小,不知好歹,死是博闻多见的人,然是看法不同。”
王修摇摇头,笑道:“在下确和蓝姑娘有些不同,是一个十分识时务的人,这些话,如
若是韦兄早些给兄弟讲,兄连想也不用想,就会一口答允,如今么?情势不同了。”
韦刚道:“能指挥十二金钗的人,除了兄弟之外,天下再无其他的人,情势依你。
王修目光左右转动,瞧了一服,笑道:“目下你韦刚兄处于劣势之中,如是我们一齐出
手。不难取你韦兄性命……”
韦刚冷笑一声,接道:“你算盘别打的太如意了,你们联手而来,也未必真胜得了我韦
刚。”
王修道:“至少。我们可以让你无法运气,身中那换心香,韦兄千算万算,只怕未算出
那蓝夫人传了在下换心香的配方。”
韦刚道:“蓝夫人未把换心香的配方传给她女儿,却传给了你王修,这一点,兄弟始终
不信。”
王修道:“蓝夫人功参造化,她能在不着痕迹中,替蓝姑娘奠定了上乘武功的基础然
后,在适当时机训练十二金钗,指点她武功窍快,使蓝姑娘在数月间,成为武林一等高手。
但她却无法把那些深奥的医书道理,传给她的女儿。利益相权之下,就把换心香的配方,传
给了在下。”接道:“这解释不知韦兄是否满意?”
韦刚双目盯注在王修的脸上,瞧了一阵,道:“王兄还要道些什么!”
王修心中释然,暗道:此刻,他似是已经相信了,我如是说错一句话,必将是前功尽
弃。心中直在念转,口中却哈哈大笑,道:“怎么?韦兄,要考考兄弟么?”
韦则神情肃然,道:“你如是说对了,可以证明蓝夫人确然已授给你对付十二金钗的办
法,也传给你配制换心香的秘方,如是你说错了,那可证明你是满口胡言,我要召来十二金
钗,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
这不但是比试才智,而且,还比试判断力,王修一无所知,不得不冒险施用诈术,冷冷
说道:“十二全钗来不得了。”一面全神贯注,默察韦刚的反应。“
只见韦刚脸色一变,道:“为什么。”
王修心中暗自点头,口中却应道:“因为这换心香可使十二金钗受到伤害。”
韦刚脸色大变,道:“好一个恶毒的妇人!”
王修正自无法确定自己这句话,是否说错了,听得那韦则大骂恶毒妇人。心中顿然一
杨,立时一整脸色,冷冷说道:“韦刚,王某人没有说错吧!”
韦刚道:“蓝夫人如此恶毒,在下背叛她,那是毫无愧疚了。”
王修笑道:“蓝夫人最何等才智人物,察微知著。你心存叛意,她岂有瞧不出的道理?
只不过那时十二金钗的训练,正在紧要关头,无法换人罢了,只有设法传下对付十二金仅之
法,万一你真的背叛了她,只有不惜连同十二金钗,一齐毁灭,不过,蓝夫人还交代了在下
一句话。”
韦刚道:“交代你什么?”
王修道:“交代在下说,你韦兄为王修攻心所败!”轻轻叹息一声,道:“那蓝夫人可
曾说过如何安排在下?”
王修答道:“蓝夫人要韦兄暂时退出江湖,息隐三年。”
韦刚道:“三年之后呢?”
王修道:“要蓝姑娘再把十二金钗重新交还给韦兄。”
韦刚莫明所以,张大眼睛,道:“这又为什么?”
形势给了王修一个卖弄才智的机会,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有一件事。只怕韦兄还
不清楚。”
韦刚道:什么事?“
王修道:“十二金钗虽然超越了人的体能极限,练成人间无法抗拒的武功,但她们修习
的并非仙道大乘之学,因此,在一定时限中,她们要自行毁灭、凋谢。”
韦刚道:“王兄知道她们毁灭的时限么?”
王修道:“蓝夫人讲给在下听过。”
韦刚道:“王兄可否也说给在下听听呢?”
王修道:“自然可以。蓝夫人告诉在下:十二金钗出现江湖,开始和人动手相搏,就是
她们毁灭的开始,这日期约有三年,要按她们体能消耗算计,等她们体能消耗净尽,那就如
同盛放奇花,复归于凋谢。”
韦刚怒道:“三年后,十二金钗就要自行凋谢,为什么还要交还给我?”
王修道:“这里面有个很微妙的道理,韦兄一手训练出十二金钗,蓝夫人也要你亲眼见
十二金钗凋谢,让你知道十二金钗并非最绝对可仗恃的一股武力,一个人的成就,主要的还
是靠个人的修为。”
韦刚沉吟了一阵,道:“好!兄弟愿交出十二金钗,但我有一条件!”
王修道:“什么到?”
韦刚道:“这十二金钗受一特殊方法的统驭,虽然那方法是蓝夫人的设计,但已经过我
多次的修改,除在下愿意传授,纵然是蓝夫人返魂重生,也无法传授此法。”
王修道:“这似乎不是条件?”
韦刚接道:“不论如何聪慧的人,想学得兄弟此法。也怎需两三天工夫”
王修微微一皱眉道:“韦兄不用绕圈子,什么话。干脆明明白白说出来吧!”
韦刚道:“这方法只能传给蓝姑娘一人。别人不能在旁跟着学习。因此,在下必须单独
和蓝姑娘在密室相处数日。”
王修沉吟了一阵道:“如只是为了不让役使十二金钗之法外露,在下倒别有一策,韦兄
可以独处一室,写下役使十二金钗的方法,然后。给蓝姑娘一人会阅读……”
韦刚道:“这是条件。如是诸位不能答允,在下宁以身殉,诸位只管动手。取我命,在
下绝不反抗。”言罢,闭上双目,盘膝坐在地上,不再理会几人。
王修设想了很多种对付韦刚的变化,但却未想到韦刚会有席地而坐这一手,一时间想不
出对付之策。
蓝家风突然欺进两步,双手连挥,点了韦刚的双臂、双腿上四处穴道,而且手法很重。
使对方既无动手之能。韦刚睁眼望了蓝家凤一眼,笑道:“蓝姑娘,如是杀了我,世上再无
人知晓设使中十二金钗之法。”
蓝家凤道:“我不会杀你,只是和你谈谈。”
回顾了王修一眼,接道:“老前辈,让他们散去,我要单独和韦刚谈谈。”
王修微微额首,带着江晓峰和武当三子等离去。
韦刚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笑道:“姑娘,我韦刚奉了令堂之命,训练个十二金
钗,和那些形同僵尸一般的人,相处了十余年,如今要在下交出个十二金钗,实在心有未
甘。”
蓝家凤道:“如何才能使你心甘!
韦刚笑一笑,道:“在下历尽沧桑,除了武林至尊的身份之外,其他的小名小利,在下
都已经不放心上,交出十二金钗,在下这份希望。也将归于幻灭。
蓝家凤道:“所以,你不愿交?”
韦刚道:“交!一则是在下已经答应了交出来,二则,我已无反抗之能,也不忍看着由
我一手训练的十二金钗,就此埋没。但能使在下甘心交出十二金钗的,只有你姑娘有此能
耐。”
蓝家凤道:“咱们不用打哑谜,你明白的说吧!”
韦刚道:“姑娘陪我两天,我传给你指挥十二金钗的方法,在下觉着这才公平。
蓝家凤道:“天下的美女很多,你要补赏十余年枯寂的生活,王修可以为你安排……”
韦刚摇摇头,接道:“当年能使我答允冒性命之险,训练于二金钗的,是令堂的美丽。
她曾答允过我,一旦十二金钗有所成就,她就布施色身,和我……”
蓝家风怒道:“住口!我娘不是这样的人。”
韦刚道:“姑娘不相信我的话?
蓝家风道:“我娘已死,死无对证,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韦刚笑了一笑,道:“蓝夫人丽质天生,她能够学得绝技,成为武林中有数的高手之
一,全凭仗她的美丽……”
说声顿一顿,接道:“有一件事,只怕蓝姑娘还不知晓。”
蓝家风道:“什么事?
韦刚道:“你不是蓝天义的女儿。”
蓝家凤颦起金柳,道:“你胡说,我不是蓝天义的女儿?”
韦刚笑一笑,道:“姑娘不用发怒。这是武林中一大隐秘,除了在下之外,世间知晓此
事的人,只怕难有几个。”
蓝家风心中暗道:母亲遗书。从未提到我的生父,这韦刚口气如此托大,也许他真的知
道。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我虽然不信你满口胡言,不过……”
韦刚微微一笑,接道:“不过,仍希望听听在下的胡言么!”
蓝家凤道:“听听不妨。”
韦刚道:“你真正时生身之父。应该是武当派中的指尘上人。”
蓝家风吃了一惊,道:“指尘上人!
韦刚笑道:“令堂对在下透出过口风,就在下查证所得,也极吻合。”
蓝家凤心中震动,口中却故作轻松,道:“我且姑妄听之,上一代的事,我们作女儿的
也无法管它的了。”
韦刚道:“在下并非是有意的使你姑娘难过,而是说明这件事,要姑娘相信,令堂确曾
对我有此许诺。”
蓝家凤道:“但我娘已经死去,纵然你说的是实话,但也是过去的事了。”
韦刚道:“父债子偿,这母亲的承诺,自然要女儿补偿了。”
蓝家风摇摇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不会答应,唉!有这样一位母亲,我这
作女儿的,也感到十分羞愧!
韦刚微微一笑,道:“不能太责备令堂,红颜薄命古今皆然,她的美丽给她带来了坎坷
的旅程,重重的灾难。”
蓝家风接道:“对我母亲的事,你似是知晓很多?”
韦刚道:“在下和令堂相识数十年,对她生前之事,无不了然。”
蓝家凤轻咳了一声,道:“可把我娘生前的事迹,有系统的告诉我一些。”
韦刚道:“令堂一生事迹,如是要仔细说明,要说上三天三夜不可。但总而言之,几句
话就可以说完,绝代才女,红颜薄命。美丽使她有奇幻的际遇,也使她受尽了无数艰险。
蓝家风道:“她如何认识了指尘上人?又为何和蓝天义结成夫妇?”
韦刚轻轻叹息一声,道:“令堂的美丽,使道行高深如指尘上人者,亦无法把握自己,
铸下大错,但那指尘上人究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人,也是武当派的杰出才人。
当时又任掌门之位,他心中渐愧铸下大错,就留下丹书魔令、飘然远走。
在他想像之中,令堂是一位心地纯情,又具才慧的少女,以丹书魔令上的博大武功,定
可使令堂成为武林中一代王后……“
他顿了顿,接道:“但他却忽略了。那分别之后的刻骨相思,竟然是那样深刻,那样的
难以忍耐……”
蓝家凤接道:“所以,他躲在那山腹秘洞中,自绝而亡?”
韦刚道:“那是后事,先发生变故的是令堂。”
蓝家风啊了一声,欲言又止。
韦刚凝目思索了片刻,接道:“令堂那时年纪还轻。初时,倒也能够按照指尘上人留下
的函示,练成武功,但数月之后,相思加深,丹书魔令上的博大武功,已经无法吸引令堂之
心,日日以泪洗面。渐成疯癫。”
蓝家凤吃了一惊,道:“她疯了?”
韦刚微微一笑,道:“疯了,但是不太重。这时,江湖上言传丹书魔令出现,有很多武
林人物。前往巫山。找寻丹书魔令。蓝天义亦是其中之一。”
蓝家凤道:“所以。他们相互结识。”
韦刚道:“令堂虽然相思成疯,但她的艳丽,仍然十分动人,江湖上黑、白两道中人,
见她美貌。甚多人都动了觊觎之心,斯时。令堂已学成了很好的武功。很多江湖高手,都伤
败在令堂的手中。”
略一停顿,接道:“但这件事却因此传扬开去。有一次,三四个强盗合手攻击令堂,令
堂苦战了很久不能制服强敌,自己却渐呈不支,险象环生中。令尊及时而至。帮助了令堂,
击退强敌,就这样,令堂和蓝天义开始认识。”
蓝家风道:“我母亲的疯症。”
韦刚接道:“在蓝天义细心的照顾之下,令堂的疯癫,逐渐的好转,复元。”
蓝家凤道:“我娘感恩图报,嫁给了蓝天义?”
韦刚笑一笑,道:“蓝天义又为了避免进入巫山的群雄追踪。所以,带令堂迁至一处很
隐密的所在,两人相处了近一年的时光,令堂才决定下嫁蓝天义。这期间,自然另有文章,
姑娘是聪明人,想想就不难明白了。”
蓝家凤嗯了一声,道:“以后呢?”
韦刚道:“以后,令堂和蓝天义一同出山,把丹书魔令上的武功,传授给蓝天义,因此
蓝天义的武功愈来愈强,名气也愈来愈大。但这时候令堂却发现了蓝天义早已经娶妻生子,
一气之下,又离开了令尊。”
蓝家凤啊了一声。道:“还有这一段曲折!”
韦刚接道:“蓝天义不知如何处置了元配、儿子,然后,天涯海角追查令堂,苦寻数年
之后,又找到巫山,才找到了令堂。妙的是,那指尘上人,难耐相思之苦。又和令堂见面,
大约是那时间,令堂有了姑娘……”
蓝家风突然感觉到一阵伤心,流下来两行泪水。
韦刚笑一笑,接道:“那时,武当派因掌门人年久失踪,门下弟子们苦苦寻找,追踪查
询,找上了巫山。指尘上人愧见门下弟子,二度留书告别,他是否回到武当山后,和武当弟
子们见面,大概只有武当门中人才知晓……”
蓝家凤道:“那指尘上人已经死了?”
韦刚道:“死了,大约是他无法忍受相思的痛苦,才自绝而亡。”
蓝家凤道:“我母亲呢?”
韦刚道:“就在指尘上人离开巫山不久,和蓝天义言归于好。在下无法说出详细情形,
但照在下推想,令堂是为了你才答允蓝天义破镜重圆的要求,她不愿心爱之人的骨肉,长大
之后是一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
蓝家风热泪泉涌,尽湿衣襟。
韦刚接道:“蓝天义和令堂再度重圆,仔细分析,是各怀鬼胎,令堂为了替腹中子女找
个挂名的父亲,蓝天义却是志在丹书魔令。”
蓝家风一面拂拭脸上的泪痕,一面低声说道:“不论我母亲有多大的错误,但她总还有
爱护子女之心。”
韦刚道:“好像蓝天义陪尽小心,令堂又胸怀惭疚,渐渐对蓝天义动了真情,泄露了收
藏丹书、魔命之秘……”
沉吟了一阵,接道:“我不知蓝天义如何由令堂的手中骗去了丹书魔令,但你三岁那一
年,令堂已配成了换心香,要区区训练十二金钗,那时她好像已预感二十年后的不幸,怀着
你邀游天下,以避蓝天义的耳目,一面暗作部署,安排巫山门和十二金钗这股力量。令堂的
才慧,也似乎是由那时开始发挥,以后她如何部署,在下也不得而知了。”
蓝家凤道:“近十几年的事,你就不知道了?”
韦刚道:“在下奉命训练那十二金钗,不能离开,紧要之时,整整三年未见过天日,自
然不知道江湖中事了。”
蓝家凤道:道“我娘要你训练十二金钗,那是对你很信任了?”
韦刚笑一笑,道:“这件事十分艰巨,也很苦寂,十年,陪这些活死人,这日子难道好
过么?”
蓝家凤道:“那你当时为什么答应我娘呢?”
韦刚道:“因为在下有一个心愿,希望能一亲芳泽,十二金钗训练完成之后,令堂陪我
共渡一夜春宵,就为令堂这一点承诺,使在下受了十几年的活罪。”
蓝家凤道:“十几年的变化太大了,最近几年,我母亲已变的十分难看。”
韦刚道:“她晚年情况如何,在下不得而知,但在我记忆之中,令堂是一位妖媚绝伦的
妇人。”
蓝家凤道:“就算我娘确实答应过你,但她人都死了。这诺言自然是无法兑现了。”
韦刚脸上泛现出一个邪恶的微笑,道:“令堂已无愧绝世美女,但姑娘比令堂似乎是又
强过几分。我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训练成十二金钗,白白的拱手送与姑娘,让你称霸武
林。姑娘如若能替在下想想,要在下如何甘心……”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以十几年的心血耗费的代价,只求片刻之欢,难道还不值得
么!”
蓝家凤道:“你在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全部和我无关,上一代的情仇爱恨,为何要我一
个做晚辈的来承受?片刻欢娱不打紧,但你却毁了我的一生。”
韦刚道:“照姑娘这等说法。在下这十几年的苦,难道是白受了么?”
蓝家凤道:“我们相差数十年,彼此之间,从无一面之识,你又已知我是个命运坎坷的
弱女,为什么竟然不肯放过我?”
韦刚冷笑一声,道:“我放过你,谁又肯同情我这十几年的痛苦呢?”
蓝家凤脸色一整,道:“老前辈,你讲不讲理?”
韦刚道:“自然讲理。”
蓝家凤道:“讲理就好,需知你此刻的处境,并无要求我偿母债的实力。”
韦刚道:“在下可以战死于此,但那十二金钗也将星散江湖,无人能够役使。”
蓝家凤皱皱眉,然后说道:“韦刚,我娘的才华如何!”
韦刚道:“一代才女。”
蓝家凤道:“我想她必然留下有驾驭十二金钗之法,就算我一时之间找它不着,但也不
难会很快的找到,你死了岂不是白死?”
韦刚哈哈一笑,道:“姑娘错了。”
蓝家风道:“错在何处?”
韦刚道:“十二金钗,都已被派了工作,今夜子时之前,如若不能使他们回集于一处,
明晨他们即将散开四出伤人,直到她们力尽而死。你想想看,十几个身负绝世武功的美艳女
人,飘忽如幽灵一般,逢人就杀,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蓝家风怒道:“你这人简直是没有一点人性。”
韦刚微微一笑道:“姑娘也是胸怀大仁大义的人,又何苦拘于小节,如若能答允在下片
刻之欢,你就可役使十二金钗,纵横江湖,力挽狂澜,消灭蓝天义,博得世代美名,既可成
为天下人人崇敬的女英雄,又可替令堂报仇,何乐而不为呢!”
蓝家风道:“你呢?”韦刚哈哈一笑,道:“我么?得偿心愿之后,立时自绝而亡,绝
不要留作你姑娘的后患。”
蓝家凤只觉心中一阵气闷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声音越哭越大,把存在心中的悲苦一
股脑儿全发泄出来,声声悲啼,有如杜鹃啼血,声音也愈传愈远。
韦刚却抬头瞧瞧蓝家风,道:“姑娘好好的哭一场也好,你哭过了再作决定。”
这时,神算子王修突然举步行了过来,道:“你老而不尊,欺侮一个后生晚辈……”
韦刚怒声接道:“神算子,你这不守信约的人,给我滚远一些。
王修微微一笑,道:“在下那里不守信约了?”
韦刚道:“在下和蓝姑娘都说过,我们要单独谈谈,你,却藏在近处偷听。
王修道:“阁下不要误会,在下如是答应了,自然遵守信约!”
韦刚接道:“那你又如何到此?”
王修道:“蓝姑娘的哭声太大,声达百余丈,在下闻得哭声,才匆匆赶来,并未偷听你
的谈话。”
蓝家凤抹去脸上的泪痕,接道:“老前辈来的最好,晚辈正有一件为难之事,无法决
定。”
王修道:“什么事?”
蓝家凤道:“关于那十二金钗……”
韦刚接道:“蓝姑娘,这件事最好是只有你和在下知晓。”
蓝家凤怒道:“我就算答允你,也要公诸于世,我不会像我母亲一样,白白玷污,我就
不会再活下。”
韦刚怔了一怔,道:“那你为什么要学习役使十二金钗之法。
蓝家凤道:“我不会立刻去死,我要先用十二金钗之力,对付了蓝天义,为武林除去大
害,然后再死。”
韦刚轻轻咳了一声,道:“你有十二金钗为助,不难夺得武林至尊之位,为何还要寻
死!”
蓝家凤道:“我如清白被你玷污,活在世间上还有什么意思?”
韦刚道:“姑娘如是以死来威胁在下,那白费心机了,须知我韦刚铁石心肠。”
蓝家风似是忽然有了决定,站起身子,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不能要花招,骗
去我清白的身子。”
韦刚道:“我韦刚已准备以命相殉,为什么还要骗你。”
蓝家风道:“我陪你死,那役施十二金钗之法,也不用传给我了。”
韦刚感觉奇怪的问道:“传给什么人呢?”
蓝家凤道:“王修。”
韦刚道:“为什么传给他?”
蓝家风道:“你玷污了我身子之后,我已无颜再见世上的人,那就不如早些死去,扫荡
江湖妖魔一事,只有委托王修前辈。”
韦刚目光转到王修的脸上,冷冷的道:“蓝姑娘的话,阁下是否都听到了?”
王修道:“都听到了。”
韦刚道:“这本是区区和蓝姑娘两人的事,现在却把阁下也拖了进来。”
王修沉吟了一阵,道:“听韦兄之言,似乎是韦兄已经同意了此事。”
韦刚哈哈一笑,道:“蓝夫人才华绝代,她为了防止我韦某人率领十二金钗横行天下,
她死去后,仍安排下制我于死的陷讲。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未能料到我能使十二金钗
星散毁灭,白费她一番的苦心了……”
双目转注在蓝家凤的脸上,邪恶、冷肃的说道:“令堂的这一番恶毒的用心,亦只有你
这作女儿的替她偿还了。”
蓝家凤冷冷道:“你究竟是为了报复我的母亲呢?还是为了我的美丽?”
韦刚怔了怔,笑道:“报复令堂死亡之前安排对付我的陷阶是一,姑娘美艳动人撩人心
弦是二,但这样一来,把在下一肚子怨气,发泄于你姑娘的身上,令堂泉下有知,也将在下
恨的牙痒痒的了。”
蓝家凤道:“你如是为了报复我母亲,但她已经死去,人死不记仇。就用不着把怨恨交
在我的身上了,如若是为我的美丽,那就更好办了。”
韦刚道:“好办,怎么一个办法?”
韦刚笑了笑,道:“你自毁容貌!
蓝家凤道:“不错,只要你肯把统率十二金钗之法,传授出来,我在你面前,立刻毁
容,我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人见人怕的丑女人。”
韦刚道:“姑娘真有股狠劲么?”
蓝家风笑一笑,“举起手中之剑,指着艳如桃花的面颊。
道:“你是不是要我先自行划一剑给你瞧瞧呢。”
韦刚摆了摇头,道:“慢来,慢来。咱们再商量一下。”
一直站在旁侧,默默无语的王修,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韦兄,有一件事,王某人觉
着应该告诉你!”
韦刚道:“什么事?”
王修道:“韦兄请瞧瞧在下,和咱们初见面时,有何不同?”
韦刚打量了王修一眼,突然发现惊愕之色,道:“你白了头发、胡子。”不待王修开
口,又抢先说道:“江湖上真真假假。染白胡须的事。也不算什么奇怪。”
王修笑了一下,道:但兄弟这不是染的,今日你这番处境,也不是蓝夫人的安排,而是
我王修苦心积虑的设计。为了这件事,我用尽了心血,一夜间,顿然胡须皆白。“
韦刚怒道:“你满口胡言,就算这套是你安排,但是换心香的配方……”
王修接道:“那也是假的,只是香味和换心香的味道相同,但它却没个换心香的药
性。”
韦刚啊了一声“原来如此,但你能使这香味如此相似,实也是难能可贵。”
王修接道:“在下在江湖上,被人称为”神算子“也不是让人白叫的啊!”
韦刚脸上突然现出轻松之色,道:“你为何要揭穿内情?”
王修道:“韦兄不忍让蓝姑娘毁容,足证这些年来韦兄人性大进。仍具有善良心性。”
韦刚哈哈一笑,道:“王兄,这话不觉得太过棒我了么?”
王修道:“兄弟是由衷而言。”
韦刚道:“就算你觉着我天良还未尽丧,但你自白内情,只怕还有别的用心。”
王修道:“在下想说明,蓝夫人对你并无记恨,也没有传下换心香的配方,韦兄,尽消
似消除胸中对那蓝夫人的积怨。”
韦刚忽道:“这么样说来。中间全是你王修捣的鬼了。”
王修道:“兄弟极愿认罪,但韦兄对蓝夫人应该有所谅解。”
韦刚沉吟了半晌,道:“你配制那换心香的味道,似乎是越来越浓了!”
王修道:“兄弟只嗅到一次,自信配制的还不会走味。”
韦刚道:“快些把它熄去。”
王修道:“为什么?”
韦刚道:“这味道可以招来十二金钦。”
王修应了一声,急急转身而去,灭去香味,又转回来。
韦刚笑了笑道:“神算子,你果有点小聪明,配制的换心香,竟然能骗得过在下。”
王修一抱拳道:“韦兄谅解蓝夫人,咱们应该谈谈合作的条件了。”
韦刚望了蓝家凤一眼,道:“这位蓝姑娘是否已名花有主?”
王修还未及答话,蓝家风抢先道:“没有。”
韦刚道:“那很好,那很好。”
目光转到王修的脸上,接道:“那就请王兄作个现成的媒人如何!
王修道:“这个,这个……”
任他是算子聪明绝伦,但一时之间,也无法回答那韦刚的问题,这个了半天,这个不出
个所以然来。
蓝家风轻轻叹息一声,接道:“韦刚,不用逼王老前辈为难,先谈谈你的条件。”
韦刚道:“自然是彼此之间,两沾其利的事。
蓝家凤道:“你先说说看。
韦刚道:“在下助姑娘击败蓝天义,救武林大劫,而且事完之后,散去十二金钗的功
力,免得她们在江湖上为害。”
蓝家风道:“那很好啊。”
韦刚国注蓝家凤笑道:“但要委屈你姑娘了。”
蓝家凤道:“你明白说吧。”
韦刚道:“姑娘先要答应。和在下订了婚约,在神前立誓,三媒六证,等扫平蓝天义,
江湖重归平静时,姑娘再于归在下,完成婚典。”
蓝家凤皱了眉头道:“我有些什么好处呢?
韦刚道:“在下改装、易容,暗中指挥十二金钗由姑娘在江湖上出名。近一年来,由于
十二金钗大功已成,我亦曾有暇在江湖中走动了几次。蓝天义练成魔功,练疯了心,性情大
变,就目前的情势而言,整个江湖。都难免遭受蓝天义的蹂躏,如是姑娘能够挺身而出。剿
平蓝天义,必将成为武林第一位受人敬重的人物。”
蓝家凤道:“你好像言未尽意。”
韦刚道:“以后,是在下和姑娘之间的事了。”
蓝家凤道:“那才是重要的事,你说个明白吧!”
韦刚道:“简单的说,在大局安定之后,姑娘要和在下结成夫妇。”
蓝家风道:“好!我答应你,但我也有个条件。”
韦刚道:“姑娘请说。”
蓝家风道:“现在你穴道被点,生死掌握在我手中。但一旦解开你的穴道,你立时可以
招来十二金钗,把他们一举搏杀。”
韦刚道:“这一点,姑娘必须要相信在下。”
蓝家凤道:“你既不信任我。如何要我信任你?”
韦刚道:“姑娘之意呢?”
蓝家凤道:“我答应你的婚约,但却无法信任你,你野心勃勃,既然想娶我为妻,又想
身为武林至尊。你必须有个保证,使我能够相信。”
韦刚道:“这倒很难说在下如何保证,才能使姑娘相信?
蓝家风道:“你才智过人。如何保证。应该是不难想的出来。”
韦刚过:“在下可以提出一百个以上的保证,问是姑娘如何相信。”
蓝家凤望天色,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要早作决定,如是还未想起,我倒有一个办
法。”
韦刚道:“看起来,姑娘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了。”
蓝家风道:“我答应嫁给你,全是利害所关……”
韦刚接道:“但在下却是全意的喜爱姑娘,在下只希姑娘能有一半情意用在我韦某的身
上,韦某就很感满足。”
蓝家凤道:“咱们有很长一段相处的时间,能不能使我对你生出情意,那是以后的事
了,现在咱们只从利害方面谈吧!”
韦刚道:“在下洗耳恭听。
蓝家凤道:“我不学你统领个十二金钗的方法,但我要在你身上施下毒手,如是有一天
我背叛你,你可以下令十二金钗杀死我,但我死之后,你也活不过四十九天。大家同归于
尽。”
韦刚道:“你要在我身上施毒?”
蓝家凤道:“不是下毒,我相信你的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纵然在你身上下了
毒、你也可以把身上所中之毒,逼在一处不重的地方。”
韦刚道:“那姑娘准备在区区身上,用什么手段呢?”
蓝家凤道:“我母亲传给你训练十二金钗之法。但那丹书魔令上,还记述有很多种的武
功和方法,你不知道。”
韦刚皱皱眉头道:“姑娘不愿说明用什么手段对付在下。总该告诉我,在下要承受些什
么痛苦?”
蓝家凤道:“你不会失去武功,也不会承受到什么痛苦,只是有一点点的不适,每隔四
个十天,要我施救一次,如是过了限期,你就立刻死亡。除我之外,天下再无人能救你。
韦刚道:“姑娘的手段很恶毒啊!”
蓝家凤道:“咱们互相不能信任,只有此法,才能使咱们双方都有保障。”
韦刚道:“如是剿平了蓝天义、在下是否还要受此威胁?”
蓝家风道:“蓝天义死亡之日,我就解去你身上的禁制。”
韦刚道:“那时间,你已是武林中受敬重的人物,要当着天下群雄之面,说明要嫁我为
妻,可是这样!”
蓝家凤点点头,未再多言。
韦刚道:“要天下各门各派的首脑人物,都参加这场婚礼,吃咱们的喜酒,是么?”
蓝家凤道:“那时间,他们都会知道你最暗中出力最大的人,荣耀光彩,都会集于你一
身。”
韦刚道:“这些我都可不要,我不稀罕。”
蓝家风道:“我知道,我已经说出了条件,现在你该想一想,是否答应。”
韦刚突然过去,目光落在王修的身上,道:“王兄,在下想请教两件事。”
王修道:韦尼请说,兄弟洗耳恭听。“
韦刚道:“第一件事情,是王兄是否愿意作媒。”
王修道:“蓝姑娘答应了,我王某作的顺水人情,何乐不为?”
韦刚道:“你如果敢提而为媒证,日后,蓝姑娘如若变了卦,阁下也将牵入这场是非之
中,这是以命来作赌注的担保,王兄要再思再想。”
王修望了蓝家凤一眼,道:“在下如是答应了,自然要负起一切的后果。”
韦刚道:“那很好。第二件事,你定个限期,需要好多时间,能把蓝天义几个主脑人
物,引入这巫山下院中来?”
王修沉吟了半晌,开言道:“如若在下明日动手布置,快则半月,至迟一月之内,可以
把蓝天义引入巫山下院。”
韦刚道:“咱们就以一月为期,只是要把人引入巫山下院中来,其他的事,由在下包
办,叫他们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蓝家凤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蓝天义引入巫山下院中动手呢?”
韦刚淡淡一笑,道:“十二金钗如是在江湖中出现,必然立时哄动江湖,岂不是使那蓝
天义心中动疑,如是被他了然了底细、再想引他入伏,那就非易事了。”
蓝家凤道:“十二金钗功行已满,带她们离开巫山下院,选一处适当的设伏所在,再引
诱蓝天义一伙,事情极为简单,如是要引他们进人巫山下院,只怕不是易事,你既自信有绝
对的能力能控制十二金钗,要他们小心一些别在途中闹事,自然不会引起蓝天义的注意。”
韦刚摇摇头,道:“十二金钗,一个个娇艳欲滴、丽裳玉环,就算是黑夜赶路,也难免
引起人的注意,消息传入了蓝天义的耳中,岂不会引起他的留心?一旦他有防备,必然会遣
人比试,接手一战,即将使蓝天义提高警觉,如果不能一举而搏杀了蓝天义,就算能尽歼天
道教中的高手,也不能算是消灭了江湖祸患了。”
王修道:“韦兄说的有理。”
韦刚目光移到王修的脸上,道:“这要看王兄,是否能把蓝天义引入巫以下院了。”
王修道:“兄弟自信还有这点才能,诱使蓝天义上钩。”
韦刚道:“好,那么这件事此决定。”
话音一顿,又接道:“王兄应该替兄弟作媒了。”
王修道:“蓝姑娘已经答应了,你们相互有约,在下这个媒人,似乎是多余了。
韦刚摇了摇头,道:“不行。咱们说好的,这个媒人非劳驾你王兄不可。”
王修皱了摇眉头,道:“韦兄,作媒的事,要双方互不相识,兄弟才能居中作为鹊桥。
如今两位已经谈妥了条件,兄弟这个媒人如何作法呢?”
韦刚道:“王兄是个聪明人,难道一定要兄弟说的很明白么?”
王修道:“兄弟历过不少大风大浪,有着很多江湖阅历,但这作媒的事,兄弟还是第一
次遇到。
韦刚道:“好吧,我明白的告诉你,蓝姑娘虽然答应了我的婚约,但她答应的很勉强,
兄弟想找一个人,作我们定亲的证人。日后,如果蓝姑娘变卦的话,诸位也可挺身为在下作
证。”
王修目光转移到蓝家风的身上,只见她脸上一片平静,既愤怒之色,亦无羞容上状,叫
人猜不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韦刚重重的咳了一声。接道:“王兄明白了么?”
王修道:“明白是明白了,但是不知道蓝姑娘是否同意。”
蓝家凤淡淡一笑,道:“我已经答应了,自然不会变卦了。”
王修道:“韦兄,你要兄弟作的不是媒人。而是证人,也不要兄弟作媒,而是主持你们
定亲。”韦刚道:“不错,兄弟正是此意,王兄出面替兄弟办个定亲手续。”
王修道:“好吧,两位既然是都同意了,就许个诺言在下作个证人就是。
韦刚道:“这地方,十分荒凉,不用摆设酒宴了,咱们就捏土为香,起个誓言,招来三
媒六证,大家听入耳内,记在心中,日后如有什么变化,在下也找诸位说话了。”
他步步进迫,逼的王修无法应付,回首再看蓝家凤,只见蓝家风却瑞然而坐,神情肃
然,似乎别人不是在谈她。
王修大感为难。轻轻王修叹息一声,道:“韦兄定亲本是一件十分吉庆的事,如是要彼
此起誓,说的血淋淋的,岂不是大煞风景?”
韦刚冷冷的说道:“王兄,你只管作证,别的事,不劳王兄费心。”
王修无可奈何的说道:“也好,韦兄一定要彼此立下誓言,兄弟就洗耳恭听。”韦刚怒
道:“你这算是作媒么!
王修笑道:“作媒的事,兄弟本是外行。两位这个媒,干脆,你韦兄坦然的说出来,要
兄弟怎么办,蓝姑娘只要同意。兄弟照办就是。”
韦刚道:“可以,你先召来你几个朋友,也好多几个证人。”
王修望了望蓝家风,沉吟不语。蓝家凤道:“你去请来武当三子。”王修心中明白,蓝
家凤要他请来武当三子,自然是不要江晓峰来了!
当下站起身子,转身而去。片刻之后,王修带武当三子,急急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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