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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歼情记》
第十四章 出奇制胜
春虹摇摇头,似在否认,但口中却道:“前辈的医道如此而已,不但医不好你自已的疯
症,也医不好小可被遁客所震的掌伤。”
“废话!”疯丐怪叫如雷。
“小可决不是无的放矢,你可让小可看看你的伤处,假使你凤眼穴附近的伤痕找不到,
小可方能心服。”
“天下间决没有仙丹,受伤的人要想在片刻间用药消灭创痕,决不可能。好小子,你故
意在鸡蛋里挑骨头,岂有此理。你把我疯丐看成神仙呢,抑或是浪得虚名的虫豸?”
“两者都是。”春虹撇住嘴说。
“呸,岂有此理!”
“别生气,假使你自己以为了不起,小可当然不以为然?除非你真有起死回生的真才实
学。”
“小伙子,看来你对医道一窃不通。”
“何以见得?”
“你根本不知医药不治死病的俗说,再就是误将药物看成仙丹,起死回生的话是不正确
的,真正死了的人,神仙也无法治活,因为世间根本没有神仙。”
“那么,江湖传闻决难相信了?”
“什么传闻?”
“传说你是一代医圣、吴神医吴杰的真系门人,可以起死回生,药到春回,一切疑难杂
症皆可手到病除。”
“你不相信?”
“听你的口气,小可当然不信。”
“可惜!”疯丐摇头惋惜地说。
“可惜什么?”
“可惜我目下找不到病人,我无法证明给你看。”
“上钩了。”春虹心中暗喜,轻轻一笑问:“前辈能医脊骨折断么?”
“呸!你把我疯丐曾政看扁了!”
“也许你无能为力,因为病人迁延很久。”
“一月以内的伤,老夫要他十天之内起床走路。”
“不止一月,已经三个月出头呢?”
“唔,三个月……”疯丐神情肃穆,不住摇头。
春虹心中发冷,疯丐的头再摇,却像在他的心头碰撞,碰得他心房欲裂,神情凄然,不
由自主地垂头长叹。
“青年人,你的神色瞒不了我,你有重大的困难积于心头。”疯丐关心地说。
春虹黯然,绝望地说:“完了,小可巳万念俱灰。”
“为什么?”
“不瞒前辈说,小可这次来到云嵝山,并非寻剑而来,而是专乘来寻找前辈的。”
“找我?”
“是的。前辈也许曾听说过,广信葛家与九幽天魔之间的恩怨。”
“唔!可广信葛家与你……”
“葛春帆乃是家兄。”
“难怪,你是存心找我的麻烦,假使我跟你跑—趟广信府,九幽天魔不砍掉我的脑袋才
怪!”
“前辈多虑了,九幽天魔怎么会知道?”
“九幽天魔爪牙遍天下,瞒得了他?”
春虹又长叹一口气,苦笑道:“目下不要提了,小可告辞!”
“为何不用提了?”疯丐皱着寿眉问。
“既然前辈治不好迁延日久的旧创,又怕九幽天魔砍你老人家的脑袋,何必找你呢?”
两句话把疯丐激得怒叫如雷,抢着叫道:“什么?你小子的一张臭嘴简直岂有此理,你
等着!”
“等着?”春虹讶然问。
“等我安顿了老友孤舟大师的灵骨,再和你跑一趟广信府,至多十天半月,咱们便可上
路!”
“前辈不必冲动,性命交关的事非同小可,惹翻了九幽天魔不是小事。”
“住口!随我来,先到我的住所安顿再说。”
半月后,两人大步出了云嵝山区,到了小江口,他们决定出江西永宁,所以必须向东走。
东面不远处便是蟠龙山,距小江口村有几里路,以前可以在这儿看到山丘树林中的蟠龙庵一
角红墙,但这时只能看到一片焦土,庵已被二堡主和花魔一群人烧成了白地。
二人走上了东行古道,疯丐遥指蟠龙庵废墟道:“小伙子,你认识心如师太么?”
“晚辈在那儿曾少有逗留。”春虹答,便将经过说了,后又道:“谁忍心杀那几个可怜
的苦命女人了真是苍天无眼,武林人丧行败德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恨!”
疯丐脸上神色凛然,说:“那些蒙面人一个个身手高明足以在江湖论英雄,何非要掩去
本来面目? 怪事,这些年来,我少在江湖走动,江湖出了蒙面高手,我竟然毫无所知,惭
愧!假使他们是九幽天魔的爪牙,江湖大势今后将不堪设想。”
“至于是不是九幽天魔的爪牙,晚辈尚抓不住确证,除了他们多一个头罩外,所穿的黑
衣确与早些日夜袭葛家村的人差不多。”春虹答道。接着将那晚葛家村夜袭的光景说了,取
出那晚打在穷酸背后的断魂镖交到疯丐手中,又道:“前辈请看看,这种可破内家气功之怪
镖是何人所有?”
疯丐细细打量片刻,交回说:“这种镖叫做断魂镖,确实厉害。据我所知,这种镖首创
人是山西五虎门马家兄弟。五虎门在百年前与五台山的僧侣结怨,六拚之结果,大方禅院三
十六名高僧死了二十八名,五虎门死伤更惨,之后便一蹶不振,从此烟消火灭,门人弟子四
处星散。
“这种镖在五虎门中,与五虎断魂钉同属歹毒暗器的一种,只传直系弟子与马门子侄,
百年来从未听说五虎门重振门风,只有五虎断魂钉在江湖流传,断魂镖不多见。按情理猜测,
使用此镖的人,该是五虎门直系人或马家后人所用,但却难于断定。”
“为什么?”
“打造这种暗器并不难,高手名匠可以丝毫不差的以原样打造出来。如果不是五虎门的
子侄,想找这几个人似在大海捞针,太难了。再说,穷酸名列八怪,久走江湖,见多识广乃
是意料中事,他也记不清是谁用这种暗器暗算,可知光凭这枚镖找人,是不可能的事了。”
春虹又从囊中取出尸体上起下的怪镖,指着奇形的尾翼,说:“这又是一种可破内家气
功的怪镖,且可控制飞行路线,晚辈从谷中一具尸体上起下的,与九幽天魔域射杀唐华的暗
器相同。也就是说,九幽天魔域的人,已经参与这次云嵝山寻剑的事了。”
疯丐接过镖,惊道:“这是香溪鬼叟曲东阳的独门暗器,叫做追魂夺魄镖,江湖人简称
追魂镖。但知者不多,知道来龙去脉的人更少之又少。我三十余年前曾和曲老鬼较量过,所
以知道这种镖十分歹毒,不发则已,发则必中。”
“那香溪鬼叟目下还健在么?”春虹满怀希望地问,他像是再黑暗中看到了一道足以吸
引人的光华。
疯丐摇摇头说:“不知道,如果他不死,年岁该已上百出头了。那次我和他较量,只接
下他八招风雷杖,要是躲得不快,便会死在他的杖下和追魂镖上。据我所知,他有两名弟子,
一个长进些,姓古名扬,外号叫做厉魄,这人早年曾经在江湖上走动过,而后不知所终。另
一个姓霍名天奇,手底下马虎,不登大雅之堂,早年在武昌露过面,被武当的松字辈门人清
癯子松真击中一剑,从此便失去踪迹。”
“香溪位于何处?”春虹盯住主题往下问。
“在湖广归州以东,宝剑峡的上游。上源在兴山县以北,香溪鬼叟的居所在兴山北五十
里万山丛中。”
春虹以拳击掌,沉声说:“晚辈必须往香溪走走。”
“去找香溪鬼叟?”
“正是。也许九幽天魔就在那儿。”
疯丐不住摇头,不以为然地说:“依令兄所说,九幽魔域可能在山西河南之间,你去香
溪去找,岂不是南辕北辙?”
“好不容易找到这条线索,晚辈岂能错过放松?”
“依我看,到山西找五虎门的后人倒切合实际些。”
“晚辈要去的,先到香溪走一趟再说。”
“也好,到了归川,你问香溪会有人告诉你,但真到了香溪而问香溪,反而知者不多。
当地人都称为前河,你真要走一趟,我愿你幸运。如果香溪鬼叟仍然健在人间,你千万得小
心,他的风雷杖可怕极了,能接下他的人罕见罕见哩!”
“谢谢前辈的关顾……咦! 那是什么人?像……像是……”
“像是神水堡的人。”疯丐抢着接口。
他们谈谈说说,已经走过了已成焦土的蟠龙庵,看到山尾右方谷地三里外的蟠龙村。蟠
龙山的尾脊直伸至路左,他们正在尾脊的尖端转首向右望,山脊上五个人影正边走边斗,向
古道逐渐下降。
前面四个人影全是衣着鲜明的锦衣人,后一个穿黑衣,显然追逐着四个锦衣人,但又不
敢太过接近,紧盯不放。
春虹目力超人,点头说:“不,断后的人是钟水堡的少堡主包志坚。”
“晤!后面追的黑衣人……”
“是七星镖的主人,勾魂手麦金堂。”春虹的目力果然了得,在林木掩映中仍看清了来
人的面目。
“去看看。第一个锦衣人挟了一个人哩!”疯丐停下来说。
春虹向上看,说:“挟着一个白衣人,唔!看,山上又有人追下了。看左面,老天,一
人群锦衣人,神水堡的大援到了,从侧方截上啦!晚辈与包小畜牲有过节,去不得。”
疯丐却挟起寿星杖,怪声说:“你等我,我必须一走。”
“前辈……”
“山上追下来的是心如师太,我岂能不管?”
听说是心如师太,春虹吃了一惊,心中一动,惊叫道:“糟!包小堡主所挟的人,定是
许小妹。心如师太的门人,我岂能袖手旁观?前辈,快走!”
说走便走,两人展开轻功向山背上飞掠。半月来,春虹帮助疯丐重殓孤舟大师的灵骨,
没事便苦研狂涛八剑。因为绝尘慧剑太轻,速度加快了,但力量却差,减去了不少强悍的气
魄,因此他必须下苦功苦参,取长补短,不致令剑招有所错失。
疯丐的本身造诣在一般武林高手中较出群,但在顶尖高手之前,他却相形见拙。比起春
虹来,他也差了半分,所以对春虹并无多少帮助。只是,他对丹药却有超人的造诣,给了春
虹不少固元培本的神丹。半月以来,春虹在练气方面获益非浅,无量神罡突破了七成火候的
高原现象,开始进窥八成了。春虹苦修剑招的结果,被他无意中抓住了狂涛八剑的另一面机
契。灵机大开,竟被他参悟出另一种奇奥的剑术
来。而这一面机契的诱发,便是渊源子看到阴婆和疯丐的狠拚,以及和遁客交手所用的
轻功危机中得来的。
他成功了,由八剑缩成三剑,为了不忘本恩师,暂时信口称为绝尘三剑。因为这三剑神
学,起因是从绝尘慧剑而来。惟有肯下苦功,肯敢于向传统挑战的人,才有超人的成就,方
能令奇学发扬光大,获得了空前的成就,打破了传统剑术的樊篱,另辟蹊径。
这三剑,替江湖带来了无边杀孽,也带来了狂风暴雨,也为武林大放异采。
短短的半月,他在学无止境的路途上迈进了一步。
人影渐近,两人上了山脊,迎向飞掠而下的锦衣大汉。
左方,另一群锦衣大汉人数不下三十人之多,急掠而上,论距离,三方面可能同时会合。
逃下来的人果真是包少堡主,这家伙为何至今仍在这一带地区逗留。
包少堡主入山寻剑时,连他共是三十七人,不包括轿中的两名美女。他退出山区时,却
剩下五名锦衣卫士,两个美女也乘机脱出他的魔掌,溜之大吉了。
他怕勾魂手在路上等他,目下他人孤势单,论真才实学,他比勾魂手差了两分,全凭龙
蛟软甲护身保命。梅花神弓只有六具,对付顶尖高手仍觉力量单薄,必须先躲上一躲。
勾魂手正在等他,这位七星镖的主人,为人龌龊阴狠毒辣。气量又狭小,醴陵客店一败
之仇,岂肯甘休?他说过,要取包少堡主的脑袋,言出必行,这儿到天目山神水堡,远着哩!
看你包小狗如何爬回神水堡?死约会,不死不散。
勾魂手未料到,神水堡堡主屠龙客包秋山,真正的龙门主人,包少堡主的生父,恰在这
时匆匆赶来接应,被他等着了。
包少堡主的五名手下果真厉害,不但盯住了勾魂手,也盯住了心如师徒。白如霜走了,
心如师太师徒还未离开蟠龙村,她们要处理蟠龙庵的善后,却忽略了有人在附近窥伺。
许小姑娘自从埋了春虹的尸骨,失魂落魄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往日的天真活泼神情远离
了她,她陷入痛苦的深渊不能自拔。
每日,她必来到春虹的坟前痴立一个时辰,在她的芳心中,她对墓中的这位曾经救过她
的命,曾经叫她做小妹,曾经被她芳心所暗恋的理想情人兼大哥的春虹,仍在墓中向她殷殷
相谈,仍活在她的幻想中,每来一次,她必定洒下大串泪珠,痛苦难禁。
醴陵派来的差人走了,无法缉拿这群杀人放火的强盗,发出了一张缉捕文书,表面文章
做做了。等官差一走,师徒两人便收拾一切,姑娘要返回河南老家,心如师太则云游天下重
寻落脚处,也准备寻杀人放火、毁去她蟠龙庵基业的人。
不等她们启程,麻烦来了,麻烦出在许姑娘身上,地点是蟠龙山麓的春虹墓旁。
这几日,勾魂手麦金堂走了,失了踪大概是真的定了。
包少堡主放了心,他的手下传出被困云嵝山的消息,他深信近期内,神水堡行脚江湖的
人,必定赶来接应。他的父
亲恰好得到九幽天魔的示意,正在江西游说一些好友,加盟邪教,接到消息兼程赶来。
这日黄昏之后,他到了春虹的墓前,他曾听到心如师太的事,早巳发现心如师太的门人
许姑娘,正是曾经被他一度弄到手的含苞待放的鲜花,岂肯放过?这也是他为何盯住心如师
太师徒的原因。
他的五名手下,斗大的字只认识两箩筐,不知许姑娘每天逗留哀泣地坟墓碑上所写的字
是啥意思,何不前来看看?
这一看,看出苗头来了,也看出麻烦了。
黄昏时光线很暗,这在武林人物中确毫无阻碍,六个人到了墓前,五名爪牙左右一分,
全神戒备。
勾魂手并未离开,他已发现被人反盯住了,须故意奔往江西地境,半途再折回附近潜伏。
深山林密,别说躲个人,上千人马也可隐身,包少堡主自难将他寻到,真巧,他就躲在附近
的树林中。
他知道想一举除去这几个人,确是不易,也弄不清包少堡主为何不怕他的七星毒镖,所
以不敢公开叫阵,也怕梅花神弩要他的命,他的胃口不大,他要逐个铲除这几个可恶的死对
头。在退出云嵝山区之前,他巳杀了五名锦衣护卫,所以他对暗袭极有信心,食髓知昧,他
仍在打暗袭的如意算盘。
他从隐蔽的树林到墓地,相距约有五六丈,中间隔着些矮树、枯草、土丘。他深信想用
暗器偷袭,必须接近至三丈以内。但黄昏的光线仍很明亮,落日余辉仍逗留在天际,想悄然
接近势不可能,决难逃脱包少堡主的耳目。
他略略打量地势,立即伏地悄然往前移,借草木掩身,蛇形鹭伏逐寸往墓前爬去。
他手中有一具夺来的梅花神驽筒,还有一袋弩箭,边爬,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
人之身,大爷用梅花弩射他们,准教他们死而无怨。”
他开始装上弩箭,逐寸前移,近了,快接近三丈之内,耳中已听到包少堡主和手下的话。
“吴虬”,是包少堡主的声音。
“属下在,恭听少堡主的吩咐。”是一名护卫在回答。
“谁替葛春虹小子建的墓?”
“属下猜想,八成是心如老尼的授意,由他的门人所建。”
“你再看看具名人是谁?”
“祥云静雯……唔!这好像不是姓名。”
吴虬皱着浓眉在推敲,猜出了破绽。
“依你之见?”
“祥云决不是姓,静雯确是人名。话分开来参详,静雯是个女人名字,也许就是那小姐
的名字。可是祥云两字作何解释?祥云……祥……云……唔,有两种可能。”
“说说看。”
“也许是与小妞同建此墓的人——”
“不会的。如果由两人合建,名字岂可串在一行上的?”包少堡主见解居然深刻。
“会不会是地名?”吴虬自言自语。
包少堡主口中不住念祥云两字,半响突然说:“没听说过这个地名,会不会是指祥云
堡?”
“是的,我想有此可能哩!”
吴虬不住颔首,道:“祥云堡主许晋,他妻子红绡电剑高秋华是凤剑的主人,假如小妞
确是姓许,八成是祥云堡的人。”
包少堡主一蹦而起,喜极大叫道:“是了,是了,听人说许晋匹夫有一子一女,不时在
江湖出没,却从不将子女的真名公诸天下,可能是他的女儿。许晋夫妇俩赫然以武林主持正
义者自居,侠誉满天下,年纪轻轻出入头,当今六人门派的掌门人皆与他结为忘年之交,更
是少林派目下掌门,觉宗老秃驴的堂弟。尤其是他的妻子红绡电剑高秋华,以伸张侠义而自
居,自以为凤剑无敌于天下,可恶已极。哈哈!咱们如能把小妞搞到手,我替她将生米做成
熟饭,然后大摇大摆去祥云堡联结成一家,哈哈!明天咱们必须将她搞到手……唔!”他往
不远处草丛中望了一眼,再往下说道:“搞到手,大事定了,祥云堡主夫妇,论名望,已逐
渐把觉宗老秃驴的武林领袖的地位而代之,有他与咱们神水堡联姻,中原大局垂手可定,哈
哈!”
不远处的勾魂手接近至三丈左右了,已经装上了梅花神弩,正待发射,听了包少堡的话,
失神的定下来。梅花神驽往下一放,五只弓箭自行滑出了孔槽,跌落在草上,发出轻微的响
音。
原来神水堡的梅花神弩是经过特殊设计的,有几个机关。如果落在旁人手中,除非里面
的弓箭未曾发射,可以转手使用,但发射之后再装弩箭,弩箭便自行失效。所以神水堡的人
在外走动期间,虽遗失了不少,但江湖上始终无人拾来使用,原因在此。
勾魂手不知其中秘密,装上了弩箭,弩箭失了效,箭便自行溅出,成了废物,令包少堡
主发现了警兆而不自知。
他拾起箭再装,仍然无用,心中大恨,随手扔掉,再去掏自己的七星镖。
但机会错过了,包少堡主的语声入耳:“咱们走,明天到这里埋伏,把小妞搞到手再
讲。”
说走便走,一行六人向侧方移动,这时下手已来不及了。同时,原来包少堡主的话,引
发了他的歹毒念头。
在名振江湖的五大堡中,九幽堡不曾为世人所知,灵山堡远在祁连山雄霸西北边陲,神
水堡只控制东部滨海一带,蛇神堡在武夷山称雄闽境,惟一在中原名声显赫,在江湖举足轻
重,可以影响武林大局的只有一座在桐柏山祥云堡。
祥云堡主许晋有位堂兄比他大了一倍年纪,自幼出家少林,年届古稀方坐上少林方丈宝
座,十余年来成力侠义道的精神领袖。许晋不但功力高,而且为人慷慨重义,豪侠襟怀博得
大多数武林朋友的崇敬,暗地里称他小孟尝。因此他的侠名虽誉满江湖,结的仇人也不多。
而他的妻子红绡电剑高秋华,名头确比他响亮得多,是凤剑的主人,她手中的飞凤神剑对歹
徒恶贼决不放过,宵小和江湖败类,谈之色变,相戒不敢在河南为非作歹。
勾魂手是开封府人,凝血掌号称武林一绝,七星镖更是武林三大霸道暗器之一,但他和
祥云堡主相比,确又相差一大截,更怕天下侠义道英豪对他不客气,迫得只好到别地称凶霸
道,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他要寻机会出口怨气。
可是这机会他等不到,一等再等便等了十来年,始终可
望不可及,遥遥无期。这回可好,堡主的爱女在这里出乱,机会来了,岂可轻易放过?
他等包少堡主的人走后,亲自到墓碑再看一次,可惜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多半个也
不认识,但他对祥云堡积恨很深,居然被他认出祥云两字来,遂阴阴一笑,抹了抹山羊胡,
自语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明天,将小畜牲和臭丫头一起宰了,搁在这让江湖朋
友观赏,让祥云堡和神水堡杀他娘个血流成河!”他看好地势,做了些手脚,然后阴阴一笑,
追踪少堡主而去。
包少主一行人下了山,奔向以前隐身的山村安顿。他确实对勾魂手怀有戒心,风吹草动
也令他心惊胆跳。他对墓旁所发的响声起了疑心,走上大道,看看前后确认鬼影皆无,方低
声向吴虬道:“明天咱们一早便来,到蟠龙村的山背要道上等候。”
“少堡主不是讲在墓旁设桩么?”吴虬讶然问。
“不,那里不安全,不易下手。”他不能将害怕勾魂手在旁窥伏的事讲出,那多丢人?
“在山背上下手也好,那得早些前往。”
“幸苦些,五更正必须到,势在必得,成败在此一举。”
“少堡主明鉴,万一那小妞横了心,唆动他的双亲与少堡主为难,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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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包少堡主得意地笑道:“放心吧!只要妞到手脱去她的罗裳之后,我要她欲
死欲仙不知人间何事,保证她兴高彩烈地甘心随我走。”
“属下总觉得心中难忘,万一……”
“用不了担心,人到手之后,有的是时间让我们安排。”
“依属下粗见,这丫头决不会就范的,上次色魔曾经言过,迷魔眼也对这丫头无用哩!“
“色魔的迷魂眼算得了什么?哼!床上功夫,他的真才实学有限得很。告诉你,对女人
有时用眼睛传意并非不可,但有些也必须动手动口。咦!后面好象有人追踪,他XX的,等他
来。”
六个人左右一分,隐入路旁的枯草中,但后面的人却一闪不见。也隐入路旁,相距约在
一二十丈外,无法看清是人是鬼,反正是有人跟来。
后面的人确是勾魂手,他来得匆忙,未能听到包少堡主的计谋和高论,发觉对方机警,
也隐住了身形。
次日,满天朝霞,是一个大晴天,朝阳爬上了东山头,驱走了不少寒气,浓霜把山岭染
成淡淡银色,在朝阳下逐渐开始化去。
心如师太师徒决定今天离开蟠龙村,走入莽莽江湖。村中的施主们整治了一席素筵替老
尼姑饯行,许姑娘则利用开席前的时间往春虹的墓前奠别。
她手上捧住香烛冥锭及祭品等物,臂弯上还挂了一个竹篮,里面盛个酒具等等,神色凄
然,踏着沉重的脚步,沿登山小径走向山的另一面。
蟠龙村在小山尾的东北面山凹之内,蟠龙庵废墟则在山的西南,墓位于蟠龙庵废墟的北
面山下。出村庄向那儿走,必须翻山越脊。山尾的脊部虽不高,但矮树丛林,野草满地,看
不见山脊视线以下的景物。
她的心里充满了哀伤,根本不留心四周的景物,更不知她的行动巳被人盯了梢,毫不警
觉地闯向危机四伏的山脊。
那儿,凶险在等待着她,不测在向她招手。山脊上,包少堡主五六个人六双怪眼虎狼般
的从草木中向下窥视,死盯住逐渐接近的猎物。
春虹的墓地旁,勾魂手在旁苦等,愈等心愈焦,怎么不见包小畜牲前来设伏?他隐身之
地低洼,看不见南面丘陵起伏的蟠龙庵废墟,更看不到山脚下面的景物。
三名锦衣大汉,正簇拥着一个身穿墨绿色劲装,外披铜色铜质罩袍的高大花甲老人,从
东面奔向山脚下的蟠龙庵。
蓦地,他听到山脊上传出一声娇叱,听去并不很远,似乎就在上面不远,但他看不见山
脊上的情景。他一蹦而起,怪叫道“小狗可恶,他竟在上面下手,让老夫在这儿苦等!哼,
该死的小畜牲!”他发狂似地向山上飞掠,恨得把牙错得格支直响。
许姑娘哀伤地向上走,不知凶险将从小径上涌来。她留心脚下,草叶上的浓霜在阳光下
溶解,摇动时便沾湿衣裤。走着走着,快到山脊了,进入第一道由两名锦衣大汉把守拦往退
路的埋伏,她毫无所知。
六个人分成三组,前一组拦住了退路,中一组是包少堡主和吴虬负责动手擒人,后一组
负责拦截。六个人三个在小径的左侧,三个在右,距小径皆不足两丈,包少堡主太过于自信,
认为小姐儿功力有限,第一次她在小江口挨了一箭,第二次在云嵝山谷也手到擒来,这一次
用不着费神,不用暗器也可以将姑娘生擒活捉,六个一等高手用埋伏对付一个小丫头,还用
得到暗器偷袭?却未料到活擒的举动,惊动了下面等待的勾魂手。
地面被踢过的浓霜,化得快些,姑娘过了第一道埋伏便发现了地面上的脚印,心中起疑,
在两只脚印前站住了,自语:“咦!入冬了,早上不会有人到山上,怎会有人留下脚印?脚
印很大,唔!从对面下来的。”
脚印到这儿为止,她扭头左右看,不错,左右野草有碰拂过的情景,强化了的积水十分
清晰,一眼便可以看出有人从小径岔入两侧的野草矮林。
江湖人警觉心高人一等,她也不例外,知道有人,但未想到是对付她的人。打量了片刻,
正待转身走路,两丈外的枯草已缓缓升起了一个锦衣人影。
这人是包少堡主,他知道姑娘警觉心特高,已经有所发现,认为行隐已露,不现身不行
了,沉不住气,从隐身的枯草中缓缓站起。
许姑娘大吃一惊,第一眼便认出是一再迫害她的包少堡主,不消问,她知道今天糟了!
一次受伤,二次被暗袭活擒,她知道凭真才实学,还仍差上一两分,不走不行。
她正想向侧方走,逃回到蟠龙村,侧方枯草中,突又升一个锦衣大汉,怪眼阴森死盯住
她,脸上浮起怪笑。
她吃了一惊,再向另一方转走,那儿,另一名锦衣大汉也在她眼前站起。不消猜测,她
知已经身陷重围,进入了对方早巳安排好的陷阱中,但她不能束手待宰,猛地旋身向后急射,
从另一方夺路。
锦影乍现刀光急闪,金背单刀呼呼厉啸,向她迎面罩到,暴喝震耳!
“退回去!此路不通!”
她一声不吭,手中的祭品竹篮玻空甩出,向罩来的刀网
摔去,同时,奇快地拔剑出鞘,猛扑而上。
包少堡主也一声不吭,立即从后面拔刀冲上去。
“嚓嚓嚓嚓”回声暴响震耳,火花激射,拦路的锦衣大汉连挥四刀,皆被姑娘震开,退
了丈余,似乎接不下姑娘的凶猛强敌,足下已乱。
“呔!”她发出一声尖厉刺耳的娇叱,想传警至三里外的蟠龙村,同时旋身出剑,招出
“回眸反顾”,闪电般地从金刀旁锲入,狂野地递剑反攻。
她这一声厉叱,不但传到蟠龙村,也惊醒了在路旁设伏的勾魂手。
心如师太在村中向各户施主话别,听见喝叱声便知姑娘遇到个意外,心中大急,立即赶
出村,可惜嫌晚了些,远水救不了近火。
包少堡主被姑娘超人的反应力所惊,火速撒招闪身避招,连闪三剑,大喝道:“退!合
攻不可!”
本想插手的五名锦衣大汉应声退出圈子,把守住五方,防范姑娘突围,让包少堡主独自
下手。
对面三盘旋,包少堡主心中大急,他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如此高明,居然将他傲视江湖
的凶猛刀招接下了。长剑剑招快速绝伦从刀光中突入,在他胸前各处要害处弄影,令他感到
压力奇大,不能放手抢攻,迫得他火起,忘了活擒念头。一声怒吼,让过两剑从侧点入,
“铮”一声暴响一刀将姑娘长剑架开。原身迫近,神水堡威震江湖绝命三刀出手,金芒倏分,
突又乍合,但听刀风震身,凶猛的滚入剑影之中。
旁边吴虬吃了一惊,大叫道:“少堡主,要活的!”
包少堡主被愤怒冲昏了头,用上了绝命三刀,刀招附出手,吴虬的叫声入耳,提醒了他,
手上一慢。
姑娘正感到压来刀劲锐不可挡,无数刀尖来势如电,不知该接不接,略略迟疑,刀影已
乘机近了身,她吃了一惊,百忙中一声娇叱,全力振剑外挥。
这一剑没接上,包少堡主闻声手上一慢,剑反而从刀尖前扫过,糟了,姑娘自己反而中
宫大开。
包少堡主大喜,一声狂笑便急扑上,金龙刀乘势迎出,向外一振。
“铮”一声暴响,姑娘剑加快外荡,收不回了。
包少堡主老奸巨滑,刀路乘机反拂,向外猛推,故意暴露空门,他如果反拂,势必砍掉
姑娘半个脑袋,暴露了空门,便又让姑娘放心抢入反击。
果然他料中了,姑娘剑被迫出偏门,按理她该冒险推剑反退,或者丢剑向旁飘去。但她
发觉对方似乎功力修为不够深厚,劲道易发难收,刀振出已收不回了,也因她年纪太轻,经
验太少,见有破绽顿忘利害。另一个原因是她恨死包少堡主,机会来了她岂肯放过?
她腕部加速外撤,抓住机会不退反进,剑把内收突进,反将金刀架在外侧,凶猛捣向包
少堡主左胸下心室。
包少堡主一声狂笑,左手急伸,从姑娘肘下探入,食中两指出如闪电,点中了姑娘右期
穴,信手挥去,姑娘剑飞出三丈外,顺势一把将人抓过狂笑道:“哈哈!手到擒来!”“啊”
狂叫声同时响起,一名锦衣大汉跌出了丈外!
包少堡主大骇,将被制了穴的姑娘向吴虬抛去,同时大叫“走!下山!老匹夫交给我!”
同一瞬间,另三名大汉的梅花神弩已发如迅雷,射向飞
扑而来的黑影。
吴虬接过姑娘,扭头便去。
包少堡王连声长啸,飞扑黑影。
黑影是勾魂手,他到晚了些,出其不意杀了名锦衣大汉,正待向包少堡主进击,十五只
劲弩一闪即至,笼罩了三丈方圆的空间,三方齐至,眼见他命已难保。
其实他早有准备,飞扑的姿式为诱耳,人并未扑上,反而扑伏在地,十五只劲弩从他的
背部上空飞过,锐啸声惊心动魄,他却毫发无伤。
不等他站起,包少堡主到了,金龙刀一招“金锁坠地”闪电似的兜背落下。
同一瞬间,他打出了令人胆寒的七星镖,并向侧急滚,飞跃而起。
“哧”轻鸣,七星镖中了包少堡主胸前鸠尾穴,认穴之准,骇人听闻,但镖却突然坠落,
不起作用。
“嗤”轻鸣,金龙刀砍入草中,半分之差,几乎砍掉了勾魂手的左肩膀,但勾魂手已滚
开,金刀扑空,险之又险。
两人重新扑上,一刀一剑展开猛攻。但两人都深怀戒心,不敢用全力相拼。包少堡主的
左手有梅花神弩,待机发射。勾魂手有七星镖,也在找机会出手。由于七星镖在包少堡主胸
前自行坠落,勾魂手心中有点虚。那次在客店的屋顶,他一镖换一箭,镖无功箭几乎要了他
的命,这次镖又落空,难怪他心中惊懔。
吴虬挟起姑娘向山下狂奔,另三名锦衣人也挟着同伴的尸体往下撤,一个扭头叫:“少
堡主快走,不然就让属下齐
上!”
“快走!”包少堡主大叫,狂攻三刀退出了圈子,左掌一扬,作势发弩。
勾魂手向侧急闪,剑护住全身,包少堡主退出了斗场。
包少堡主知道勾魂手了得,他的梅花神弩只能一次发射,一次不中,以后装弩的机会便
不会有了,所以心中所惧,不敢胡乱发射,骗过了勾魂手离开斗场,向山下如飞而遁。
勾魂手岂肯放过,怒叫如雷狂追不放。
心如师太已近至里余,狂风似的向下赶。
蟠龙庵废墟上,一群锦衣人在四方寻找是否遗留有可异的东西。一名锦衣人站至一座土
坟上,偶然抬头望去,发现山背上有人影掠下,心中一动,急忙仰天长啸。
山脊上吴虬闻声心中大喜,也回啸一声,扭头大叫:“禀少堡主,咱们的大援来了!”
包少堡主在后面阻止勾魂手,且斗且去,大声说:“先别管,下去再说!”
废墟上的锦衣人听见啸声,立即全力奔上来,事实上他们并不见山背上的情景,只能循
声飞掠。
春虹和疯丐从山背的另一方向这儿迎,也看不清蟠龙庵废墟迎上的一群锦衣人,他两人
身法快,迎得稍快些儿,在距山麓半里时,迎个正着。
假使包少堡主不是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头脑,必定先向下看,以便看清退路,但他不
想再逃,他已看清接应人是谁,大叫道:“爹!勾魂手麦老狗可恶!”
勾魂手先前还不知包少堡主已来了大援,先前听到啸
声,他不在乎锦衣大汉,已经相距不足十丈,想回避已来不及,他听到包少堡主叫爹,
感到心中一冷,脚下本能的缓下来。
披墨绿云纹罩袍的花甲老人,身法奇快,像是流光电火,短短的二里山坡,他竟比手下
的锦衣高手快三四十丈以上,速度快极。
这人的身材足有八尺以上,像一头巨熊般壮伟,白净脸皮上有不少皱纹,三绺灰胡须,
五官倒还生得端正,乍看去决不像是个穷凶极恶为非作歹之徒。头顶英雄巾,腰悬一把由鞘
至靶金光闪闪的厚背刀,但比包少堡主所佩的刀宽些,沉重得多,鞘上和靶上的龙形图案触
目生花。
“儿子,让给我!”老家伙人未至,吼声先至,如同炸雷震鸣,令人耳膜轰隆炸响。
勾魂手吃了一惊,倏然止步。
老家伙像头疯虎,让过包少堡主,向上激射,一声长啸,龙刀出鞘。他这把龙刀背厚一
寸二分,宽约三寸二左右。刃口更是锋利,刀沉力猛刃利,一刀下去着实令人头皮发麻不寒
而栗!
勾魂手不甘示弱,咬牙切齿地举起了左手,切齿道:“有你无我,姓包的!”
“当然有我无你,老狗!”老家伙怒吼,根本不理睬勾魂手的七星镖,龙刀一闪,人已
扑至。
七星镖射出淡淡的光线,一闪即至。
金芒一旋,拂向七星镖,但没拂中,七星镖发出穿过刀风的刺耳历啸,“嗤”一声射中
了!
勾魂手本意是射老家伙的咽喉,但老家伙一下没将镖击中,心中略惊,一长身,射向咽
喉的七星镖便低了五寸,射中老家伙的胸骨中间。
两人都止步不进,镖触体即向下坠,老家伙一把接住,怪眼透射出厉光,冷声道:“凭
你这种鬼划符的雕虫小技,怎配与我的龙刀齐名!见鬼,少献世,还你!”
声落手扬,七星镖脱手回敬,人也随镖扑上。
勾魂手心中发毛,七星镖打不进对方身体,虽然手法准,镖有毒,却全无用场。想击中
高手的头和四肢却又困难,不用再斗他已先输一半,怎不害怕?他伸手接镖,镖刚到手金芒
已到,刀风似殷雷般震耳。
他只好拼命,一声长啸,剑化万丈波涛,人似幽灵闪动,拿出了看家本领,左手收镖入
囊,凝血掌准备引雷霆一击,两人缠住了。
老家伙正是屠龙客包秋山,神水堡的堡主,龙刀的主人,江湖人畏如蛇蝎的凶魔。他的
刀法凶暴狂野,如同狂风暴雨,一刀连一刀,—步赶一步,劲道如山洪倒泻,片刻间便将勾
魂手迫退两丈余。
包少堡主在一旁观战,大叫道:“爹!这老狗杀了我们不少高手,饶他不得!”
吴虬和三名锦衣大汉也不走了,回身观战。
谁也没留意下面来的人,更没想到会有人在屠龙客的身侧扳虎须。老花子早看清屠龙客
的身份,相距七丈余外便要春虹掩起引藏,他们在下方。下方的矮林浓密,人往里一钻,上
面的人别说转 身面朝上,使往下看也不易发现他俩的身影。
春虹不认识屠龙客,见老花子拉他掩住身形,神色十分
紧张,摸不清是怎么回事,焦急的低语问道:“前辈为何掩身?晚辈必须出面啊!”
“不行!对手太强。”老花子吁口气说。
“谁?”
“屠龙客包秋山,他的龙刀可怕极了。”
“但晚辈必须出面,怕什么?”
“接不下他的刀,出面何用!”
“心如师太的弟子许姑娘,巳落在好色如命的包少堡主手中,怎能不出面?”
疯丐吃了一惊,急问:“你说的话可真?”
“被挟的白衣人就是,我得出面。”说完,待往上纵。
疯丐一把拉住他的肩膀,沉声说:“傻瓜,你比我疯丐还要疯,你这样出面,不啻以卵
撞石,你不见他们的人太多么?”
“但是在下非上去救人不可!”
“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你找机会救人,我绕道上去,阻止心如师太,要她下来我们先
商量商量。”
春虹握了握绝尘慧剑,点头道:“前辈清便,请记住,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人孤力单,
打起来之后,决不能走在一起,如果失散怎么见面?”
“我们约宅永宁西门口见,不见不散!”疯丐抢着说。
“好,不见不散,得手与否,用啸声招呼。”
“小心了。”疯丐叮咛,往侧一闪不见。
春虹心急救人,扭头便往上急掠,贴地急射,奇快无比,上了十来丈,前面矮树巳尽,
山脊的野草坡在眼前展开。同时,吴虬三名锦衣大汉,全神往上观斗,七八丈远站着包少堡
主,也往上凝神观战。坡上面屠龙客一把龙刀主宰了全局,根本不闪避勾魂手的剑招,气吞
山河的疯狂进迫,把勾瑰手迫得毫无还手之力。
并不是勾魂手不行,两人的真才实学相距并不太远,但屠龙客的身子不畏刀剑,不怕可
破内家气功的七星镖,他勾魂手除了挨打等死,没有其他门路可想。
另一批锦衣高手,巳在不远处掠到现身了。
春虹第一眼便看清了吴虬所挟的白衣人,正是许小妹。许姑娘期门穴被制,包少堡主的
制穴手法十分高明,不轻不重,不致昏厥,但也不易用真气解术自解穴道。她人是清醒的,
仍在想运用真气自解穴道,可惜真气却无法凝聚,吴虬把她挟碍眼目金星,用不上劲。
春虹知道目前正是好机会,慢了不堪设想,便在百宝囊中取出黑巾,先蒙去脸孔,掩去
本来面目。无意中却触到三个玉瓶。心中一动,夺来时原有四个玉瓶,送一个给许小妹,分
了一半解香散给她。补天丸虽倒掉了,但荡魄香并未丢掉。
他一咬牙,自语道:“他们人太多,全是了不起的高手,可不能怪我不够英雄!”
他先取避香散抹在鼻内,蒙上脸,再撕下一条布沾了荡魄香,藏在右袖内,一端系在小
指上。
此刻,上面锦衣大汉的话入耳。先是吴虬的得意笑声,笑完后道:“堡主来的正是时候,
麦老狗这条狗命难逃。”
另一锦衣大汉将同伴的尸体放下,恨声道:“麦老狗的凝血掌可怕极了,中人必死,友
真老弟在背后挨掌,死得太
惨,不活捉麦老狗五马分尸,难消此恨!”
吴虬也将姑娘换在左手上,冷笑道:“堡主不会让他轻易死在斗场上!有他麦老狗受的
了,唔,这小丫头在弄鬼。”
“弄什么鬼?”
吴虬的手在许姑娘的胸腹之间拍了一掌,乐道:“她在妄想运用真气自解穴道哩!神水
堡包家的制穴手法焉容易自解得了?呵呵!小妞儿,你千万别糟塌自己,小心岔气伤身。你
该明白,少堡主已发现你的真正身份,打算做祥云堡的东床娇客哩,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
不是找我的晦气么?乖乖听话,千万不可妄想,我可不答应哩。”
姑娘大吃一惊,切齿道:“你说什么祥云堡?”
“呵呵,丫头,别装蒜,你在葛春虹的墓碑上,刻了‘祥云静雯’四字,“呵呵!”你
定是祥云堡的人,许堡主一子一女,你的剑上造诣不错,咦!后面有人,小心了。”
吴虬确实了得,身形转过,金背单刀已经出鞘。
原来春虹愈听愈迷糊,心说:“老天爷,谁说我死了,许小妹胡闹,怎会替我立起墓碑
了?”
再一听,他心中一懔,如果许小妹真是祥云堡主的女儿,落入包少堡主的魔掌里,后果
不堪设想。这次穷酸北上游说天下侠义朋友,主要的对象便是祥云堡夫妇。假使祥云堡主被
神水堡主要挟,怎会兼顾搜寻九幽天魔的事?他心中大急,脚下不小心发出了响声,惊动了
修为已臻一流高手的吴虬。
三个锦衣高手闻声知警,也同时转身,
另一名奔上的锦衣人,已到了五六丈外了,但他们往上奔掠,并未注意坡下面的吴虬。
事急燃眉,决不可再等。他像一个幽灵,突从林缘升起,似电光一闪,飞扑而上。
吴虬毕竟了得,发觉来的是一个蒙面人,便知是敌非友,来意不善,发出一声长啸警告
他人,迎下挥出一刀,同时大吼:“天目山下神水堡,威震武林称龙刀,呔!好大的狗胆,
留下……啊……”
春虹志在必得,没理会扑上来的吴虬,他一闪便到了另一名大汉身前,吴虬便冲往他的
身后了。他一咬牙绝尘慧剑出鞘,捷愈闪电,快得令人目花,剑影一闪,首当其冲的锦衣大
汉尚未砍出,咽喉中了一剑,剑尖透后颈而过,想叫也没叫出声,扔刀便倒,
春虹一剑得手,回头反扑吴虬,速度骇人,几乎贴到吴虬的背上了。
另两名锦衣大汉的梅花神弩先射击勾魂手,半途中不易安装弩箭,这时想装已来不及了,
只好挺刀扑上。
春虹的快速身法,使扑来的两人大吃一惊。吴虬的语声未落,方要转身回扑,春虹已到
了他的身后,绝尘慧剑一伸,不偏不斜,正从后心贯入,惨叫着上身一挺。
春虹一手抓过许姑娘,飞起一脚,将吴虬的尸体踢飞三丈外,滑下矮林边。
啸声动人心魄,新加入的锦衣大汉蜂涌而至,包少堡主已发现后面有警,狂怒反扑而下。
屠龙客带来的卅名锦衣爪牙,比包少堡主带的人高明得多,一个个都有炉火纯青的修为,
轻动身法超尘拔俗,五六
丈距离一闪而至,大吼:“小辈留下,留下来!”
春虹心中暗懔,看样子要脱身委实困难,对方人多势众,高手如云,在光天化日之下,
往那儿逃?不下毒手不成了。他向矮林飞遁,身后,握剑的手一挥,小指便急弹而出,连在
小指上的布带飞舞,荡魄香迎风飞散。这种香是色魔的至宝,无色无臭,嗅到即倒,做梦不
绝,如无解药及时救醒,昏睡三天之后醒来,体弱的人物会大病经年,修为已至可降龙伏虎
境地的人,也会感到软绵绵,须调养五七天才能复原。
春虹不知这玩意的厉害,也不管他们是否有解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上啦,日后可把色
魔害惨了。
他抖出布巾,飞跃入林如飞而遁,“砰啪”之声不绝于耳,沉重的身子凶猛地向下栽,
撞在树上枝折叶落,倒了一大堆。
包少堡主到得慢,他看到自己的人象疯子一般没命向下跳扑,大吃一惊,赶快止步,他
前面,八名爪牙已跌在林中象条死狗,声息全无。
“不好,停下!”他着急地大吼一声。
叫声中,又有五名冲倒在地,他以为遇上了迷香一类玩艺儿,大叫道:“小心迷香,退!
用解邪散。”
上面激斗中的勾魂手满头大汗,眼看要老命归天,难逃龙刀大劫,包少堡主的叫声却救
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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