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寻梦网首页武侠天地云中岳作品《风尘怪侠》

《风尘怪侠》


第十四章



  洲上有草无木,一目了然。
  接近洲中心,温飞燕先发出一阵银玲似的娇笑。
  “你们如果不出面现身,本夫人要象赶鸭子似的,把你们赶出来。”她向寂寂的夜空高
叫:“你们不是希望璇玑城的女人前来送死吗?我们来了,该现身了吧!
  前面不远处,升起三十余个人影。
  “哈哈哈……”红火魔尊的笑声十分刺耳:“来得好咱们这些字内猎艳名家圣手齐聚一
堂,志在向威震天下的璇玑城权威挑战。
  久闻贵城美女如云,集天下国色天香之大成,璠阳王已经亨够了人间的艳福,应该让咱
们这些人沾些光了。
  老夫公羊化宇,小娘子,你一定是艳名满江右的凌云春燕温飞燕,老夫。早些年就想一
亲若泽啦!我等你。”
  将近一比三的局面,璇玑城的人稳占优势。
  “我花花太保要尤瑶凤,一到南康我就看上她了,她是我的。”花花太保大踏步而出,
语气奇狂:“尤城主的爱女,人间绝色,朋友们人不要和我争。”
  高大的白无常一身白,一摆勾魂令,胯一步足有五尺距离。
  “红尘魔尊,你这活得太长久,狗都不吃的老杂种,那配向三夫人叫阵?”白无常的嗓
音阴森刺耳:“嘿嘿……我白无常勾你的魂,你算什么玩意?凭你这种料,也敢向璇玑城的
权威挑战?混蛋?”
  黑无常挺着大肚皮,倒拖着锁魂链大踏步而上。
  “花花太保,你是什么东西?”黑无常的嗓门更惊人:“凭你这没娘养没娘教,在女人
胯下称孝子的九级龟公,也配向三宫主张牙舞爪爪?”
  “你简直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呸!我黑无常要把你弄成一堆杂碎,免得你在江湖上活现
世。”
  尤瑶凤是尤城主的三女,宫中的人皆称她为三宫主。
  她是有名的火爆母老虎,怎受得了花花太保那种人的侮辱嘲弄?”
  人影电射而出,超越大步迈进黑无常,一声娇啸,剑如经天长虹,身剑合一猛不可一世
的花花太保,愤怒出手,她的冰魄魔罡已从剑上发出。
  花花太保感到她的剑势猛烈异常,则心中惊惊,澈骨冷流已先一刹那及体,不由得大吃
一惊,本能地马步一挫,起剑急封,神功骤发。
  “铮”一声剑鸣,火星飞溅中,各向侧震飘出文外,似乎剑上的劲道半斤八两。
  但花花太保右膝着地,几乎陷倒。
  “黑影象山岳般压到,黑无常近身了,沉重的大铁链,以千钧力道斜扫而来,凶猛的劲
道历体。
  同一瞬间,尤瑶凤玉手疾接,一道冷流破空,她的可怕暗器冷焰镖电射而至。
  花花太保搏斗的经验极力丰富,一剑硬接便知道要糟。傲气全消,心胆俱寒,怎敢接力
道千钧的锁魂链?
  向后仰面躺倒,半途翻转双手着地,草声籁籁,贴地直窜三丈外,奇快绝伦。
  不但躲过销魂链的扫击,也躲过中者僵死冷焰镖。
  在窜势将尽,准备滚身而起的刹那间,慌忙中白无常扭头回顾,只感到心向下沉。
  红尘魔尊一鞭击中白无常的沉重勾魂令,把白无常霞飞出丈外。
  可是,温飞燕及时切入,剑发慑人心魄的啸吟,剑术极为神奥猛烈,把红尘魔尊的如意
蚊筋鞭一直封在外侧偏门,一剑连一剑攻势如潮。
  红尘魔尊似乎除了仗快速的身法闪躲之外,毫无还手之力。
  “咱们估错了璇玑城的人。”花花太保心中狂叫:“此时不走,使得葬送在此地了。”
  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亡命向前急窜。
  当温飞燕冲上掩护白无常时,已发出全面进攻的信号,似乎所有的人事先皆分组停当,
三个人为一组对付一个强敌,默契十分圆熟。
  片刻间,血肉横飞。
  聪明人永远知道看风色,风色不对就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
  这群欲海中的男女,都以为自己武功胆绝,绝对可以把璇玑城的人杀得落花流水,所以
气势甚壮。
  岂知一开始接触,为首的人竟然禁不起一击,这才知道估计错误,大事休矣!
  聪明的人立即开溜,四散而逃。
  一个浑身曲线极为夸张的女人,先蛇行再鼠窜,以前所未闻的奇速向北逃,片刻便远离
斗场百步外,以为自己机伶必可安全脱身啦!
  缓过一口气,脚下一慢,收了剑扭头回望。
  这一望,只感到澈体生寒。
  “一个留了山羊胡,腰间悬剑,手中有一支拂尘的老道,象鬼魂他的站在她身后,伸手
可及,无声无息,似乎早就站在那儿的。
  那支拂尘柄部十分怪异,比一般僧俗使用的拂尘粗大三五倍,简直就是一根亮大棒,十
分岔眼。
  “你……你是……”女人骇然间,惊恐地重新拔剑戒备,反应已是相当惊人了。
  “贫道姓初,道号水火真人。”老道阴森的语音闻之毛发森立:“你不会知道贫道的身
份来历,但贫道却知道你是谁。七妙香狐令狐香,也叫香狐,没错吧?”
  “水火真人……水火真人……”七谷香狐似乎想从通号或绰号中,勾起某段回忆。
  “听说你遍身奇香,一身艳肉媚骨……”
  “哎呀!你是甘余年前,闻香教主座了三大弟子之一的水火使者,执刑屠夫……”
  “你倒是见闻广博呢!
  七妙香狐一声尖叫,挺剑猛扑,剑出的那一刹那,袖底喷出香雾,左手飞出五枚肉眼难
辨的梅花针,用上了全部所学行险的一击。
  “孽障大胆!”水火真人沉叱,拂尘一指,左手大袖一拂。
  罡风大作,梅花针与香露消失在左方。
  一声怪响,七妙香狐的剑却向右翻腾着走了。
  “七妙香飘一声惊叫,被可怕的强烈袖风反震得急退丈外,衣裙飘飘,有如在风中狂舞
的蝴蝶。
  水火真人如影随形跟到,左手虚空乱抓,奇异的气流激旋发出锐啸。
  狂舞中的蝴蝶仍在狂舞,彩羽片片离体飞扬。
  “叭匐!”她终于摔倒在草地中,身上已无寸缕,成了玲珑透凸的裸女,在草中挣扎,
口中发出痛楚的呻吟,无助地要向外爬起。
  “站起来!”水火真人沉叱:“听贫道发落!”
  “七妙香狐不是一个知道羞耻的妇妇,酥胸一挺,勇敢地站起,毫不忸怩作态,反而流
露出万种风情,逐渐缓步向水火真人走去。
  生死关头,她要用天生的本钱作孤注一掷。
  “你确是法力无边。”求生的本能压下她的恐惧,说话居然不颤抖:“袖功与爪功皆修
至通玄境界,你是无法抗拒的神仙,我听你的吩咐。”
  夜色朦胧,她那赤裸的胸体洁白晶莹,显得朦胧无穷的魁力,丰盈喷火的曲线在男人的
心目中,是无可抗柜的。
  水火真人可不是无知的处男,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这些欲海妖孽,去年初秋皮花花太保的号召,异想天开结成同盟,妄图慑服天下
群雄,以使任由你们逍遥天下。”
  你们早知璇玑城富可敌国,美女如云,权势大得不但是藩阳之王,而且是实至名归的江
湖之王。所以,你们男的志在权势美女,女的梦想金银珠宝,欲男荡女有志一同,妄图计算
本城,向本城的权威挑战。
  “本城眼线遍天下,起始就洞悉你们的阴谋,因此将计就计,把你们引来一举破除,既
可向江湖立威,更可除去心腹之患。现在,你知道结果吗?”
  水火真人的话,可把七妙香狐惊得浑身发冷。
  原来对方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她们进网入罗,这次行动是诡计中的诡计,她们自取罗
网死路一条。
  她听出无穷的凶兆,璇玑城的人绝不可放她一条生路,她的狐媚功夫,也迷惑不了这个
早年闻香教的屠夫,结果之悲惨不难想象。
  鱼龙反跃后撤,她的轻功值得骄傲,一翻之下便远出三丈,再向侧斜飞跃。
  可是,水火真人已及时出手,左手大袖一拂,狂风再起劲气如潮。
  斜飞出的身体如受狂风所飓,半空中嗯了一声,鲜血溢出口角,砰然大震中,摔落草丛
急剧滚动,余势依然猛烈,压倒了无数茂草。
  “你不会死得痛快。”水火真人阴森森地说,急步接近,今晚前来雁洲的人,都必须用
来示警江湖,你将生死两难。什么人?留下!”
  半昏眩中,她发现自己停止滚动处,压伏着两个人,她想动,但浑身象是崩散了。
  这两个人长身而起,作势飞跃窜逃。
  水火真人左手虚空急抓,神奇的爪功再次发威。
  这次老道不抓衣,抓人。
  相距仅丈余,正是爪功的威力所及范围。
  “砰!叭!”两声怪响,身形刚起的两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哎晴……”女性的叫声入耳。
  是两个女人,范云民和姜玉浪。
  这两个小姑娘小心眼,都不想逃,芳心已放在许彦方身上,不约而同急起追赶许彦方,
一头撞人洲心斗场边缘。
  她们被惨烈的恶斗吓坏了,躲在这一带草丛中智避。
  没想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鬼使神差碰上了最可怕的水火真人,目击水火真人闹
神奇的袖劲爪功施威,她俩早已惊得浑身发僵。
  七妙香狐被剥光的景象,把她们惊得魂不附体,完全失去抵抗的意志,唯一的念头便是
逃走。
  怎逃得掉?假使他们不丧失斗志,凭他两的武功修为,二比一即使不胜,也可以制造脱
身逃走的机会。
  但她们却一时心慌胆落,以背向知任由妖道宰割。
  “又是两个女的,妙哉!”水火真人努悦地叫,大笑着奔上察看。
  “晤!不一样的女人……”
  水火真人到了范云凤的身侧,黑暗中难辩面目,但半裸光赤的双手和半露的酥胸,当然
不是七妙香派的同伴。
  湿淋淋的头发和沾满泥浆的贴体褒裤也相当刺目。
  不一样也要捉,老道俯身抓人。
  黑影乍现,无声无息出现在老道身后。
  老道号称神仙,道术通玄,功参造化,竟然没发觉身后有人接近,手刚抓住范云凤的光
赤手膀,人还没抱起,脊心便接了沉重的一击。
  “呢……”老道嘎中一叫,仆伏在范云凤身上,立即陷人昏迷境界。
  是许彦方,来得正是时候。
  其实,他早就暗中盯住了老道,老道追逐七妙香狐,却不知道有人反盯在身后。
  他松开老道的身躯,运指如风加剧老道任督二脉,急急剥除道袍,搜掉剑拂兵刃,抛掉
八宝袋,老道便成了赤身露体,玩弄不出玄虚的凡夫俗子。
  “你两个丫头真是不知死活。”他把两位姑娘拖放在一起:“抓伤了督脉,你们想做废
人吗?但愿我能疏通,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道志在揭人,抓劲收发由心,仅制住了督脉,身柱失去探制而已。
  没有想象般严重,略用真气推拿,两位姑娘的禁制应掌而解。
  “还不给我快走!”他将两女拖起严词叱喝。“再落在那些人手中,你们……要不,快
去找璇玑城的三夫人或尤瑶凤,记住,千万不要说我在洲上。”
  “我们不去找璇玑城的人!”范云凤泪汪汪地撒赖。
  “你要带我们走,你不走我们也不走!”
  “我才懒得理你们的死活。”他愤愤地说:“你们不知道自己讨人嫌吗?”
  “我知道你要找尤瑶凤,人家是三宫主……”
  “你……不关你的事。”他向七妙香狐躺倒处走去。
  手一触七妙香狐的耳下盼颈,他颓然放手。
  摸了一手血,是从七妙香狐口中流出的,藏血穴的大动脉已停止搏动。
  “她死了,内腑已被抽劲所震裂。”他向跟来的两位姑娘说:“很抱歉,我不能掩埋
她,搜索的人随时可到,让他们善后吧!”
  他扛起水火真人,向水滨急走。
  两位姑娘踉定了他,象是他的影子。
  “你带这妖道干什么?”范云凤忍不住追问。
  “不要你管。”他答得干净俐落。
  “该留给璇玑城的人救治……”
  “叫你少管。”
  “他是璇玑城的尚书宫宫主”。
  “我知道。”
  “你带走他……是……是为了灭口吗?”
  “今晚的事,如果你两人透露一丝口风,哼!我和你们没完没了。”
  “这”
  “透露出去,璇玑城的人也不会饶你们一庄一谷。”
  “所以,我不怕你们透露。”
  许彦方在一株大树下停步,放下昏迷不醒,赤条条的水火真人。
  两位姑娘躲在一旁,可没有勇气面对光赤的男人身体,即使这男人已经不省人事。
  “左面有犬吠声,一定有村舍民宅。”他向左一指说道:“你两个丫头还不去偷衣衫遮
羞?”
  “这……”姜玉淇欲言又止:“请……请劳驾你……你去偷,我去?我去剥人家大姑娘
的衣裙给你们穿?”
  “这……”
  “好,我去剥。”
  “我们去,我们去……”姜玉淇只好拉了范云凤开溜:“要等我们哦……”
  等两位姑娘一走,他重新打起水火真人。
  “鬼才要等你们,我又没疯。”他冲两女消失的方向得意地说:“人倒是怪可爱的,只
是你们两家的人,豪霸嘴脸让人受不了。”
  向北进入一座树林,消失在黑暗的田野里。
  如果想有效控制对方的精神意志,必须设法先摧毁对方精神与肉体的自制力。
  习道术的人,精神与肉体的自制力最为强勒,假使修至外魔不侵境界,想控制他的精神
与意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了杀死他之外,别无良方。
  许彦方是行家中的行家,他出身玄门,经历过人生的大风浪,他就是有办法瓦解水火真
人的自制力。
  先在经脉上下工夫,让精气神三宝涣散,再在肉体上加以松弛、麻痹。
  不久,水火真人便濒临意识模糊,精神匀意志陷入涣散筋溃边缘。
  “初宫主,庚字号统领目下在何处狞猎?”他在水火真人耳畔,用怪异的低沉噪音问。
  水火真人俗家姓初,是璇玑城的尚书宫宫主。
  璇玑城设有九宫,九位宫主,意义是一宫之主,而不是指皇帝老爷的女儿。
  尤城主号称藩阳王,王的女儿只能称郡主。
  但尤瑶凤却硬要侍女随从,甚至城中的爪牙,称她为三宫主,因为她是藩阳王的第三个
女儿。
  至于九宫的宫主,称呼时冠以姓,或者冠以宫名,以免混淆不清。
  “尚书宫只管派在外面的人升迂调补,各路统领的行动,直接受绛官调遣。”水火真人
用不带感情的嗓音回答:“城主夫人虽然主掌绛宫,但她只负责对内的事务,因此只有城主
与几位机要人员,才知道各路统领的真正行动,本宫主按规矩不能过问。”
  “哪些机要人员。”
  “本宫主不能过问,也不认识他们。”
  “谁认识?”
  “城主,城主夫人。丹元宫主最为得庞,她经常出人绛宫,应该知道,甚至曾经参赞共
事,三夫人往昔对江湖情势颇为了解。”
  “庚字号统领的姓名,你该知道吧?”
  “白虎星君关彪,他手下的十五煞神,是十路统领中最膘汉最能干、最有效率的好
手。”
  许彦方大感兴奋,也颇为失望。
  兴奋的是总算查出庚字号统领的名号,失望的是必须找到绛宫的机要人员,才能知道白
虎屋君的去向。
  当然,他可以找尤城主。
  但两进璇玑城,城主一直不曾露面、如何找?
  他心中一动:三夫人温飞燕。
  次日,璇玑城的人,在雁洲的东面芦苇丛中,找到成了白痴,_赤身露体半躺在泥潭边
缘象个死人的水火真人。
  天一亮,许彦方出现在码头。
  璇玑城的船,刚驶离码头东返。。
  送行的人纷纷返城,其中有本城强龙双头蚊,带上十余名的打手,戒备森严,不敢再活
龙活现。
  略一打听,许彦方后悔不迭,昨晚尤城主大驾光临,刚才匆匆走了,错失良机。
  显然,是尤城主策划的雁洲残灭战,可是,他昨晚开没有发现尤城主。
  当然,小小的事放,哪用得着尤城主亲自出马?
  他混在人群中,盯住了双头蚊。
  一个时辰后,双头蛟出城返回五老峰下的孙家大院。
  他以为温飞燕与尤瑶凤,必定随尤城主走了,颇感失望,因为在双头蚊身边,看不到璇
玑城的人。
  但他不死心,要正确知道温飞燕的下落。
  踏入狱麓宾馆的大厅上,他便感到气氛不寻常,所有的店伙,告用那怪怪的眼神盯着他
看。
  刚靠近大柜案,里面管接待登记的二掌柜,皮笑肉不笑地向他颔首打招呼。
  “许爷又来往店呀?”二掌柜的表情,一点也不热络,反常地没把他当成旅客财神
爷。”
  “是呀!”他也皮笑肉不笑:“先订房间,不久再提了行囊交柜。喂!你不打算拿出旅
客流水薄登记吗?”
  “不。”二掌柜语气斩钉截铁:“本店不欢迎你这种旅客。”
  “什么?你……你把财神爷往外捧呀?”
  “许爷,你看。”二掌柜指了指他身后:“那几位爷,是专程在此地等你的,听他们
说,你是他们的贵宾,他们要接你到某一处地方供奉叽呢!”
  转身一看,五个腰悍、粗壮的豪客,在他身后一字排开拘肘而立,盯着他不怀好意地狞
笑。
  他久走江湖,见多识广,看了五豪客的气概风标,有点恍然。
  黑道朋友稍具名气,外表就是这副德行。
  “贵宾?”他向五豪客讶然问:“在下认识你们吗?”
  “这不是认识了吗?我叫水虎朱贵。”中间为首的豪客嗓门象打雷:“你是风尘浪子许
兄,没错吧?”
  “正是区区在下。”
  “那就对了,咱们没接错贵宾。呵呵!许兄,大方些,请动身吧!”
  “动身还要讲大方?往何处去?”
  “调头,敝长上的船在码头。”
  “贵长上是……”
  “范老庄主。”
  “哦!范老黑来了?”他一惊:“我个认识贵长上,也不想见他,少烦我,好吗?”
  “呵呵!上命所差,不烦行吗?许兄,咱们是诚意相请,如果许兄不赏脸……”
  “不赏脸又怎样?”
  “在下只好得罪贵宾,强请啦!”
  “真的呀?你试试看?”他拉开马步,卷轴露拳,一派流氓浪人象,最后居然在拳头上
吹口气,表示自己的拳头大。
  水虎朱贵不上他的当,拉开马步正经八百运气行功,立下门户严阵以待,不被他流里流
气的村夫斗牛架式所愚弄,摆出应付强敌的郑重神态。
  “在下知道你厉害,你一个人,几乎把南康府城捣翻了天。”水虎朱贵笑容尽敛:“当
然在下也不妄自菲薄,不然敝长上不会派我来丢人现眼。来吧!咱们亲近亲近,别认看热闹
的朋友失望。”
  “去你娘的亲近!”他粗野地大骂,猛地冲上、飞跃、脚喘,狂野地手脚齐来,速度快
极,声势更是炼人,声到人到。
  水虎朱贵心中冒火,十指如钩大喝一声,猛扣他的双脚拿,似乎每根指头都成了钢筋,
真有猛虎抓羊的沉重劲道,虎爪功的火候极为精纯出色。
  上当了,他不是踹,而是由踹变翻,脚底在爪前折向上升,后空翻双手从下面翻出,奇
准地后扣住水虎朱贵的一双小臂,潜劲迸发。
  身法招术怪得不可思议,化不可能为可能。
  “砰!”水虎被抓起、掀翻、倒摔出文外。
  他翻动的身势在营地前又变,斜翻半匝再挫身急窜!窜入通向客院的走道,一两闪幕然
失踪。
  “这是什么鬼招术?”狼狈爬起的水虎朱贵怪叫,输得心不甘情不愿。
  这鬼店不能住了,他只好另找居所。
  窜入一处院落,准备跳墙脱身。
  墓地,他倏然转身,虎掌急探。
  香风入鼻,他怔住了,中来要吐出的一掌,及时收劲,总算不会功出。
  身后,一位白衣白裙,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带了两个年轻秀丽的传女,站在他身后矜
待他稍笑,没流露丝毫敌意。
  两位秀丽的传女一摔剑,一择食盒。
  “你戏弄飞扬山庄高手的手段,真的玄之又玄。”白衣美妇笑吟吟地说:“泼辣中暗含
无穷玄机,难怪愚弄了许多高手名宿,居然没有人把你列为一流人物,任你在江湖自在逍
遥。”
  “你是……”他有点失措。
  “你一定知道我的来历。”
  “晤?也许。”
  “也许?”
  “一身白,行动无声无息,白衣修罗,姜夫人。”
  “也许,你该知道我的来意。”
  “不管你来意如何,在下都不感兴趣,姜夫人,你无奈我何。”
  “你”
  他破空飞升,跃进瓦而一闪即逝。
  光无比日旅馆中到处行人,女人穿裙岂能跃登屋顶追赶一个大男人。
  回鹰谷谷主魔鹰姜天翔的妻子,白衣修罗邹冰,真才实学甚至比魔鹰高明些,魔翔身法
更为轻灵出色,唯一比不上的是内功修为。
  女人纯阴之体,体质不宜攻修至刚至阳的六阳神功。
  修罗,全名是阿修罗,佛经中的神名,天龙八部之一。
  男修罗高大奇丑,女修罗美丽绝伦,神通广大,暴躁好胜,连释天帝也无奈他何,失常
向释天帝挑战。
  邹冰以修罗为绰号,顾名思义,可知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她的子女性情傲慢自大,
日空一切,显然由来有自理所当然。
  许彦方不想与回鹰谷进一步结怨,所以一走了之,他并不怕这个叫修罗的女神,他自己
的事已经够忙了。
  世问恩将仇报的人很多,他不介意姜家的人思将仇报。
  匆匆小城,他去追双头蛟讨消息。
  双头蛟送走了藩阳王,如释重负,出了城,感到一身轻松。他的十四名打手保镖,都是
他花重金请来的武功最了得的人,认为足以应付金陵二杰派来的刺客。
  所以一离开府城,对方行刺的机会减至零,当然轻松。
  他唯一担心的人是风尘浪子,好在风尘浪子失了踪;府城有回鹰谷与飞扬山庄的人搜寻
风尘浪子,应该与他无干啦。
  三十余里路,他走将相当悠闲。假使他知道风尘浪子正在找他,绝不拼命赶才怪。
  十里,甘里,眼看家门在望,心中更轻松了。
  前面出现一座松林,大道穿林而过,这是登五老峰的游山大道,经常有成群的游客行
走。大道上不见有人行走,猛抬头,突然发现路口的右首一株巨松下,贴树干有一个人影,
如不走近至五六十步内,不易发现这个不吉不动贴树倚立的人。
  定神一看,只感到心向下沉。
  “风尘浪子……”他惊恐地大叫,向前一指:“挡……挡住他……挡住……他……”
  十四名打手立即超越,紧张地保护他向前走。
  “你才来呀?”许彦方踱至路中邪邪地笑:“南康风止雨歇,曲终人散,你这个地主可
就安逸啦!不过,你得好好打发我这浪子才能安逸,不然……”
  “小辈,我来打发你!第一名冲上的打手吼叫。
  “剥你的皮!”第二名打手嗓门更大,语气更凶恨。
  第二第四……。打手们冲势如潮。
  “叭啦!”第一名打手飞摔出两丈外。
  “哎……呢……”第二名打手左颈根接了一劈掌,扭身倒地。
  片刻间,叫号声连续传出,十四名打手已摆手了,十一个,人撒了一地,有一大半挣扎
难起。
  只有三名打手没受伤,他们被双头蚊拉在身边保户作护身符,所以没有参与手出。
  许彦方直逼至丈内,双手叉腰象个门神。
  “我要把你孙家的每一个人,整得哭爹叫娘。”他凶巴巴地说:“为浪迹天下混口食的
江湖小人物出一口怨气,你们这些独霸一方的地头龙蛇确也欺人大甚。”
  我风尘浪子如果不是有点本事,福大命大,“岂不尸骨喂了鱼龟,被你们化骨扬灰
了?”
  “你……你你……”双头蚊躲在三名打手身后,惊怖地后退。
  “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漫山遍野城内城外搜擒我风尘浪子……”
  “许兄,我……人我也是不……不得已……”
  “所有的死刑犯,都会捏造不得已而犯死罪的理由或籍口,你也不例外。”
  “你……你想怎样?”
  “你知道我要怎样。”
  “许兄,我……凡事总该有个商量,我……我愿补……补偿你的损失……请……请开出
价码来。”
  “好畦!我风尘浪子做事,宗旨是见好即收,没有向强梁挑战以场名立万的习惯念头。
晤!至于价码嘛!真是好好想想。”
  “你……你不能狮子大开口。”
  “废话!我的口哪有狮子那么大?这样吧!咱们一件一什来。第一,范老黑姜老邪的人
仍在找我,他们那两个大闺女怎么啦?”
  “这……”
  “不要说你不知道。”他厉声说。
  “范老黑是昨天傍晚赶到的,姜夫人稍后也来了。他们采聊合行动,拒绝与三夫人合
作,分头援救两个闺女。”
  岂知天快亮时,两个闺女自己回城来了,说是在一般船上,打昏了看守跳水逃走,躲在
湖岸的芦苇里过夜。”
  “那……他们找我……”
  “据说,他们听到一些恼人的谣言。”
  “谣言?”
  “据说,你也在搜寻他们的闺女,你声称两个闺女是你的,难怪他们恼火,把你也看成
是淫贼。”
  “岂有此理!”他几乎跳起来。
  再一想,他火气消了,然后,疑云大起。
  他确是向红尘魔尊声称,两位姑娘是他的,可是,这些话怎么可能传到范、姜两家的人
耳中?
  “许兄,这也难怪他们冒火。”双头蛟毕竟不是太坏的人,说起道理来了:“就算你看
上了心爱的女人,一个也就算了,怎么两个都要?范、姜两家都是堂堂大户。”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他真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不否认喜欢范云凤,对姜玉淇也有好感,只是,两位姑娘的任性胡闹,委实令他不敢
领教,消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目下他一事在身,好朋友刘安邦兄妹失踪迄今仍无音讯,他必须以全部心
力与藩阳王作生死斗,哪有闲工夫去想女人?
  “我说错了什么啦?”双头蛟吓了一跳。
  “反正你就是错啦。”他横蛮地说。
  “那就不说好了。”
  “藩阳王的人怎样了?”
  “昨晚在落星湾南面的雁洲,歼灭了一群胆敢向璇玑宫权威挑战的淫魔荡女,一早就凯
旋往城了。”
  “三夫人和尤姑娘也回去了?”
  “哦峨!我明白了。”
  “怎么啦?”
  “原来你也看上了尤三宫主。”双头蛟自以为是地说:难怪三宫主把你恨得牙痒痒地,
大概你招惹了她,我感觉得出,,她对你不单是恨,也有爱……”
  “去你娘的……”他又冒火了。
  “好,好,不说不说。三夫人与三宫主,是破晓之前走的,船发九江,好象事情很急,
你在这里无法找得到她们。”
  “到九江?什么事?”
  “好象是查出缥缈神魔杨一元老魔,带了一个小伙子躲在九江,早些天秘密到九江追踪
老魔的眼余,死伤了不少人,但也把老魔逼人庐山去了。
  所以三夫人急急赶去,主持搜杀老魔的大局,听说,老魔就是潜入璇玑城闹事的人,他
逃不掉的,三夫人足以克制老魔的“灭神魔音”。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武侠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