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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神剑》第三部 抱玉沉舟
第 一 章 心猿意马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飘在穹空的云彩,投射在落月湖里,湖面泛起层层金粼,随着微风
的轻拂,不停地荡漾着。
但是那湖底却受不到阳光的照射,仍是一片深绿之色,无数的小鱼摆动着狭长如带的身
躯在水里游着,闪起丝丝银白色的黯淡光芒。
湖底之下的困龙道里,水波不兴,整个地道里都灌满了湖水,没有阳光的照射,地道里
阴暗无比。
两旁的石壁此刻都是黑沉沉的,再也看不到刚才闪闪的磷光。
自石壁隙缝里,冰寒的湖水缓缓流下去,流入隔壁的秘道之中。
这条秘道狭狭长长,两壁之上,尽是门户,每隔几步便是一道门,一眼望去也不知到底
有多少门户。
细细的一条隙缝里,湖水缓缓流了进来,滴滴水流濡湿了地上的青石地板,也濡湿了躺
卧在石板上的白长虹。
他左臂搂着卫琼霜,右手紧握着射日剑,仰天躺在地上,毫无知觉地卧在冰寒的湖水里,
在他的左手掌上,一颗圆圆的宝珠,发出青蒙蒙的光芒,照亮了秘道。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他呃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全身发烧,背上却是冰凉寒凛,这样一冷一热的,身子非常地
难受。
刚一挣扎,他便发觉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人,压得他右半边身子都麻了。
在淡淡的珠光下,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卫琼霜那长长浓浓的睫毛,那挺直秀丽的琼鼻,
那弧形往上弓起的朱唇,那黑黑长长的秀发……
她的长发披在他的胸前,根根柔细的发丝,拂在他的下颔上,痒痒的,自发丝里散放出
的淡淡幽香直往他的鼻里扑来,一阵阵的……
这种又冷、又热,又麻、又痒、又香的感觉一齐集聚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痛苦无比。
人就是如此,当美女在怀,偎香倚玉,幽香扑来时,心情是很愉快的;但是置身在阴暗
的地室之中,浸溺于冰水里,这种愉快的情绪便会变为痛苦。
白长虹只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一样,刺激得整个神经都是勃发紧张。他吁
了口气,吹开那拂在面颊上颔下的发丝,移动了一下身子,把卫琼霜搂在右臂弯里。
淡淡的芳香扑进鼻来,他咬了咬嘴唇,暗忖道:“我总不能一直搂着她睡在这里呀?若
是她醒来了,真不知道会怎样不好意思!”
当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地听到一阵阵高昂的歌声传进耳中。
这阵歌声才一传进耳里并不很清楚,但是他可以听得出歌里所蕴藏的情感与那优美的旋
律来。
他皱了下眉头,暗暗忖道:“怎么一支歌里会包含了这么多的情感?又是辛酸、又是欢
乐、又是痛苦、又是凄凉,而且还隐有一份自嘲的情绪在里面……”
好奇心使他静心的聆听着那愈来愈近的歌声。歌声一近,他便能听清楚那条歌的歌词。
他闭着眼睛默默地诵唱着:
“东海有岛兮,蓬莱其名。蓬莱仙岛兮,中有一山。山峰峻拔兮,仙宫其顶。碧玉为柱
兮,翡翠盖瓦。黄金为栋兮,白玉为阶。内有一美兮,其名梦琼。美目巧笑兮,倾国倾城。
我心爱慕兮,朝思暮想。思之不得兮,衷心忧伤……”
“哦!这原来是一条情歌……”他自言自语地忖道:“听他这歌词好像是说东海的蓬莱
仙岛,上官琦玉岂不是也来自海外,不知那个叫梦琼的女孩子是谁?但可推测必是相当美丽
的,否则也不会值得这人如此爱慕……”
他睁开眼来凝望着卫琼霜,又闭上眼睛想一想上官琦玉的容貌,一时之间,使得他简直
无法分辨出那个比较更美……
他暗忖道:“不晓得那个居住在翡翠宫里的少女与她们相比,到底是谁比较美……”
他这个思绪刚一泛进脑海,立时便听到秘道之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脚步响起之声一重一轻,生像一个跛子在缓缓的行走一样。
“不错,这正是一个跛子!”白长虹心中一震,忖道:“恐怕就是那狡猾奸诈、厉害无
比的华百陀来了。”
他立即将辟水珠握得紧紧的,想不让珠光露出来,但是仍然有丝丝青莹的光芒露出。
急忙之中,他也不及考虑,将辟水珠往卫琼霜的身上一塞。
但是他刚将辟水珠塞进她的衣襟里,便听到卫琼霜轻轻的呻吟一声,头一偏便靠在他的
胸口上。
一股炽热的气流传进他的体内,他只觉得她浑身发烫,烫得自己心里直在发慌。
急乱之中他那伸进她衣襟里的左手顿时便按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一股柔和而温暖的
感觉立即自掌心传了过来。
原来他就觉得心里热得发慌,这一下更使他紧张的难以忍受,一股热潮冲上脸颊,吓得
他忙不迭地缩回手来。
脑中思绪一阵紊乱,他的心怦然跳动,不知不觉中将卫琼霜搂得更紧。
不过,在他心底潜藏的良知,使得他恢复神智,他昂起头来,深吸口气,抑制住那股欲
念,将整个精神都转移到怎样逃过华百陀的搜索。
“记得这甬道里有许多的门扉,虽然我不晓得这里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扇门,但是我只要
钻进其中任何一扇门里,他便要花上许多功夫来搜索,那时我便可从容的忖思脱逃之计了。”
这个想法有如电光石闪过他的脑际,霎时,他毫不考虑的转过身来,将射日剑插进剑鞘
里,双臂一搂,将卫琼霜托了起来。
他这才用力站起,方始发觉自己身体下部竟已起了生理反应。
刹那之间,他的脸孔涨得通红,虽在黑暗之中,他也忍不住羞惭的左右顾盼了一眼,唯
恐有人看到似的。
方一站起,他立即便弯下腰来,缩起小腹,缓缓的吁出一口长气,一直等到不感觉那难
堪之处,方始朝右边轻轻移动。
那一阵时轻时重的脚步声,此刻却突然停止,接着便听到门扉启开的声音。
他朝秘道外一看,已可隐隐看见华百陀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在一盏灯光下不停地晃动着。
身形一闪,他靠在壁上,右上摸索着墙壁上的门扉,好一会他才摸到门钮,趁着华百陀
砰然开门的声音,他同时扭开一扇门,闪身进去。
一道蒙蒙的柔和光芒随着他走进室内而闪入他的眼底。
他微微的喘了口气,仔细打量室内,只见进门之处是一座大厅,厅上陈列着几张紫檀木
的桌子,但奇怪的是却没有半张椅子。
大厅正中悬挂着一座很大的烛台,那烛台至少可插三十根腊烛,但是此刻一枝都没有插
上,但在烛台正中嵌了三颗珠子,淡淡的珠光洒在红地毡上,使得室内的光线柔和醒目,十
分美丽。
白长虹目光连转,自地上铺着的红毡上移开,凝注在大厅右边的一扇半掩的小门上。
他暗忖道:“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没有人?若是有人的话,卫琼霜至今未醒,我也仅是
强自抑制那如火焚烧似的钜毒,绝无法支持太久。”
意念纷沓,终于他还是选择了进屋里去。
在他刚决定要进入屋里时,门外响起了华百陀的脚步声,大门一响,好似有人就要冲进
来一样。
这下不容白长虹再犹豫了,他身形如风,搂着卫琼霜轻巧无比地推开那扇木门,闪身进
去。
“呃!”他反身刚将木门掩上,顿时便发出惊讶的呃叫之声,两眼犹如被人牵住一样,
死盯在墙壁之上。
他的眼里尽是惊讶混合着赞叹的复杂情绪,双足好似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凝望着那
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好半晌,他才吁了口气,发出一声证叹:“好美!”
他托着卫琼霜,一步一步的朝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行去,一直走出八步才又赞叹地道:
“好美的人!好美的画!”
敢情这室内陈设好像一个少女的闺房,可是室内除了一张梳妆台、一个大床和几张椅子
外,满墙都挂着画。
但是最大的一幅却是悬挂在床头的墙上,是以一进门来立刻便可看到那幅画上所画的少
女人像。
一株老梅自峻峭的崖上伸出,银白如链的瀑布自山沟流泻而下,水珠迸溅而出,被一轮
初升的朝阳映得浮起一弯彩色的长虹。
悬崖之下,一块伸出的大石正好嵌在长虹之中,水珠溅得石上湿漉漉的,一个披着长发
的少女正自迎风远眺。
她赤着一双足,身穿一袭白色的罗衣;黑色的长发被山风吹得飘拂身后,仿佛要乘风直
上九重天一样。
阳光自侧面照射而来,彩虹从背后辉映而过,衬得她那美丽的脸庞更显得美丽无比,连
她嘴角的一抹微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老梅、悬崖、孤石、瀑布,虽仅是粗粗几笔,淡淡着墨,却已将它的重要之处勾划出来。
而那少女、水珠、彩虹、罗衣,却都精描细绘,工笔着色,更将它的神韵表露无遗。
尤其那少女嘴角淡淡的微笑,她身上罗衣的折痕也都清晰的勾勒出来,更使人为之激赏。
整个画面运用少女的柔细混合崖石的粗犷,形成一种美丽而均匀的和谐,而显露出巨大
感人的力量。
“啊!真好!”白长虹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是谁画的?”
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一转,只见画的左角上盖着一个圆圆的篆字图章,红色的印墨都
快褪色了。
他凝聚目光,细细一看,方始看清楚上面的字。
“啊!”他惊忖道:“是华百陀画的?他怎么样样都精通?”
刹那之间,他的脑海里浮起许多的感想:“像他这样多才多艺,必定是大智大慧之人,
不知道他为何要与星宿海双魔同流合污,而企图征服整个武林?”
他抬头望了望画上的美人,忖道:“看来这画上所画的正是他所倾慕的那叫梦琼的少女,
像这样美丽的少女,怪不得会使他如此念念不忘,朝思暮想。”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忖道:“唉!不知道为何他会抛弃那少女对他的深情思念,而要做
出这种残害天下武林之事?”
他皱了下眉头忖道:“莫非她是被中原武林所害,而华百陀正是要为她报仇,所以才兴
起要统治江湖、独霸武林的野心?”
这些念头好似电光闪过他的脑海,他正在推断华百陀想要依仗智慧与阴谋来独霸武林的
原因所在,突地听到大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
大厅里响起一阵跟随的脚步声,直奔这间卧室而来,步履沉重,听得更好似就要闯进来
一样。
白长虹悚然大惊,自沉思之中醒转过来,他的目光一转,发觉室内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
藏。
室外响起华百陀高声喊叫之声,白长虹只听得他尽在呼唤着:“梦琼!梦琼!”
他不再考虑,身子一低,钻进床底。
木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华百陀高一脚低一脚的冲了进来。
他一直跑到床旁方始停住脚步,一个踉跄跪了下来。
“梦琼!梦琼!”他低声呼唤着,充满了感情,就好似面对着自己的情人一样,毫无一
点虚伪。
他颤声道:“梦琼,我今日遇见那贱人的徒儿,虽然这几十年来我曾发誓没有见那贱人,
绝不施出武功,但是我终于忍不住了……”
他干咳了一声道:“我将她打伤了,要她回东海去告诉何梦琼那贱人,三个月内,他们
便会自海外来中原,梦琼,你的英灵不远,到时候便可看见我替你复仇……”
他这几句话直把伏在床下的白长虹搅得摸不清头脑,诧异无比地忖道:“只听他梦琼梦
琼的直叫,我还道仅是怀念他的爱人,现在又来了个什么东海何梦琼,真不知他要独占武林、
奴役江湖人物,到底是为了爱这个梦琼?还是恨那个何梦琼?”
这是一个谜,一个他无法想通的谜!
耳边传来华百陀那低沉而模糊的声音,渐渐至不可闻。
白长虹在床底只能见到华百陀双膝跪着,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所以也不知道他到
底是在干什么。
最使白长虹痛苦的搂着卫琼霜,一股股清幽的芬芳扑上鼻来,加之她那火热的身体偎在
怀里,隆起的双乳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使得他血液沸腾,经脉贲张,情绪激动不已。
他晓得只要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必然会发生事故,所以他尽量的不使自己想到卫琼霜那
柔软的肌肤与坚挺的双峰。
可是她那火热的胴体,依然使得他的心头震颤不已,甚至连她吁出的呼吸也都是炽热
的……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只觉心里也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着,脸上的汗珠一颗颗涌了出
来,流过脸颊滴落地上……
他焦急地忖道:“那寸心毒草不知毒性是属于哪一类的,虽然我吸得少,又加之运气逼
住,却也像烈火燃烧心肺一样,她离得那么近,吸进的毒气更多,体内定然更是难受,若是
不早点查看,等下毒入骨髓,将是无可救药……”
他心里一急,便想要不管一切的持剑冲出去——
倏地,华百陀放声大哭起来,他像是发了疯似的大声吼道:“我若不将东海那三个老鬼
杀死,若不把整个江湖里的武林人物齐都践踏在我的脚下,誓不为人!”
白长虹只觉一股寒气自脊椎升起,浑身剧震,忖道:“这真是个大狂人,武林前所未有
的大狂人,假若他仅是个平凡的人也好,但他却智慧超人、才艺高绝,看来江湖劫难将是无
穷无尽。”
他的两眼射出逼人的神光,眉心之中一点红痕渐渐鲜明,心中情绪激荡汹涌,便待爬出
床底将华百陀杀死。
但是华百陀却又像是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外,带着嘶喊之声奔出大厅。
陡然吼叫之声远去,渐杳不可闻,自噪喊转为谧静,室内仿佛变为真空一样,只隐隐听
到卫琼霜心跳之声。
他吁了口气,压下冲动的情绪,缓缓爬出床底。
在这时候,他才想到自己刚才实在很是冒险,因为他在这刹那里,忽然想到千幻郎君曾
对他说过的话:“华百陀是天下第一大阴险狡猾之人,心计诡谲,弄毒之技天下无双……”
他将卫琼霜放置在床上,忖道:“刚才又怎知他不是在演戏呢?像这等工于心计之人,
善于揣摩人的感情与想法,必然也对自己的智慧十分自负,他这一去,绝不会倒转回来的。”
淡淡的珠光自帐顶流泻而下,映着帐顶挂着的丝丝流苏,显得光线更是柔和。
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低头望着有似海棠春睡的卫琼霜,只见她双颊嫣红,鼻翅微
翕,动人心魄。
他那刚被抑止的汹涌心潮,此刻好似被巨石投下一样,又翻滚不已,遏止不住。
这时,他真有想要扑上床去的欲望,可是他紧紧咬住下唇,又一次的压下这种强烈的欲
念。
直到下唇被咬得破皮出血,他方始觉得好过一点,才能抑制自己不再凝注着她那柔美的
胴体。
悬崖勒马是最困难之事,也是最痛苦之事,他此刻直感觉自己好像处身悬崖之前,进一
步便将粉身碎骨。
“我终于将心里的欲念压制住了!”他自嘲地苦笑了下,忖道:“可是我却无法替她查
看体内所中的毒……”
就在他为难之际,只听到卫琼霜嘤咛一声,道:“水,我要喝水。”
白长虹大喜,连忙俯下身去,问道:“卫小姐,你说什么?”
卫琼霜摆动着头,又一次叫道:“水,我要喝水……”
“水?”白长虹四下一望,苦笑道:“这儿哪来的水?”
卫琼霜好似痛苦得很,双手抚着胸口,扯着衣领,朱红的嘴唇不停地翕动着,喘气连连,
难过无比……
白长虹晓得她是被那寸心毒草的钜毒烧得浑身发烫,而想要喝水,但是他却无法弄到一
滴水来。
他正在为难之际,卫琼霜已双手拉着领口,“嗤啦!”一声便将外衣撕掉,露出里面的
红色亵衣。
白长虹吃了一惊,已见到她鲜红的亵衣下雪白的肌肤——那颤动的酥胸,是多么逗人遐
思。
他神情剧震,慌忙别过脸去,但是他又想到若是任由她如此,必会中毒死去,所以又赶
忙回过头来。
他咬了咬牙,伸出右手按在她丹田之上,想要替她逼出体内之毒。
可是他的手掌才一贴上她微隆的小腹,卫琼霜已浑身轻颤,双臂有如蔓藤缠上他的脖子,
一股醉人的芬芳自她嘴里吁出,扑上鼻来。
陡然,他心潮激动,再也忍耐不住,双臂一紧,将她压在床上,灼热的嘴唇吻在她那微
颤的朱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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