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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情潮》
第七章
有一位了解情势的老狐狸相助策划行动,办起事来自然收放自如获得主动。
两人分头办事,在街口的一条小巷分手。
高大元对芜湖的情况不陌生,几乎可说是半条地头蛇,以快速的行动,先将藏匿的
包裹取来,疾趋高升老店,略向店伙询问,立即出店溜之大吉。
果然不出所料,杜英昨晚并没返店,他一露面便走,陆大仙的人立即一窝蜂狂迫。
制造混乱的行动十分成功,陆大仙的人,都知道他的包裹仍在,大举出动奔东逐北。
如果杜英昨晚没遭毒手,应该知道他也平安无恙。昨晚他负伤逃走,顾不了陷入混
战的杜英,心中极感歉疚。
那时他自顾不暇,事出无奈,但仍然感到心中有愧,他必须查出小姑娘的生死下落。
引恶贼们四出穷追,用意就是要弄到活日追查。
他不进城,飘忽在闹市此出彼隐。最后包裹里面的物品换成一些已改头换面的伪书。
书是大衍散人在书坊购买改装的,在江神祠时后面小巷掉包,原书由大衍散人携走,
神不知鬼不觉按计行事。
一个时辰后,他重新出现在东郊的小径上。后面,共有四个人跟来,双方都用轻功
飞掠后面的人根本接不到信息,速度太快,追的人无暇通知散地其布在四处搜寻的同伴
跟来。
不久,便进入旷野与竹木星罗棋布的东郊。
里外,就是皇甫家的宅院。
四个人忘了穷寇莫追的禁忌,望影穷追紧楔不舍。
有计划的吸引极为成功,另有人也向东郊追,但找不到踪迹四处乱窜,追的方向也
差了相当大的角度。
其实可以追的方向,只有向东一途。
北面是县城,南面是长河阻绝,西面是沿河的码头和江口,所以东面是唯一逃走的
方向。追捕的人在长街奔东逐西,十里长街行人众多,追捕一个机伶的人谈何容易?最
后自然而然地,先后向东面的郊野追搜。略向北偏,有路与北面的官道会合。皇甫家的
人南返,并不需经过县城,就是走小径返家的,因此陆大仙的人在县城查踪迹,白费心
机无迹可寻。
身为指挥主将的司令人,是不宜亲自四出追逐目标的,须在中枢坐镇将传回的消息
以策定调度的大计,一旦离去,便有如群龙无首。
陆大仙在高升老店坐镇,不时接到传回的消息,感到相当失望,派出的人始终没有
掌握高大元的去向。
等得心焦,他派人到隔邻把天暴星请来商议。
天暴星曾经亲自出动,但知难而返回客店坐等消息,对陆大仙的相召,还真的不敢
来。昨晚双方联合行动虽说无功而返,也可以说失败而回,但也让他看出陆大仙的实力
极为雄厚,难免有所顾忌。
双方各带了几个人,在客院的厅堂聚会,联手行动失败,双方都有人受伤,全都感
到脸上无光,一个个神情沮丧,像斗败了的公鸡。
“曹兄,你对搜捕高小辈的事并不积极。”陆大仙口气流露出指责:“只出动一半
人手,那一半人能对付得了高小辈吗?”
“我留下的人手,要准备对付一剑愁那些人。”天暴星心中不悦,但不敢形于脸面:
“咱们四海社的目标,是张家一门老少。”
已经惊动官府,治安人员已封锁了升平老店,不许闲杂人等接近,也保护过往官员
眷属的安全。陆大仙亮出京都办案人员身份,但却不敢咬定张家的人是涉案的疑犯,因
此一剑愁那些人,反而成治安人员要加以保护的目标,住在客店安全得很。
“那些人没离境之前,你们毫无机会。曹兄,你还不明白处境吗?”
“我在等他们离境呀!”
“高小辈两个小狗男女,如果不在这里把他们除掉,他们仍会跟在张家老少附近保
护,你们能对付得了吗?”
“咱们会制造机会……”
“算了吧!即使把贵社的人全部紧急召来,也追之不及了,凭你们咱们目下的一些
残兵败将,毫无机会,曹兄,唯一可行的是,倾全力一举除去他们,孤立张家老少才有
可为。现在我们的实力仍在,你为何不利用这大好机会?多你们十几个人,成功的机会
是不是多几分?”
“我得考虑考虑。”天暴星并不笨,不想正面作答,其实心中雪亮,利用陆大仙的
人是唯一的机会。
“曹武雄,你不要在我面前玩心计。”陆大仙心中本来焦躁,立即冒火地说:“你
不要认为除去高小辈,是咱们的事与你无关,其实这件事关乎你的成败,对我们并不重
要。我在帮你,你知道是不是?”
“陆兄…”
“你如果聪明,应该请我们相助,你却得了便宜还卖乖,紧要关头仍然保留实力按
兵不动。我告诉你,如果我的人赶来了,我不但不需要你快助,而且会把你们赶走,以
免碍事。”
“什么?咱们碍事?”天暴星也感到不悦,嗓门甚大。
“对,碍事。万一你们的人,失手杀了高小辈,咱们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咱们要的
是活的高小辈。你说,你愿不愿倾全力继续联手合作?我等你一句话,说?”陆大仙声
色俱厉,狞猛的神情极为慑人。
“不要逼我,阁下。”天暴星气摄,口气显得软弱。
“你既然不识好歹。”陆大仙拂袖而起:“半个时辰之后,你必须带了你的人滚!
你既然不愿全力合作,肯定会误了咱们大事,妨碍咱们的行动,滚吧!你们可以平安离
去,半个时辰之内不离境,后果自负。”
“等咱们的人赶到,你们想参予,咱们也不见得愿意呢!”那位相貌威猛,双手特
长随从打扮的中年人沉声说:“高小狗所携带的悟真篇仙书,谁敢保证你们不起贪心?
哼!”
软的不成来硬的,强者的嘴脸暴露无遗。
“好吧!我带所有的人出动。”天暴星不得不屈服,答应得心不甘情不愿。
其实他心中明白,合作是极为有利的事,凭他目下的一些残兵败将,哪有对付高大
元的能力?对付一剑愁与飞花无女,也没有多少胜算呢!如无陆大仙这些人协助,他毫
无希望,所剩下的可用人手已经不多了。
陆大他要赶他们走,他怎敢逗留?他并不愚蠢,合作毕竟是两蒙其利的事,一旦被
赶走,以后休想有机会谋劫张家老少啦!
“你不要摆出受委屈的可怜相。”陆大仙不悦的神色仍留在脸上,说话加重压力:
“要不是高小辈牵涉到咱们的事,不得不全力相图,不然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见
得肯帮助你呢!赶快出动!愈快愈好。”
“罢了,你们最好不要再提其他的要求。”天暴星愤愤地说,带了人气冲冲走了。
无暴星并非不想合作,双方本来就仍在协同行动中,合作的承诺并没有取消,除去
高大元的念头更为迫切。
他只想保全实力,让陆大他的人和高大元拼命。高大元所表现的神更,的确让他心
中发虚,再损失几个人,什么事也不用干啦!
他和两位同伴离开客院,一面走一面低声咒骂陆大仙这些人态度恶劣,经过店堂,
看到几名店伙,领着几个男女旅客办落店手续。
一早落店,连店伙也感到稀罕。
目光落在那三位女旅客身上,他心中疑云大起。这,是三名二十余岁的健仆,三名
二十余岁的美丽侍女。
三位女旅客不但穿的衣裙华丽,脸蛋身材更是艳光四射时娜多姿,年纪约在二十四、
五之间,正是女人成熟完美的黄金芳华青春鼎盛岁月。
看面貌,不像是姐妹,但都有一双水汪汪的明眸,匀称的美好五官,可是,艳丽动
人的面庞,隐约流露出高贵矜持的气质,甚至有点冷森,令人不敢亵渎,登徒子最好知
趣地收起妄念。
尤其令人侧目的是:每个人都佩了剑。
漂亮的女人佩了杀人剑,怕刀剑的男人绝对没有勇气向她们作刘份平视。
目光再扫过美丽女人的小腰肢,看到簿上所佩带的水红色绣金荷包,金线精绣了一
条古朴简单,线条柔和的古代蚊龙图案,像四脚蛇,确是古代的龙。近代的龙,愈画愈
华丽,愈画愈像怪物。
“很像传闻中的洪泽三龙女。”他心中南咕:“她们怎么出现在江南?跑得太远了
吧?这几年她们活跃在淮阴一带水乡,离开龙窟她们怎能与云起雨?”
心中在胡思乱想,脚下没停,匆匆出店走了,急于返店出动,无暇留下来打听。
洪泽二龙女不是传闻,确有那么三个似女盗又不算女盗的女强梁,在洪泽湖至泅州
一带水乡活动,很少与江湖朋友接触。
有人怀疑她们是真正的女水匪,但却又没有确证,据说被她们劫掠的船只不留活口,
所以找不到目击她们作案的证人。
江湖朋友与匪盗关系非常密切而微妙,但在明里通常表现得互不相关划清界限,一
旦落在公人手中受到法办制裁,结果是迥然不同的。因此洪泽三龙女的真正身份姓名,
知道的人了了无几。
天暴星组成的四社,成员以盗匪居多,因此对洪泽三龙的事有所知,但也仅限于传
闻,并没见过面,看到三女荷包上的龙金绣图案,便直觉地猜想到洪泽三龙女,其实并
无法肯定。
他必须赶快出动追搜高大元,无暇逗留。如果在平时,他必定设法与这三个颇有名
气的女强盗亲近,能网罗她们,该多好?
当然他心中也有顾忌,网罗对方为羽翼固然理想,但如果三龙女是他降伏不了的强
龙,岂不反而被强龙吞吃了他?他可不想把司令人的地位拱手让人。
目前他的处境,就大大的不妙。临时起意想利用陆大他的人,匆匆与对方合作,结
果他成了陆大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马前卒,已经脱不了身,快要被陆大仙吞掉他了,
无形中建立了主从的不利地位。
三位美女郎九个人,住在陆大仙对面的几间上房,也就是先前高大元与杜英住宿的
一排客房,与陆大仙那群人隔着院子遥遥相对。
陆大仙的人,几乎已倾巢而出,留在客店坐镇的人没有几个,外面不见有人走动,
偶或有一个人出来走走,察看是否有陌生人接近。
高大元与杜英已先后退了房间,这三位美女郎住入,似乎并没引起陆大仙那些人的
注意。不久,一位侍女出现在侧院的水井旁。
上房有店中的店伙或仆妇供应洗漱用水,旅客不需亲自到水井打水使用。在水井洗
漱的旅客,一定不会多花钱住上房。
侍女也住上房,连三位健仆也住上房。不论她们身份的高低,住上房店伙就必须伺
候,所以这位侍女,根本不需光临水井。
原来是涤洗一些用具,所以得在水井工作。
陆大仙那位贴身随从,她捧着小木桶到了井分。
一男一女在井旁的耀洗槽各洗各的,一面低声交谈,一见面便攀上了交情。
侍女先洗毕,捧着盛器袅袅娜娜离去。
随从摇摇头,耸耸肩苦笑。
不久,三位美女郎,带领三特女店逛街去了。
四个穷追向郊野遁走的高大元,全都感到十分兴奋,高大元逃走的速度有限,根本
无法摆脱他们的追逐,窜逃藏匿的技巧也显得笨拙,绝对进不了他们的掌握。
这期间,高大元的表现,也不像一个武功超拔的高手,只会揭瓦片抛掷,只能伤人
而已,风声不对就撒腿扯活,所造成的伤害有限得很。
有四位高手中的高手穷追,对付高大元定然绰绰有余,难怪他们心中高兴,不必等
其他的人赶来围捕。
一大早,田野间有人耕作,影响追逐者的行动,经常会发现有人就快速接近因而扑
空,再折向搜寻便拉远了三、五十步距离,不可能保持紧蹑的有利好机,始终无法钉牢
那飘不定,时隐时现的窜走身影。
绕过一丝小林,前面的窜走人影不见了,很可能钻入两侧的草丛,也可能反而匿伏
在后面的野林中,人追丢了,又得花时间新搜寻踪迹。
“咦!咱们是否绕回曾经越过的地方了?”速度一直保持领先的豹头环眼大汉,观
察四周大声说:“我记得先前经过时,右前方那丛树林有村落,而且有两座楼房,你们
看,两座楼。”
外围有树林竹丛围绕,却看不到房舍,仅可以估计出有村落而已,而楼房高出树梢,
一看便知,相距仅里余,看得真切。那就是皇甫家的大宅,他们对这一带全然陌生。
“咦!孔老哥呢?”生了一双暴眼的大汉,扭头回望突然讶然惊呼。
四个人,少了一个,三个人皆浑身大汗,呼吸不稳,有人落后跟不上,应该不是罕
见的事。
“老孔……”豹头坏眼大汉向后面的零星树丛高叫。
叫声可以远传两里外,却毫无动静。
一阵好找,后面鬼影俱无。
人怎会平空消失的?追赶的猎物在前面八方逃窜,追赶的人却在后面失踪,除非是
突然失足,不小心掉落在某处坑洞跌昏了,不可能毫无声息便平空消失的。要不,就是
高大元的另一女伴杜英,悄然跟在后面偷袭,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弄走了。
发出震天的长啸,紧急召请后面的党羽赶来支援。
陆续有人赶到,人数已有十二名之多,其中有芳华仙史陈芳华,有天暴星和两名爪
牙。
天暴星三个人,是从街尾听到啸声赶到,带了两名得力爪牙,能派用场的人都派出
了,对陆大仙的要求,不敢阳奉阴违。
一阵好戏,也搜寻高大元,在附近两里方圆的草木丛中,仔细寻踪觅迹。
最后从草丛的一座小土坑中,拖出昏迷不醒的孔老兄,坑洞并不深,恰可容人,将
两面的草拨拢,便掩住了形影。
谁也没料到草丛中有人,先前经过这里的人只留意灌木丛,所以不曾在草中寻觅,
失去及早发现的机会。
这些人都是行家,不需仔细查验伤势,便知是击中脑袋用钝器打昏,决不可能是失
足跌倒,跌入土坑昏厥。这种坑连小孩也不会造成伤害。
临晚的客店袭击事故,闹了个全城轰动,沸沸扬扬谣言满天飞,治安人员大为紧张,
幸好没闹出人命,不需当作严重大案处理。
如果出了人命,谁学敢逗留不走,所以这位孔老兄仅被打昏,情势发展还没到达杀
的人严重阶段,人命案一旦落入官府,那就所有的事都耽搁了。陆大仙的人虽然冒充京
都官员,但出了人命同样会被扣作进一步侦查。
人救醒了,却成了白痴,无法知道上毒手偷袭的人是谁,更不知道出事的经过。
赶来策应的人陆续到达,长街一带已用不着搜查了,人已逃到东郊,城南附近留下
三五个人留意便可。
这些人远从京都来,出动庞大的人手,几乎可说是陆续倾巢分兵数路,数千里迢迢,
花重金另认雇高手相助,目的就为了医仙王金,与王金所携行得片皇宫的仙书秘录。目
下王金下落不明,仙书心录却在这里出现,必将全力相图,誓在必得。
只要能捉住拥有仙书秘录的人,还怕追不出医仙王金的下落?所以陆大仙下了严令,
务必活捉高大元。目标已现,所有的人当然陆续赶来参予搜捕。
高大元把所有的高手,皆吸引到东郊来了。
一剑愁是老江湖,一直就冷静地注视情势的发展,深感诧异,这些人的目标是张家
老少,怎么反而大举对付暗助他的高大元?
当然他并不知道内情,怎知天暴星与陆大元勾结的经过?立即抓住机会,与飞花玉
女计议一番,直接与保源们接洽展开行动,用上了金蝉脱壳计,一行人从店后疾趋江边;
留下轿夫与店伙打交道。
平空多出好几倍强敌,必须尽快远走高飞。
杜英曾经在长街出没,她的化装术虽然拙劣,难逃抓牙们的法限,但仍可收到相当
程度的隐起形迹作用,爪牙们无法从街上走动的市民口中,打听出她的去向动静,重要
的是,爪牙们的目标不是她,她真正的仇敌,是天暴星那些人。
她发现在城南搜索的人,陆续急急向东撤,心中一动,也向东郊走。
她对高大元的好感愈来愈来强烈。昨晚在混战中失散,高大元生死卜,她感到心焦
如焚,好感转变成强烈的思念,虽则她对高大元所知有限,但并不影响她向高大元所付
出的关切感情。
她不知道东郊发生了何种变故,本能地觉得一定与高大元有关。首先,她得找人询
问。
沿一条小径急走,前面路右的大树下,突然踱出三个人,劈面拦住了。
她认识其中一个人,七鬼中的一个鬼。
运气不错,找到可以问的人。
打开裹剑布卷的一端,露出剑靶。
四狼七鬼对她没有威胁,但对其他两个相貌狞猛的人怀有戒心,必要时,得用剑应
付这三个人。艺高人胆大,怀有戒心却毫无怯念。
一比三,她自信应付得了。
“小女人,我不信在这旷野里,你能打了就跑能跑得掉。”那头狼拔出单刀,恶狠
狠地举刀指着她说:“你先后打伤了咱们好几个人,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本姑娘也要找你们,你们跑到这里来有何勾当?”她缓缓拔剑出鞘,冷然无畏地
向前接近。
“退在一旁,我先问问她。”那位年约半百,三角眼特别阴森的人,伸手拦住要冲
出的狼:“小女人,你那位叫高明的男伴呢?”
“本姑娘正要向你们打听,似乎你们并不知道呢!”她心中一宽,已可断定高大元
并没落在对方手中。”
“咱们在找他。”
“他可能也在找你们。”
“他抢回包裹,那些仙书秘笈还在吧?”
“什么仙书秘笈?”她一愣,怎知高大元的包裹有何种物品?高大元只向她表示要
到黄山有事,携带的行囊内有些什么,她一无所知。
她只认识四狼七鬼,昨晚两次搏斗,黑夜中混战,她根本不知对手是些什么人,不
但不知道无暴星,更不知道陆大他那些人。
这两个人现身拦截,她完全陌生,向她问仙书秘友,她感到一头露水,她与四狼七
鬼冲突,只牵涉到张家老少,本来与高大元无关,她也不知道高大元包裹里有什么仙书
秘笈。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愣住了,但脸上涌起另一种奇异的神色。
“少给我装糊涂。”那人沉叱:“你如果不从实招来,我要你生死两难。”
“你告诉我好不好?”她冷冷一笑:“我的确需要你从实招来“一声怒叱,这人火
冒三丈一问即至,手中剑幻为长虹,凌厉的剑气傲骨,毫无高手名宿风度,一冒火就猛
然发动攻击,一招长虹贯日攻上盘,强攻猛压从中宫进迫,猛烈的程度可想而知。
正面强攻威力有限,封架闪躲都不难,但攻势太急太狂猛,令人有措手不及的心理
压力,好在她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信手一封封山。
知己不知彼,这一剑封闭了,挣一声暴震,可怕震撼力震得她虎口欲烈,整条右臂
发麻,马步一乱,斜震中寸外。
那头浪正好堵住她的震向上,相距不足八尺,波上门的买卖,不做才是大田瓜,刀
光一闪,人刀一体切人,斜砍她的右回。双方接触快通电光石火,谁也没看清变化,她
本稳下的身形,化不可能为可能强行扭转。间不容发地从刀锋前脱出,扭转的刹那间,
外荡的剑反抽,剑气震们了刀风,身形再猛施出丈外。
“哎……”那头狼狂叫着摔倒,右脚齐膝而折,被剑削断了。
豹头坏眼大汉剑上的劲道极为猛烈,以为可将她的剑震断,人也会被震倒,所以不
急于扑上补一剑,这一刹那的自满,断送了一头狼的右脚。
怒火冲天中,两人同时挥剑扑上了,双剑齐出,要把她摆乎。
她的身形无法再控制自如,挫右足屈膝着她,左手也在仓猝间撑他保持不倒,已无
法及时挺身而起封架了,双剑已在她真力最虚弱时排空而至。
“我完了……”她绝望地心中狂叫。
一支剑她也无法封架,两支剑她注定了就是大输家。
一阵穷搜,附近一草一木皆被踏遍了,一无所见,用近查不出有人匿伏的迹象,参
予搜查的二十余名男女,分数队分区搜寻,人逐渐分散了。
芳华仙史与那位扮成随从的中年人,另加一位留一小八字胡的大汉,是向东北角搜
寻的。
绕过一座小池塘,便看到前面三、四十步的大树下,高大元坐在树下写意地吃着糕
饼,包裹就放在身侧,搜索的人如果绕过池塘,便可被他发现。
“你们这些混蛋冤魂不散啊?”他跳起来大叫大嚷,抓起包裹丢掉糕饼,挟了竹手
杖撒腿便跑。
“不要跑,本姑娘要和你谈谈。”芳华仙史欣然娇叫,人化轻烟一掠二十余步,速
度骇人听闻,真像传说中的御风飞行。
但大树后面是灌木丛,野草及肩荆棘丛生,人往里面一钻,但听枝叶籍籁,一闪不
见。
芳华仙史穿的是长裙,怎敢往荆棘丛中钻?钻进去保证裙裂衫破,荆棘也会在娇嫩
的肌肤留下伤痕。
“分开绕到侧方堵死他。”她向同伴招呼,向左绕走急如星火。
可以从枝叶的擦动声,估计审逃的人遁走的方向。
高大元是向左窜的,在四十步左右突然折向返走,猛地向外急窜,表示在荆棘丛中
逃窜不好受,出去才能放腿狂奔。
尽快远走高飞,是逃走者的安全不二法门。
远出百十步,迫过头的芳华仙史偶然地扭头回顾,看到他飞奔的背影,发出一声娇
啸,转身便追。
这次,速度慢了些,女人的体力,不适宜长途追逐。仅追了百十步,前面高大元的
背影,已消失在前面的竹林深处。速度并不快。
后面的两个人跟来了,毫不迟疑人林穷追。
天暴星不是大仁大义的悍匪,更不是尝信诺的好汉,相反地性情悍野,唯利是图。
他表面上似乎是受到胁迫,不得不合作听命于陆大吵,其实行动对他有利,不必胁迫他
也会合作一起行动。
有关悟其篇的事,他曾经向有关的人暗中打听,这才发现是道教各宗派的法师们,
皆希望拥有的修仙至宝,可说是玄门的成仙秘技,价值连城,比第一经典道藏价值更高
好几级。
这些他书秘莫是他先弄到手的,岂能心甘情愿拱手让给陆大仙那些人?因此在一早
派人搜索时,便暗中向爪牙叮宁,有机会便把仙书秘文弄到手再说,所以表面放意表现
出不热衷搜捕高大元行动,预留退步,希望悄悄地把书弄到手便远走高飞。
张家老少受到惊吓,不敢再南下,很可能在县城逗留,下手的机会不多,反正日后
有的是时间,不需操之过切,先弄到汕书再说。
他带了两个得力的臂膀,赶到协助搜寻高大元,但尽量避免与陆大仙的人走在一起,
所搜的方向专选无人地带,发现陆大仙的人便及早回避。在他的心目中,高大元只是一
个会用诈术与人交手,只会揭瓦片乱掷打烂仗的小辈,根本算不了高手的滥货,一两个
爪牙也可以把高大元毙了。
在玩鞭亭两头狼被戏弄栽了,是被诈术作弄的结果,并没真的交手决胜负,与武功
的高低无关。
那天晚上抢回包裹仙书,也是偷袭得手的,用许多飞钱掷击唬人,机警使诈而已。
真要交手拼搏,一个得力随从便足以任意宰割高大元,三个人可以构成无法逃遁的天罗
地网。
他实在很蠢,太过自负,并没进一步从情势的变化中,用心思估量高大元的真才实
学。
陆大仙的人手比他多,每个人的武功皆与他不相上下,结果如何?根本就奈何不了
高大元,凭他那些伤了一半,所剩无几的一些爪牙,能奈何得了吗?
运气真不错,刚越过一处田野,进入坡地的草丛,猛抬头,从枝叶的空隙中,看到
巨树的三丈高横枝上,有一个隐约可见的人影。
大树枝浓叶茂,高有四五丈,从下面经过的人,通常不曾抬头上望,躲在树上紧倚
着粗大的树干隐藏,树下只有一面可以发现树上的人。
三人接近的方向,恰好可以看到人影。
没错,是高大元,紧倚在树干一侧,坐在近干的枝枝上,背向着他们,像在进食,
不知道这一面的树下有人接近,仅留意另一面的地面动静。
无暴星喜极欲狂,向同伴悄悄打手式,像灵猫蹑鼠,小心翼翼向树下接近。
距地约三丈,暗器上射威力减半,必须向上跃在将人赶下,用暗器不易击实,校校
形成保护身躯的盾,可射的部位有限。
击中双脚,人仍可奔逃。
要跃上三丈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必须从树干向上攀爬,两人合抱在大树攀爬也
不是易事。
以他们三人的轻功造诣,跃或爬皆势难如意。
“喂,小辈,你在干什么产最先到达树下的天江垦大叫:“要不要咱们用暗器,把
你像射鸟一样射下来?”
高大元吃惊地扭头下望,猛地将一包饼食向下飞林,一包两寸大的糕饼,居然发出
呼啸声,像暴雨般落下,控制了两丈方圆地面。
高大元的飞钱,这些人其实颇感心惊。
无暴星的爪牙,有一半是宗师级的名家,对高大元的飞钱评价甚高,谁也不敢忽视
卫钱的威力。
仓猝间怎知道掷下的是糕饼,反正体积不小,数量也多,劲道可从破风声估计,必
定份量不轻。
天暴星也吃了一惊,向后飞退。
高大元飞跃而下,左手抓住包裹,右手杨杖,一泊地便飞飞掠而走。
“纳命!”一名爪牙沉喝,超越天暴星,左手一抖,甩出三把飞刀,人随飞刀扑上,
右手的护钓急伸,要约住他的右肩。
他像是背后年了眼睛,身形古怪地扭了两扭,像扭动的蛇,三把飞刀不可思议地擦
他的左右胁掠过,飞刀颚襟衣而设造成伤害。
嗤一声裂帛响,他左手的包裹向后猛砸急扫,恰好被护手钩勾住,撒破。
十余本秘渡与农物撤了一地,他飞凉而走,包裹不要了,逃命要紧。
“追上毙了他!”天暴星大叫,自己却与一名爪牙,手忙脚乱拾取撒了一地的仙书
秘老。
只有一名爪牙听命征追,三五起落便消失在树影内。
天暴星拾了一件青衫,手忙脚乱将书集中包紧,无暇翻开观看,追入要紧。
刚系妥十余本书,还没站起来,便听到急骤的掠走脚步声,火速站起,心中一凉。
七个人一涌而至,围住了他两人。
他认得三个人:芳华仙史、两个陆大仙的贴身随从。另四人是年轻的村姑或村妇,
穿的确是村妇的短衫布裙,不施脂粉,但灵秀娇美的脸蛋,与流露在外的脱俗风华,毫
无村妇的气息形象,不但没嗅到汗臭,反而嗅到品流相当高的异香。一瞥之下,他油然
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芳华仙史是有名气的大美人,但除了穿得像贵妇之外,真正的美和气质,比四位村
妇似乎仍差了那么一分两分。
可以相匹敌的,是五人都流露出艳冶的风华。
“人呢?”那位相貌威猛的中年随从,逼近至丈内沉声问,目光落在书包上。
按名头声威,芳华仙史该是地位最高的人。可是,上前打交道的竟是这位没有身份
的随从,可知这七个人中,随从可能是地位最高的司令。
“你说谁?”天暴星也大声反问。
“高大元,不是吗?”
“往那逃走的,我的人已经追去了。”
“哦!你把包裹夺获了。”
“不错。”
“书都在?”
“这……”
“给我。”随从傲慢地把手一伸。
天暴星实在受不了,也不甘心将书交出。
“去你的!”他沉叱,身形倒飞两丈余。
身后那位爪牙更快,先一刹那转身飞而走。
“咦!”随从惊呼,做梦也没料到他敢拒绝,一刹那的迟疑;失去紧蹑扑上的好机。
“我不信你能逃得掉。”四村妇之一桥叫,身形像电火流光射出。
可是,前面是一处草林丛生的沼泽地,人窜进去不但人影消失,泥浆飞溅,一不小
心甚至可能陷入深及胯下的烂泥中,跑不动跳不起。
村妇的速度,比天江星快一倍,但第一次纵落,惊叫一声双足被陷住,烂泥淹至小
腹,天大的本事也使不上劲,绝顶轻功也无用武之地。
必须追,七男女一步步冲入,一步步循声响急追,愈追相距愈远。
已经是近午时分,两人坐在郊野的大树下进食,葫芦里有酒,荷叶包有肉、有果蔬,
折竹枝作筷,老少俩吃得津津有味。
“你在郊外和他们大捉迷藏,把妖魔鬼怪全吸引出来了。”大衍散人显得十分高兴:
“你能在三种可怕神功的重击下而留得命在,所以我很放心,知道你靠得住,一定有惊
而无险。”
“屁的有惊。”高大元喝了一口酒,把酒葫芦速回:“逗你们玩,连一身汗也没出。
当我知道他们的武功非常厉害时,他们便对我无害了。”
“所以我认为你靠得住呀!一个人没有贪欲,而且不动气懒得下毒手对付仇敌的人,
通常不会玩掉自己的命。”
“废话,谁说我不贪?”高大元提出抗议。
“那些书,仙书宝录。”大衍散人指指搁在一旁的包裹:“找到信徒众多,教派实
力庞大而且野心勃勃的宗主级老道或和尚。尤其是那些秘密教派的教主。比方说,白莲
社、明尊教。或者那个九幽逸客陆玄风,他是苍天教的重要人物。任何一本秘老,卖一
千两银子。甚至一万,他们都会毫无匪难向你买。”
“你把那些宗教主看成大财主?算了吧!一万两银子,买起米来可以准成一座米山。
请人挑银子,得要十几个人。前辈,有哪座寺哪座庙,有值一万两银子的寺产庙产?去
你的!”
“你狗屁,没知识。”大衍散人撇撇嘴:“武当有五百万两庙产,甚至超过一千万。
那座永乐寺大帝化身的真武大帝金像,就值一百万。”
“瞎起哄,这算什么庙产?”
“我你说白费唇舌,对牛弹琴。告诉你,天下南北秘密教派最少也有百个以上,十
之八九的现任教主都是大财主,连我的罗祖教也例外。”
“这……”
“我告诉你,除了少数几个秘教,以现想作苦修的宗旨之外,其他绝大多数,皆循
千百年一定的发展轨迹,在名枷利锁争取权势中努力经营奋斗,信不信由你。”大衍散
人说,不像开玩笑讽刺嘲弄。
“你的鸭祖教……”
“属于少数几个苦修教满腔热情之一。老实说,我也不敢保证。我是罗祖教第六代
传人,师兄弟有一、二十,日后……日后谁知道呢?全真教创教十年,全真祖下传攻徒,
十余年手,全真七子便各立门户建了七派,其中以长春真人丘处机的长春派发展最大,
几乎势力遍天,丹鼎派把符录派的半壁江山夺过来了。”
“我不懂这些事。”
“你应该懂,需要懂,因为你已经卷入漩涡,你已经和苍天教有了利害冲突,苍天
教正紧锣密鼓,进行向南方发。
展,暗中如火如条进行,可能在南京已建了秘密山门。你和他们发生冲突,等于是
他们发展的障碍,想想吧!结果如何?”
“这……”
“不是你就是他们,非常简单。”
“我……”高大元一愣:“你说得太严重了吧?”
“可能比你想像中的更严重,苍天教吸收的教徒,以下层三教九流愚夫愚妇为主,
你能挥刀舞剑,把这些人成千上万杀光吗?”
“不能。”
“任何一个教派,通常分四个阶段发展,有些发展至一两阶段便就此打住,认为已
经达到目标。但大多数要全阶段发展,至死方休,罗祖教仅发展至第二阶段,便心满意
足了。但我,罗祖教也称无为教,无为祖要弟子们参修无为妙法,摒弃人间一切欲念,
禁目建宫观念以拜佛。
而我却暗中跟在苍天教门人后面看风色,甚至插手管闲事,我已经在离经叛道了,
罪过罪过。”
“见了鬼啦!我看你一点也没有罪过感。”高大元调侃大衍散人:“你在这里喝酒
吃肉,也安逸得很,哪像个苦修的人?人家全真教的祖师爷王重阳,在终南活死人墓苦
修了好几年。大弟子马任马头阳,一辈子没穿过鞋子。
王处一跪在沙石中至膝盖磨烂,所以称铁脚头陀。丘处机真人一天乞食一钵饭,六
年昼夜不眠;在龙门山苦修了七年。
郝大通在赵州桥下坐了六年不言不语,冰封酷暑不易坐处。
责教弟子主张苦修,处身市尘可合籍双修,周旋于豪门公卿间,这算苦修?算了
吧!”
“所以我承认我离经叛道呀!”大衍散人毫不脸红地笑说,喝了一大口酒表示心中
的高兴,似乎认为离经叛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入僧归道的,哪来许多门人教徒吸叫呀?禁止中年出家的禁
令……”
“哈哈!你相信朝廷的禁令?”大衍散人从怀袋中,掏出一卷纸往地上丢:“这是
得自道录司的十张度碟。在京师每张素价十两至二十两银子。自从永乐朝开始,僧道录
司都在卖这玩意,不需经过考试。权势分聊也在实;上三个皇帝卖得最多。在各州府,
只要你有门路,就可以建寺院宙观。武当山就有五百个十岁左右的小道重,那是皇帝亲
批的。你可以在鞠湖查,朝廷规定小寺庙全拆掉,全县只许有二十名老僧,二十名老道,
安顿在各大寺庙中,你去查查看,已拆掉的寺庙,百年前便陆续—一重建了。和尚老道
目下没有五千,最少有三千,不信你去查好了。身份不公开没度碟的教徒,说有五万你
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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