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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箫》


第六十三章 以杀止杀



  甚多死亡之人留下了长矛大刀。
  只听唐璇高声说道:“诸位快请退开,留得实力,准备和滚龙王及四大侯爵等决战。和
这班人动手相搏,浪费气力,未免太可惜了。”
  欧阳统知他胸中早已筹好了对敌之策,立时高声接道:“诸位暂退人那马车之后……”
当先向后退去。
  铁木大师、费公亮齐齐向后退去。
  就这一缓的工夫,四面排攻而来的强敌,已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只听唐璇高声吟道:
“胸怀韬略做王侯,十里血河哭白骨。老禅师,请恕寒生要一开杀戒了……”
  余音未落,强敌已蜂涌冲到。
  只听那木车之中,传出来一阵铜锣之声,木车周围余下的五英,突然一齐伏卧地上。
  只听一阵轧轧之声,木车突然开始了缓慢的转动,一缕缕细如牛毛的寒芒,由那木车中
激射而出。
  但闻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劲装大汉排山般向后倒去。
  倏忽之间,那冲上来的劲装大汉,已然伤亡过半,攻势顿然受挫。
  那旋转的木车突然停了下来,激射而出的缕缕白芒也突然停了下来。
  欧阳统目光环扫了一周,估计中毒伤亡之人不下七八十个,不禁长叹一声,道:“在下
出道江湖十年,身经百战,从未有过今日这惨重的伤亡!”
  木车中传出来唐璇的声音,道:“滚龙王原准备先以药物控制的二三流高手全力猛攻,
待诸位精疲力尽之时,再出一流高手,合力群攻,一举尽歼咱们眼下之人……”
  他微微一顿,长笑说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万没想到,我唐璇设计出这一辆满藏
绝毒的万能车,使他的如意算盘尽皆落空……”
  突然金哨刺耳,一队黑衣人,疾奔而来。
  欧阳统凝目望去,估计那黑衣人大约有三十余个。
  这些黑衣人的手中,除了右手的兵器之外.左手拿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盾牌。
  费公亮冷笑一声,道:“他们准备得倒是齐全得很。”伏下身去,把那些劲装大汉留下
的长矛一一地捡了起来,放在身侧。
  铁木大师心中一动,说道:“这兵刃件件都可克敌,留下未免太可惜了。”当下伏身捡
收。
  欧阳统、上官琦、周大志一齐动手,片刻之间,把那些劲装大汉们遗留的兵刃,尽皆捡
了起来,存积在木车周围。
  这时,穷家帮的八卦阵因八英伤了三人,改为两仪四象法拒敌。
  使防守的范围收缩了甚多,而以唐璇的马车为中心.群豪捡来的长矛大刀,排积于马车
四面。
  费公亮望着那弃散满地的尸体,忍不住黯然一叹,道:“江湖上盛传唐璇之能,在下还
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横卧荒原的尸体,哪一个生前不是耗费了十数年以上的时光,受尽了千辛万苦,练成
了一身本领,虽然成就不同,但总有开弓之力,挥刀之能。不论武功何等高强之人,想要在
片刻工夫内杀敌如是,实非易事。唉!唐璇以手无缚鸡之能的书生,能凭仗一辆车的机关变
化,片刻间使强敌伤亡近百,宁不使我等习武之人五体投地?”
  铁木大师接道:“阿弥陀佛,但愿滚龙王稍发善心,不再驱逐属下送命……”
  欧阳统突然抓起了一支长矛笑道:“大师悲天悯人,但可惜滚龙王天性嗜杀,就眼下情
势而论,咱们只有以杀止杀。”右腕一挥,手中长矛脱手飞出,直向那缓缓围上的黑衣人刺
去。
  当先一个黑衣人,眼看长矛飞来,竟不让避,手中盾牌一挥,硬向那长矛之上迎去。那
盾牌不知是何物作成,坚牢异常,以欧阳统的腕力和那长矛的尖锐,竟然未能把那盾牌洞
穿。但那黑衣人,却被欧阳统长矛掷出的撞击之力,震得连连向后倒退。
  上官琦突然回过头对欧阳统道:“欧阳帮主,这些黑衣人都是滚龙王手下的黑衣卫队,
如能生擒他们一个两个,当可获知滚龙王不少隐秘之事。”
  铁木大师道:“滚龙王的属下个个服过药物,如何能够查得出来?”
  上官琦道:“黑衣卫队中人个个要卫守王府,必须要保持些清醒之气,纵然服药,也不
会大多。”
  费公亮道:“这话不错。咱们倒是真得生擒他一两个活人回来,问些口供,也好增加几
分知彼之情。”
  上官琦道:“待在下去生擒他一人回来。”反手把长剑还入鞘中,随手捡起一根长矛,
直向外冲去。
  费公亮回顾了欧阳统一眼,道:“此人虽然身怀上乘武功,但独力总有甚多不便,让属
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欧阳统道:“两位要小心了。”
  费公亮随手拿起一把大砍刀,紧随在上官琦的身后向前行去。
  那些手执盾牌的黑衣人,眼看两人缓步迎来,立时停下了脚步。
  只听一阵细乐,传了过来。在这剑拔弩张、杀机重重的当儿,突然传过弦管合奏出的细
乐,登时使人心神一松。
  抬头看去,只见一顶银白的小轿,缓缓行来,四个佩剑的婢女,分护前后。一队弦管乐
手,紧随在那白轿之后。
  手执盾牌的黑衣人,突然向旁侧闪开,让开一条去路。那顶银白小轿,穿过了黑衣卫
队,直向前面逼来。
  上官琦一挥手中长矛,厉声说道:“快停下来!”
  四个佩剑相护的婢女,刷的一声,齐齐抽出长剑。
  上官琦回顾了欧阳统一眼,道:“怎么办?”四婢拔剑护轿,向前硬闯,已然到上官琦
长矛所及距离之内,如不出手,只得向后撤退了。
  但见护轿四婢一个个容色俊秀,手中宝剑也似较常人用的短了甚多,一副娇弱不胜的样
子,怕一矛刺出,伤了她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费公亮冷笑一声,喝道:“滚龙王诡计多端,别要受他骗了。”长矛一伸,一招“拨云
见日”,直向右侧一婢刺了过去。
  那美婢右手宝剑一挥,斜斜向那长矛上面推去。
  费公亮暗暗忖道:“你这不是自找苦头么?我这长矛重量力道均极强猛,岂是你的宝剑
能够封架得开?”
  忖思之间,宝剑已和长矛相触在一起。
  事情竟然大出了费公亮意料之外,只觉手中长矛一与对方宝剑相触时,立时有一股巧
劲,把自己长矛滑在一侧,不禁吃了一惊。
  上官琦长剑一挥,高声喝道:“快请站住,再往前冲,可别怪在下无礼了。”
  原来那右侧一婢封开费公亮手中长矛之后,突然又向前猛冲了四五步。上官琦距敌较
近,手中长矛已嫌过长。
  银白小轿,陡然地停了下来,和群豪相距只不过数步之差。
  两个抬轿的壮妇放下了银轿之后,立时向后退去,并肩站在那小轿后面。
  这几个大胆的姑娘;似是根本未把欧阳统等绝顶高手放在眼中,我行我素,既无束缚之
感,也无戒备之心。
  只见守护轿前的两个青衣婢女齐齐伸出手去,打开轿帘。
  一个全身黑衣、垂有面纱的妇人,缓步走了出来。她空着双手未带兵刃,而且长裙拖
地,掩去双足,除了可见她纤巧、嫩白的双手之外,全身上下,都裹在一团黑缎之中。
  欧阳统凝神看去,只见她神态从容无比,生似所有的人都不敢碰她一下。
  上官琦年少气盛,看那黑衣女人缓缓向前行来,心头大为震怒,长剑猛力向前一推,寒
芒紧掠她身侧而过,道:“站住!”
  黑衣女人好像是为上官琦剑光所迫,停下了身躯,冷冷他说道:“这四周无数的尸体,
可都是你们杀害的么?”
  上官琦道:“是又怎么样?”
  黑衣女冷峻地答道:“杀人偿命……”纵声一阵咯咯大笑答道:“滚龙王够狠毒了,但
他也没有一次杀死过这么多人!”
  上官琦道:“战阵之上,难免伤亡。滚龙王如真有慈善之心,就不该逐使这样服过药物
之人前来送死……”
  黑衣女截断了上官琦未完之言,道:“你们能一口气杀了这样多的人,那是足够残忍
了。”举步而行,直向前面冲来。
  上官琦大声喝道:“快些站住!”他不愿伤害一个女流之辈,眼下她向前冲来,手中的
宝剑,就是无法推出,只好一面横剑阻路,一面大声喝叫。
  但那黑衣女人恍如未闻一般,仍然缓步而行。
  上官琦已被她逼近的身子迫得一连向后退了数步,心中大为震怒,右手忽然一推,寒芒
闪动,直向前胸刺去。
  那黑衣妇人自从下轿之后,步履行动之间,一直是从从容容,文文雅雅,一副娇弱不胜
的样子。上官琦一剑之后,心中又大为懊悔,心想这一剑万一伤到了她,那可是一件大为不
该之事。心中正忖思间,突觉手腕之上一麻,几个滑嫩的手指,已然扣上了握剑右腕。
  上官琦万没想到这黑衣女人的手法,竟然是如此的奇快,不禁吃了一惊,一面暗中运
气,准备突然夺剑;一面松开了手中长矛,准备施展左手攻敌。
  只觉手腕之上紧扣的五指愈来愈紧,行血反向内腑攻去,五指麻软,难再握剑。
  黑衣女人冷笑一声,道:“再不放开你手中长剑,当心脉穴要受重伤。”左手一伸,夺
过长剑。
  上官琦忽然大喝一声,左手一招“起凤腾蛟”猛向她前胸迫去。
  那黑衣女人,也似未曾料到上官琦右腕穴道被扣之下,仍有着这等强猛之力,几乎吃上
官琦拳势击中,疾侧娇躯,斜上半步,堪堪让过一拳。
  上官琦一击未中,突觉脉穴处一紧,全身的力道顿失。
  原来那黑衣女人看他发出拳势猛烈,右手疾加劲力,扣紧了上官琦的脉穴。
  费公亮大喝一声,长矛一摇,挽起了一个斗大的枪花,挑向黑衣女人的前心。
  斜地里撞出来两个举剑小婢,双剑齐举,疾向那长矛之上削去。
  费公亮已吃过了一次苦头,被人举剑一拨,滑开了长矛,这次哪里还敢大意,暗运内
劲,贯注矛尖,长矛上压力大加,心想这一击,虽然未必能把二女伤在长矛之下,但至低限
度,可以把二女手中的双剑震飞。
  哪知事情又大出了费公亮的意料之外,满注内力的长矛,一和两支长剑相触,突然又向
一侧滑了过去。
  二女的剑上,似是有着一种极巧的内劲,费公亮手中长矛一和两剑相触,突然感觉矛上
内力没法用出,轻轻巧巧地被人滑了开去。
  两女滑开了费公亮手中长矛,立时直欺而上,双剑齐挥,分袭前胸和双腿。
  这时,二女已然欺近了费公亮的身侧。费公亮手中的长矛过长,施用已然大为不便,只
好一仰身向后退了四步。
  二女如影随形,跟踪而上。
  铁木大师高喧一声佛号,大刀一挥,横里斩了过去。
  二女眼看斩来的刀势虎虎生风,不敢举剑封架,一齐向后退去。
  费公亮借势缓过一口气来,长矛摇挥,洒出一片寒芒,疾向二女攻出。他已知二女武功
高强,非同小可,长矛之下,再不留情,全力施为,一味抢攻。
  费公亮手中长矛施开,威力逐渐强大起来,只见一片矛光闪闪,两个婢女被阻挡在丈余
之外,难越雷池一步。
  这时,那手执盾牌的黑衣人却是越聚越多,不下六七十人。
  但五英却也借这一段时光,运气调息,伤者也借机会包扎一下伤势。
  这暂短一刻的时光,对久战力疲、一直未能获得休息的五英,实有着莫大的稗益。五人
经过一段时间调息之后,取出怀中的牛肉、麦饼,食用一些,立时精神大振。
  欧阳统却悄悄无息地移动着身躯,向上官琦逼近过去。
  他一直留心着上官琦和那黑衣女人的动手情形,眼看上官琦穴道受制,己无抗拒之能,
必须相救不可,立时暗中运集功力,缓缓移了过去。
  那黑衣女人制服了上官琦后,亦不再向前欺进,借他护身,四下张望,似在找寻什么人
一般。
  欧阳统缓缓扬起了掌势,暗中罩准那黑衣女人身上几处要穴,说道:“夫人!快请放
手。”
  黑衣女人似是根本未听到欧阳统的话一般,连头也没有转动过一下。
  欧阳统道:“咱们相距不过两三尺远,我己运集了功力指罩在你全身各处大穴之上,发
如迅雷,你虽武功高强,也是难以让避得开。”
  那黑衣妇人缓缓转动着脸上重厚的面纱,缓缓举起手来,手指举近前胸之前,突然一指
向欧阳统点了过去。
  一缕疾劲的指风,直击过去,势道凌厉异常。
  欧阳统万没料到她会突施辣手,而且一指点来,竟然这般凌厉,形势所迫,不得不挥掌
封去。
  两人过手一招,欧阳统暗运功力,准备猝然施袭的准备,也因封架敌人这一指,尽弃前
功。
  那黑衣妇人点出一指后,突然说道:“当今的世上,我还只道只有一个滚龙王生具残忍
的性格,想不到举世滔滔,尽都是这一等人。好吧……你们自己去残杀吧!”放下了上官琦
的右腕,缓缓转身行去。
  那四个正和费公亮、铁木大师等动手相搏之人,眼看那黑衣妇人停下了手,立时各自一
收长剑,齐齐向后退去。
  重重木板掩遮的马车中,传出来唐璇的声音,道:“夫人止步。”那黑衣妇人微微一怔
之下,但却依言停下了脚步。
  只听唐璇高声说道:“我等被围于此,立足全命之地,方圆不过数丈。滚龙王令出如
山,大军潮涌而上,除非我等甘心束手就戮,非得杀人不可。”
  那黑衣妇人慢慢地回过脸来说道:“这话倒也不错。唉!可是这四周尸体如山,不下二
百具,而且大部身体紫肿,不似兵刃所伤!”
  唐璇道:“那是淬毒的银针。”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高声叫道:“母后!”一个白衣少女,疾快地奔了出来。
  上官琦目光一转,见奔出之人正是奄奄一息的连雪娇。
  想不到那青衣人当真有着手回春之能,不大工夫,竟能使她重伤痊愈。
  那黑衣妇人头未转动,但凭听觉辨识,似是已听出了连雪娇的声音,道:“你可是雪娇
么?”
  连雪娇己奔近到那黑衣妇人身前,说道:“正是儿臣,母后万安。”盈盈拜了下去。
  那黑衣妇人缓缓伸出手来,扶起了连雪娇,道:“听说你已经背叛了你的义父,可有此
事么?”
  连雪娇道:“义父在儿臣身上下了附骨毒针。”
  黑衣妇人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看横尸遍野,血流成渠,真叫我难明白武林中的是
非恩怨,何正何邪?”
  铁木大师合掌说道:“阿弥陀佛。顽恶难度,老衲等也只有以杀止杀了。”
  黑衣女人异常柔和地低声对连雪娇道:“孩子,你可以跟我回家么?”
  连雪娇犹豫了一阵,道:“儿臣不愿再回去了。”
  黑衣女人放开了连雪娇,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再勉强你了……”
  她黯然叹息一声,道:“看这遍地死尸,我也不愿再劝止你义父了。唉!他为人诚然不
好,双手血腥,造成无数的杀孽,但这些人能一口气杀了这样多的人,也都不是好人了。”
  连雪娇道:“这班人都是当今江湖上名重一时的大侠,个个正人君子,杀了这样多人,
实有不得已的苦衷……”目光一扫那手执盾牌、包围在四周的黑衣人,道:“母后请看,你
只要一离此地,那些手执盾牌的黑衣人立时将分四面八方地冲了上来。这些人为了自保,自
然是非要出手不可了。”
  黑衣女人沉吟了良久,道:“这话也是不错。”
  连雪娇道:“当今之世,只有你一人可以劝阻义父的胡作非为,也只有母后之言,他才
不敢不听。如若母后能够劝请义父撤下人手,这一场杀劫当可兔去了。”
  正说话之中,忽听蹄声得得,几骑健马直冲而来。当先一人,面色冷漠得毫无表情,正
是滚龙王。在他身后,紧随着一个黑髯垂胸,年约五旬的黑衣大汉。
  连雪娇一见滚龙王,心里不自觉地就泛起一股寒气,低声对那黑衣女人道:“母后万
安,儿臣要告退了。”急步向后退去。
  滚龙王两道冷峻的目光,怔怔地盯注在连雪娇的身上,那毫无表情的肌肉,也缓缓抽动
了两下,高声说道:“唐璇,你看看什么人来了?”
  只听唐璇高声说道:“三师叔别来无恙?小侄唐璇这厢有礼了。”那黑衣人冷冷说道:
“你怎么不现身出来见我呢?”
  唐璇道:“小侄不会武功一事,三师叔想是知道的了。我如站在这掩身的车外,单是我
那师兄就未必会放过我了。”
  那黑衣人似是被唐璇几句反问之言激起了怒火,道:“见了尊长,仍不见下车迎接,那
是目无师伦……”
  唐璇道:“师叔言重了,叫小侄如何敢当?”
  那黑衣人怒吼道:“你既无礼,那就不能怪我无情!”探手入怀,摸出一粒红色的弹
子,抖手向唐璇的木车上面击去。
  欧阳统本待出手阻止,但因听得唐璇口称师叔,不禁心中犹豫起来,眼看那红色的弹
丸,挟着锐啸之风,飞了过去,也未出手阻挡。
  只听砰的一声,那红色的弹丸突然爆炸开来,化成一团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这火焰顽强无比,燃烧范围扩展得十分迅快,片刻之间,那红色的火焰已扩展成数尺方
圆。
  欧阳统吃了一惊,暗道:“这暗器如此霸道,如若击中人身,岂不也要熊熊不息地燃烧
起来,怎生想个法儿克制住它才好……”
  忖思之间,那黑衣人又从怀中摸出一粒红色的弹丸扣在手中。
  欧阳统眼看唐璇存身的木车之上,火光熊熊而燃,半个车面尽力火焰笼罩,如若再被他
击上一粒,那还得了!随手抓过来一柄长矛,潜运内力,大喝一声,欺身而上,矛光闪闪地
直向那黑衣人当心挑去。
  他动作奇快,那黑衣人手扣弹丸尚未打出,欧阳统的长矛已到。
  只听滚龙王冷哼一声,右手横里一抄,巧快绝伦地抓住了欧阳统刺出的长矛。
  这一招惊险万状,震动全场,欧阳统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滚龙王腕势一挫,喝道:“撒手!”
  欧阳统道:“未必见得。”潜运内力,一稳长矛。
  滚龙王一带未动,突然向前一送,人也随势而进,踢出一腿。
  这一拉一推之力,无不各尽猛力。欧阳统被他一推,长矛夫势,身子向后一挫,不由得
退了两步。说时迟,那时快,双足还未站稳,滚龙王的右脚已到。
  匆忙之间,欧阳统左掌一挥,斜斜切了下去。
  滚龙王急将右脚一收,左脚紧随踢出,此名为鸳鸯连环腿,倏忽之间,已连续踢出五
腿,直迫得欧阳统连退三步。
  这当儿,五英早已取下随身携带的水壶,向那火焰弥漫的木车上面浇去。
  哪知水到火熄,水去重燃,只要尚有余一点火星,那火势就一直无法熄去。
  费公亮随手抄起一把大砍刀,疾冲而上,一招“横断云山”,疾向那黑衣人拦腰斩去。
  只听一声冷笑,黑衣人身后突然迅速地闪出一个身着蓝衣的英挺少年,左手摺扇一点大
砍刀,右手一扬,突然由袖口之中,飞出一道寒芒,矫若游龙,盘旋而出,疾向费公亮飞击
过去。
  费公亮吃那飞绕的寒芒,迫得疾快向后跃退,避开一击。那蓝衣英挺少年,右腕一挫,
飞绕的寒芒,突然又缩退入袖口之中。
  这一伸一缩,变化万端,当真如出云神龙,无可捉摸。
  忽听上官琦长啸一声,右臂高高举起了长剑。
  这等不在天下武功之中的招式,只看得场中群豪个个茫然不解,只有滚龙王似是受到一
阵强烈的震动,踢出腿势一缓。
  欧阳统借势抢得先机,反击一掌,踢出一脚,又把滚龙王迫得向后退了两步。
  两个人各用右手抓住长矛一端,只用左手双腿踢打。手脚击踢之声,遍及对方全身各大
要穴,凶险之处,惊心动魄。
  滚龙王闪动的目光,一直不停在上官琦身上打转,分心旁顾,连失机先,反被欧阳统占
了优势。
  那蓝衣英挺少年,迫退了费公亮后,立时追踪而上,摺扇一张,斜斜划去。
  费公亮反挥大刀,一招“迎风断草”,反向蓝衣人臂上削去。
  只见上官琦左腿缓缓抬起,形如展翼苍鹰,准备要破空飞去。
  那蓝衣英挺少年突然一合摺扇,疾快向后退去,口中却冷漠地喝道:“费公亮留心我飞
龙匕首。”左手一扬,那缩入袖中的寒芒,突然又疾飞而出,倏急而至。
  费公亮只觉那盘旋飞来寒光,有如长虹经天,匹练舞空,丈余方圆之内,都被笼罩在那
寒芒之下,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忽然一道剑光,直冲而来,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震飞了那盘旋的寒芒,白光一道,迅如
电射,飞向那黑衣人。
  滚龙王大喝一声,迎空拍出一掌,击向那飞射而来的剑气,凌厉的掌风,划空生啸。
  欧阳统抵隙攻来一拳,滚龙王封架不及,只好松开长矛,倒跃而退。
  那黑衣人目注射来飞芒,不避不闪,双掌合什当胸,肃然而立。
  那飞来剑气吃滚龙王强猛的掌力一挡,去势顿然一缓。
  黑衣人陡然吐气出声,呀的一声大叫,双掌齐齐推出,击向那飞来剑气之上。
  白光顿散,现出了上官琦的身形,有如断线风筝一般,悬空连翻了几个筋斗,向后摔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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