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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传奇》第三部 列国潜龙
第 二 章 拟刺吴王 偷听机密
猿爷爷领着干潜,一路向东北面的太湖掠去,猿爷爷走的是深山野岭,人迹罕至,但却
是最快速的捷径,因此神不知鬼不觉。
短短半日,一人一猿,便已掠上吴国王陵所在地白虎丘了。
干潜从未踏足这等幽静中带肃穆之地,但见遍山松竹青翠,庞然巨墓在松竹林中掩映,
不由大奇道“猿爷爷!这便是爹爹的墓地么?那快上前拜祭阿!”
猿爷爷一听,不由怪笑一声,他自然知道,那不但并非干潜的先父墓,而且是杀他爹爹
的大仇家的人之祖墓。他知道无论怎
么作手势表示,于潜也不会明白其中的奥妙的了,心急之下,便
向干潜猛地摆摆爪,又向掩映在松竹林中的墓群一指,示意干潜跟他上前去一看便明白
了。
干潜跟随猿爷爷,向那墓群走去,越接近墓群,猿爷爷忽然变得小心翼翼,因为他清楚
记得,他二上白虎丘,均碰上重兵镇守。虽然此时那面静。悄。悄的,似乎一个兵卒也没
有,但猿爷爷也不敢大意了。
一人一猿,。悄然模近那座庞然墓群,突地猿爷爷伏在一座山石后面,又示意干潜跟着
代下。干潜的内力已甚佳。此时他也听到前面百丈远的墓群,正传来隐约的人语声,可借相
隔丈远,视线又被松竹所阻,不知说什么,也不知发活的人是谁。
干潜好奇之心大作,他见猿爷爷小心翼翼的模样,虽已醒悟此地凶险万分,但抑制不住
心中的好奇,便不理猿爷爷的阻拦,霍的绕过猿爷爷身边,向前面潜行而去。猿爷爷一见,
吓得连忙窜上前去,欲制止于潜的贸然接近。不料干潜的轻身功夫,与猿爷爷已不相上下,
猿爷爷上三丈,干潜也已窜前上三丈,这一追逐之下,竟又再接近那庞然墓群不足二十丈远
了。
此时于潜却忽地伏潜下来,他前面是一块半人高的巨石,他伏在后面,前面的人便绝难
发觉。猿爷爷亦恰于此时急窜而上,他亦连忙伏于巨石后面,探出头去,睁开火眼金睛一
看,身子不由便猛地一抖,神色惊慌己极。
原来猿爷爷一望之下境看见在吴国王陵前面,立有两人,一人作江湖方士打扮,另一人
则王气逼人,赫然正是吴王夫差,猿爷爷知道夫差的厉害,连鬼谷子亦只能与他打成平手,
更何况夫差出现时,必然紧随护卫、鬼见了也发愁的火箭队,猿爷爷自知自己仅能避开十校
八枚火箭,若百箭齐发,他必定粉身碎骨,更何况成百成千火箭齐发?当世只怕无人可以逃
过血肉横飞的厄运!
干潜见猿爷爷身子发抖,先是一阵惊奇,随又恍然,心道:前面那两人,必定是极厉害
的人物,不然,也断不会今武功绝顶的猿爷爷如此惧怕。他心中好奇,便不再向前潜行,只
是凝运内力,屏息静气,以观动静。
只见那江湖方士模样的人,绕吴王陵走了一圈,又摸出一块圆盘,四面测度,然后又沉
思冥想,忽地失声叫道:“吴王!你被人暗中施了大法,祖宗王气被压制了!”
另一位王者打扮的人——吴王一听,虎目一瞪,怒道:“胡说!谁敢暗算寡人!”
那方士呵呵一笑,忽地绕吴王陵墓四面飞旋一周,他的身手也异常,快捷,眨眼间又已
掠回吴王身边,他的手却多了四根已生锈的铁钉,铁钉上面穿着的一小块符咒却依然完好无
缺,方士沉声道:“吴王请看,这便是如山铁证了!”
吴王一见,心中已明白了一半,但犹不信的厉声道:“阴阳子!四根铁钉从何而来?又
有什么作用?”
那方士原来叫“阴阳子”,只听“阴阳子”呵呵一笑道:“四根铁钉,分从吴王陵墓东
南西北四方位而拔出,此乃江湖中本领高强之士,以阴阳五行大法,以铁钉作“天印”,分
镇王陵四大方位,如此一来,吴王陵阴阳五行之气,便被镇压住了,亦即王气被压,吴王一
脉,气数必然由顺转滞,此乃阴阳五行不调之故也。”
吴王虎目不由怒瞪,沉声道:“寡人气数由顺转滞,这又如何?是否有杀身之祸?你快
从实道来。”
阴阳子沉吟道:“气数由顺转滞,似未到招杀身之祸,若招杀身之祸,必有更厉害杀着
隐伏。”
吴王逼不及待道:“隐伏有什么厉害杀着?阴阳子,你快替寡人寻觅出来,寡人自当重
重有赏。”
阴阳子一听,眼神不由一亮,他无声一笑,即低声道:“吴王此话当真?”
吴王厉声道:“寡人言出如山,岂会作假,你不必犹豫,尽管施展你的本事,替寡人消
灾去祸。”
阴阳子笑笑,却不急,反而低声道:“小人对黄金官禄并不奢求,但有一点小小心愿,
未知吴王是否答允?”
吴王不耐道:“是什么心愿?你只管道来。”
阴阳子悄笑一下,这才道:“是,吴王!小人与一位女子自幼青梅竹马,心心相印,不
料她却被官府征入王宫,从此富深似海,与小人再无缘相会。若吴王肯施大恩,放此女子出
宫,与小人团聚,小人为吴王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吴王不由一怔道:“寡人后宫何止千百,是那位妃嫔?”
阴阳子大着胆子,咬一咬牙道:“小人大胆直说,她便是吴王的宠妃丽姬啊!小人罪该
万死,敢存此奢望。”
吴王一听,脸色霍地一沉,几乎忍不住拔剑把阴阳子杀了,但他忽然又按剑不动,大概
那丽姬虽然难舍,不过杀身之祸却更可怕,人头落地,就算仙女下凡,他也无福消受了。
吴王心念电转,终于神色转缓,沉声道:“丽姬虽然是寡人的爱妃,但你若有真本事,
不但替寡人消灾解祸,而且把暗算寡人的奸贼查清,寡人说不定便把丽姬赏赐于你,不
过……哼哼!”
阴阳子见吴王神色转厉,吃了一惊,忙道:“吴王…··不过什么?”
吴王厉声道:“不过你若存心欺骗寡人,哼哼,你已日出狂言,欲夺寡人之爱,你便有
十个人头,也不够斩下了。”
阴阳子一听,这才暗松口气,连忙道:“吴王放心,小人其实已瞧出祸根所在了。”
吴王一听,急道:“祸根潜于何处?”
阴阳子微笑道:“吴王!你且随小人来,一切自然便会明白。”
阴阳子说着,引领吴王走到吴王陵的墓碑前面,他又以圆盘测度一番,竟然大步向墓碑
前面的小山丘走去。吴王果然亦跟了上去,那小山丘,猿爷爷认得,竟然是当年鬼谷子妙施
大法的所在。
一会后,阴阳子已引领吴王,走上那座小山匠,他四面仔细一瞧,忽地指着正对面吴王
陵的山丘高处道:“吴王!祸根便潜伏于此处.施法之人,其术之妙,当世鲜有。”
吴王抬眼一望,只见山丘高处是一堆乱石,虽然形状古怪,但毕竟只是一堆石头而已,
不由冷笑道:“区区一堆乱石头,便可以潜伏祸根么?”
阴阳子道:“吴三千万别小看了这堆石头,其实已隐伏无穷妙法了,吴王且看,这堆石
头,是否其状古怪?是否有头有尾、有手有脚?状如一条伏地之龙?”
吴王仔细一瞧,不由点了点头,道:“果然有点相似,但一堆乱石,摆成龙形,又有什
么了不起了?”
阴阳子肃然道:“吴王差矣,此石得成龙体,乃施法之人刻意而设,用意精妙之极,石
头虽乃无生命之物,但一旦沾染天地阴阳之气.便即成灵体,再聚成龙,便是一尾威力强大
的石体灵龙,其威力足以射压吴王陵王气,甚至可以克而制之,当此时吴王的大祸也便不远
矣!”
吴王一听,神色不由一变,他此时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当年的一个他又恨又怕的人,连
忙说声道:“阴阳子,你既说得如此玄妙,可有办法验证?”
阴阳子一听,不由心头一抖,原来他也是一位站通阴阳五行术的能士,他自然深知,眼
前石体灵龙,其灵气经多年的吐纳,已成灵体,尽收天地阴阳、日月精华,他若贸然触动,
必把阴阳大忌,轻则大病折寿,重则一命呜呼,可怕之极。但又暗道:若不令其现形,又不
能取信于吴王,他与丽姬的未了之缘,便令生无望了。
阴阳子转念及此,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为了丽姬,他把心一横,咬牙回道:
“既然吴王坚要验证,小人便犯戒一试,但须请吴王明白,小人此举,虽可逞一时之快,不
过却大损小人的寿数,更会令目睹之人阴阳失调,心神亢奋,迫不及待,有所而发,恐非福
份,望吴王慎之。”
吴王一听,不由大笑道:“寡人洪福与天齐,手握千军万马,正欲称霸天下,有什么不
可目睹?你不必多虑,一切有寡人定夺。”
阴阳子无奈,只好凝神默祝天地一番,突然咬破中指,深吸一口,然后张口一喷,一阵
腥风血雨向石体龙形洒下,口里急急颂道:“以血导引,有灵有性,祈速现形。”
阴阳子施的是“以灵导灵”大法,“血”乃万灵之源,他以血导灵,大合导灵的法度,
因此他祈颂声未落,山丘高处,乱石堆中,忽地便响起一阵闪雷似的震鸣,接而冒出一股浓
烈白烟,渐聚成形,竟把乱石全部覆盖了。
吴王定睛一瞧,只见浓烈白烟已渐聚成形,分明是一尾飞腾矫健的真龙,龙首高昂,忽
地张嘴,向自己的祖宗王陵那面喷出一口威烈的蓝气,蓝气冉冉向王陵飘去,瞬间便把王陵
墓碑掩盖了。
吴王惊诧骇人变故又突生,只见龙形巨口之中,忽地射出一技强弓,光华灼灼,疾如奔
电,射向王陵墓碑,只听噗的一声问响,似箭着碑声,王陵墓中,忽地传出一阵瞅瞅悲鸣,
仿似鬼哭神嚎,在四野回荡,闻之令人毛骨惊然。
吴王此时亦感心口一阵剧痛,他怒吼一声,几乎一跤栽倒,幸而他内力绝顶,连忙运功
相抗,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会后,浓烟、蓝气、光箭才忽尔消逝,空山寂寂,四野一片清幽寂静。
此时不但在场目睹的吴王目瞪口呆,就连远在二、三十丈开外的干潜和猿爷爷,亦感一
阵惊骇。干潜暗道:天地乾坤,竟有如此神奇物事,当真鬼神莫测,匪夷所思。此时他尚不
知那王者打扮的人,便是他的杀父仇人夫差,他一心只想去拜祭爹爹的墓穴,因此倒还能沉
得住气。
不过干潜亦大感惊奇,因为猿爷爷目睹刚才那幕奇景,竟浑身发抖,似已受创,但为何
自己毫无不适感觉?干潜心地仁厚,他见猿爷爷状极痛苦,心中大惊,不由便依师傅的传
授,伸出手去,按在猿爷爷的背上,依人身的经脉导气,他认穴奇准,掌落便按在人背的隔
俞大穴,乾坤真气源源输送。
干潜并不知道,他这偶然的救助,不但立时消解猿爷爷的痛苦,而且今猿爷爷感染他体
内的“大地龙脉”之气,猿爷爷根基深厚,已成通灵之体,这一感染龙气之下,登时百灵交
汇,脱胎换骨,几成不坏之身,亦即道家练功最高境界的地仙之体。这种机缘,不但兽类,
就算世人,亦百年难得一遇。
原来干潜此时身近祖穴,一脉相承,体内已感到祖脉龙气,他的先父干将所葬之穴,乃
大地龙脉,龙气何等威烈,足可与吴王陵白虎龙穴并驾齐驱,因此在场目睹白虎龙穴受创
等,均受强烈冲撞,但唯独干潜泰然无恙,这全因他体内的“大地龙穴”龙气,足可与吴王
陵“白虎龙穴”龙气相抗冲之故。
此时猿爷爷静静接受干潜的输气救助,干潜力救护猿爷爷,也就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的
继续潜伏于巨石后面。但他的眼睛却
(少了几句)
吴王徽一沉吟.随即恍然恨恨的咬牙道:“寡人明白了,十年前吴国挥兵攻越.本人越
国已一败涂地.势必灭亡料嘉兴一役,越军勾践弄奸,暗箭伤人,寡人本亦不惧,力败越将
数人料箭于中途,竟会拐弯,把父王射伤,不久即亡逝,莫非这便是此妖法暗中算计吗?”
阴阳子一听。忽然走近石龙之口,仔细一瞧,忽地又探手人龙口之内,抽出一块大石.
惊骇的叹道:“布此石龙大阵之人.委实鬼神莫测,竟可化无形于有形,变有形于无形,虚
实相汇,威力无世……吴王,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吴王疾步上前,探头一望,只见石龙巨口之内,隐藏一匣东西,他抽出来定睛一看,原
来竟是一柄精巧的玄铁弓箭,弓柄上面,还刻有“越王勾践”四个金漆小字,而弓箭的箭
头,恰恰与吴王陵的墓碑成一直线,亦即玄铁箭永远射正吴王陵。
吴王一见,登时怒火中烧,他性虽暴烈好色,但亦心智聪明,微一沉吟,便明究竟,不
由咬牙切齿恨恨道:“勾践奸贼,竟串通妖人鬼谷子,使妖法暗算我王室一脉,致令父王中
箭而亡,坏我大事,阻我称霸,哼哼!若不杀勾践,不灭鬼谷子,如何消去寡人这口恶
气。”
吴王说着,把玄铁箭运力狠狠一捏,在他的神力之下,玄铁箭连弓带箭,竟被捏成一块
铁团。“不报父仇,不灭越国,有如此箭。”吴王狠狠吼道。
阴阳子心中不由一凛,暗道;吴王陵被镇压之物一除,果然便气势大盛,吴王更加暴
烈,眼看一场惨酷战祸,势所难免了,我阴阳子为了一己私情,替吴王破除王陵被镇压之
物,破了高人所施大法,令其三气转盛,一念之差,挑起一场为害天下的血光之劫,阴阳子
啊阴阳子,今回当真是堕入“红颜误苍生”的劫数了。
当日阴阳子为救出红颜知己,替吴王破解鬼谷子的“阴射白虎龙穴”相克镇压风水大
法,竟引出一场弥天浩劫,这是阴阳子始料不及的事,但到此地步,阴阳子便想中途罢手,
也决不可能了。天机冥冥,当真不可思议。
此时,在另一边巨石后面潜伏倾听的干潜,忽见吴王咬牙切齿,发狠要“杀鬼谷子”,
心中不由大怒,鬼谷子在干潜心中,犹胜嫡亲父母,眼见有人辱及恩师,他无论如何也按捺
不住,他也不向猿爷爷示意,忽地人化飞矢,仿如电闪,便向吴王射去,虽然直到此时,干
潜尚不知这“吴王”便是杀他亲爹的大仇人夫差,但他竟敢有辱他的恩师鬼谷子,这便比杀
了干潜的亲爹更令他气愤百倍。
猿爷爷自然知道那王者便是吴王夫差,也更知道他武功的厉害,何况还伏有鬼见愁的火
箭御营队,但他欲加制止,却决不可能,因为干潜的轻功进境神速,此时已与他不相上下,
何况他更新领悟了四式“莫邪剑诀”,便更如虎添翼,若论身手的轻灵,猿爷爷竟稍有不如
了,因此如何阻止得住?
猿爷爷火眼金睛四周电转,他虽然焦急,但也知伺机而动,一心只想,如何在千钧一发
救干潜逃脱险境,至于他自己的安危,一时之间,他竟浑然忘然却了。
吴王夫差,正雄心勃发之际,忽见一团灰影,挟着一道灼目蓝光,从二十丈外电射而
至,心中不由一凛。
原来干潜此时已情不自禁,以乾坤真气为根基,施展所悟的
“莫邪剑诀”第一式“日日空中悬”,他手执的莫邪剑便突发蓝光,
剑气之盛,触目森然。
不过夫差到底是久历战场的一代固雄,于此危机一瞬即至的关头,居然临危不惧,虽然
来不及拔剑相抗,却猛运神功,双掌胸外回环猛拍,登时在他身周五尺,布起一道气劲,犹
如铜墙铁壁,把自己护在其中。
干潜身剑合一,施展“日日空中悬”一式,疾如奔电,瞬即射至夫差身前五尺,他心中
正一阵欣喜,暗道:“爹爹留下的剑决,果然惊人,片刻便可斩断辱师的奸人脑袋了。”
就在此时,干潜突感莫邪剑尖,似刺进一道铁壁,剑身挣挣怪鸣,仅挺前五寸,激起一
阵金属相击磨擦的尖啸,却再也休想前进一分一毫。
干潜不由骇然,暗道:眼前分明只是一层空气,怎的却坚如金铁?莫非这王者会妖法不
成?不然凭莫邪剑之利,竟被一层空气阻挡住了,犹如碰上铜墙铁壁。
干潜并不知道,这王者便是吴国第一勇士吴王夫差,夫差的内力之高,与鬼谷子相较,
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所发出的“气劲护体”干潜如何攻刺得破?
干潜再试攻一下,见再无功效,他极知时机,眼见势头不对,猛地运乾坤真气向前一
撞,只听一声问响,干潜的乾坤真气碰上夫差的“护体神气功”,立生一股强大的反弹力,
于潜便趁此机会,借势反弹而退,呼地倒退三丈,再稳稳落下地来。
夫差见干潜三攻不进,便知来袭者内力较自己弱了一等,心中更为泰然镇静,他左手发
气劲,阻住于潜的进路,右手拔出他的护身于将宝剑,闪电般向于潜刺去,夫差这一着反守
为攻,电闪而出,当世无人可避,无数高手便丧在这突发一刺之下。不料于潜进而闪电,退
如脱兔,一进一退,时机把握之备,妙绝天下,当真进退从容,极得大将之风。
夫差心中亦不由一赞,又见对方只是一位未满二十的弱冠少年,虽然长得魁悟粗壮,但
稚气未脱,不过是一位大娃儿而已,因此他把手中于将剑一顿,并没趁势进击,目注干潜,
沉声道:“何方野小子,寡人与你素未谋面,为什么竟敢暗算寡人,不怕寡人把你分尸
吗?”
干潜也不知眼前王者,便是他的杀父化人吴王夫差,闻言便正容道:“刚才你口出狂
言,有辱我恩师尊严,我做徒弟的,岂能坐视不理?因此必定要教训于你,你虽然会什么妖
法,隔空阻我剑势,但亦未必可以阻我全力一击。”
于潜忽地一顿,又凛然道:“除非你肯向我恩师道歉,我尚可容你全身而退。”
夫差身经百战,如何曾把干潜这等大娃儿放在眼内!但不知怎的,夫差面对干潜之际,
便感对方有一股潜在气势,足可与他的王气抗衡,令他不敢轻悔之。夫差居然并不动怒,反
而呵呵一笑道:“好!好。那寡人问你,你恩师是谁?寡人如何有辱你的恩师了?你且说来
听听,说得合情合理,寡人或许破例容你离开白虎丘王陵禁地。”
干潜毫不畏惧,也不隐瞒,便傲然道:“好说,你竖耳听着,我的恩师便是当世一等一
奇人鬼谷子,你刚才说‘把鬼谷子杀了’,岂非有辱恩师的名头了?”
夫差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鬼谷子的徒儿,哼哼,鬼谷子屡次与我吴国为
敌,又施妖法,暗算我吴国王陵,我难道不该找你师傅算账吗?”
干潜胸膛一挺,决然道:“当然不该!”
夫差奇道:“为什么不该?”
干潜道:“虽然我知道你是王者,手操生杀大权,但恩师一生光明磊落,他所做的每件
事均以天下苍生为念,他既然与吴国作对,你吴国必定有做对不住天下苍生的事了,又有什
么不对?你凭什么去找我恩师算账!”
夫差冷哼一声,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懂得挤死维护师尊,鬼谷子虽然可恶之
极,但也没收错你这位徒儿,不过你可知我是谁?竟胆大包天,在寡人面前大呼小叫?”
干潜傲然道:“我不管你是谁,有理自可服天下,无理天下皆背之。”
夫差不由怒极而笑,沉声道:“你好大的口气,你自忖有把握斗赢寡人吗?你是否知
道,寡人在四周伏下火箭御营,只消寡人一声令下,你便必定血肉横飞!”
干潜坦然道:“你的内力的确比我强,而且我也并不知道火箭队有多厉害,但你辱及恩
师,此事便不能不管,当然若能与你单打独斗,便葬身白虎丘上,也决无所怨!”
夫差的傲气亦不由被干潜的豪气激得暴发,他忽然沉声道:“那好,寡人便答应与你单
打独斗,决不借助他人之手,好教你死而无怨吧了,野小子,进招吧!”
于潜倒也有风度,他把莫邪剑向内一抱,摆出小辈向长辈动手的礼数,然后才把剑身一
抖,道:“那我发剑了,小心!”
干潜的剑术以轻灵快速见长,因此他一个“心”字刚落,“莫邪剑诀”的第二式“夜夜
涧边眠”便已使出,但见他忽然身化静夜竹林,临涧而卧,忽然烈风乍起,千竹怒张,身剑
合一,犹如千百竹箭,向吴国夫差疾射。
这一招简直如神如鬼,匪夷所思,而且突然暴发,令人万难防御。因此强如吴王夫差,
心中亦不由一骇,暗道:“这是什么剑术?一招比一招厉害,就算鬼谷子现身相斗,只怕也
没有如此厉害。”
夫差并不知道,于潜的乾坤神功已有五层境界,再加上他新创的“莫邪剑诀”,当世少
有,乃专门因莫邪剑独家练成,于潜的“乾坤神功”一旦与“莫邪剑决”相汇,厉害之处,
决非夫差所能想像。幸亏夫差的内力比干潜强了许多,干潜难于攻破他的护体真气,否则,
仅凭于潜刚才碎然的一击,夫差便必定非死即伤了。
夫差再也不敢狂妄托大,他手中的干将剑一振,立刻抖出千百朵剑花,分击来袭的剑
箭,这一剑已贯注了他七成内力,因此其威力亦非常惊人。
只听一阵金铁交鸣,当世两大宝剑碎然撞击,一阵尖啸,又似虎啸龙吟,闻之亦令人心
弦震荡。
夫差以七成的内力,化作剑花,分击于潜射来的剑箭,这才勉强把这一式神妙的剑招化
解了。
干潜倒不觉什么,他这一式无功,立刻又发动第三式“竹青是我鞘”了。吴王夫差却心
头大震,他自信自己以七成内力化作的剑花,足以一举令千百人丧命,不料这惊人一剑,仅
能化解干潜的攻势而己!夫差身经百战,今回才第一次碰上这等惊人的剑了。
于潜的第三式“竹青是我鞘”已募地展开,这一式比“夜夜涧边眠”更匪夷所思,万分
诡计,人如剑、剑如人,人剑合一,似剑又似鞘,剑中之鞘,鞘中之剑,虚虚实实,表里如
一,乱七八糟,却形如鬼魁,毫无形迹可寻。“竹青是我鞘”掠近夫差,莫邪剑突地脱鞘而
出,又如竹林中青蛇吐舌,电光火闪,便向夫差的咽喉噬去。
夫差不由大骇,他深知自己的内力再强,亦决不能防御于咽喉一点,万般无奈,他唯有
身形暴退,随即把干将剑电射而出,向干潜的剑尖掷去。
夫差这一下退中反击,亦是唯一可以化解“竹青是我鞘”的招数,在危急之际,夫差竟
可悟出这等化解高招,他悟性之高,当世亦属罕见。
夫差掷射而出的是“天下第一剑”干将,他所运的是“天下第一勇士”的神力,干将剑
削铁如泥,吹风断发,飞射杀人,当世中能躲开这柄飞剑的,简直绝无仅有了。夫差本来亦
很欣赏干潜勇气和功夫,有意把他降服,这才答应与他单打独斗,目的是不想伤他的生命,
不料越斗越心惊,到这一式“竹青是我鞘”,夫差除了杀人自救,简直已避无可避,他猛一
咬牙,施出夺命杀招,那是不再容情,要先取干潜的生命了。
干潜此时眼见夫差暴退之际,反手射剑,射来的剑光忽然大炽,剑身未到,剑气已令他
遍体生寒,可怕之极。于潜这才知道,夫差手上的剑器,亦是一柄名剑,若是寻常的刀剑,
简直不堪一击,他无奈只好挤着莫邪剑受损,喜然变招,以“莫邪剑诀”最厉害的一式“黄
金遮霜妍”,运乾坤真气贯于剑上,莫邪剑亦电射而出,射向夫差的宝剑,干潜随即亦身形
暴退,他已知对手的厉害,深知决非自己所能力敌,便不再恋战,寻机退走了。
不料莫邪剑电射而起之际,忽然金光四射,光华灼灼,竟连射来的干将的寒光亦掩盖住
了,这当真是“黄金遮霜妍”!
当世两大名剑在虚空相遇,迎头电奔而至,干潜与夫差均预料,两剑必两败俱伤了。不
料于将剑的寒光刚被莫邪剑的金光掩盖,电奔之势忽然一缓,去势也突变,竟绕莫邪剑绕因
飞旋,莫邪剑则悬在虚空,光华灼灼,片刻不动,其状就有如一轮金盘,吸引星星旋绕;又
似一位绝色美女,降自天空,吸引男子向其石榴裙顶礼膜拜,其状怪异之极,睹之惊心动
魄!
夫差睛之,不禁心神大震,因为他并不知道,干潜所用的是莫邪剑。
于潜目睹,亦不由目瞪口呆,因为他也不知道,夫差所惊的便是夺自他先父手中的干将
剑。
‘干将、莫邪患难夫妻.毕生心血.化而为雌雄二剑.雄者以夫名命之。是为干将,雌
者以妻作名,是为莫邪;干将、莫邪,两大名创,生为夫妻、化作名剑,自然便是夫妻剑。
夫不离妻,妻随其夫.两剑已然通灵,因此干将剑初则寒气逼八,为其所持主人效劳,温当
莫邪剑骤发金光,于将剑便认出莫邪剑来了。
干将、莫邪,两大名剑,在虚空相统,那儿还有丁点斗意?不但不斗,巨而并肩而舞,
忽尔又轻轻一碰,又再分开,犹如恩爱夫妻,久别初逢,拥抱亲热,再轻触而分,以便细端
详对方渴盼已久的脸容。
两剑在虚空盘旋一会,忽然便向干潜这面疾飘而至,在干潜上空猛地一沉,距他头顶不
足三尺,急旋不己,其状就有如父母双双辨认失散孩子般!
此时于潜已瞧得痴了,他心中哺哺的道:“假如莫邪剑是我的娘亲,那另一柄剑又是我
的什么?爹爹既然葬身在白虎丘绝谷下面,怎的我刚踏此地,便有如许怪异?爹爹啊爹爹,
难道你竟连
你的墓穴亦不容潜儿一拜吗?还是怪孩儿拜祭来迟了?”
于潜心性纯真爽直,他想到爹娘的亲情,便把自身的安危也
忘记了,对当世两大名剑在他头顶旋绕,随时会削下他的脑袋的
凶险也忘却了。
夫差却瞧得惊心动魄,暗道:幸亏寡人的功力强于这小子,
令宝剑飞到他头上,不然,若在自己头上,寡人头上这脑袋岂非
随时会被削去?野小子啊野小子,寡人本不欲杀你,但就算寡人
肯放过你,寡人的宝剑也决不甘心了,这是你自取灭亡,寡人亦
无可奈何!
不料就在夫差心念电转,惊心动魄之际,猿爷爷差突地电闪
出,便如飞奔逃,猿爷爷扑出救人时,动作·快如奔电·夫差一心专注于潜顶上旋飞的
两剑、疏忽了这面。
到他眼前一花时,猿爷爷已把干潜挟离十丈了。
不料猿爷爷的动作快,干潜顶上的两剑更快,呼地一下便闪电般追上来了,破空尖啸,
令人毛骨惊然。
猿爷爷不明所以,不由吓得哇哇大叫,他口虽不能言,不但心中明白,只要被顶上那两
剑往颈上一抹,他猿爷爷便十个猿头电设有了,可惜他连大骇的表示也无暇作出,挟住于潜
如电飞奔,脸上不由连变了七七四十九次古怪鬼脸。不过猿爷爷虽然惊恐之极,却绝不会抛
下于潜不理,他似乎挤着陪干潜掉下脑袋,亦要把他救出险境了。
猿爷爷挟着干潜,闪电般向前飞跑,那虚空的两大名剑,在后面闪电般的追踪,破空尖
啸厉叫,四野回鸣!其状既可。怕又怪异。
夫差在后面目睹,他也忘了传令火箭队发箭,只来得及哺哺的叹道:“寡人的宝剑已通
灵了,不然,为什么竟会追刺对手于千里?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名剑。”
夫差这瞬间的震撼惊骇窃喜,便给了猿爷爷和干潜逃出白虎丘的良机。到夫差眼见干将
及另一柄名剑已在虚空消逝,惊党干将剑有可能一去不回时,白虎丘上,已失了渡爷爷和干
潜的踪影。
夫差恨恨不已,一旁惊呆了的阴阳子不由南哺道:“神仙?活佛?剑仙……吴王为何不
去追回宝剑?”
夫差咬牙道:“刚才那野小子是妖人鬼谷子的徒弟,他的剑术,比起鬼谷子更厉害之
极,寡人追上去,也决讨不了好处,幸亏寡人已知其身份,只要把越国灭了,活捉妖人鬼谷
子,还怕干将剑不重回寡人手上吗!嘿嘿;
白虎丘上的夫差恨恨不已,此时猿爷爷和于潜,已远在五里外了。
但虚空中的两大名剑,依然紧追不舍,犹如长了慧眼,寸步不离一人一猿的头顶。
猿爷爷大骇之下,逼得停了下来,但那两大名剑,居然也立刻虚悬半空,动也不动,猿
爷爷再无妙策,无奈向于潜示意道:“这两大名剑,似与你有莫大渊源,如影随形,紧追不
舍,是否可以保住脑袋,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呜呜哇哇,”
干潜虽然领悟了猿爷爷的心语,但亦无可奈何,他向猿爷爷摇头苦笑道:“猿爷爷啊!
虽然你救了我,但也别盯着我瞧,因为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唯有见一步走一步吧!”
干潜说罢,叹了口气,也不再刻意逃避,不徐不疾的向前走去,他头顶上的两大名剑,
居然亦不徐不疾的亦步亦趋。此时干潜头顶之上,就如佛祖降世,顶着两团光华,其状既怪
异,却又神奇。
就在此时,却见前面山路,急急掠近三条身形,猿爷爷火眼金睛一瞧,登时喜得吱吱一
叫,便掠了上去,向领先的人拱手作揖,又向后指指于潜的头顶,似向来人求救似的。
当今世上,值得猿爷爷求救的绝无仅有,他甘心情愿向之打拱作揖的,就更少之又少,
来人名头之大,由此可见。
此时干潜也发现来人是谁了,他大喜之下,急奔上前,但忽然又要地一顿,指指头顶,
苦笑道:“师傅!潜儿不敢走近,只怕那怪剑不认人,连师傅你也决伤了!”
来人原来是鬼谷子,他后面跟着的是范基和文种。鬼谷子先听猿爷爷的吱吱求救表示,
抬头一看上面那两大名剑,微一沉吟,便明白其中的奥妙,此时听干潜为难的大叫,不由便
微微一笑道:“潜儿不必惊恐,此非祸事,实大喜之兆!
干潜苦笑道:“头顶虚悬两大利剑,脑袋随时不保,有什么大喜!”
鬼谷子呵呵一笑道:“潜儿,你只须向上大叫三声:宝剑宝剑有灵有性,雌雄相汇,一
脉相承,你顶上两剑,便会乖乖落下来了。”
干潜一听,深知师傅之能,鬼神莫测,岂有虚言?于是依言仰首大叫道:“宝剑宝剑,
有灵有性,雌雄相汇,一脉相承……”于潜一连叫了两声。
说也奇怪,干潜叫声刚落,上面那两大名剑,忽然一阵乱跳,犹似爹娘终于寻着孩儿,
万分雀跃,然后忽地一沉,稳稳的降了下来,一左一右,分别降到干潜左右手上。右面是干
潜新获的莫邪剑,左手是干将剑,左面剑柄上居然刻着“干将”二字。
于潜一看,猛然醒悟,刚才那王者,便是杀死他爹爹,夺走于将剑的吴王夫差,他不由
挥剑顿脚道:“师傅!刚才我白白放过杀父仇人了!”
鬼谷子一听,忙问究竟,于潜便把刚才他与猿爷爷偷上白虎丘绝谷,欲拜祭爹爹墓穴,
却碰上吴王夫差和阴阳子的事,仔细说了一遍,末了于潜道:“潜儿只听那夫差恨恨发誓,
必灭越国。
必捉师傅你……师傅可要小心了,那夫差果然很厉害!”
干潜把自己为师傅出头,与夫差一场恶斗的事隐去没说出来,因为他不想令鬼谷子管他
担心。
不料鬼谷子一听,却仰天长叹道:“要来的果然来了,天机冥冥,当真不可思议!
范基这时已走近身来,一听忙道:“是什么来了?师傅!”
鬼谷子知范基亦是此道中人,便坦然启示道:“十年前,我便料定天下必将大变,为挽
救天下百姓生灵,免遭劫祸,遂以大法镇压吴国白虎丘王陵,不料亦仅可保得十年太平,如
今吾法已破,吴王夫差不日必起兵祸,天下百姓,又将面临一场浩劫了。”范基忙道:“既
然如此,是否有办法预早消弧?”
鬼谷子苦笑道:“天机早定,决非人力所能挽回,鬼谷子亦非大罗神仙,那有这等回天
之力?此事以后再说吧!”
鬼谷子一顿,目注干潜道:“潜儿,你已新悟惊世剑招了吗?”
干潜一怔道:“师傅怎会知道?潜儿尚未及向师傅传禀明啊!”
范基笑道:“三师弟大痴了,师傅之能,鬼神莫测,你便不说他一早便判断准确了!”
干潜奇道:“真的?”
范基笑道:“当然,师傅在你离开后不久,便与蓝姑姑、师叔、文种师兄等上路,说是
暗中保护师弟你。在路上师傅忽然微笑道:“日日空中悬,夜夜涧边眠,竹青是我鞘,黄金
遮霜妍,其实是绝世剑快,潜儿只需领悟了剑诀,便不但可获雌剑莫邪,而且亦必是可以与
雄剑干将相会……我不信,问师傅为什么……”
干潜听到此处,不由也心急道:“二师哥,为什么?”
范基神往的道:“师傅说,潜师弟与雄剑干将相遇,一是有雌出必有雄现,莫邪、干将
两大名剑,均得自铸剑峰大地龙气而成,实已通灵,两剑相分十年,亦是相聚重逢之时了!
二是潜儿额角光华已现,此乃祖脉风水当旺之时,其龙气承自白虎丘绝谷大地龙穴,与两大
灵剑恰属同一脉气,一脉相承,自然已届相逢之期矣!师傅就是这么判断的,三师弟,是也
不是?”
干潜一听,不由叹道:“师傅神机妙算,徒儿只有叹个服字,还敢说什么是不是吗?”
干潜说着,又双膝向鬼谷子跪倒,拜道:“潜儿直到今日才知道,师傅为了栽培潜儿,十几
年来,呕心沥
血,实潜儿的再生父母,师傅请受潜儿一拜!”干潜说着,他是一
位至情至性的大娃儿,眼圈不由亦红了。
鬼谷子一见,微一抬手,他的功力已达不可思议的境界,乾坤真气,举手投足,均可任
意引发,这伸手轻抬之下,一股浑厚的柔力便把干潜粗壮的身子托升起来,一面淡然一笑
道:“潜儿不必多礼,一切皆是你我彼此缘份吧了,如今你新悟绝世剑术,以乾坤真气为根
基,天下足可任你纵横了。”
鬼谷子说到此处,心中忽然想起天兆行将剧变,天下浩劫在即,脸转肃然,又道:“不
但潜儿、种儿、基儿亦已学有所成,不日将届施展之期,你三人预须切记:天地乾坤,浩然
正气,阴阳相聚,便生万物,万物皆天地所生,万物便皆有其自身权利,此乃判断天下是非
之要旨,吾辈中人,持此大道行走于世,便问心无愧了。”
文种、范基、干潜一听,均肃然点首道:“是!谨遵师傅教诲!”
鬼谷子年已届不惑,他心性淡泊,玄幻之根犹存,他肃然片刻,便呵呵一笑道:“好
啦,你等不必苦口苦脸的,这师道尊严,我鬼谷子也不太着意,有什么好笑的只管说来听听
吧!”
干潜见鬼谷子脸上又现平日的玄幻笑容,这才连忙道:“师傅,怎的不见蓝姑姑她?对
了,还有一位九天玄女师叔呢?”
鬼谷子一听,脸上玄幻笑容忽然变得更玄幻了,但却不作声,似在思忖什么。
范合在一旁悄声道:“师弟,快别问啦,师傅正为这事烦恼着呢!”
干潜亦低声道:“为什么?”
范基道:“蓝姑姑和九天玄女师叔本来是随我等一同上路的,但半路上她们听师傅说天
下行将剧变,吴国王陵龙气大盛,预兆吴王夫差,不日必将起兵大屠杀天下,她们听了也没
作声,但后来忽然便双双失踪了,连师傅也不知她两人到那儿去了。”
干潜笑道:“蓝姑姑和九天玄女师叔,武功绝世,两人联手,天下何处不可去?师傅为
何曾替她们担心?”范基亦微笑道:“师弟你那儿知道,蓝姑姑和九天玄女师叔,好像都喜
欢上师傅了,假若两位女子同时喜欢了一位男子,你以为她们还会和平相处,联手对敌吗?
因此师傅就为此而担心,她两人不服对方,不知偷偷跑去什么地方,又打起来了,师傅说她
们武功不相伯仲,这一打起来啊,必定难解难分,若非斗上七日七夜,只怕也难分出胜负,
但若分出胜负,两人中便必有死伤,甚至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因此,你以为师傅不担心
吗?”
于潜一听,不由目瞪口呆的怔住了,范基所道出的世间男女情爱纠缠,试问干潜小小年
纪,初涉世事,又怎会分得清其中是非恩怨?干潜的心性与鬼谷子有相似之处,普天下最令
他头痛的,便是这等男女情爱纠缠,偏偏师傅鬼谷子却遇上了,而且一下子便是两人一齐的
纠缠不清,师傅啊师傅,你将如何抉择?选那一位作我的师娘了,干潜不由在心中暗暗的替
师傅为难。
此时,令鬼谷子头痛难解的两女,蓝丹和九天玄女,于此傍晚对分,却已潜行进入吴国
都姑苏城了。此时两女坐在姑苏城一间酒馆中,尽情的品尝姑苏城中的“苏式菜肴”。
两人的桌面上,此时竟摆满了松鼠桂鱼、雪花鸡球,蝴蝶海参、八宝船鸭、芙蓉鸡片、
翡翠蟹斗、樱桃肉、鲍肺汤、西瓜鸡等等,蓝丹自鬼谷子以“五鬼运财”术,运来一满瓮黄
金后,十年来众人隐居定家村,丰衣足食,尚剩余不少,因此篮丹花销银两,从不必费什么
心思。
九天玄女过惯清贫,目睹桌上这一大堆菜肴,当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由格格一笑
道:“篮师姐,你这是怎的了,存心把肚皮胀破吗?”
蓝丹亦笑道:“有鬼谷哥哥在,千金散尽还复来,怕怎的?我还想再见识一次他的五鬼
运财术呢,而且这苏式菜肴啊,蓝丹亦是第一次品尝而已,不把它全数叫来,对得住自家的
肚子吗?”
两女此时有说有笑,言谈甚欢,那像纠缠不清的情敌?
九天玄女忽然诡秘的一笑道:“我和篮师姐你忽然失踪,你以为鬼谷师哥会怎么想
呢?”
篮丹若有所思的道:“他啊!必定以为我二人是跑去什么地方决斗去了,灿那会想了:
我两人却是联手去杀那……哎哟,此地不宜多说,总之鬼谷哥哥这次必定判断错误了。”
。九天玄女格格一笑道:“不错!鬼谷师哥何止这事判断错了,而且他那天下行将剧变
的推算,也必定不会灵验。”
篮丹一听,不由大奇道:“为什么?”
九天玄女低笑道:“我与鬼谷师哥虽然同出得道老祖门下,但师傅偏不肯把那天机大道
传授于我,只传了鬼谷师哥,师傅大偏心了,我岂会服气?我此时便助你入宫把夫……杀
了,此人一死,那什么由此人挑起的天下战祸,弥天浩劫,岂非全变了虚妄之言么?鬼谷师
哥的推算天运木啊,哈哈,今回必定不灵验了。”
蓝丹一听,这才明白,九天玄女之所以自告奋勇,助她人吴宫欲刺杀夫差,原来却是为
了与鬼谷子斗一斗小性儿,定丹不由又好笑又好气,但若真能趁此良机把夫差杀了,不但报
了自己的血海深仇,而且说不定真能化解天下一场浩劫,这倒并不坏啊!
蓝丹心念急转,便笑笑不再说后,心中忽然更喜欢九天玄女的娇野了。
蓝丹转念又暗道:前次刺杀夫差,刚好碰上他的祖宗龙穴护情,白虎现身,救了他一
命,这一次有九天玄女相助,就算有白虎现形,夫差亦必难逃一劫了,况且鬼谷哥哥已妙施
镇龙大法,把他的王陵白虎龙气镇压住了,今回二刺夫差,还怕不成功吗!
蓝丹心念及此,倒有点迫不及待,恨不得此时便到深夜时分,潜入吴王宫,立刻把大仇
人夫差杀了。拉丹对入吴官的路运甚为熟悉,因此对那些守卫倒一点也不担心。
蓝丹抬眼望一下上面的星辰,见已是三更时分,便忽地伸手向街道屋宇后面的高墙绿瓦
一指道:“’看!那便是禁卫森严的吴王王宫了,怕死勿近,静妹妹敢随我一闯吗?”违丹
明知此行凶险万分,心中忽然不忍九天玄女贸然犯险,她到底只是大女娃娃儿而已,便故意
吓她一吓。
不料九天玄女性子极倔,她既然已决定随篮丹一闯吴王宫,此时便用刀架着她的脖子,
也不能令她改变主意了。她一听,柳眉儿一挑,便道:“小小吴王宫,便吓得倒我九天玄女
吗?嘿嘿……闯啊。”
蓝丹深知到此时已不能劝九天玄女回去,便决然道:“那好!
闯吧!不过不能从正面闯进去,此地禁卫森严,禁宫卫士何止千万!就算间得进去,亦
必大耗功力,还有力去杀夫差吗?今晚剑不出犹自可,剑出必杀夫差人头落地,你且随我
来!”
篮丹说罢,忽地把外衣就地脱去,原来她里面是一袭夜行衣,那柄古朴无华的伏案神
剑,便斜插在背后。篮丹纵身而起,越过一座民宅高墙,便向西面掠去。九天玄女知定丹今
次是二闯吴官,熟悉路径,便不再异义,立刻亦飞身而上,紧随宏丹之后。
两女沿宫高墙,一直向西面掠去,高墙里面便是一座连绵数里路的庞大王宫。但两女却
舍近求远,反而绕了一个大圈,掠到王宫后面。
王宫后面似乎是无关重要的所在,因为下面静信悄的,连一点人声也听不到。两女的内
力均已臻绝顶,若有人在,呼吸声也逃不过两人的耳目。
九天玄女。悄声道:“篮师姐,为何放着前面王宫寝宫不进,却偏要绕到如此荒僻之
处?”
蓝丹道:“上次我从正面闯入,却被逼从此处而出,此地防守松懈,今次正好循此而
进,。悄悄摸近夫差寝宫,一剑把夫差杀了,再从正面冲杀出去,反其道而行,杀他一个措
手不及。”
九天玄女笑道:“好啊!定师姐跟着鬼谷师哥多年,竟也学得他满腹计谋了!说真的,
篮师姐,你人悄如花,鬼谷师哥与你相处多年,便没有丁点喜欢你的表示吗?”九天玄女忽
然道。
篮丹不由一怔,道:“什么喜欢?喜欢什么?”
九天玄女少女情怀,于这等男女事似懂非懂,她闻言俏脸一红,俏笑道:“这喜欢
啊……便是……便是他是否打算选策蓝姐作终生伴侣……哎哟,羞死人了,不说啦!”
篮丹一听,却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鬼谷哥哥他,有时聪明之极,有时却又如不懂
事的呆子,简直不像男子似的……谁知道他喜欢不喜欢?他不说,谁能通他说出口来……不
说这些啦!”
九天玄女却不肯放过,又低笑道:“如此说,这十多年来,蓝师姐与他从未说过这
些……喜欢啊……爱啊……的事?”
篮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他待我如亲兄长,但他的心性玄幻得很,谁知道他到底想
什么?有何打算……他但让我留在身边不赶我走,我已心满意足了,还敢去问他什么?”宪
丹年已届春花怒放,少女的心性已改变不少了,这些心事,她十几年来只能隐藏在心内,今
晚是第一次向人吐露了。
九天玄女的芳心不由突突一跳,她忍不住再试探道:“我回去跟鬼谷师哥说,逼他说,
他喜欢你,篮师姐……好吗?”
蓝丹一听,俏脸不由一红,猛地想起九天玄女貌美如花,人见人爱,又是鬼谷哥哥的师
妹,心中不由一凉,便不想再说下去,沉声道:“父母血海深仇未报,岂敢谈这些儿女私
事?而且今晚之行凶险万分,能否保得生命尚属未知之数,说这些干嘛?”
篮丹心中怨气顿生,她微哼一声,便负气似的突然向王宫正面掠去,大有一副舍身求仁
的慷慨样子。九天玄女不知盘丹心念百转,见她突然生唤,便不敢再问下去,身形拔起,亦
随后赶上前去。
两女沿吴王宫后面绕进,果然顺利得多,因为吴王宫的宫殿、寝宫,均在正北面,所有
武功高强的卫士,自然均集中在北面了,因此南面恰恰是王宫防守最弱之处。
两女在宫墙绿瓦上面,身轻如燕,踏雪无痕,落地无声,宫殿又高达五丈,下面的人如
何会发觉?
两人掠到北面最高的一座宫殿瓦面,篮丹忽然把身子一伏,贴在瓦面之上。九天玄女亦
随之伏在拉丹的身边。
九天玄女正欲询问,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一阵雄壮的说话声音,耳际又有声音钻入道:
“下面说话之人,便是吴王夫差,不料他到此深夜,尚未返寝宫……静妹妹小心了!”原来
是蓝丹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她示警。
九天玄女心中不由一阵好奇,她忽地向前一掠,窜近有光线射出处,原来那是一条瓦
缝,九天玄女眼珠贴着瓦缝,向下面一瞧,连忙向蓝丹招手示意。篮丹亦窜了过来,贴近瓦
缝,向里面一望,黑暗中悄脸不由愤怒得胀红。
原来下面是一座巍峨的宫殿暧阁,依然灯火通明,多位吴国文武大臣席地而坐,吴王夫
差坐在上首,四面近百膘悍卫士,均手执奇状弓箭,一望便知是充见愁的护卫火箭了,篮丹
识见过夫差火箭卫队的厉害,此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明知今晚决难下手了,但又不甘
就此离去,决心再潜伏下去,以等待可乘之机。
此时却听吴王夫差沉声道:“寡人接父位主政以来,国势日盛,久欲征代天下,以成霸
业,可恨越国与我近邻,却与吴国宿敌楚国结盟,处心积虑,欲对我不利,更射杀父王,寡
人积十年国力,正做一举剿灭越国,众卿意下如何?”
此时有一武将打扮的大臣腾地站起,原来正是吴大夫伍子前,此时他已鬓发斑白,但雄
心依然不减当年,只见他轰然的回道:“皇上,欲称霸天下,必先灭越,此举大合征战纵横
之策!”
夫差沉吟不语,似在思忖。此时又有一位吴国文臣、大夫伯帮站起来道:“越国乃小国
而已,灭之不显皇上威仪,反招天下非议,不如集中全力,先图楚晋两大霸主,楚晋一灭,
则天下慑服,称霸天下,水到渠成矣!”
夫差一听,不由亦点点头,道:“伍大夫、伯帮大夫所言各有所长,且容寡人再思—…
·”
就在此时,四面站立护卫的火箭卫士,忽地发一声轰鸣道:“夫差,你忘了越国杀父之
仇了吗?”
夫差一听,立刻腾地站起,厉声道:“越国杀父之仇决不忘记!”
这一下变化,令瓦顶上面的蓝丹.亦不由暗吃一惊,心道:那批卫士吃了豹子胆吗?敢
如此吃喝大年这暴君?
但夫差答了一句话后,居然是个上气,又坐厂了。吴国君臣再议了一会,两旁站立的卫
士又大叫了一声道:“夫差!你忘了越国杀父之仇了吗?”
夫差又立刻腾身而起,答道:“越国杀父之仇决不忘记!”
如此一连重复了数次,每隔半个时辰,卫士与夫差便对答一次。
篮丹此时忽然明白,这是夫差为了激厉自己的斗忑,用这时时提醒的方法来鞭策自己!
蓝丹不由暗道:这夫差自嘉兴攻越一败,十年来养精蓄锐,图谋复仇,如今已强箭待发,越
国果然大祸临头了,可惜越王勾践尚沉迷于娱乐太平,不思防备,吴国发兵之日,便是万千
越国百姓遭殃之时了。
蓝丹想到此点,不由叹了口气,暗道:报自己的一己私仇事小,越国万千百姓的安危事
大,若不把这讯息传到越王勾践耳中,令他有所惊醒,却如何对得住万千越国乡亲父老?宽
对此念一动,她拼死杀夫差报仇的决心忽然便减弱了,她深知以;自己一出手,便必定无法
生离吴王宫了,就连九天玄女亦必定卜自己命丧于此,因为有夫差的护卫火箭队在,刺杀他
的人,决难逃血肉横飞之厄运。
蓝丹心念电转,不知如何是好,她心中又恨又气又有点无奈,心潮澎湃之下,她体内潜
伏的“乾坤真气”因而被激荡了。
蓝丹心念百转,终觉不能为了一己私仇,而误了祖国万千乡亲父老的生命安危,她恨恨
的咬牙,伸指向下面的吴王夫差一指,道:“夫差啊夫差,今日本姑娘不杀你,并非手下留
情,实是万千百姓生命比杀你更重要。”
蓝丹咬牙恨恨的低语,不料她伸手一指之下,“乾坤真气”本已被激荡,充盈之极,趁
一指之势,便从食指的商阳穴脉激射而出,一道锋利发矢的气劲,隔空向下面的吴王夫差胸
口射去。
蓝丹身上这种若有若无的武功,后世人进一步悟创,便叫“乾坤六脉神剑”,隔空射
出,功力强者,可达三十丈,比强弓利箭更厉害十分。夫差内力虽高,更有护体真气,但这
碎然一射之下,他的护体神功根本无法及时发动,也就必心胸被洞穿而亡。
走丹尚不自知,但九天玄女乍听这种破空尖啸,便知蓝丹那种古怪厉害到极的神功发动
了,因为她自己就差点吃了大亏,当下她不由又惊又喜,失声叫道:“蓝师姐!好啊!你那
玩意又激发了,夫差今回必死无疑!”
九天玄女失声尖叫,蓝丹自己尚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自己曾以同样一指,把九天
玄女弄得半死不活,狼狈异常,若因此而把夫差杀了,倒是一大。决事,蓝丹不由心中大
喜。
不料这道无坚不摧的气劲,眼看已射近夫差的胸口,就在此时,夫差头顶,忽然冒出一
股白烟,白烟之中,又扑出一头吊晴白额虎,与蓝丹上次刺杀夫差所见,一模一样,只是吊
睛白额虎更威猛了。只见白额虎猛地扑出,迎着射至的气劲,张开血盆大口,忽地便把“乾
坤六脉神剑”咬住了,“乾坤六脉神剑”是无形之剑,吊睛白额虎亦恰恰是无形之物,无形
与无形相抗,恰恰化解了“乾坤六脉神剑”的夺命一招!
九天玄女一见,不由顿足叹道:“蓝师姐,你上次见到的那见鬼无形白额虎又出现
了……夫差果然命大不该死!”
蓝丹正欲答话,下面的卫士,有眼尖的,已惊呼道:“皇上!你顶上有白额虎出现!”
夫差自己尚不知凶险万分,他只感胸口一疼,忽然一阵眩晕。此时一听卫士喝破无形护
体神物,他心中忽然猛地惊醒,立刻厉声暴喝道:“火箭队听令!上面有刺客欲对寡人不
利,火箭齐
发,杀毋赦!”
众卫士手执的古怪箭矢,立刻箭头向上,啸啸破空之声不绝
于耳。
蓝丹一听夫差厉喝,知自己和九天玄女已危险万分,她本就有意退走,此时更不敢犹
豫,猛地一扯九天玄女的玉手,便脚踏“伏表八卦步”,身如虚空八卦,滚滚旋旋,快如流
星,眨眼已退出大殿瓦面数十丈了。
就在此时,千百火箭已疾射而上,挟带火药的箭矢,有的碰着瓦面便辞然爆炸,瓦片四
飞,有的竟射穿瓦面,再在虚空爆炸,火光四溅,片刻之际,借大的大殿上空,竟布成了一
个人造火海,方圆近三十丈,任何生物被困其中,均难逃粉身碎骨的厄运。
幸而两女此时已退到安全范围,否则,便必定已在火海中粉身碎骨。
篮丹深知夫差的厉害,虽然心中惊骇,但片刻也不敢再逗留,引领九天玄女风驰电掣般
从吴王宫后院高墙掠了出去。
出了吴王宫,蓝丹依然不敢大意,趁姑苏外城尚未戒严,混在一群出城的百姓中,逃出
姑苏城外。就在此时,身后数十丈远处的城门,忽然砰地关上,城楼上只听一阵大呼小叫
道:“王宫内有刺客,吴王有令,但有生面人欲进出城门者,杀毋赦!”
九天玄女不由嗤的一笑道:“若走迟半步,便被那夫差关起门打狗了,厉害!厉害!”
篮丹一面向吴国境飞掠,一面苦笑道:“何止厉害?夫差的火箭队,简直是鬼见愁的人
间地狱,人身若稍被触及,便必定再无生路……再加上这暴君王陵龙气庇佑,如虎添翼,
哎,欲杀夫差,那是比登天还难了。”篮丹感触万分,不由叹了口气。
九天玄女见蓝丹恨急难抑,心中不由大为同情,她已知篮丹是自幼丧父亡母的孤儿,同
病相怜之心顿起,她见筋丹难过,她也不由生起气来,恨恨的怒道:“吴王夫差的祖宗王陵
龙脉,是谁替他寻点的?师傅曾道,天下龙脉,唯有德之人方可居之,为什么夫差残暴成
性,竟有此龙脉庇护,替他点龙脉之人真可恶,我去一掌把他杀了,替篮师姐你出口闷
气。”
篮丹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替夫差点龙脉之人,你便知道了,也决不会杀他,也
决杀不了他。”
九天玄女怒道:“是谁如此可怕?竟连我九天玄女也不敢动手杀他?”
宽丹苦笑道:“替吴王陵寻点龙脉,移葬白虎丘的人,正是你那鬼谷师哥自己,你会去
杀他?也杀得了他吗?”
九天玄女不由一阵目瞪口呆,哺哺道:“若真是鬼谷师哥他,这倒真有点难下手,而且
他武功之高,普天下除了师傅老子,只怕已无人可与他相比拟了!他武功厉害之极,简直前
无古人,后无来者……”九天玄女片刻之前,还对那点龙脉之人恨极了,恨不得立刻把他杀
了,以替蓝丹出气,但一听此人竟是鬼谷子,不由心思百转,拼命称赞起他的武功了。
篮丹不由又好笑又好气,她想起此中的种种是非恩怨纠缠,一切均显示大机缈缈,决非
人力所能左右,便强如鬼谷师哥,亦是天机摆布的局中人而已,莫非天注定宪丹这血海深仇
不能报了吗?想到玄幻处,蓝丹又惑又奇,不由怔怔的想得痴了。
九天玄女虽然任意说顺了嘴,但忽然若有所思道:一不对啊!
蓝师姐,师傅老子曾说,天下风水寻龙祖师,唯有鬼谷师哥一人而已,师傅是得道老
祖,他所判断的岂有差他?若鬼谷师哥连夫差这等恶人也分辨不出,他又怎配称这风水寻龙
祖师?此事到底如何?蓝师姐啊,只怕要求你解开迷团了!”
蓝丹的心境此时已恢复平静。这十几年来,她跟在鬼谷子身边,不觉也被他那种“坚则
毁、锐则挫”的“无为神功”感染了,虽然柔肠百结,但心中闪过“坚则毁,锐则挫”的意
念,世间一切,不觉便变得淡然了。她见九天玄女焦切之情,溢于言表,便微微一笑道:
“此事说来话长,当时我亦并不在场,尚在绝谷深处与世隔绝……鬼谷哥哥刚出江湖,便碰
上吴国太子夫差杀人夺剑之事,他为了救干将及其一脉,竟不惜逆反天机……”
九天玄女大惊道:“师傅老子力言这天机不可违,违尚不可,何况是反?鬼谷师哥胆大
包天,他可能逆反得了?”
蓝丹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他若逆反得了,以后发生的一切奇幻剧便不会发生
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明了,只知道强如鬼谷哥哥,亦因不慎偶尔逆反天机,不但救
人不成,自己反而被天机狠狠惩罚,陷身绝谷,几乎一命呜呼!我想,看来这天机两字,当
真厉害,世人只能循之而行,决不能逆势而动,否则只会徒招杀身之祸而己。”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直眨眼道:“难道我等前去刺杀夫差,亦是逆天机之举,因此几乎
命丧吴王宫吗?”
蓝丹沉吟半晌,若有所思道:“看来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了,不然,为什么鬼谷哥哥曾
说已用大法镇压住吴王陵龙气,但到今晚危急之时,不离夫差左右的那头无形护身白额虎,
竟又突然出现,不但救了他一命,还惊醒他有刺客欲对他不利……如此看来,夫差的王陵龙
气不但没有被镇压住,相反更大旺大炽了。”
九天玄女纵然动容道:“是啊,当时我也见到那头吊睛白额虎,在夫差头顶突然现形,
乖乖,这吊睛白额虎到底是何方神圣?”
蓝丹道:“听鬼谷哥哥说,当日他误打误撞,替吴玉阅间点的是一座白虎龙穴,吴王陵
移葬三日,便有白虎出现,因此才命名为白虎丘,我想,这头吊睛白额虎,大概便是吴王陵
的龙脉以形现世庇佑他了!”
九天玄女不由咋舌道:“乖乖,夫差神功惊人,火箭卫队惊天动地,再加上祖宗龙脉庇
护,夫差岂非天下无敌?”
蓝丹苦笑道:“不但如此,夫差称雄称霸之心忽然大炽,看来天一卜一一场浩劫,当真
无可避免了……我之所以忽然决定退走.便是急着回去向越国君民示警,浩劫虽或不可免,
但及早防备,希望能减轻浩劫的一二。”
九天玄女不由格格一笑道:“好啊!篮师姐,你也学起鬼谷哥哥那一番为天下可怜人出
力的心肠来了……但对啦,刚才你抬手那一指,便逼得夫差护身白虎出现,与上次打架时我
碰着的气剑一模一样,天,你这‘指’到底是什么功夫?”
篮丹迷惑道:“我也不知,我但觉得,这十年来,体内时时有一股雄浑的气流在里面急
窜,我有意要它发泄出来,却绝不可能,但有时无意之中一指,便感手臂一热,一道热气便
沿指端射出,发泄过后,我就舒服多了,我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鬼怪功夫。”
九天玄女不由吐舌道:“老大爷,你无意之中射出这股鬼气,便如此犀利,若刻意而
射,岂非成了隔空取人首级的剑仙了?”
篮丹苦笑道:“我连为什么会有这种鬼怪气潜伏也不知道,如何可以任意发射?静妹妹
太夸奖我了:”
九天玄女暗道:是啊,她若可以任意射出,凭此足可杀那夫差有余,为何会白白放过这
杀害父母的大仇人了?看来她上次射我,亦是无意而发,根本并非存心置我于死地,九天玄
女一下子恍然而悟,她原来的一点芥蒂也决然的释去了。
九天玄女又转念:她刚才若不施展这妙步法,把我带离险境,摔不及防之下,只要沾上
校见鬼的火箭于脸上,成了花脸猫,哎呀,我九天玄女不如立刻死了,她不由又因少女最重
要的花容得保,大大感激起违丹来了。
俩女喝喝细语,犹如同胞姐妹。鬼谷子以为她俩使小性子偷跑去决斗,不料一场患难经
历,却令两女不但冰释前嫌,反而变得亲如姐妹。俩女一面说着,足下飞快,眨眼便越过太
湖边,前面十里,已是越国的国境,紫阳山下的篇家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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