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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剑魔星》
第十七章 一波未平现使者
狭长的峡谷谷道中,有三起人在舍死忘生地拼斗着,而这三个斗圈中,以“波音剑”江
涛那边的胜负迹象看得最清楚。
江涛的一柄“波音剑”在独斗二凤,有时尚有攻击能力,待四凤一联手,情况就完全改
观了,先是全力招架,等待援手,时间稍一拖长,就开始险象环生了!
自己的儿子有些什么能耐,“圣手飞云‘’江千里非常清楚,他原先是依仗着”万里飘
“冷省武出手相护,既见冷省武与云姬对上手了,心中就着慌了,以锐利的攻势,他想把燕
翎雕放倒,但却发现对手有着无尽潜力,任自己如何攻击,都无法将对手*退半步,更不要
说放倒对手了。
此刻在斗场中唯一未曾动手的是柴、齐两人,他俩也实在找不出插手的机会。
注视了一阵斗场中地情形,“樵霸‘’柴洪转向”双头龙“齐如飞道:”老齐,看来咱
们这一辈于是白活了。“
“双头龙”齐如飞一怔,道:“这话怎么说?‘’”樵霸“柴洪感慨的道:”咱们的武
功,他娘的连个年不及二十的小丫头都不如,这大半辈子不是白活了是怎么呢?“
笑了笑,“双头龙”道:“咱们不是也赶不上当家的吗?他也不比咱们大啊?”
“樵霸”柴洪理直气壮地道:“他是男人啊,你他娘的男女都分不出来了?”
“双头龙”齐如飞道:“世间不如女人的男人多的是,又何只你我而已?”
“樵霸”柴洪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怎能一概而论?”
这种说法“双头龙”齐如飞是第一次听到,因此,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他就
算再多听个十几遍,也依然是答不上来。
摇头笑了笑,“双头龙”齐如飞道:“大哥,咱们还是多留心点斗场中的情形要紧,这
些问题以后有时间再去讨论吧!”
把握十足地笑了一声,“樵霸”柴洪道:“老齐,斗场中的情况用不着咱们担心,就凭
姓江的与姓冷的,哼,要想收拾咱们头儿与云会主,还差了一大截呢。”
“双头龙”齐如飞慎重地道:“大哥,凡事不可托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咱们还是
防着点的好。
眼一瞪,“樵霸”柴洪道:“老齐,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咱们头儿的能力你又不是不
知道,姓江的虽然也算得上是统霸一方的人物,但是,要想与‘邪剑魔星’抗衡,他还差了
一大段呢!”
“樵霸”柴洪话声才落,那边突然响起“波音剑”江涛的一声惨厉的痛吼声。
两人的目光闻声同时转了过去。
四凤分别站在四个方位上,围了一个言圆一丈左右的圈子,“波音剑”江涛就跌坐在圈
心。
波音剑在离身体约有三尺的地方,一条右臂落在离身体尺许的地方,手臂是齐肩被斩落
的,江涛的半边身子已全被血染红了。
四凤围在四周,并没有下手取他的性命。
父子连心,“圣手飞云”江千里一听到叫声,心头一阵剧痛,全身不由为之一震。
高手对敌,这是最大的忌讳。
“邪剑”突然一紧,笔直的,如同一缕强光骤然间射进漆黑的夜幕般地透进了“波音剑”
网中。
虽然只慢了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圣手飞云”江千里心里仍然十分明白除了闪避之外,
自己绝来不及封闭对方的攻击。
右跨一大步,剑自侧面急攻而出,他,在闪避燕翎雕急劲的攻击,只要闪过这一击,燕
翎雕就绝难招架他攻向左侧的那一剑。
显然地,虽然处在劣势下,“圣手飞云”江千里仍然没忘记抢回先机。
锐利的寒芒挥扫过处,扬起一缕血光,“圣手飞云”江千里右肩头上挨了一剑,连衣带
肉,被削落了巴掌大小的一片。
忍住肢体连心的奇痛,“圣手飞云”江千里攻向燕翎雕腰服的剑,原式不变地硬刺过去。
挨了一剑,“圣手飞云”江千里连抖都没抖一下,因此,攻势凌厉快捷,一丝未减。
这也是出乎燕翎雕意料之外的一着。
右手“邪剑”如想回招自救,时间上绝不许可,而且,招已用老,剑未收回之前,前压
之势无法改变,欲退身闪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脸色凛然一变,左手的剑鞘猛然向上成扇形地划了半个圆弧,硬挡向“圣手飞云”江千
里攻来的“波音剑”,右手“邪剑‘趁机一抖,重挥向”圣手飞云“江千里右臂。
两只手的招式在同一时间内挥洒而出,因此,外观的人总觉得他剑招始终连续未断。
如同电光石火般地一接触,在血光崩现,标起的刹那之间,两条人影霍然飞了开来。
“圣手飞云”江千里一条右臂齐肩头被削落下来,鲜血狂喷如泉,半边身子,刹那间便
染成了红的了。
那张老脸上,除了使人觉得更加了三分老气之外,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之色,两只失
神的精眸,怔怔地盯着落在他身前三尺左右处那只仍然握住剑的右臂,那怔仲的神色,像是
他发现了一桩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奇异东西似的,也像是他根本就不认识那条手臂是属于他
的似的。
他,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手臂会被人砍了下来。
燕翎雕也向后退了三尺,他左腰间也是血流如注,显然,他挥扫出的剑,并没有完全阻
挡住“圣手飞云”沉猛迅速的攻势严只是,他的伤势只是皮肉之伤,比之“圣手飞云”要轻
得很多而已。
燕翎雕与“圣手飞云”江千里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根,因此,他无意收拾江千里。
冷漠地,燕翎雕道:“江岛主,你最好是先止住你断臂处的血。
冰冷地扫了燕翎雕一眼,“圣手飞云”江千里生硬无比地道:“你怕老夫挺不住?”
淡漠地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燕某怕你挺不了太久。”
狂笑了一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哈哈……燕翎雕,老夫双臂齐全,有剑在手时,
尚且落败在你手中,如今老夫在断臂失剑的重创下,你还怕老夫能硬斗太久吗?“
淡漠的,燕翎雕道:“江岛主,燕某如果想要你的命,现在,只怕你已无法活在那里
了。”
这是“圣手飞云”江千里无法否认的事实。
怔了一下,“圣手飞云‘江千里盯着燕翎雕道:”燕翎雕,老夫承认你说的是事实,但
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下手?“
燕翎雕道:“江岛主。燕某人觉得你今夜所受的创伤已经够了。”
双目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燕翎雕,“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翎雕,这么说,你如此
做的目的,并不是想叫老夫心中对你有所感激了?。
淡漠地笑了笑,燕翎雕道:“江岛主,你并没有占到便宜,因此,你没有什么好感激燕
某的。”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老夫从你手中逃得一命。”
冷漠地,燕翎雕道:“江岛主,如果你是为了失败而未曾丧命,心中有所欠情之含的话,
那大可不做此想。”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翎雕,你忘了江湖恩怨需得斩草除根的至理铭言了?”
脸上毫无表情,燕翎雕冷漠地道:“江岛主,燕某知道你心中有些什么想法。”
“圣手飞云”江千里紧*着道:“但你并不在乎?
生冷地、燕翎雕道:“不错,江岛主,燕某今夜既敢纵虎归山,就有伏虎归神之信心。”
狠狠地点了点头,“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翎雕,那么老夫要告辞了!”
冷冷地,燕翎雕上:“恕燕某不送。”
“圣手飞云”江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向江涛那边走去,但走了不到三步,便停住
脚重又转向燕翎雕道:“燕翎雕,你自信何时能回到燕家庄?”
很明白对方话中含意,燕翎雕冷漠地道:“如果燕某不死,一个月内,燕某会重新回到
燕家庄的。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三个月后的今夜,老夫会再到燕家庄去讨教,当然,单凭老
夫父子,绝非你燕翎雕之敌,因此,燕翎雕,你得多防着点。”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江岛主,燕某会等着你的”。
江于里转身大步走向江涛。
四凤闻声同时转向“圣手飞云”江千里,作势欲守。
目睹独子一条右臂已被废掉,一股杀机立时涌上。圣手飞云“江千里双目,不自觉地,
他左掌缓缓扬了起来。
冰冷地,燕翎雕开声道:“江千里,今夜的事端到此已结束,实话实说,你没有再惹事
的本钱。”
猛然转向燕翎雕,“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翎雕,你不要*人太甚。”
森冷地,燕翎雕道:“江千里,你该防着别让燕某有籍机杀你以绝后患的借口才是。”
老脸霍然一变,“圣手飞云”江千里满脸的怒火突然消失了,他明白燕翎雕并无意找杀
他的借口,否则,用不着讲。
很突然地,江千里发觉这个年轻人的胆识与度量大得令人惊异。
怀着满腹心事,他道:“燕翎雕,你该等老夫出手时再说此话才对。”
冷漠地,燕翎雕道:“江千里,你请吧。”面转向四风道:“四位姑娘,放他父子去
吧。”
对这个功高莫测而又处事从不任性而为的年轻奇人,她们内心深处都怀着一份莫可名状
的敬意,她们谁也没有提出一句异言便纷纷让了开来。
大步走过去,“圣手飞云”江千里先出手封住独于右臂断处的血脉,替他止住血,然后
再止住自己断臂上的血,沉声道:“涛儿,起来,咱们走。”
望了仍在打斗中的“铁血红颜”云姬一眼,“波音剑”江涛依恋地道:“爹,我……”
沉冷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论人品、论武功,你远不及燕
翎雕,她不可能看上你,论武功、论实力,咱们已经落败,我们没有用强的本钱。起来吧!”
从地上站了起来,“波音剑”江涛道:“爹,我们可以等等,等他们打斗完了,然后问
问她,由她自己选择。”
老脸绷得紧紧的,“圣手飞云”江千里道:“涛儿,我看你是美色迷了心了,不要说你
没有一处能比得上燕翎雕,就算你处处比他强,如今你已断了一臂,她会选你?”
一提到断臂,一阵奇痛把“波音剑”江涛从多彩的幻想美梦中硬拉回了现实,痛苦地用
力摇着头,他失望地道:“爹,你……
你……“
冷冷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我怎么样?”
激动得声音发抖着,“波音剑”江涛道:“儿子是自己的好,而你却有着别人完全不同
的看法,爹,你使孩儿自卑。”
老脸的肌肉抽搐着,“圣手飞云”江千里以极大的力气,道:“今夜感到自卑的并不是
只有你自己,走!”
从来没见过一向出言霸道的父亲如此软弱悲痛过,“波音剑”江涛不敢再说什么了。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圣手飞云”江千里缓慢地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老夫衷心
佩服你的武功、才智与度量,在老夫心底深处,你将是一个老夫心仪敬仰的武林宗师,但是,
在未来的岁月里,你我将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因为有许多江湖同道在等着看老夫如何讨回今
夜付出的一切。”
淡漠地,燕翎雕道:“江岛主,也许你看错了,在三个月后的今夜,你将发现燕翎雕并
不是一个体心中像想着的仁厚之人。”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不管怎么说,燕当家的,在老夫心目中,你是第一个堪称一
代宗师的年轻人,你的存在会使别人觉得有精神上的压迫感,这也是老夫日后要再去找你的
原因之一,因为,老夫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私心,告辞了。”话落不等燕翎雕开口,拉着
“波音剑”江祷大步向谷口走去。
相同的命运,江家父子在大峡谷的迷林前各留下了一条手臂,他们贪得之心也因失臂而
烟消云灭了,如今,他们带回去的除了满腔的报复之火外,可说是一无所有了。
飞云岛上共出来了四个人,“圣手飞云”江千里原以为只凭他们四个就可以达成心愿了,
却没想到在“黑魄”与“白魂”相继丧命之后,他父子也落了个如此下场。
燕翎雕目注这形态狼狈不堪的父子消失于大峡谷谷口之后,才想转身探望云姬与“万里
飘”冷省武的战况,那边已响起冷省武一声暴烈的大吼,紧跟着响起一声砰然巨响。
倏然转过身来,只见动态的扑击已然停顿,以相距只存八尺的距离,“万里飘”冷省武
与“铁血红颜”云姬对立着。
乍一落眼,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处,但很快的,燕翎雕就看出“万里飘”冷省武败了。
尽管“万里飘”冷省武神态上装作得泰然如初,但他那只左臂已很不自然地垂落在身侧,
丝毫无法移动,皱纹处处的老脸上,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子滚动如雨。
“铁血红颜”云姬则完好如初,只是粉脸上香汗淋漓,显见这一战,她也花了极大的力
气。
心中痛恨冷省武的阴脸安排,“铁血红颜”云姬冷冰冰地道:“冷堡主,你输了。”
心中知道自己真输了,也知道自己一旦输了必然得走那条路,因此,他不能承认。
精目中布满了血丝,“万里飘”冷省武狠毒地道:“云姬,老夫还没躺下之前,那个输
字还落不到老夫头上。”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冷堡主,我以为你还是自已使自己躺下比较光彩些。”
咬紧了牙根,“万里飘”冷省武冷声道:“云姬,老夫有什么足够的理由得自己使自己
躺下去?”
轻蔑地冷笑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就为了那条如今已不属于你自己的那条左
臂,冷堡主,那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万里飘”,冷省武心中暗自一凛,他想否认云姬的话但那条左臂却真地无法动弹了,
阴沉倔强地,他阴笑了一声道:“老夫惯用右臂。”
杀机重又浮上了“铁血红颜”那张美得令人目眩的脸儿上,冰冷寒酷地,云姬道:“冷
堡主,你请。”
这时,燕翎雕与“四凤”等已全拢了过来。
他们都没有开口,但“万里飘”冷省武是个明白人,他知道除了硬拼之外已别无选择了。
“万里飘”冷省武的右臂缓缓抬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聚足了功力。
就在“万里飘”冷省武欲待扑击的刹那间,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锐啸声,声如一道
锐利的无形利刃,迅捷地切开夜空的静寂,突然停顿于“碴”的一声穿入硬物中的响声中,
“万里飘”冷省武面前石地上,豁然出现一柄长有尺许的尖头令牌。
令牌是纯金打造的,外形与一般常见的令牌一般无二,但那令牌上写的不是个“令”字,
而是“寒、魄”两个字。
这令牌突如其来的一出现,“万里飘”冷省武原本欲作困兽之斗的神情突然消失了,带
着几分冷傲与得意,他把目光扫向众脸上。
燕翎雕与云姬等人脸上都流露着因迷惑而带来的惊异,他们倒不是为“令牌”的本身而
惊异迷惑。
因为,由令上的那两个字,他们不难立刻推想到此令是属于谁的,他们所迷惑与惊异的
是“寒魄”金岳怎么会及时派人赶来此地?他们的出现是巧合还是预先早巳安排好了的步骤?
如果是早巳安排好了的,那他们的人是在何时何地开始监视他们的?如果以他们的功力
与经验竟被人暗暗监视着尚不自知,那就足以令人惊异了。
燕翎雕等人脸上的神情,给“万里飘‘’冷省武带来一种报复的快意,忍不住,他又笑
了。
“万里飘”冷省武的笑,触发了燕翎雕的另一个动机,许许多多的片段的混乱的疑云在
他脑海中飘动着,试探着,他道:“冷堡主,你的靠山来了。”
由得意的窃笑变成了乐极的狂笑,“万里飘‘’冷省武大笑道:”哈哈……燕翎雕,你
现在才想到?“
心头一动,燕绷雕不给冷省武冷静思考的机会,紧接着道:“燕某虽然是刚想到,但是,
无可否认的,对冷堡主来说,他们是来晚了。”
“万里飘”冷省武一怔,道:“在你们没有离开此地之前,你们能说他们来晚了吗?”
“铁血红颜”云姬也开始疑心“万里飘‘’冷省武与玄冰谷的关系了,插嘴道:”冷堡
主你可别忘了咱们是要往什么地方去的,同时,咱们是去干什么的谅你也知道,如果来的是
‘玄冰谷’的人,冷堡主,不利的绝不会是我们。“
“万里飘”冷省武心中报仇之念炽烈如火,使他处事已无法冷静,狂笑道:“哈哈……
不错,云姬,来的正是玄冰谷的使者,不过,他们会对哪一方不利,也许会出乎各位的想像
之外。”
“万里飘”冷省武话才刚说完,谷口处突然响起一个沉冷的声音道:“冷堡主,久违
了。”
声音就起在众人身后五丈左右处,声音阴冷沉寒,使人闻之会油然生起心寒的感觉。
群人脸色齐都为之一变,不由自主地全都转身向谷口望去。
对来人能侵到五丈之内而仍然不闻其声,燕翎雕虽然心中暗惊于来人的轻功,但却并没
有转身去望他们,一双星目仍然盯在“万里飘‘’冷省武脸上。
来人冷淡生疏的话意,显然出乎了“万里飘‘’冷省武的意料之外,老脸神色一凛,慌
忙应道:”三位使者才到啊?兄弟相候多时了。“
由“万里飘”冷省武口中,燕翎雕知道北海玄冰谷的三个使者全来了,这使他意识到并
不是单纯的监视而已。
玄冰谷谷主金岳面前共有三个专门对外传令、联络的使者,自“寒魄”金岳定居于玄冰
谷之后,一切对外事宜,不论是硬仗、胁迫或协议,全由这三个人出面,他们从来就没有使
“寒魄”金岳失望过,而玄冰谷三使者之名,也日复一日的令武林各门派的人闻名心寒。
这次,他们又同时现身,因此,燕翎雕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他们的来意不善了。
开口的仍然是那个声音奇冷的使者,他道:“‘冷堡主,我们可曾说过为什么要来?”
冰冷寒心的声音!渐渐把“万里飘”冷省武被炽烈的复仇之火烧热了的脑袋结冰冷了下
来,老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安之色他道:“当……当然没有,当然没有。”声音谦恭卑下,一
派下对上的气势。
那个冰冷的声音又道:“冷堡主,玄冰谷与贵堡相距虽然足有数百里之遥,但算起来,
贵堡是与本谷最近的武林帮派,因此,咱们也算得上是近邻,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玄冰
谷与贵堡理应守望相助,不过……”话突然停住了。
“万里飘”冷省武忙道:“是,是!使者说得极是。”说话态度,仍然十分谦恭卑下。
原希望用话点醒冷省武,使他说话时有独立的立场,别让众人看出飞沙堡与玄冰谷的关
系。但是,冷省武的神态却表现得恰好相反。
声音变得更沉更冷,那使者道:“不过,冷堡主,来的是本谷的贵宾,因此,冷堡主即
便是在他们手下吃什么亏,本将也难代冷堡主你出面了断的。”
声音一落,燕翎雕就听到一片脚步移动的轻微响声。
似乎完全出乎了意料之外,“万里飘”冷省武呆了一呆,脱口道:“三位使者,如今我
们已用不着求之于别人了。
那冷冷的声音道:“冷堡主就准知道本谷是有求于人吗?”
“万里飘”冷省武觉得话更不对头了,脸色又是一变,脱口道:“谷主不是要……”
急忙截住“万里飘”冷省武的话:“冷堡主既非本谷的人,又怎知本谷谷主要的是什么
呢?”说话声音又近在两丈之内了。
似乎已体会出事态真的不妙了,“万里飘‘’冷省武心念暗自一转,讨道:”我得先把
东西弄到手中才有说话的力量。“心念一转,猛一转身,飞身向八尺左右处的黄绫长匣扑了
过去。
就在“万里飘”冷省武的右手将要抓到长匣的瞬间,一只脚已踩在匣上了。
慢慢地,冷省武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到了面前那个有一颗天生的光秃秃的圆脑袋的白
衣老者,在白衣人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个红衣老者与宁个二十七八的锦衣青年。
心在狂跳着,“万里飘”冷省武强自镇定地笑道:“冷使者好快的身手,兄弟怕这东西
又落入他们手中,因此秃头老者阴冷地笑道:”冷堡主,你不会是想拿此作为要胁我们的手
段吧?“
心跳得更激烈了,“万里飘”冷省武忙道:“不敢,不敢,老夫有多大本事,改与玄冰
谷抗衡?三位使者可千万不要多心。”
秃头老者冷然一笑道:“但愿老夫是多心了,冷堡主,方才老夫说过,他们是本谷的贵
宾,世上哪有主人抢佳宾之理?因此,老夫要把这个还给他们。”话落弯腰把长匣拾了起来。
“万里飘”冷省武闻言沉不住气了,忙道:“冷使者,这是兄弟我以一家人的性命换来
的,老夫用心,可比日月,三位是知道的,您可……”
红衣老者突然冷声道:“冷堡主,你虽然失去了一家人的命,但你却并没有换到这东
西。”
“万里飘”冷省武不服地道:“红使者此话您讲?”
红衣老者冷冷地道:“你并没有脱出本谷这几位贵客的掌握,能算是把东西得到手了
吗?”
“万里飘”冷省武一愕,脱口道:“如果我得不到它,我也会……”
白衣老者道:“毁了它?”
“万里飘”冷省武原先是想这么说,但白衣老者一旦问出来,他反而不敢承认了。
以委屈的声音,“万里飘”冷省武道:“那兄弟的一家人就这么白死了?”
白衣老者冷淡地笑了一声,道:“冷堡主,那是贵堡的事与本谷无关。”话落双手捧着
黄续长匣向燕翎雕与“铁血红颜”云姬两人面前走了过来。
由方才这三个人绝夺长匣的身法,燕翎雕已看出他们的武功比冷省武高出不少,由他们
与冷省武的对话,燕翎雕也已看出他们用心之恶毒了。
毫无疑问的,飞沙堡原先是受玄冰谷之命而行动的,但玄冰谷的方针改变之后,却并没
有及时通知飞沙堡,因此,飞沙堡便被白白地牺牲了。
缓慢地,白衣老者向两人走了过来,因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看清此人。
一个寸发不生的脑袋,光滑如球,长长的两道浓眉,长预料的一双眼睛,寒光四射,平
而短的鼻子,配上一张唇角向下撇的薄唇大嘴,一脸冷傲不可一世的气势,被那两个下撇的
嘴角一丝不遗地勾勒了出来,此人是三使者之首,号称“冷面僧”,他惯用的兵器是一条缠
在腰间的软柄绳枪。
红衣老者的长相与冷面僧恰好成了对比,一身火热的红衣袍,那张脸又狭又长,就像一
条从中间剥开采的实心黄瓜,眉短,眼圆如鼠,溜转闪动,满脸令人说不出来的险恶阴毒气
息,此人号称“血蛟”,惯用一柄虎骨九年鞭,位居三使者之二。
三使者之中,要数老三长相最可人,面如玉盆,眉如窄剑,目亮如星,直鼻方口,长相
堪称“英挺俊拔”四个字,眉宇之间,似乎隐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忧郁,使他看来与前两个
人截然不同,也使人怀疑他怎么会与这么两个凶残之徒合成一群。此人用的是一对虎头钩,
号称“玉使者”,江湖人称“金童子”。
停步在燕翎雕与云姬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冷面僧道:“交给二位中的哪一
位?”
燕翎雕淡漠地道:“就交给在下吧。”
冷面僧双手把长匣托到燕翎雕面前,道:“燕当家的,老夫这么称呼没有不对之处吧?”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以三使者之首的冷面僧耳目之聪,能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之
名号都不足为奇。”
燕翎雕一口道出了“冷面僧”的绰号,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微怔了一下,他道:
“燕当家的,你我从未见过面吧?”
淡漠地,燕翎雕道:“是没见过面,不过,凭二位使者在武林中的威名,燕某如果当面
仍认不出尊驾是何人,那岂不是在江湖上白混了这许多年了吗?”
又征了一下,冷面僧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你我明人眼前不说假话,凭我
们三使者这点微末之技,要想博求燕当家的你的称呼,无异是做白日梦,因此,燕当家的,
你方才话中含意,老夫实在有些费疑猜。”
冷淡地笑了一声,燕翎雕以尖锐的话锋反问道:“不知在下该说哪一类的话,尊驾才不
会费疑猜呢?”
冷面僧摄燕翎雕犀利的话锋遏得有些恼火起来,冷板的面孔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却
没有发作出来,他不敢忽略了此来的目的,以一股微笑掩去了满脸的不愉快,笑道:“燕当
家的犀利的口舌,老夫实在佩服。”话落双手往前一送,道:“燕当家的,请收下。”
燕翎雕伸出去的手还没顾及长匣,突听“万里飘”冷省武激动地大吼道:“冷面僧,你
不能把它还给他们。”
燕翎雕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转身望向“万里飘”冷省武,冷面僧森冷地道:“为什么?冷堡主?”
老脸神色一凛,似乎有着一种潜在的畏惧,“万里飘‘’冷省武道:”那是我以一家人
的性命换来的。“
紧*着,冷面僧道:“冷堡主,这句话我已听你说了不止一遍了。”
“万里飘”冷省武委屈地道:“冷使者,那是实情。”
冷面僧道:“我知道那是实情。”
焦急的,“万里飘”冷省武道:“那你就不能把它再交给池们。”
阴冷地笑着,冷面僧道:“依冷堡主之见,应该怎么处理呢?”
犹豫了一下,“万里飘…冷省武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本意,沉声道:”送到玄冰谷去
给谷主。“
冷面僧道:“在燕当家的与云会主面前,冷堡主,实话实说,你出得了大峡谷?”
“万里飘”冷省武道:“兄弟自知没那么大的能耐,但有三位使者相护,兄弟自信要走
出此地并非难事。”
冷冷地笑了一声,冷面僧道:“冷堡主,你高估了我们三使者了,再说,我们为什么要
护住你呢?”
一双焦虑不安的精眸中闪动着重重的迷惑光芒,“万里飘”
冷省武道:“冷使者,你真会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护送兄弟我?三个月前的某一日……”
截往“万里飘”冷省武,冷面僧道:“冷堡主,江湖恩怨要慎重处理,一出差错,便会
悔恨终身,三个月前的事已过去很久了,此刻提它们与你我眼前的事又有什么关联呢?‘’
精目中闪射着怨毒的光芒,”万里飘“冷省武道:”那么三天之前的事呢?“
冷面僧冰冷地道:“那不算是眼前的事了。”
突然扬声狂笑起来,“万万里飘”冷省武猛然向后飘退五尺,背贴在石壁上,单掌护住
胸前,冷冽地道:“冷使者,如果你认定了我飞沙堡落到这步田地仍然是毫无代价、毫无怨
言地任凭玄冰谷宰割,老夫老实告诉你,你错了。”
本就够阴沉的脸,更沉得似一面寒铁,冷面僧冰冷地道:“冷堡主,你想说什么?”
激动地,“万里飘”冷省武道:“要老夫不说什么,你把那东西收回来。”
朝“血蛟”,扬了扬下颚,“血蛟”金意地走向“万里飘‘’冷省武道:”冷堡主“,
‘智者言少’,是句至理铭言。”
“万里飘”冷省武道:“老夫并不想多说什么,只要你们把东西收回来,老夫绝不多
言。”
“血蛟”简单地道:“冷堡主,办不到。”
冷省武道:“那你们就休想禁止老夫开口。”
“血蛟”冷声道:“冷堡‘主,你们冷氏一家,如今就剩下你一个了,因此,老夫劝你
还是少开口的好。”
“万里飘”冷省武怨毒地反问道:“老夫今天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你知道吗?”
冷漠地,“血蛟”道:“冷堡主,老夫有什么非得知道的义务吗?”
“万里飘‘冷省武道:”三位推得很干净,也忘得很快,不过,老夫可以在此时此地,
再说给三位听听。“
“血蛟”阴笑道:“冷堡主,你只怕没有开口的时间了。”
咽了两口唾沫,“万里飘”冷省武道:“‘血蛟’,你威胁不了老夫。”
“血蛟”冷笑道:“我没有威胁你,冷堡主,我只是告诉你别冒险。”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万里飘”冷省武道:“三位听好了。”话落扬了扬挡在胸前的右
掌沉声开口道:“你们……”
他只说出了这么两个字,一道红影已如惊电般地扑了出去,截断了他的话。
那条红影,正是扑向“万里飘”冷省武的“血蛟”。
“血蛟”人在空中,双掌已对准“万里飘”冷省武胸口硬推出去,掌出扬起一片沉闷的
“呼轰”之声,入耳如同阴天的闷雷,有一股动人心弦的沉猛感觉。
出掌正面硬攻,显然的,“血蛟”是认定“万里飘”冷省武不敢正面招架了。
“万里飘”冷省武的确不敢正面招架,不要说他此刻只剩下了一条右臂。就算他双臂俱
全,他也照样的不敢正面迎击。
对三使者的能耐,“万里飘‘冷省武知之甚详。
背贴在石壁上的目的就是要减少自身的防卫空间。,“万里飘”冷省武见状身子向右一
偏,飘身向左移出三尺多远。
“轰然”一声,“血蛟”拍出的掌风击在冷省武原先贴。壁的那块石壁上;沙飞石落,
坚硬的青石壁,被硬生生地震下了近百斤的石屑。
明知道这一掌“万里飘”不敢接,但却把掌用实了,“血蛟”的用心很明显地是在显示
自身的内功。
掌风击在石壁上的同一瞬间,“血蛟”收掌变招,侧身再度朝“万里飘”冷省武攻击出
去。
“万里飘”冷省武蓄势以待的那只单掌,也恰好在此时拍向“血蛟”。
两人成了一个正面相对之势,但在掌力没有接实之前,“万里飘”冷省武已闷哼一声,
凌空飞弹起两丈多高,掠过“血蛟”
头顶,跌落在“血蛟”身后两丈多远的石壁脚下。
颤抖着挣扎了几下,“万里飘”冷省武便已气绝身亡了。冷氏一家的最后一个,也葬身
在大峡谷中了。
在“万里飘”冷省武原先立足的地方,此刻正静静地站着三使者中的老三,“金童子”。
“血蛟”方才刚劲威猛的一掌,并没有使燕翎雕与云姬动容,但金童子奇快的身手却使
他俩同时动容了。
他,金童子这个面带忧色的青年人,似乎并不只是外表与其他两人不同。
猛然发现自己攻击的人变成了老三,“血蛟‘’老脸上惊容一闪,大吼一声,双足猛然
用力一点地面,飞身腾射起两丈多高,那控制不住的出手掌劲,带着隐隐的闪电般的响声,
从”金童子‘’头顶上飞掠过去。
落回地面,“血蛟”满脸侣怒地盯着金童子,怒冲冲地道:“老三,你这是怎么说?”
慢条斯理地,金童子道:“除去一个你们不想叫他活着的人而已。”
“血蛟”怒声道:“你明明看到我已动上手了,难道你还怕我拾他不下吗?”
目光在“铁血红颜”云姬脸上打了个转,金童子沉声道:“我的确担心你拾不下他。”
那张长长的黄瓜脸好像突然问又拉长了三寸,“血蛟‘’暴跳道:”老三,你好目中无
人,你……你依仗的是什么?你说。“
目光仍然在云姬身上盘旋着,爱理不理地哼了一声,金童子道:“武功。”
气更足了,“血蛟”厉声道:“老三,你在跟谁说话?好,你好,你……你,老子今天
非跟你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分个高下不可。”
脸一沉,冷面僧喝道:“老二!”
一张长脸涨得通红,“血蛟”道:“大哥,自从咱们老三死后,这些年来我忍得够多
了!”
冷面僧冷声道:“就差这一刹那就忍不住了?”
目光在燕翎雕等人脸上吓视一周,“血蛟‘’的脸色由红变紫,憋了好一阵子才道:”
大哥,难道说这又是我的错?“
冷面僧扫了金童子一眼,道:“自家兄弟,何必计较什么对错?老二,老三的性子你又
不是不知道,你就不会让着他点吗?”
这句话“血蛟”听了已不知多少遍了,他明白老大这句话背面所藏的含意。
是的,他们是得忍,因为在玄冰谷谷主面前,他们的份量远不如金童子重,在没有找到
能置金童子于死命的把柄之前,他们是不敢轻易动他的。
“血蛟”很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再一次强把心中恨火压下了。
伪装出一脸兄对弟的忍让表情,“血蛟”笑了一声,道:“老三,我实在争不过你,好
了,咱们别争了,自家兄弟,何苦呢?”
点了点头,金童子道:“不错,的确用不着说那些言不由心之辞,咱们都已不是人人可
骗得过的三岁孩童了。”
假装没听到金童子的话,“血蛟”转身大步走向冷面僧这边。
“血蛟”一定,金童子也跟着走了过来。
再一次把手中长匣托到燕翎雕面前,道:“燕当家的,现在可以收下了。”
伸手从冷面僧手中接过长匣,燕翎雕道,“在下代云会主多谢冷使者的援手了。”
深沉地笑了一声,冷面僧道:“燕当家的,老夫虽然知道就算咱们不插手,凭燕当家的
与云会主之能力,失物垂手可以收出,但是,事端发生在玄冰谷地面上,老夫等不能不插足
伸手。”
淡漠地轻笑一声,燕翎雕道:“使者也未免太客气丁。”
干咳了两声,冷面僧笑了笑,突然一转话题,正色道:“老夫兄弟三个在此现身的目的,
主要的是奉令来引二位进谷去的。”
燕翎雕道:“尊驾的意思是要告诉我等,此间发生的一切,玄冰谷并没有料到?”
脸色十分凝重,冷面僧道:“假使燕当家的与云会主能信得过老夫,老夫的确想这么澄
清一下,以免主客之间,在初一见面心中就先有介蒂了。”
“铁血红颜”云姬突然插嘴冷冷地道:“冷使者顾虑得可真周全。”
“铁血红颜”一插嘴,金童子也跟着损嘴道:“咱们老大对任何恩情,一向是讲究做得
合情合理,令人无懈可击的。”
虽然是极其平常自然的一句话,但出自金童子口中,总使人觉得带有某一种讽刺意味。
看了金童子一眼,“铁血红颜‘’云姬冷冷地笑道:”的确是合情合理。“
金童了脸上突然涌上一抹得意愉快而且带有几分感激的笑意,但这笑意在他目光转到燕
翎雕身上时,便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扫了金童子一眼,冷面憎脸色一沉,嘴唇动了一下,但却没有开口。
一段沉默过后,燕翎雕道:“冷使者,方才尊驾所说的一位,不知指的是什么意思?”
冷面僧一脸媚笑,道:“燕当家的,那是老夫要奉告的本谷谷主的一番诚心与善意。”
燕翎雕望了云姬一眼,郑重地道:“燕某等在恭听着。”
冷面僧道:“打从此地开始,已算是进入本谷的地界了,因此,将不会有人再来侵犯,
本谷谷主为体念各位朋友已然长途跋涉了这许多日子,因此,想请两位手下的那些朋友权且
在飞沙堡歇息几日,等二位回来。”
“铁血红颜”云姬道:“贵谷谷主只是劝我等这么做?‘’金童子一听到云姬开口,就
忙接口道:”云会主,有许多话加上个‘请’字,听起来就会使人觉得舒服得多,因此,本
谷谷主也只是‘请’各位这么做而已,别无他意。“
他最后那句“别无他意”,就足以使人想到“他意”。
“铁血红颜”云姬道:“加上个‘请’字,往往会失去一个人说话的威严。”
金童子郑重地道:“云会主,对你说话能保持威严的人,只怕天下男人中找不出一个。”
粉脸上立时罩上一层寒霜,云姬冷冰冰地道:“三使者,要进玄冰谷的并不只云姬一
个。”
才刚升上几分活力的英挺面孔又沉了下来,金童子的目光重又落到燕翎雕脸上,自语似
地道:“的确不止你一个。”
冷面僧再一次接口道:“云会主不要多心,本谷谷主确实只是一番好意。”
“铁血红颜”云姬板着面孔道:“云姬不晓得有没有非得接受这番好意的义务?”
老脸一变,冷面僧笑道:“当然没有,云会主,你们此来的目的自己当然明白,大家都
是以诚相见的,对吗?”
话,多少带有些威胁意味。
燕翎雕接口道:“冷使者说得一点也不错,要非大家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三位使者又
怎会自残手足以维持待客之礼呢,对吗?”
冷面憎一怔道:“燕当家的所谓的自残手足不知是指何而目?
燕翎雕道:“冷堡主。”
冷冷地,冷面僧*问道:“燕当家的能肯定他就是老夫的人吗?”
深沉缓慢地轻笑了一声,燕翎雕冷声道:“假使冷使者不健忘的话,一定还记得方才你
曾说过这里已是贵谷的地盘了。”
冷面僧突然怔住了。
“血蛟”黄瓜脸一沉,道:“燕当家的,尊驾不是专为抬杠而来的吧?”
燕翎雕轻笑一声,反问道:“在下证明双方均是以赤诚相见,难道也算得上是抬扛吗?”
“血蛟”的脸又涨红了,拳头握得紧紧的。
朗声一笑,金童予插嘴道:“老二,你总不至于是又想动手吧?别急了,他是咱们谷主
的贵客之一。”
脸涨得更红了,但却说不出话来。
向燕翎雕,金童子道:“燕当家的,贵、我双方是否是本着赤诚相见,大家心里全都有
数,事情绝不是取决于表面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贵方由燕当家的与云会主两人前往本谷,
并没有什么害处,燕当家的与云会主都是明白人,当然知道你们来者是客:世间总没有来客
人数超过主方待客的人数的,因此,哈哈……底下的话,在下以为就算在下不说,二位也能
明白。”
神色微微一变,燕翎雕笑道:“哈哈……金使者的分析令人心服。”
淡淡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这种赞美如出自别人口中……”
望了冷面憎与“血蛟”一眼,接下去道:“在下自觉当之无愧,但出自你燕当家的口中,
在下可就愧不敢当了。
冷面憎与“血蛟”的脸色十分难看,但却都没有开口。
怔仲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驾这么一说,岂不显得在下是天下少有的幸运人了吗?”
望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不是天下少有的幸运人,简直
可以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幸运人。”
心中突然明白了过来,燕翎雕道:“尊驾的赞辞令燕某觉得心慌。”
沉沉地笑了笑,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心慌只是一种心理内在的意识,是无形的,因
此,解决不了许多实际的事情。”
笑着,燕翎雕道:“多谢三使者提醒,在下会使这种潜意识化成实际力量的。”
看了燕翎雕一阵,金童子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果然是个伶俐人,世间唯有
伶俐人才能保得住溉得的幸运。”
话落脸色一整,凝重地一改话题,道:“燕当家的,现在你我得把话题重回到贵我双方
的大计上了,方才我们老大所奉告的本谷谷主的建议,贵方以为如何?”
望了望“铁血红颜”云姬,见她脸带犹豫之色,燕翎雕道:“在下得现在回答吗?”
眸子一转,金童子道:“我们在大峡谷的谷口等各位。”话落看都没看“冷面僧”与
“血蛟”,迳自放开大步向谷口走去。
“冷面僧”与“血蛟”怔立了半天,才尴尬地也跟着向谷口走去。
在金童子面前,这两个人空有一肚子凶残狠毒念头,但却永远施展不出来。
直待三人去远之后,“樵霸”柴洪才第一个忍不住开口道:“头儿,别理他那么多,咱
们走吧。”
望了“樵霸”柴洪一眼,燕翎雕道:“老柴,你别多嘴。”话落转向“铁血红颜”云姬
道:“云会主,你的意思如何?”
心中就怕没有凑热闹的机会,“樵霸”柴洪道:“云会主,你可千万别相信那些王八羔
子的胡言乱语,他们是诚心要削弱咱们的实力。”
一瞪眼,燕翎雕道:“老柴,你是怎么啦?”
耸耸肩,“樵霸”柴洪道:“俺……俺说的是实话呀。”
燕翎雕沉声道:“不管实话虚话,你都少说两句吧。
看看身边的“双头龙”齐如飞,“樵霸”柴洪道:“老齐想不想去?
“双头龙”齐如飞道:“不想去我来干什么?”
用右臂手肘一碰“双头龙”,柴洪道:“那快争取呀!”
“双头龙”齐如飞摇摇头笑道:“你想叫我也碰个钉子?”
黑脸一板,“樵霸”柴洪道:“老齐,咱们兄弟当初结义之时,可曾立过有福同享,有
祸同当的重誓?”
“双头龙”齐如飞道:“是立过呀!”
“樵霸”柴洪道:“俺已碰过一次钉子,你怎么就不也去碰一次,你可有点兄弟味道
吗?”
哭笑不得的,“双头龙”齐如飞道:“大哥,你明知道我开口会碰钉子,又何苦一定要
兄弟我去碰呢?”
“樵霸”柴洪道:“老齐,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多碰几次,说不定就把头儿给碰软
了。”
又好气又好笑,燕翎雕道:“老柴,别在那里胡闹了,我碰不软的。”
在众人的笑声中,“樵霸”柴洪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笑声缓和了众人心中的窒闷压
力,也把众人同舟共济的心情拉得更团结了。
美目转向“天魁女”凤如仪,“铁血红颜”云姬道:“如仪,依你看如何?”
目光从“铁血红颜”云姬脸上转到燕翎雕身上,“天魁女‘’风如仪道:”燕当家的心
中已有了打算了吗?“
燕翎雕正色道:“集思广议,凤姑娘,燕某一人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大家。”
目光再回到云姬脸上,风如仅道:“姊姊你呢?”
“铁血红颜”云姬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依照金岳的说法去做。”
“天魁女”再望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也是这么想的吧?”
笑笑,燕翎雕道:“凤姑娘料事如神,燕某确实是这么想的。”
“天魁女”风如仪凝重地道:“燕当家的可知道敝会此去玄冰谷的用心?”
燕翎雕也凝重地道:“在下并不确知,但是,在下知道此去并非为了送灵药。”“天魁
女”凤如仪道:“一旦‘寒魄’发现你们并没有带来他所希望的东西,他会怎么做!燕当家
的可曾想到?”
笑了笑,燕翎雕道:“凤姑娘,你还漏说了一段;”
“天魁女”风如仪一怔,道:“小女子漏说了哪一段了?”
燕翎雕道:“‘寒魄’不但发现了我们没带给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而且,还要他的命!”
“铁血红颜”云姬与“天魁女”风如仪两张粉脸上都闪动着惊异之色,四只美目都盯在
燕翎雕脸上。
原以为是云姬告诉他的,但云姬脸上的表情却又否定了风如仪的想法。
望着燕翎雕,她道:“燕当家的,你全知道了?”
燕翎雕道:“我只知道此去的目的,但却并不确知为什么。”
“天魁女”凤如仪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笑了笑,燕翎雕道:“想知道的时候,我会问。”
话说得很简单,但真诚之言,并不需要用大多的言辞去解说。
诚恳地凝视着燕翎雕,“天魁女”风如仪,道:“燕当家的,不管你是基于哪一种因素
而这么做的,铁血会上下全体人众都将感激着你,不过,有一点,小女子必须代替会主先提
醒燕当家的一句,玄冰谷是个名动武林的去处。”
燕翎雕道:“所以在下才决定由我与贵会会主同往。”
“天魁女”凤如仪道:“玄冰谷高手如云。”
燕翎雕道:“‘寒魄’金岳也是个一言九鼎的绝代枭雄。”
“天魁女”凤如仪道:“燕当家的,你有自信?”
对付“寒魄”金岳,燕翎雕确实没有自信,他不想口出妄言,但却也不想在事实未出现
之前先说些虚假谦辞,淡然一笑,他道:“起码在下有自信进玄冰谷。”
才松弛下来的气氛又消失了,周围的空气沉得像是全冻结。
望了云姬一眼,燕翎雕道:“云会主,他们还在谷口等着我仃)。”‘深深地望了燕翎
雕一眼,云姬道:“我们走吧!”
众人各自怀着一颗沉重的心,鱼贯地向谷口走去,挨近燕翎雕身边,“樵霸”柴洪试探
着道:“头儿,俺老柴跟了你多少年了?”
笑了笑,燕翎雕道:“老柴,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不要说了。”
不理会燕翎雕的话,“樵霸”柴洪继续道:“头儿,想想看,自从咱们七星追随你之后,
哪一次大阵仗漏过我们?”
低沉地,燕翎雕道:“老柴,今天的事是个例外。”
沉着脸,“樵霸”柴洪道:“头儿,例外何以偏偏要发。生在这胜负最难预料的一仗
上?”
扭头望着身边“樵霸”柴洪那张带怒的黑面孔,燕翎雕道:“老柴,你想对我表明点什
么?忠心、友谊,这些我全都知道,而且,也正身受着,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沉重地,“樵霸”柴洪道:“邪剑七星维系于你‘邪剑’身上。
俺不想替你挑这个重担。“
燕翎雕道:“要告诉我你并不怕死?”
“樵霸”柴洪道:“正是那么说的。”
沉思着,燕翎雕向前走了好一段路,才道:“老柴,一个月内,我如果仍然没有回到飞
沙堡,你就同老齐来吧。玄冰谷如能留下我,你们来了也绝活不了,你不至于一定要争取死
在同时吧?”
这是叫人去寻死的话,也是—般人所最忌讳说与听的话,但此时此地,这句话出自燕翎
雕口中,听在“樵霸”柴洪与齐如飞耳中,它所代表的完全是另一种意义了,即亲同手足、
可共生死的真挚情谊。
“樵霸”柴洪咧开大嘴满足地笑了,说道:“头儿,你总算没把俺老柴兄弟们当成外人,
有个期限就行。”
他俩的对话,声音虽然极轻,但走在他们附近的云姬与风如仪全都听到了,她们又多看
到了这个被武林中人称为关外枭雄的“邪剑魔星”的隐在心底的另一面。
笑着,“天魁女”风如仪道:“姊姊,真到了那一步,我会与他们同去的。”
“铁血红颜”云姬沉叹一声,道:“我不限制你来,妹妹,但却只限于你一人。”
“天魁女”风如仪满足地笑了,她一直期望的,就是生与死,都不与云姬分开。
三使者就等在大峡谷狭窄的谷口,出面说话的仍然是金童子。
“燕当家的,云会主,二位意下如何?”
“铁血红颜”云姬道:“我们接受金谷主的‘善意’安排只是,与我们同来的这些人,
不知道该怎么安顿?”
金童子道:“我们老大已说过,请他们在飞沙堡歇息。”
“铁血红颜”云姬道:“原住于飞沙堡中的人呢?”
冷面僧插嘴道:“老夫已请他们迁居了。”
黛眉一皱,云姬道:“迁居?”
“从这个世界,迁到另一个世界。”
云姬一呆,冷声道:“这也是金谷主的意思?”
金童子正色道:“不错,敝谷主唯恐各位长途跋涉,需要静养,因此,才把一切可能发
生噪音的生灵迁出飞沙堡。”
“铁血红颜”云姬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燕翎雕笑道:“在下所带来的人也是生灵。”
金童子道:“他们将绝对安全。”
燕翎雕道:“安全可有个期限?”
金童子一语双关地道:“二位是本谷上宾,只要二位活着一天,本谷就无对上宾之手下
失礼之理,二位该信得过才是。”
朗朗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尊驾之言,令人无懈可击,在下没有什么信不过的了。”
金童子道:“二位准备何时上路?”
燕翎雕道:“此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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