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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情潮》
第十一章
“是高谷高明吗?”最美的女郎嫣然一笑,桃花眼媚光流转:“幸会幸会。冒昧拜
望,有事情商,不邀我们进屋子坐坐?”
他堵在门口,毫无邀客有表示,像虎踞柴门,也像天神把关。
女郎不气势汹汹,却笑靥如花来软的,柔能克刚,反而压下了他的气势。
“哦!你们是……”他还不想输气,但种情不再凌厉。
“你知道我们的来路,是吗?”
“不知道。姑娘贵姓?”
“我姓龙,龙紫霄,与诗女春兰。至少,你知道我的来意。”
“不知道。”他让在一旁:“请进,也许你真的有事指教。”
“来谈一些对你有利的事……不,该说双方都有利的事,可以减去不少是非。”龙
紫霄大方地进门:“你一早来租屋,我们便知道了。”
“呵呵!城内比较安全些,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皆在你们的掌握中,可知城内并
不真的安全,佩服佩服,芜湖可敬的巡捕无奈你们何。”他掩上门,镇静地邀客就坐,
桌上有茶壶茶杯,他含笑斟茶待客。
小巷房舍的前进厅不大,一进门就是厅堂,没有所谓堂上堂下,八仙茶加上四张条
凳,接待宾客礼数不怎么讲求,上首就是主客座。
“哦!似乎没有人来过呢!”龙紫霄打量四周,厅堂没有斗殴过的痕迹。
“我刚从街上购买日用品返回,有没有人来过我不可能知道。
两位姑娘如果早片刻前来,我不会在家接待。可否明示来意?我与姑娘素昧平生,
实在想不起姑娘所说互利的事是何用意。我知道的是,天暴星那群强盗不断向我行凶,
我不得不躲进城逃灾避祸。”
“你破了他们的买卖,也难怪他们找你呀!那些他书秘友,你是不是藏起来了?”
龙紫霄一面说,一面捕捉他的眼神变化,媚光四射的媚目,不住打量着他,逐渐涌现另
一种动人的光芒。
他人才一表,剑眉虎目神采奕奕,如果换穿了华丽的衣衫,必定英伟俊逸极为出色。
他的确也被对方美艳风华所吸引,在那双媚光流转的明眸投注下,有点墓然心动,
不得不承认这位美丽的女郎可爱动人。
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对成熟美艳的女人心动,是正常的反应,心中的敌意愈来愈
淡薄。
“你在说笑话,说不可能的事。”他说起谎来正经八百,说得像真的一样:“这期
间我被追得上天无路,一直无法摆脱大群高手的追逐,书被天暴星的人抢来抢去是事实,
那有机会把书藏起来?最后被了的人抢去时,书撒了一地,有许多人在场目击,是假不
了的。去找他吧!书的确是被他抢走了。”
“那些书是假的。”
“不可能,除非是他有意愚弄其他的夺书人。是他说是假的?你相信吗?”
“这……”
天暴星抢到书,没有机会察看,不久便被弥勒教的人夺走,连天暴星也不敢说那些
书是假的。
。弥勒教的人夺获那些书,事后才向各方宣布是假的,公信力不足,谁知道其中有
何玄虚?陆大仙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弥勒教的说辞,认为是转移注意力的阴谋,所以联
合天暴星准备反击,表面上结成自卫集团,骨子里却是联手夺回真的仙书秘发。
“我犯得着为了那些毫无用处的什么仙书秘发,和各方的牛鬼蛇神玩命?那十几部
书,我一本也看不懂,与无字大书差不多,我也认识不了几个字。”
“唔!也算有道理,王道士为何把仙书交给你?你与他有何关系?是他的门人?”
“龙姑娘,你又说笑话了。”他大摇其头。“我一辈子没到过京都,不知道京城是
方是圆,怎么可能认识王道主?如果是他的门人,他也不会把我看不懂的仙书传给我,
你看我像修成仙的料子吗?”
“你这些话,我一个字以个相信。”龙紫霄的微笑十分动人,不相信他的话却没土
气:“真的书可能仍在你手中,你的神色瞒不了我。高兄,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你是说……”
“有两个方法,也可以说两条路任你选。”
“这……”
“其一,我会用重金向你买;其二,跟在我身边行道,我保证你名利双收,子女金
帛任你予取子求。我们需要你这种人才出众,气概风标可令人尊敬信赖的人。”
“那怎么可能?”他颇感意外,这漂亮的女郎毫无强硬手段的意图,说话娇娇柔柔
地,所提出的要求,具有相当强烈的诱惑力,他真有权受宠欲惊的感觉。
“为何不可能?”
可爱的笑容,可爱的含情目光,可爱的悦耳声音,这才是女人的最佳武器。先前那
两个穿普通妇人衣着的女人,所用的手段就不像个聪明的女人。
“书已经破天暴星夺走了,我拿什么来卖呀?”地感到心中怦然,电平空生出恍恍
绕格的现象:“再化是我有活计要做,要赚代养家糊口,我有一份正当行业,怎能追随
在你身边行道?我练了几年武,打倒三两个状况并非难事……”
“我不会要你打倒什么人,大才小用是最可悲的浪费。在本地,我们已获得皇甫家
的投效,主人皇甫俊有声望有地位,人才四位足以应付本地的牛鬼蛇神。你的人才是超
一流的,而且年轻,负责与各地结绅名流打交道,必定无往而不利。
有你在我身边,江南的人会把我们当成神仙膜拜。你自己的事已经不重要,你正在
把自己的事忘了,以往的事务皆撒手丢开,你已经在享受人生。哦!你仍然有一件事没
有忘,那些仙书秘获藏在何处你知道,想起来了吧?藏在何处?”
声调迷人,娇媚的神态迷人,绵绵含情的目光迷人,伸出握住他的大手的纤手迷
人……
他神情恍懈,注视娇艳可爱面庞的目光却十分专注,甚至火热。双手也贪婪地握住
那纤手不住抚摩那纤手,身上的肌肉也反常的颤抖,呼吸也逐渐急促,表示他的心脉,
跳动正在加快。
这是说,他精神与肉体的变化,呈现截然不同的两极化发展,呈现生理反常的特殊
现象。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现象,正常状况下,人的肉体反应皆由精神意念所主宰,所谓白
痴,是指这人的精神意识已经凌乱破碎,肉体的行动是无意识的,超出七情六欲以外,
完全是反射性的动作。
“我曾经碰见一个老人。”他含含糊糊地说:“是一个莫测高深,可以变化的老人,
打算把书送给他,所以在郊外寻找。没想到被天暴星的人,突然出现抢走了。我怕他们
人多势众,这些仙书我不可能讨回来了。”
“收回你的手。”龙紫霄突然低喝。
他的手,本来正循纤手的皓腕,向上臂延伸抚摸的范围,已将翠袖掳上褪至手肘。
手一收,他乖乖地将手收回桌旁。
他已经完全受到控制,听从龙紫霄的指示。
坐在右首的侍女,突然给了他一耳光。
他眨眨眼,但热烈的目光,仍凝结在龙紫霄的艳丽面庞上,像被龙紫霄的勾魂摄魄
目光所吸住。
之外,仍保持优饱怪异的神态,那一耳光,对他不发生任何作用。
“你没有必要再试他。”龙紫雷向侍女狠瞪了一眼:“接近至五丈内,片刻工夫,
一等一的超人,也逃不出我御神大法的控制。他的话决无虚假,真的仙书秘笈,如不是
天暴星吞没,就是弥勒约在弄鬼,夺获他书区制造借口对付我们,哼!”
“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疑。”侍女春兰很盯着他。
“有何可疑?”
“他的手。”
“他的手怎么啦?”
“他的手应该是无意识的抚动,但……但他分明像好色的男人一样,不规矩地抚摸
你的手,得寸进尺,享受他的快感,也意在挑动你的心……唔!也许是我走了眼,他的
举动并无异样。”
“那是男人的本性,手的本能感觉反应而已。也不关他是一个好色的男人,连手的
本能感觉也非常强烈。这种人,是容易降伏的。”
“真他书不在他手中,怎办?”侍女春兰问:“无暴星派来擒捉他的人,可能出了
意外,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应该很快到来,是不是把人留给他们处理?”
“不,我要这个人。”龙紫霄肯定地说。
“这个人的武功不登大雅之堂……”
“你不懂,武功好不好无关宏旨,凭他的人才,我要他担任建立香坛的主事。我们
在淮洒一带的香坛根基已固,该向江南一带发展了,既然不必暗中前往南荒,我打算在
这里建立第一座香坛。”
“月亮奶奶并不鼓励我们往南发展呢!”
“教主总认为在京都发展有利,总认为根基完全扎稳之后再往江南扩展,对淮洒地
区的教务也不加重视,对我们孤军奋战所获的成就不加肯定。现在我们已奉命远走,正
好利用机会表现给弟子们看看,网罗皇甫家的人,便是建立根基的第一步。这里地近南
京,正是发展的最佳所在。
夺获仙书之后,由陆大仙带回京都,要三妹回淮洒将我们的人带来,我要把淮扬、
南京、江右,划归我的香火区,花三年两载工夫,定可与京都教坛分庭抗礼。这些计划,
不要向陆大仙多透露,知道吗?”
“陆大仙不笨,他会去向雄风会的会主禀报。”
“雄风会并不怎么肯听教主的话,早就有向南发展的雄心。如果我所料不差,方会
主一定会大举派人南下,和我们互争发展的地盘,不管教主是否同意,方会主都会来的。
所以,我们一定会获得教主的支持,教主早就知道方会主的野心不小,有我们先建香坛,
就可以牵制方会主过度膨胀。”
“这个人……”
“等天暴星的人来了,把消息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心虚,就表示真的仙书秘友是他
们掉了包。必要时,留下他们取供,哼!”过紫霄的脸上,涌起阴森的神色。
“电好,我总觉得弥勒教不可能夺得真汕书,用假仙书做借口,向我门不惜代价挑
战。我们是客,他们犯不着牺牲一些人手赶我们走,无此必要,所以大暴星掉包嫁祸弥
勒教,极有可能。”
“我们等他们来。”龙紫霄脸上阴森的神色消退,换上了先前艳媚的神情,重新捉
住高大元的右手,媚目重新吸住高大元的眼神:“那个可以变化的老人,你打算把仙书
送给他,她性甚名谁?住什么地方?”
她知道高大元所说的老人,陆大仙在皇甫家,曾经被那个老人吓走,一定是高大元
所说的同一个人。迄今为止,陆大仙所有的人,仍然对那个毫无所知的老人,保持最高
的戒心。
高大元仍然保持先前的神情,表情恍格,但眼神是热烈的,身躯反常地无意识颤动,
呼吸不一平静。
“我一点也不知道他是谁,仅前天晚上看到他赶走许多武功高强的男女,大袖一抖,
就有人飞相出一丈外。我想,他一定有能力保全仙书,不让仙书落人凶残歹徒手中。可
是,一直就没有再看到他,仙书就被大暴平的人抢走中,非常可惜。”他用死板的嗓音,
像背书一样把所问的话据实回答。
迄今为止,没问出任何可以肯定的消息。御神人法虽然可以令人自觉地吐实,但决
人可能说出不知道的事。
仙书的下落已全确定,是信在天暴星手中的,但并不能肯定真正的下落,因为天暴
不指天警日,声称书破弥勒教的人夺走了,弥勒教的人却声称是伪书。
所以高大元所说的仙书下落,仅是一面之词而且,真正的下落仍是谜,他根本不知
道而后所发生的事。
“你是在河南遇见王道士的?”问不出所以然,龙紫霄另找问题。
“是的,他其实叫医仙王金。”
“把你遇见他的经过说出。”
“是的,那天动身前往大河渡……”
门外就是小巷,有人经过也可以听到脚步声。
不仅有脚步声传入,而且有人声。
“巡捕老爷,你们这两天跑得真勤快呀!”一个苍老的嗓音清晰地从门缝传入。
“出了事,不得不放勤快些呀!”是另一个人的宏亮嗓音,脚步声巨止,可知交谈
的人正站在门外。
“你知道所要追查跟踪的人,是何来路吗?巡捕老爷,招子得价在此”
“我知道,反正相当棘手,来头不小,至少他们的身份证明大有来头。现在正向府
城查底,查明之前,咱们不能妄动。老人家,你好像知道一些风声。”
“当然知道啦!我老人家是半仙。”
“去你的!透露一点,如何?”
“冶半仙知道的是,京都来的某一个秘教,所属的一个什么会,一大群妖入南下为
非作歹。随后跟来的有几条江淮来的龙女,也是该秘教的重要女妖。”
“可不要胡说八道……”
“哈哈!我老半仙从不胡说八道,我见过他们,你也见过他们。
巡捕老爷,你知道秘教与妖人,该如何执法扑灭吧?事情闹大了,你们的屁股蛋铁
定会遭殃。县太爷不但要丢掉乌纱帽,甚至会掉脑袋,严重吧?”
“我知道严重,所以苦了两条腿。不久前街坊报称,有可疑的男女,在这条巷子鬼
鬼祟祟走动,我先赶头查看,等捕头带人赶到,再逐家搜查。”
“呵呵!也许就藏在这一家呢!”
“我先到处走一趟,等人来了再逐家查问。”
“好走,千万要放机怜些,睁大眼睛拉长耳朵,可不要反而被歹徒们躲在暗处,出
其不意把你摆平。”
“我会小心的。”
脚步声再起,渐去渐远。
但仍有一个没离开,显然是那位自称老半仙的人。
“这一家有妖气,错不了。”果然不错,老半仙的嗓音传入:“也许得破门而入,
进去把妖赶出来。”
厅内,龙紫霄早已停止问话,脸色一变,抱起高大元向厅后走,沿走道急趋通向后
进的后门。
侍女春兰一掀翠裙,拔出藏在靴统中的一把匕首,掩护龙紫霄先走,显得有点紧张。
一个称老半仙的人,不可能是不中用的老朽,破门而入,必定有一场准知结果的凶
险搏斗。
陆大仙被一个老人吓走,会不会就是这个老半仙?陆大仙武功超绝,道术也了得,
居然被一个不知来历的老人吓走,这老人岂同小可?
巡捕已经在这条巷子捕查可疑的人,如果与怪老人发生冲突,不管是胜是负,都会
有麻烦,最佳的正确行动,是暂且躲起来避免发生冲突。
前一进没有人居住。后一进除了有一座小厅堂之外,里面共有三间内房。其中一间
是高大元租凭三天的小内间,另一间藏着四个被制昏的男女。
当他们钻入内进的小厅,刚闭上门,对面前一进的屋顶,随即出现大衍散人的身影。
侍女春兰留在小厅,从门旁的窗缝向外窥伺,看到出现屋顶宽长衫飘飘的大衍散人,
感到暗暗心惊。
对方并没破门而入,竟然上了屋,只要跳落天井,势必进入内进搜寻,恶斗在所难
免,胜负难料。
这种小巷中的普通房屋,是没有后门的。这说是,想偷偷从前门溜走已来不及了。
“是空屋。”屋上的人大街散人自言自语,用目光在左右邻合搜寻可疑征候,居高
临下,其实看不到左右邻合下面的动静。
身形轻飘地拔开,一眨眼之间便到了右邻的瓦面。再一眨眼,又回到原来站立的屋
脊,目光落在后进的小厅门,但无意跳落天井。
如果宅中有人居住,青天白日从屋顶跳落,屋中的人叫喊,她完全忘了高大元仍被
御神大法所控制的事,忘了身外的一切。
高大元像是野性大发,把她掀压在床上,抚摸、捏揉、挤压、扳援、咬吻……粗野
暴烈的举动像疯子。
她不但没感到痛楚,反而激起了野性,也狂野地用手、用腿、用肢体、用嘴狂野地
回报,陷入极端沉醉的强烈激情中,迷失了守己。
那简直就像一双叫春的描,互相伤害,也互相享受刺激。在她来说,她根本不知道
她在干什么,一切反应皆出乎本能需要,完全不由神意所控制,这种前所未有的激情,
完全征服了她,喉间所发出的异声,她浑然不觉。
片刻间,两人的衣裳散了一地。
暗室亏心;虽则是大白天,房中幽暗,孤男寡女纠缠在一起,本来就心中有意,什
么事都可能发生。
她崩溃了,天地已不复存在。
侍女春兰在小厅提心吊胆,心中大感不安,也感到纳闷,主人怎么还没出来?
大衍散人的身影,已经不在前进屋的屋脊,但似乎并同撤走,一定还在这附近的瓦
面。她感到握匕首的手在冒汗,可知必定心中已经发虚,她一个人怎能摆平这个神秘的
老鬼?必须有主人在一起联手拒敌。
很不妙,前进屋的瓦面,突然出现两个青衣中年人,用布卷住剑,在屋顶东张西望。
仔细察看心中一宽,定然是天暴星的人赶来了。正想启门外出打招呼,屋顶出现另
一个人:大衍散人。
“滚你娘的蛋!”突然现身的大衍散人,兴高采烈怪叫,一双大油疾挥,风雷乍起:
“你们才来呀?”
两个中年人相距在丈外,在狂叫声中,从屋脊分向两面飞掼,一个滚落小巷,一个
摔落在小院子里,卷着的剑也丢掉了。
摔落小院子的中年人,大概武功练得很勤,练成钢筋铁骨,手脚硬朗,重重地摔落
居然受得了,发出痛苦的叫喊,连滚带爬钻入后门,躲入前进屋不出来了。
“快去叫捕快来捉贼。”大衍散人在屋顶大喊大叫:“是妖贼,妖贼散在屋子里烧
香聚众。”
烧香聚众,是所谓“妖教”的总称,也是罪名的统称。尤其是夜间聚会拜坛,是治
安人员必须严加直缉的大案,只要有人报案,必须立加缉捕。
大衍散人大叫大嚷,等于公然“报案”,即使邻居是教中门徒,不肖的治案人员也
是弟子,也不得不装腔作势慢吞吞出动,决不敢不加理会。
藏身在小厅内的春兰侍女,心中叫苦大感不安。
这一招相当绝,不能躲在屋内等候被搜出,这种普通的平民住宅,没有藏身的隐密
地方,搜的人进入一览无遗,无处藏身。
果然不惜,小巷传来人声。
大衍散人在屋顶叫喊,立即一走了之。
侍女春兰心中大急,疾趋屋后,急急推开第一间卧室的门,大吃一惊。
四个昏迷不醒的男女,并排躲在室内,占去了整座卧房的空间,只有床是空的,窄
小的卧房已穿足之地,像四具死尸。
“大小姐……”侍女春兰大叫。
房中幽暗,仔细察看,总算看出在着不问,没有龙紫霄在内。
无暇细看,转身奔向第二间卧室,猛地推开门,大惊失色。
在微弱的光线下,龙紫霄赤条条莹白的胴体,摊开似的手脚伸张躺在床上,口中仍
在发出令男人沉醉的呻吟,脸上有可爱的满足笑容,衣裙撒了一地,连小蛮靴布袜也丢
在床口下,发乱钗横,浑身香汗热流未退。
侍女春兰对这种香艳的情景,十分熟悉不以为怪,惊叫一声抢近床,扶起赤裸的上
身,轻拍脸颊施救。
不需救,人并非昏迷或受伤。
“大小姐,大小姐……”
“咦!”龙紫霄神智倏清,挺身坐起讶然惊呼:“你怎么啦?”
“已经惊动街坊,巡捕即使前来搜查……”
“哎呀!怎么一回事?”
“有个怪老人,把天暴星的人打倒,惊动了街坊,大小姐,你……这种时候你居
然……”
“你怎不毙了那老鬼?”龙紫霄跳下床,慌乱地穿衣着靴:“他呢?”
“他?”侍女举目四顾,甚至俯身察看床底。”
“高明呀!他……”
“他不在。”
“怎么可能?”龙紫霄这才记起,高大元被御神大法所制,神术还没解,怎么可能
不在?
“我没看见他,房里没有。邻房倒有四个男女,是天暴星的人。大小姐,时不我留,
全城一沸腾,我们脱身就不是易事了。”
“不,你给我找,快找,他一定还在屋子里。”龙紫霄一面穿衣裙一面急叫:“我
一定要带他回皇甫家,不能落在大暴星的人手中,快找……”
两人沿东大街向东门走,不徐不疾像狂街的人。
“你小子想证明什么?”大衍散人悻悻地问。
“想证明我的道行比妖女高多少,证明能不能应付她们。”高大元眉飞色舞:“你
们罗祖教也重视合籍双修,这种事你该比我还清楚。”
“去你的!合籍双修并非随便找一个烂女人双修的。你在挖苦我吗?少充内行找挨
骂。结果如何?”
“雕虫小技,不成气候。她没用药相辅,妄想用神意施术控制我,结果输光光,任
我摆布。他姐的,那妖女不但相貌美如天仙,身材之完美,威力无以伦比,我几乎不克
自持。天杀的,如果她被上蝉纱布道,连大白痴也会匍伏在她脚下请求进教,厉害。”
高大元大摇其头:“老道,贵教那种直系单传的苦修的方式,的确有点违反人性,难怪
在京都毫无作为。苍天教像滚雪球一样不断膨胀壮大,比你们教义有强一万倍的吸引力。
你身上的十几张度谋,不会有大傻瓜接受度化的,丢掉吧!不要心疼。”
“我还没死心呢!呵呵!”大衍散人笑得相当勉强,已默认收徒的工作失败:“弄
清她们的底细吗?她们确是江湖朋友所知的洪泽三龙女。”
“她们才是苍天教的真正的外八堂重要人物,在南方建立的第一大香坛,本来是二
个冲秘的女盗,爪牙们现在还啸聚无常。武功与道术,根基相当深厚.出身于湖海尊者
门下。那老妖怪大淫虫,目下仍躲在淮汹地盘,某一处秘窟潜修,妄想恢复十年前山西
泽州斗法,被太行修土毁去内丹,废了任脉的残躯,居然获得相当成效,很可能重出为
祸江湖。”
“你没毙了这女妖匪?”
“没有借口,理由不充分。她对我没造成伤害,我不想做报过于施的事。我得出城
走走,也许要走一趟赤铸山剑国,看弥勒教的人,在弄些什么玄虚。他们是伪他书的最
后得主,我实在不明白,他们要仙书何用,犯得着与苍天教这些人血肉相见?”
“谁又不想成仙?”
“龙虎大天师享尽世间奢华,对杀人劫掠有特殊的爱好,更热衷于推翻来家皇朝,
做皇帝君临天下,根本不屑成仙,神仙一个个骨瘦如柴苦得要死。”
“小子,自古以来,任何一个皇帝都想成仙,这是事实,你不要颠倒黑白。你知道
赤铸山剑团?”
“近午时分才打听清楚,颇感诧异。”
“为何诧异?”
“沿东门外左面的小径,东北八九里那些小山,其中之一就是赤铸山,据说干将莫
邪夫妇曾经在该处铸剑。山南有条小河叫鸟叉港,剑园就在山脚的小河旁。剑园不是指
武林人的庄院,而是以干将在此铸剑而防古名园。主人姓范,一个本县的地主富豪,养
了几个保源护院而已。论名望,比皇甫家的主人皇甫后差了一级。
弥勒教何时在剑园建香坛,本县的治安人员毫无所知,也可能临时在该处落脚。陆
大仙过占厂皇甫家,该是临时作为落脚处。”
“你错了,陆大仙己决定在皇甫家,建苍天教的香坛,如不将弥勒教的人赶走,将
食寝不安,所以和四海社联手对付弥勒教,大杀戮势难避免。小子,你可要小心了,等
他们挖掉弥勒教,便会全力图谋你了,除非你把油书秘获送给他们,从此远走高飞。”
“所以我打算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就无力图谋我人死光了最好。我得赶
两步,再见。”高大元脚下一紧,奔向百步外的城门口。
“老夫也要看结果。”大衍散人白云自语,折入街右的一条小巷。
煮熟的鸭子一而再飞掉,有关的人都感到脸上无光,气愤中也产生恐惧,觉得高大
元这个人实在不易对付,对高大元如何能在完全控制下,一而再平安逃脱的事百思莫解。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却于真万确发生了,难怪他们产生莫名的恐惧。
已经是末牌将逝,日落之前光临剑国的时限将届,必须有周详的准备,不能再为了
高大元的事分心,派在各处追擒高大元的人,纷纷撤回皇甫家准备应变。
从皇甫家至剑园,仅有四里左右,站在大门外,就可以清晰看到满山松柏,如在隔
邻的赤铸山。用快脚程赶路,片刻可到。
陆大仙当然不可能自贬身价,前往剑园交涉,早就打定主意在皇甫家候敌,兵来将
档水来土掩。
如果查出真的仙书科友在弥勒教手中,将大举光临到园兴师问罪。
弥勒教是天下级的超级强龙,情势相当险恶。同分敌汽,天暴星不得不放下身段,
与陆大仙联手,全力投入对付:超级的强龙。
申牌初,天暴星的人便前往皇甫家聚会。
先后赶到聚会的人为数可观,四海社的总人数已超过四十大关。这次发生事故,天
暴星损失最为惨重,不但图谋张家老少的阴谋失败,临时起意谋夺仙书秘差也功败垂成,
争回一口气的心念最为迫切,所以愿意与陆大仙联手。
这一带是他的势力范围,附近百里内的人手,接到紧急召集令先后赶到,实力已与
陆大仙不相上下,聚两方的雄厚实力,有信心可以对付超级的强龙弥勒教。
为免受到注意,他们分为四批,前后相距里余,携了兵对扑奔皇甫家聚会。落脚处
距皇甫家仅四里多一点,片刻可到。
最后一队共有十二个男女,领队是青龙坛的坛主,在江湖恶名昭彰的快活一刀差义,
挟着的剑刀重有九斤,一刀下去,可把一个人砍分两段轻而易举,小管一压刀背,便可
将人头割断。
前面里余,已看不见前一队的人影。
小径弯弯曲曲,路侧杂树竹丛遍布,直视距离仅三、二十步,一转弯就无法看到的
前后的人了。
人多势众,不怕有人袭击,与陆大仙联手之后,已经没有敢向他们挑战的强敌,所
以十二个人有说有笑赶路,警觉心薄弱。所有的人,皆没将高大元看成劲敌,高大元孤
掌难鸣,根本不配和他们打交道。
走在最后那位大汉,正是淮南七鬼中的一鬼,挟着用布卷了的泼风刀,一面走一面
吃炒花生,吃得津津有味,沿途丢落花生亮,并没留意身后的动静。
身后路旁的杂树下,猫似的窜出换了村姑装,露出美丽秀面庞的杜英,无声无息到
了他身后,灵猫扑鼠双爪一搭,便扣住了他的双肩,食中二指扣死了双肩并穴,一拖之
下,膝盖撞上他的脊椎骨。
“哎……”他狂叫一声,完全失去抵抗力,身往发僵,双手发软,花生撒了一地。
叫声惊动了前面的人,回头急撤兵刃一拥而上。
“谁敢上,我宰了这个鬼。”杜英沉叱,将鬼勤住脖子挡住身前,另一手作势要扳
住脑袋扭转:“我要和你们打交道,不要逼我下毒手先宰人。”
挟人质要挟,还真有效,冲来的人左右一分,不敢冒失扑上。
快活一刀看清是她,气得暴跳如雷。
“小女人,又是你作怪。”快活一刀独自上前,凶睛怒突嗓音像打雷:“太爷要捉
住你,十个人先煮你的大锅饭,然后活吃你的心肝,说一不二。”
煮大锅饭的意思是轮暴,这句话会把女强人气死。
“姜……坛主,救……救……我……”被制住的鬼狂叫,脑袋扭得受不了啦!脸部
已扭头至右肩,再扭一两寸,颈骨将被扭断。
“你冲上来试试看?这个鬼一定会变成真的鬼。”杜英气得脸部发绿,但仍可沉得
住气。
出来一个中年妇人,拉了拉快活一刀的衣袖。
“小女人,你要打什么交道?”中年妇人和气地说:“你制住我们的人要挟,不会
成功的,你该知道我们这些亡命,都是视死如归的好汉,决不会为三两个弟兄的生死,
耽误所要办的大事。”
“宰了这个鬼,我仍然继续宰你们的人,和我打交道,你的人不会死。”
杜英并非虚声恫吓,这十二个男女中,至少有一大半的人武功不如她。这附近活动
空间广大,困不住她,不可能同时向她围攻,要撤走更是轻而易举。
“你要打什么交道呀?”中年妇人笑问。
“把高明所有的仙书秘老交给我。那是他的书,他是我的朋友,有权替他索回,你
们两次从他手中抢获,必须物归原主。”
“咦!你不知道仙书秘笈的下落?”中年妇人故意大惊小怪,说话怪腔怪调:“你
知道仙书秘老,已经被一群疑是弥勒教男女夺走了,是吗?”
“那是假的,你们掉包嫁涡的伎俩,骗不了人。不要在我面前玩弄障眼的巫术,我
是此中行家,要不知趣继续施术,你将永远后悔了。”
中年妇人一惊,意似不信,但脸上怪异的笑容,与及怪异的声调迅即消失,恢复初
次打交道的神情。
“你小小年纪,也会巫门奇技?”中年妇人正色问。
“你以为呢?你刚才用移神术想套我的口气,道行并不高。我要那些仙书秘发的下
落。”
“连陆大仙也知道,他书秘复被弥勒教的人夺走了,所以我们原意再次和陆大仙联
手,警将仙书秘贫夺回。你在这种扶持我们一个人,就妄想要我们将仙书交换,仁贿B
吗?你未免太无知了吧?我们这几个人,会把他书秘茬带在身上?你简直胡闹。”
“你们四批人前往皇甫家聚会,只有你fll这一批携带五个包裹,我要你们打开检
查。”杜英态度强硬,果真是年轻少见识,处事冲动:“把包裹打开,打开!”
她自以为扶有人质占了优势,其实毫无优势可九四浪七鬼都是二流人物,亡命们连
首脑的死活出不介。喜,二流人物更不受重视,不可能成为要挟的条件。
她这种自以为强硬占了优势的态度,简直有如儿戏,连快活一刀暴怒的神色,上改
金成又好气又好笑的嘲弄神情。
“吕三娘,不要和她胡缠了”。快活一刀的语气反而平和了:“这小烂货武功不差,
而且也会小巫术,行事令人并测高深近乎诡橘,身份可疑,捉住她好好挖出她的根底。
我怀疑她是弥勒教的七仙女之一,也许用她做人质,可增加对付弥勒教的谈判价码,拿
下她!”
快活一刀是老江湖,判断有相当可信的根据。
真正保护张家老少的人,是侠义道颇有名气的一剑愁飞花玉女。杜英只是蹑在附近,
时隐时现并不热衷的旁观者,真正露面干预,是在玩鞭亭高大元介入之后,露面时表现
得并不出色,反而没高大元的泼赖手法优异。
她在芜湖的表现,也乏善可陈,没受到注意,大暴星根本不会派专人对付她。现在,
居然气大声粗以女强人面目出现,居然以一个无关大局的人要挟,向十二位高手胁迫形
同儿戏。明知不可为而为,目的委实可疑。
如果她声称替张家老少伸张正义,也许可以认为理直气壮,替高大元索回他书秘文,
那就师出无名反而授人以柄啦!除非她站在高大元身旁,不然她没有任何理由讨索仙书
秘起,这种反常举动,必定会引起者任湖的怀疑。
吕三娘信口应带一声,脸色一变纤手也信手一挥。
杜英已看出危机,看出对方无意理会同伴的死活,也知道如果她杀了人质,必定缴
起这些人的凶性,对她极为不利。
而且,她并无搏杀这些人的把握。
淡淡的灰芒及体,微小的针形无穗暗器像暴雨。虽然吕三娘手中,早已暗藏了一把
牛毛针,信手一招,牛毛针一间即至,数量甚多,看芒影便知是淬毒的飞针。这种飞针
长仅两寸,前重后轻,不需丝线做走向穗,并无致命的威力,以制人为目标,射中要害
也死不了,毒发当然难保老命,但也不可能立即死亡。
相距太近,她无法击毙一鬼后再闪避,仓猝间将一鬼向前一推,挡住针雨,人向后
急退。
很不妙,快活一刀十一个男女,已同时两面急进,向中急聚,恰好堵住她的后路。
她不可能向左右冲出,唯一避免受到围攻的办法是加快后退,在对方完全封锁后路的前
一刹那,抓住瞬间的机会脱出围堵。
倒退的速度,那有早就准备前冲的人快?瞬间的机会她无法抓住,最快的两个人,
已光一步到达她的侧后方,即将堵死退路,慢了一刹那。
一声沉叱,她的剑半途出鞘,大回旋把发狠着七星倒旋,全力夺路。
剑气与浑雄的壁空掌力接触,激进出尖厉刺耳的破风锐啸,震散了一部分撤骨的潜
流,余劲却一泻而入,及体时力道依然凶猛,与护体神功猛烈的接触迸爆。
两个中年人不用兵刃攻击,而是四掌连环遥攻,劈空劲道极为可怕,丈外真可以将
人打飞。
刀剑对劈空掌劲效果不大,她剑上所爆发的潜劲威力有限,仅能震散小面积的掌劲,
何况对方的掌劲是连环发出的,她的剑气却无法连续爆发,注定厂是输家,两个中年人
的内力比她浑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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