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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极游龙》
第二十八章 血腥宫门
他在混饨宫活动了两天两夜,不能再拖延了。玄风老道显然是从通密县的小径赶来
的,新郑密县那边,一定起了无法预测的变化,很可能假冒他活动的人被揭穿了,所以
玄风老道丢下那边的事赶回混饨宫。午夜时分,他回到监现混饨宫的山梁。
忧心如焚的小雅接到他,投入他怀中喜极而泣。
唐世安一家老少,也感到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怎样了?”唐世安等小雅情绪稳定下来,才上前询问。
“一切顺利。”他乐观地说,“明天一早,我再将相关事项,居高临下分配扼守位
置。供水区的药包,已牌初溶解,正好赶上用水举炊的时间,午牌末未牌初瘟击发作,
我们必须在未牌初抵达混饨宫。大叔四人扼守住秘门,由小雅负责策应。诸位必须记住,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搏杀任何接近的人,千万不可慈悲。苍天佑我,我要大开杀戒。”
混饨宫的人,分日夜两班工作,应该有一半人不会中瘟毒,所以势将有一番惨烈无比的、
有我无敌的疯狂搏杀,慈悲手软,必将自陷危局。“我家在穷山中苦熬了三年,就等这
一天到来。”唐世安咬牙说,“小老弟,你放心,慈悲两字在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我不是佛门弟子。”“我担心的是人手不足。”唐世安的妻子田氏说,“但我们必须尽
全力保持秘门的完整。”“这里警讯传出片刻声号可传抵山口。”他郑重地说,“郑州
俞大人的人,如果沿途没有多少耽搁,薄喜时分可望能够赶到,所以只要支撑至日落时
分,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武功高强脚程快的人,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小雅说。“从山口到混饨宫,四十里地算得了什么?我和三哥如果全力。飞赶,半个时
辰便可到达。唐大婶!放心啦!”“你别信口开河。”杨一元拧了她的小嘴一把,“平
地飞奔,我也许办得到,攀山越岭,不累死才怪。即使能赶到,也已经精疲力尽。只能
任人宰割,谁肯做这种不要命的傻事飞赶?再说,俞大人的手下,真还找不出能一个时
后飞赶四十里的人才。”“敢打赌吗?三哥!”小雅在他身畔躺下,笑吟吟地说,“我
赌一定有人飞赶来策应,如何?”各就草窝子歇息养精蓄锐,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
“赌什么?”他将薄龛替小雅盖妥,躺下笑问。
“赌……赌……”小雅挤在他腋下,嗓音似乎走了样。
以往,两人也曾经相传相偎同眠,她从来就没感到异样的感觉,只感到有杨一元在
身边,极为自然地有温暖和安全感。自从经唐英姑娘的提醒,再经过三天的焦虑等待,
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杨一元在她心中的份量有了奇妙的变化。现在,她熟悉的杨一
元似乎陌生了,陌生得令她感到异样的不安,而这不安与惊怕的不安完全不同,心理与
生理都起了她陌生而又刺激的变化。“咦!你有点不一样了。”杨一元感觉出她的变化,
亲呢地将她挽紧,“你的不安反应是正常的,不要太过担心好吗?下面混炖宫中,总人
数仅有三百余,瘟毒可以摆平他们一半以上,其他的人心惶惶,我们六支剑……”
“我……我不担心这些啦……”她感到浑身灼热,心跳加快了一倍。杨一元挽紧她的手,
与往昔完全不同了,似乎变成了令她喜悦而又害怕的魔手,连杨一元的气息和体温,也
令她感到异样的喜悦和不安。“最好不要担心……哦!不要胡思乱想。”杨一元突然感
觉出她的不安和畏缩,有点恍然,“这几天,我也好思念你。好好睡,你一定要好好歇
息。”杨一元思念她!
“你……你再不上来,我……我要疯了。”她忘情地挺身而起,伏在杨一元的胸口,
紧抱住杨一元,将脸庞紧贴在杨一元的肩颈上,兴奋得眼前朦胧,喃喃地低唤:“三哥,
一……元……”“哦!你这小可爱……”杨一元突然感到怦然心动,情不自禁抱紧了那
颤抖的温暖娇躯。
他知道,往昔那份近乎兄妹的感情,已经逝去了。
近午时分,两人已回复了怪装束,不带包裹,浑身皆携有杀人的利器。
唐世安一家,也是劲装待发。
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工人们已歇息收工等候午膳。
“我先下。”杨一元将剑系在背上,开始动身,“两道警哨,我负责清除,走。”
北面群山深处,突然传来隐隐的牛角长鸣,一波接着一波向这里轰传,片刻间角声
已近。
最后转传的地方,是北面的第二座山头。
“糟,很可能有警讯,混饨宫一乱,他们无暇饮食,妨碍咱们行动了。”唐世安吃
了一惊,“是一长一短又一长,不知是何讯息?”用角声传讯。只能传递简单的预定讯
息,只有负责传递的人,了解声息信号的含义。
混饨宫收到讯号了,立即先吹了一长一短一长的信号,再回了三短声,共传了五次
三短信号。可能是表示信息收到了,角声随即沉寂。混饨宫没出现混乱的情景,传来的
信息似乎并不重要。
“不是警讯,老天爷帮了大忙。”田氏心中一宽,如释重负地说。
“平时你们听过他们的信号吗?”杨一元问。
“很少。”唐世安说,“三年中,好像仅有过三五次,不知是何含义,外人无从了
解。从这里到山口,共有五或六座传讯站。传递的速度快得惊人,片刻之间,山口发来
的讯号片刻可到。所以想派大批官兵前来换证,那是不可能的事,官兵还远在三十里,
混饨宫除了躲进地底的人之外,其他的人早就远撤啦!”“五妖道苦心经营,成就斐然,
再假以时日气候已成,恐怕真的无人能制他们了。不管是任何讯息,咱们的计划已没有
改变的可能了。”“对,没有改变的机会了,你看。”小雅用手向下一指“有动静了。”
远在四五里的高度,当然直线距离要缩短三处之一左右,可以看清下面的景物,也
可以听到隐隐的叫喊声。一点不错,有人倒下,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人群骚动,叫喊声
此起彼伏。“可能他们提早进膳。或者是口渴先喝水的人发作了。”杨一元有点不安,
“不能按步行动,情势不太妙。如果上苍有意苛待那些女人,我……我只能说我抱歉,
计无万全,我已尽了力……”他向下飞奔。脸色十分难看。
“三……哥,不……不要自责,好吗?”小雅紧跟着他焦灼地说,“天可怜见,他
们不……不会想到是人为的瘟疫,不会封死秘门“不能靠老夫见怜,只怪人谋不臧。”
他心中如割,痛苦地说,“我不该太过小心,着意准备周详,反而错失良机,一有意外
就全盘皆输。我该提早两天动手的,看来,谋事准备太过充分,不见得是好事。”降下
半山腰,混饨宫的警号声传出了,逐段分向南北轰传,片刻可远及百里外。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惊鸿剑客觉得,他真的是在走亥时运了,祸事接二连三临头,
霉到家了。他与刘夫人急似漏网之鱼,急急忙忙奔向入山口,却发现有不少助拳的牛鬼
蛇神,衔尾跟在后面不知有何图谋,心中大为焦急。在入山口被混炖宫的人拦住了,总
算有娇艳的刘夫人出面,说服了混炖宫的人,让他们混饨宫与百绝头陀商量合作的事。
跟来的牛鬼蛇神仍在和混饨宫的人群分辨,辩说把两人留在山口有利于辨认杨一元,两
人一走缺乏指认的人,助拳的人岂不大费周章。混饨宫派在山口警戒的人,人数并不多,
哪能压制这些名义上来助拳的自己人?七嘴八舌情势大乱,有人不听制止,不管三七二
十一超过警戒区,拼命追赶两人去了。有人起头,就有人追随,结果,有不少人乘乱纷
纷随后跟进。
结果,谁也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人进山去了。
这就是有小纠纷的信号,传往混饨宫时候。
不久,混饨富有警的讯号传到,混炖宫的人慌了手脚,火速传出信号,召集分布在
各处的人,包括来助拳争赏金的朋友,先后纷纷往山内撤。沿途没有人出面拦截,在路
上沿途布伏的人,皆认为警讯是比混炖宫传出的,而非来自山口,纷纷撤伏往混炖宫赶,
不理会从山口返回的人到底是敌是友。有人追赶。惊鸿剑客在与刘夫人知道不妙。
想摆脱衔尾穷追的人,唯一的办法是有多快就走多快,看准后劲不继,看谁的速度
快耐力够。刚超越混饨宫第一道埋伏撤回的十二个人,这十二人中有一个人认识他惊鸿
剑客,看他俩赶得十万火急。还以为他们急于赶往混饨宫声援呢!不但没加以阻拦,反
而劝他俩不必赶得太急,香讯并非急讯,只表示宫中出了可疑的意外,而非有强敌入侵
的警讯。两人心中有鬼,不想解释依然放开脚程飞赶,连行囊也丢掉了。以减轻身上的
负担。
远出里外,便听到了后面传来出号声,一听便知那十二个撤回的人,出了可怕的意
外了。
两人心中更慌,全力飞奔。
两个警哨是年轻的道人,哨位在距宫约两百步的山坡上,地势比官高不了多少,只
可看到山墙里面一些空旷的所在,正感到疑惑震惊,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可怕的变故,
反正宫内的叫喊声震耳,有人奔跑叫喊,忘了警戒的任务,转身向宫内张望惊疑不定。
“转身!”身后传来震耳的沉喝。
两道人大吃一惊,迅速转身,只感到心中一凉,眼前出现浑身装来怪异的杨一元,
手中剑光华四射。“你……”两道人一面喝问。一面迅速拔剑。
“杨一元…”
声到、剑到、人到,激光连闪,连剑光也来不及分出,剑已贯体,几乎同时心坎中
剑,剑到人倒。直冲下山脚,不从侧方飞越深场、高墙,与第二重警卫接触。
这次是小雅当先,从侧方悄然扑向两名警哨,人似流光。剑似惊电。她可没有闲情
现身打交道,悄然扑上剑出如穿鱼,刺倒一名警哨不拔剑而用双手,勒住第二名各哨的
脖子猛地一扳,警哨脖子折断也发不出叫喊声。奔出小径直趋混饨宫门外的牌坊,杨一
元领先向四名把守牌坊的警卫冲去。
“什么人……啊……”警卫首领刚喝问拔剑,新月环形小飞刀已破空而至。
两个环,中途分开便成了四把小小的新月飞刀,刀小而成半环形,人体急猛旋绞,
穿肉附骨形成血洞,痛楚难当而不致命;当然击中要害又当别论。六头猛虎沿大走道冲
向宏大的窗外门,势逾奔雷惊电,把守宫门的另四名警卫,仅来得及传出警讯,便成了
剑下亡魂。全宫大乱,任何繁讯也无人理会了。
到处都有人发呕、倒地、昏迷不醒、发高烧、口吐白沫。到处都有人狂喊进忙抢救,
有些抬人的人,半途自己也倒了,症状与被抬的人完全相同。瘟疫控制了这一坑害人的
魔宫,有些人惊恐万状地逃避温疫。
闯入的六个人是杀神。比瘟疫更令人害怕。
狼奔家穷,混饨宫成了血肉居场。
杨一元最先到达祖师殿,前面院子里乱成一团。
从云房一带逃来的人,要往地底欢乐宫躲。祖师殿的人则要往外逃。
欢乐宫内的瘟疫,据逃出的几个人说,比外面更严重,主持欢乐宫的七位宫主,恐
怕没有一个能逃出大劫,在里面无处可逃,进去有如送死。杨一元到得正是时候,剑劈
十七名道侣,冲入大殿,恰好赶上四个老道,正在扳麒麟与白象,要封闭地底欢乐宫。
飞刀破空,手下绝情,四老道毫无抗拒之力,狂叫着摔倒。
扳回麒麟白象,秘室门重新徐徐开启。
唐世安一家正在收拾残局,击毙了最后两个老道,将中了瘟毒与被杀死的人,快速
地拖放至两廊。小雅在板动白象,眼看要扳至定位,必须发出“卡”一声怪响,秘门才
会滑至定位后卡住,不然门将停住,慢慢恢复封闭状态。谁也没留意白影倏见,现身的
速度也的确太快了。
白象座下还没传出响声,她突感双耳后一震,双手立即失去力道,浑身发但。
对面的杨一元,刚将初阶扳转至定位,响声传出,便嗅到扑鼻的香风,眼角看到白
影问动。反应已来不及了,与小雅相距四丈。
“谁下令封闭室门的?咦……”是银铃似的女人口音,十分悦耳,虽则语气带有怒
意。
是从密室冲出的两个少妇,罗农胜雪,白衣裙是近乎半透明的蝉纱般软绸精制品,
里面的胸围子亵神隐约可见,十分钦人情欲,曲线玲现剔透,喷火的身材焕发出动人的
冠力。好美丽的女人,武功更是出类拔萃。一个少妇右手扣住了小雅的后颈,姆、中两
指控制了双耳后的藏血穴,左手反扭住小雅的左手,确确实实擒住了。扣藏血大的两指,
即使不制死穴道,只消略加压力,血液便停止瑟脑部交流,片刻便会昏迷。另一个少妇,
抱着一个昏迷不醒,仅被了蝉纱,里面什么都没穿,胸体几乎丝毫毕现,极为动人心弦
的少女,垂卡的长发漆黑,长度几近三尺。两少妇总算是如时发现,在场能够活动的人,
不是混炖宫的弟子,两廊堆放的二十余具尸骸有血腥味流动。小雅的装束更不像是混炖
宫的人,她穿了前后都有盛物袋的特制皮背心,根本不能用点穴术制她,头部却没有护
具,藏血穴轻易地被制住了,这处穴道本来就是要害,也是头部的最软弱所在。唐世安
一家四老小,冲来也晚了一步。
杨一元心中叫苦,弄不清楚这两个美丽少妇是从何处进来的,而且居然不曾被瘟毒
制住。
如果是从地底密室出来的。那就表示这两个少妇不怕瘟毒。
地底欢乐宫,是空气与水双管齐下的撤毒区,瘟勇的撒放盛器,分从两座通风口将
毒泄放而下,所以下面的人即使不会吃喝,也会被瘟毒所制。三个女人,至少有一个是
中了毒的。
“我们正在开启室门。”杨一元强作镇定,“你不会恩将仇报吧?”
由于小雅并没将白象转至定位,手松之后,白象已转回面向内的位置。
密室门已经缓缓闭合,这道门封闭了,只要击毁白象,这道门再也无法开启啦!
“你们是……”少妇指指刚断气的一名老道:“他们怎么啦!”
“死了。”杨一元说,“他们不死,地底两座门户再也休想启动了。”
殿门外突然冲入两名老道,杨一元左手连扬,新月环形刀在四丈外的殿门外,分别
贯入两老道的腋助,两老道狂叫着摔倒。少妇大惊失色。一掌拍在小雅的后颈下端,拔
出小雅的创,将浑身发软的小雅向后一推。
“三妹!看住这个人。”少妇急叫。
另一少妇火速放下抱着的少女,挟住了小雅,俯身拨出死老道的剑戒备。
“你们残害了本宫这许多人。”少妇向堂下移动,剑在她手中隐发龙吟,凤目中冷
电湛湛,“我明白了,你们卑鄙地使用毒物,地底欢乐富有两百余名男女,只有我们两
个人能及早发现有异,服下防瘴毒药物,竟然得以保住性命,你们好毒的心肠,你……”
“中毒的人并没死,不过是一时昏迷不醒而已。在下有解毒药可以救他们……”
“住口!你……”
“你才该给我住口。”杨一元沉喝,虎目彪圆,“在下来救被妖道掳劫而来的女人,
费尽心机才查出开启闭合地底门户的枢纽,如果再慢一刹那,这几个老道便毁去机纽。
你们必将永远闭死在下面了。你两人一定是地底欢乐宫负责管理的主要人物。”“欢乐
宫七宫主,我排行老二。”
“混饨宫已瓦解冰消,你也该替自己的日后打算了,把下面的女人救出来……”
“你休想,你毁了混炖宫,我与你势不两立,你得死!”
少妇尖声大叫,挥剑直上。
手动剑出鞘,剑光耀目生花,“铮铮”两声余鸣,少妇斜震出丈外。
“把人质带走,三妹!静室。”少妇二宫主急叫,纤手一扬,一枚金针破空疾射,
“必要时毙了人质。”三妹是三宫主,挟了小雅飞快地窜入后殿口。
二宫主在后掩护,杨一元避过金针。真不敢冒险冲上,以避免小雅受到伤害。
他必须追,快速地扭转白象,等响声传出,奋千斤神力将自象击倒,密室门将无法
闭合了。追入正殿,再追入第四进殿堂。
殿堂不是正方形的,成人卦形,殿门是正南乾位,共有七间静室。
两宫主挟持着小雅,退入正北的坤位静室。
二宫主当门而立,有如一夫当关。
“丢剑就缚。”二宫主铁青着脸说叱,“不然,你的同伴,将被分尸而死。”
“是吗?”杨一元逼近至一丈左右,虎目冷电四射,“你想到你的结果吗?”
“室内有地道,你能来我何?”二宫主咬牙说,“阁下,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随时皆可以杀死你。”
“有你的同伴陪死。我怕什么?何况……”
语意未绝,二宫主突然后退一步。静室本来似乎没有门的。右壁突然滑出一张裹铁
室门,砰然大震中闭上了,门的厚度有一尺左右。门上的一个五寸高,一尺宽的门洞出
现,是从里面拉开的,是为静室送饮食的门洞。
有些僧人为参大乘,会花一段时日入关。少林的僧人天竺高僧达摩,就曾经入关面
壁九年,据说因而大彻大悟。道家弟子也讲究潜修,也需经过漫长的时日。不论怫门或
道家,静室就是参禅潜修的地方,日常仅需简单的饮水和食物,不许外人打扰。因此,
静室的幽静简单可想而知,关一闭,除非里面的人愿意开启出关,外面的人不可能进入。
外面传来人同和脚步声,唐世安父子赶忙准备闭上沉重的大门。
“不要关闭。让他们来,来一个杀一个。”杨一元大声阻止,退到大门屹立候敌。
“等从各地赶回来救应的人到达,定可将你们碎尸万段。”二宫主的脸,出现在门
洞内,“你们逃不掉的,等吧!你们到底是何来路?”“毁灭混炖宫的人”杨一元强作
镇定,“我会等的,除恶务尽,来一个杀一个,绝不留一个再为祸天下。我问你,圣手
无常、百绝头陀那些人,是不是躲在地底欢乐宫,躲在美女的床上遭了殃?”“他们不
在本宫。”
“不在?他们早就逃回来了。”
“他们在四天前,已前往密县本宫的下院,集中全力对付一个叫杨一元的人。”
“我错过机会了。”杨一元失望地叫,后梅不迭。
他所获的消息,都指出密县的混饨下院,只有一些二流人物坐镇,重要的首脑皆在
混饨宫加紧整建机关埋伏,等候他前来送死。难怪杀入宫这段期间,不曾发现有真正的
高手人物现身,原来这些首脑人物改变计划,赶往混饨下院对付他,机会错过了。双方
的消息都不够灵通,都错过了决战的机会。
“你错过什么机会?”二宫主问。
“混饨宫目下谁是宫主?”杨一元反问。
“圣手无常宫官主。”
“怎么可能?”杨一元大惑不解。“混饨宫是中州五子,花了二十余载心血经营的,
他们才时真正的主人,圣手无常只是五子的同恶想济朋友。”“建立混饨宫,其实是宫
宫主的杰作。”二宫主说,“而五位宫主集天下美女,所修炼的阴阳立化税法,就是宫
宫主所传授的,仅由五位宫主出面主持而且。五位宫主神秘死亡,不得不由宫宫主暂
代。”“原来如此。”杨一元恍然,“这是说,圣手无常宫天豪,其实是暗中主持大局
的宫主,他的武功与道术,皆比中州五子高明多多,难怪他是唯一能脱逃的人。”“你
是……”
“杨一元。”
对方既然有问必答,毫无隐瞒,他也不想再保持神秘,反正该是露名号的时候了。
“杨一元是你?”二宫主大吃一惊。
“不错,是我。”
“你……你真的杀了五位宫主?”
“不错。”
“你……你该死!”
“是吗?”
“混饨宫与你无仇无怨……”
“五子是赶往归德杀我的人,你怎么反咬我一口?”
“反正你该死。”
“你这女人对是非的看法,未免荒谬绝伦。你们掳劫各地美女加以遭踢战害,人性
已失,难道不该死?你也是女人,你忍心见同性的少女们,在阴阳玄化秘法下受淫辱,
不堪用时再卖给山贼残害,你……你这天杀的助纣为虐贼淫妇,我决不饶你。”二宫主
离开了门洞,一阵沉默。
“你年轻貌美,这时也许宠爱在一身……”
一声怪响,门洞闭上了。
杨一元重重地踢门,门丝纹不动。这种裹铁的门,前后的铁叶板厚有四分,用千斤
重锤砸撞,也休想将门击毁。外面人声渐沓,没有人敢进来。
其实,外面的人渐渐不见了。打打杀杀闹翻了天,势必用茶水解渴,没有人知道水
与食物中有毒,那些不曾中毒中人,一喝水就注定了厄运,要不了多久就倒了,所以人
愈来愈少啦!杨一元与唐家的人也出不去,候机拯救小雅要紧。
任由杨一元在外如何叫喊,室内的两个宫主不加理睬,门洞闭得紧密,外面的声音
很难传入静室。静,可知必定不受室外的声色所侵。
两个官生心中有数,只能暂时保持僵持局面。
室内的确有地道,但地道是通向地底欢乐宫的,欢乐宫目下民了死地,她俩怎敢再
下去找死?内外隔绝,僵局无法打开。
杨一元五人心焦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他搬来几座神案,把室门堵死。
“你们好好把守,有动静用啸声招呼。”他向唐世安说,“我到各处走走,顺便成
了那些中毒的余孽。俞大人的人,应该可望在天黑之前赶到善后。”“但小雅姑娘……”
唐世安指指静室。
“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等待。”
“可是……”
“妖女并不想死。”
“也许……”
“和她们谈条件?”
“是呀!”
“大叔,他们如果要谈条件,不妨和她们谈,只要小雅安全,我们答应他们优厚的
条件。”“好的,我可以试试。”
“设法稳住他们。”杨一元往外走,“你们最好闭妥殿门,外面的人绝难破门而入。
需要提防的是两妖女,她们如果冲出来,你们很难对付她们。”“我有更妙的办法堵住
她们。”唐英说,“找些木料,扯些神馒,在静室架起,准备放火。”“也好,吓吓她
们也是好的。”杨一元同意,向外匆匆走了。
三座沉重的神案堵住了静室门,里面的两妖女其实在短期间,不可能启门外出,不
易将三座神案击碎或推倒,堵得死死地。神案外围再堆放一些易燃物,放起火来即使烧
不毁铁叶门,室内将热得受不了。“我们来准备放火。”唐英姑娘高叫。
祖师殿一连五进,第四进是静室。
第三进后殿,只摆了五具尸体,第二进正殿,有八名中毒的人。
悄然踏入正殿前面的大院子,便听到前面大殿有人声。
一般的地道出入口,通常设在偏僻的地方,而欢乐宫的出入门户,竟然没在大殿的
神龛后面两侧,大逾常规,外人即使有充裕的时间,穷搜全宫每一角落,也不会在大段
多费心机。在混饨宫上层活动的人。大多数不知道进入欢乐宫的奥秘,只有在祖师段执
役的亲情弟子,才有幸知道启闭协秘密。如非亲信弟子,地位不会高,甚至不许接近祖
师殿,所以杨一元六个人杀人祖师殿之后,除了一半中了毒的人外,能和他们动手相搏
的人并不多。前面规模最为宏丽的主要殿堂混饨宫,共有各附有偏殿的三进宏大田堂,
以及侧后方供住宿的房舍,中毒与被杀的人却很多,尸体散布各处,触目惊心。他像一
头猎豹悄然穿越走道接近大殿。
两个老道站在出口秘门前,口部用布帛掩住口鼻,可知已发现空中可能有毒物流动,
搞住口鼻预作提防。其实地上各殿堂,不可能施放出瘟毒空间里,那需要多少份量的瘟
毒?他只在水和食物中放毒。地底欢乐宫不但水中有毒。空气中也从通风口播散。
大段两廊,堆放着二十七具被杀或中毒的躯体。
那位穿了蝉妙,妙像毕陈极为娇艳动人,中毒昏迷的少女,侧躺在神案劳像是美人
春睡,撩人情欲,姿态也极为美妙迷人。两个老道,就站在少女身侧。目光则落在那黑
沉沉的门洞里,眼神呈现惊极恶极也极端恐惧的光芒。“师兄,如果对方所使用的毒物,
咱们的解药不对症,进去的后果如何?”那位三角眼老道,语者透过掩口布显得含含糊
糊:“何不先弄醒朝云。问问她下面的情形,再下去并未为晚。她是舞伎的领班,宿处
在欢乐宫员深处,既然能爬上来才昏迷,一定知道下面的变故。”“顺弟,你这岂不是
废话吗?”师兄不耐地说,“先后在七个人身上施教,我两法预防与救治的解药,都快
要用光了,一个也没救醒。如果能管用,还用你留心提回我吗?没知识。”
“那就证明师兄的两种解药都不管用,掩住口鼻就可以预防吗?”师弟也大为不满,
“要进去你去,我在传声口等你招呼。”说完绕至拜台,揭开台板。里面是一个四寸径
的圆孔,原来这是上下通活的传声日。
师兄怎敢独自进去?进退维谷。
“师弟!我们不能不先查出变故的真相呀!”师兄显得忧心如焚,“本来,如果出
了严重意外,出人口必须封闭或干脆闭死的。你看,反而被毁了启闭的机换,而且是开
启之后毁去的,再也不能闭合了。”“事实如此。”
“那也就表示不可能是杨小狗所为,他要的是妙观音,哪有闲工夫理会本宫的奥秘?
可知另有人打本宫欢乐宫的主意。咱们奉命十万火急赶来传警,不先弄清楚所发生的事,
如何交代?”“不是你我能力所及的事。”师弟不为所动,转向传音洞大叫,“喂!喂!
下面有人吗?喂……”毫无声息,下面没有人回答。
“师弟,依你之见……”师兄不再提下去的事。
“等宫主赶来。”师弟扳回台板,“我们在半途就听到传警声,相信两面派在外面
的人,将会在不久之后陆续赶到,届时再派人下去,如何?”“也只有如此了。”师兄
不得不承认事实,“不知是哪些天杀的狗杂种,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用这种恶毒的手段,
毁了本宫的山门,今后……唉!”“来人数量可观,本官上上下下不少于三百人手,竟
然死光屠绝,天啊……”
杨一元出现在一旁,轻咳了一声。
两老道大惊猛转便看到一个打扮怪异的人。
“咦!你是谁?”师兄厉声问,手动剑出鞘。
“你们赶来传什么警?”杨一元冷然反问。
“回答贫道的话。”师兄急进三步,创势已将他控制在威力围内,“你不是本宫的
人,着打扮,也不是本富的贵宾。亮名号。”“杨一元”
老道大骇,本能地一剑吐出,先下手为强,反应超尘拔俗。
杨一元哼了一声,掌出快逾电闪,一掌拍偏从中宫射来的剑身,擦身切入,一掌劈
在老道左耳门上,老道应拿便倒。师弟仅来得及拔剑,师见已经倒了。
“你,轮到你了。”杨一元向师弟点手叫。
“你……你……”师弟惊怖地往后退,举剑的手在发抖,“你果然从北面来……
了……”
“对,从北面来了。你们往南对付我。我正好乘机拔掉你们的根基。”
“你……你不要得意。”师弟咬牙说。“昨天午夜,才……才发现在密县活动的你
是……”“是假的。”
“今早才证实,所以宫主发觉上当……”
“我也上当了,以为你们的首脑还在这里。”
“宫主即将率领所有的人赶回应变……”
“来不及了。我也在等他。正好彻底了断,我已经把你们留在这里的人斩光屠绝,
就等首脑们就歼。”杨一元凶狠地说,“斩革除根。永绝后患。”“何必呢,杨施主。”
师弟换了口气。没法争取活命的机会,“你要的是妙观音。宫主已经与百绝头陀暗中商
量,有了共识订了协议。”“暗订的协议,一定非常恶毒。”
“协议把妙观音交给你,双方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妙生意。”杨一元摇头苦笑,“你们为了自保,连爹娘都会出卖。如果在新郑你
们肯用这妙主意,与我和气打交道。我可能会答应。但现在,你们死伤十之九,山门破
毁,就算我肯,你们的人肯吗?”“杨施主,胜负是常事。算不了什么。死了的人可以
重新招募,山门仍可重建……”
“让你们重新在这里开教坊妓馆,重新在天下劫财劫色?这是混蛋主意,你这家伙
一脸龟公王八相……”师弟撒腿便跑,知道他要愤怒地动手了。
奔近殿门,猛地大旋身大喝一声,剑光夭矫如龙回头反扑,响起一声霹雳,火焰激
喷,烟雾涌腾,剑光从火光烟雾中穿越,像是以气何剑无上绝技。身后没有人,杨一元
仍然远在四丈外的神案前,并没追赶,双手下垂泰然自若。
“天雪役煞秘法。”杨一元高叫,“你已获五子的真传,饶你不得。”
师弟大骇,转身化虹飞射出殿。
细小的谈芒划空而至,划出一道优美的小弧,速度几乎目力难及,奇准地贯人师弟
的右颈,伤了颈骨,一族一勾。新月小飞刀用很穿肉。“砰”一声大震,师弟飞掷出三
丈外,滚下殿阶,滑入阶前的方砖地面挣扎。
一不做二不休,杨一元抓住师兄的头。扭转了大半圈,直至传出骨折声才放手。
目光落在半裸的少女身上,他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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