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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剑魔星》
第二十三章 云消雾散计成空
略带赤色的黄土,一层层、一垒垒地堆积成了这么一片赤褐色的广大荒原。
草,细细的,如牛毛,如猪鬃,干干的,像是一见火就能烧掉似的,这里,没有绿色的
树,只有这些干干的细草迎着干干的风抖动摇曳着。
有高耸的岭,有低陷的谷,那是一片的赤褐色,于得像是一年四季都没见过一滴水似的。
这里的太阳,会使人觉得特别低,因此,特别的热。
“火谷”,就座落在这样的一片丘陵上。
谷成盆形,四周全是赤褐色的土围着,最高处,足有百文,最低的地方,也有四五十文
高。
谷底面积约有二十亩左右,里面除了那种此地特有的干毛的细草之外,一无所有。
火谷朝东的方向,有个大缺口,那就是谷口,因为朝东,所以太阳一升上地面,便会照
到谷内,因而,这里面特别热。
在谷口的正中央走道上,有一度高达五六丈高如一座小山似的大石块,朝外的一面,被
磨成一个长方平面,上面刻着“天王碑”三个斗大的字,字体苍劲古朴。
这盟四处连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都不容易找到,因此,这么一块巨石落在这里,便自然
而然地产生了许多神奇的传说。
石碑后面有一座小坟,墓碑一亡刻着“向梅村”三个字。
向梅村,是一个人的名字,据当地的老年人传说,“天王牌”
三个字,就是他刻的。
此刻,王是近黄昏的时候,火谷内有一片两边谷壁遮成的巨大荫影,那里,正并排坐着
三个人。
显然,他们是在这里等人的。
他们三个,正对着东面唯一的出口,因此,他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离谷三十丈外有六
个人抬轿似地抬着一口黑色的巨大木箱朝这边走了过来。
在那六个人的前面,走着一着红、一着黑的两个人了,“血魑”金照堂与“邪剑魔星”
燕翎雕。
老远就看到“天王牌”那三个大字了,燕翎雕道:“前面就是火谷的入口了吧?”
这一夜一天的相处,使“血魑”金照堂对燕翎雕增加了不少的了解,而这种了解,直到
此刻他突然对带燕翎雕来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安。
他明白自己是非得带他来不可,但是,他有些后悔自己接下了这个差使。
侧脸望了燕翎雕一眼,“血魑”金照堂道:“不错,前面就是火谷了。”
燕翎雕突然看到了里面三个人中的一个,脱口道:“那里面有人?”
“血魑”金照堂道:“但那里面没有村子。”
燕翎雕一怔道:“那里面的人是谁?”
“血魑”金照堂道:“那是我们当家的,‘暴虎’龙天豪与他身边的三血卫中的两个,
如果连老夫也加进去,那就全到齐了。”
“血魑”金照堂的话,等于是告诉燕翎雕飞虎岭的全部主脑人物都在这里等着了。
很明显地,这绝不是在交涉或谈判某些事物,否则只要“暴虎”龙天豪一个人就够了。
由“血魑”金照堂的武功,燕翎雕可以想像得出,“暴虎”龙天豪的本事将不会在他之
下,如果加上这三个名震江湖的血卫,燕翎雕是绝对没有取胜机会的。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转向走在身边的“血魑”金照堂道:“金老二,看起来,目前的
火谷倒有点像是贵上所设下的陷阱了。”
深沉地,“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虽然陷阱这个名辞并不怎么中听,但老夫并不
友对你的说法。”
惊讶转成了愤怒与轻视,燕翎雕冷笑一声,道:“原来”暴虎“
龙大豪也是这等不爽快不光明的人物,燕某倒是高估了他的人格了。“
两人边谈边走,并没有减缓前进的速度。
谷内荫影下的三个人,也开始起身向谷口走了过来。
“血魑”金照堂沉重地道:“燕期服,在敝上七中,不爽快不光明的是你。”
燕翎雕怔了一下,接着冷笑道:“在下对贵派不知有什么不光明之处?我倒想先听听阁
下的高见。”
“血魑‘金照堂摇摇头道:”燕翎雕,有些事物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只负责引你来此。
“
燕翎雕道:“这么说,尊驾在贵派内并没有什么地位了?”
“血魑”金照堂望了燕翎雕一眼,考虑了四五步的距离才道:“燕翎雕,你的说法老夫
无法承认,因为,我们三血卫在敝上心目中,是视如手足兄弟一般的,我们任何一人的危机,
都能促使敝上任何的大计为之改变。”
燕翎雕心思灵敏过人,闻言笑道:“尊驾的意思是说如果在下控制了你,将有足以要胁
贵上的本钱?”
“血魑”金照堂道:“你燕翎雕当然不会这么做,不过,这将是你唯一可以解释的方
法。”
“解释?”燕翎雕突然朗声笑道:“解释什么?金老二,这里虽然是你们飞虎岭的地面,
但燕翎雕却不是他龙天豪的属下,我既没有对不起贵派之处,便没有理由须向他解释什么。”
深沉地,“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看来你并不了解敝上是属于哪一类的人。”
冷冷地、燕翎雕道:“不错,燕翎雕不了解也没有必要去了解贵上,但是,由‘暴虎’
二字,燕莱可以想像得到他属于哪一种人了。”
由燕翎雕的神色,“血魑”金照堂知道自己没有再说话的必要了,但他仍然以自语般的
语气道:“豪迈、直爽的人,往往都具有不令人喜爱的本性。”
燕翎雕没有再接胜,但这并不等于“血魑”金照堂的话是白说了。
谷内的三个人比燕翎雕等人先到达谷口,成一排,他们横列在天王牌前。
在三人面前五尺左右处,那六个汉子把所抬的大木箱放在地上退站在一边。
燕翎雕与“血魑”金照堂并排在箱子后面停了下来,因此,他们可以清楚地看清对方。
三人中间的一个,毫无疑问的,就是“暴虎”龙天豪了,此人年在四十上下,一身墨绿
紧身装,左右腿旁各竖放着一柄斗口大小的八棱爪瓣大锤。
头发黑密而又粗又直,关刀形浓眉,眉毛根很散立如针,络腮虬髯,猬张如剑,一双吊
睛虎目,寒光如电,一张方形海口,齿白如银。
他的长相,的确容易使人立刻联想到一条暴怒之下的猛虎。
“暴虎”龙天豪左右各站着一个六旬上下的老者,都是血红的紧身衣着。
左边那个老者,赤裸着上身,胸膛左右两边各刺着一条赤色大龙,龙尾直到腹边,光头,
卧蚕眉,目光寒森如末驯的猛兽,再加上他那一身虬筋肉,使人油然产生一种凶猛粗暴的感
觉,此人就是“血纹龙”武罡,他使的是一柄三尖枪。
左边老者,身粗如桶,脸似锅底,环眼浓眉,虬髯猬张,配上他使的那对大板斧,活脱
脱地就像是“黑旋风”李逵再世,此人是“血狮”向东方。
这主从三人,虽然生相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特色——粗暴狂野。
燕翎雕的长相显然使他们觉得配不是他在武林中的声威,三人六只眼睛全部闪射着怀疑
的光芒,凝注在他身上。
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暴虎”龙天豪见燕翎雕一直不开口,忍不住道:
“喂!小子,你是哑巴吗?”
劈头第一句话,就带有浓烈的狂野与蔑视意味。
冷漠地扫了“暴虎”龙天豪一眼,燕翎雕道:“如果在下是哑巴,尊驾也不见得能说出
几句人话来。”
燕翎雕的话,也回得相当尖刻。
关刀眉一皱,“暴虎”龙天豪冷笑道:“好小子,你敢顶嘴?”
忍不住狂笑了起来,燕翎雕道:“哈哈……龙大当家的,这里虽然是你飞虎岭的地盘,
但是,在下可不是你飞虎岭上的成员,龙天豪,我姓燕的该用不着来奉承你吧?”
双目一眨不眨地凝注在燕翎雕脸上,“暴虎”龙天豪森冷地道:“燕翎雕,你就算奉承
我也改不了你自己既定的命运了。”
燕翎雕冷笑道:“在下的命运是什么?”
“暴虎”龙天豪道:“死!燕翎雕,你的命运是注定了得死。”
心头震动了一下,但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恐惧不安的神色,洒脱地,燕翎雕道:“龙天豪,
目下你虽然拥有击败燕某的实力,但却没有攻击燕某的理由。”
“暴虎”龙天豪冷笑道:“燕翎雕,在下听说你是个敢做敢当的爽快人。”
燕翎雕道:“在下也听说‘暴虎’龙天豪,虽然生性暴烈,但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暴虎”龙天豪森冷地道:“不错,燕翎雕,在下的确一向讲理,因此,此次如要你死,
也非没有理由。”
神色沉着而冷静,燕翎雕道:“在下倒想听听那理由。”
“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用得着叫我把你做的事说出来吗?”
燕翎雕道:“假使用不着的话,在下不会问。”
精目中爆射出既恨且怒的森寒光芒,“暴虎”龙天豪寒笑一声道:“你总共杀了飞虎岭
一百零三个弟子,燕翎雕,这个数字你可能没有在下知道得清楚,但是,打从进入两河地带,
你所做的事,你自己该不会忘记吧?”
怔怔地盯着“暴虎”龙天豪,燕翎雕迷茫地道:“在下杀了飞虎岭的弟子?”
森酷地,“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在下相信你是个爽快的人。”
燕翎雕道:“龙天豪,假使你能相信这一点的话,那燕某久要告诉你,在下并没有杀你
飞虎岭的半个人。”
摇著头,“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你所表现的令在下觉得武林中人对你的评价太
高了。”
燕翎雕道:“龙天豪,你这是向燕某人下断语?”
“暴虎”龙天豪道:“不错,燕翎雕。”
凝视着“暴虎”龙天豪,燕翎雕道:“凭什么?”
目光直直地凝注在燕翎雕脸上,“暴虎”龙天豪突然大笑道:“哈哈……燕翎雕,在下
就料定了你会向我要证据的。”
燕翎雕道:“因此,你带来了?”
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之后,“暴虎”龙天豪道:“是的,燕当家的,我带来了。”
火谷四周的崖顶上,此时疏疏落落地出现了七八十个武装汉子,一个青衣老者,正从右
边崖顶上飞奔而来。
向火谷四用崖项上遥望了一眼,燕翎雕泰然自若地道:“龙天豪,看来你是早有安排
了?”
“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本岭上的弟子,不能白死。”
这时,青衣老者奔到了“暴虎”龙天豪身边。
方面大耳,长眉朗目,长相精明而忠厚,此人年约五十上下。
看看青衣老者,“暴虎”龙天豪的目光又转到燕翎雕脸上,道:“燕大当家的,你该认
得此人吧?”
神色依然泰然如初,燕翎雕道:“龙天豪,这就是你所调的证据?”
“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你还没有回答在下问的话。
燕翎雕道:“在下不认得他。”
“暴虎”龙天豪寒声道:“燕翎雕,他可认得你。”
燕翎雕道:“他告诉你,他认得在下?”
“暴虎”龙天豪道:“他也告诉在下你杀了本岭一百零三个弟子。”
燕翎雕道:“他是你属下的一个重要属员吧?”
“暴虎”龙天豪道:“本岭沿河十个分舵的总头领。”
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在下的意思是说,他是你属下的成员?”
燕翎雕把语气再加强了一次,“暴虎”龙天豪立时明白了过来,冷声道:“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燕大当家的,你也是一方总领者,在下相信你很明白这个道理。”
缓慢地,燕翎雕点了点头,他觉得目前的事态很难以处理,因此,也就没有立刻开口。
“暴虎”龙天豪道:“他有三个儿子,除了一个自幼体弱未曾练武之外,其他两个儿子
均已在为本岭的战役中而丧生了。”
燕翎雕道:“尊驾是要强调他对贵岭的忠贞?”
“暴虎”龙天豪道:“更强调他的话的可信程度。”
目光在青衣老者脸上打了个转,燕翎雕道:“在下可否知道他的名字?”
“暴虎”龙天豪道:“他叫曾子钦,绰号‘多臂神’。”
燕翎雕道:“在下可否问他几个问题?”
“暴虎”龙天豪道:“请。”
转向“多臂神”曾子钦,燕翎雕道:“你说在下杀了贵岭一百零三个弟子,是你自己看
到的?”
“多臂神”曾于钦冷冷地道:“燕翎雕,你问这些不是等于白问吗?老夫又不是三岁孩
童,会看错吗?”
冰冷地,燕翎雕道:“你可有什么证据?”
“多臂神”曾子钦冷笑道:“燕翎雕,如果老夫有本领能留下什么证据的话,你还能活
到现在吗?”
这话答得很有道理,燕翎雕无法再就这个问题向下追问了。
寒冽的目光盯在“多臂神”曾子钦脸上,燕翎雕道:“曾子钦,基于贵上对你的信赖,
你可以使燕某无言以对,但是,你与我都明白,你的行为对飞虎岭巳构成了欺瞒与危害,我
知道我无法证实你我心中都明白的那个虚假事实,但是,如果你尚有三分人性的话,你要记
住一个人能博取到另一个人的信赖,这份信赖,将是人类无上的财富。”
老脸激烈地变动了一下,时间虽然极为短暂,但“血魑”金照堂与燕翎雕一样地全看到
了。
冷冷地哼了一声,“多臂神”曾子钦突然转向“暴虎”龙天豪道:“启禀当家的,燕翎
雕已无话可说了。”
凶狠地点点头,“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在下也觉得你没有话可再说了。”
冷冷地,燕翎雕笑道:“但在下却证实了一件事实,龙天豪,你正在照着别人为你铺好
的路走着。”
“暴虎”龙天豪冷声道:“燕翎雕,在下将走什么样的路,不劳你*心,现在,你该还
你应该还的债了。”
虽然明知干戈是非动不可了,但燕翎雕脸上神色却仍然异常平静而泰然。
盯着“暴虎”龙天豪,燕翎雕凝重地道:“龙天豪,你知道我此刻怎么否认你也不会相
信,但燕某仍要郑重地再说一声,燕某并没有杀你的人。”
“暴虎”龙天豪冷酷地道:“燕大当家的,你这话确实是多余的。”
森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但日后如果你我再相见的话,这话就不是多余的了。”
身子微弯,“暴虎‘龙天豪抓起了身边的两柄瓜瓣大锤,寒声道:”燕大当家的,你还
有’日后‘吗?“话落略微一顿,脸色一沉,道:”燕翎雕,拔剑吧。“
急急地向前跨出了一步,“血魑”金熙堂道:“燕当家的,慢着。”
“暴虎”龙天豪一怔道:“老二,你有话以后再说。”
“血魑”金照堂沉重地道:“当家的,这话我非现在说不行,以后就没有再说的价值
了。”
在飞虎岭这四个顶尖人物中,以“血魑”金照堂心思最为慎密,言论也最有见地,因此,
有很多事,“暴虎”龙天豪都要先听听他的见解,但是,今天的事,他却不想听,因为燕翎
雕的冷静与漠然的神态已使他无法定下心来再议论别的了。
“暴虎”,不错,他的确是一头易怒的猛虎。
吊睛虎目中闪动着锵有血腥的光芒,“暴虎‘’龙天豪粗声道:”你要说的与姓燕的有
关?“
慎重地“血魑”金照堂道:“是的,当家的。”
猛一摆手,“暴虎”龙天豪道:“要说的我已说完了,没有那么多说的了,你们几个在
外围给我围好。”
话落转向燕翎雕道:“燕翎雕,拔出你的剑来吧。”
左手紧握着剑鞘,燕翎雕道:“龙天豪,该用什么我会用的。”
虎吼一声,“暴虎”龙天豪一挫身子,双锤齐出,带有一溜锤月卷扫起的尘土,犹如狂
风暴雨,惊游飞瀑般的,以锐不可挡的威猛攻势,他扑向燕翎雕。
每柄重达四五十斤的重锤,在他手中使转,像是轻如无物,步法灵巧,招式怪异猛狠,
全无一般使重兵器的人所有的笨拙行动。
打从“暴虎”龙天豪一挥动双锤,燕翎雕就知道自己遇上了劲敌了。
双臂向胸前一合,一道刺目的寒芒突然爆射而起,绵密如网般地迎了上来,这是他“邪
剑七式”中的第二式。
“暴虎”龙天豪也是大行家。
匆忙中,他收回了三分气力,留以自保。
两团光影乍看突分,两人重又分开了七八尺。
彼此凝视着对方,两张脸上都流露出凝重而又骇异的光彩。
谁都没有再开口,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们又扑向对方。
攻势都比上一次更凌厉,更凶狠,但却没有再分开来。
两团裹在兵器幻影中的人影,在滚动着、闪避着、扑击着。
发自两人周围的尘土越来越浓密了。
扫了“多臂神”曾子钦一眼,“血魑”金照堂语气显得有些冷淡地道:“曾头领,去把
我的兵器拿来。”
“多臂神”曾子钦就怕燕翎雕死不了,闻言忙恭身应了声是,转身向崖顶上扑去。
“血狮”向东方遥望了“血魑”金照堂一眼,道:“老金,当家的一个人对付他就绰绰
有余了,你拿兵器为甚?”
“血魑”金照堂沉声道:“我曾经亲自对付过他。”
‘血纹龙“武罡道:”你是说他的武功不在燕当家的之上?“
没有直接回答,“血魑”金照堂道:“我原先本想劝当家的在事情未完全证实之前,不
要轻树这个强敌,现在既然已成了敌人了,就不能放走了他。”
“血魑”金照堂只这么一点,其他两个人心情便立刻武装起来了,在他们三个中,以
“血魑”金照堂的武功机智为最高,他既然称燕翎雕为强敌,无异是在暗示他们,“暴虎”
龙天豪放不倒燕翎雕。
转了话题,“血狮”向东方道:“老金,你的意思是说曾子钦的话有出入?”
“血魑”金照堂没有直接答这个问题,沉声道:“据我所知,燕翎雕是个表里一致的
人。”
“血纹龙”武罡凝重地道:“老金,听口气,你好像对姓燕的满钦佩的。”
毫不否认地,“血魑”金照堂道:“以私人的立场,我确实很钦佩这个年轻人,不过,
论公,现在他已是我们的敌人了,而且,是我们必须置于死地的一个强敌。”
“血狮”向东方道:“你下得了手?”
“血魑”金照堂坚定地道:“假使下不了手,我也不会叫曾子钦去拿我的家伙来了。”
两人没有再问,对“血魑‘’金照堂的话,他们都能百分之百的相信。
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场内没多久,“多臂神‘’曾子钦已飞也似地把”血魑“金照堂那
根丈八赤杆的”血杆戟“拿来了,他脸上流露着一种遮盖不住的快慰与兴奋。
接过“血杆戟”,“血魑”金照堂看都没看“多臂神”曾子钦一眼,懒懒地挥了挥手叫
他离开。
场内飞扬起的灰沙更广更密了,站在周围的四个人都看不到场内的情况,但八道目光却
都不由自主地凝视着那一团灰朦朦的大雾一般的尘团。
蓦地——在一声清朗的喝叱声中,一条黑影冲破尘团飞射出来,恰好落在“血魑”金照
堂面前不到八尺之处。
黑影落地深深地吸了两大口冷气,突地飞身跃了起来,闪电向外飞射出去。
“血魑”金照堂的“血杆戟”也在同一时刻内撩拨上去。
于是,燕翎雕飞射起来的身子重又落回地上,胸口上多了一条尺许长的血口子。
“血狮”、“血纹龙”也在此同时拢了上来。
三足鼎分之势,他们困住了燕翎雕。
胸口急剧地起伏着,燕翎雕冷漠地扫了三人一眼,目光停在“血魑”金照堂脸上,道:
“金照堂,你终于使燕某败在你的戟下了。”
“血魑”金照堂冷冷地道:“燕翎雕,老夫这一戟实在得手得十分侥幸,燕翎雕,你实
在太累了,但老夫仍然由衷的钦佩你,在这种情况下,老夫仍然无能一戟置你于死地。”
冷漠地,燕翎雕道:“但你却把在下留下来了,也等于把燕某这条命留下来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如果你不是太累了的话,老夫将没有出手留下你的机
会。”
朗笑一声,燕翎雕道:“哈哈……金照堂,燕某要不是累了,你想我会打走的主意吗?
提剑累,燕某不得不承认,你们当家的是我自玄冰谷以后,所遇到的一个唯一堪称之为敌人
的敌人。”
一提到他们“当家的”,三个人脸色不内同时为之一变,“血魑”金照堂道:“武罡,
你去看看当家的去。”
“不用看,我还死不了!”
是‘暴虎’龙天豪的声音,语调依旧是那么粗犷、暴躁。
除了燕翎雕之外,众人的目光全部急切地盯到“暴虎”龙天豪身上。
右臂、左胸、大腿上,各有一道不算短的血口子,血与汗,已 。湿尽了龙天豪身上大
部份的衣服,但他的神色却仍是凶悍无比。
朝挡着他视线的“血纹龙”挥挥手,“暴虎”龙天豪提着两柄大锤走了上去,道:“武
罡,你闪开些。”
“血纹龙”武罡一闪开,燕翎雕与“暴虎”龙天豪便又对了面了。
谈漠地,燕翎雕道:“龙天豪,今天这一仗,看来你是稳占了上风了。”
“暴虎”龙天豪知道燕翎雕指的是他那三个得力手下,他自己,可以说是已败在燕翎雕
的手中了。
森酷的,“暴虎”龙天豪道:“那实在很不幸,燕当家的。”
“燕当家的”这四个字。他说得极为慎重,语气上已完全没有初时的轻蔑的意味。
冷淡而平静地,燕翎雕道:“的确是不幸,燕某既没有找到向梅村这个村子,又落了个
埋骨异域,的确是不幸。”
“暴虎”‘龙天豪怕燕翎雕恢复了气力无法对付,当下问道:“燕当家的,你还有什么
话说吗?”
燕翎雕神色一凝,郑重地道:“在下想问尊驾一句话。”
“暴虎”龙天豪朗声道:“请快说吧。”
燕翎雕道:“听贵属下说,你拘留在下的那几位朋友,并非做人质用的。”
“暴虎”龙天豪闻言立刻会意道:“你担心他们的安危?”
燕翎雕点了点头。
“暴虎”龙天豪道:“我会放他们回去的,而且,这就叫人去做。”
淡然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在下有你姓龙的这么一句话就够了,用不着现在就去放
人,不过,在下要提醒你一声,他们将不会把事情就此结束的。”
“暴虎”龙天豪沉声道:“这个龙某早就料到了,我会准备应付第二次战斗的,不过,
老夫将不会放他们第二次,燕当家的,你还有什么活要说的吗?”
星眸中闪动着寒冽的冷光,燕翎雕道:“燕某将不会束手就戮。”
凝重地,“暴虎”龙天豪道:“强将应该亡于阵上,这个道理在下很明白,燕当家的,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摇摇头,燕翎雕坚定地道:“没有了!”
三血卫闻言各自拉开了架势。现在,他们就只等“暴虎”龙天豪的号令了。
虎目中闪动着血腥的光芒,“暴虎”龙天豪突然大声叫道:“上!”
三般兵器在同一时间内攻出来,也在同一时间内推到燕翎雕身前,迅捷凶狠,犹如漆黑
的雨夜中的闪电突然爆裂出来一般。
与“暴虎”龙天豪的一场猛斗,燕翎雕本已成了强弓之未了,再加之身上的不轻的伤痕,
谁都看得出来他已无力对抗这么三个蓄锐以待的高手了。
然而,他却没有屈服,就凭着那一口傲气,他挥扫出右手握着的邪剑。
如云笼罩下突然爆射起的一道冲天烈焰,在一阵沉猛的叮当声响中,三个人的三股兵器
同时被向上振起老高,基于一种自卫的本能,“三血卫”各自向后跃退了五尺。
以惊异不定的目光,他们盯着脚步浮动,据晃不已的燕翎雕。
在“多臂神”曾子钦扶持下的“暴虎”龙天豪见状突然不由自主地开口道:“行!姓燕
的,你的确行!”
这是暴虎“龙天豪由衷的赞美言辞,但却使”三血卫“脸上无光。
沉沉地吸了一口冷气,燕翎雕森冷地道:“龙天豪,今天如果你们放不倒我,往后的日
子,你们就难打发了。”
凝重地点了点头,“暴虎”龙天豪道:“这一点你不必提醒,龙某也明白,因此,我们
今天非放倒你不可!”
“暴虎”龙天豪的话才脱口,燕翎雕突然暴喝一声,闪电般地扑向“血纹龙”武罡。
几乎在燕翎雕动身的同时,三血卫也同时发动了攻势。
“血纹龙”武罡,挺枪正面迎击燕翎雕,其他两个人则以剪形的攻势,自燕翎雕左方后
方突袭而上。
这四个人,就像是彼此间都有暗丝连着,一个动,其他的也跟着动。
“血坟龙”武罡使的是长枪,按说燕翎雕一攻上来,他就该向后先退出四五尺才有施展
机会,但是,他却没有退,他怕燕翎雕由他这一边突围脱身,再者,他也相信其他两个人必
然能及时牵制住燕翎雕,使他无法充分发挥出全部攻击力。
“血纹龙”武是的想法的确没有错,“血魑”金照堂与“血狮”
向东方的确同时攻到了燕翎雕身后,但他却没料到燕翎雕会奋不顾身。
锋利的剑口,沿着枪汗急滑而上,当“血纹龙”武是看出燕翎雕抱的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时,已没有机会再收回手中的四尖枪了。
在惊骇莫名的情况下,“血纹龙”武罡撒手撤了手中三尖枪,伧促地跃身向后暴射出去。
五朵寒星突然爆裂出来,指定“血纹龙”武罡退击而来。
燕翎雕原先的估计,是想借着*退“血纹龙”武罡的同时,向前跃走,避过身后的攻击。
只是,他忽略了身后两个人的速度,与他自身的体力了。
就在燕翎雕的身子向前冲出的刹那间,“血魑”的血杆戟的月牙刃与“血狮”向东方双
斧前端的枪头尖刺已向他肩头上落了下来。
前冲之势,使燕翎雕躲过了双肩,但却没有躲过微弯的背脊。
一声脆生刺帛响声中,燕翎雕背脊上立时出现了三条血口子,白肉翻裂,状至骇人。
腰杆在锥心的剧痛下猛然向前一挺,燕翎雕一咬牙。原式不变的向前冲了出去!
于是,“血纹龙”、武罡又第二次估计错了。
惊骇得一张老脸全变了颜色;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血绞龙”武罡几乎是全凭着一种
本能的反应,猛弯腰,扑向地上。
在“血绞龙”武罡向后滚出的刹那间,燕翎雕手中的邪剑翻动了三次,血雨随着“血纹
龙”的闷哼声,飞洒向四周。
没想到此刻的行动会如此退顿,燕翎雕连出三剑未能罩武罡于死地,当即收剑飞身再攻
了出去。
“血魑”金照堂与“血狮”向东方的三般武器就在眨眼的一缓之际,封住了燕翎雕的去
路。
一阵叮当脆响中,燕翎雕向后退了七八步。
没有立刻再攻,“血魑”金照堂双目惊觉地盯着燕翎雕,沉声道:“看看老三碍不碍
事。”
“我还死不了!”
“血纹龙”武罡的话虽然生硬豪放,但却掩不住那种身体上无法抗拒的虚弱。
“血狮”回头张望着“血纹龙”武罡道,“他左臂上有一道尺许长的大口子,深达臂骨,
左背上也各有一深,深达肋骨。”
血,几乎把“血纹龙”整个上半身都染红了。
看不见“血纹龙”武罡的背后,“血狮”向东方紧张的心绪立时一松,道,“老三,一
剑换了双斧一枪,咱们划得来。
“血纹龙”武罡略一沉思,道:“三对三,这一回合,他姓燕的没有吃亏。”
脸色像是突然冻住了,“血狮”向东方道:“你背上还有?”
洒脱地朗笑了一声,燕翎雕接口道:“小伤两处,只不过才见到肋骨而已。”
“血狮”向东方凝重地道:“老三,真的吗?”
没有否认,“血纹龙”武罡道:“问这些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了你了吗?我死不了,你
先办正事去吧。”
深深地注视了“血纹龙”武罡一阵子:“血狮”向东方突然转向燕翎雕,冷沉地道:
“姓燕的;你算得上是头号狠人。”
冷漠地轻笑了一声,燕翎雕豪放地道:“向东方,在下多谢恭维了。”
他的笑容与他脸上苍白的色彩,看起来极不相配。
紧了紧手中的那对板斧,“血狮”向东方冷酷地寒声道:“燕翎雕,你还能支持多久?”
笑着,燕翎雕道,“如果我支持的比二位更久的话,那二位可就要惨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空口白话,咱们还是在手底来个证实吧!”
虽然全身困倦得像是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似的,但燕瓴雕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疲困畏怯之色。
深沉地笑了一声,燕翎照道:“金老二,你说得有道理。”
两个人的兵器,同时缓慢地举了起来,各自向燕翎雕*近了两步。
燕翎雕也扬起了手中的“邪剑”,这是他对敌前少有的举动。
“血纹龙”武罡是向前挪动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因为他没有能力再向前走了。
奋力提起双锤,“暴虎”龙天豪走了过来。
停在燕翎雕身后,“暴虎”龙天豪道:“燕当家的,你转过来吧!”
燕翎雕转过身来,笑道:“龙天豪,你不会是来向燕某认输吧?”
“暴虎”龙天豪道:“我是来告诉你,你无法支持下去了。”
燕翎雕道:“龙天豪,在下不否认你的说法。”
“暴虎”龙天豪生硬地道:“燕当家的,你可以自己了断。”
燕翎雕笑问道:“换了你,龙天豪,你会怎么做?”
想了想,“暴虎”龙天豪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咱们虽然个性与年事均不
相同,但是,无可讳言的,我们仍有许多相同之处。”
燕翎雕淡漠地笑道:“龙天豪,除此之外,你还想说些什么?”
“暴虎”龙天豪道:“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燕当家的。”
燕翎雕脸色一沉,道:“剩下来的是行动了?”
“暴虎”龙天豪猛一点头道:“不错,只有行动了。
“暴虎”龙天豪抬起了双锤。
燕翎雕自知绝无法再与他们抗衡,但他却没有流露出来。
他知道,就算他表示出来,除了惹人耻笑之外,将一无是处。
就在“暴虎”龙天豪的嘴唇刚要启动的刹那,十几丈外突然响起一个焦灼的声音叫道:
“龙天豪,慢着。”
缓慢地,“暴虎”龙天豪把扬起的双锤垂放下来,扭头向发声处望去。
这时,“多臂神”曾子钦已飞身对着来人扑了出去。
看清来人,“暴虎”龙天豪不由怔了一下,自语道:“天龙鞭‘莫成龙?他来干什么?”
一身紧身黑衣己变成了灰白色,头发蓬松,脸色白中透青,双颊上的肉也深陷消瘦不少,
与燕翎雕印象中的“天龙鞭”莫成龙判若二人。
两方对驰,十多丈的距离,转眼便到眼前了了。
一句话也没有说,猛出双掌,“多臂神”曾子钦对准“天龙鞭”
莫成龙胸口劈了出去。
一见到“多臂神”曾子钦,“天龙鞭”莫成龙似乎已有了准备了。
急驰的身子突然问凌空疾射而起,从“多臂神”曾子钦头顶上飞射过来。
似乎没有想到以“天龙鞭”莫成龙在武林中的威名;会在一照面之下就躲过他,“多臂
神”曾子钦微怔一下,突然探手入怀摸出两颗铁胆,转身就要出手。
“血魑”金照堂心中对“多臂神”曾子钦本来已有了怀疑,见状冷喝一声道:“曾于钦,
住手!”
“飞虎岭”的徒众人,没有一个不畏惧“血魑”金照堂的,“多臂神”曾子钦闻言一怔
的瞬间,“天龙鞭”莫成龙已奔到“暴虎”龙天豪身边了。
上下打量了“天龙鞭”莫成龙一眼,“暴虎”龙天豪道:“莫成龙,你是来帮哪一方
的?”
“天龙鞭”莫成龙喘息了一下,道:“龙当家的,我身后没长眼睛,你可得替我多多看
着点。”
听不懂“天龙鞭”莫成龙这句话的含意,“暴虎”龙天豪冷冷地道:“莫成龙,在下并
不觉得你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略事歇息了一下,“天龙鞭”莫成龙又恢复了他那种尖刻、玩世的独特神气,露出一口
雪白的牙,他笑道:“龙大当家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个悲惨结局,在下几乎连泪都流干了,
哪还有什么可笑的。”
“暴虎”龙天豪一双浓眉一剔,双目中寒光闪射,冷冷地道:“那你方才那一句话是在
消遣哪个?”
“天龙鞭”莫成龙笑容突然一收,冷冷地道:“龙大当家的,我姓莫的一肚子的怨火,
恨火,怒火,样样都比你高出三千丈,别对我使性子,如今,该光火的是我,而不是你!”
凶暴的,“暴虎”龙天豪冷酷地道:“莫成龙;你的话说完了没有?”
冰冷地,“天龙鞭”莫成龙尖刻地道:“龙天豪,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你的人也多,
但是我仍然要告诉你,如果我姓莫的不是来与你争个是非曲直,该先出手的是我,而不是
你!”
一扬手中双锤,“暴虎”龙天豪就要动手。
急忙开口,“血魑”金照堂沉声道:“当家的,慢着,他如今人在我们掌中,不怕他飞
上天去,有话叫他说完了,免得日后落江湖同道的口实。”
“多臂神”曾子钦闻言大急,脱口道:“当家的,他既然敢公然暴喝于我们的地面上,
单凭这一点,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收拾他了。”
“血狮”向东方冷声道:“曾头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插嘴顶撞吧?”
唯唯应了声是,“多臂神”曾子钦闭上了口。
狠狠地哼了一声,“暴虎”龙天豪冷冷地道:“莫成龙,有话你说吧。”
重又露出了那一口白牙,“天龙鞭”莫成龙道:“我兄弟莫成蚊死了。”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但“暴虎”龙天豪没听懂,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没听懂,只有“多
臂神”曾子钦例外。
眨动着那双虎眼,“暴虎”龙天豪道:“这与我飞虎岭何干?”
“天龙鞭”莫成龙道:“没有干系的话你叫我说我也未必说。”
忍住那口怒火,“暴虎”龙天豪道:“说下去吧。”
转向燕翎雕,“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舍弟成了亲了,我知道,在你目前的
情况下,我说这些并不适当,但是,这件事却与我们在场的三方面都有关,因此,我必须
说。”
这又是一句令人无法捕捉的话。
凝重地,燕翎雕道:“莫兄你这两句话都使在下觉得突然。”
颤抖的嘴唇、遮住了那一口带着笑意的洁白牙齿,“天龙鞭‘’莫成龙道:”突来的幸
福往往会带来突然的悲剧,幸与不幸只有一丝之隔。“
没有人插嘴,连“暴虎”龙天豪也强忍住了。
看了众人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舍弟是死在金龙堡内的,因为他夫人带他到那
里去的。”
燕翎雕问道:“他什么地方开罪了金龙堡了?”
“天龙鞭”莫成龙道:“他身上带有你的玉符令。”
脸色突然凝住,燕翎雕道:“事因我而起!”
“天龙鞭”莫成龙郑重地道:“燕当家的,表面上是如此,根本上,与你全无关连,在
下之所以要提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不幸事件是这一连串事件发生的关键。”
停了一停,“天龙鞭”莫成龙道:“在下并没有与舍弟同行,不幸的消息传到在卞耳中
时,我首先想到要找的人是我那弟媳妇,她,仍活着,而且活得很愉快。”
实在忍不住了,“暴虎”龙天豪道:“这也与我们飞虎岭有关吗?”
看了“暴虎”龙天豪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她活得很愉快,但却不是活在金龙
堡的地面上。”
脸色突然一变,“暴虎”龙天豪脱口道:“那她活在哪里?”
冷冷地,“天龙鞭”莫成龙道:“龙大当家的,我得先声明一声,我那弟媳妇是个人见
人爱的活宝贝、活妖精,她,就愉快无比地生存在你的地面上;而且,已做了你一位重要大
员的儿媳妇兼情妇。”
这句话的确根惊人,尤其后面那一句,不但“暴虎”龙天豪无法相信,连燕翎雕也觉得
有些怀疑。
一张脸涨得通红,“暴虎”龙天豪森冷地道:“莫成龙,说这句话,你一定有证据:”
冷笑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龙大当家的,先不要找证据,还有使你更难以相
信的事实呢。”
森冷地,“暴虎”龙天豪道:“说下去,莫成龙,别忘了,你的每
一句话我都记得很牢。“
“天龙鞭”莫成龙冷笑道:“龙大当家的,你能记牢了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也省得在下
等一会还要颠三倒四地重复了再重复。”
冷硬地,“暴虎”龙天豪道:“说下去,莫成龙,我在等着你的下文。”
“天龙鞭”莫成龙道:“于是,在下就过江找到你龙大当家的地盘上了,说实话,当时
我对你们飞虎岭对江湖朋友的亲切与对事理的明辨,的确是敬佩得五体投地。”
冷淡地,“暴虎”龙天豪道:“在下手下的人,对江湖朋友一向如此,只要他们不是飞
虎岭的敌人。”
冷嗤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龙大当家的,口先不要夸得太早,我还有下文
‘上禀’呢。”顿了一顿,接着道:“在下一踏上贵地,就遇上了贵岭上的一位大领头,他
告诉在下,我那美丽的弟媳妇就在他那里住着,并招待了在下一顿丰盛的晚宴,然后,把在
下关了十天,直到今天才出来。”
这话听来也相当令人动容。
“暴虎”龙天豪冷冷地道:“这一点,在下也记住了,往下说吧。”
冷冷地瞟了“暴虎”龙天豪二眼:“天龙鞭‘’莫成龙继续说道:”那间空房既宽敞、
又结实,那里面一共住着六位贵岭上的忠贞朋友。“
似乎根本就不相信“天龙鞭”莫成龙的话,“暴虎‘’龙天豪冰冷地道:”尊驾似乎仍
未说到重点。“
“天龙鞭”莫成龙沉声道:“就快到了,大当家的。
“从那六位朋友口中,在下得知金龙堡用美人计骗取玉符令的目的,是要燕翎雕押车往
贵地,先引起你们两家的不睦。为怕这一计失败,他们另想了两种补助方法;其一,是要燕
翎雕在他们地盘上杀人,然后以理束缚燕翎雕,假意原谅杀人的行为,做成表面上的朋友;
其二,是在燕翎雕经过的地方,过河杀害贵岭上的徒众,使贵方以为燕翎雕与他们联合下的
手。”
“为了怕飞虎岭上的各位当家的不相信,因此,他们得找个贵岭曾信任的人做内线,来
通报这些他们假报的事实。”
“暴虎‘’龙天豪深沉地点点头,道:”这种设想,的确是十分周全,只是,莫成龙,
他们如果杀了你与你所说的那些本岭的徒众不是更安全吗?“
“暴虎‘’龙天豪这么问,显然是不相信”天龙鞭“莫成龙的说辞。
“天龙鞭‘’莫成龙道:”那是因为他们还有下一步的计划。“
“暴虎‘’龙天豪道:”一定也相当完善?“
“天龙鞭‘’莫成龙道:”完善与否,就由大当家的你自己去判断了。他们下一步的计
划是由贵属下放弃沿河的那十个分舵,但是,他们又不希望坏了金龙堡主的威望,因此,金
龙堡主势必无法亲来;但是,金龙堡主如果不亲自出动,他们又拿不下这十个分舵,因此,
他们想到了我与贵岭那六个弟兄尚有利用价值。
他与他的亲信如果提了我们七个人的首级上岭,就说是金龙堡买通了我们里应外合;既
不会落了大当家的责难,金龙堡又可以垂手得此沿河十舵,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吗?“
“暴虎‘’龙天豪冷笑一声;道:”莫成龙,你想的计划实在周详。“
“天龙鞭”莫成龙道:“不是在下想的,大当家的,你错了。”
虎目一瞪,“暴虎”龙天豪道:“莫成龙,你的计划虽然周详,但是,你却漏了一个重
要的环节。”
“天龙鞭”莫成龙冷冷地道:“大当家的,你是说我忘了说我怎么出来的了?”
“暴虎”龙天豪道:“老夫记得你曾说过,那是一座既宽敞而又结实的牢房。”
“天龙鞭”莫成龙道:“一点也不错,我是那么说过。”
“暴虎”龙天豪道:“那你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天龙鞭”莫成龙冷笑道:“牢内那六位兄弟用命把我救出来的!”
浓眉一剔,“暴虎”龙天豪道:“你杀了他们?”
“天龙鞭”莫成龙冷酷地道:“如果是在下杀了他们,那岂不要减少你龙大当家的许多
痛心与不安的感受了吗?他们一个个全都是自尽的,目的是要我躺在他们尸体下,骗开牢门,
因为,他们相信只有我才冲得出来。”
阴沉地,“暴虎”龙天豪道:“你果然冲出来了,莫成龙,在下相信你一定带来了令在
下无法置疑的证据。”
冷冷地哼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探手入怀摸出一方折叠放着的一块衣袍,那上面用
血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及一片密告言辞。
“暴虎”龙天豪的脸突然沉了下去,森冷地道:“莫成龙,你一定知道他是谁?”
“天龙鞭”莫成龙冷笑道:“大当家的,你可得替我看着身后的意外变化。”
冷冷地,“暴虎”龙天豪道:“你说吧。”
星日中冷光一炽,“天龙鞭”莫成龙道:“‘多臂神’谷子钦!”
两颗铁胆就在“天龙鞭”莫成龙说出这六个字的一瞬间,对准他后脑电射而来。
听是听到风声了,但“天龙鞭”莫成龙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侧身向前横跨出今步,“暴虎”龙天豪弃锤伸手接住了那两颗铁胆,森冷缓慢地道:
“曾一子一钦。”
恐惧地,“多臂神”曾子钦急声辩道:“大当家的,姓莫的是诚心在桃拨,属下三个大
弟子有两个为本岭捐了躯,属下怎会怀有二志?”
脸上的煞气立时消失了许多,摆摆手中那方血书,“暴虎”龙天豪道:“对这个,你怎
么解说?曾子钦!”
“多臂神”曾子钦道:“大当家的,他可以威胁本岭的弟子写他想写的任何东西呀!”
这话既有可能,也有道理。
转向“天龙鞭”莫成龙,“暴虎”龙天豪道:“莫成龙,你觉得这么说有没有道理?”
脸上毫无惊色,“天龙鞭”莫成龙道:“站在敌对的立场,这种事的发生,是既有可能,
也有道理。”
冰冷冰冷地,“暴虎”龙天豪道:“那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天龙鞭”莫成龙道:“大当家的,你可以问问他,在他们床底下的地里,有没有二十
两黄金?那些黄金上铸有金龙堡的标记。”
这句话,“天龙鞭”莫成龙的声音极小。
“暴虎”龙天豪一呆,道:“你怎么知道的?。
“天龙鞭”莫成龙道:“牢房中的六个弟兄中,有三个是因为看到金龙堡的使者送黄金
来而被关进去的。”
眼白上渐惭布上丁血丝,“暴虎‘’龙天豪利刃般的目光盯牢了曾于钦;森冷地道:”
曾子钦。这一段日子里,你全家可曾离开过吗?“
由于没有听到“天龙鞭”莫成龙说的话,为了表示尽职,“多臂神”曾子钦道:“属下
未曾离开过。”
眸子中杀机闪动,“暴虎”龙天豪道,“曾子钦,那你该不会说你卧床底下地中埋的那
些金龙堡的黄金。是别人栽赃的吧?”
头上的血,像是突然之间全被抽到心房里去了,刹那间,“多臂神”曾子钦的一张脸,
白得像是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灰。
嘴唇颤抖着,双手在胸前扭绞着,惶恐、栗怖地望着“暴虎”
龙天豪,“多臂神”曾子钦以变了腔调的声音叫道:“大当家的,这……这是栽赃,纯
粹的栽赃!”
声音尖刻冷冽得像是一根锐利的精钢针尖,“暴虎‘’龙天豪道:”曾于钦,胳膊内弯,
你是飞虎岭的人,我当然不会向着外人,说实话,你卧床底下,有没有那些东西?“
横着心,“多臂神”曾子钦断然道:“没有!”
“暴虎”龙天豪道:“曾子钦,在这里了断,只你一条命,在你家里了断,那会赔上你
一家子的人命。”
女身猛然震颤了一下,“多臂神‘’曾子钦整个人都僵住了!
“多臂神”曾于钦的恐惧,等于是招认了一切了,但“暴虎‘’龙天豪心中却仍然热切
地盼望着这不是事实,他希望曾子钦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否认了这一切。
但是,“多臂神”曾子钦却无言以对。
等待了许久不见回答,“暴虎”龙天豪沉冷地道:“可要我们上你家中去找吗?”
哆嗦了一下,“多臂神”曾子钦脱口叫道:“不要!”
“暴虎”龙天豪与三血卫全都震了一下,“多臂神”曾子钦的拒绝,等于是证实了“天
龙鞭”莫成龙的指控属实。
“暴虎”龙天豪的目光,缓慢地从三血卫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在燕翎雕脸上。
燕翎雕也正在看着他,那目光平淡而冷冽,像是个旁观者,又像是个计谋者。
匆忙地避开了燕翎雕的视线,“暴虎”龙天豪的目光重又转到“多臂神”曾子钦脸上,
虎目中森冷的杀机越来越炽烈了。
双腿一弯,“多臂神”突然跪了下来,颤声哀求道:“大当家的,属下一时糊涂,做下
此大逆不道的事,万望大当家的能看在小的当年忠贞不二之心,开天地之恩,饶了小的这一
遭。”
脸上的肌肉在跳动着、收缩着,使“暴虎”龙天豪突然觉得面皮紧得使脑袋有些胀痛,
他想看看燕翎雕此刻的表情,但却不敢扭头,他能想象得出那种淡漠的目光会使自己多难堪。
生硬地,“暴虎”龙天豪道:“曾子钦,我飞虎岭待你不薄,你却通敌用这等毒计来出
卖我,如果你只是出卖了我自己,一切也许还有可为,但是,你竟连别人也出卖进去了。”
连连叩着头,“多臂神”曾子钦连声告饶,道:“大当家的,小的知道错了,大当家的
请您……”
脸色冷如寒霜,“暴虎”龙天豪冷酷地道:“曾子钦,你,这错错得太大了。”话落一
顿,冷声道:“金照堂!”
把血杆戟猛然插在黄土地上,“血魑”金照堂应了一声,抽出腰刀,大步向“多臂神”
曾子钦走了过去。
惊怖地颤声大叫着。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求求你,求求你饶了小的吧!”
作揖叩头,“多臂神”曾子钦的神情令人生怜。
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血魑‘’金照堂开始迟疑了。
心在收缩着,血在奔流著,脸色却仍然冷如冰霜,硬如寒铁,“暴虎”龙天豪森冲地喝
道:“金照堂!”
启动脚步,“血魑”金照堂终于停在“多臂神‘’曾子钦面前了。
冷冷地,“血魑”金照党道:“曾子钦,站起来!”
一听到“血魑”金照堂的声音,“多臂神‘’曾子钦全身登时就软了八分,颤巍巍的,
他缓慢地站了起来。
冷峻寒森地盯着“多臂神”曾子钦,“血魑‘’金照堂道:”曾子钦,是你自己动手还
是老夫下手?“
恐惧地,“多臂神”曾子钦颤声叫道:“二当家的,求求你,再让我向大当家的求求
情。”
猛然欺上一步,就在“多臂神‘’曾子钦才喊出一声大当家的,”血魑“金照堂的腰刀
已刺进他心房中了。
一蓬鲜血随着“血魑”金照堂抽出的腰刀向前喷洒出来,溅了“血魑”金照堂一身。
箕张着双手十指,平伸着双臂,“多臂神‘’曾子钦向”暴虎‘’龙天豪颤巍巍地迈动
了两步,砰然一声扑跌地上,断气身亡。
暴睁着的双目缓慢地盖了下来,“暴虎‘’龙天豪面颊上滚落了两颗泪珠。
转向一天龙鞭“莫成龙,”血魑“金照堂沉声道:”莫成龙,你满意了吗?“
冷漠地微笑了笑,“天龙鞭”莫成龙道:“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只能算是结束了一
半。”
突然暴睁开那双虎目,“暴虎”龙天豪冷声喝道:“莫成龙,你那另一半是什么?”
“天龙鞭”莫成龙冷声道:“我那美丽的弟媳妇。”
“暴虎”龙天豪冷声道:“你要我们把人交给你?”
“天龙鞭”莫成龙冷冷地道:“在下倒希望能自己去找,大当家的。”
突然想到了“多臂神”曾子钦的唯一的那个儿子,“暴虎”龙天豪道:“你要我们现在
怎么交人!”
“天龙鞭”莫成龙道:“汇门关内的集贤酒楼,十天之内,你们把人送来。”
“暴虎”龙天豪道:“行,在下绝对依约把人送到,莫成龙,你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天龙鞭”莫成龙冷笑道:“姓莫的一向不向人要求什么,大当家的,你我之间的事,
到目前为止算是已经有了交待了,剩下的是你与燕当家的之间的事了。”
阴狠地冷笑一声,“暴虎”龙天豪道:“总有一天,我会听你亲自说出那两个”要求
“的字眼的,莫成龙,在下说话算话,你要记牢了才好!现在,你可以请了,五天之内,在
下希望你能走出我的地界。”
冷冷地笑了一声,莫成龙道:“三天就够了。”话落转身就要走。
燕翎雕开口道:“莫兄,慢走。”
“天龙鞭”莫成龙停步转过身来,道:“何事?”
燕翎雕道:“令弟的仇,也算上我姓燕的一份。”
“天龙鞭”莫成龙一怔,道:“燕当家的,玉符令你已收回,你并不欠我们什么了。”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有些事情不能用欠与不欠来衡量。”
“天龙鞭”莫成龙道:“对方是金龙堡。”
燕翎雕道:“如果你能应付得了,我也不去了。”
“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就算加上你,我们也不见得能摆平对方。”
“暴虎”龙天豪的嘴唇动了一下,但话到口边又停了下来。
朗笑了一声,燕翎雕道:“我们可以试上一试。”
“天龙鞭”莫成龙淡漠地道:“燕当家的,你是在玩命。”
燕翎雕豪迈地大笑道:“哈哈……莫成龙,我以为这条命能为朋友‘玩’,总比让它自
己枯萎消失要好得多。”
“暴虎”龙天豪与三血卫的眸子中同时掠过一丝异彩。
燕翎雕所说的是一般人只想想而不敢实行的豪言,而这种豪言却是发自一个二十上下的
年轻人口中,实在令人惊异,也令人汗颜。
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抽动着,眼眶子中也泛动着湿湿的水气,“天龙鞭”莫成龙呆呆怔
怔的凝视着燕翎雕,似乎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天地双鞭”自出道以来,便在心中自建了一道与世人隔绝的冷墙,他们不要求人家的,
也不接受人家的,他们有无法排遣的孤寂,但他们却不敢接受人家的友谊,这也是促成“地
虎鞭”莫成蛟死亡的最大原因。
现在,正值此四面楚歌,无所适从的困境中,“天龙鞭”莫成龙看到了一颗炽热的心,
也握住了一双友谊的手,这使他颤栗,也令他惊异。
他想说几句内心炽烈的感激言辞,但却又觉得太俗,太无意义。
“十天之内,我在集贤楼等你。”话落转身大步而去。
众人耳中只留下一缕萦绕不散的哽咽声音。
英雄的心是寂寞的,谁说不是?
“血魑”金照堂移步走到“暴虎”龙天豪身边,附耳低语了一阵子。
“暴虎。龙天豪皱着眉头考虑了许久,才道:”妥当吗?老金?“
“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妥当。”
又憋了一阵子,“暴虎”龙天豪才干咳了两声道:“老三,你有没有带金创药?”
“血纹龙”武罡道:“带了。”
“暴虎”龙天豪大声道:“那还不快上药,站在那里风凉啊!
老三,过去给他敷上去。“
“血狮”向东方闻言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暴虎”龙天豪说话时,眼睛一直膘着燕翎雕,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得不开口道:
“喂,燕翎雕,你有没有带?”
燕翎雕瞟了“暴虎”龙天豪一眼,道:“你要给我?”
“暴虎”龙天豪把一个白瓷小瓶递给“血魑”“血魑”走到燕翎雕身后,准备给他的伤
口敷药。
燕翎雕道:“这些药管用吗?”
“暴虎”龙天豪道:“没有毒。”
燕翎雕笑了一笑,道:“毒在下倒不怕,怕的是敷了药还得拖上个一年半载的,我没有
那么大的耐心。”
“暴虎”龙天豪道:“在下总坛还有更佳的妙药,三日之内,必使你伤口完全愈合,这
些药,只是止血的。”
燕翎雕遭:“尊驾是在诱惑我?”
“暴虎”龙天豪道:“老夫还没缺德到那个程度!”
燕翎雕心中早巳洞悉了“暴虎”龙天豪这番做作的用心了,当下故作不解地思索了半天,
才道:“哦,我明白,阁下是想借治伤来讨好燕某,要燕某自认倒霉,这两斧一戟算是白挨
了。”
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暴虎”龙天豪大叫道:“胡说,胡说!
你他娘的这是一派硬往别人头上栽赃的胡言,我们他娘的不是也挨了你四剑吗?“
燕翎雕不急不徐地道:“龙天豪,这架是谁找谁打的?”
“暴虎”龙天豪仍然拉大了嗓门道:“老子是中了雷震宇那老小于的躯虎吞狼之计了,
你小于也不见得就高明到哪里去!这又岂是错在我这一方吗?”
燕翎雕仍然徐缓地道:“龙天豪,你的嗓门可真大。”
“暴虎”龙天豪瞪着眼,道:“老子这还是保留了三分了呢!”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好吧,算是在下倒霉,往后,姓龙的,你可小心着点,人带少了,
千万别往关外跑。”
剔了剔那两道浓眉,“暴虎”龙天豪道:“老子就偏要一个人往关外跑,你姓燕的又能
把老子怎么着?”
燕翎雕道:“那就走着瞧了,金老二,你敷药吧。”
“暴虎”龙天豪大声道:“走着瞧就走着瞧,老子怕了你不成?”
燕翎雕没有再接口。
在燕翎雕身边,“暴虎”龙天豪看着“血魑”金照堂给燕翎雕上药。
药都快上完了,燕翎雕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暴虎‘’龙天豪有些沉不住气了,不停
地搓着双手,忍不住开口问道:”喂,姓燕的,你准备怎么对付雷震宇那一伙子?“
抬头看了“暴虎”龙天豪一眼,道:“怎么?你想去通风报信?”
脸色突然一沉,“暴虎”龙天豪道:“屁话!”
燕翎雕淡然一笑,没有再开口。
“血魑”金照堂接口道:“燕当家的,你我双方都受了雷震宇的愚弄,这口气不能不
出。”
燕翎雕道:“在下已决定去找他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当家的,金龙堡的实力绝不在我飞虎岭之下,目前,金龙堡除
了雷震字兄弟四个之外,听说还邀请了四川道上‘三色剑’兄弟三个前来助阵呢。”
燕翎雕道:“你的意思是要燕某求你们相助?”
“血魑”金照堂道:“燕当家的,老夫已说过,受愚弄的是你我双方,不是谁助谁的问
题。”
望了“暴虎”龙天豪一眼,燕翎雕道:“龙天豪,你以为呢?”
“暴虎”龙天豪道:“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燕翎雕道:“这还差不多。”
这时,“血魑”金照堂已经把燕翎雕背上的伤口敷完了药。
“暴虎”龙天豪道:“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燕翎雕点了点头,道:“就算是吧。”
朝“血魑”金照堂点了点头,“暴虎”龙天豪道:“金照堂,把咱们的计划说给他听
听。”
“血魑”金照堂一怔,道:“计划?”
“暴虎”龙天豪道:“你想着说就是了嘛。”
“血魑”金照堂沉思了许久,道:“本座以为我们不必要先去犯金龙堡。”
“暴虎”龙天豪道:“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血魑”金照堂道:“我们先收拾距离汇门关八十里之外的飞龙堡,那里是金龙堡属下
最坚强的一个分堡,由雷震宵主持。”
“暴虎”龙天豪不以为然地道:“那我们先收拾其他比较弱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血魑”金照堂道:“那将把雷震宵*回金龙堡总舵,使金龙堡的力量集中。”
“暴虎”龙天豪道:“你的意思是要设法各个击破?”
“血魑”金照堂道:“事实上,我们唯一能先收拾的只有雷震宵一个,雷氏其他三个,
都在总坛。”
“暴虎”龙天豪道:“好吧,就这么办啦。”
“血魑”金照堂转向燕翎雕问道:“燕当家的意下如何?”
燕翎雕道:“合我们双方之力,去对付一个飞龙堡,妥当吗?”
“血魑”金照堂一怔,道:“老夫倒没想到这一点,合两个霸主之力,去对付一个小小
的飞龙堡,的确会落人口实。”
“暴虎”龙天豪道:“那么我们之中,谁去?”
燕翎雕道:“在下去。”
“暴虎”龙天豪不满地道:“你只想到你,那我呢?”
燕翎雕道:“如果你不想闲着,你可以带人去收拾金龙堡其他的分舵,我们既然打算瓦
解了金龙堡,这些分舵早晚是得清除的。”
“暴虎”龙天豪不满地道:“体面事都由你去做?”
燕翎雕淡淡地道:“龙天豪,在下之所以要去飞龙堡,那是因为在下进去比较容易,因
为,在我们联手的消息未走漏之前,你率人一*、飞龙堡势必不敢同时树立两个敌人,在下
可以不动刀兵的进入飞龙堡,然后由内向外攻,将可以减少许多伤亡。”
“血魑”金照堂附合道:“燕当家的说得极是,飞龙堡的实力,仅次于金龙堡,如果由
我们去,他们势必要硬挤到底,如果你去;
他们必然会先设法安抚你,以礼相待,对这法子很好,既可在最少的伤亡下破了飞龙堡,
又可以扫除飞龙堡附近的许多分舵。“
“暴虎”龙天豪眨了眨眼,道:“这法子好?”
“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这法子很好。”
“暴虎”龙天豪大声道:“好就好吧,姓燕的,那飞龙堡就交给你了。”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那就动身吧。”
“暴虎”龙天豪道:“可要在下派几个人抬着你走吗?”
燕翎雕朗笑道:“等他们先抬了你之后,再来抬我?”
“暴虎”龙天豪道:“那就把这口箱子抬着吧,老子是跟你‘拼’定了。”
燕翎雕道:“那口箱子不用抬了,我想雷震宇不至于送我姓燕的一箱黄金的。”
“暴虎”龙天豪道:“那可说不定。”话落走到箱子旁边,挥手一掌把箱子劈了开来,
箱子一破,立时滚落了一地石块,这才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呸,他娘的,也难为他怎
么拿得出手!”
于是,一行人开始向飞虎岭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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