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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海情涛》
十四
一声叱喝,七垦羽士正发动攻势,银芒夹着七路金星,震雷似地杀到。
七星羽士一招乍现,人影已失,来不及撤招,身后己感到劲风压体,他无暇思索,身形
半旋,就是一招“回头望月”同时斜步迈出两步。
他心中骇然,面上变色,一咬牙,重新猛扑上去。
十余个照面,各自出招十余次,吹毛可断的七星剑,几乎失去神力。
文俊心俱神刃,无法发挥精微博大的龙形十二剑之盛,心中大是不耐,正待冒险进招,
猛地瞥见延芳,正身陷危机,桃花仙史媚目如水,一双大袖正将他卷入翠衫中,而她却浪笑
不止……
延芳羞怒交加,急如疯虎,几乎气昏了头脑。
这时,他正揉身进扑.桃花仙史的翠袖已经悄悄从他身后卷到,势非被擒不可。
文俊一声怒啸,一剑点出,七星羽士一声冷笑,抬剑便绞。
文俊这一招本是虚的,寒芒一闪,便失踪了。
等七星羽士发觉上当,他已到了桃花仙史身边,他叫道:“芳弟退下。”
桃花仙史怔了一怔,手下一慢,延芳正凌空飞去好险。
她“咦”了一声,浪笑道:“来得好呀!多可爱的蛙娃,着!”翠袖顺势急挥,朝文俊
缠去。
文俊冷哼一声,剑势不收,仍昂然直进而去。
“嘶”一声裂帛之声传出,桃花仙史的翠袖到了文俊手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身,袖当刃使,猛抽桃花仙史,右手剑缠在她的左袖上,但去势不变,剑光直射她的乳峰之
间深深的乳沟。桃花仙史功力奇高,可是那宝刀不伤的丝袖,竟被文俊扯断,那缠在剑上的
另一翠袖,竟然无法将剑震偏,而且自剑身传来一股英雄无比的潜力,震得她气血翻涌,把
她吓了一个花容变色;一声娇叱,自行震断左袖,斜掠近丈,方逃出一剑之厄。
文俊一剑迫追桃花仙史,正待返斗七星羽士,却听那面狂笑不止,有人叫道:“哥儿,
缠住这母猪,小心她被中有鬼,使星棒儿的泼杂毛交给我老人家,上啊!疲鬼老。”
那是老疯子的声音,文俊心里一定下来,一声怒啸,急取桃花仙史,她惊魂未定。火速
撤下长剑,她可笑不出来了。
“铮”的一声金铁交鸣,双剑乍合又乍分。
桃花仙史退后三步,文俊上身微晃。
她心中大骇,这次以八分真力相搏,竟然走了下风,眼前这俏郎君端的不可轻视,在惊
天堡中,能震退她八分真力的人可不多见啊。
看俏郎君玉面朱唇,怒容更增威风,做然的神色,十足的是一个男子汉,她愈看愈爱,
欲火渐炽,只觉得浑身发热,面如桃花。
她突用一剑指去,媚笑道:“来,咱们两口子到林中斗一斗,走啊。”
她掀起一阵香风,向林中闪入。
文俊没理她,长剑一闪,猛扑力斗延芳二两名大汉,一边说道:“芳弟,去照顾芝妹妹
她们。”
声落,惨号随之,一名大汉尸横在地,剑光如飞练,又扑向另一名大汉。
场中狂笑不绝于耳,老疯子和瘦鬼老迫得七星羽士团团转,东方英兄妹与挡住了三名大
汉。
延芳到的正是时候,两名大汉正在走近芝姑娘,便被截住了。
好一场龙争虎斗。
延芝小姑娘以剑支地,美眸始终紧随文俊,清丽而略泛灰白的粉脸,神情瞬息万变,随
文俊的进攻后退而喜忧俱来,其他一切变化,她都视若未然。
十二名大汉中,文俊已接四名,接住另一个狠斗。
还有两名一看时机已到,悄悄掩近芝姑娘,暮地飞步抢到。
文俊时时留心,一看义妹遇险,猛地一剑挥出,喝声:“找死!”用足全力脱手扔出,
人也急掠而去。
两大汉一从侧方向面掩到,侧方大汉走得快,死得也快,长剑划空而出,就在他伸手将
及姑娘肩头的瞬间,长剑已贯肋而入。
文俊随后即至,飞起一腿,将贼人踢飞,将长剑拔下,迫着后到的大汉,徐徐举剑。
文俊正待出剑,身后芝姑娘一声惊叫,他暮地回身,一剑飞出。
那是桃花仙史,她不见文俊追来,便回到斗场。斩龙不如斩凤,她看出文俊对芝姑娘的
特殊感情,醋念一起,即下毒手。
文俊耳目何等锐利,听风知位,回身一剑飞,伸手揽住芝姑娘道:”芝妹,一切有我。”
双剑双交,剑过无声,这次二人都没有拼实。
桃花仙史飞掠一侧,文俊昂然卓立,一手仍挽住芝姑娘。
桃花仙史粉面通红,腰问带断了半尺,她暮地向北面蹿声急骤处,发出一声尖叫,对文
俊切齿叫道:“惊天堡主到,小畜生你……”
你字一落,黄光急闪,五枚金桃花闪电而至,她手中已多了一条纱巾。
文俊事事提妨,岂会上当,金光一闪,她正带着芝姑娘侧掠三丈,金光如生有眼睛,发
出连声呼啸,奇疾无比,径奔文俊射出。
文俊冷哼一声,虎掌一探一撑,刹时黑子锐啸,白子飞旋,象是满天飞星,这是天棋子
周天豪所授绝技“满天星罗”。“叮叮……”一阵脆呜,金色桃花化成十五瓣,四散崩落,
而黑白棋子仍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桃花仙史身上飞去。
桃花仙史大惊,惊鹿似的拼命逃了。
这时,远处的马队已到,共有十二匹之多,相距不到五六十丈,已可清晰地分辨出入
影,正是三堡主独掌镇西川殷梦湖,和手下一般高手。
文俊挟起芝姑娘,闪电似掠入林中,放下她急促他说:“芝妹妹请等待,我先去退敌。”
火速解下包裹,拉掉破剑囊,取出一件灰长衫穿上。探入怀中将入皮面具戴好,突然变
成一个紫灰面色的老人,用手帕将一头黑发包住。
他一面易装,一面将玉瓶送给她,说道:“里面是参品紫露续命丹,快吞下一粒,凝神
行功,芝妹,假如我处境危急,速由林后脱身。”
文俊急道:“事急矣,听哥哥的话,免我悬念,我去了。”
身形一闪,快似闪光火石,直抵林缘。
芝姑娘神情肃穆,提着剑,持着玉瓶,忍住疼痛,慢慢走出林缘。
桃花仙史也回到场中。
老疯子和延芳六个人,已经额上冒汗,危在顷刻,手脚都乱。
三堡主暮地大吼道:“住手!”晴天一个霹雳七星羽士不敢不住手,双方同时退出圈外。
“早该住手了,看了委实教生气!”文俊变点嗓子说,音浪直钻入众人耳鼓,群雄全都
一怔。
群雄连桃花仙史也算上,全惊得连人后退。
林缘现身之人,灰中包头,目中神光似电两道电流,直射入人的心坎深处,令人不寒而
傈,紫灰色脸膛,皱纹密布,象是古墓中掘出的暴死尸体,没有半点人气,一裘拖地灰袍身
高七尺以上,腰中破袋上,插着一把短剑,剑鞘斑斑剥剥一团糟,黄黄黑黑,难看之至。
怪人紧抿着嘴,足底离地半尺,冉冉滑来,屹立在路旁枯草顶端,不摇不晃。几如化石
冷电似目光,轻蔑地环扫众人。这是文俊自创的“九幽凌虚魅影”绝世神功。
三堡主忘形地叫道:“恨海狂人!凌虚佛影!这是失学千载的武林绝学。”
文俊心中暗笑,心说:“魅影他叫成佛影了,这厮佛迷了心。”但他仍撇了一眼三堡
主,不言不动。
三堡主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前辈可是恨海狂人吗?在下殷梦湖,请间麻山
西麓出现一个恨海狂龙,不知与老前辈有何渊源,乞请明告。”说完,抱拳躬身行礼。
文俊冷冰冰他说道:“龙只有天上有,你去找吧。”向延芳六人说道:“你们,给我快
走,等会儿后悔莫及,我老人家一向的规矩是单剑独人,剑出分敌友,快滚!”
“三堡主,他们……”神手翻天见延安他们要走,抢出急叫,但一触文俊凌厉的眼神,
把话吓回去了。
文俊伸手慢慢按住天残剑,身形慢慢移向道中,一声清越剑啸,天残剑出。
他脚踏实地,说道:“四十余年末履江湖,武林中尽是英才,老夫要走!谁想一试天残
剑?快上!一起来也成。”
延芳兄妹与东方等抹掉头上冷汗,慢慢移退至马旁,拉过马匹纵身上马。
老疯子与瘦鬼老,满脸尴尬,拔腿便溜。
三堡主脸上泛青,慑于恨海狂人名头,心中狂跳。
文俊看看延芳上了坐骑,又冷冷他说道:“老夫目前还未有人惹我,老规矩,不能剑出
无名,怎么,没有人敢上前招惹?”
向七星羽士点头叫道:“你,手上好一枝七星神剑,来来来,看比一残剑是否高上一品
么?”
七星羽士怎敢?闻声惊退两步,文俊叫:“好手难寻,你上,我不伤你,只让一剑。”
七星羽士听说不伤他,雄心大起,上前稽首道:“晚辈遵命。”剑起“朝天一柱”迅若
奔雷,就是一招“飞星逐月”银芒划空而至,剑啸刺耳。
文俊先前被迫忍耐,未能将剑势发挥,心里一直不愉快,故而挑名邀斗,存心冒这个险。
剑来势如星火,他挥剑一绞。“铮”的一声清越龙吟处,七星羽士脸色骤然一变,迅退
近丈,七星神剑仍在猛震,发出一种嗡嗡剑啸。
他低头审视,脸如死灰,七星神剑中间第四星,清晰地出现了一点剑痕,不偏不倚,正
在星中,而右衣袖却有七个小孔,排成北斗七星状。
七星羽士全身颤抖,暗然收剑入鞘。
文俊叫道:“再让你一招努海藏针,怎么样?”
三堡主见七星羽士的表情,心中大骇。再看文俊双脚未动分毫,屹立如山,这简直吓破
了胆。
文俊突然冷笑道:“没人上,给我快些离开这里。”延芳东方英兄弟一打手式,五马四
人绕过文俊和三堡主一群人,向北绝尘而去。
桃花仙史向三堡主一打眼色,向延芳背影一呶嘴,转身牵马,众人上马妥当,三堡主向
北一挥手,正要放蹄,突然文俊厉声喝道:“向南走,我老人家要盯住你们三天,三天后方
可向北走,想回惊天堡,也须三天之后,快把这些尸体收了。”
三堡主乖乖转骑,收捡死尸上路,举手一拱,率众人狂奔而去。
等他们奔出一丈外,回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飞驰而奔。
文俊知道人性的弱点,不露一手人家不会心服,功力提高十成,身躯凌空冉冉上升,一
面收剑入鞘,升到离地近丈,恰好众人回过头看。
待众人去远,他迅速落地,抢入林中,迎面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他已精疲力尽了。
一旁抢过芝姑娘,她扔掉了剑,一把抱住他急唤:“俊哥哥,你……你怎么了?你怎么
了……”
文俊屈腿坐了,叹口气道:“不要紧,脱力,我需调息片刻。”运起九如心法,真气源
源不绝,不久疲劳尽失。
芝姑娘费力地站起,拾回长剑,咬紧银牙,在一旁替他护法。
红日渐渐隐下西方地平线,夜幕将临,北面官道蹄声如潮而至。
小姑娘咬牙挣扎,背上创伤疼澈心脾。突然身躯被人抱起,耳听文俊在耳边温柔他说
道:“芝妹,你为什么不吞下紫露续命丹呢?好叫哥哥心疼呀!”手上玉瓶被文俊取下,她
只觉得她感到她已经坐下,将她揽入怀中,清香扑鼻,一颗丹丸滚入腹中。
一道暖流直下丹田,背上一只虎掌放出阵阵暖热,片刻她神智清明,痛楚尽失,又听文
俊说道:“芝妹,用心法行功,可增功力,固本培元。”
她刚将真气凝聚,命门穴上突生无穷吸力真气向上一引,百脉皆张。
良久,真气回聚,百脉阴和,浑身舒泰。她一把抱住他的颈,偎入他怀中,战声说道:
“俊哥哥,你……你可知我和芳哥苦等三年的苦况啊!”
“哥哥心感你们待我的情意,无奈身不由己,死中求活,真是一言难尽呀。”
“你为什么三年来不去长源找我们呢?”
“其实我在江湖混踪不足三个月,我还只道你们在清溪命丧两凶一霸之手,所以立志报
仇,与两凶一霸势不两立,江上击垮插翅虎门下,独闯阎王谷,都是为了你们呀!”
便将自己遭遇大概说了。小姑娘破涕为笑了,她毫无顾忌他说道:“怪不得你来去快如
闪电,可以凌空虚升。原来你跟一代之雄恨海狂人学艺,难怪吓破了三堡主的虎胆。这面具
真是不可思议,人的名,树的影,双凶一霸看今后还敢不敢作恶?”将面具往文俊脸上一
带,娇笑道:“不成,难看死了。”
文俊微笑道:“我并不常使用,恐怕坏了老前辈的英名,三年了,芝妹,你长高了许
多。”
芝姑娘将面具放入他怀中,噘着小嘴道:“还说呢,三年中哪一天不想念你?”
文俊笑道:“哥哥这里谢过,你不是叫那什么玉姐姐打我耳光么?那不成,天下间只有
你可以打我。”
延芝羞得一头扎进他怀里,嗯了一声,说道:“油嘴,不和你说。”她会错了意了。
文俊也毫无心机他说:“这是真的啦,哥哥该让妹妹的,谁教你是我妹妹!”
延芳抬起头说道:“当你在慈云庵被我发觉时,你却视同陌路,一走了之,我真……真
恨你,以为今天难逃惊天堡凶徒之手了,故要玉姐姐打你。”
“哦了一声又说道:“玉姐姐是我和芒哥在武昌相识的好友,她们助我们到慈云庵找三
音妙尼,我和芒哥助他们到瘟象山找人算帐。”
“怪不处那夜我在树下运功迫毒,你们认为我是死人,还要喂我什么救伤丹麦,我依稀
感觉到面熟,只是正在紧要关头,不能出声招呼,等我用天棋子打了贼人,你们都跑了。”
“啊!那夜就是你?”
“正是我,慈云庵中,要不是芳弟和那玉姑娘一再相迫,放走了神手翻天,也许我们昨
晚就可欢聚了。”
“芳哥你也该认得呀。”
文俊笑道:“你真是!黑夜中依稀难辨,而且,芳弟已经长得难壮魁伟,岂能相
识?””
芝姑娘噗嗤一笑,用手拍点着他的胸膛说道:“你呢?身高七尺,仅只面容改变得多,
三年前你说只十四岁骗人!”
“你不信么!”
她温婉他说道:“信信信!你的话我全信,玉姐姐叫东方玉,她是芳哥的意中人,他们
正沐爱得……”说到这里,向文俊投过深情的一注,抵下了头。
“东方玉……东方……”文俊哺哺他说。
“是的,她叫东方玉,她大哥东方英,她二哥……”
“二哥东方群”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没死?”
“他们不是被你放走了么?和芳哥一起走的。”
“他们是翠园小主人,记得我们清溪结义时,我不是告诉你们,我是失手打死人,方流
浪在外么?所打的就是他们呀!害得我卷人武林漩涡,恩仇牵连唉!”
“俊哥哥,你后悔了,后悔作了我们的哥……”她凄然他说。
文俊伸手掩住她的樱口,急道:“芝妹,你道梅文俊是卑鄙小人,是畏首畏尾反覆无
常……”
这次需要她掩住文俊的口了,是我和芳哥的大哥哥。
“大英雄,奇男子,不敢当,得你们为弟妹引以为荣。”
“谢谢你,俊哥哥,我们也引以为荣,益有过之。”
“蹄声急促,可能是芳弟去而复返,我曾向他递过眼色,他乃人中俊杰,定然了解其中
含义。”
“你,你是人中之龙。”延芳娇笑地口。
“过奖,我的绰号是自创的,就叫恨海狂龙。”
“啊!三堡主之兄二堡主是你杀死的?”芝姑娘喜极而道。
“是的,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这时,蹄声将近,文俊笑道:“我们出林瞧瞧。”轻扶姑娘皓腕,引她站起。
她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都依在文俊怀风,又羞又喜,甜甜地偷瞄了他一眼,方依依站起
来。
文俊替她佩好佩剑,整理衣带。那年头,虽亲生兄妹迹无此亲密,难怪小姑娘芳心狂喜。
文俊卸掉长袍,结束停当,两人缓步出林走了个并排,显得那么自然,毫无造作。
这时蹄声已至二三十丈外,眨眼即到。
两人将近林缘,文俊突然挽住她的素手,隐在树后向外探望,附耳轻声说道:“来人有
十四骑之多,我们且隐身探看。”
“十四匹快马乘风而过,马上全是老老少少的牛鼻子老道,一个神色肃穆,驱马狂奔。
文俊轻声道:“武当的消息真灵通,矮脚虎的死讯传到了,两天中就集中了这么多高手
起来,端的实力雄厚。”
“俊哥,你的真面目已被他们知道了吗?”
“武当门下的矮脚虎当场丧命,崆峒的消遥鬼可能知道。”
“俊哥,我回长湖吧,江湖风险,我多么担心心你呀!”
“芝妹,请恕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恩师遗命!我要万里千山跋涉,找寻到雷
音洞府,练成绝学,横扫武林,仇势在必报,此行凶吉难卜。芝妹,你和芳弟所给我的珍贵
友情,刻骨铭心,不敢相忘,但如师命难违,不可能和你们长久欢聚,但望报仇有日,我与
你返长湖,你们安度晚年。”
“英雄肝胆,儿女情怀,这是侠义道必具的条件,你是对的,但是,我愿伴同你同闯凶
险,同走西睡,俊哥,你可答允?”
文俊扶住她的双肩说道:“傻妹妹,有你在我身边,我会消失了冒险犯难的勇气,自古
以来,成功实非偶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岂能让斯人安享其成?找到芳弟后,你们立刻返
回长湖,我独自西上。”
“不!我非去不可。”她扭着细腰不依。
“你要坚持,我只好一走了之,今后,只有不再相见。”
延芳沉吟半晌,方幽幽他说道:“我不会不依你的,只须你记得:长湖之滨,有我这么
一个悬念你的人,在为你祝贺平安。”说道,眼泪籁籁而下。
文俊用衣袖为她拭掸泪珠,黯然低徊他说:“谢谢你,芝妹,我会将这份真挚的感情。
永铭心扉,甚至带进坟墓,芳弟他们来了,我们迎上去。”
蹄声渐近,五匹骏马在墓色苍茫中奔来。
文俊又道:“东方英兄弟,目前,我不想见他们,我的一切所为,千万替我守秘,连芳
弟也不可告知。请代我问候爹爹安好。芳弟那请代我解说。我走了,珍重,再见!”
声落,人影一闪,人不见了,延芳向他隐没的林木深处悲呼,俊哥!珍重!我会等你平
安归来的。”
林空寂静,暮色已浓,五匹骏马如飞似而至。
文俊他并未走,他在等待三堡主的转来,替义弟、妹阻敌,他不是轻言寡诺的人,他要
守自己所说的三天之约。
在建昌,第三天一早,西大街顺远客栈内群雄革集。为首的是三堡主殷梦湘,他算是主
人,参与此会的人,都是武林名宿。
惊天堡有桃花仙史赵桂贞,七星羽士妙真,最令人闻名色变的人,是一个五短身材,象
貌狞恶的中年矮子,山羊眼.勾鼻梁,血盆大口,撩牙满嘴,他就是宇宙神龙的二弟子地狂
星汪年。
宇宙神龙共有两个门徒,全是三分不象人,七分到象鬼的怪物,功力之高,秘诩世无其
匹,宇宙神龙本人,极少亲自召临江湖。只令这两个凶残的门人在外行走,端的坏事作尽,
残忍狠毒无与伦比。
大弟子叫天凶星史静,高个儿,比地狂星几乎高出一倍,这两个上次在白鹿岭石笔峰,
曾经和文俊有上面之缘,但并不曾交过手。
另一批是武当的门人,为首的是追魂三星道机,他是道字辈的有数高手,是武当天机之
老三太极书羽士清柏的高足,解剑池七子道微的师弟,在江湖大有名头,他带了十三名老
道,赶来应约,他们是得三堡之召而赶到的。
第三拨人是阎王谷的,首领是白无常巴龙,还有一笔擎天,上次在瘟氖山庄,被微尘子
闹了个灰头土脸,并未返回阎王谷,得悉恨海狂人在建昌出现,赶来和惊天堡共商对策。他
们来了十六名之多。
第四起是崆峒派赣省弟子组成的劲旅。崆峒立派甘凉,迢迢万里,但因为该派源渊流
长,创内家拳的历史,比武当早十余年,可是因为久处边睡,不为人所熟知而已,该派桃李
满天下,人才济济,可惜良旁不齐,经常在江湖惹事生非,目下的掌门人叫乾坤一剑玄真,
最是护犊,所以崆峒弟子经常是眼高于顶的人物。
崆峒派的当家人,是赣州一带穿云手周方,又有远道而来,在瞰江楼生事的甘州双英杨
敬堂白起凤。
这些饺饺出群的武林高手,整整计议了大半天,说起来可怜,竟是一无所得。
四十余年前,恨海狂人横行江湖数十秋,公然与武林主派的六大门流为敌,扰乱各派山
门,除歼子弟门人无以数计,各门派谈之色变,天残剑见者胆寒。
四十余年后,他又重履江湖,闯阎王谷。闯麻山。浑有个什么恨海狂龙为辅。十里亭一
剑惊魂,七星剑上留下残痕,羽士袖底下留七星。更令人寒心的是:他已练成千载失传的禅
门绝学‘凌虚佛影’。这是惊天堡门徒亲眼目睹的事实。
想想看,这一群好汉们,论功力未登堂入室,论胆识亦低人一等,尽管他们的名号在江
湖响当当,怎敢和恨海狂人作对?
最后,他们决定分头行事,一面派人向师门报讯,一面但踪恨海狂人的下落,相机行事。
这是一阵武林震动的风暴,在文俊第一次初闯阎王谷,留下天残剑的痕迹时,消息初传
入江湖,绝大多数人心中存疑,难以置信,所以无人间起,只阎王谷惊扰了一阵子了事。
这一次可不同,不但有死尸为证,更有人目睹,七星羽士的七星神剑,乃当代三神刃之
一,与“含英”、“寒光,,同称三绝。三剑中含光为上品,现于阎王谷十大报应神之一的
无敌神剑寇春风之手。
其次是寒英,乃武当镇山之宝。七垦恭陪未座,但洞金穿铜消铁如泥却是众所周知之
事,竟然让天残剑在第四星中留下一个小孔,这岂是假得了的?就用含光剑去,也不行呀。
风雨欲来,危机四伏,但文俊竟然浑然不觉。
他在抚州官道等了两天两夜,苦练九如心法,和自创的九幽凌虚魅影,功力日渐精绝,
任督二脉的有豁然贯通之象。他自己也感到进境有异了。
沿抚河北上,一百二十余里到南昌府,正是一天脚程。
第四天一早,文俊便向北,他的脚程快,午间便在右安墟打尖,距南昌首府不足三十里。
酒足饭饱。冒着酷阳道炎日高照,暑热难当,可是对他不起作用,悠然向北缓缓而去。”
正走间,右侧一条小道上峦铃清鸣,乐声阵阵,两匹配件华美的健马,伴着一辆双轮香
车,正缓缓走上大道,去向正是南昌府。
健马上是两位中年人,象貌清洁,但两太阳穴高高彭起,目光奕奕有神,三缕长鬓,身
穿青缎子团袖长衫,端坐马上显得威猛,文俊的目光却在两旁阵阵飞翔的各种鸟雀上,心里
不断他说:“这是追逐着三双伯劳鸟,转折升觉迅捷无伦,我该以白棋子先徐徐由下面掠
出,黑棋子向左迅速划一道弧。再以啸声迫他们往左下。妙阿,它不是正向白棋子撞到了
么?”
他在暗中练“满天星罗”的手法呢,心里在说,手还在动,似乎他手上有毛病,不住的
捻扣旋弹张,外行人才不懂呢。
正走间,身后蹄声渐近,他心说:“北人马,南人船,想不到这一带,这段日子里,官
道上全是骑马之人,真不象南方呀!”
蹄声益近,他略一回头,哼了一声,暗道:“三年于兹,又行相遇,这天下算大呢!梅
文俊不是量小之人,让你们一次,但是,你们不能再欺人。”
来的是两匹健以马,马上人正是荆门道中,要置文俊于死地的神鞭伽蓝韩云彤,和夺魂
神剑沙东旭。上个满脸红光,笑口常开,一个脸上白里泛青,唇薄如纸。
文俊对他们二人印象最深刻,因为他们使他得以和延芳兄妹结义呀!
文俊仍赶他的路,只是略向道左靠。
神鞭伽蓝在前,夺魂神剑在右,约落后于半乘,两人仍是穿着得十分神气,腰中恋带耀
目,脚下马刺闪亮,三年过去,依然未显苍老,一无所改。
两人都未注意道边的文俊,谁去注意这么一个身穿褐衣的流浪汉呢?
他们的马快,小驰而行,自然比悠然举步要快些。越过了文俊,看看将与香车并行,突
然发生了麻烦事。
麻烦出在沙东旭身上,他突然不怀好意地抖手中三尺长鞭,微微“嘻”一声,说:“幽
兰在步,大壑芝香。大哥,委实是好。”
马鞭快似闪电,暮地抖得笔直,只一击一搭,翠绿绣帷随鞭向上一扬,这一瞬间,香车
内,突传出一声惊叫声。
“美哉!这是谁家的豪门千金……是谁有胆?”
声出马旋,他突然回过马来,手中的三尺马鞭已从中折断,窗帷也恢复原状。
香车怒马全都嘎然刹止。
车后那中年汉子端坐鞍上,双手按在判官头,从容地脾腺着沙东旭,淡漠地徐徐发话
道:“朋友,尊容堂堂一表,神采飞扬,绝不是鸡鸣狗盗,宵小无赖之流,意然铸出这等令
人耻笑之事,委实大出在下意料,朋友你尊姓呀?”
“你是谁?用飞矢断枝手法断我马鞭的可是阁下?”
“无名小卒,江南省雷安是也,如果刚才那纽绊不对马鞭,而转章门,脊心、藏血、中
上下三路,阁下是否皆有万全准备?”
东旭脸上一红,但却恼羞成怒,冷笑道:“要是纽绊儿能伤得了我夺魂神剑沙东旭,江
湖中是该没有沙某的名号了。”
“原来是沙大侠,久仰久仰。”雷安淡淡一笑,又道:“哪位兄台敢情就是大名鼎鼎的
神鞭伽蓝大侠了。”
“不敢当,韩云彤正是区区在下。”神鞭伽蓝满脸笑容地答道。
雷安含笑礼过,然后毫无表情地撕下胸前另一条纽绊在眼前一幌,说道:“沙大侠,侠
名四播,盛名之下无虚士,雷某倒是相信,这样好了,沙大侠无故挑衅,行同登徒子之流,
雷某身负重任,不得不向阁下讨取公道,咱们也不必弄拳舞剑,在下知道沙大侠剑下功夫超
人造诣,就请阁下拔剑,我这纽绊再使用一次,如果阁下能避开一击,不管用剑用掌都行,
要是沙大侠能毫无伤口,在下即不再追究就是了。”
沙东旭倒有点犹豫,自己一剑在手,别说是布造的纽绊,就是满天花雨梅花针也别想近
身,这岂不是瞎扯蛋吗?简直是开玩笑。
就在他困惑沉吟之间,雷安若无其事地将纽绊向空中一抛,怪!纽绊象只针,飞旋着停
在空中片刻,突然“嗤”地一声,绕了五尺宽的一个平面圆弧,飘然落下他的掌中,方寂然
停止旋转。
沙东旭脸色一变,韩云彤笑面倏然,束然问道:“韩某真是眼不识泰山,原来兄台是云
剑一奇雷安大侠,那一位,想必是达摩剑雷平大侠了。”
香车前一那个中年汉子,正若无其事地驱刀缓缓转近,闻言淡淡一笑道:“我也不敢当
大侠三字,韩大侠不是有眼不识泰山而是不识蒿山。”
这时,文俊已已经在旁超越香车,目不旁视地大踏步赶路:将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其
实,他已听得十分真切。香车的绿色绣帷内,有一只深潭似的美眸,由帷隙中向外张望,看
见四个人斗口,也看见恍如临风玉要树似的文俊经过。
他不但毫无惧色,而且神采飞扬。他在想:“飞旋而上的手法不难,只是那撕下的布纽
儿也可运用自如,却是不简单,晤!这大概与摘叶飞花有异曲同功之妙,全靠内家真力控制
飞行,这得好好研讨。”
不久,后面车马已被竹林挡住不见了,他研讨飞旋而上的手法和发劲力道,也有了一定
结果。
原来他的黑白棋子,仅能作平面旋动,只可作切割之用,假使用针形暗器夹用棋子中使
用,威力岂不倍增么?他悟性特强,又肯虚心研究,果然被他创出在黑白棋子中,贯以细针
的诡异暗器。
每一时颗棋子中,嵌入一个细小的活动钢针,当棋子飞旋进行时,离心力带着钢针旋
转,按力道之大小徐徐控制方距离,届时钢针自行旋转着飞出。与棋子的方向恰成直角。
假如了大小以人为目标,在作变向飞行的瞬间,钢针突然飞射出去,想躲恐怕千难万难。
他正沉浸于自己的创意中,心无旁物,身后蹄声渐近,将近身后,他知道神鞭伽蓝和夺
魂神剑来了,由达摩剑的名号猜想,雷平兄弟定是少林的门人。
大六大门派中,少林弟子极少在江湖上生事,非不得已,不会绝人生路。看情形,还是
鞭伽蓝和夺魂神剑两人走然向雷平兄弟服输道歉了,故能平安离开。
车声辘辘,蹄声得得,雷平兄弟护着香车加快速度向南昌府急驶,超过了神鞭伽蓝,也
超过了文俊,渐渐走远。
不久,一骑快马迎面赶到,马上青衣大汉看了文俊,似乎一惊,随即伏鞍狂驰而去。
文俊心中一怔,心说:“这家伙樟头鼠目,准不是好东西,怎么他有点认识我呢?他那
惊厄的神情着实可疑。”神鞭伽蓝和悉眉苦脸的夺魂神剑,恰好的这时越过文俊。
走了五六里路,双方相距不到一里路,身后蹄声如雷,到了一群凶神恶煞。
文俊转身一看,心中暗叫:“不好!”
奔得飞快的两骑,一个是瘟氖山庄庄主铁掌开碑黎锦堂,”第二个是曾有一面之交的无
敌神剑寇春风。他也就是武林第一剑“含光”的主人,后面共有十四名雄伟的劲装大汉;和
六名身背三尺银管的银衣少年。
这些人的面孔,文俊都不太陌生,一点不错,全是在温氖山庄见过的一流高手。
更令文俊心惊的是,在这些人的后面,半里之遥。有寸个翠衣身形,他目光奇锐,认得
正是射了他三把淬毒刀的淫贼绿飞鸿卜雁,阎王令的次孙女。
他这个人性有点强拗。要他事前溜走,可不是件容易事,何况近来,力功大长,有恃无
恐。
快愈来愈远,猛听得铁掌开碑怒吼道:“好小子!你竟然没有逃出江西,黎太爷我将你
活剥了才解恨!”
他不下马,铁蹄直奔文俊。
来势劲急绝伦,其余众人纷纷向两侧一一抄来。
无敌神剑刚喝了一声“黎兄小……”
心字未出口,马嘶,人腾,人影飞动,骏马倒地。
文俊似若未闻。
马到,他向下一挫,身不到三尺,不闪不避,反向后贴地疾退,双掌向上疾椎,干斤神
力随掌急吐,无知畜生怎禁那干斤神力一击?狂嘶一声,向前一升一落,立时撞翻在地。
铁掌开碑见机,及时纵起,马倒,他及时落地。
文俊垂手立于路中,英姿勃勃神采飞扬,昂然扫视众人一眼,剑眉一轩,冷冷他说道
“姓黎的,你这一手太下乘,何苦拿畜生作替死鬼呢?”
铁掌开碑眼也红了,一步步走近,厉声道:“你也只不过拿畜生出气,等会儿就不神气
了。”
“不错,在下对畜牲委实有一套办法,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死到临头,还争口舌之利。你准备后事吧。”
“不见得,是你上呢?还是你们这伙人都上。”
“你不必为我们打算,还是替你自己担心些。”铁掌开碑已经到了文俊身前八尺。又说
道:“你留下名来,老夫替你招魂,你的同伴脏和尚那儿去了。”
“小爷没有答复你的必要!”
“小子休,给我躺下。”
左侧一个大汉葛地怒吼抢上,飞起一腿,空袭文俊腰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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