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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虎手》
十三
龙骧卫,是本朝开国时,御林亲军十七卫中之一,原设卫于南京。后来京师北迂,
龙骧卫北调,曾经多次出边,是边军中最骁勇的一支劲旋。
该卫之所以战功彪柄与众不同,原因是卫设的武学教头,并不从卫军中选任,而是
从外界聘请的,再就是武学的生员子弟规定八岁入学,而其他诸卫则规定是十二岁。
卫武学最值得骄傲的是我聘的教头制度,这些人不受卫所其他的军官指挥,直接由
指挥使统率,以超然的西席佳宾地位任教,极受礼遇,不受旁人牵制,甚至一卫之长的
指挥使、也不会干涉他们的行事。因此,该卫武学的教头,皆能竭尽心力造就人才,且
多方延引具有奇技异能的武林高手前来应聘,确是出了不少超尘拔俗的佳子弟,人才辈
出,名震京畿。
这些教头们并无兵籍,但名义上仍称卫所的人。对内,一律尊称教师;对外,外人
皆称他们为龙骧勇士。在京城与边墙各关隘重镇,提起龙骧勇士,极获好评,而且极受
尊敬。
十七卫之一的鹰扬卫并末被调往京师,仍然留驻南京。这小卫的武学,作风与龙骧
卫相同,不同的是两卫的教头各有所长。龙骧卫罗致了北地高手名宿,鹰扬卫则集南七
省的精英。
由于所处环境不同,龙骧卫不时调往边关,与骡悍的蒙人作战,在荒寒的边荒与沙
漠出没,所以养成了骁勇、进取、骠悍、勇猛的性格。与人交手,攻势之凶猛十分骇人,
不出手则已,出手如同狂风暴雨,锐不可当,敢斗敢拼,气吞河岳。
魔扬卫的人则以沉稳,扎实、阴狠见称。
京师三雄,是龙骧勇士中大名鼎鼎的人物。老大崔君豪,绰号龙须虎,虬须长及腰
部,威猛绝伦。老二铁臂金刚徐水春。老三燕山神熊史仲良,都是铁剑无敌的顶尖儿人
物。
缥缈魔僧以一敌六,居然能全身而走。其实京师三雄并不知对手是名震天下的缥缈
魔僧,每人只用了三成劲、事急救人,因此魔僧得以全身而退。
龙须虎崔君豪一征,说:“咦!这家伙委实了得,咱们三人出手竟然被他一袖震退
哩!”
“他知道大哥的天雷掌,显然是江湖上了不起的人物。”铁臂金刚徐水春有点激动
地说。
燕山神熊史仲良笑道:“不管他是谁、反正敢在南京闹事的人,断非无名小卒。我
去看看那位被击倒的人。”
到了树下,燕山神熊一怔,说:“咦!人呢?”
所有的人,皆看到高翔被击倒在断树旁,但这时却消失不见人影,居然平空消失了,
岂不可怪?
对面三个娇小的黑影皆末离开,龙须虎亮声问:“你们为何夜间在此拼斗,是否有
意犯禁?诸位,亮名号。”
“巫山三煞。我,大煞卢碧。”
龙须虎一怔,说:“唔!在下听说过你们的名号。”
“京师三雄威镇此地,消息灵通。阁下是龙须虎崔前辈么?”
“正是区区。”
“崔前辈的天雷掌如果再加两成劲,咱们巫山三煞可能伤在你的掌下了。”
“卢姑娘还没有说出来意呢。”
“咱们是来助高翔的。”
“高翔,你是说介入南京盗宝案的高翔?”
“正是他。”
“咦!他在何处?”
“走了,挨了老魔僧雷霆一击。”
“谁是老魔?”
“刚才那人就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缥缈魔僧。”
“哎呀!可惜不知他。老魔僧的九绝掌是武林一绝,你说高翔挨了他全力一击,并
末毙命?”
“前辈找不到人,当然他已经走了。”
“快!带咱们去找他,姑娘知道他的住处么?”
“走,到兵器店去找他。”
六个人离开现场,直奔兵器店。
缥缈魔僧见机撤走,沿城根奔抵静海寺末端,沿途脚下甚慢,一面走一面调息。
在他真力将竭时,碰上了来自京师的顶尖儿高手京师三雄,被天雷掌击碎了大袖,
他感到脸上无光,也十分气恼,愈想愈火,一面走一面嘀咕:“在老衲离开京师之前.
还得会一会你们京师三雄,九绝掌与天雷掌看谁高明。”
偌大年纪,他仍在存有好胜之念。
前面是一座树林,小径穿林而过,直达半里外的静海寺.距树林尚有十余步,人影
乍现。高大的黑影挡住去路,熟悉的语音震耳:“你这恩将仇报的老秃驴!你记住了,
今晚你打了在下一记九绝掌,日后在下将本利一起与你算清。”来人赫然是高翔。居然
不曾受伤。
老魔僧一惊,讶然叫:“咦!你还没死?”
“在下死不了的。在下已摸清了五七分,你无奈我何了。你那发而无不中的十二擒
龙手,也有不少破绽,如此而已。”
“哼!你再挨老衲一掌试试看。”老魔僧激怒地叫,疾冲而上,掌伸出了。
高翔飘退入林,鬼魅似的飘掠闪动,冷笑道:“任何神奇的绝学,也伤不了不想与
你拼命的人。在下的内力修为火候尚差,而克制你两种绝学的技巧尚未纯熟,因此,在
下暂且让你耀武扬威。”
“哼!老衲今晚誓必将你置于死地。”
“哼!你别想。”
“打!”说打便打,一记“左右逢源”攻出,如山潜劲从两侧向内聚。
高翔却凌空直上,穿枝跃登树梢。
“砰……”—株大树被掌力合聚所震倒,枝叶摇摇,声势骇人。
高翔已跃至另一株巨树上,向下恨声叫:“你最好夹尾巴滚出南京,以免连累华冠
英父女。目下高某不愿与你拼命、不久便找你一决雌雄。你如果不走,龙骧卫的南下高
手,将埋葬了你这老魔僧,也将捕杀华家的老少,不信你可以拭目以待。”
老僧飞跃而上,怒叫道:“毙了你这淫贼,天下太平……”
高翔向下跳,一溜烟走了。
林深草茂,夜黑如墨。天色已近四更、老魔僧想追赶也无能为力了。
高翔当时用九阴真气护身术,挨了一记九绝掌,居然以柔制柔,以阴抗阴,丝毫不
曾受伤。九绝掌与九阴真气皆以阴柔发劲,互相抵消,他在百忙中用九阴真气承受一击、
冒了万千之险。敢走险的人有福了,居然幸而化险为夷随力飞抛丈外而毫无损伤。
他信心大增、所以敢于跟踪老魔僧,出言上激,引诱魔僧再出九绝袭击。以便进一
步体验以柔克柔的结果。
结果他极为满意.收获甚丰。至少、他已拭出老魔僧并不如想像中可怕。
返回兵器店,居天成告诉他、刚才有六名男女夤夜造访,由于他不在,来人并未通
名便告辞了。
他猜想是京师三雄来了,而且猜出京师三雄是龙骧卫的人。至于那三女郎,他并不
知是巫山三煞,以为也是京师三雄带来的人。
居天成追问他为何外出,他急于休息,仅称是缥缈魔僧来了被魔僧所追袭,经过一
场厮斗,隐下了华夫人前来的事。这件事他确是不好启齿张扬,以免有玷小绿姑娘的名
节。
从龙江关至落星山江神祠,将近四十里。至于城西南的落星岗,与落星山一南一北,
名同地异,不是一地。
他必须一早启程,希望早些赶到,也好事先探探动静。五更天,他便动身走了。居
天成本来坚持跟来,但他坚决拒绝;一个人办事方便,多一个需要照顾的人委实是累赘。
落星山西接摄山(栖霞山),江庙对着大江。这一带是林深草茂,人迹稀少,临江一
带全是乱石荒丘,荆棘丛生。往昔的三层大楼落星楼,早成为荒野废墟,已无痕迹可寻
了。
辰牌末巳牌初,他赶到了落星山。
他并未带刀剑,但袖底藏了一个一尺长的金针筒。这是他上次袭西风山庄时,所掳
获的精巧暗器,一次可发射九枚四寸长的金针,专破内家气功,是霸道绝伦的可怕暗器。
距辽神庙尚有六七里,远着呢。
荒僻的小径罕见人迹,走了好半天末发现人影。
远处传来了三两声豺狗的长嗥,凄厉刺耳,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左面荒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鬼啸,令人感到毛发森立。
他向草丛中一窜、一闪不见。
久久不见有何动静。
他潜伏在草中,心说:“我有的是时间,咱们耗上了,看谁的耐性好,我不相信你
们有耐心等候。”
一刻时辰过去了,两刻也过去了。
日上三竿,时候不早了。
三刻、半个时辰……
小径西南有了响动,东北也传来了衣袂飘风声。
“来了。”他心中暗叫。
东北人影一闪,有人越过小径,钻入对面的矮林一闪不见。
他靴统里共有四把飞刀,拔一把左手忖道:“不论明暗,我陪你们玩玩。”
当然,他也知道处境相当险恶。江南浪子的余孽,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敌势未明,
他怎能逞血气之勇硬往龙潭虎穴闯?
万赖俱寂,一切声响皆静止了。
又是漫长的等候,看谁沉不住气。
久久,西南角又有了响动。
他躲得更隐秘,整个人皆钻入密草中,上面加了草叶遮掩,除非一脚踏在他身上.
不然即使站在他身侧也难发现他的身影。他完全以耳代目,以不变应万变。
鬼啸声再起,咆哨声此起被落。
他心中一紧,忖道:“来了,人数真不少。”
共有五组蒙面人,每组六名,皆穿了深绿色劲装,绿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五组人分区并进,逐段遍搜树林、山坡、沟渠、荆棘与稍高的草丛。
可是,他们忽略了水草区。
第一次搜索,有一组人从他身侧三四尺通过。
接着,是第二次卷毯式的搜寻。有两个从他身左右通过,其中一人几乎一脚踏在他
的脑袋上。
五组三十名蒙面高手,在他的右方三四十步外的山坊矮林会合,他听得到对方的语
音,有人说:“怪!分明看到了一个人进入咱们的地段,就在此地消失,青天白日,难
道咱们碰上鬼魅不成?”
“不会的,这人十分机警,决不是来游山的人。”
“会不会从东面溜向临沂山去了?”另一人向同伴问,显然不信有鬼魅。
“会不会是高小辈?”另一人间。
“大有可能,希望不是他。”
“为什么?”
“为什么?”
“如果是他,那么,他定已知道咱们在等他了岂不糟糕?”
“咱们再搜一遍,派人知会前面的人,决不可让任何人通过这处山峡,必须在此地
收拾高小辈,不许他至江神庙与那些釜底游魂会合。”
“怪!咱们,为何不干脆将那些亡命徒,在到达江庙之前宰了?”
“他们乘船来,主人已命小白龙带人在江上拦截,为防万一,因此必须双管齐下对
付高小辈。”
“走!快搜,如果让不相干的人闯入,主人怪责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五组人再开始细搜,仍然白费劲。
高翔等他们搜出百步外,便用巾蒙上脸,贴地急窜.逐段绕出东面,不久便登上了
北端一站,一声长笑震天,笑完退下隐起身形。
笑声引来搜山的五组人,三十名高手纷纷赶来。
他伏身在山丘下,距山丘约有百步左右,估料这些高手们必从他伏身处奔上山丘查
看。
果然不错,三十名高手像一阵狂风,一窝峰向上赶。
这一带全是短草区,表面上看一无遮掩,谁也没料到有人躲在草坑中,更没料到名
震江湖的高翔会在此地藏身。
第一组人到达山丘顶端、举目四顾,目光所及处,哪有半个人影?
蓦地,有人惊叫:“咦!周兄弟呢?”
“胡兄怎么不见了?”另一组有人叫。
只到了二十八个人,确是不见了两个同伴。
“快来,周兄弟……”有人高叫。
“胡兄你在哪里?”叫唤声急促高亢,三五里内亦可听到。
但没有回音,人硬是平白失了踪。
叫唤了许久,为首的人悚然地叫:“不好,咱们快找。”
二十八个人往下找,不再追究刚才在山丘长笑的人了。回到丘下的矮林,五组人分
途寻找,人平白失踪,委实不可思议。
不久,各组人马重新在丘下聚集。糟了五组人只到了四组,第三组六个往东搜的人,
一个也没回来。
为首的人大惊之下,立即不再分组。二十二个人火速向东搜,寻找同伴的踪迹。
在一座树林中、他们发现了六名同伴,六个人皆被打昏,用腰带反绑双手吊在树上。
众人大骇,火速将人解下,七手八脚将人弄醒。这六伉仁兄醒来时一切茫然、只知
自己脑门上挨了一下子重击便人事不省,如此而已。
警讯发出了,信号迅速传抵江神庙。
江神庙附近危机四伏,步步杀机。
庙距汇滨不足百步,位于山麓的一处平坡上,附近草木丛生,久已无人加以整理。
庙本身倒还清雅幽静,两位庙祝尚算尽职。
东面两里地江滨,有一座小渔村,只看到炊升起,看不见村落的房屋。
附近的密林茂草中,共埋伏了十六名高手。
庙南的一座土坡后面,伏着四位蒙面人。荒草高及肩部,左面有一排灌木丛。三个
人藏身灌木丛中,一个人站在草堆里向周围监视,只有荒草堆上方可看到四周的动静。
三位蒙面人倚坐在树下,各自打开食物包进食,—个大型酒葫芦轮流传递,掀起蒙
面巾的巾尾进食,颇为不便。其中一人愤愤地说:“老大严格要求咱们不管任何时候,
皆不许取下蒙面巾未免太不合情理。敌踪末现,何必系上这闷死人的蒙面巾?”
另一人也颇为不满地说:“仙舟兄,目下无人在旁,咱们取下巾进食,不会有人闯
来的,如何?”
仙舟兄坐在最左首,摇头道:“不行,如果被吴前辈知道了咱们都吃不消,算了吧,
忍着点。午正快到了,说不定刚才传来有人闯入的警讯,便是高小辈来了呢?”
“仙舟兄,你认识高小辈么?”
“认识。”
“他与吴前辈有何过节?”
“不知道,咱们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必问双方的过节恩怨,这是规矩。”
设埋伏的人都穿的是深绿色劲装,绿色蒙面巾,彼此除非是熟人不然很难分辨对方
的身份。
枝叶一响钻入一个同样打扮的叫道:“仙舟兄还有酒么?”
仙舟兄顺手将酒葫芦递过,信口说:“还有一斤左右,少喝两口以免误事。”
来人接过酒葫芦,掀起巾尾喝了几大口。
仙舟兄突然一惊,放下食物问:“咦!你是……”
来人将酒葫芦递回,笑道:“我,南京高翔。”
“咦”一声响,仙舟兄的耳门挨了沉重一击。
同一瞬间,两颗五花石一闪而没,击中了另两人的眉心穴,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
处,应石而昏,一仰便倒,没有出声呼救的机会。
来人是高翔,他已从山丘上捉来的俘虏口中,知道了江神庙的埋伏形势,悄然混进
来了。
他提了酒葫芦,走向四五丈外站在荒草中监视的蒙面人,轻摇着酒葫芦,含糊地唱
着金陵怀古的满江红歌词:“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势,已非畴
昔。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听夜声寂寞打孤城春潮急。思往事,愁如织……
到今只有江山青,秦淮碧……嗯……该……该你食了。”
他模仿仙舟兄的嗓音,维妙维肖。负责监视的人用手向庙侧一指,说:“俊彦兄,
那儿似乎有异动要注意看看,留神些。”
“有何异动?”
“似乎有陌生的身影闪动。”
“哦!我留意些就是,先给你一掌。”
“噗”一声响,后脑便挨了一掌。
高翔将四人拖至隐蔽处,然后弄醒仙舟兄、用上了迷魂术,问道:“仙舟兄,吴前
辈是谁?”
仙舟兄不假思索地答:“是虎面枭吴必信吴前辈。”
“你与他有何交情?”
“咱们是早年的朋友,在下曾在他手下办过事。”
“你知道他的底细么?”
“这五六年来、咱们很少见面。听说他已投效一个极端秘密的帮会,在外行走时很
少以真姓名告诉人。”
“是什么帮会?”
“不知道,在下只知他是个职位不低的人,有一次在下发现他怀中藏了一张鬼面具,
带了一块刻了一条龙的银牌。”
“哦!他目下在何处?”
“在南京清凉山龙蟠里孙孝三爷的家中。”
“他为何不来?”
“他不想出面,给了咱们一千两银子,要在下带了镇江群雄前来此地,杀一个叫高
翔的人。说是江南浪子要从江上乘船前来辽神庙,与高翔会面。咱们负责搏杀高小辈,
小白龙则带了水上好汉拦截江南浪子。”
“谁告诉他江南浪子要在此地与高翔会面?”
“在下不知道,也不好问。”
“你贵姓?”
“在下飞豹胡仙舟。”
“哦!原来是镇辽三霸的老大。”
“咱们镇江三霸全来了.共来了七十六位弟兄。”
“哦!一千两银子由七十六人均分每人只分得十余两银子,岂不太蠢?”
“并不全为了银子,为朋友不惜赴汤蹈火。”
“哦!原来如此。大概如果你们不来,日后就别想在镇江混了,对不对?”
“这……老实说,在下不得不卖他这份交情。咱们已经来到南京潜伏数日,七八十
个人的开销,一千两银子济得甚事?再逗留十天半月,咱们最少也得赔上三千两银子以
上。如果再损失三五个人更是灾情惨重。”
高翔拍拍飞豹的脑袋,换了嗓音说:“这里的事,已经不劳你们费心了,赶快把你
们的人叫走,限你们立即动身,不必转回南京,火速赶往镇江听候差遣,知道么?在下
是虎面枭,你听到么?”
“是,晚辈尊命,晚辈记得。”
“你走吧!”高翔放手说、立即离开,拍醒了其他三个人,一闪不见。
飞豹挺身而起,掏出一只铜哨,发出三长声哨音,奔上坡顶举手一挥,再发三声哨
音。
不久,十六个人在庙后会齐,向南扬长而去。
远出里外小径,跃出四名中年人,其中一名额角有刀疤的人拦住去路,陈声问:
“飞豹,你怎么带人走了?”
飞豹胡仙舟一怔,说:“咦!你是谁?前面有在下的第二道埋伏,你们是怎样混进
来的?”
“不要问在下是谁,午正未到,高小辈已经突破你的第一道埋伏,你为何撤走?”
“哼!在下奉吴前辈之命撤走,你……”
“在下是虎面枭吴兄的朋友。”
“见你的大头鬼!”
“你……”
“让路!在下只听命于吴前辈、谁认识你是谁?”
“你不能走……”
飞钓拔剑出鞘,怒吼道:“除了吴前辈.谁也不能指使咱们镇江的英雄。你这厮竟
敢阻挠胡某的行事,杀!你们让不让路?”
四个中年人互相用目光征询意见,一名尖嘴缩腮的中年人问道:“虎面枭吴兄目下
在何处?”
“在江神庙附近,”
“咦!他来了?”
“在下不回答你……”
“好。咱们不阻拦,你可否在前面稍候,待咱们去问问吴兄?”
“那是你的事。”
十六个人皆列阵亮剑,四名中年只好罢休,互相一打手式,向辽神庙飞掠而去。
飞豹胡仙舟带了手下人,招呼两处埋伏的人,糊糊涂涂向东取道奔向数百里外的镇
江府走了。
四个中年人一口气奔近江神庙的绕至庙前广场,同向庙内抢有人大叫:“必信兄,
必信兄……”
虎面枭吴必信自然不在庙中,四人奔出庙门的举目四顾,扬声大叫:“必信兄,必
信兄!”
空山寂寂,没有回音,额有刀疤的大汉不安地说:“必信兄怎会前来,这件事有蹊
跷。真糟!午正快到了,这……咱们四个人如果碰上高小辈……”
尖嘴缩腮的人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咱们四个人难道就怕他不成?没有那些家伙
打头阵,咱们同样可以对付。”
庙角突然踱出一个人,呵呵大笑走来、说:“你们四个人如果可以对付,何必要那
些镇江的土棍们打头阵送死?”
四人一怔,来人的穿着打扮,与飞豹的人完全相同,也是用绿巾蒙面、为何说话的
口气,对镇江的群豪充满了轻蔑不屑的神情?
“你是飞豹的什么人?”额有刀疤的人间。
“你们又是谁?”对方反问。
“在下穿云燕郝武。”
“哦!郝兄认识虎面枭?”
“废话!在下与他是线上的朋友。”
“是虎面枭吴兄叫你们来监视我们的?”
“这……”
“谁叫你们来的?”
“你不配问,阁下尚尚未通名呢。”
“你也不配听在下的名号。”
“哼!你们的人都走了,你为何不走?是想看看结果?”
对方仍是一副冷漠样子说道:“不错。”
穿云燕冷冷一笑,独自上前阴森森地问:“到底是谁叫你们撤走的?”
“不是虎面条?“
“吴兄在何处?”
“都了?”
“哼!此中必有蹊跷,你,跟咱们走。”
“跟你们走?怪事、为何要跟……”
穿云燕突然冲上,右手一伸,探向对方的左期门要穴、出手迅捷绝伦中含无穷变化,
指点、掌拂、抓擒,五指半屈,令人难以猜测他将用何种手法制人。
蒙面人更快,手一翻,便闪电似的扣住了穿云燕的脉门,一声沉叱,猛地一抖。
穿云燕做梦也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快捷,估错了对方的实力,来一记快速的前空翻,
“砰”摔了个手脚朝天,有骨折声传出。
这家伙臂骨已折,居然受得,狂叫一声,一跃而起。
蒙面人正等候着他,尚未站稳,铁拳已临身,“砰砰噗噗”四声暴响,如击败革,
四记不轻不重的拳头全在他的胸腹上开花。
“嗯……哎……”他厉叫。再次倒地。
蒙面人好快,跟上劈胸将他抓起。
另一位仁兄一声怒叫,疾冲而上拔剑迫进招出“织女投梭”但见剑虹疾吐,连续点
向蒙面人的右胁。
蒙面人奇快地拔出了穿云燕的剑,信手急封。
“铮!”双剑相交,中年人被震得连人带剑侧冲八尺,脸色大变。
蒙面人一声长笑,身全合一冲到,剑出“飞星逐月”,剑虹如电,排空而入。
中年人大骇,招发“云封雾锁”,狂野地封架。
只封出两剑,蓦地人影暴退,蒙面人跃退八尺,剑光如匹练向左飞旋。
第三名中年人刚拔剑抢出,恰好被蒙面人接住。
“铮!”蒙面人一振,第三名中年人的剑已脱手而飞。
人影倏止,死一般的静。
蒙面人的剑尖,点在第三名中年人的咽喉上。中年人脸色泛灰,不住发抖。
说快真快,蒙面人以一击三,交手捷逾电光石火,只一刹那间,便分别击溃了三名
高手。
穿云燕跌倒在地,艰难的挣扎着想站起。
第三名中年人剑尖下垂,以手掩住左肋,佝偻着身躯,摇摇晃晃地向侧,脸色伙白,
额上大汗不住向下流,走了两三步,突然丢掉剑,“哎”一声大叫。终于屈身扭倒。
只剩下尖嘴缩腮的第四名中年人,这位仁兄剑已出鞘,而且已经入圈子,但眼前的
变化令他心胆俱寒,不敢出剑抢救同伴。
蒙面人冷哼一声,向被剑制住的中年人叫:“老兄转身。”
中年人如受催眠,恐怕地慢慢转身。
“跪下!”蒙面人沉喝。
中年人不跪,顽强地叫:“士可杀不可辱……”
“呸!你也配称士,太爷爷先割下你的双耳,再修理你的五官。”
中年人打一冷战,缓缓地跪下了。
尖嘴缩腮的中年人骇然向后退,脸色死灰。
“你,别走。”蒙面人叫。
尖嘴缩腮的中年人吓了一跳,进退两难、但最后仍然听命站住了。
“你贵姓大名?”蒙面人问。
“在下廖苍松。”
“哦!原来是湖广的名镖师灵猴廖师父。”
“你……你是谁?镇江的群雄中绝无阁下这般高明的人,你……”
“你说,谁差你们来的?”
“虎面枭吴必信。”
“哼!在下不信。”
“咱们四人是吴兄的多年好友,这次他……”
“哈哈!他出卖了你们对不对?带了受伤的同伴、快滚!”
四人相搀相扶,狼狈地溜走。
蒙面人取下蒙面巾,原来是高翔。他轻拂着剑自语道:“这一来,镇江的英雄们,
将与这些人散伙了。”
“真倒霉,总是碰上这些被利用的人,始终捉不到首要人物,希望那位虎面枭,不
致使人失望才好。”
他抬头看看天色,在石阶上坐下,又道:“还有一刻工夫,但愿江南浪子的爪牙能
及时摆脱小白龙的拦截赶来。看光景、扛南浪子的爪牙,似乎要向我……”
他突然向左一窜,闪电似的窜入庙左的矮林中。
庙后接二连三出现了六个黑衣人,从庙右绕过,出现在庙门口。
六个人中,赫然有巫山三煞三位姑娘。
领先的人身材修伟,年约五十上下,剑眉虎目。红润的脸膛涌现健康的光泽,留了
三绺长须,人才一表。气概非凡,一双虎目神光炯炯。
大煞卢碧高举右手,叫道:“请高公子现身相见。”
高翔缓步出林,笑道:“卢姑娘别来无恙,有何指教?”
“贱妾代表江南浪子,前来与公子商谈;”
他徐徐走近、不住向为首的人打量,笑道:“呵呵!姑娘果然是江南浪子的人。请
教,昨天邀请在下前来的人在何处?”
“他不能来了,船队离开燕子矶不久,便被一群水贼截击。贱妾请问,辽神庙约会
的事,咱们是出于诚意,但不知公子爷为何派人截击?”大煞玉脸泛起无边杀气,愤愤
地问。
他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在下正感到奇怪,此事大有蹊跷,居然有从镇江来的七十
六名恶贼,以飞豹为首,在此地设下三重埋伏向在下袭击。复有以穿云燕为首的四个人、
其中有一位灵猴廖苍松,也向在下递剑。这些人对在下的行踪、似乎了如指掌,这是怎
么回事?”
“什么”
“哼!不必假惺惺了。在下已问了口供,他们似乎并不是江南浪子的党羽,委实令
在下百思莫解。”
“他们人呢?”
“在下已打发他们滚蛋了。你说,在下能信任你们么?再就是江南浪子已经死了,
你们是不是希望高某不必再追究南京的五大奇案?”
中年人淡淡一笑,接口问:“阁下怎知道江南浪子死了?”
“哼!在下亲见他招出罪状,服毒自杀的。你们要在下不追究并无不可,元凶伏法,
案已结,余党没有追究的必要了,但在下有两件事向你们讨教。”
“那两件事?”
“其一,盗宝案的珠宝,绝对不会沉没在大江,你们必须交出珍宝。其二,杀霸王
丐柯罡的凶手,你们必须交出来。这两件事中一件办不到,咱们没有商谈的必要。”
“高老弟,恐怕你错了。”
“我错了?阁下贵姓大名?”
“先不必问在下是谁、你认为江南浪子确实是谣传中的主凶么?”
“江南浪子已经招供了。我记起来了,弹指通神罗方身死南湖庄,是你下的毒手。”
“你已一口咬定江南浪子是主凶……”
“不是咬定,而是他已经招认了。”
“老弟是否肯听在下解释?”
“你凭什么……”
话未完,庙顶的瓦面上,传来了一阵狂笑,声震耳膜,令人闻之气血翻腾。
众人吃了一惊,抬头上望。瓦面上站着一个梳道髻的白发老人,一双鹰目冷电四射,
穿一身胸襟上诱了一双交叉小剑的紫袍,佩了一把古色斑谰的剑,仰天长笑,旁若无人。
中年人脸色大变,骇然惊呼:“剑魔梁东海!”
左边矮林中,酸出两名花甲老人,右首那人哈哈大笑,笑完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世上新人换旧人;咱们这些老不死的出来,恐怕讨不着好了,在这些后生晚辈之前、恐
怕要断送一世英名呢!谁认识咱们两个老不死?”
大煞卢碧倒抽了一口气,恐怕地叫:“南山双妖!”
南山双妖,老大黑妖狐鹿丹,老二血妖朱政,家住终南山,是与四海潜龙皇甫士方
同辈的老名宿,名列邪魔外道之林,是那些宇内凶魔的代表人物,武林朋友闻名丧胆的
可怕魔头。
右面的树林中,突传两声鬼啸,金铃震耳,铁链声唬人。
出来了三个可怕的老人,面目可憎。奇丑无比,一人手挟哭丧棒,棒头上挂了两只
小金铃,叮当作响。
一人拖了一根乌光闪闪,长有五尺的臂儿粗大铁链。
第三人扛着一根金黄色的八尺长钩竿,一身渔翁打扮,戴草笠,背鱼篓。
“完了!”中年人嘎声叫,毛发森立,腿在发抖。
挟哭丧棒的人鬼眼厉光四射,说:“咱们自报名号,老夫,阴司鬼王钟离开。”
拖着大铁链的老人说:“我,魔链吊客鲜于平。”
老渔夫呵呵笑道:“我当然是钩矶孤魂公孙元了。谁不知咱们宇内三凶是形影相随
的魔鬼怪?嘿嘿嘿……”
初生之犊不怕虎,不知不惧,半点不假。
巫山三煞与三个同件见到这六个宇内魔头,吓了个胆裂魂飞,而高翔却不在意。微
笑着打量这六位不速之客,轻拂着长剑说:“庙右面屋角还有人,何不一并出来相见。”
但那儿并未有人出现,来人有意躲避他们。
中年人强铵心头恐怖,向高翔问:“阁下神通广大,居然能请得动这些宇内魔头。”
高翔一怔,说:“咦!这些不是你们请来的?”
瓦面上的剑魔轻飘飘地跃下,呵呵怪笑道:“哪一位是小辈高翔?给我老人家看看
你是啥玩艺,看是否值得咱们六个人教训你?”高翔剑隐时后,行礼从容地说:“晚辈
就是高翔,但不知晚辈因何开罪了诸位老前辈,可否明示?”
六个魔头不住向他打量,眼中明显出现了迷惑的神情。
“你这么年轻?”黑妖狐鹿丹问。
“晚辈年届弱冠。”
“你练了几年武?”阴司鬼王问。
“十几年。”仍然谦和地答。
“你击败了缥缈魔憎?”剑魔问。
“不!在下先后两次,几乎丧身于魔僧手下。”
“有人说你击败了魔僧。”
“但不知老前辈听谁说的?”
“不许反问。”
“老前辈……”
“你是龙骧勇土?”魔链吊客问。
“不是……”
“呸!你总是一概否认?岂有此理!”
他长吁一口气,说:“诸位老前辈已经听信谣言,先入为主晚辈百口莫辩,你们怎
样说都行。”
“你的师父是四海潜龙皇甫老匹夫?”
“老前辈请留意措辞,请勿辱及家师。”
“你同时师事五指飞花姓俞的?”
“是的。”
剑魔哈哈狂笑、笑完说:“那咱们就找对人了,两个老狗的门人在此、打了小的,
还怕老的不出头么?龙骧勇士横行京师,江湖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离开京师,你们便成
为失水之鱼了,哈哈!皇甫老匹夫在京师混了不少日子,收龙骧勇士们为门人,乃是意
料中事。你那两位狗师父还躲在京师么?说!”
他受得了别人所加的污辱、但却受不了别人骂他的恩师,怒火渐升,虚谦的神情消
失了、俊面一沉、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白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像个泼妇疯狗一般
逞口舌之快,并不能表示阁下如何高贵尊荣,反而显得卑鄙肮脏。你们的消息,是不是
得自一个穿豹皮农裤的人口中?”
这种话沉重犀利,只激得六个老魔头怒火冲天。剑魔老脸挂不住,厉声道:“小畜
生!你奸大的狗胆!”
巫山三煞与三名同伴,被高翔的大胆吓得冷汗彻体,心中叫苦不迭,退在一旁发抖。
高翔不理会剑魔,扭头向三煞沉声道:“辽南浪子死了,而那位穿豹皮衣裤的人仍
然健在,那么,江南浪子并非主凶、另有主谋的人在幕后作祟,这人就是那位穿豹皮衣
裤掩去本来面目的人。你们可以走了一切免谈。在下不上你们这些小人物的当。”
阴司鬼王一顿哭丧杖,小金铃叮当响、怪叫道:“老夫不走谁也走不了,不信可以
试试,看老夫能不能将他打成肉泥?”
高翔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也许你们六人之中,就有一人是主凶首谋,当然你
们不会真的杀了江南浪子派来的代表,因为他们都是你们的爪牙。目下你们是十二比一,
占了绝对的优势,那位主谋元凶,有种何不挺身承认?谁敢承认么?”
剑魔老眼厉光闪耀,惑然地说:“小畜生,老夫不知你在说什么。”
“在下要问的是,你们谁是那位穿了豹皮衣裤的人。这时该承认身份了。”
钩矾孤魂冷哼一声道:“咱们是前来南京寻访缥缈魔僧的人没碰上他,却在牛头山
文殊洞他的住处、碰上一个年轻人,说出有关你和魔僧的事,因此赶来会你,你胡说什
么?”
“咦!你们……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昨晚五更将尽,咱们到了文殊洞。大白天咱们不想露面。”
“那么,你们是一早赶来的?”
“正是,刚到。”
“诸位可知那位年轻人姓氏名字么?”
“他自称是替魔僧照料食宿的人,未通名。人才一表,高大雄伟气概不凡,很可能
是魔僧的门人弟子。”
高翔大惑,不死心地问:“他说出晚辈在此地与人约会?”
“不错。”钩矾孤魂肯定地答。
高翔扭头向大煞卢碧说:“那么消息是你们那儿泄露的了。如果你们存心摆脱元凶
主谋的控制,便不该将消息告诉旁人。因此你们并无诚意、而且可能是故意设下的阴谋
诡计,小白龙拦截你们并无其事,而是你们预备的退路,万一在下能逃出大劫,你们仍
可日后再藉口引诱在下谈判,对不对?”
“高公子,你……”
“哼!江南浪子的死、死有余辜。你们为何不及早改过自新仍然替元凶首恶卖命?”
中年人吁了一口长气,苦笑道:“高老弟,你又错了。”
“我又错了?”
“你认识分水飞鱼祝龙一家?”
“不错,上次……”
“上次你到南湖庄,是被祝老伯接走的。”
“咦!你……你知道?”
“知道。”
“你与祝龙……”
“并无交情,但惺惺相惜,英雄重英雄,互相倾慕,神交已久,南湖庄遭劫不久、
在下从湖广返家……”
“你是……”
“在下江南浪子吴坤。”
高翔吃了一惊,虎目生光,不转瞬地向对方打量,狐疑的问“你真是江南浪子?”
“正是区区。在下不敢在一地停留半天以上,先后受到十九次可怕的暗算与袭击,
共牺牲了四十八名好朋友。总算留得命在,未遭毒手。老弟的行踪,在下一清二楚,因
此知道毁南湖庄与再三暗算在下的凶手决不是你,所以希望与你见面交换意见……”
血妖朱政大为不耐,用一阵狂笑打断江南浪子的话怪叫道:“呸!目前不是你们话
家常的时候!狂小子,你今天死定了,有何可后事交待,你就快点吧,不必再过问其他
的事了,咱们对你们的琐碎事不感兴趣。”高翔一咬牙,剑眉一跳,哈哈大笑道:“好
吧,你们既然打上高某,高某不让你们失望就是。你们六个人,是不是想倚多为胜?”
剑魔大怒,怪叫道:“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咱们一个人,就足以让你死上一
千次。咱们让你挑,看你愿意死在谁的手里!”
六个魔头四下一分,形成圆周各占一方。
“你挑吧,看你选谁。”剑魔又叫。
阴司鬼王哭丧棒一挥,向江南浪子叫:“你们六个小辈暂时退在一旁,不叫走便不
能走,不然有死无生。”
江南浪子六男女惶然退至阶下,惊怖万状。
剑魔站在北首,亮声叫:“小畜生!你只有一次机会,别挑错人了。”
高翔哈哈狂笑,笑完问:“阁下,如果在下所选的人,被在下击败了,结果如何?”
“呸!你少做梦。”
“哈哈!人生在世,死与活谁也不能逆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在下胜了,
又待如何?”
“这……”
“你们便群殴?这不太公平吧?”
剑魔尚未回答、魔链吊客接口道:“你如果胜了,可以平安离开,日后再算。”
“一言既出。”
“如白染皂。”剑魔一字一吐地答。
高翔向他一指,笑道:“那么,在下挑你。”
“哈哈哈哈!你挑得好。”剑魔狂笑着说,举手一挥,其他五人便撤围退至一旁观
战。
高翔也呵呵笑,问:“老前辈,是不是点到即止?”
“呸!见你的大头鬼!与老夫动手的人,绝无活口,难道你不知道?”
“晚辈孤陋寡闻,不知道。”
“老夫已将你的命,记在帐上了。”
“哦!这么说来、该是生死相拼了。”
“废话!你是死定了,拼什么?皇甫老匹夫的十二射星散手剑算不了什么,你没有
任何发挥的机会。”
“那么,咱们拼斗可以不挥手段了。”
“是的,明枪暗箭抢攻偷袭,你尽管施展就是。”
高翔呵呵一笑。说:“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晚辈放肆了。”
说完,从容献剑,立下门户又道:“老前辈请赐教。”
剑魔傲然撤剑,怪笑道:“你是五指飞花的门人,那些乱七八糟的破铜烂铁,你可
以倾囊掏出来的献宝。哈哈,拿命来。”
声落,碎步飘进,轻轻也出一剑。
高翔扭头便走,剑垂身仙呵呵一笑。
“咦!你要走?”剑魔讶然问。
“哈哈!你如果追不上我、即使你有天下无敌的神奇剑术也无用武之地,对不对?”
高翔怪叫笑着说。
创魔勃然大怒叫道:“小畜生你想使奸?休想,哪儿走?”
叫声中,人化狂风,剑如万道金蛇乱舞,排山倒海似的向高翔的背影攻去。
高翔的身影急剧地连闪三次,最后用上了九宫大挪移,像电光疾闪,三两闪便摆脱
了罩来的重重剑网,反而欺近剑魔的左侧后方,一声长笑,斜穿而出远掠两丈外笑道:
“好险!剑魔的名号绝非幸致,分厘之差,晚辈便摆脱不了剑气的吸力了!”
剑魔颇感意外,惑然道:“你这种诡异的闪避身法.老夫想起了一个人。”
“真的?谁?”
“一个玄门羽士。”
“哦!好眼力……”
“老匹夫的死对头……”剑魔没头没脑的说。
“你也接我几招。”高翔不在意地说,不再听下文,抓住机会进招。
剑涌千朵白莲,罡风乍起,他展开了十二射星散手剑术的精微绝招,奋勇进击。以
大无畏的精神,气吞河岳地攻出一招“星河倒挂”。他不为对方的名号所震慑,胆气大
壮、无畏无惧直攻中宫。
“来得好。”剑魔豪气飞扬地叫。少年人的胆气与神奇的剑术,激起了老魔的好胜
心与豪气,长剑一挥、涌起了重重剑山,吐出了万道银虹,玫入了攻来的万千电芒,剑
影乍合。
剑虹急剧吞吐,双方都用上了进手招式,以攻还攻,猛烈的纠缠,凶猛的冲刺,一
切花招完全绝迹、不有封架撞击声传出,只有间歇性的三五声错剑震鸣。
罡风倏发,剑气飞腾,龙吟虎啸声惊心动隗,激烈的吞吐剑影令旁观者毛骨悚然。
起初,是高翔步步迫进。
不久,剑魔取得了忧势。
之后,互有进退,似乎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剑虹闪缩愈来愈急,创气荡起滚滚尘埃。好一场武林罕见的凶险绝伦的狠拼。
“铮”一声暴响,双方的剑终于正面接触了。
罡风倏剑,人影与火星齐分。
尘埃徐徐飘散,可看到地面上有数点血迹。
血迹中,有数十段如不留心便难看到的白色须尾,那是属于老年人的东西,当然是
剑魔遗下之物。
两人相距两丈左右,遥遥相对,剑尖送指,在烈日下闪闪生光。
高翔的右小臂受了伤、鲜血从袖口徐徐下滴。他额上汗光闪闪,神色肃穆,每一颗
细胞似乎皆已凝结了,只有双目的冷电闪闪生光。
他举剑的手稳实坚定,并不因臂受伤而有影响,武林朋友受伤是家常便饭,受不了
就别练武。
剑魔的胸衣有一道剑缝、似乎并未伤肌肤。银须的下半平整被削断了三寸须尾。
老魔脸色沉重,鬓脚也出现汗影,须发无风自摇,鹰厉光闪闪,杀机怒涌。
双方抓住机会调息,以便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凶猛,更猛烈、更可怕的恶斗。
能看清双方受挫的人,只有站在侧方观战的黑妖狐鹿丹与阴司鬼王钟离方,双方中
剑几乎是同一刹那的事,高翔差一着。
起初是高翔右小臂中剑,然后是高翔自救封招,跳开几乎丧命的一剑,顺势还以颜
色,一剑拂过剑魔的胸口。
生死须灾,两人幸得不死。但他们双方都曾经向枉死城跨入了一条腿,幸好能及时
抽腿退出,危机险极。
剑发出了虎啸龙吟,第二次生死相搏即将开始。
剑魔首先发难,挥剑疾进。
高翔身形一晃,逸出侧方,说:“姜是老的辣,晚辈的经验到底输了一着。”
剑魔冷哼一声,再次迫进。
旁观的江南浪子浑身冷汗彻体,掌心的汗像水般向下沁,脸色泛灰,不住喃喃自语:
“你不能输,你不能输。你输了,咱们大家都活不成,你不能输……”
其他五男女.像是大病难起的人。
至于其他五个老凶魔,每个人的神色皆十分凝重,目不转瞬地注视着斗场,注视着
双方出招的身法步法。
高翔第二次摆脱了老魔的剑势威力圈。徐徐游走,冷静地说“老前辈、多谢你助晚
辈成名。”
“你废话什么?”剑魔厉声问。
“能与你力斗八招二十五剑,我高翔可以名列字内高手之林了。”
“哼!”
“如果你再伤在晚辈手中,高翔的大名,将名震寰宇,出人头地。”
“你做梦。”
“不是做梦,而是事实。再支持百十招,晚辈用游斗术步步为营,你便真力渐竭。”
“嘿!”剑魔怒叱,剑如狂涛般攻出。
高翔疾退丈外,向侧再施展大挪移,脱出了重重剑网,有惊无险。
“唰!”剑魔最后一剑像电雷霆击。
高翔像脱兔般从剑下逸走,从剑魔的左侧四尺有闪电似的掠过,创气破风声刺耳,
剑尖以一发之差,掠过剑魔的腰际。
双方换位。一照面。
高翔又开始游走,亮声道:“老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该罢手的。”
剑魔哼了一声,紧紧迫迫争取先机、狞笑道:“你今生休想你完了,再过三五照面,
老夫便可摸清你的身法了。”
高翔徐徐移动,沉声道:“本来我可以杀你,你难道真要栽在此地么?”
“你还要吹大气?”
高翔左手一抬,石出似连珠“啪啪啪……”六声脆响。七颗五花石在身侧丈七八之
处连续爆炸。
“看到了么?刚才我如用七星联珠手法以暗器相辅,你难逃大劫。”
剑魔嘿嘿狂笑,说:“你这些五花石,还不配替老夫抓痒,老夫可以让你射上一千
颗,可以让你射全身任何部位。”
“你不否认可以乱你的心神吧?”
“老夫根本不加理睬。”
“我还有更多歹毒、更霸道的可破内家气功暗器。”
“你算了吧。”剑魔狂笑的说,闪电似的欺近。
高翔向后飞退,在袖口抖开了。
退得真不巧,正好退至黑妖狐身前,相距不足五尺,真糟。
黑妖狐的左侧八尺,也站着另一妖血妖朱政。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南山双妖大限临头,硬往死城着闯。
高手拼命,说好了一比一公平一决,任何人妄行加入,将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激斗
的双方,皆无法容忍,列为武林大忌。
黑妖狐并不是不知利害,更不是不知禁忌,可能是心血来潮,感到手痒,眼看高翔
背撞而来,一时忘形,猛地伸手一掌向高翔的背心拍去。
剑魔大怒,急叫道:“不可……”
这瞬间,高翔猛地旋身,左手一拾,机簧暴响。
“砰”一声响,高翔被掌风震退三步,“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九枚金针透过强烈的掌风,全射入黑妖狐折胸腹要害,直钻内腑。
黑妖狐,为恶一生,今天恶贯满盈。上身一颤、张口结舌,身形一晃,踉跄站稳伸
手拔剑。
血妖朱政吃了一惊。奔近叫:“老大,你……”
黑妖狐的手将创拔出尺余、突然“砰”一声摔倒在地,狂叫一声。立即闭气。
血妖俯身一探鼻息、猛地大吼一声,一蹦而起,拔出黑妖狐的剑向脸色苍白的高翔
飞去。
高翔受伤并不太重,怒火如焚,也大吼一声,突然从剑侧闪电似的切入,“铮”一
声错开对方的剑,顺势吐出剑尖,行雷霆一击。
“唰”一声响,剑尖进入血妖的胸口。
“当”!血妖的剑失手坠地,浑身一震。
高翔无力拔剑,深深吸入一口气。
血妖双手一收抓住了胸前刺入胸口的剑身,剑身突然折断。
高翔感到手中一震,退了两步。
血妖砰然倒地,在地上滚了两匝,终于停止了挣扎,渐渐气绝。
南山双妖为恶一生,终于得不到善终,遥遥万里外,埋骨异乡。
高翔丢掉断剑,拔出靴统的两把飞刀。徐徐向侧退呼吸一阵紧,口角鲜血仍在向外
流。
“来吧!你们。”他吃力地叫。
宇内三凶大骇,奔近探视双妖的尸体。
剑魔神色冷厉地察看黑妖狐胸腹的暗器伤口,心中懔然,徐徐转身盯视着高翔,沉
声问:“你用何种暗器杀他?”
“你自己看好了,你来吧,咱们的这场生死恶斗并未了结,是么?”高翔咬牙切齿
地说。
“老夫与人交手,从不需人帮忙。”剑魔一字一吐地说。
“南山双妖已经出手帮你了。”
“这不是老夫的错。”
“在下并末怪你。”
“你挨了他一掌。”
“死不了。”
宇内三凶到了,三人三面一抄,形成合围。
哭丧棒金铃怪响,粗魔链发出异鸣,金色钓竿的线迎风招展。
高翔心中一惨,暗说:“想不到我竟曾死在这些人手中。”
剑魔突然掷剑入鞘,向三凶说:“诸位如果出手,便是梁某的生死对头。”
阴司鬼王一怔,讶然问:“东海兄,你认为咱们能放这小辈活着离开?”
“不错。”剑魔沉声答。
“你让他活着到处造谣?”
“那是他的事。”
“你昏了头么?”
“梁某不是昏了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我看你……”
“咱们名列妖邪。但决斗绝公平合理。”
“你……”
剑魔手搭创柄,厉声道:“你们不惜羽毛,梁某仍珍惜剑魔的声誉。”
阴司鬼王收了哭丧棒,苦笑道:“好好,东海兄,别生气,依你就是。”
三凶退至一旁,剑魔说:“在下深领盛情。”
又转向高翔道:“你,好好养伤。”
“那是当然。”
“千万别死了。”
“高某死不了。”
“后会有期,下次你我再分胜负。”
“高某随时候教。”
剑魔扭头便走,与三凶带了双妖的尸体,向南大踏步走了。
高翔收了飞刀,心神一懈,摇摇欲倒。
江南浪子赶忙上前相扶,急叫道:“高老弟支持得住么?”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推开江南浪子的手,说:“在下支持得住,这一掌在下挨得
起。”
蓦地,庙门内踱出一名道装老人,呵呵怪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好真是好,可
惜经验欠佳,还得多历练。多用心机。”
高翔大喜,长揖到地说;“艾老前辈……”
“呸!谁认识你了?”老人怪叫。
“晚辈……”
道装老人手一扬,一颗紫色丹九飞到,叫:“快找地方调息黑妖狐的黑煞掌毒如不
及时驱出,你活不了多久。下次不许大意。遇上这些邪魔外道,心不黑手不辣,便是自
掘坟墓。走也!”
说走,灰袍飘飘,扬长至去。
江南浪子,问道:“高老弟,这位老前辈是谁?”
高翔捏碎丹九的腊衣,一口吞下丹丸说道:“青城逸士艾文琼。”
“我的天!他……他还健在人间?”江南浪子吃惊地叫。
“你不是亲见他活得好好的么?”
“哦!是的,活得好好的话得好好的……”
“在下要找地方调息。”
“到村子里去,兄弟替你护法。”江南浪子慨然地说,领头便走。
当天,高翔力斗剑魔,击毙南山双妖的消息,以奇怪的速度向辽湖轰传。
由于南京出现了龙骧卫的高手,谣传中他也成了龙骧勇士,真是冤哉枉也。
但龙骧勇士的谣言.也给他带来了方便、至少在官府公人的心目中,他被认为是官
方的人。
他受伤并不重,紫露丹驱出黑煞掌毒,已无大碍,依然生龙活虎,些许内伤,只消
调息三五日便可复原。
已经是申牌末。在小村的一栋农舍中,他与江南浪子坦诚的商谈。
由于江南浪子从湖广赶回来时,南湖庄已化为瓦烁场、一切经过只能从逃出的庄丁
口中间接查问,只知道庄中有了内奸,被人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措手不及,无法查出主
谋凶手。但从最近被人袭击十九次中已查出一些线索,因此希望与高翔合作,查出其中
主谋来。
但他们始终对约会外泄的事百思莫解。
江南浪子心中懔懔,猜想自己的手下仍有内奸。对方全力阻止他与高翔会晤,用意
极为明显。
高翔更感迷惑,他问江南浪子,是否认识龙尾山庄的玉狮冯海?
江南浪子不住摇头、苦笑道:“兄弟不敢高攀这位大英雄,闻名而己,并末谋面,
相距数百里,彼此从无往来。”
“那么,吴兄是否认识他的大总管杨抡奇?”
“杨抡奇?兄弟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怪事!他们怎会将人误认了?而被误认的人、又为何自称是江南浪子替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南浪子一头雾水地惑然问。
他将清除祖堂山秘窟的事一一说了,最肝说:“父狮—代豪侠。虽隐世但仍然耳目
灵通,居然上:了当被人所愚弄、此事委实可疑。主凶委实习·怕哩?”
江南浪子大惑,喃喃地说:“怪事!谁会花那些工夫来计算我?既然要杀我、又为
何派人替我死?他把戏玩得不算高明,陷害我——江湖二流人物,有何用意?我糊涂了,
既然花了无穷心血嫁祸于我、怎又派人替死欲荧弥彰?费解、费角。”
高翔沉思片刻、笑道:“吴兄,在南京附近,降了龙尾山庄之外,论声望仍以你的
南湖庄为首,吴兄怎又委届自甘菲薄,列入二流人物之林?”
“不是兄弟谦虚,而是兄弟的艺业、恐怕仍难列二流高手之林……”
“武林声望固然以艺业为首要、但江湖声望却不以艺业为先,讲的是仗疏财,重道
义急人之急……”
“兄弟只是在混而已,岂敢钓名沽誉?”
“吴兄不必自谦这是事实。但在下的看法此中另有原故。”
“老弟有何高见?”
“恐怕这是狗急跳墙的嫁祸毒计,起因是兄弟追要得太紧,事急只好找人代罪。事
先对方显然并不知你在湖广,等到发现你不在家,已无可挽回了。假使他们能阻止你们
与在下见面,而又能将你除去,岂不是死无对证?在下怎知其中变故?”
“这……这似乎不太可能。”
“咱们锲而承舍地追查,总有一天真相大白的。”
“目下我们……”
“吴兄请做在下的耳目,查他个水落石出。今天能与吴兄会晤,相信这是在下最大
的收获,距离破案之期已是不远,今后好好联络。只要有吴兄相助,咱们是峰回路转
了。”
“老弟打算从何处着手?”
“先查线索……哦!说起线索,在下记起了一个人,快!回南京。”
“老弟……”
“吴兄请自便,咱们改天再谈,有事请至兵器店见面,务请小心在意,在下告辞。”
申牌末,他踏入了南京城,匆匆奔向龙蟠里。
龙蟠里在乌龙潭的北面,诸葛亮与孙权纵认南京形势,称南京“龙蟠虎踞”,“龙
蟠”即由此而来。
龙蟠里西北便是清凉山,这一带风景绮丽,别墅疏落地散布在山麓一带,向东走可
到清凉寺。
在这一带找孙孝孙三爷并不难找,孙三爷的别墅叫雅庐,是当地知名之士,也是城
中富豪之一。
龙蟠里本来是住宅区,但居民并不多。远远地,便看到雅庐的二层高楼。
他上前轻叩连着花架的院门,应门的是一个老苍头,拉开半扇院门探出头来问:
“咦!什么人?”
他和蔼地微笑反问:“请问老伯,这儿是孙三爷的家么?”
老苍头疑惑地打量着他,点头道:“不错,你是……”
“小姓徐。三爷在家么?”
“这……”你找三爷有何贵干?”
“小可有事面禀三爷,有朋友带口信来。”
“你等一等,老汉替你通报。哦!有名贴么?”
“夹得匆忙,末备名贴。”
“这个……”
“三爷知道这件事,老伯烦请通报就是。”
老苍头掩上门,上了闩,方入内通报,把他留在外面等候。
看看左右无人,天色已近黄昏,他向左走,一长身便翻墙而入,只须知道孙三在家,
便可长驱直入了。
墙内有一名花匠.正低头修剪花枝,突见有人凌空而降,吃了一惊,正想叫唤,便
被一颗小石击昏了。
看宅中毫无异状,他知道江神庙的消息尚未传到。
刚到院门后,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看门的老苍头不在,他略一迟疑,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青衣小童,含笑问:“请问大叔、三爷在不在家?”
“你找三爷有什么事?”他问。
“有人给我一百文钱,要我带封信给三爷。”
“三爷在家,给我好了。”
“好,给你。”小童将一封信递过,扭头便跑。
他一把将小童拉住.问道:“给钱要你送信的人呢?”
“在前面,看他走了。”小童向街尾一指。
百步外,一个青衣人匆匆走了。
“怎么他不自己送来。”他问。
“不知道,他只说将信送到就好。”
“好,你走吧。”
他火速小心拆开信笺,信上写关着:“三爷雅鉴,前寄字画非祝允明真迹、盼即毁
去,以免贻笑方家。仆永春叩。”
他心中暗笑,说:“有借口了,妙。”
扣上门,他重新越墙而出。
不久,老苍头拉开院门,笑道:“家主人有请,哥儿请随我来,家主人在厅中相
候。”
越过院中的花木扶疏花径,进入大厅。一位脸团团的中年人高坐堂上,两名健仆左
右站立。他在堂下施礼,取出书信说:“书信在此,请三爷过目。”
孙三爷接过书信,拆开一看,脸色一变,说:“你等一等,我就来。看座。”
仆人肃手让座,三爷匆匆进入内堂,直趋西跨院,进入一座秘室,叫道:“必信兄,
请出来有事相商。”
内室中传出一个相貌如厉鬼的花甲老人,欣然问:“老弟,有事么?是不是消息传
来了?如何?”
孙三爷将信笺递出,笑道:“好消息,你看……”
在花甲老人伸手接笺的刹那问,孙三爷的袖底飞出一支袖箭,半分不差地射入花甲
老人咽喉。
“嗯……”花甲老人闷声叫,仰面便倒,可怕地滚动挣扎。
孙三爷掩上房门外出,苦笑道:“事情失败了,在下不得不奉命杀你灭口。”
出得厅来,他从容落丛,向仆人说:“给他十两银子脚钱。领他出去。”
仆人将一锭银子递给高翔、笑道:“小兄弟你可以走了。”
高翔站起转动着银锭,笑问:“三爷,没有回信么?”
三爷一怔,倏然站起问:“谁告诉你要回信的?说!”
“小可不知是否要回信,信口问问而已。”
“咦!你不是偶然替人送信的?”
“是的,另外还有口信。”
“还有口信?”
“是的,还有口信,传信人说,请一位吴必信的人出来面禀要事。”
孙三爷的脸色反而松弛下来了,含笑坐下说:“你说谎,是想多多骗些赏银么?我
这里没有一人叫吴必信的人,你快走吧。”
高翔冷笑一声,向上走,阴森森地说:“虎面枭藏在你家中,快叫他出来。”
孙三爷勃然变色,拍着大环椅的扶手叫:“呸!你这厮胡说八道。来人哪,拖他出
去。”
两名大汉向下抢,分别急抓他的手臂。
他双手一抖,“砰砰”两声大震,两健仆摔倒在丈外,摔了个晕头转向。
孙三爷惊软了,瘫倒在椅中叫:“救命!救命哪……”
他手一扬,银锭疾射而出,“啪””一声击中了孙三爷的右肩并,孙三爷连躲都不
会躲,“嗯”了一声昏厥了。
他吃了一惊,这位三爷根本不会武呢!走近一把将人拖起,把人拍醒,孙三爷像一
条虫,软绵绵蜷缩着叫:“饶命!饶……命哪……”
他顿然放手,扭头向外走.苦笑道:“穿云燕信口胡说,大概他曾经在孙家作过
案。”
他走了,失去了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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