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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胆雄风》
第十二章 进袭密谍
大街黑沉沉,既将二更,夜禁开始,街上已罕见行人,远处传来隐约的更柝声,全城正
在沉睡中。
尺无情在街东止步,指指三五十步外大院前面的广场。
“街右就是冯家大院。”他语气中流露出恐惧,“跳墙进去不难,出来恐怕就不容易
了。老兄,如果我是你,就立即向后转。”
“你真相信有鬼怪?”蒙面黑影反问。
“你不信?”
“鬼神妖怪,都是人制造出来的。”蒙面黑影说,“不管当时制造的目的何在,对某些
人是起不了作用的,尤其是反对该种鬼神的人,因为该种鬼神不符合他的利益。比方说,要
贵地隆兴寺(龙兴寺、大佛寺)的主持,相信天上有玉皇大帝,那是不可能的事,因此玉皇
大帝的神通,决不可能影响他信佛的意念。”
“这……”
“你早知道那些人躲在里面,是吗?”
“老兄,我还能怎样?”尺无情无可奈何叹气。
“当然不能怪你。”
“连知府大人也束手无策,采证太困难了。”
“我知道,连京师的禁卫军也鞭长莫及。你很精明,猜想是我做掉了河南街那些人,所
以肯带我来。你猜对了,现在,请你脱身事外。”
“一切小心,老兄,我不能帮你,谅我。”
“我会小心的,你请吧。”
“后会有期。”尺无情转身。
房舍连厢叠栋,夜黑如墨,似乎处处有不测,如何能在里面找出藏匿的人?
那些人数量不少,找到踪迹该无困难。
蒙面黑影是曹世奇,他不能伤害本城的执法公人。
他知道地方蛇公孙三爷靠不住,这混蛋与卫所的蛇鼠走得很近,也许贪生怕死肯招供,
但事后一定派人前往通风报信,所招的事,也必定半真半假。
同时,地方蛇鼠所知道的消息,也仅限于表面的情势,不可能知道详情。
公孙三爷说,玄女坛不在城内,这应该错不了,妖女们不希望被堵在城内被官府瓮中捉
鳖。
冯家大院有来自山东的人藏匿,什么人又有多少人,公孙三爷即使肯说,也说不出所以
然来。
曹世奇人地生疏,黑夜中怎找得到冯家大院?因此算定公孙三爷会派人前往冯家大院送
信传警,以免日后那些人找他算帐。
人算不如天算,跟踪本来十分顺利,岂知半途碰上了尺无情几个巡捕查夜,片刻的耽误
失去时效,也就是失去失机,来晚了。
飞越院墙,登上南房的屋顶,盯着绵绵不尽的黑暗房舍,真有不得其门面入的感觉,如
果能跟着两个报信人深入,岂不直抵中枢省去许多麻烦?
没有时间深入探索,他采取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公然直闯,引对方主动出面找他。
发出一声低啸,他出现在东院,锰然升上瓦面,逐屋大摇大摆向大院中心接近,有时甚
至故意踏破本来就残破的屋瓦,像一个在屋顶散步玩耍的人。
等于是公然直捣中枢挑战,上门欺人,主人岂能容忍?非出面应付不可。
果然有效,跃越一座屋顶,下面人影飞升,三个人影以惊人的轻功跃登,上了檐口,再
来一记前空翻,轻灵地上了屋脊。
上檐口之后,用前空翻登上屋脊,这是卖弄而非必须使用的技巧,因为任何一种空中翻
腾身法,速度绝对比窜掠纵跃慢,而且中途完全没有自卫能力。
果然不错,刚转正身形轻灵地飘落,接着传出瓦片破碎声,左右两个飘落的人,身形下
沉随即摔倒,骨碌碌向下滚。
只有中间那人是站立的,脚一沾屋脊剑便闪电似的出鞘,似乎在这刹那间知道不妙了,
反应双另两人快得多,剑出鞘便布下了绵密的防卫网,剑吟有如隐隐风雷,御剑的内功可在
瞬间迸发。
“很好,但还不够好。”曹世奇出现在脊右的高挑脊尖上,泰然鼓掌叫好。
“你是去公孙老三逼取消息,自称石勇的人?”剑逼近至八尺左右,开始盘问。
“公孙三爷脚踏两条船,日后我会去找他。”曹世奇不以为怪,那两上蛇鼠比他早来片
刻。
“亮你的真名号。”
“等三郡主出来和我打交道,她知道我是谁,她那些英俊美丽的男女随从,也知道我是
什么人。你阁下的打扮不三不四,好像不是她身边的人。呵呵!劳驾下去把三郡主叫上来好
不好?我和她有一笔账好算。"
“狗东西你配……”
人影连续跃登,四面合围。
“退!这混蛋一定是姓曹的泼贼,我要亲手擒他,要他生死两难。”出现在屋脊中段的
人,声如洪钟,震耳欲聋,显然有意示威,口气托大,是那位姓石的年轻参赞。
曹世奇冒充姓石的,是从罗百户那些人口中,知道三郡主从京都调来策应的人手,主事
人姓石,所以也冒充姓石的。
石参赞带了人赶到无极县,策应灵幻仙姑众妖女,曹世奇当时并不曾与这位参赞照面
过。
雨后的追逐期间,损失了不少人,得力的臂膀燕山三绝也不明不白送了性命,十二个人
一组全军覆没,这位参赞认定是曹世奇所为,把曹世奇恨入骨髓。
今晚,终于碰上了,共有十六个人,屋顶人满为患。
曹世奇不认识这位石参赞,向四周打量这十六个人,心中疑云大起。
“你们这些人,都不是三郡主身边的亲信。”他不死心,重新打量所有的人,天色虽
黑,但衣着打扮甚至面孔,也隐约可辨。
“公孙老三指天誓日,供称三郡主在冯家大院落脚,我是来找她叙旧讨债的,显然她有
意赖债逃走了,留下你们这些人替她抵偿。要不……要不就表示公孙老三消息不灵通,或者
故意撒谎。”
“公孙老三不是消息不灵通,也没撒谎,天一黑,三郡主便秘密离开了。”
“该死!我应该知道,赖债的人,是不会在某一处地方久留的。”
“你就是那个叫曹世奇的人?”
“没错,那就是我,你阁下……”
“在下姓石,石玉,字奇峰。如果你在江湖小有名气,或许听说过我这号人物。我石奇
峰在北方仗剑扬威两三年,在大河以南也颇有名气,可惜我从没听说过你曹世奇这号人物,
你最好亮真名号,石某不屑与有化名的鼠交道。”
“石奇峰,唔!原来你就是在大河以北,向各地黑白道高手名宿,以武力胁迫他们承认
你的地位,夸称剑下无敌的无双剑客石奇峰。呵呵!幸会幸会。”曹世奇说话的口气轻松,
其实暗怀戒心。
盛名之下无虚士,无双剑客这两三年来,在大河以北各地,向各地的黑白道高手名宿挑
战,一去剑的确出尽风头,声威愈来愈盛。
江湖道有无双剑客的地位,份量也日重,剑出鞘必定伤人见血,不在公开的场所动剑,
出招之凶狠令人心惊,含笑杀人毫不留情,所以有人称之为冷血剑客。
封锁双剑客最南的活动行脚,曾经光临淮安府大河对岸的海州附近,所以南京各地的江
湖朋友,闻其名而不知其人的底细。
曹世奇南北两京往来,所以知道这个年轻、英俊、剑术超绝、心狠手辣的剑客。
今晚,总算知道这冷血剑客,是山东汉王府的人,三郡主的得力臂膀。
他联想到汉府的神龙密谍。但神龙密谍主力在南京,在京都人数并不多,任务以策反功
臣国戚为主。
神龙密谍成立已有十余年,这个冷血剑客出道不足三年,而且大部分时间在各地走动向
高手名宿挑战建立自己的声威,投入汉府的时间有限,应该不至于成为神龙密谍的重要主事
人,神龙密谍都是汉王的亲信心腹。
但他不能不信,因为燕山三绝就是神龙密谍,而且地位甚高,却受这个冷血剑客的指
挥。
如果是神龙密谍,那将是他最强的劲敌,武功必定比燕山三绝高明许多。燕山三绝的武
功,在神龙密谍中只能名列中等,仅资历深地位高而已,而在江湖的高手名宿眼中,燕山三
绝已可算特等的高手了。
“你会见我,一点也不幸运。”无双剑客向檐角逼,“三郡主要活捉你,她的确有账和
你算。”
“对,我和她有账可算,新账旧账都有,所以我找他结算。石老兄,可否叫她上屋来当
面算?”
“天刚黑她就走了,目下我是这里的司令人。”
“她真够忙的,住处一日数迁,飘忽不定,神出鬼没,难怪我始终掌握不住她的动静。
阁下替她主持大局,身份地位必定不低。
你一个曾经在江湖闯道的剑客,投入汉王府听候使唤,算是熬出头飞黄腾达了,替武林
英雄增光啦!你在汉王府是何身分?打手?护卫?”
“等你的手脚大筋被割断,上了手链脚镣之后,便知道石某的身分了,躺!” 无双
剑客最后一个字像打雷,口气充满得意和骄傲,声出手抬,虚空双指疾点。
相距丈二以上,黑夜中视线不明,如果认为抬手是唬人的虚招,必定霉运当头。
曹世奇的警觉心已提高至极限,不但要留意无双剑客的举动,也要留心四周的人,不会
大意上当。
绝顶高手面面相对,举手投足皆具有不测的危险性,抬手是攻击的征兆,更是发射暗器
的必然举动。黑夜中暗器的威力增高三倍,高手名宿的暗器必定极为可怕。
他不想逞强,不敢像对燕山三绝一样,面对面硬接三绝的三种霸道暗器,对方手一抬,
他仰面便倒,速度恰好与对方抬手的速度相等。
站在高挑的飞檐角仰面倒下,肯定会摔落两丈高的地面,不可能施展铁板桥身法卖弄,
檐角不可能像地面一样牢固可稳住马步。
倒下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强劲的暗流,掠过他的胸上方,几乎贴衣擦过,感觉出暗流所
涌发的压力,依然极为强烈,有将他的身躯向下猛压的异象发生。这是说,直发的暗流,半
途竟然有横向膨胀的劲道。
如果击上身体,会形成爆炸现象。怎么可能要活的?根本就是爆炸而死。
“哈哈!他以为我真的要活捉他。”无双剑客狂笑,任由他向下摔落。
“长上,郡主面前不好交代呢!”侧方一个中年人语气有不安成分。
“黑夜中交手,没有人敢预定吉凶。你们不要多话,一切有我担待……”
“下面没有尸体。”跳下善后的两个人,在下面大声叫嚷。
无双剑客立即向下跳。片刻,各处都有人走动,遍搜每一可能藏匿的角落,出动的人数
超过三十大关,可知冯家大宅,确是三郡主的活动中心。
下面是一条巷道,可能是防火巷,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跳下去捡尸的人,没捡到尸,
所以大惊小怪,这种巷道尸体怎么可能失踪呢?
毫无疑问,曹世奇另有党羽跟来策应,悄然把尸体带走了,所以要彻底搜查,人一定还
躲藏在某一处角落,不可能在短期间将尸体背走。
白费工夫,尸体无影无踪。
派出通报的人打发走时,已经是三更将尽了。
这里是主力活动中心,还有人派在城内城外,信息必须传给其他的人,让其他的人知道
活动中心,受到曹世奇暗伏的经过。
信息当然声称曹世奇被绝学击中,当堂毙命跌落屋下,被同党带走尸体的经过,要求其
他的人,留意曹世奇党羽的下落。
共派出三个人,分头传信。
从北门越墙外出的人,武功极为出色,上下不需用缒绳,泳渡护城河,居然用快步在官
道中奔掠,半个更次便到达十里亭。
十里亭是迎送贵宾或亲友的地方,自然形成一处歇脚站,聚居着三十余户人家,亭两侧
有几家小店铺,家家闭户,灯火全无。
距亭百十步,这人便发出两声怪喝,脚下一慢,提高警觉性一步步向前走。
路旁的大树下,传出一声吆喝,钻出一个刀已在手的人,迎接这位信使,同时另发出信
号。
原来这里设下暗卡,留意夜间往来的可疑旅客。
以住设的是明卡,留意夜间往来的可疑旅客。
以往设的是明哨,被杀得胆落,便改明为暗,也不敢随意拦截旅客,轻举妄动,对北上
的旅客,不论昼夜,暗卡都懒得费神加以注意。
有人现身,是两个村夫村妇。暗卡将信使转交之后,重新隐没在大树后。
村夫村妇把信使引入一座小屋,却不知有人在后面跟入。
信使是一个剽悍大汉,在厅堂见到了穿彩色衣裙的心月狐和灵幻仙姑。
信使不太客气,可能身分不低,神气地把曹世奇被击毙的消息,活龙活现地说出。
“石大人的口信,主要是曹小狗已死,已用不着费习了。”信使最后说,“请你们撤回
暗桩,把全副精力,用侦查钦差的行踪上。石大人认为,咱们把精力用在曹小狗身上,本来
是一大失策,不该把留意钦差的人力减少。石大人非常担心,钦差在咱们分心分力期间,很
可能乘机偷越封锁线走掉了。” 两人起初颇感意外惊喜,最后神色变得轻蔑和不安。
“生见人死见尸。这是无可改变的金科玉律。”心月狐并不担心钦差的事,只关心曹世
奇的死活,“你们并没获得南宁市,只看到他在黑夜中,从屋上跌下,便宣告他死了,未免
太草率武断了吧?我们的人手撤至大官道毫无问题,他们乐得清闲,散布在各乡镇只能当眼
线使用,他们没有对付曹世奇的能力,姓曹的既然死了,他们用不着担惊受怕啦!圣母慈
悲。”
心月狐的话,可听出讽刺的意味。
“申爷,三郡主怎么说?”灵幻仙姑向信使问。
“不知道。”信使申爷摇头,“石大人另派人前往向郡主禀告,我也不知道郡主目下在
何处?”
“三郡主白天不是在城里吗?”
“傍晚时离开的,可能在卫城。”信使申爷无意中透露了三郡主的去向,先前却说不知
道。
“至于曹小狗的死,你们大可放心,石大人的天狼指,两丈以内中者必死。曹小狗在丈
二左右面对面被击中,指力必定前透后背,出现一个鸡卵大的爆裂孔,大罗天仙也救不了
他。你们要注意的是带走他尸体的同伙,很可能是激忿之下向咱们报复。”
“哦!什么叫天狼指?”心月狐讶然问,“狼的爪了厉害,有腐尸毒,可没听说过狼的
指厉害,会不会是天狼爪?”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极为可怕的指功。”信使申爷苦笑,“依在下猜测,狼有爪,人
才有指,是不是以讹传讹,就无从揣测了,反正他称为天狼指,就算指好了。”
“举长矢兮,射天狼;意思是说,指力可以射天上的天狼星,典出楚辞。”灵幻仙姑冷
冷一笑,“如果不是有意标新立异,该是指功中最霸道、最能及远、最难练成的射星指绝
技,能伤人于两丈,那简直是骇人听闻的神技了,姓曹的可能真死啦!咱们都可以放心睡大
头觉了。”
标新立异,巧立名目,人之常情毫不足怪。
射星指哪能真的射星?穿云指又哪能真的穿云?只要能唬人就达到目的了,夸大并不犯
死罪。
“两位仙姑,千万不要睡得安枕。”信使申爷郑重地说,“咱们的主要任务,是拦截南
下的钦差,曹小狗的出现,的确增加咱们不少困难,只能说除去这部分的障碍而已,主要的
任务还没达成呢!”
“我们也在尽力呀!”
“那就好,告辞。”
送走了信使,姐妹俩睡意全消,要侍女沏了一壶茶,在内堂秉灯品茗。
“师妹,你相信姓曹的,真被石参赞的射星……天狼指杀死了吗?”灵幻仙姑提出重要
的问题。
心月狐曾经吃过亏,知道曹世奇的能耐。
“师姐,你认为我的诛仙剑,真的比不上石参赞的射星指吗?”心月狐冷笑,自始就不
相信曹世奇被杀的真实性。
死见尸,不见尸难以令人心服。
“这是两种不同的技巧,不能相提比较的。”
“那就以功效威力比较吧!”
“射星指以内功御发,诛仙剑以神御发,丈五以内,应该相等,两丈以上,射星指望尘
莫及。
相同的是,都只能发一至三次,之后便体内贼去楼空。
不同的是,诛仙剑不毁则已,毁则便成刻废物,而射星指只需经过调息,可以重聚精力
发射。”
“我是仅隔了桌面,出其不意发出诛仙剑的。”
“结果,你的诛仙剑毁了。”
“所以,你相信石参赞在丈二以外,能用射星指杀死了他?”
“是很可,可是,石参赞身分地位高,骄傲自负,确也才华洋溢,不至于说大话唬人,
反正解除我们对付曹世奇的任务,咱们如释重负,一身轻松,我宁可信其有,不必担惊受怕
了。”
“真的吗?师姐。”
“你的意思……”
“他敢去找三郡主石参赞那些人,大摇大摆闯进去挑衅,如果他不死,而又找上我们,
结果如何?三郡主的人比我们多十倍,我们……”
“放心啦!就算他不死,也找不到我们,我们人数少,隐藏有术……”
堂口传来一阵阴笑,阴森刺耳,带有鬼气。
两女惊得跳起来,火速戒备。
“什么人装神弄鬼?简直是班门弄斧。”心月狐壮着胆沉喝。
人影幻现,泰然自若,踱入内堂。
“是你……”两女同声惊呼。
“呵呵!就算把你们能变成老鼠,躲进阴沟隐藏,如果我要找你们,一定可以把你们从
阴沟赶出来。”曹世奇笑吟吟直逼近至八尺内,背着手毫无戒备的神情,像是与老朋友话
旧。
“不要过来!”心月狐拔剑在手,反而向后退,脸上惊恐的神情明显,“他……他们说
你……你已经……你已经死……了……”
“你看我像个死人吗?好笑。”曹世奇邪笑,拍拍胸膛:“不信你来摸摸看,我这壮实
如山的大男人胸膛,是不是冷冰冰的?我保证你摸了之后,一定意乱心荡,春情荡漾。”
“啐!少给我胡说八道。”心月狐羞恼交加,怯念一扫而空,“他们居然杀不死
你……”
“至少,目前他们还没有能力杀死我。”曹世奇打断她的话,“那个什么无双剑客的绰
号,误解他的人,肯定会吃亏上当的。无双剑客是双重意义的,不单纯指他的剑术无双,也
不意指他人才无比,而是指他的武功无双。对方如果仅注意他的剑术,那就会死得冤哉枉
也,谁也无法估料,他突然用何种绝技攻击,我如果不够机警,真会死在他的射星指下。”
“他说你死了。”
“仅那和一点点幸运,我保住了老命。这个人非常的阴险狠毒,无所不用其极,在没弄
清他到底有些什么牛黄马宝之前,我得加倍提防他,避免和他搏命,让他高兴高兴。所以他
说杀死了我,我毫不介意,不屑大声嚷嚷辟谣。不要谈他的事了,我和你们谈。”
“该死的!你要谈什么?”
“谈三郡主的下落,不要说你们不知道。”
“见你的大头鬼,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下落?”心月狐大声说,“她像一个游击将
军,带了她那一队男女随从,神出鬼没游窜不定,捕风捉影,健马如飞,追逐一些风闻、谣
言、形影,把在大官道往来的旅客,都看成钦差,捉捉放放热闹的很。这两天死了不少人,
她跑得更勤快了,通常她只派人来找我们讨消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何处?你打上
门来讨取她的消息,你算是跑错了地方,烧错了香拜错了神,哼!我们也要找们。”
“所以我送上门来啦!免得你们费神找,你两个妙人儿,一是仙一是狐,都是大男人梦
寐以求的欲望之最,我是艳福齐天,一箭双雕,妙哉!”
双手一张,他像在捞鱼,作势抱美女入怀,毫无顾忌地笑着向两支剑闯,流里流气的恶
形恶像,真会把自尊心强的骄傲女人气疯。
剑光暴涨,阴风乍起。
“你死吧!”两女同时愤怒地厉叱,剑同时递出,左手一抖把暗藏的所谓法宝也施展出
来了,异香满室,流光迸射。
剑尖本来距曹世奇不足三尺,双方齐进速度倍增,接触之快,视力已经难及了。
这瞬间,曹世奇的身影,突然在剑尖前隐没,像是陡然幻化了。
丧了胆的人,因骤然的刺激,从激忿情绪所提升的勇气与斗志,是十分靠不住的,随时
皆可能因情势的变化,也猛然消失。
两个妖女因愤怒而骤然提升的勇气,因剑光射出落空而骤然消失。
她们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约而同溜之大吉。对手太强,不溜才是一等一的大笨蛋。
十里亭的民宅,全是贫户的土瓦屋,房屋窄小,设备简陋。
她们所住的这一家稍像样些,内堂后面也仅有三间内室。
内堂外是小天井,也是唯一向外的通道,曹世奇堵在堂口,出路已绝。
她们的人,皆已派至亭左近的官道两旁担任暗哨,留意可疑的钦差,宅中仅留下四名侍
女和两位仆妇伺候听命使唤。自始自终,侍女和仆妇毫无动静。
两妖女其实武功相当高明,妖术也可圈可点。
心月狐已修练成以神御剑,以术相辅的高层次境界,足以跻身超等高手而无愧色,何况
在山东造反期间,十七八岁就荣任女将军。
可是,她们怕定了曹世奇。
真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真到了望影心惊地步,一见面便心胆俱寒,斗志全
消。
心月狐最机警,一剑落空便化形遁走,砰一声响,她撞开侍女的卧室门。
她记得,房内有两座窗,破窗遁走最安全。而且房内有四名侍女,至少也可以助她挡上
一挡。
房中有火坑式的大床,天气热,不需衾被,烛火明亮。
床上四个侍女,仅穿了亵衣裤,上身系了胸围子,露出上半部酥胸和羊脂白玉似的臂
膀,春光满室,睡姿更是撩人情欲,像是梦入黄粱,沉睡不醒。
那是不可能的事,四侍女都是一流的高手,即使真的沉睡,也会被轻微的声息所惊醒
的。
她的反应超尘拔俗,倒下便急滚而起。
糟透了,刚跳起便被一双大手攫住了,像飞蛾落在蜘蛛的爪中,更像被八爪鱼所缠住。
把她撞倒的人,是她的师姐灵幻仙姑,蜷缩在窗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是先被曹世奇捉住,入室再将灵幻仙姑推邮将她撞倒的,有效地阻止她跳窗逃走。
她发疯似的为生命挣扎,充分发挥了近身搏击的凶狠技巧,手抓腿踢肩顶膝撞肘攻踢
阳,甚至准备用口咬。
与发疯的女人贴身缠斗,是十分危险的事,聪明人绝不做这种笨事,真像被一头野猫扑
入怀里,血肉横飞的一定不是野猫。
一切努力皆属陡劳,所有的攻击皆枉劳心力,全被曹世奇一一化解,完全封锁了她的活
动窄小空间,像在网中挣扎的鱼。
曹世奇的手好像真有八爪,躯与腿架构成网的一部分。
“不……要……”她最后绝望地哀叫,停止了无望的挣扎。
曹世奇把她牢牢地,砰一声摔翻在床上。
“他娘的!”曹世奇在床口捋衣挽袖,得意地粗野怪叫,“六个绝色大美女,有仙有
狐,妙极了,今晚正好堆肉屏风做皇帝。”
“你……你你……”她惊怖地往床壁挪退。
“把衣裙脱了……脱!”
“天杀的贼胚……你……”
“你不乖,你……”曹世奇一把抓住她的右脚,猛地向床口拖。
她的左脚凶狠地猛踹,又被曹世奇抓住了猛扭猛压。
“不要……你……”她哀叫:“不要侮……侮辱我,我……”
“有口供,就不会受到侮辱。”曹世奇放了她的脚,“我不是色狂,虽然我也喜欢漂亮
的女人,我也相当讲理,有时对礼也不怎么计较,多少有点倾向于袒护自己,这年头谁不自
私?所以,如果你们不招出三郡主的消息,那一定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信誉保证。”
“我发誓,我……”
“你这种人发誓,鬼都不相信。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不
听……”
抓住粉腿一拖,将人压在床口宽衣解裙。
窗下的灵幻仙姑,挣扎而起咬牙切齿,拾起剑一蹦而上,猛砍他的背部。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扭身一脚斜飞,踢中灵幻仙姑握剑的手,剑脱手飞抛。
大手一伸,扣住了灵幻仙姑的左臂,哼了一声将人掀翻在床口,两个女人压在一起。
男人发起狠来,绝对比女人暴烈。
一阵快速的打击绵绵不绝,铁掌在两女丰满的胴体上起落,劈肩击肘拍胯打肋,卸除四
肢的反击力道。
“哎……哎唷……唷……”两女尖叫,像被鹤嘴夹住的泥鳅。
片刻间,两女的手脚便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
“先把你们剥光,捆住手脚吊起来。”曹世奇先解两女的腰带,邪笑着抽弄着示威,
“再不招,下一步保证更为精彩,大有看头。”
“住手!”手一触心月狐的手臂,心月狐便惊恐地尖叫,“你……你不能……”
“我什么都能,因为你们再三向我下毒手要我的命。你们是女人,我不想伤残你们的身
体逼供,必须用羞辱的手段,才能达到目的。女人在外混世,应该知道她们所面临的威胁是
什么,要想守身如玉,就不要在外面混世。”
“我……”
“你希望我用英雄手段对付你?”
“这……”心月狐打一冷战。
“好。”曹世奇丢掉腰带,停止剥她的衣裙,“我就用酷刑逼供,第一关是扭臂,拉长
双臂的大筋,看你忍受痉的能耐有多强。” 用羞辱的手段对付女人,固然有失英雄形
象,但对女人的躯体不会造成损害,虽则手段下流不正当。
但如果像对付男人一样用酷刑逼供,肯定会把人弄成残废,痛苦不可名状,熬刑更可能
致命。
“不要,放我一马……”心月狐快要崩溃了,“我……我真的不……不知道三……三郡
主的动静……”
“你们在这里替她伏路,居然说不知道她的动静,你要我相信?”
抓住心月狐的左手反扭、上抬,膝压住腰,手掌也几内弓曲压迫,肩和腕立即痛苦加
剧。
“哎……”心月狐痛苦地尖叫。
“我和你拼了!”灵幻仙姑乘机翻起,双手抓他的五官。
叭一声脆响,灵幻仙姑被一耳光抽倒,丹田穴再挨了一指头,浑身一软,瘫痪在床上。
“女人痛哭尖叫,实在令人受不了。”曹世奇放了心月狐,“你们都会妖术,我也不
弱,可以用另一种手段取得口供,看谁的道行高。”
两女腰间所悬挂的荷包,都摘除丢掉了,剑囊也摘除扔在床下,那还有什么法宝可以施
展?必须凭心神控制的技巧,全力施为各殿神通啦!
不用外物相辅,心月狐毫无信心,但情势不由人,她不得不定下心神作孤注一掷。
灵幻仙姑丹田受制,完全失去了凝视聚气的能力,无法与心月狐联手应敌,只能在一旁
空着急。
心月狐抢先发动,吸口气神敛意凝,口中吟吟有词,双手徐徐舞动,双脚开始移位,像
在舞天罡步,也像喝醉了洒踏星换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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