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邪剑魔星》
第二十六章 金佛金剑魔星寒
在一座遥远的山坡上,“暴虎”龙天豪孤坐了一夜。他眼看着几个巡视午夜的弟子在走
动之外,所有的人都已入梦了,但他都就是无法合上眼。
瑟瑟的寒风在树梢枯枝间断断续续地带起一阵阵的嘶嘶尖吼声,落叶随风飘扬,一叶叶、
一片片,像是些脱了线的书页,虽然记忆的是一个完整的生命故事而已,却已接不起来了。
他,从来没体会过,夜,这种深秋的夜,竟是这般烦人,萧条与凄凉。
己不止一百次,他重复了再重复地告诉自己,离开她,抛下她,那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但他却总无法抹去脑海中那一片片、一串串无法接连的书页,如满地秋叶般地困住他,烦着
他。
几乎数遍了附近的每一株大大小小的树,“暴虎‘’龙天豪终于从枯枝的空隙中看到了
一片由天边敞泛起的鱼白。
豁然站了起来,以烦躁的声音,“暴虎‘’龙天豪大声吼叫道:”起来啦,我们该上路
了。“
众人全都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连守夜的弟子都被他焦雷似的吼叫声吓了一大跳。
“血魑”金照堂双眼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只见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忍不住脱口问道:
“当家的,还早嘛。”
暴躁地,“暴虎”龙天豪道:“我说天亮了,你听到了没有?”
三血卫中,只有“血魑”金照堂敢据理直争,不畏惧“暴虎”龙天豪的火爆性子,沉着
脸,“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对我们而言,此刻确实可以说是天亮了,但是,那些弟
子却都还看不见路。”
飞身抢到“血魑”金照堂面前,“暴虎”龙天豪吼道:“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怔仲了一下,“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这不是谁说了算的问题,而是我们确实有
困难。”
明沉地,“暴虎”龙天豪道:“金照堂,你以为我飞虎岭非得有你不能成事?”
脸色肃穆而庄重,金照堂道:“当家的,话不是这么说……”
怒吼着:“不是这么说,怎么说?你说,你说?”说话间,巨锤几乎撞在“血魑”金照
堂胸膛上。
看都没看胸前一眼,“血魑”金照堂肃容道:“当家的,你是在统领众人,爱护众人,
而不是在怒使众人,虐待众人。”
巨锤一送,当胸捣向“血魑”金照堂胸口。
“冬”的一声,“血魑”金照堂向后退了一步,圆睁着一双虎眼,“暴虎”龙天豪吼道:
“金照堂,你再说一句看看。”
坦然无惧地。“血魑”金照堂道:“我说的全是事实。”
大叫一声,“暴虎”龙天豪左手瓜瓣巨锤一扬,当胸一锤砸向“血魑”金照堂。
“当‘’的一声,白影一闪,”暴虎“龙天豪的左锤被燕翎雕硬*了开去。
暴烈地,“暴虎”龙天豪带有威胁的声音叫道:“燕翎雕。”
淡淡地,燕翎雕道:“龙天豪,你没有睡好。”
“暴虎”龙天豪怒声道:“燕翎雕,这是我们飞虎岭的事,你最好少管!”
平和地,燕翎雕怒道:“龙天豪,这件事我本应少管,但是,原先你却曾为了金钗风之
事,求计于我,因此,这件事我就多少有点责任了。”
“暴虎”龙天豪道:“这与她何干?”
燕翎雕道:“你这一夜,不就是因她而没睡着吗?”
“暴虎”龙天豪厉声道:“燕翎雕,你这是无事找事。”
燕翎雕道:“你说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巨锤一挥,“暴虎”龙天豪扭身一记“双雷贯耳”,双锤带着一片凌厉的狂风,卷向燕
翎雕左右太阳穴。
对“暴虎”龙天豪的功力,燕翎雕心里有数,当下又不敢出剑硬架,身子一矮,“邪剑”
倏然出稍,一式“星垂平野”自上而下,点向“暴虎”龙天豪双膝膝头。
“暴虎”龙天豪也知道燕翎雕的手法,当下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四尺。
冷笑一声,燕翎雕收剑冷声道:“龙天豪,你自己想想,你像一个统领一方的霸王吗!”
舞动双锤,“暴虎”龙天豪呼的一声扑了上来,双锤齐出,眨眼之间,连攻了十二锤。
身子一转,燕翎雕转到一棵巨枫后面,盛怒之下,“暴虎”龙天豪双锤全砸在树身上了。
“哗啦啦”一声大响,一棵粗可围的柳树,被齐腰砸成了两段。横压下来。
闪身让过压下来的树干,“暴虎”龙天豪再一次扑了上来。
剑眉倏然一扬,燕翎雕冷笑声中,“邪剑”应声挥出五颗寒星。
“暴虎”龙天豪双锤向前一架,突然落空,心头一震,飞身向后倒射出七八尺远,背部
恰好撞在一棵松树上。
冷哼一声,燕翎雕趁势再扑上来,“暴虎”龙天豪后退不及,顺势依着树干一转,绕向
树后。
嗤嗤一阵连响,巨大的松干上立时出现五颗透穿的星星形状的洞穴,木屑纷飞,威力慑
人。
燕翎雕一剑落空,并不停留,身子绕树一转,转到了“暴虎”
龙天豪面前。
经过一阵激烈的挤斗,“暴虎”龙天豪心中怒火已渲泄了不少,因此,他虽然看到燕钡
雕重又出现在面前,却没有立刻攻击,冷冰冰地,燕翎雕道:“此地距‘桐风庄’不足五十
里,如果你觉得走得可惜,你此刻回去,仍然不算太远。”
焦躁地,“暴虎”龙天豪道:“谁说我觉得可惜了?”
燕翎雕会冷地道:“那你对自己方才的举动怎么解释?”
“暴虎”龙天豪一怔,道:“我……我……”
仍然冰冷的,燕翎雕道:“你不必说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要你说什么,如果
你对自己所做的事认为必须说个理由的话,那理由不必对我说,因为,你并没有碰到我。”
心中像是突然有了什么感触,“暴虎”龙天豪的目光突然一亮,紧紧地盯在燕翎雕脸上,
脱口道:“燕翎雕,单凭今天所发生的事,我就该衷心地谢谢你。”
仰脸看看天色,燕翎雕冷冷地道:“现在天已亮了。”
从神情上,“暴虎”龙天豪看得出燕翎雕并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下,他突然
转身走向“血魑”金照堂道:“金老二,我方才伤着你了没有?”
神态仍然恭敬如前,“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没有。”
“暴虎”龙天豪歉然地道:“方才是我的不对,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伤到你。”
“血魑”金照堂恭谨地道:“当家的,值得庆幸的并不是你没有伤到我,而是你有一个
真正有能力能阻止你走上错路的朋友。”
“暴虎”龙天豪当然明白他指的是谁,但他却并没有转向燕翎雕,沉默了一下,道:
“我们得上路了?”
于是,众人各自收拾了一下,动身攀向这山区的最后一道山岭。
才一翻上岭顶,他们就看到了那三十多个清一色的灰袍和尚。
他们距离岭顶足有五十丈,但秋深草枯,树叶凋尽,因此,燕翎雕等人仍然从枯枝的空
隙中看到他们。
散成一排,这三十多个和尚而对着山岭排列着,显然,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排和尚的正中间,有三个红衣老和尚,年岁均约在六十开外,显然是这一批和尚的
领导者。
扭头望了燕翎雕一眼,“暴虎”龙天豪道:“显然他们是在等我们的。”
燕翎雕道:“深山静处,很多僧庙,又怎能说他们一定是在等我们呢?”
“暴虎”龙天豪道:“这里下去,有座大庙,就是佛光寺。”
燕翎雕脸色微微地一变,道:“你是说峨眉金顶峰上的‘金佛’的三个弟子所主持的佛
光寺?”
“暴虎”龙天豪道,“正是他们。”
燕翎雕道:“‘金佛’已被逐出佛门,他的三个弟子,想必也不敢再违佛门戒规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当家的可知道‘金佛’为什么被逐出佛门的吗?”
燕翎雕摇摇头道:“‘金佛’被逐出佛门的事,在下还是听先师说的,至于为什么,先
师则未曾深说。”
“暴虎”龙天豪道:“因为他收了雷氏三兄弟为徒,而雷氏三兄弟则图‘金佛’的扶助
而做大,霸占了金龙堡,屠尽了全堡的生灵。”
轻轻地“哦”了一声,燕翎雕稍显不安地道:“‘金佛’目下可仍在人世吗?”
“暴虎”龙天豪摇摇头,道:“这可就不知道了,自‘金佛’被逐后,便一直没人见过
他,因此,有人说他已遁迹深山,也有人说他目下仍在金龙堡内,传说纷纭,莫衷一是,因
此,谁也不敢肯定说他目下究竟如何了。”
静静地思索了一阵,燕翎雕道:“依在下推测,‘金佛’现在就算是仍然活着,也绝不
可能留在金龙堡了。”
“暴虎”龙天豪道:“此话怎说?”
燕翎雕冷静地道:“如果‘金佛’仍留在金龙堡,那金龙堡又何必用尽心计去诓石家三
兄弟前来相助呢?试想,以‘金佛’之能,当今之世,还有几人能与他抗衡?”
“暴虎”龙天豪心中所忧惧的就是“金佛”,闻言虎目一亮,道:“对啊,我怎么就没
想到这一着?好了,现在咱们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下面的那三个光头,虽然不好对付,我
相信合我们众人之力,他们还阻不住我们。”
燕翎雕凝重地道:“也许他们等的并非我们,因此,我们最好不要冒昧行事。”
“暴虎”龙天豪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金佛’既然是他们三人的师父,你想他
们会不助其师弟而来助我们,吗?”
燕翎雕道:“佛门有佛规。”
脸—沉,“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你我的意见似乎永远无法合拢。”
燕翎雕道:“但我们目下却必须在一起。”
“暴虎”龙天豪道:“咱们谁听谁的?”
燕翎雕道:“谁也不必听谁的,谁也得尊重对方的,因此,咱们得用事实来决定步骤。”
“暴虎”龙天豪想了想,道:“好,咱们走。”
佛光寺的人选的是一块寸草全无的乱石地,这是一处,岭腰,婉蜒如带的光秃地区,左
右模伸达数里之遥,上下也有里许。
因此,立身于此,左右数里之内,都可一览无遗。
在这群憎人前两丈左右处,众人停了下来,“暴虎”龙天豪望了身边的燕翎雕一眼,道:
“我们过去?”
燕翎雕道:“我们俩一同过去。”
“暴虎”龙天豪移步向前走去,燕翎雕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在三个红袍老和尚面前五尺左右处停了下来,“暴虎”
龙夭豪首先开口道:“三位是佛光寺的三位高憎吗?”
启动了一下眼皮,中间脸如古月般的老和尚合什打了个揖问道:“老衲正是佛光寺的慧
圆、二位施主是……”
“暴虎”龙天豪抢口道:“这位是燕翎雕,在下是龙天豪。”
红衣老和尚沉声一叹道:“果然是二位。”
“暴虎”龙天豪一呆,道:“这么说,三位是率众专程在此等我们的了?”
圆圆缓慢地道:“龙施主,老衲等正是在此等待二位。”
用手肘轻碰了燕翎雕一下,“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我没猜错吧?”话落转向慧
圆大师道:“大和尚,你们等得可真是地方。”
慧圆平和地道:“有人事先通知老衲等在此守候,岂有错误之理?”
“暴虎”龙天豪道:“金龙堡通知你的?”
慧圆道:“正是。”
黑脸突然一寒,“暴虎”龙天豪道:“大和尚,这么说,你是不会让我们过去了?”
慧圆淡漠地道:“老衲只是想劝二位施主就此回去,世间事,一切都以和为贵。”
“暴虎”龙天豪一声冷笑,道:“不用说,我们如果坚持不回去,一场拼斗,势必难免
了!”
慧圆大师凝声道:“施主,老衲并不想妄动干戈,但是,如果施主一定要闯,一场干戈
只怕在所难免。”
脸一沉,“暴虎”龙天豪冷笑道:“好,大和尚,咱们就试试吧!”转向燕翎雕道:
“咱们过去。”
燕翎雕冷静地道:“在下还想向慧圆大师请教几个问题。”
“暴虎”龙天豪不耐烦地道:“人家话已说得一清二楚的了,你还有什么可请教的嘛?”
燕翎雕道:“咱们有约在先,谁都要尊重对方。”
话落转向慧圆大师道:“大师,你是佛门中人,为何也搅入这场是非恩怨中了呢?”
慧圆大师乎和地道:“老衲为了要拯救无辜生灵。”
燕翎雕一怔,道:“大师既言要动干戈,怎么又说要救苍生呢?”
慧圆大师道:“若事在不得已时,以少换多,也算得上是救生。”
燕翎雕道:“以我等之命,换取金龙堡中更多人的性命?大师,假使有一天,金龙堡横
扫天下时,大师又将以何种身份出现呢?”
“暴虎”龙天豪冷笑道:“那时他们来个龟缩大法,阳不见为净,不就全不相干了吗?”
没有理会龙天豪的讽刺之言,慧圆大师面向燕翎雕正色道:“燕施主,老衲所指的不是
金龙堡的人。”
燕翎雕一怔道:“那是……”
“暴虎”龙天豪道:“佛光寺的一百多人?
慧圆大师道:“佛光寺有百多个不会武功之人尚在其次,主要的,是在金顶峰上那近千
的人。”
燕翎雕道:“我等并不会侵犯佛门,再说,金顶峰乃是当今武林的一个主要宗派之一,
并非无抗拒敌人侵犯之力,大师何以说要救他们?”
慧圆大师中肯地道:“燕施主,老衲的本意尚不止如此,老衲原先也期望二位施主能够
去。”
心头微微动了一下,燕翎雕道:“这么说,大师也想连我等救在内了?”
慧圆大师郑重地道:“金顶峰尚且无自保之力,老衲此言,施主该不合以为是老衲蓄意
恐吓吧?”
“暴虎”龙天豪静下来了。
点点头表示相信慧圆大师的说法,燕翎雕道:“大师,在下可否请问一下,威胁这许多
人生死的那人是谁?”
慧圆大师沉重地道:“老衲不便直说,但此人确实有足够的力量毁灭这一切。”
“暴虎”龙天豪忍不住冷讥道:“大和尚,你不会是想说这个人是神、是佛吧?”
心头突然一动,燕翎雕脱口道:“金佛?”
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慧圆大师垂下了眼睑。
这等于是默认了,“暴虎”龙天豪冷声道:“燕翎雕,别听他的,要是‘金佛’真个还
活着,又怎会用他们来把咱们挡回去?”
慧圆大师道:“那是因为他知道你们绝不会回去。”
燕翎雕道:“大师,他也知道二位绝非我们之敌。”
慧圆大师平和地道:“也许他想过,也许他没想过,但是,无论如何,他派我们来,便
等于是把金顶峰目下唯一的精华全派出来了。”
燕翎雕道:“这么说,他是存心要利用这一战来灭绝金顶峰的全部精华,以泄其当年被
逐之恨了?”
慧圆大师道:“老衲不敢断言确是如此,但有一事老衲可以断言的,那就是,老衲三人
一死,金顶峰对他将永无威胁,这一千多人的生命,也将因而保全。”
燕翎雕道:“大师这是在为虎作伥。”
慧圆大师道:“老衲既无力除虎,便唯此一途可行。”
燕翎雕深沉地道:“大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慧圆道:“老衲曾跟他习艺,娜有不知之理?”
燕翎服道:“如果加上我等呢?”
慧圆大师肯定地道:“老衲深信于事无补。”
燕翎雕道:“大师不是说过知道他的底细吗?”
慧圆大师心头一动,道:“施主……”
燕翎雕道:“不错,在下想假三位之手与他比一比。”
三个老和尚的六道目光,在同一瞬间射在燕翎雕身上,每个神色之间,充满了不信任。
慧圆大师摇摇头道:“施主,合老衲三人之力,尚非其敌。”
深深地,燕翎雕道:“三位大师就准知道能敌得住燕某吗?”
三个老和尚验上同时掠过一丝不悦之色,慧圆大师沉声道:“燕施主,你太高估了你自
己了。”
淡漠地,燕翎雕道:“在下却并没有低估三位,干戈既然在所难免,如果三位能把在下
拾下,那岂不是将减少更多人的伤心吗?相反的,如果三位拾不下在下,那将证明我们仍有
除虎的可能。”
“暴虎”龙天豪抢口道:“燕翎雕,我也有一份。”
慎重地考虑了良久,慧圆大师道:“金龙堡内尚有雷氏二兄弟与十八个‘金剑手’,燕
施主如要除我,必须把这些人也算在内。”
燕翎雕道:“大师是说到时候将无法合二人之力对付‘金佛’?”
慧圆大师道:“老衲正是此意。”
“暴虎”龙天豪闻言枪口道:“别上他的当,这老和尚显然是想来各个击破的下流伎
俩。”
燕翎雕笑了笑道:“就由在下先独自来试试吧!”
燕翎雕淡漠轻松的笑容使慧圆等三个老和尚觉得无法忍受,慧圆双目一睁,寒光闪射地
道:“燕施主,这是以命相搏,老衲等虽是佛门中人,但今日之战,将无慈悲之心。”
“暴虎”龙天豪数次插嘴,燕翎雕却未加理会,心中怒意己生,沉冷地道:“燕翎雕,
他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转向“暴虎”龙天豪,燕翎雕低声道:“他们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一招半式之内将在
下置之于死地,这段时间已足够你插手的了。”
“暴虎”龙天豪冷笑道:“你认定了我那时候还会插手?”
然翎雕淡淡地道:“那尊驾就做壁上观吧。”话落转向三个和尚,道:“大师们,请
吧。”
慧圆大师沉缓地道:“老衲先替燕施主引见引见老衲的两个师弟。”
慧圆右边的那个面色惨黄,骨瘦如柴的老和尚叫“慧觉”,左边那个圆脸和尚叫“慧
智”。
三个老和尚各自宣了声佛号,缓步走了出来。
燕翎雕向后退了八尺,“暴虎”龙天豪则向后退出了一丈五尺。
以相距五尺的距离,三个老和尚分成三面把燕翎雕围了起来,慧圆沉声道:“施主,
请。”
燕翎雕道:“宾不压主,大师请。”
燕翎雕淡漠的神成,使三个老和尚一直觉得他有些傲气凌人,慧圆双目中冷光一闪,冷
声道:“老衲有僭了。”
话声虽然缓慢而斯文。行动却来得迅速无比,身子才一动,双掌已同时拍了出来,对着
燕翎雕胸口直推出来。
掌出狂飙如雷,稳含呼轰之声,沙飞石走,罡烈威猛无伦。
慧圆出手的同时,燕翎雕目光向其他两个老和尚扫了一眼,只见他们静立如岳,并没有
出乎的象征,心中立时明白过来。
双足一分,燕翎雕顺手把剑抛在脚前,双掌迎着慧圆拍来的掌风推了出去,但出掌之后,
却没有什么狂烈的色彩。
这使三个老和尚本能的又产生了一种轻敌之心。
“轰然”一声大响,掌风在二人中间相遇,一团四散飞射的细沙碎石,似巨石溅水般地
向四周分散开去。
慧圆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压力压到了胸前,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大步,一张平和的
脸,倏然凝住了,睁得大大的双目,也跟着向燕翎雕凝望过来。
燕翎雕只觉得双臂一麻,上半身晃了两晃,仍然立于原处。
似乎没有想到燕翎雕这么一个年轻人会有这么深厚的功力,慧圆大师脸色微微一变,轻
敌之心立消,沉声道:“燕施主果然身具超人之能,老衲等要同时出手了。”
活落向其他二人扫了一眼,突然喝道:“上!”
三道红影在慧圆的喝声中同时涌了上来,六只巨掌随着他们飘洒如云的身影,同时挥拍
向燕翎雕,红袖挥舞,罡烈的掌风密织如网,四面八方交织着、穿插着,包向燕翎雕而来。
伸脚踢起邪剑,燕翎雕伸左手抓住剑鞘,右手已同时把剑抽在手中了,这时,三个老和
尚的攻势也恰好近身。
轻叱一声,燕翎雕身子倏然—阵急旋,十二朵寒星同时向三个老和尚飞射过去,显然,
他是把同样的三招连使了三次。
剑身加上手臂,长度足有五尺,寒星才一展现,几乎已到了三个老和尚的胸前了。
燕翎雕的剑势来得怪异而迅速,完全出乎三个老和尚的意料之外。
为达目的,三个老和尚不得不各自煞住攻势,移步换位,攻势也闽而中途消失。
燕翎雕一剑止住了三个老和尚的攻势,才想撤招换式,三个老和尚第二次的攻击已再度
出手,显然,他们是看准了燕翎雕在双足未曾着地之前全力攻击,因此,他们这二次攻击,
不论身法与力道方面,都是倾尽全力的。
燕翎雕也料定了他们必会全力一搏的,因为,无论基于他们求自保或期望以他去对付
“金佛”,他们都得倾尽全力一试,否则,他们如果放过燕翎雕,那不但救了他,甚至连他
们自己以及那一千多人也将无法保住;
燕翎雕心中既然已有这种想法,行动上自然也格外小心,这虽然只是试探功力,但却是
道道地地,一丝不苟的挤命。
眼看着三个人自三个不同的方向,迅雷疾电般的扑击而来,等落地后再出招,显然是来
不及了,燕翎雕空中猛然吸一口气,左手“邪剑‘’向上一撩,双腿在此剑势上撩的刹那伺
猛然一丝一盘,下降的身子突然冲天而起,随着右手斜伸的力量,凌空如电般的飞出了包围
圈外。
在无可借力的情况下,竟会有这般快速奇异的速度,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也正因为其不
可思议,所以三个老和尚才没有防到。
猛然发现面前攻击的目标消失,三个老和尚先是一骇,紧接着同时大吼一声,硬生生的
把拍出的劲道收了回来。
几乎是出自一种练武人的本能,三个老和尚在收招的同时,倏然转过身来,成了背对背
的防卫架势,三人六只手掌,同时提到了胸前,燕翎雕并没有即刻攻击,抱剑伫立于慧圆前
面的八尺之外,道:“大师,可还要再争下去吗?”
想了一想,慧圆道:“燕施主的身法虽然神奇,但却并未获胜。”
向前走了几步,燕翎雕道:“大师的意思是说在下纵然能脱离三位的包围,但仍然伤不
着三位?”
慧圆大师沉重的道:“燕施主,如果是‘他’,他不用脱开使能伤得了我们,燕施主,
你能吗?”
燕翎雕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大师,在下不能,但是,在下却自信一旦脱出重围,
必能伤得了三位。”
慧圆沉声道:“燕施主既然是实说实话。老衲也不便再逗圈子。燕施主,你不能去!”
淡漠的,燕翎雕道:“大师,我说过,我能伤得了三位,因此,你们阻不了我。”
慧圆大师沉声道:“燕施主,如果真能如你所言者,老衲除了郑重警告你之外,自然阻
不了你,但是,老衲却不相信你能。”
燕翎雕道:“大师的意思是说我们仍得动手?‘慧圆沉声道:”燕施主,事实确是如
此。,’话落一停,道:“燕施主,请!”
随着那个“请”字,三个老和尚重又分散开来。
三个老和尚己见识过燕翎雕的剑法与身法,纷纷向后跃迟六尺,各自向架袭袖内拉出一
柄长剑来。
当三个跃退下去的红影再度飞身涌土时,一片迷漫如烟:的剑幕已自四面八方拢了上来,
个个运剑轻灵娇捷,身子都不在“天剑手”雷震霄之下。
一见三个老和尚的剑招,燕翎雕就知道是遇上高手了,心头一震,挥出的“邪剑”焕然
向怀内一收,振腕挥出四颗碗口大小的寒星。
四面包抄上来的剑幕微微向外横展了一下,随即又压了上来,像是一面有弹性的带来巨
网,收缩自如,但却紫罩不放。
这时,“樵霸”柴洪与“血魑”金照堂等人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紧握着手中兵器,跃
跃欲动。
“暴虎”龙天豪紧抓着手中那对大锤,脚步不停的在原地挪动着,状似等不及了。
冷静的,“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等等再说。”
焦躁的,“暴虎”龙天豪道:“等下去,姓燕的那小子全身就要多出几个血眼子了,还
等!”
“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燕翎雕有足够自卫力的。”
就在这时,燕翎雕挥剑洒出五颗寒星。
五颗寒星分点向五个方向,在蒙蒙的光幕中,看起来既薄弱、又孤单,但是,却具有令
人不敢抗拒、也无从抗拒的威力。
他以繁为简,除去一切虚浮的空招,那每一颗寒星。都是无数个虚浮的剑式浓缩而成的,
因为虚招全无,因此,剑来得极快,极准,攻取的部位则可能小如刀刃的一丝空隙,这是一
般剑招无法把握的间不容发的时机,因此,有“邪剑‘之称。
三柄剑所组成的具有弹性的光网,在燕翎雕五颗寒星出现的刹那间,突如铁约如火般的
破裂开,向四周收缩了回去。
右臂倏然向回一带,在燕翎雕一声轻叱声中,六颗寒星突然如过空流星般的飞洒出去,
范周横达两丈方圆而速度则劲疾如初出招一般,因此,乍一着眼,本能的使人觉得那寒星像
是脱离剑尖飘射出去的一般。
这是三个老和尚所始料未及的,就算他们早已料到了,他们也绝无法同时兼顾两个至命
的空隙,而这些空隙,几乎是一般人连看都看不见的那么一丝丝。
五朵寒星在穿过三人剑幕的一瞬间倏然消失,三个老和尚的左肩上,各自留下了一个深
入肉内的血星星,鲜血立刻透满了胸口。
三十多个灰衣和尚见状纷纷周了上来,慧圆大师一场臂,道:“不可造次!”
声音具有无比的威严,那些灰衣和尚闻言一起停了下来。
慧觉与慧智心中显然有些羞恼,一见慧圆喝住了手下弟子,忍不住齐声道:“师兄,我
们………”
扬臂止住二位师弟,慧圆沉重平和的道:“师弟,‘邪剑’拈身,向无活命之人,燕施
主要非存心如此,我们都不可能活着。”
三个老和尚都是武林中的高手,因此,他们都能体会得到这句话的真实性,而无颜再开
口。
望着燕翎雕,慧圆以低沉的声音道:“燕施主,老衲三人确非你之敌,但是,请恕老衲
直言,你仍非他之敌。”
慧圆话声才落,三丈之外的枯松林内突然响起一个坚如精钢般的声音道:“慧圆,你也
太高估了我了。”
闻声猛然抬头向慧圆身后望了过去,就在燕翎雕抬头的这一刹那之间,慧圆三人身后不
到五尺处,已多了一个穿着一身耀眼“金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神态安闲,状似他老早便己站在那里,从来就没动过。
燕翎雕的心,起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猛烈震颤。
一张圆圆的,红如婴儿的脸,虽有老杰,却少皱纹,浓浓密密的两道白眉,紧紧的压在
他那双精光如电,似能在夜间发光的利目,也许是眉压得太低,使他那张脸自然的流露出一
股威严如芒的煞气,配上他那张唇角上翘的嘴,使人觉得他下半张脸的祥和与上半部的脸肃
煞极不调和。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燕翎雕与“暴虎”龙天豪齐声道:“金佛!”
绽开带笑的嘴,金衣老和尚对众人道:“不错,老衲是金佛。”
冷静的。燕翎雕道:“我们正要去找你。”
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眼,“金佛”道:“年轻人,你大概就是近期内武林中人个个知晓
的‘邪剑魔星’燕翎雕吧?你那‘邪剑’的最后一招,在当今武林中的确少有人能抗拒,如
果你我联合,当可轻而易举地号令当今武林。”
冷漠的轻笑一声,燕翎雕道:“你看在下可能与你联手吗?”
“金佛”笑道:“当然,你可能并不愿意,因为,你我一旦联手,在老衲有生之年,你
将无法居于老衲之上,但是,你却必须那么做,除非……”
燕翎雕接口道:“除非在下不想再活下去?‘眸子一亮,’金佛”大笑道,“哈哈……,
年轻人,我发现你还有一桩好处,那就是与你说话,老衲不用费太多厂舌。”
冷冷的,燕翎雕道:“金佛,我说过我要去找你。”
“金佛”笑道:“老衲也知道你不可能即刻屈服,因此。老衲并不急于收服你。”
燕翎雕微微一怔,道:“那尊驾此来的目的?”
平和的笑着,“金佛”道,“替老衲办事的人,老衲一向不容许失败。”
慧圆等三个老和尚闻言骤然转过身去,一道金光,只那么一道金光,在他们转身的刹那
间从他们项间切了过去。
在金光暴起刹的那间,燕翎雕的“邪剑”也跟着出手,但却仍然慢了一丝丝。
在三道血光冲天喷起的一瞬间,燕翎雕扑了出去,但却被另一道金光硬生生的截了下来。
在一片暴吼声中,“暴虎”龙天豪与“血魑”金照堂等人同时扑了上来。
金光一敛,一道庞大的金影,挟着一片震人心弦的笑声,天马行空般的凌空掠出二十多
丈,落入松林中消失了。
慧圆等人的三具无头尸体,此时己扑跌地上。
一切都在弹指间变成了过去。
怔怔的握剑凝立着,燕翎雕陷入了沉思。
三十多个灰衣和尚,一刹那间失去了依靠,一个个失魂落魂的呆住了。
靠在燕翎雕身边,“暴虎”龙天豪道:“金佛‘的能为如何?”
凝重的,燕翎雕道:“我觉得意圆并没有说错。”
黑脸突然一凌,“暴虎”龙天豪道:“是你眼中的一个高手?”
声音沉得似要凝结一般,燕翎雕道:“一个我对付不了的高手。”
“暴虎”九天豪道:“你邪剑共有七式,他只看到了你第六式而不知道你还有第七式,
你可以用第七式对付他。
燕翎雕道:“‘你也没见过第七式,但是,你却知道有,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
“暴虎”龙天豪也觉得不可能,忍不住脱口道:“那他为什么要说那是最后一式?”
燕翎雕道:“可能他以为哪一招是最后一式都无所谓。”
心头一沉,“暴虎”龙天豪道:“你是说……”底下的话,他没有问下去。
燕翎雕道:“我是说他并没有把‘邪剑’七式放在眼里。”
呆了一呆,“暴虎”龙天豪凝重地道:“那你以为他该不该放在眼里呢?”
平静地,燕翎雕道:“这也许要等有一方倒下去时,才能知道谁该谁不该。”
“暴虎”龙天豪道:“你仍然要去?”
燕翎雕道:“我想你也不会中途撤回去吧?”
刚才“金佛”的突然出现,使得两个在言语与行动上一直有着差距的霸主之间的距离突
然拉近了许多。
一巴掌拍在燕翎雕的肩头上,“暴虎”龙天豪大笑道:“谁要是中途退避,便是龟儿
子!”
话落脸色一整,正色道:“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没弄明白,他既然并不把你那七式放在
眼里,那他又为什么要逃呢?难道他动了什么慈悲之心吗?”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我们人多,他虽然有那份自信能胜得了我,但却没有自信能同
时胜得了我们两个。”
“暴虎”龙大豪心头一动,道:“这么说,他是要等我们送上门,用他们的人分散我们,
然后各个击破了?”
“因此,我们原定的计划,非得因‘金佛’的出现而加以改变了。”
“暴虎”龙天豪一向不喜欢动脑筋,闻言道:“怎么个改变法?”
燕翎雕道:“我们两个去,让大家先退回山中,找隐蔽处先停扎下来,‘金佛’这一回
去,必然料不到我们会来得这么快,因此,金龙堡今夜还不会有什么严密的戒备,我们前去,
将很容易侵入。”
虽然不喜欢动脑筋,但却绝非没有脑筋,“暴虎”龙天豪黑脸上喜色一闪,道:“先扰
他个坐卧不宁?”
燕翎雕点点头,道:“主要的是把他们引出来,因此,我们此去不打硬仗,尤其不要单
独与‘金佛’对敌。”
迟疑了一下,“暴虎”龙天豪道:“这……这……”
郑重地,燕翎雕道:“如果我们与‘金佛’或雷震宇动上手,势必将陷身重围,无法脱
困,相反的,只要我们能来去自如地出入于金龙堡,金龙堡早晚非得主动来搜寻我们不可,
金龙堡只要一出动,我们下手的机会就多了。”
摇着头,“暴虎”龙天豪道:“这种仗不好打。”
冷冷地,燕翎雕道:“那你可以不必去。”
拉大了嗓门,“暴虎”龙天豪道:“龟儿子便不去!”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