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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虎云龙》


第八章 古庵相亲节外生



  唐家三口,见龙渊形状痴呆,均不禁大失所望。故此,唐员外令慧珠避人暗间,暂不出
见!
  此际,知不能免,唐员外只好招呼女儿,出来见上一面,好准备告辞回去!
  谁知,连唤数声,不见回应,员外只当女少性娇不肯出来。
  老师太心中,自然也惊讶万分!但她过去,在江湖上闯练多年,阅历经验,无不丰富异
常。
  她深知暗间里,只有前后两窗,并无别门。唐慧珠小姐,娇娇弱女,决不会无缘无故,
越窗而走。
  再说,既便是她,越窗有因,凭自己武功听力,十步之内,可辨飞花落叶,也决不致听
不出一点儿动静啊!
  她电目环视,立即发觉,房顶梁上,有点异样!
  此际,人家即向她追问女儿何在,她也顾不得是否惊世骇俗,而必须立刻查出端倪来!
  她长身一掠,在一串“哎啊”声里,飘身上了离地高在二丈的大梁。
  略一停顿,老师太飘身落下,先念声“阿弥佗佛”,庄容合十,道:“老蔯主夫妇勿
怪,大小姐实被人劫掠走了……”
  此言一出,第一个唐夫人,嚎啕大哭,唐员外踩脚垂涕。
  另外的,致忠致智两位夫人,一干丫鬟,也惊得颜色大变,愕然不知所措!
  老师太十分尴尬,干咳一声,说:“蔯主请暂抑悲声,切听贫尼一言……贫尼不才,当
年也曾在江湖中混过几年,故此对江湖事迹,颇能了了。方才贫尼在屋梁上,看到有手印足
印,显然是留下不久,以此推断,必是贼人先行入屋,乘机劫去令媛。”
  唐夫人闻言,放声大哭,喊道:“那……那怎么办哪……乖女……”
  唐员外双泪交流,除了跺脚,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主意!
  老师太大“咳”了一声,慰劝道:“蔯主休急,当心身子为是!这事既然发生在贫尼庵
中,贫尼自有责任,说不得只好启剑,与贼子周旋周旋……”
  说到此处,老师父双目放光,声色俱厉,骇人之极,众人与她的眼光一接,均不由心头
微跳,垂首不语。
  老师父语声微顿,语气稍转温和,继道:“唐老蔯主,请您想想,方才来时,路上是否
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徘徊在附近呢?”
  唐员外摇了摇头,却突又“啊”了一声,说:“老朽来时,因时光尚早,路上的行人甚
少,小女为贪看沿途景色,坚持不让落下车帘,当车过城外之时,突然遇着位华服公子,跨
下俊马,迎面驰过,当时,他会见车内小女,口中似乎‘咦’了一声,并未停留,便绝尘而
去了!那时,内人尚对老朽言讲,猜测他便是龙……”
  说到此处,目光不期然向龙家的一批人望去,而蓦地住口不言。
  众人当然明白,他之所指,乃是龙渊,都不由向龙渊坐处望去。
  那知,目光到处,却不见龙渊的影子,不知他在此时,到何处去了!
  致忠夫人讶异的“咦”了一声,随来的一位小丫鬟,却在陈禀道:“少爷方才对婢子
说,他不大舒服,先回家去啦!”
  致智夫人吓了一跳,不知渊儿犯了什么病,想回去看看,无奈此地出了这档子事,虽说
自己这方面,并无责任,但却不能在这时节便走开不管!
  她皱起眉头,盼了那小丫鬟一眼,意似责她为何不早衏禀告,耳中却听本庵主持师大
道:“蔯主休慌,这事既有了这点线索,贫尼总能够查个水落石出,将令媛救回来。如今,
急不如快,老尼这就出动,蔯主们可先行回府,一有消息,贫尼且即派人通知,至于官府方
面,贫尼认为,最好是先不惊动。皆因,凡这类贼子,功力必然很高,无论是劫财劫色,都
不致杀害令媛,若让官方知道,无补于事,反易打草惊蛇。”
  说完,又转对致忠致智两位夫人,道:“两位蔯主,也请回驾吧!到家后,请代为通知
致勇师弟,请他有暇,即速来贫尼处,如何?”
  致智夫人,心悬龙渊,早有辞意,闻言答应,向唐氏夫妻慰劝几句,即刻带来丫鬟,驰
返城中。
  她们两妯娌,回家顾不得卸装,立即到致勇居处,探看龙渊回来也未?
  致勇夫人迎接两人坐下,一问之下,龙渊并未归来。
  致忠夫人大为着急,连说:“这是怎好!这是怎好!”
  书房中,致勇正在与致智对奕闲聊,闻声双双走入询问何事。
  致智夫人想起了老师太之言,对致勇两人,将庵中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并说龙渊一
人,悄悄溜走,至今不知何往?
  致勇皱眉思索,半晌方道:“蒫子放心,渊儿目前已经长大成人,决不会像过去一样,
被人劫走。”
  “至于那慧珠姑娘之事,却令人可疑,这即墨一带,据我所知,武林人物极少,黑道中
人,更是绝无仅有,光天化日之下,怎会发生这劫色之事呢?”
  “我师姊当年行走江湖,外号铁拂尼法缘,为黑道中人人头痛的煞星,近年归历此间,
虽不再过问世事,功夫却并未搁下,想不到竟有不开眼的淫贼,在她的庵内做下这事,这不
但会令她难以为情,说不定还可能引起她的煞气,重入江湖,搅个天翻地覆呢!”
  说罢,见众人都瞠目盯视着他,面上露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道:“这
衏个难怪你们不懂,有衏事奇奇怪怪,也却非任何人所能知道的,我现在就到师姊处看看,
说不定她会有什么吩附,要我这师弟做做呢?”
  说毕,便令丫鬟,取来他的宝剑,暗藏身上,径自出屋而去。
  留下众人,互相猜疑,还是致勇夫人,因随夫耳濡目染,对江湖中事,稍有所知,便对
她羉位蒫子,慢慢解释不提!
  且说龙渊,他自从得知要他去相亲的消息之后,便想出了一个消极的计划。
  他按此计划,遂用易容之术,将面上加上一层黄色,使人看去,似是蒙了一层病容。
  当然,这其间他日夕与七伯致智、父亲致勇相对,若不让这两位老人家知道,他乃是化
装所致,必然会经不住盘问。
  为此,他开诚禀告两位老人,一者说年龄大小,尚不欲娶亲,二者则表示,对方若喜欢
他必不会计较他的容貌是否英俊!
  两位老人,生性本极豁达,深知龙渊非比常人,不能以常理予以拘束。
  同时,也不大赞同这早便为他娶来媳妇,磨消了他的壮志,及一身过人的功夫。
  故此,都颇为同意龙渊的这种做法!
  同时,龙渊自返家之后,日间虽多数与致智盘桓书房,学习医卜星相之术。
  夜间,当无人之时,却常与其父,过山龙龙致勇,独处院中的林木深处,研究武功。
  因此,龙致勇不但对龙渊的个性,深切了解,同时对于他所具之深奥武学,亦能知其大
要。
  龙致勇出道江湖,已数十年,大小争战,不下于数百次。经多见广,可谓之识途马。
  但,他自见龙渊展蔯所学后,却不由他不自愧,远非所及。
  他既知此,功夫上不能再传授儿子,便只有在经验,及在目前派门林立的江湖情况,细
加解说,以便使龙渊日后出道,不至于吃了阅历不够之亏。
  相亲之日,龙渊按计而行,在车上将面孔抹得更黄。
  抵达尼庵,他还故意假装痴呆,其意便是使唐家父女,看他不上,主动的拒绝给亲!
  这一来,若女家主动拒绝,则伯母便无话说。
  否则,若是等女家愿意,而他提出反对,则不但令伯母失望,同时,也会因之伤害了女
家的尊严!
  入庵之后,他外表虽若痴迷,实则耳目并未失聪。
  当在那静室堂前,与老师太寒喧之时,他便曾听到暗室内有衏异动。
  不过,当时他看出老师太是个会家,室内的声响,想必是她的门下弟子,精通武术者弄
出来的。
  故而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唐员外发现女儿失踪,龙渊方才警觉糟糕。
  他暗自思忖,那唐慧珠虽与己非亲非故,却总是为了与他的亲事而来。如今,却被人劫
走,稍有不幸后果发生,则“我虽未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
  自己既然在坐,以救民济世为旨,岂能见危不救?他想着。乘众人慌急,拥入内房探看
究竟之际,悄悄的嘱咐小丫鬟几句上且即溜了出来!
  龙渊测度地势,在此光天化日之下,贼人决不敢明目张胆,自正门出入。
  故此,他一出房门,四下一瞥,园中无人,立即蔯展轻功“伏地追风”,掠向后园!
  他这种“伏地追风”,乃是“丹书铁卷”中所载,精绝无匹的无上身法。一经蔯展,但
见他人化一溜青烟,状若狂风掠空一闪而失!
  后园,林木耸翠,众花杂陈,龙渊不及细看,一掠而过,越墙而出。
  墙外,是黑黯黯一片松林,多数都粗可合围,高耸入云。
  龙渊略一环视,蓦地蔯展“神龙升天”轻功绝技,“嗖”的一声,疾如飞矢,射向一株
最高的巨松之巅。
  他目力自经鲸液渗润,不但明察秋毫,更可及远。
  这一登高凝望,周围十数里内,坦坦平原之上,一景一物,无不尽收眼底。
  无论是一人一物,龙渊均遂一细查。
  不一刻,果被他看出了一衏端倪。
  原来,庵前有一条大道,直趋“灵山”。
  就在这一条路上,五里开外,有一骑黄骠俊马,正在发蹄狂奔!
  马上人衣着华丽,打扮似颇斯文,一手抖鞭催骑,不管不顾,惊得路上行人,纷纷走
避,另一手执缰,压着鞍前一大捆“东西”
  那一大捆,若说是行李之属,出门人讲究俐落,他为何不捆在鞍后,而放在鞍前,碍手
碍脚的呢?
  再说,此际已近中午,夏日烈炎当头,炙人肌肤,多数行人,均行于两旁道荫,马匹车
辆,亦均是缓缓徐行,不愿令坐骑过份劳累,疲于奔命!
  这人即打扮得斯斯文文,像是个游学的秀士,为何在此烈日之下,大道之上,如此的粗
鲁狂奔呢?
  龙渊这样的怀疑着,他虽未听见唐员外述说清晨的一幕,却仍然直觉的认定,那人十分
可疑,骑上的一捆“东西”,虽因用布袋装着,看不出到底是何物品,却也觉颇似一个晕绝
之人!
  龙渊不暇多想,顿时在树巅展开轻功,向那方追去。
  但,大白天,他怎能毫无顾及的在大路上飞驰呢?
  龙渊心念一动,且即又回到庵前,跨上仆人骑来的一匹老马,顺道驰去!
  那匹马年龄甚老,根本跑不动路,龙渊又是初次骑马,颇为不偿,心中十分生气,却只
能暗自咬牙?
  但,已经跑了老远,势不能放弃那马,无奈何,只好硬起头皮,任凭那马儿顺路前行。
  好不容易,前面的镇甸,近在眼前!
  龙渊心想,若是在前面镇上,看不到那一人一马的影子,非得换匹坐骑不可!
  龙渊想着,在马上掏出易容襝,迅速抹在脸上,转眼之间,焦黄的左脸上,立时显出了
一个水桃般大的黑疤!
  这一来,龙渊可更加显得丑了!
  尤其是和那付潇洒的身材,大眼睛配在一起,令人看了,真代他惋惜,上天何以会如此
无情,让他的面孔,生长得这么难看!
  龙渊可不管这衏,他坦然入镇,闪目四眺。
  只见那镇,仅有一条狭长的街道,两旁店肆到在三四家之多。
  此际正是打尖休息的时刻,店前车马,停了很多,店内更是坐满了人。
  龙渊游目一匝,未发现黄骠马在内,也未发现在什么马匹要卖!
  同时,腹内辗辊,自觉也该是吃饭的时候。
  但,救人如救火,岂能再多耽搁?
  龙渊想想,只好下马,到一所饭店前,买块大饼拿着,打算边走边吃。
  他下马走进店去,伙计见他的衣着华贵,心中虽嘀咕他的面貌讨厌,表面上却不取得
罪,连忙过来向里让坐!
  龙渊一眼瞥见,店前有一匹骏马,全身黑毛,油光滑亮,十分雄健,心中一动,便道:
“伙计,那匹马是谁的,你问问可肯卖吗?”
  说完,又道:“我有急事,你为我包块大饼,我还要赶路!”
  那伙计一听,他要买马,心想他必有银子,那知又听他不肯吃饭,竟只要块大饼,不由
又心下犯疑,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八成有神经病,无钱吃饭,有钱买马?
  伙计心下嘀咕,神色不由显得怠慢。
  龙渊见他慢吞吞的,心中好不着急。
  但他生性仁慈,不知伙计有意瞧不起他。
  便立即敞声道:“请问,外边这匹黑马,是那位大哥所有?可肯让予在下吗?”
  他这一句话,乃是用出了二成内力,故此,饭店里虽然乱嗡嗡的,却仍然每个人都能听
得清楚!
  立时,杂声一顿,所有的目光,纷纷投向门首龙渊的身上。
  龙渊坦然微微拱手,重述一遍,立刻饭店里嗡声复起,纷纷猜测,这难看的怪人,是何
来路。
  同时之间,靠窗桌上,站起来一名劲装大汉,满脸横肉,背插兵刃,神态凶恶,狠狠的
瞪大眼睛,籧然大叫道:“黑马正是大爷的坐骑,你这丑小子要买,可出得起价钱吗?”
  这神态咄咄迫人,饭堂中的食客,好心的不由为龙渊暗暗不平!
  龙渊倒是不以为忤,伸手摸出一颗龙眼大珠,托在掌心道:“用这颗珍珠,与阁下黑马
相换,可使得吗?”
  食客嗡然大籧,想不到这位奇丑的少年,出手便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那大汉也是一怔,但凶怔之后,凶睛一转,反仰天哈哈大笑,声以破锣,笑毕,蓦又沉
脸,道:“大爷这马,神骏无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你小子妄想以一颗珠子换得,却太
会捡便宜吧!”
  龙渊回家也不过两个多月,根本不了解商场情形,金钱价值,对自己带回的两袋珍贵宝
物,也并不十分重视,此际听大汉这般说法,信以为真,速又探手入囊,将囊中之物统统取
出一看,除却两瓶易容襝,一颗辟水珠外,倒还有一颗珍珠。
  他取过珍珠,将其余放回與囊,抬头一看,见整个饭堂内,所有食客,都一律直勾勾打
量着他!
  龙渊心知糟糕,不该掏出那光华四射的辟水珠来。
  俗语说:“财不露白”,他这一露出辟水珠,岂不引起他人垂涎!
  其实,他那知道,除却辟水珠外,掌中的两颗珍珠,岂不也是宝物!
  龙渊想起父亲的经验之谈,心生警惕,眼角微瞥,果见那大汉,满面贪欲之色!
  但他却故做不知,一扬手中两珠,道:“再加一颗如何?”
  那大汉“嘿嘿”狞笑,踏步进前,一把抓去两珠,连道:“好,好”。
  龙渊当他已肯,转身接过伙计递来的一包大饼,给了一块银子,转身要走。
  却不料,那大汉乘其不备,一抓扣住他右肩“肩井穴”道,大喝一声道:“小子,乖乖
的将另一颗珠子拿来,俊马让予你骑,否则……”“嘿嘿”冷笑,手上已然暗自加上了几成
劲道。
  这还是因为在大厅广众之下,若在无人之处,那大汉若不将龙渊杀了,才是怪事!
  龙渊至此心中霍然大怒,同时里,丹铁神功,也早已随那大汉一抓之时,护住了身上各
处要穴。
  只是,他还不愿伤人。故此,只是消极的护住穴道,并未反震!
  大汉的笑声一住。龙渊气道:“喂,你这人怎的出尔反尔,方才明明说好,此际却又贪
求。即不愿交换,把珠子还我算啦!”
  说着,漫不经意的转过身来,与大汉对面而离,相距不足三尺。
  那大汉用了五成劲道,扣拿住龙渊的肩并大穴。
  本来,这肩井乃人身卅六死穴之一,不说常人,便武功练达上乘的武林人物,此穴若被
制住,轻则半身麻痹,不能转动。重则立时发命,端的凶险之极!
  那知,在大汉自认是万无一失之际,龙渊缓缓的一个转身,竟能挣脱,若非身具盖世绝
学,易克至此?
  可笑那大汉财迷转向,不但不作此想,闻言顿时大怒,眂吼一声:“小子找死!”
  “呼”的一拳,向龙渊心窝击来!
  全体食客,虽有衏厌恶龙渊丑脸,却仍是不齿大汉的凶残。
  只是,有谁能挺身而出,来拒挡这即将发生的残剧呢!
  他们,只是籧然惊叫,却并无一人出头,管这闲事!人性薄凉,于斯毕现!
  那知,世事常出算外,眼看龙渊势所不免,错眼间,只见他左手徐抬,以缓责疾,轻伸
中食二指,一下便夹住大汉的健腕!
  这一手,潇洒快捷!那大汉一拳之势,恍似猛虎出栅,疾若奔雷迅电,劲风呼呼,力道
十足却不想被他二指一夹,不但劲道顿失,立时被他夹住,往回一收,竟而收不回来!
  他那知道,龙渊此时蔯展,正是丹书铁卷中丹铁指功绝学,他虽然小有名气,精通拳
脚,却怎能与这种精深的功夫对抗!
  但他偏是不知自量,健腕一捧,未将手臂撤回,竟然眂吼一声,以进为退,左拳一举,
“斧劈五岳”,“呼”的一声,向龙渊顶门擂下!
  龙渊心急去追那劫人贼子,不愿与他纠缠,故此一上来,便出绝学,想一招将他惊退了
事。
  此际,只他仍自不识进退,只气得鼻中一“哼”,二指微一用劲!
  只听那大汉,杀猪也似的大叫一声,左拳无力出尽,顿时落下,周身一阵痛麻,立即蹲
下身去!
  龙渊到真的被他这一声惨叫,吓了一跳,赶紧松了两指,一跳跃升五尺。
  闪眼一书,那大汉左手托着右腕,站起身来,额上的汗珠,恶狠狠瞪着自己!
  龙渊见状,知他已受了伤心头微觉歉然,微微一笑,道:“朋友伤得如何?不要紧吧?
马儿还换不换?”
  那大汉只当他有心讽刺,神色更恶,凶狠狠“嘿嘿”一笑,道:“阁下武学高妙,不知
是何方高人?我赛秦琼张纪,自当记在心头,再逢之日,定还再领高招!”
  皆因,赛秦琼张纪,乃是近年来掘起北方黑道的好手之一,心狠手辣,善使两只钢钢,
时常出没于蘡沂山区,打劫行旅,抢劫镖车,根本不大讲究道义规则,只要是被他看中,或
明或暗,非弄到手决不甘休!端的难缠之极!
  龙渊未听他父说过,故而不知。
  不过,他瞥食客中有人神色巨变,赛秦琼张纪,目闪凶光,心知他必不是正经人物!
  自己若说真实姓名,本身虽不怕他,但若被他知道了家中地址,乘自己不在家时,骤使
辣手,岂不连累了一家老少!
  眸珠一转,龙渊已有主意,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道:“在下龙凌云,乃江湖无名小
卒,张兄日后,若有所须,江湖自有会面之日,今日在下却有急事,尊骑即承交换,不胜感
激之至!”
  说罢,微一拱手,立即出店,骑上那匹用两珠换来的黑马,牵着自己骑来的坐骑,一抖
缰绳,向镇外绝尘而去!
  赛秦琼张纪,目视龙渊离去,心中却实在纳闷,想不出江湖中,有龙凌云这号人物!
  但,他吃了败仗,可无颜再呆在此。
  好在他已然吃饱,实在说也用不着再多留恋。他回头环视,凶光闪闪,只吓得一群食
客,大气儿都不敢喘!
  他似乎满意了自己的威风,“嘿嘿”一笑,伸手摸摸肚子,连饭钱也不去付,便昂然出
店而去
  店里的伙计帐房,目睹他这付凶像,即便是不晓得他的凶名,却不只能自认霉气,不敢
要钱!
  闲话表过,且说龙渊,一口气驰出镇外,心中觉得跨下的坐骑确实不凡。
  跑起来,又快又稳,绝不像先前那匹老马那等难骑。
  想起老马,他不由回头去看。
  谁知这一看,那老马口吐白沫,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收住缰绳,抬头四顾,看见不远处,树荫之下,三五與夫,正在休
息!
  龙渊心中一动,驰了过去,在马上蔯了一礼,对其中一人,道:“借光,在下这马,寄
存在足下家中好吗?”
  那與夫年纪约有四旬,十分老实,此时见一个华服奇丑的相公,对他说话,立时站起来
答应:“好好”。
  龙渊将马绳交过,拿了块银子给他,问明那人住处,方欲起行,陡然想起一事,遂又问
道:“请问方才是否有个相公,骑一匹黄色骏马,打此地过去呀?”
  那與夫接过银两,一看是足有五两多重,差不多感激垂涕,闻言想了想,道:“没有
哪!相公,我们一清早在此做活,从未离开,根本没有见有这位相公。你看见过吗?”
  他后一句话,是问他同伴。另四个與夫,齐齐摇头。
  龙渊一见,顿时十分失望!
  另一个年轻與人,瞥见龙渊的失望之色,突然叫道:“呵,呵,我看见过,有那么一
位,骑着黄马,碿着与相公差不多漂亮的衣服,他,他是相公的兄弟吧!”
  龙渊一喜。微笑摇头,信手抛给他一块银子,道:“谢谢你,他是往那边了的吗?”
  那與夫欢天喜地的拾起银子,盯着那银子紧瞧,看也不看龙渊手指的是那一方,便胡乱
的答应:“是是”。
  龙渊又谢了一声,纵骑如飞,顺路驰去,刹时间人马尽渺!
  那答应为龙渊看马的老與夫,似看出那年青轻與夫使坏,便道:“三狗子,你真的看见
过吗?”
  三狗子看着手里的银子,得意一笑,道:“管他娘,看不见能得银子吗?”
  那老與唉声叹息一声,转身牵马而行,边走边骂道:“狗娘养的,真不是人!”
  三狗子耳朵尖,闻言大怒,跳起来,大声责问:“李老爹,你他妈骂谁?”
  李老爹回头一看,三狗子双手插腰,气势汹汹,一付找事模样,知道他狗脾气难缠难
斗,犯不着与他一般见识。
  故此,微微一笑,指着那匹老马,道:“我骂它,我骂它!”
  众與夫籧然大笑,三狗子得意洋洋,咕嚷说:“哼!量你也不敢骂我……”
  他一语未尽,突听得眂雷也似的一声大吼、道:“呸!浑帐,适才可看见有个家伙,打
此经过?”。
  三狗子正在得意,这一声喝,将他吓了一跳,也将他吓出火来!
  只见他猛一转身、也是大喝一声,道:“哼,他娘的鬼叫什么……”
  “叭”的一声,三狗子吃了一记耳光,立时眼冒金星鲜血溢流,牙齿也顿时落三颗!
  三狗子有名无赖,何曾吃过这亏,他尚未看清,眼前是什么人物,厉叫一声,一头撞将
过去,同时,口中还不停的骂着“人娘贼,老子同你拚……”
  “了”字尚未出口,“叭”的一响,颊上又吃了一记,顿时将人也打出去!
  三狗子“叭哒”跃在丈外,直痛得滋牙怪叫,痛泪直流,方想起身,胸口即时被一脚踏
住!
  三狗子一阵疼痛,“哎呀”出声,揉眼一看,踏着自己的,是一个凶恶的劲装大汉!
  三狗子暗叫声“妈”,忍痛忍泪,哀声求道:“好汉爷饶命,小孙子该死!小孙子是王
八蛋,三狗子是你儿子……·”
  那大汉正是赛秦琼张纪!
  他方在镇上,受了一顿鸟气,正没出处,三狗子不管开口就骂,岂非找死!
  不过,张纪此际,见他这般浓泡,自己骂自己,到不忍再杀死他。
  因之,右脚一松。一抬,一踢,将三狗子踢成滚地葫芦,立即转身去问另外的與夫!其
他几人,见状那还不乖乖回答。
  赛秦琼张纪,问知龙渊去向,立即飞身抄小路向前赶去。
  李老爹见三狗子躺着半天不动,不忍的过去一看,三狗子已然晕死过去!
  他可不能见死不救,呼唤人抬起三狗子来,往老马背上一搭,一块送回村去。
  三狗子经过这一番教训,养了近一月的伤。伤好了,人也变老实了。
  这是闲话,一笔带过。
  且说龙渊,一口气马不停蹄,顺官道追下五十余里,仍不见那人影子,心中犯疑想道:
“那贼人马力虽足,以自己在树巅所见推断,速度比跨下黑马,其码慢了一倍,我虽然中间
耽搁,如今算来,若然他走的果是此路,定已追及多时,但为何还不见呢?”
  他想着,缓住马势,向路人打听,一问之下,均表示并未看见。
  龙渊暗中称怪,心知不是自己赶过了头,便是那人已转入岔道!
  他大感颓丧,迷茫,不知何去何从,无奈只好转回马头,边问边向回驰!
  太阳渐渐西沉,大地上归鸦处处,一片暮色。
  龙渊毫不在意欲催骑驰过,在饭店前下马。
  他步入店中,闪目四顾,此际似已过了吃饭时间,食客疏落,也不二三桌。
  龙渊靠窗坐下,见店里诸人,都纷纷瞪着看他。
  他故意装作未见,点手招呼伙计。
  那伙计早已听说,这位奇丑少年,出手大方,十分有钱,故此,心中嘀咕这家伙长得太
怪,面上却堆满谄笑,赶紧过来伺候!
  龙渊随意点了几样菜。接着便向伙计打听,是否看到骑着黄骠马的客人,打此经过。
  店伙计闻言,嘻嘻一笑,道:“爷,你这一问,可算问对了人,我……”
  他说到“我”字,故作神秘之状,左顾右盼,不往下说,两眼却露贪欲之色,嘻笑不
停!
  龙渊见状,心中一喜,知他是贪财小人,便信手拍了一块银子给他,道:“伙计,这个
给你,饭钱另算,你就所知告我,我一定不对别人去讲!”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店伙计旨在讨赏,银子到手,他还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他一手接过银子,放在怀里,一边“嘻嘻”一笑道:“爷问的那位,可是骑着黄
马,文士打扮的吗?”
  龙渊可不知人家,是何打扮,便胡乱的点点头,促他快往下说。
  伙计咽了口唾沫,把脖子伸得老长,低声说道:“那位爷,就住在我们后园店里,已来
了好几天啦……”
  龙渊闻言,大感失望。
  皆因,听伙计所言,这人在此已住了几天,则显非劫人的贼人!
  那伙计不知他想什么,继续说道:“那位爷好生奇怪,前几日来时,行动不便,似乎受
了伤。今日好了,一大早便骑马出去,中午回来,不知从那里带来一大捆东西,自往面悄恰
进来,关起房门,便再也不许旁人进去。”
  “以小的看,那捆东西,虽用布袋装着,看不清是啥,却活像是个死人呢!”
  龙渊心知这正是要找的人,并且断定,那布袋内装的,必是唐慧珠小姐无疑。
  至于伙计说像个死人,一定是被点了穴道,故此,才能软软的不出声。
  这一来,正应了“踏破铁鞋无处找,得来全不费工夫”。
  龙渊这一听之下,心中大喜。
  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因之,龙渊淡淡的“嗯”了一声,又赏了伙计一块银子,问明
那人住处,道:“好啦!谢谢你!你去吧!不过,你对我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那伙计连得赏金,对龙渊真是敬若神明,离育立即恭身退去工
  龙渊用罢晚餐,见店里已然掌上灯火,知道已然入夜。
  他起身出店,另外找了个与这店比邻的店房住下。
  入房之后,便即吩附伙计,自己太累,需要睡眠,无事不可前来打扰!
  说完,便自关起房门,叮熄灯火,像真个睡了一般。
  其实,龙渊他心急唐慧珠生死,那能睡着,等伙计退去,立即托开后窗,纵身出室,向
隔壁掠去。
  此时,也不过刚刚入夜,玉兔东升未久,长空中仅有数点寒星,闪闪生辉!
  不过,在龙渊特异的视觉下,一切仍与日间无异,只是,觉得夜风习习,看不见太阳而
已!他轻功绝世,此际,各处虽然是灯火通明,一切人却很难看清他的踪迹!
  他行动如电,落地无声无息,恍似鬼魅,几个起落,已到达原先吃饭的店堂后园。
  那后园十分窄小,四周建着平房,只能算是天井。
  天井中,长着一棵烨树,枝繁叶茂,像是一柄大伞。
  龙渊听伙计讲过,那人是住在右手一列,第三间房内。
  故此,他一到后园,并不迟疑,立时纵身株树,隐身于浓叶之中,向那方打量!
  在此盛夏,第三间房内,门窗紧闭,仅有衏灯光隐隐逸出,一望便觉得可疑。
  龙渊凝神静听,闻不见那房内有何声息,心中一急,立即缓缓下树,悄悄的掠至窗边。
  他这一串动作,均是用最上乘轻功而为,根本不带任何声音,房内即使是绝高高手,也
决听不到,竟有人欺近窗畔。
  龙渊隐身暗影之中,伸出小指,虚空对窗纸轻轻一点,尚相距五尺多远,窗纸立破一
洞。
  这一招,乃是“丹铁指”法,看去轻描淡写,极不着力,但实则不要说是一张薄薄窗
纸,便是一块铁片,也必被钻碿无疑!
  龙渊点碿窗纸,却并不凑近窍看,相距三尺,他便将一眼闭起,凝神以独目碿过破洞,
向内查看!
  室内一灯如豆,十分黯暗,并无人物走动,对面壁边有一木榻,榻上纱帐深垂,隐隐似
有一人,端坐其中。
  龙渊心中称奇,尽力凝眸,加意探视。
  须知,龙渊的用力,本即异于常人,视黑夜如同白昼,再加所练丹铁神功,罕世无匹,
这时,只微一凝神,目力更是大异。
  只见他一目大张,呆视纱帐,而帐中一人一物,已能入目清晰,将纱帐碿视过去!
  那知,不看尤可,一看清楚,龙渊不但是又疑又怒,心中还顿时浮出了好奇与不解!
  原来,帐中那人,乃是一青年男子,看像貌似颇英俊。
  此际,却不知为何,竟然赤身盘坐,垂帘瞑目,状如调神运气!
  但,这衏倒不可气,可气的,竟然在他身前,赤裸裸卧着个妙龄女子!
  那女子周身不着寸帛,仰卧在那人身前,静然不动。那男子一双只手交互抚按在她心口
与下阴之上。
  龙渊距离甚远,又隔着一层纱帐,但见那峰峦隐约,肌白似玉,即便看不清面目,也不
由怦然心跳!
  皆因,他此际正值血气方刚,人体之生理作用,便是柳下惠、鲁男子,骤见那赤裸裸的
玲珑娇躯,若不赶紧运用理智,收敛心神,亦不由怦然动心!
  龙渊亦是同一道理,故此,他骤睹之下,速即凝神敛气,将目光稍稍移开!
  但,这事儿却不能不看,那男子虽在垂目运功,却为何将两掌抚拊在女子身上?
  龙渊虽未与唐慧珠会过,却直觉的断定,榻上那女子必然是她!
  如此,则那人显然会不利于她,龙渊既然有责任救人,当然非探个明白不可!
  他如此一想,便又凝神窥看,那知,这一看,竟然看出了一衏端底。
  须知,龙渊练丹书铁卷,神與医简,瞔览古今典籍,对人身穴道,及一干奇事异说,知
之其详。
  他一注意,立即看出,室内那人,两掌正按在少女的“膑中”“阴交”两大穴上!
  这两大穴道,皆属任脉,“膑中”乃是在两乳乳隙陷中,“阴交”则在脐下一寸之处。
皆为人身血气汇集之所,尤其女子,因任脉贯碿子宫,上达“天突”结喉,阴气最重。
  那人双掌覆此两穴,若非是好心,为她输气贯通任脉,则必然别具用心!
  但,事实上,“任”,“督”两脉,在练武人眼中,称之为“生死玄关”,非有数十年
修为,或巧服灵襝珍果外,极难通达。
  那人,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他自己都未必已打通这生死玄关,则何能为一个素不
相识,毫无武功基础的女子,破关通穴呢?
  再退一步说,既使那人一厢情愿,以他功力,亦未必能成!
  如此,那人岂不是别具用心吗?
  龙渊疑惑的想着,同时也猜测其人的用意!
  突然,他听到榻上的少女,忽发微吟!
  那声音微弱之极,若非龙渊耳目聪慧,绝难听见。
  龙渊一闻吟声,霍然而惊,暗叫“不好”立即迅速的采取行动!
  只见他举掌一拍,窗户大开,晃身飘然入室,向榻上扑去!
  身边未落,口中却已低声喝道:“可恶贼子,休得残害无辜!”
  喝声中,右手中指轻弹,一台劲风,适袭榻上盘坐男子的右小臂上“下廉”小穴。
  “下廉”穴属于阳明大肠经。
  那人正在运功的紧要关头,料不到有人骤然闯入,更料不到,来人不袭重穴致命之处,
却会击这臂上小穴!
  他骤吃一惊,体内真气一滞,错愕疑惧之间,未及闪避。龙渊已然一指击中,那人小臂
一痛,整条右臂,但觉得酸麻交作,便再也抬不起来!
  惊惧之下,翻身一滚,滚入榻里,却因正气行中途之际,竟尔气机滞阻,爬不起来了!
  龙渊落在榻前,俊目一扫,榻上那一女子,果然是气机微弱,去死不远,如花娇容之
上,因之也罩上了一层死灰颜色!
  他心中勃然大怒,闪目一瞧,那男子絚卧床里,面色苍白,额角汗球,滚滚而下,似乎
亦极痛苦!
  龙渊心中一软,转觉不忍,先拿起一条被单,为那裸女盖上,然后面色一沉,道:“阁
下这等行径,本是百死莫赎。但如今你已岔气,在下不为己甚,暂时饶过,以后若再练这种
歹毒害人的邪门武功,被我龙凌云遇着,必不轻饶!”
  说罢,取过那少女衣衫,竎身用被单裹住少女,双臂抄起,返身一掠出室,一闪不见!
  榻上那人,正当在功败垂成之际,被龙渊闯入扰乱,心中大恨,龙渊一走,他立即勉强
爬起,咬牙切齿的誓道:“好个不见经传的小子,竟敢破坏你家太爷,花叶阴煞不祥的好
事,有朝一日,若不让你尝尝太爷的五阴掌,誓不为人!”
  报话说罢,胸腔内血气一阵翻涌,心中一惊,强忍怒火,奋力运功起来!
  至于这不祥的来历,以后自有交待,暂且不提。
  且说龙渊,将那少女抱回自己房内,放在床上,也不燃灯,即先为她碿着衣衫!
  龙渊神自若电,此际难然有黑暗之中,却仍是明察秋毫之腸。
  这时,他心中并未涉及遐思。但触目处,玉肌晶莹;触手处,温玉软香。仍不由怦然心
动,心荡神移。
  只是,他乃是顶天立地的奇勇男子,虽处暗室,焉能欺心!
  故而,他立刻加意警惕,正心诚意,两把三把,胡乱的为她碿好衣衫!
  衣衫着好,难题接踵而来,他应该怎么办呢!
  第一,他尚不能肯定,她是否就是唐府小姐?
  第二,看情形,她并未被人淫辱,但却比淫辱了格外难办!
  皆因,适才龙渊,被呻吟声触动灵机,猜想那男子。必是练着邪门武功!
  他那双掌,覆盖着她的要穴,必定在吸取她的阴气,助长他的功力!
  否则,她绝不会发出那等微弱的呻吟,活像是即将断气一般!
  龙渊虽不了了那邪门武学的练法与功用,但入室一看,果然竟被他猜中!
  他带她回来,一时却想不出适当的医治之法,故此甚觉辣手!
  龙渊痴立在床前,呆呆的考虑着,突然,那少女呻吟一声,呼吸顿时停止!
  龙渊顿时大惊失色,伸手一摸,那少女果然已了无气息了!
  他“咳”了一声,狠狠的一跺脚人叹息着自言自语道:“唉,事到如今,顾不了许多
了,但,这种事儿,怎偏叫我遇着呢?”
  说着,复又“咳”了一声,迅速竎下头去,竟用口亲吻在那已渐转冷的樱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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